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五八年,露丝四岁那个夏季,还发生了一件事——刚好在爱迪住进他们家之前。这一回她不是被Zuo爱的声音吵醒,而是一个她从梦中带到清醒世界的声音。梦里,露丝的床在震动,醒来时,她自己在发抖——因此床好像仍在晃动。有一阵子,虽然露丝已经完全清醒了,梦里的声音还在持续。然后它忽然停了。那是一种好像有人极力不要发出声音的声音。
“爹地!”露丝轻声道。她记得(这一次)轮到爸爸陪她,但声音太轻,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何况,泰德睡得像块石头。他跟大多数喝酒的人一样,不是睡着,而是昏迷——直到早晨四五点,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露丝爬下床,踮着脚尖,穿过浴室走进主卧室,她爸爸满身威士忌或琴酒的味道躺在那儿——就像密闭的车库里一辆机油和汽油味扑鼻的汽车。
“爹地!”她再次喊道,“我做了个梦。我听见了声音。”
“什么样的声音,小露丝?”爸爸问道,他没有动弹,不过他醒了。
“它跑到房子里来了。”露丝说。
“声音?”
“就在房子里,可是它不想出声。”露丝解释。
“那咱们去把它找出来。”爸爸说,“不想出声的声音。我非得瞧瞧。”
他抱起她,走进长长的二楼走廊。这走廊里挂的汤姆斯与提摩西的照片比屋子里哪个地方都多,泰德开亮走廊里的灯,露丝死去的哥哥像在求她看他们——像一排王子在哀求公主开恩。
“声音,你在哪儿呀?”泰德喊道。
“去客房里看看。”露丝道。父亲抱她到走廊另一头,那儿有三间客房,配了两间客人专用的浴室——每间都挂了更多的照片。他们开亮所有的灯,检查衣柜和浴帘后面。
“声音,出来吧!”泰德勒令道。
“声音,出来吧!”露丝重复道。
“说不定它在楼下。”泰德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