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武/刘卫/霍卫黑?寒?火】【番外霍卫】不信天(六)谋攻(上)
君君先想问angelzh大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为虾米大家都叫坂东玉三郎为“皇叔”啊~~~~~
话说君君粉稀饭他
还去看了他在湖广会馆的牡丹亭
粉粉漂漂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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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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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大人见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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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谋攻(上)
长安市井一派繁华,宿店、酒庐,各处市肆都在忙碌的装点中。四方欲见识这堂皇大礼的人纷至沓来。虽然仍是隆冬,但长安的热闹却如同仲夏了。
闲人多了,过客多了,还有什么比当庐沽酒,妄议天下,望窗外寒梅送雪更让人心仪的呢。
“什么,什么?!骠骑将军一万精骑踏过祁连山,人马毫发未损啊!”
“骠骑将军是祁连山的精魂附体的天神!”
“跟着骠骑将军作战,是受神明庇佑。”
“我听说,当年大将军龙城一役也是一万精骑。”
“黄河九曲,唯富一套!大将军三万人马收复河朔时,年纪不过弱冠。”
“河朔如今有多富庶啊!”
“这骠骑将军比大将军是更胜一筹,后生可畏哦!”
“骠骑将军是大将军的亲外甥。”
“亲娘舅,亲外甥啊!”
“大将军当年不过是一个骑奴啊。”
“你知道什么,那大将军生得骨相非凡,一看就是要大富大贵的人物。”
“你见过?”
“那倒没有……”
“哈哈哈——”
“大将军治军严谨,仁而爱人,天下俊杰士卒多为所用。”
“骠骑将军年少轻狂,听说作战每每如飓风一般,全不管士卒。”
“年轻啊——”
“骠骑将军在朝堂说‘匈奴未灭,无以家为’啊!!”
“来来来——干了这杯——”
“陛下真有御龙之能,天下俊杰尽在股掌之间啊——”
“是啊——”
“真是堪比高祖——”
“来来来——再干了这杯——”
三杯两盏,这样的话题随着雪片飞在长安城每一处角落。
那么酒过三巡呢……
“我可听说啊……呵呵……”
“……哈哈哈……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大将军微贱之时,陛下初见其于平阳公主府,便说他目光如炬,贵不可言……”
“怕不止目光如炬吧……”
“陛下喜欢仪表体面的人,那是天下皆知。”
“满朝权贵,都是陛下要看着顺眼的。”
“哈哈哈……”
……
隔间里,外面带醉的杂议清晰的传进来。
“噗……”东方朔实在忍不住,一口酒喷出来,“哈哈哈哈……”
张骞笼着炭火,看着雪中一株白梅上落了两个麻雀。多亏卫青扶病家中,平日也不大爱在外闲坐,不然啊……“哎……”
“怎么,你是替他不平,还是……还是也有些怜他……”东方朔冷笑一声,“有什么用,人善被人欺。再说……”
张骞知道他东方朔自认得是经天纬地之才,就是行动乖戾,嘴上没个正经的。刘彻那样的城府,总觉得这样的人倒是讲些个不相干的笑话,他还放心,若是做大事,刘彻觉得他东方朔是聪明过了头儿了。东方朔大有怀才不遇之意,这么多年,他嘴里喷的粪,细听听,有的也颇有些道理。
“你们都是良家子,干干净净的好出身。他是草芥,原本是给你们牵马追镫的。这人心啊……就眼气似的,好像他合该是给天下良家子都牵马坠镫似的。”
“你少一口一个‘你们’的喷粪,你要是想骂我,不用捎带。”
“哪里哪里,你忒意的多心喽!哈哈哈,李广,程不识且不论,芸芸众将,都是良家子,不得封侯,你说……你个骑奴,竟是捣龙城,收河朔,取定襄,筑朔方,为大将军。论贵,你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论亲,你是天子的姐夫小舅子。人心啊,就是这个样儿。仗打不过你,亲贵比不上你,哈哈哈……最后说,你不过是个骑奴……哈哈哈……”
他的话,扎人的耳朵,却让张骞无以应答。
“话又说回来,哈哈哈,‘博望侯’自幼也伴读在圣驾前,怎么只有菲薄韩嫣的,却没有菲薄你张骞的……”
“你还有的说没的说。”
“因为,你张骞确实没……”东方朔放一块肉在嘴里,摇了摇头,“你我也算看他走过来,陛下和他到底是真有其事的……你也不用替他不平。陛下和他,说不清喽……要我说,陛下也是自寻烦恼,就是满宫的李延年也不算什么,偏偏……哎……我不如你和陛下近密,但我一个外臣远远看了这十几年……难道陛下对他是真有些情份的。”
张骞默然不语。
“你与韩嫣虽然陪着陛下无为有为读了个遍,但君临天下,先皇帝私授的怕是《韩非》的。他读了《韩非》的人,难道不知这做帝王的,是万万动不得什么情份的……”
炭火“噼啪”爆响。
热气让影像有些模糊,很多陈年往事又浮现上来。
“你既然看的这么清楚,下次射覆,你给陛下讲一讲。”
“那就真是我东方朔活腻了,哈哈哈。”
“……他少时曾懊恼‘孤家寡人’……”张骞有些失神自言自语。
……
酒酣。
“骠骑将军这两年是亲贵日盛,大将军那边是冷冷清清了。”
“听说汲黯大人朝堂上顶撞陛下,说天子用人是‘堆柴火——后来居上’,看来骠骑将军是风头正盛。”
“亲娘舅,亲外甥又怎么样啊……”
“人情冷暖哦……”
“喝酒吧……”
……
一群军士进来,要酒。
“骠骑将军这两天坐得起来了。”
“大将军因为什么动这么大的火气。”
“亲外甥跟亲娘舅动刀子,还了得。”
“什么什么?!”
两拨和一拨,又叫暖酒端肉。
“听说啊,前些日子,陛下带着大将军、骠骑将军上林猎鹿。也不是怎么,骠骑将军和大将军一两句不对付,骠骑将军的剑啊都顶着大将军的脖子了!”
“是吗——”
“大将军回来,动家法,打得骠骑将军不能朝议。”
“后背一条一条的,全是血沟啊——”
“大将军也气病了,一直扶病在家。”
“陛下近日好似也龙体微恙。”
“这舅舅打外甥嘛,到也天经地义。这外甥打舅舅……这骠骑将军也是够张狂……”
“虽说是至亲,但那也是亲贵比肩。”
“要说为这个……舅甥反目……世态炎凉哦……”
“陛下把御射大礼全委与骠骑将军了。”
“骠骑将军年纪还轻,不知这礼乐上行不行啊……”
……
“霍去病要听了这些,怕不把长安城也屠了城。”张骞站起来。
“我再问你一句”,东方朔才不急走,“他对陛下,也有些动真情份吧……”
张骞佯作没心听,只把暖裘系好。
东方朔似也不用他答什么,“那他啊……他就是比陛下还糊涂哦……”
“人非草木……谁说得清”
还有你想不到的更糊涂犯傻的呢,霍去病那祖宗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也陷进去了呢!张骞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你在这里吃喝,我先走一步,酒钱我结算了。”
“难道你急着去长平侯府探病。”
“你喝多了”,张骞摇摇头,“我恐宫中宣诏。”
刘彻自幼就是这个脾气,心里不痛快,是要找邪茬儿的。张骞已经有些料着了。
……
刘彻歪在榻上,映着烛火看简牍,手中的朱笔很久没有落下,朱砂从笔尖划下,粘到他的指尖,他并没有理会。
礼乐不是简单的事,这么复杂,军中全给霍去病那小子,他能有这份耐心吗?也快十天了,也不知他舅舅的闭门羹,他吃不吃得惯。
“哼。”刘彻鼻子里冷笑一声。
李延年听他冷笑,以为又哪里没让他舒服,忙停了动作,偷眼看他。最近陛下是越发的难伺候。宣他来,这样那样,累他个半死,可陛下手里总还有公务不说,兴致也淡淡的。又不知是不是清火药吃多了,还是错吃成了哑药,往日那些不堪入耳的调笑也没了,完全以瞪眼发号施令。要不就是推搡,再急了就踹。李延年费尽心力理解他的眼神,也还是难免挨上两脚。
他还动着,陛下就能手里攥着书简睡过去。他只能跪等,却不敢退出去,陛下睡到天蒙蒙亮,会醒,醒一会儿,不知怎么一把扯他过去,要他死似的折腾半个更次,才过了。也没有话,摆手示意他去,就又睡沉。这样也该有快十天了。
刘彻觉得他不动了,白他一眼。
这些日子,长安城一派喜气,而天子的心里却烦躁得厉害。总觉得从游猎喝多了到现在,身上还是不舒服。他觉得自己该不是真不年轻了吧。头有时还疼,天天进药,他也烦。他心里有火,降不下去,后宫不想去,他没心情和那些莺莺燕燕的款语,这时候不如李延年到比较直接,省得说话。
国事繁多,他早习惯了,书简奏扎看得他手腕子筋疼,他也习惯了,可他有点不习惯,卫青就一句“天诛地灭”,便扶病在家。以往他也并不常在身边,不是戍边在外,就是军务繁忙,要不也有染恙居家,但刘彻知道他想什么。这次,刘彻不能至察,只是妄断,他本来惯常的扶病不朝,却开始让刘彻无脊六兽。
对坐下棋,是不能了,还有那么多刘彻要赶尽杀绝的军机,也还没说。往日他就在心里那么老老实实的呆着,近日,心里一想到他,就光火似的烦躁。
“咝!”刘彻没好气儿的一脚蹬开身下的李延年。
“御射大典的古乐你弄了没有?!”
弄什么,每天折腾个半死,白天也只是懒懒的躺着,李延年不言语。
“滚!!制乐事大,快滚……”
李延年应诺一声,如蒙大赦的退出去。
刘彻横撂在榻上,长叹了口气,合上眼睛。
……
“你出去十三年是干什么去了?!”
一切都在张骞的意料之中,刘彻没来由的开始咆哮。
“霍去病二十的年纪,这么大的礼乐,军中的事务都是他的,你看他那性情能行吗?!”
那么是谁下的旨,全权交给他的呢?!张骞垂着眼皮,听他嚷。
“你是干什么的?!你去军中看过吗?!”
怪事!臣去看,臣看得着么……
“匈奴那边按典制,该办的你都办了没?!”
“愚臣正在办。”终于有一句能回答的了。
“……”刘彻平静了些,坐在那里,“光是军中典制的书简就有两车,霍去病那混小子是能看这些的人吗?朝堂典制,那么多人在那里协办,军中的事……霍去病怕还不懂得安排得心应手的人。”
陛下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吧。张骞悄悄撇一下嘴,也罢,给个台阶,“臣听说,骠骑将军也就是这两日才刚能坐着。”
刘彻的黑眼睛亮了一下,“……到底不是自己生养的,下这么重的手……他舅舅那样的性情,让他逼成这样,可见那混蛋也是该打……”
张骞不言语。
“大将军……有没有到,到军中看过?”
“臣不知,似乎大将军仍然闭门养病。”张骞心里一笑。
“春陀。”
“奴卑在。”
“内廷脉案拿来。”
“诺。”
“你们托病的托病,怠慢的怠慢!!朕养你们一干废物!!”
刘彻遮掩着扯过脉案。
有些起色了,只还不大好啊……春陀你个老鬼,你怎么知道朕要看他的脉案……
“蠢货!这是谁的脉案?!朕要看朕的脉案——”
刘彻把手里的绢帛塞进袖口。
张骞只看着殿顶,“陛下,臣听御医说,陛下心里总是起急冒火,于修合无益。那些主寒的药,冬天吃也不好。陛下最常说养生,如今天下太平,归降的归降,长安市井都一片喜气,陛下应该高兴才是啊。”
刘彻没话说,“朕——朕要到霍去病军中看看,张骞,你陪朕去。”
……
“不在营中?!”张骞吃了一惊,再往里面看,几个军士正托着破烂的书简往一个帐中走。
“你们过来,这是什么?”
“骠骑将军扯烂的书简,我们重新穿上。”
卫青,你外甥终于反了!“骠骑将军呢?”
“带着人到郊野跑马了……”
……
“张骞在那边罗唆什么?!”刘彻挑了车帘,愣了一下。
这竟然是霍去病的军营!他以往不是没来过,霍去病这营中从来是二里地外就一片沸腾的,今日怎么安静。
一种莫名的颓废笼在营帐上,连军旗都有气无力似的一动不动的耷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