(十)醉扶归(1 / 2)

刘彻 卫青 霍去病 未知 5804 字 2022-03-17

(十)醉扶归

“臣要见陛下。”

“臣要问陛下圣安!”

“臣——”

“呃,大人们,大人们!”春驼带着一­干­内监拦住要探病的朝臣,“大人们,陛下圣体违和,免朝,暂时不见。”

“十天了,已经十天了,陛下的病体,臣等放心不下啊!”

“对啊,臣等放心不下啊!”

“大人们,陛下每日进药,艾灸,颇有效验,大人们放心,大人们看,近日呈上来的书简奏章,陛下不是都一一阅过,下传给大人们了吗?”

“那陛下为什么不肯……”

七嘴八舌中,张骞无奈的靠着栏杆,不知这陛下是为了什么。依他对刘彻的了解,八成儿不是因为身上难受。不然,看那里。张骞悄悄侧过头,看着退了两级宫阶的卫青。就那么淡淡的立在那里,不上前,不说话,也不掺和。远远的立着,仰头望着重檐坠角的铜铃。

今天的天气­阴­霾且湿,想是又要下雪了……

怕不知又闹什么呢吧……也没有啊,那天陛下退了朝,他分明是去探了,张骞知道那天在宫门口道了别,卫青一定是又转回宫了。那刘彻这是又闹什么……

“骠骑将军来了——”

“是骠骑将军来了——”

“拿的什么?!”

卫青半回过头,蹙着眉头往下看。

霍去病单手挟着近一人高的车轮,迅捷的蹿上宫阶。

张骞也愣了,这个祖宗也来闹了。这是拿的什么呀?

那么多朝臣都凑过去,霍去病眼也不夹一下,直奔卫青,“舅舅,陛下还是不朝吗?我来向陛下请罪!”

卫青没答言,若是去病一人去,怕又和刘彻争执。若是我去,只怕……他若去,刘彻一定召见。春驼这几日天天盯着他,那意思就是刘彻嗔他一直不去探病。可这满朝皆在,一概不见,若他去,刘彻就见,恐怕更不好……

霍去病早两三步冲过人群,“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张骞心里一提,开闹了!

卫青一把扯住霍去病的胳膊!不行,这个架势,非闹起来不可!算了!卫青跟着他上去。

春驼眼睛都冒光了,“这个大将军,骠骑将军……”

卫青没有话。

“臣来向陛下请罪!”霍去病朗声说,“春公公回陛下,臣来请罪!”

“诺!”

“大将军——”

刘彻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十天了!十天你才又来一次!!

他的病早就没事儿了,朝臣他嫌烦,说来也没有大事,便想借故托病躲两天清净,谁想卫青也不来探病了,刘彻自己较劲的心里别扭。那日他只想温存一下,卫青却别着,摸不得碰不得。一下三天,卫青再没探病。又是三天,依旧没信儿。刘彻恼了,你不来?!朕再拖!你莫怨朕刻薄寡恩,你也忒薄幸些……

“带骠骑将军请罪——”

刘彻一下立在殿中。

“大将军带骠骑将军请罪——”

“大将军带骠骑将军请罪——”

内监一路传,春驼也就到了,一脸笑,心道总算有个台阶了,这陛下也憋了十天了,一推殿门,看见刘彻的脸­色­,春驼就知道要不好。

“呃,陛下……那个,大将军……带着骠骑将军来……”

那黑眼眸带着怨恼,浓黑的眉毛锁在一起,遮得那黑眸子更加­阴­鸷,刻薄的嘴­唇­紧紧的抿着,一言不发。

“陛下,您看,天也似要下雪了,这个大将军……”

“让骠骑将军进来。大将军……不见!”

“这……”

“这什么?!给朕传!大声的传!让满朝都知道,让骠骑将军进来——大将军不见——”刘彻一把把手里的竹简摔出去,扯着嗓子吼。

“骠骑将军进谏——大将军不见——”

他吼得声音太大,外面的内监听到了,一个接一个传下去。

“陛下有旨,宣骠骑将军进谏——大将军不见——”

“骠骑将军进谏——大将军不见——”

春驼听着外面传下去了,偷眼看刘彻。

刘彻一听传下去了,嘴又抿了抿,气息尚不匀。

后悔了吧……这下老奴也给您找不了台阶了,谁让您吼那么大声……他不来探那不是他抹不开嘛,您也不是不知道,他不是一直就……

春驼没办法出去领霍去病。

……

“陛下有旨,宣骠骑将军进谏——大将军不见——”

“骠骑将军进谏——大将军不见——”

“啊——啊——啊——”,传召声震起殿顶上的乌鸦。

“……”卫青­干­在那里。

“陛下有旨,宣骠骑将军进谏——大将军不见——”

“骠骑将军进谏——大将军不见——”

满朝默然无声。

张骞一愣,偷眼看他。

他看着殿门,那神情……

春驼出来了,没敢看卫青。

“这个,这个骠骑将军……”

霍去病没觉得什么,“舅舅,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去就好了!舅舅不必去!”

春驼抬眼看一下霍去病,这祖宗不乱添乱真是天子门生,不辱师门!转身的功夫,扫一眼卫青,那神情……

满朝看着霍去病进去,寂静得风吹殿角铜铃响,叮叮当当,冷冰冰的,清晰得似要敲碎人心。

哗然宫阶一下鸦雀无声。好似一瞬间,天下都看着卫青一个人­干­­干­的立在这甘泉居室外。真的成了朝野腹诽的佞幸,如今终于如了满朝良家子的愿了……他突然觉得荒唐,不知为什么笑了一下……

陛下,您怕是闹过头儿了……张骞看到他一点惨淡的笑……

荒唐……卫青讪讪的转过身,所有的朝臣都各怀思量的盯着他。向上是­阴­霾的天,向下是千重阶,面前是世人口……寒眸子闪了一下,终望向天……

真真荒唐……那是一朝的天子,如何竟妄度天子听得是自己就一定见……

荒唐……竟应了众人口,将天恩作私情,当了真……

荒唐……竟如此忘了那是天子,是人君……

竟然忘了……

张骞眼瞧着他,面无表情的过了人群,下宫阶,越下越快。

零星床笫突然跳入卫青的思绪……

尴尬的羞窘,与此时的狼狈纠结起来。脚下的宫阶如针刺一般扎他的脚,他越走越快,像是要永远甩掉这身后所背负的九重未央……和那些可堪回首,不堪回首的过往……

荒唐——

张骞的眼睛有些模糊了……

“看来这个大将军在陛下那里……”

“这个骠骑将军年轻啊……”

“看着甘泉居室说来也曾……”

“哦,哦,算了,不可言,不可言……”

“大人非礼勿言呢……”

“哦,呵呵……”

“说不清呢……”

一粒雪片粘上张骞脸颊,他不知为什么,背了身,指肚蘸蘸潮湿的眼窝,凉凉的有些苦泪,心里替卫青酸楚……

……

刘彻坐在一堆竹简中,手里的朱笔不停的一简一简的写着。

霍去病把车轮放在前面,跪坐在那里,“臣,骖驾不得法,惊了马,摔散了陛下的车舆,特来请罪。”

“……”刘彻卷起一简放到一堆批好的竹简中,又打开另一卷,“没长进!接着练!”

“……”霍去病往上看,陛下不像是病得沉重啊……

“让你练,不出点儿事儿,朕才觉得新鲜!”刘彻不抬眼皮的边看奏章边说,“惊马?惊得连车都摔散了!什么东西把马吓成那样儿?!”

“臣打的!”

刘彻一抬眼,“这个御术的道理是打吗?!你舅舅就是这么教你的?!”他开始别扭的找邪碴儿,心里有事,不知方才这一宣,仲卿外面可如何处……

不该,不该,也没想到,外面那么多耳朵尖,嘴巴快的……

“舅舅驾六匹,不到十天臣看已经可以了,可臣做不来。陛下,陛下的意思臣已经明白……”

“你……”刘彻攥起手中的竹简,明白什么?!你个小屁孩子你明白什么……

“陛下的意思是让我舅舅六骥骖驾。所以臣觉得,臣只要骑­射­就可以了。陛下鹰击苍宇,虎伺深山……”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去病,你也太乖戾些!”仲卿你外甥真­精­明的过了头儿了!刘彻遮掩着提起朱笔,边批边说,“天下敢跟朕这么说话的人不多呢!”

霍去病大眼睛转一转,“陛下,臣骖驾四马练成这样,怎么敢为陛下骖驾六马?臣还是让舅舅救下车的……”

“……”什么?!刘彻没有脱口问,仍然故作无事的批奏章,仿佛根本不想知道其他,“朕不听这些,朕让去病练,去病就去练。车坏了,朕酌人造新的。去病,你舅舅怎么说?”

“……”和陛下一样说,霍去病没话了。

……

“骠骑将军!”

“骠骑将军,陛下如何?!”

霍去病乐着跑出来,想着和舅舅说没事儿,一出来,一群朝臣谄媚的围上来,舅舅不知去向。

“骠骑将军,陛下怎么样了?”

霍去病分开人群,厌厌的翻个白眼,跳跑着下了宫阶。舅舅呢?找舅舅!

朝臣们见他去了,过半时,纷纷权衡着卫霍在天子面前的事态,渐渐散去。

黑眼眸隔着殿门侧掩的缝隙冷冷的向外观望。

春驼立在他旁边。

刘彻是跟着霍去病出去的,却在外殿门边收了脚步。

一点点碎语飞进来。

“看来这大将军是真不行了。”

“这个陛下倒是向来的‘后来者居上’……”

“这大将军似也却有与上居……”

“多少年了,真不可言,不可言……”

“君心难测,呵呵,这个也是非礼勿言了……”

“……”刘彻扶着殿门的手上青筋暴起来。

一时外面消停了。

刘彻推开殿门迈出去。

“吱”的一声门轴响,张骞一回头。

君臣都愣在那里。

“臣,张骞……”张骞跪下。

“……”刘彻没有说话……

他呢?

“……”张骞也没有话。

黑底红飞龙纹的衣裾从张骞眼皮下过去了,他听见刘彻一蹬一蹬走下宫阶……

……

翌日,如是。朝臣上朝,卫青仍在朝臣中,刘彻免朝,则默然而去。

再一日,亦如是……

又一日,亦然。

“传,传张骞!”刘彻把一批阅过批好的竹简安排人传下去,站起身活动活动肩膀。

“诺。”春驼去传话,“这个,陛下,看天­色­已是不早了,此时宣召这个博望侯……”

“……”刘彻瞥了春驼一眼。

陛下最近很容易光火,春驼没再多问,只是叫内监传唤。

一方安的午膳,刘彻一筷子没动,没有胃口,心里堵得话太多。卫青连些许反映也没有,他也就连一点儿兴风作浪的把柄也没有。又是三天,他隔着外殿门,看着卫青立在宫阶上,远着众人,也仿佛远着他。刘彻心里越发别扭着不是滋味。

殿里光景渐渐暗了,宫人点起灯烛,让人更觉得冷清压抑。

刘彻独自立在殿中,点点灯火让他觉得心里更加难受。

“臣……张骞……”张骞已经站在那里有一时了,只见刘彻出神的看着灯烛,“参见陛下。”

“长安市井如何?”刘彻仍盯着烛火。

“店铺兴旺,人头攒动,张灯结彩,一派繁华。”

“微服。”

“啊?”张骞一抬头,刘彻还是看着灯火,“这个,陛下,这个微服……陛下一人­干­系天下,岂可……”

“微服。”

“陛下……”张骞看着他,他这是心里不痛快的找茬儿,这当口要是出去了,不定生什么是非,再说……陛下以为,还是上林逐鹿的时候吗……

“微服。”

“这个陛下”,春驼也拦他,“天晚了,外面又飘雪,这个陛下圣体……”

“朕的天下!朕走一走也不行——”刘彻心里的火顶在嗓子眼儿,一脚踹翻午膳的方案,杯盘一地狼藉,“朕一个人——一个人去——就去——”书简,笔墨接着飞起来。

“陛下!臣斗胆,陛下不是上林逐鹿之时的孩子了……陛下……”

张骞的话一下呛了他的肺管儿,刘彻回过身一把薅住张骞,“你说什么?!”

“不是……上林逐鹿是的……”

刘彻委屈的一把搡开他,“朕走马终南山,夜宿……”

“陛下……”

那黑眼眸的黑得让人看不到底。

“陛下,安危系于……”

“承平盛世,朕什么安危?!”

“……”春驼看着他闹,有些怜他,“陛下,这个安危系大……莫不如,传,传大将军随……”

张骞分明看见刘彻脸颊红了一下,又褪了。

“……朕一个人去……他能……朕去喝自己子民酿得好酒!不陪朕去,还不让朕去!你们能让朕喝痛快?!朕找能喝的陪!传,传去病!去病陪朕喝——”

“陛下——”春驼吓得跪下,这还了得,这两个要是喝起来,天塌地陷啊——

“臣……陪陛下去。”张骞叩首。

……

车中只能听到“咯吱咯吱”车轮碾压积雪的声音。刘彻只是呆呆的挑着一点儿车窗帘往外看,一句话也没有。

张骞陪他闷坐在车里,也不知说什么。

市井的喧嚣渐渐飞进车子,灯火辉煌,人头攒动,笑语喧天,歌舞叫卖,那黑眼眸渐渐透进些许光。

“哪里的酒好?!”外面的雪片大了,稚子三五成群的嬉戏追跑,雪球互飞。

“前面有个酒垆,生意很好,是个正经­干­净去处。”

“什么正经,什么­干­净?!哼,你直接说没有女人就是了。”刘彻笑了一下。

还想着女人,陛下,你真是不见长进。

刘彻看着几个穿着鲜艳红绿小棉袄的娃娃放爆竹,“噼啪!!”

“卓王孙的千金,寡居再嫁都可当垆卖酒。朕为什么不能私幸微服?!”

“呃,陛下,到了。”

张骞扶刘彻下了车。

一群小孩子一下围过来。

刘彻暖裘皮毛好,­精­致的在红黄灯笼下熠熠生辉。

很多打雪仗的孩子们都跑过来抱住他的暖裘蹭上来,“这个毛毛真好!”

“咦?这个怎么这么毛毛?”

“你为什么穿得像个雪狐狸?!”

刘彻大世面见太多,这样的阵势却不曾有,竟有孩子问他为什么像个“雪狐狸”,刘彻窘得脸都红了,是吗,像像“雪狐狸”啊……

“你们快看他的衣服!”

“呀!!发光的!”

他们发现他里面的衣服映着雪地灯笼也是泛着亮丽的华彩流光。

“张骞,张骞。”刘彻让一群孩子问住,不知说什么,连声叫张骞。

张骞本是安排店伙计将车马安置,回身一看刘彻已被一圈娃娃围住了。

“别闹了,那边玩儿去吧!”店里出出进进的伙计忙将孩子们驱散了,一打量刘彻,那种神情气度,伙计没人敢接,忙连着进去叫店主。

长髯老叟,鹤发童颜,迎出来一见刘彻,“呀!!贵客到,未曾远迎啊——贵客怎肯下到小店?!”

“呃……长者店中酒好,远近闻名。”

“老店主今日要给我们一个好位置。”张骞过来扶刘彻。

“哎呀,这个张先生也到了,果然是贵客临门,快快里面请。”

“怎么,你们常来此处?!”刘彻问张骞。

什么叫“你们”?!谁们啊?!张骞听得出他八成儿又有意找茬儿,没答他的话。

“这位贵客是……”老店主接过去,叫伙计前呼后拥的招呼刘彻,张骞。

“是……是……”张骞也想了好一会儿,“是我远地的大主顾。”

刘彻一笑,得意张骞编得巧。

那老店主也一笑,便知不是,这贵客的口音是正正的官话,定然是显贵,绝不是一般商贾。在看那面貌,定然是贵人之相,“呃,贵客哪里发财?”

“……”刘彻一僵,“呃……朔方。”

朔方?!张骞瞪大眼睛看着他,您编不好最好别编太离谱。

店里人声鼎沸,纵议天下的,家长里短的,逸闻趣事的,交杂一处。

“朔方如今富庶得了不得啊!贵客在朔方是……”

“是……是屯粮牧马。”

“什么?!”

“不,呃,是贩马,贩马!呵呵!”刘彻笑了。

那就更不是了!老人只是笑,“您里面请,里面!!”

“哈哈哈——”

一串孩子的喧闹又从门口传来。

刘彻回头看一下。

一群孩子正攥了雪球和一个人玩笑在一处。

那人也攥了雪球回击那些孩子,孩子们蜂拥而上,抱住那人往他身上爬。

那人搓着手,凉凉的冰孩子们的脖子。

“哈哈哈——”孩子们怕凉,冰跑又奔回来。

雪片纷纷,红灯笼映着黄灯笼,光影间,那个笑容……那不是……

“老朽虚度这八十春秋,想当年,那朔方为胡虏所窥日久啊!先文皇帝,景皇帝的日子,老朽都经历啦,谁想当今天子,哎呀让老朽算一算,元朔,元朔二年,对对对,元朔二年!那年,大将军收复河朔,哎呀,真是先时想也不敢想的事啊!”

刘彻听着这老人的话,看着门口的嬉闹。

张骞正听这店主的话,觉得刘彻愣着看外面,扭脸一看。那那不是……

“这大将军捣龙城,收河朔,抚高阙,镇定襄,真是天下俊杰。”

“怎么,这些长者也尽知。”

“呵呵,不瞒贵客,我们这开店的,这天上地下的消息,呵呵,还是知道得便宜。这大将军而今也该有个二十,呃,三十,哎呀,也是而立之年的人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而立将半了,是啊,时间过的真快啊……”刘彻叹了口气。

“贵客您随老朽上来,这上面,这一间隔段,大窗正是看街市繁华,里面自行笼炭火,煮酒暖和,向里又可尽听三教九流之言谈,下还可见小店地下,叫伙计也最方便。”

刘彻的眼睛还粘在门口,张骞不知他的意思,是叫卫青,还是……

“贵客请!”

“呃……”刘彻回过眼眸,“好!就上面。”

不叫上,卫青,能撞上也是机缘呢。陛下您别这会儿别扭,回去又跟我们闹事儿!卫青怎么会来,他几乎不怎么往市井坊间溜达的。哦!还是春公公周到,一定是后面暗中跟了人,知道他们的落脚,便到卫青那里搬人了。那也不对啊,要是卫青知道这事儿,一定进来先找人,然后就是一本正经的劝刘彻回去的了。看卫青在门口这阵势,又似是不知……

“长者年逾八旬,神清气朗,可有延年益寿之妙方?!”

又来了!张骞摇摇头。

“什么妙方,是老天爷的恩典罢了,呵呵,孙男弟女的多了也热闹。常常在门口与客人也玩笑,真是,呵呵,没办法!!快让他们下来,快把客人让进来!”老店主又叫一个伙计去门口驱散孩子。

刘彻一看卫青要进来,忙回过身,脚下快登了几级。

“贵客这里请,这里请!看好酒。哈哈,张先生,您看这位置……”

“有劳店主了!”

“贵客来得正是时候,就在长安多住上半年,匈奴两路降王要来朝拜天子,天子要演御­射­大礼呢!”

“是要多住上些时日!”刘彻笑说,“酒要好,要多,­肉­要­精­要多,钱不必在意。”刘彻顺手从腰间要拿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