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出征了,江波看着给自己收拾东西的滕玉莲,目光中充满了请求。滕玉莲长叹一声,起身搀着江波往外走。他们来到婴儿的特护病房,滕玉莲告诉值班护士,孩子的舅舅要看一眼孩子。江波在旁边保证,他只看一眼。护士无奈,打开房门,江波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柔和的灯光下,女婴睡得很安详。看着孩子那小小的脸,有个声音在江波心底喊叫着:“这是我的孩子,她身体里流着我的血,而我,不仅不能看着她出生,更不能看着她成长了—这一别,也许就……”江波的手,摸向自己的衣兜,必须,必须要给孩子留下一点什么,以后,也许还能相认!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带,他能留给他刚出生的孩子什么呢?他的焦急变成了一种无奈—遗憾,潮水一样淹没了他,他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一个莲花玉坠出现在他眼前,滕玉莲示意他给孩子。江波犹豫了,这是滕玉莲的东西,这合适吗?滕玉莲把玉坠塞到他手中,说这是她妈妈请老和尚开过光的,能够消灾避邪,护佑平安。江波感激地看了滕玉莲一眼,把玉坠放在婴儿枕边。婴儿还在酣睡,江波眼中浮起了一层水汽。
珠江码头,轮船汽笛发出低回悲怆的鸣响,一艘轮船缓缓起航。身穿崭新国民党少尉军服的江波拄着一根拐杖站立船头,缓缓向岸上招手致意。岸边,滕玉莲伫立在送别的人群中,满含惜别的情怀,默默目送江波离港。江波终于没有去见康瑛,正如赵教官所说,有老莫头照顾康瑛母女,他应该放心的。
在赵一青的指示下,老莫头把康瑛接出了医院,让她在我党的地下交通站—就是老莫头经常买菜的菜店休养,等她身体恢复好了,再想办法把她送回家乡。当何昆不甘心地再次来到博爱医院的时候,他发现,康瑛和江波都不见了。江波的去向他知道,康瑛去哪里了呢?他思来想去,觉得能够帮助康瑛的只有老莫头,在学校的时候,江波和老莫头感情就非常好,江波能够托付的,也只有老莫头了。而且,医院的护士告诉他,是常来看望康瑛的老头把她们娘俩接走的。可是,当何昆问起老莫头时,他一口否认,对于康瑛的去向,更是一问三不知。难道,老莫头也是共产党?何昆没办法撬开老莫头的嘴,只是对他说,他跟江波的交情怎么样,他何昆心知肚明,只是不愿咬破这颗豆。为什么?因为他何昆自认为和老头儿有点交情的,出来混事不易,他不会像江波那样把事情做绝。但是,他还是警告老莫头,离江波远着点,江波这小子不地道,摽得太紧对他自己没一点好处。何昆还请他给江波带话,他何昆迟早要叫江波吃不了兜着走。两座山碰不到一起,两个人没有见不着面的,他何昆这辈子会跟江波没完没了,哪怕就是为了一个滕玉莲,他也至少要跟他斗一百年!老莫头没有跟何昆斗嘴,只是说他们俩的事,他不掺和,他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
江波走了,何昆去找滕玉莲,但滕玉莲不见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他忍!但是,当他听说,老莫头也要走的时候,他坐不住了,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他不死心地再次找到老莫头,追问康瑛的下落,老莫头当然不能告诉他,因为,他真的不知道康瑛到哪里去了,照顾康瑛的同志一眼没有看到,康瑛带着孩子走了。老莫头后悔不迭,赵一青叹息:“风雨如磐,拆散了多少美满姻缘,为了革命,又有多少*离子散啊!”赵一青叮嘱老莫头,先不要告诉江波。现在对于康瑛,他们爱莫能助,只能在心里默默为她们母女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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