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昆和胡金山怎么也到一九一师了呢？说起来话可就长了。何昆上次到十七旅追查密信之事，被江波和滕玉莲搞得很狼狈，十七旅上至宣子奇，下至普通士兵，对他都非常排斥。偏偏何昆是个一根筋的主儿，他认准的事情，从来都是一条路走到黑，这集中表现在他对滕玉莲的感情上。因此，当余维三多次暗示何昆他可以结案走人时，何昆就是赖着不走。余维三没有办法，只好给胡金山打电话，让他把何昆调回去。

回到南京，何昆就去找胡金山上诉，他很不服气。他丧魂落魄地垂首站在恩师面前，还一个劲儿地强调江波、老莫头、滕玉莲一起出现在十七旅一定有鬼。胡金山恨铁不成钢地训斥他，说按照他现在这个样子，再过一百年也查不出来个子丑寅卯。何昆不服，胡金山给他分析：老莫头厨技一流，江波为了讨好宣子奇，把莫黑子推荐给他在情理之中；至于滕玉莲，她是江波的未婚妻，未婚妻看未婚夫，恐怕也再正常不过了吧。何昆还在辩解，说江波跟赵一青关系甚笃，有严重亲共嫌疑，而莫黑子跟江波感情不一般。胡金山打断他，说他这些似是而非的判断是非常有害的。胡金山告诉何昆，他现在所有的问题，就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滕玉莲！他的心，为情所困；他的眼，被­色­所迷。­干­他们这一行的，必须是风吹不昏，沙打不迷，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睿智的眼力。他诘问何昆，这些你有吗？

作为老师，胡金山苦口婆心教导何昆，希望他能从滕玉莲的影响中走出来，他说：“男人这一生，不可能没有女人，男人的一半是女人，没有女人，男人就会很难过。但是，你给我记着，女人只有在一种状态下才可爱，那就是纯情；女人只有在一种称呼里才伟大，那就是她作为母亲。除此，何昆，千万不要看重女人，某种意义上讲，女人就是老天爷奉送给男人的一种礼品，一个附庸。而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他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么，一生一个女人；而他的心里没有女人，一生天下女人。你听明白了？”何昆垂首受教。胡金山知道何昆这个人还是非常聪明的，最重要的是，他有着怀疑一切的­精­神，而且因为江波，他对共产党恨之入骨。于是，胡金山把一项更重大的任务交给何昆，让他到粤北、湘南一带搜集南昌叛军残部的情况。何昆欣然接受，而且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追寻叛军的踪迹。

胡金山的确没有看错何昆。何昆在某些方面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化装成一个货郎，来到了粤湘交界地带，每天挑着货郎担子走街串巷。一个堂堂大少爷，不怕辛苦，在乡下集镇上，手里捻了个拨浪鼓，啵啷啵啷沿街走来走去。几天下来，他把这一带的村子都走遍了。他脚上的鞋已经磨得破烂，灰布长衫也沾满尘埃。但是，这些付出，与他在粤北某一处集镇上看到黄埔同学郑村的重大收获相比，都算不了什么。

郑村和江波、何昆都是黄埔军校第六期入伍兵。郑村是共产党员，大清洗前期，他就被黄埔开除了，何昆知道，他去投奔了叶挺的独立团。他之所以被开除，还是因为张书会。郑村对军阀屠杀工农群众屡有不满，每次看到这样的报道，都义愤填膺，破口大骂。张书会是铁杆的国民党左翼分子，早就看郑村等共产党学生兵不顺眼，郑村破口大骂国民党军队，他听不下去了，上前挑衅郑村。郑村被激怒，两个人在十七连的宿舍里打了起来。其他的国民党和共产党同学也分别加入战斗。双方打成一团，宿舍气氛大乱，江波和何昆劝了好久，才把两边的人拉开。郑村因此被开除，而张书会不仅没有被开除，还受到表扬。何昆当时还傻傻地告诉江波，国民党和共产党就是不同。郑村离开黄埔去独立团的时候，江波是什么表情？一定是羡慕吧，要不，当时他为什么把头埋得那么低？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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