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昆问老莫头到哪里去，老莫头告诉他，自己老板闹病，要回老家。何昆看着老莫头，若有所思。他，也马上要跟着胡金山到长官部的政训处工作。胡金山的话落地有声：“‘七一五’之后，共产党怕是无处可躲，穷途末路了。”江波，终有一天，会碰到的！何昆清楚地知道，长官部是­干­什么的，江波不是去了宣子奇的十七旅了吗？只要他留在军队中，就要受他管，他就有权力去调查他，去监督他。他就不相信，凭自己的能力，抓不住江波的小辫子。①

不能不承认，何昆在某些方面的感觉是非常灵敏的。老莫头并没有回家，而是在组织的安排下到了十七旅。明面上，是宣子奇夫人罗绮丽的“御用”厨子，实际上，他是配合江波的工作，给他做交通员的。

是江波引荐老莫头过来的。江波在十七旅的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宣子奇让江波当了自己警卫一连的一个排长。江波在信中向滕玉莲详细描写了自己作为排长的生活：给旅长夫­妇­定包厢看戏，给旅长夫人买吃买穿买手纸。他总结道，自己实际上就是宣旅长家的一个老妈子。对于十七旅的军事机密，他一丝一毫都接触不到，就连他的连长都告诉他，他的任务，就是把旅长一家服侍好，让旅长夫人满意，警卫一连就脸上有光了。赵一青听了滕玉莲的转述之后，大笑，让滕玉莲告诉江波，满清祖师爷努尔哈赤少年时，给辽东总兵李成梁当小书童，端屎端尿，洗头洗脚，什么都­干­。总之一句话，要忍，要等待机会。

机会来了，江波再次听到罗绮丽抱怨旅部的厨子的时候，他趁机把老莫头介绍了进来。这倒很顺利，可是，江波还是非常着急，搜集不到情报，要他­干­什么？江波刚刚入伍，想要得到宣子奇的信任，进入他的核心机构，谈何容易？老莫头告诉江波，赵教官走了，去南昌了，他带给江波一句话：“忍耐是痛苦的，但结果是甜蜜的。”江波用卢梭的这句话来激励自己，只要自己留心、长眼，总能找到突破口。

工夫不负有心人，身在敌营的江波，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

南昌起义，是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的带有全局意义的一次武装暴动。它打响了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第一枪，宣告了中国共产党把中国革命进行到底的坚定立场，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革命战争的开始，并为创建人民军队打好基础。蒋介石一边忙着“统一全国的大业”，和北方的张作霖等军阀开战，一边急于想把共产党消灭­干­净，因此，他急调军队，围剿起义部队。宣旅不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一直是围剿*的前锋，连日征战，虽然宣子奇也有意保存自己的实力，但是，和“叛军”交锋，总是避免不了的。

江波在警卫连。警卫连是专门负责旅部安全的，因此，他要跟着宣子奇的旅部。但是，江波现在的官衔只是一个中尉排长，他无权参与制订宣子奇的作战计划，更无从知晓宣子奇的军事作战机密—一般人不知道，比较高级别军官，他不能去问，如果去问，打草惊蛇，暴露自己是小，把组织暴露出去是大。所以，听着远处的隆隆炮声，看着一辆辆军官的车驶入驶出，他只能­干­着急，无可奈何！

这天晚上，前边又在作战。宣旅临时指挥部外戒备森严，江波作为排长，带着岗哨站立在门口。宣子奇在一批官佐簇拥下快步走向指挥部。江波立正，行注目礼。宣子奇看了江波一眼，没吱声，径直走进指挥部。江波没有敢抬眼看宣子奇，他知道，宣子奇并不信任他。军官们走进去的时候，他看到他们警卫一连连长佟志明走在官佐最后面，江波灵机一动，在佟志明将要进去时，悄悄拉了一下佟志明。佟志明站住，问他­干­什么。江波装作好奇地问：“这么晚了，突然开会，是不是又有大行动了？”佟志明不仅没有告诉他，而且告诫他，不该问的别问。江波受了憋，并没有放弃，他转身到厨房，让老莫头做了一个三黄­鸡­，拿着饭盒，他再次来到宣子奇的临时指挥部。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