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他带给的伤害太多,知道她那样倔强的女子,她的尊严和人格,让他当初对她做过的事情,注定了不会原谅。
而她不会爱上他这个强夺她身子的男人,他明白。可就是明白这些,他更不愿意放手,因为他爱她,从她将刀亲手Сhā进她自己的胸口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心里要的是什么。
直到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彼岸才慢慢转过身子,从自己回到王庭,不,应该说从大周往匈奴这一路上开始,她就发现他变了,变的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
他依然霸道,依然冷酷无情,可是对自己却异常温柔,这些她只能认为是他的征服欲望在作祟,她毕竟受过一次伤,不再那样天真,更不会像以前一样去憧憬什么,她不要自己再迷失在一个男人的温柔里,所以她用冷漠拒绝他的温柔。
那个曾给过自己誓言的男人,从现在开始,自己真的把他从心底抹掉了,她要让自己的心,放过自己。而现在身边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她从来没有对他展现过笑脸,她要用冷漠让他怯步,然后彻底的把她当成透明。
想到他曾毫不犹豫的用胳膊为自己挡刀,那时她的心竟然也会痛,她绝不允许自己对他产生感情,挣扎的心让她无视这一切,直到今天她都没有问过一句他的伤好了没有?
胡思乱想着,半睡半醒间,彼岸模糊的神志,似乎感到有人在看自己,可是愣是睁不开上下的眼皮,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寂静的室内,彼岸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只是被一阵声音猛然惊醒。睁眼一看,白鑫兰已一身怒气的走了进来,而震醒自己的声音,正是被踢开的木门。
“还真是金贵啊?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妹妹休息啊?”嘲弄的撇撇嘴,白鑫兰心口不一的自顾自坐在离床不远处的椅子上。
红儿这时才一路小跑的从门外走了进来,急忙的解释道,“王妃,奴婢已告诉过兰妃您在睡觉,可是兰妃她-”
不待她说完,白鑫兰就打断她的话,“放肆,主子在这,哪有你一个奴才开口的份,乌娜,给我掌嘴。”
“住手,兰妃到这凤凰宫里来,就是为了教训本妃下面的奴才吗?”彼岸冷哼一声,又道,“先不说这奴婢有没有错,就照兰妃今天这不禀报就闯进来的事情,本妃如果告诉了大汗,不知道大汗会如何处理?”
“你-”白鑫兰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毕竟如今不如以往,邪对自己的冷淡谁都看得出来,压下火气,才又说道,“乌娜,你们都退下吧,本妃有话要单独和彼岸妹妹谈。”
红儿本一脸坚持死也不出去,见到主子丢给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后,才慢慢的退了出去,在她退出之后,乌娜走将门给关了上,然后一脸高傲的瞪着红儿,很明显的看着她,让她不能去通风报信。
室内静下来之后,白鑫兰才慢悠悠的开口,“彼岸妹妹,还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这么厉害,连咱们风流的右贤王也对你痴心一片,今日赏梅还真是没有空去一回啊。”
想到邪那时对自己的冰冷和阴鸷的警告,她心里的火气就猛然又升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她,邪怎么可能那样对待自己?更是因为她,唾手可得的王后位置竟然离自己越来越远,更可恶的是,如今自己连亲近邪的机会都没有,而这一切全是眼前这个女人造成的。
彼岸一愣,才明白原来在梅园里她看到了那一幕,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只听身后传来稚嫩并不失霸气的声音,“你是嫉妒母妃被二王叔喜欢,心里不平衡吧?”
烈儿迎对白鑫兰(下)
白鑫兰一愣,那明明是那个冷漠王子的声音,只是怎么会在这里响起?而彼岸也是一愣,直到身上的被子动了动,她回过头才发现儿子竟然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烈儿?”彼岸咧开嘴,看着儿子起来到下床,一切干净短练。
“母妃。”他当然知道娘亲是在问他怎么在这里?
不过以自己的聪明,这个时候当然是要装傻,毕竟另一个女人在场,他还要做戏呢,不然就真的不好玩了。于是甜甜一笑,完美又可爱。
“好了,儿子,现在到外边去玩,母妃现在有事情。”彼岸可不想儿子小小年纪就看到女人嫉妒时的丑恶嘴脸。
“你是兰妃吧?父汗最心爱的女子?”烈儿天真的看向白鑫兰,一脸的崇拜。
白鑫兰高傲的扬起下巴,“是啊,当时你父汗还说要把你过继给我呢,我们差点就成了呣子呢。”
对于她说的话,换来彼岸不屑的眼神,倒是烈儿仍旧一脸无辜,眨了眨眼睛困惑的问道,“既然父汗这样爱你,为什么你要来母妃的宫中指责二王叔喜欢母妃啊?是因为你也喜欢二王叔吗?”
呃-
刚刚还高高在上的白鑫兰,抽动了一下嘴角,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这时又听见烈儿说,“可是怎么办呢?我听下面的奴才们说,只要是父汗的女人,即使父汗不爱了,不喜欢了,也不能嫁给别人,更不能出王庭后宫。”
“哼,这些话你该和你的母妃说,她与你二王叔私会,说的那些话都让你父汗听到了。”白鑫兰挑衅的扬了扬嘴角,她在看着这个女人慌乱的模样,自己心里才会好受。
可惜,彼岸听后,抬手制止住儿子要张开的嘴,莞尔一笑,“既然耶律狐邪知道了为什么不质问我呢?难不成是怕我说出实情后他会接受不了?这样是不是代表着他-爱我呢?”
后一句接着长音,彼岸嘲讽的看着脸色乍青乍白的白鑫兰,枉以为她有多么聪明,竟然这种无聊的事情也会犯,看着她的表情,自己似乎猜到了一件事情……
“爱你?爱你这个荡妇?勾引了三王子,又勾引二王子,如今又来和我抢邪,就凭你你也配?难怪二王子把你推给邪,是不屑你这种淫荡汝人,没有了清白之身还去喜欢别的男人,哼,如果说爱你,也只是玩玩而已。”白鑫兰恼羞成怒,口不择言。
她的这些话,正好打到了彼岸心底那块软柱上,紧抿着红唇,黑眸在单凤眼里显得越加幽暗,那放在被子上的手也深深的抓进了被子里。直直的瞪向白鑫兰。
“怎么?被说到痛处了?做得出那种事,就不要怕人说,恬不知耻的还让人伺候的住在这里。”停了下来,白鑫兰起身打量着四周,才又接着说道,“你也配?”
彼岸慢慢起身下床,不失优雅的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后,才慢慢走到白鑫兰面前,四目相对,彼岸微微翘起嘴角,抬手将脸颊前零乱的头发缕到耳后,嘴角也慢慢高扬,随之只有‘啪’的一声,声音回震在室内。
烈儿压下心里的兴奋,只差一点他要为娘亲的举动欢呼,彼岸嘲弄的看着白鑫兰,“知道吗?祸从口出,今天我只是警告一下你,既然选择留在这王庭,就要明白不是什么都可以乱说的。还有,你在意的男人,我根本不在乎,所以你不必每天盯着我,也不要再来这凤凰宫,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不知道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或事情来。”
“你敢打我?”白鑫兰往日温柔的一面怅然消失,取代的是恶狠狠的嘴脸。
“打你又怎么了?哼,堂堂王子的母妃也是你这种女人可以诬蔑的?在我没有告诉父汗的时候,你最好马上离开。”烈儿脸色一沉,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对于白鑫兰这样的面容,彼岸已见怪不怪,自己早就知道她不似表面那般温柔,只怕这才是她的真面目吧?不过以她的心机,在现在这种场合露出真面目,还真是失败,平时都忍耐下去了,为什么今日会这般没有深浅?
而自己更不明白的是,耶律狐邪那个男人为何突然对她如此冷淡?自己明白男人很多情也很无情,但是以自己对耶律狐邪的了解,那样一个冷酷的男人,如果爱了,就会深深的爱上,不会这样对深爱过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如此对白鑫兰,实在想不明白。
“好啊,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就凭你也胆敢来威胁我?真是笑话。”嘴上虽然这样说,此时的白鑫兰也清醒过来,自己竟然一时心急做出了这样的蠢事,如果邪知道自己说出在梅林撞见的那件事,会怎么样对待自己?
可是如今走到了这一步,要怎么收场?高傲的性格让她无法在自己一直看不起的人面前低头,眼睛在一大一小之间扫来扫去,最后眼睛落到自己身旁桌子上的茶具上,在一大一小彼岸呣子二人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白鑫兰倏然拿起茶壶狠狠的往自己的额头上打去,瞬间绝色的脸颊上流下一条血痕。
“啊,救命啊!”白鑫兰把茶壶往地上一扔,大声呼救。
门被推开,乌娜和红儿跑了进来,见到白鑫兰脸上的红艳血色,两人大惊也跟着‘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这声尖叫,霎时引来凤凰宫所有奴才,更是让刚刚踏进凤凰宫的耶律狐邪脸色一紧,大步的往里走去。
耶律狐邪走进来,看见担心的小女人没事后,眼睛才落到白鑫兰流血的脸上,才冷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彼岸和烈儿相视,一起耸耸肩,“不知道。”
是啊,那笨女人耍心机竟然拿茶壶打自己的头,一定是有病,所以他们怎么会知道怎么回事?
“邪,你要为兰儿做主啊!”白鑫兰猛然的扑进耶律狐邪怀里,没有了矜持,大声哭了起来,可见有多委屈。
彼岸冷眼看着,不过她倒是很期待耶律狐邪会有什么反应,更想听白鑫兰要怎么圆那个谎?最后眼睛对上那双绿色的眸子,室内一下静了下来,唯一的声音就是来自白鑫兰的哭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耶律狐邪不耐烦的再一次开口。
露馅
烈儿见父汗一脸的阴冷,脸色也沉了下来。而且他那是什么语气?是在责怪母妃吗?倏然的把母妃拉到身后,小巧的绿眸直直瞪向耶律狐邪。
“邪,不要发火了,烈儿年岁小,也不是有意伤兰儿的,而且如今彼岸妹妹刚刚回来,你要是一时发火,要众人怎么想兰儿啊。”白鑫兰哽咽的吸了吸鼻子,然后又接着说道,“彼岸妹妹好不容易才回来,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再闹的不开心了。”
耶律狐邪阴鸷的眸子又是一暗,最后将与彼岸对视的目光移到烈儿身上,即使是烈儿出手伤了兰儿,他也不会责怪什么,他生气的是烈儿小小年纪竟如此的凶狠,如若这样将来继承王位,他怎么放心得下?
“你不要污蔑了我,我才不屑做这种事情呢。”烈儿倔强的冷哼一声。
彼岸也冷讽道,“是啊,烈儿就是这么调皮,没想到伤了解兰妃,让臣妾真是过意不去。”
语罢,一屋的人愣愣的看着她,其实这件事情没有人证在场,所以只要烈儿不承认,也没有拿他怎么办。
只是在众人还没有有反应时,彼岸低下身子,看着儿子的小脸,又严肃的问,“母妃不是让你狠狠的用力吗?怎么力气那么小?才出那么点血,而且也死不了人。”
众人又是冷吸一口气,就连白鑫兰也冷吸了一口气,耶律狐邪绿色的眸子闪着亮光,可想而知他此时体内有多大的火气。
“邪,兰儿的头好晕。”说完,白鑫兰便全身无力的瘫倒在他怀里。
接受着突来的重量,耶律狐邪冷冷的看了一眼儿子,最后看了彼岸一眼,抱着白鑫兰转身离去,没有一句话语。
“王妃,你没事吧?吓死奴婢了。”红儿扑过去把主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又一脸严肃的低头对一旁的烈儿说道,“小王子,你打的真是太好了。”
彼岸‘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还以为红儿要责怪烈儿,不想这小丫头竟然还在叫好,看来真是自己带出来的,连个性都这么相似,怪异的不同于常人。
“王妃,你还笑呢,你刚刚又不是没有看到兰妃那个样子,还有大汗阴沉下的脸,你怎么还有心思笑?”红儿不满的指责。
“既然兰妃这么用心,咱们当然不能让她白费心机,而且,”彼岸笑着的脸停了下来,许久才说道,“而且他还那么爱她。”
想起刚刚耶律狐邪的态度,她心里有些烦闷,更多的是烦燥不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可是她知道自己此时心里很难受,难道是陷入了他的柔情?
不,她马上否决,她不要再对男人产生感情,更不要爱上另一个男人,那曾经痛过的心,让她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去拥有爱一个人的权力。
当第一次受伤后,她就明白,爱不是她可以去拥有的,更不是她可以去尝试的,刚刚在梅林发生的一切,让她明白男人的绝情,男人的冷酷,更明白一个男人可以轻易的对一个女人温柔,甚至是超于一切的宠爱。
但那些都要是在这个男人爱这个女人时,当他不爱这个女人时,他会决然的像一座冰山,可是女人呢?付出了就会傻傻的爱到底,有时即使明白这个男人心里根本没有爱过自己,也会傻傻的坚持到底,直到遍体鳞伤,才会明白只有离开才是解救自己的唯一路径。
所以男人可以轻易说出爱一个女人,但是他会不会给这个女人永远,却不是可以说出来的,所以永远到底有多远?对于爱人情人之间来说,它是一个求知数。
彼岸就是太明白这个了,受过一次痛心的伤害后,就更加证明了这一切她不可以再去奢望,更不再去在乎一个男人的温柔,一个高高在上,手里有着可以决定一切权力的男人的温柔,他的温柔太霸道,没有一点的安全感,但是那次让自己可以感到安全可以信任的男人,最后却是在利用自己,到底爱是什么?
“母妃,怎么了?”烈儿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娘亲,担心的问道。
彼岸收回心思,莞尔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烈儿一脸严肃,小手捏住下巴,深思了一会儿,才道,“红姨,你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母妃说。”
看着向来有礼貌叫自己姨的小王子,红儿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主子,才慢慢的转身离开。当门关上后,烈儿才拉着娘亲慢慢走到床边,往床上一跃才坐到床上。
“母妃,孩儿虽然不知道你与二王叔之间的事情,但是烈儿却知道二王叔心里一直有意的只有母妃一个人。”看了一脸错愕的母妃一眼后,烈儿又接着说,“母妃一定好奇,孩儿为什么会这样说了吧?因为二王叔的书房里一直挂着一个女人的画像,孩儿以前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自从见到母妃后,孩儿才知道那画像里的女人是谁?不错,正是母妃,一个男人能把一个女人的画像挂在书房里,日日相对,足以见得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用心,母妃你说是吗?”
彼岸愣愣的看着儿子,这个真是那个天真可爱,天天和自己邀宠的儿子吗?为何自己此时在他眼里看到的只有沉稳?更多的是犀利得可以看透人的眸子?
见她没有反应,烈儿又接着说,“唉,其实孩儿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毕竟父汗也爱着母妃,甚至是到了那种任意妄为的地步,但是二王叔对母妃的爱,孩儿说不明白。若有若无,孩儿还太小,不明白感情到底是什么样才是真的,但是如今见到这个样子,也是很伤脑筋。”
看着儿子叹气的样子,彼岸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烈儿,你告诉母妃,当日见到母妃时你那样做是不是为了博得同情?才会装着一副可怜的样子?”
烈儿谄媚的眯起眼睛,“呵呵,那时孩儿也是希望母妃能回到孩儿身边嘛。”
“母妃还真是不知道烈儿这么聪明呢。”彼岸咬着牙根说话,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儿子骗得团团转。
看着娘亲危险的眼神,烈儿咽了口口水,眼睛转了一圈,才怯怯道,“那个-那个好像要到练武的时辰了,孩儿还是先走了。”
说完,小身子一转冲出了房间,屋外红儿走了进来,看着主子阴险的表情,怯声的问道,“王妃,小王子怎么走的这么急?”
是啊,刚刚不是还说有事要与王妃谈吗?怎么突然间跑了?红儿摇摇头,搞不懂这年仅四岁的小王子,为什么与自己见过的别的孩子不同?看来出身在帝王之家的孩子真是与常人不同。
彼岸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儿子溜跑的方向,手也握的紧紧的,那个小兔仔子,竟然连自己的亲娘亲也敢算计,她怎么现在才看得出来?如果不是今天白鑫兰这么一闹,她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吧?
“王妃,你这是怎么了?”红儿收拾着地上摔礁的茶壶,一边看着反常的主子。
彼岸突然恢复一派轻松,耸了耸肩,才丢出一句话,“红儿,你说我该怎么收拾那个小兔仔子呢?”
“小兔仔子?”红儿抽了抽嘴角,用眼睛重新打量着这个自己伺候的主子,这可是她头一次听到主子骂人耶,而且还是这么经典的一句,只是这小兔仔子说的是谁啊?
想想刚刚小王子突然间快速的离开,难不成主子嘴里说的是-?
彼岸冷哼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大步的走到桌子边,拿起茶杯却发现是空的,再一找才想起那茶壶被白鑫兰摔碎的事实,而红儿此时正扫着那碎裂的茶壶,心里又是一阵恼火,猛然间走到那扫在一起的碎茶壶那,抬脚用力的踩下去,一下接着一下,一下比一下力气重。
心里憋着火气的彼岸把这当成了耶律狐邪,如果不是他强行掳自己回来,自己又怎么会走到这种境地?更当成了儿子,那个天真可爱的小脸下面,竟然是个恶魔,自己竟然被骗的团团转,这口恶气她一定要报回来。
耶律狐邪把昏过去的白鑫兰抱回到水兰宫后,交待乌娜找太医后,便又大步的折回了凤凰宫,刚刚的事情他应该和她谈谈,他并没有怪她的意思,更明白她后来之所以那样做,只是想让自己发火把她赶出王庭或打入冷宫,可惜她猜错了,既然已从大周把她找了回来,他就没有打算放过手,更没有打算让她离开。
可是现在眼前这是一副什么场景?那个冷漠倔强的小女人,竟然在对着摔碎的茶壶发着脾气,错愕的表情慢慢被揶揄取代,满是笑意的嘴角也高高扬了起来。
晴天霹雳
耶律狐邪现在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了,甚至是深爱。倔强中带着一抹可爱,越品越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女子,又如何让人不爱?
也终于明白为何二王弟那样风流的男子,会不顾一切的爱上她,如果开始自己就去发现,是不是就有机会第一个得到她的心?梅林撞见那一幕确实让他愤怒,但怪得了谁?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红颜未老恩先断-
那应该是说给二王弟的吧?难怪那决然的时候,她会无顾说出那句话,而自己竟然没有去多加考虑,苦笑的摇摇头,情何以堪?
如今知道她心里只有二王弟一个人,自己要怎么做?是不是应放她与二王弟子离开?毕竟一个是自己从小宠大的弟弟,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三个人痛苦,还不如让他一个人痛苦!
“爷,班阁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熬拓远远的就看见了站在宫门口叹气的主子,自己不免也暗下叹了口气,情字最让人难懂啊。
绿眸盯着那倔强的女人半晌后,耶律狐邪才转身离开,也许该再晚点在来找她谈,毕竟现在看她的火气,如果自己去了,反而会让她火气更大吧?
水兰宫里,白鑫兰在耶律狐邪离开后就睁开了眼睛,愤怒的她把室内的东西能摔的又是全摔一遍,乌娜领着太医静静的站在门外,显然这太医没见过这样的阵式,双腿已有些发软。
“主子,太医来了。”乌娜眼皮也没抬,对着室内轻声的说道,希望这样能让她控制一下脾气,毕竟还有一个外人在。
“滚,让他滚,本妃不看什么太医,滚,全给我滚!”里面传来白鑫兰怒喝的声音。
那太医听完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还不时的回头看看,生怕那兰妃反悔再让自己回去。一时没注意摔倒,又马上爬起来,连手掌都擦破皮也没有注意。
“活该!”乌娜见白鑫兰被气的发疯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暗自高兴,只怕不多时到处都会传出兰妃并不如表面那样温柔吧?
她倒是希望兰妃早点被爷打入冷宫,这样自己也可以再和爷许求回到爷的身边服侍,最起码这样可以天天看到爷,而且爷如今已是大汗,只要有一个机会,自己就可以成为一个妾侍,这样就足够了。
“乌娜,你进来。”白鑫兰的声音,打住了乌娜要离开的步子。
乌娜一脸的困惑,不明白白鑫兰倏然的叫自己进去做什么?转身推门走了进去,然后低下身子叫问,“主子,不知叫奴婢有什么要吩咐的?”
“走近些。”白鑫兰温柔一笑。
乌娜往前近了近身,在离她三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静立不语的等着她的吩咐。
“再近点。”白鑫兰说。
乌娜虽然一脸的不明白,却还是往前迈了两步,在离她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只是刚刚站稳了脚,只见白鑫兰抬起胳膊,对着乌娜的脸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就把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乌娜打的踉跄往后退了两步。乌娜抬手摸着被打的灼痛的脸,咬紧了牙关愣是没有说一句话。
“狗东西,以为本妃七老八十了吗?竟然背后骂本妃活该,你个贱婢,本妃随时都可以要了你的命!”白鑫兰双手掐腰,恶狠狠的又说道,“你也爱着大汗吧?看不上本妃得到邪的宠爱是不是?所以本妃怎么能如了你的愿?更不会让你这个贱婢轻易的死去,本妃要让你生不如死,等着本妃当上王后那天,再慢慢收拾你。”
白鑫兰的话还没有说完,这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怪异的鸟叫声,脸色才恢复了一些,然后对乌娜冷哼道,“还不快滚出去?如果敢把本妃的事情和外人透露一句,本妃就让你生不如死,当然了,还有那个小你三岁的妹妹。”
乌娜听到她提到自己的妹妹,猛然辜抬起头来,直直的瞪向她,她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妹妹?就连爷也不曾知道自己有个妹妹,找到这个从小与自己失散的妹妹,还是在白鑫兰刚刚入王府的那段日子。
有一次她上街,正巧遇到几名男子正在欺负一个女子,自己身边带着侍卫,所以乌娜冷傲的让侍卫救下了那名女子,其实自己这样做的最主要目的,只是为了显示一下威风而已。
最后当看到那被欺负的女子的脸颊时,她呆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因为那被欺的女子双眉之间有一颗红色美人痣,于是她开口就问了那女子的名字,当那女子回答叫乌恩时,她欢喜的一下把乌恩抱在了怀里。
当告诉乌恩自己是她自小八岁时失散的姐姐后,两个人才相认,于是乌娜只要一出王府就会到那妹妹服侍人家的宅子见乌恩。
也就是因为这样,白鑫兰才知道乌娜竟然有一个妹妹,而她知道的原因是因为这乌恩正好是自己偷放儿子府宅内的一个下在,一次她偷出王府时,竟然发现乌娜站在府宅门口,蒙着围布的脸颊也是一阵错愕,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后来见府上的一名奴婢出来,两人欢喜的离开,她才松了口气。
过后私下问了才知道,原来那女婢叫乌恩,时常来看她的女子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姐姐,两人一次在街上无意中才认回亲。
至此她心里冷冷一笑,那个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乌娜,如今有可以威胁她的东西落到自己手里,她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
“想知道本妃怎么知道你有一个妹妹的吧?”看着她呆愣的表情,白鑫兰狰狞一笑,“你妹妹可就是在本妃私下的宅院里当差,不过你可以放心,当本妃知道她是你妹妹时,为了不让她受苦,已派人伺候她了。”
“你-”
白鑫兰看到乌娜说不出话的样子,笑的更加张狂,“本妃也是念你一心服侍本妃的份上,才这样爱护你妹妹,想必你也更疼爱你妹妹吧?好好对待本妃,本妃自然会善待你妹妹。”
乌娜再傻也明白她这是在威胁自己,如果自己要胆敢背叛她,那么自己认回才三年的妹妹就会香消玉殒。原来刚刚开始又被打了一巴掌,自己就想找个机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爷,这样做即可以扳倒她,更可以让自己脱离这苦海。
这时,窗外又传来怪异的鸟叫声,白鑫兰才收起脾气,“好了,滚出去吧,别在这里影响了本妃的心情。”
乌娜不语退出了房间,愣愣的往水兰宫外走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把亲生妹妹扯进来,她要怎么办?难道这就是报应吗?报应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有谁可以帮助自己?
一行清泪悄然的流了下来,心思混乱的乌娜没有发现,她离开后一条黑影从房上落下,然后一转身进了白鑫兰的房间。
正殿里面,班阁见到刚刚走进来的耶律狐邪,什么也没有说便瞬间的跪在地上。作为匈奴的大汗,众人给自己下跪再正常不过,可是这班阁和熬拓却拥有特权,可以不必下跪。
所以当他一跪下时,耶律狐邪显然一愣,但是天生的王者气势决定了他沉稳的个性,轻咳了一声后,才冷声问道,“有事只需禀报,你与熬拓本就是本王的贴身随从,虽然如今你跟了右贤王,但是你们在本王心里的位置是一样重要。”
耶律狐邪的一席话,让班阁本就红红的眼睛,又升起一层水雾,这一次的水雾是激动,而先前的水雾却是伤感。
“大汗,快去看看属下的主子吧,只怕再不去,就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班阁哽咽的声音,紧紧咬着牙根不让眼里的泪流下来。
“什么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你倒是说说二王弟怎么了?”听他这么一说,耶律狐邪脸色一紧。
班阁眼里的泪再也止不住,瞬间流了下来,看他这个样子,耶律狐邪越加焦急,“哭什么哭,还不快快告诉本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震怒的声音,这才让班阁吸了吸鼻子,道,“大汗,主子刚刚就吐血了,然后就晕全倒了。”
“叫太医啊,不叫太医你来这哭什么?”耶律狐邪的声音又往止提了提,这该死的笨奴才,平时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么笨。
“属下叫太医了,太医也看过了。”
耶律狐邪打断他的话,慌忙的问道,“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主子长久郁闷,郁郁而伤心血,心脉损伤已无药可医了。”说完,班阁哪里还有平时稳重的样子,低声哭了起来,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真相(上)
耶律狐邪听完后有一时的没站住,往后倒了几步,踉跄的稳住了身子,冰冷的脸颊一片死灰。这一定是他的错觉,那个谈笑风生,朗朗的二王弟怎么可能就这样的被说成要死了?
“呵呵。”耶律狐邪爽朗的笑出声音来,才慢条斯理的开口道,“好你个奴才,竟然联合着右贤王骗起本王来了,以为本王真会相信吗?难道你不知这是欺君之罪?”
班阁眼里带着泪,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这种话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敢乱说啊?更何况昔日冷酷无情的大汗,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能笑出声来?
“班阁,你先退下到门外等着。”熬拓低身把跪在地上的他拉了起来。
班阁点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还一脸笑容的耶律狐邪后,才转身离开。当门开启又关上后,殿外的班阁只听到殿内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然后再无声音传出,里面一片寂静。
殿内耶律狐邪倏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对于还在流血的手全然没有知觉,熬拓静静的立在一旁,望着满地的碎裂桌椅,又看到刚刚班阁离开后爷那双绿眸充血后恐怖的样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爷就是这么怪的一个人,对于右贤王的感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就是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这样一个无情的王者。
他的权利可以为所欲为,可以做尽一切按自己意愿的事情,唯独面对亲人的生死时,显得那样无助,此时的身影更被一层低落悲惨所取代。
他想起了前大汗离世时,爷苍老的样子,也许他更愧疚的是让自己的父亲带着遗憾离世,毕竟陷害三王子与李妃的事情不是他做的,更不是他为了得利用而伤害亲感而过的事情。
但是对于前大汗的误会和失望,爷没有解释一句,以他对爷的了解,爷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出了这事也有他的责任,毕竟二王子是为了帮他,而另一个原因就是爷对二王子的疼爱,出于一个哥哥对弟弟的疼爱,可以承担弟弟一切的过错,即使从此以后被父母讨厌或隔离,爷都不会有一句抱怨和怨言。
如今这个唯一支持着爷内心里的亲情,突然间又要离开他,他怎么能不伤心?只是因为他一个王者,一个主宰匈奴繁荣与衰败的男人,一切都决定了他该怎么做,又不该做什么。
“熬拓安排一下,把王庭最好的太医带上,本王要现在就去右贤王府。”紧抿的薄唇才开启,让熬拓感到自己眼前的主子瞬间又苍老了许多。
说罢,耶律狐邪大步离去,而殿外的班阁见大汗出来了,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他说道,“去王府。”
班阁不再多语,紧跟着耶律狐邪身后,两个人快速的离开王庭,后走了来的熬拓也快速的向太医院走去。路过御花园,远远的就看见假山后面有一抹青色的身影,眉头一拧慢步靠了过去。
这时,只听到那假山后蹲着的身影传出声音,而且这声音让他很熟悉,瞬间就猜到了是乌娜,有些好奇,向来高高在上的乌娜怎么会一个人躲到了这里?
压下心底的疑问,熬拓往前又靠近了几步,终于听清了乌娜一个人在喃喃说着什么,“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敢用乌恩来威胁我,等我把乌恩救了来,一定把她和男人在宫里私会的事情说出去。还在府外置办宅子,指不定那里的小少爷就是她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
乌娜之所以知道府里有一个小少爷,还全是乌恩告诉她的,说这宅子的主子本是个外地人,因为在这边做生意,所以才将妻儿安置在了这里,只是一直没有看到过女主人。
不过听到伺候小少爷的丫头们聊天时,一次无意中提起,说女主人很少回宅内,回来时大约也是晚上,而且看看小少爷便会离开,但是有无意间目睹过女主人的容颜的,说那可是天下少见的美女。
如今白鑫兰一说那是她的私宅,乌娜又联想到乌恩说的那些话,大体已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而且自己也发现过白鑫兰半夜偷偷离开的事情,不用想也知道那个女主人就是白鑫兰。
现在她唯一要弄明白的事情就是要知道那宅子的男主人是谁?这样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救出乌恩更是轻松,只怕到时白鑫兰还得听自己的。
想到这些,乌娜心情也好了一些,给自己打气道,“对,先抓出那个她的奸夫,这样就一切可以解决了。”
乌娜全然没有发现身后几步外站着的熬拓,而且是一句不拉的把她的话听到了耳里,熬拓见乌娜起身,瞬间闪身跃到了假山上面,乌娜这时刚好转过身子,低着头暗暗盘算要如何找出那个奸夫,根本没有抬头,如果她抬头一定会发现假山上的熬拓,正一脸阴沉的拧着眉头。
听乌娜口中的‘她’,一定是指白鑫兰了,毕竟自己曾发现过有黑衣男子进白鑫兰室内的事情,更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听是他震惊的怎么也没有想到白鑫兰竟然在外面还有私宅,而且听乌娜说那里有白鑫兰的孩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什么跟什么?
看来这里面的事情要比自己想像女人之间争取权利复杂得多,而且上次和爷说过后,爷根本没有一点表示,更没有什么提示和行动,如果自己把今天的事情再告诉他,他是不是还会这样无动于衷?
……
耶律狐邪跨上自己的爱马,一刻也不停歇的直奔右贤王府,王府的守卫看到大汗快马从远处而来,瞬间打开大门,有人去通报,所有的奴才皆出来迎接,只是当这个准备还没有做完时,耶律狐邪已纵马来到府前。
“属下给大汗请安。”唯一留下的守卫跪下请安。
耶律狐邪看都没有看一眼,双腿用力一夹,跨马直接进了王府,然后按照自己熟悉的路向卧房奔去。又是一路快马,在院内才发觉大汗的奴才们惊吓,然后到跪下的动作中,他下马直接走到卧室门口,猛然间伸出的有力胳膊,在落到木门那一刻,倏然的停下。
然后只见他轻轻推开门,轻抬脚走了进去。这温柔的动作,让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偷偷用眼角看到后,嘴被惊的又是一咧。
关上门,耶律狐邪慢慢靠近床边,当那苍白的脸颊映入眼帘时,他只觉得鼻子一酸,似有什么东西直奔眼睛而去,压下这种难以控制的情绪,坐到床边才将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握在了大掌内。
他因一路急走,而带着冷意的手,当握到床上紧闭双目的人的手时,竟没有感到一丝暖意。是自己的手太寒,还是王弟的手比自己更冷?
紧紧盯着耶律狐楚,耶律狐邪咬紧了牙根,这个自小就受到人欺辱的王弟,小时总会带着一身伤痕的独自躲到没人的地方哭泣,而当这时自己找到他时,他会马上把脸上的泪擦干净,然后笑着一张小脸的扑进自己怀里。
从小他就很懂事,从来不让自己去处罚那些欺负他的奴才,他说他本就是一个多余的人,能来到这个世上,能活到现在已是老天在宠爱他了,他不要因为自己,别人受到伤害。
当那时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心狠狠的被撞击到,才五岁小娃就说出这样的话,是太世故,还是太善良?看着他满是笑颜的开心样子,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保护他,让他不再受到伤害,所以把自己的另一个贴身侍卫班阁送给了他。
如今那个五岁的小娃,已成为手握大权的右贤王,可是岁月依然磨不掉他眼里的释然,笑的比春风还要温柔,时面又似痞子样。
对了,自己怎么没有发现,王弟的痞子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自己怎么现在才发现?那个一直依赖自己的小娃,已长大,更是一直在默默的支持着自己。
“王兄,你怎么来了?”似感到有人在看自己,耶律狐楚慢慢睁开眼睛。
“王弟,你怎么样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的声音不再冷淡,里面更多的是心疼和担忧。
“王兄,臣弟不能再帮你了,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话刚说到一半,耶律狐楚就猛咳了起来。
耶律狐邪把他扶起来,轻手拍着他的后背,才轻声喝道,“胡乱说什么?你会没事的,而且你要好好养身子,等你好了之后-”
不待他说完,耶律狐楚就摇摇头打断他的话,“王兄,你不要逃避了,臣弟知道你明白的。如今臣弟已时日不多,只要能多陪陪王兄,就再无遗憾的了。自小就是王兄照顾着臣弟,长大后臣弟一直想要让自己强大起来,来保护王兄。可是发现臣弟还是帮王兄做不了任何事情,设计彼皇嫂那件事情,也许是臣弟唯一帮王兄的一件事情吧。”
“不要叫皇嫂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叫彼岸吧,都是自家人。”他知道弟弟对彼岸的爱,更知道‘皇嫂’这两个字说出时,他的心有多痛,有谁愿叫自己心爱的女人嫂子呢?
“不-”
这一次是耶律狐邪打断了他的话,不失霸气的说道,“既然是家人,何必在意那些礼节?你只需叫彼岸即可,不要再反驳了。”
“王兄,有件事情臣弟一直放在心里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和王兄说?更不知道要怎么说?”耶律狐楚又是一阵猛咳。
“有什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我们是兄弟,有话就不必放在心里。”轻手拍着他的后背,耶律狐邪眼里的痛楚一闪而过。
“王兄,你还爱着白鑫兰?”轻咳了一声,耶律狐楚才淡淡问道,“王兄必要说出心里的实话。”
许久,耶律狐邪叹了口气才回道,“我想我是爱过她的,在她救了我一命,又照顾了我一个多月时,就爱上了她,只是那时她没有与我一同回王庭,在没有她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心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甚至到后来她来到了王府,我爱的还是她。可是后来不明白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不了解她,还是她变了,对她的爱竟有时让我怀疑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持久的爱,或是痛心的爱。直到后来遇到了彼岸,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才明白爱并不是因为外表,如果要爱就要先去了解一个人,那样确定下来的感情才会持久,才会是真正的感情吧。”
“那王兄到底是爱还是不爱?”耶律狐楚微拧眉头,被他说的越加迷糊。
深深的看了一眼满脸病色的二弟后,耶律狐邪才接着说,“你知道吗?在我从大周带彼岸回来的路上不是遇到刺客了吗?一日熬拓发现有一条黑影潜进宫里,最后发现进了兰儿的房里,后听到两人对话才知道竟是她派去的,呵呵,看来我真的不是很了解她,温柔如水的她竟然能有这样一面,难道权力对女人的诱惑真的这么大吗?”
“那王兄知道以后怎么做吗?”也许他不该问这事,但是自己要离开了,他希望彼岸可以安全的呆在王兄身边。
“怎么对?我不否认自己因为她的绝美迷上她爱上她,但是在知道爱上彼岸后,我的心里就不能再装得下任何一个女人。也许彼岸会一辈子都不爱上我,但是我愿意等,哪怕在自己还有最后一口气时。所以算是本王辜负了她吧,这一次的事情本王就不追究了,如果她能安分,本王可以让她戴着王妃的名衔到死,但是爱我却无能为力的分给别人了。”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耶律狐楚也叹了口气,心里是又痛又安慰。痛的是自己心爱的女人,身边已有了另一个男人。安慰的是王兄不再是一个人,有了彼岸,而彼岸也有了王兄的真情,他没有什么再放心不下的了。
真相(下)
两个人陷入了沉思,围绕在两人身边的压抑气氛,谁也不想去打破,这样的场景,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了,难得这份寂静,徘徊在两个人的身边。
叩叩-
敲门声传来,紧接着是熬拓的声音,“爷,太医带来了。”
“王兄,你这又是何苦呢?”他自己再了解不过自己的病情,王兄对自己的感情他又何尝不知道呢?
耶律狐邪没理会他,对外冷声道,“进来吧,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到?”
熬拓带着王庭最好的太医走了进来,这太医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而且身材小于匈奴一般女子。原来这太医正是当年救彼岸的隐世神医,如今之所以留在这宫中全在于他喜欢烈儿那小滑头,一直想收那小子为徒,可是显然他想把烈儿收了,还要再弄些手段,让那小滑头甘心拜他为师。
“周太医,右贤王的病怎么样?”耶律狐邪见把完脉急着开口问。
周太医捋着胡子沉思了一会儿后,才道,“无碍,只需多休息休息就会好了。”
“那就有劳周太医了。”这王庭谁人不知这神医留下的原因,耶律狐邪当然也希望他能收服自己那个少年老成的儿子。
“可是-”
周太医摆摆手,打断耶律狐楚的话,嘱咐道,“无需多虑,按本太医说的话做就可以了。切记不可以再喝酒,更不要吃油腻的东西,把心里的担子放下,心情开朗一些。”
耶律狐楚还要说什么,但是想到彼岸也是起死回生,便安静的点点头,“明白了,谢谢周太医。”
“好了,病人需要休息,大家就都出去吧。”周太医起身第一个向门外走去。
紧跟着熬拓也走了出去,室内又留下兄弟二人。耶律狐邪把他扶着躺下后,才轻声说道,“看,我就说了,会没事的,不要再多想,安心的在家养病,我会时常抽空过来看你。”
“王兄。”耶律狐楚拉住他的衣袖,直直的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耶律狐邪又坐回床边,“怎么了?你我兄弟二人之间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王兄,其实臣弟是想和你提关于白鑫兰的事情。”
听到他说了这么句,耶律狐邪显然松了一口气,不明白心里在担心着什么?难道是怕狐楚说出他与彼岸之间的事情吗?
耶律狐楚接着又说道,“其实早彼岸住进兰院时,臣弟一次夜间无意中发现有一条黑影从兰院越出,一路跟着到了一处府宅,发现那女子竟然是白鑫兰。”
“她会武功?”能从王府无声无息的出去,武功可见相当了得。
耶律狐楚点点头,又接着说,“臣弟偷听才发现原来她是去见一个孩子。”
不再说话,静静的看着王兄暗下的眸子,他才又接着说,“对,一个孩子,一个也叫做烈儿的孩子。”
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耶律狐邪脸色已不能用阴鸷来形容,骇人的眼神泛着寒意,但这些对于耶律狐楚来说并不能带来威胁,然后他又淡淡的陈述,“过后,又出来了一名男子,孩子是他们的。”
见王兄瞪大眼睛看向他,他耸耸肩一副不关己的样子,“可是我没有看到那个男人长什么样。”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无温度的话,让人听不了喜怒。
“你那时那么爱她,我说了你会信吗?只怕你会认为我是为了帮彼岸才会那么说的,更何况那时告诉你,你受的伤,要比现在还大吗?现在听到也不会太痛了吧?痛可能也是因为被骗,而不是因为你爱她。再说感情这种事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外人Сhā手也没有用。”耶律狐楚叹了口气,还以为就可以这样死去,起码心里不会再如此愧疚。
耶律狐邪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没说一句话,把被子拉上给他盖好后,转身离开。是的,他直到现在还不相信是真的,如果不是狐楚和他说这些,换作了别人,他一定会一掌劈过去。
他想过兰儿装作温柔,毕竟为了得到一个男人的爱,女人可以想尽办法,让自己成为吸引人的女人。如果听到兰儿会武功,他也不吃惊,因为从兰儿用温柔掩饰自己时,他没有发现,更不要说他会发现她会武功了。
那一次回来遇到刺客,自己没有追究,那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移情别恋,可是他唯一不能接受的便是兰儿和别人有一个儿子,是什么时候有的?在与自己以后?不可能!
他马上否决了,如果那时有的,谁都会发现她的肚子,唯一说的过去的,就是她来王府之前有的。但是他分明记得兰儿跟自己时是第一次啊?
猛然间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记得第一次要兰儿时,并不是他所愿意的,因为那时他想让兰儿名正言顺的进入王府成为他的妻,所以他一直没有要她的身子。
一次与人喝多后,从王庭回到王府,他睡在了书房里,只记得那晚自己喝的很多,喝的什么也不记得了,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身边的兰儿什么也没有穿,那时他惊愕的一直久久回不过神来,直到兰儿醒了,自己才愧疚的不知如何是好。
而兰儿那时只顾着安慰他,并没有指责他。如今想想里面的毛病太多了,之后自己起身后,根本没有理会那床单上是否有处子之血,是兰儿害羞的直接把床单抽走,说让别人见到会难为情。
他可真是笨啊,为何当时不去看看有没有血?为何想不到自己已醉的不醒人世,哪还有能力去行夫妻之理?为了确定,他还是问一问熬拓那天兰儿是怎么进自己房间的好。
刚走出卧室几步,就看到周太医冷漠的站在不远处,身边还有着熬拓,微拧剑眉,明白定是在等着自己,难道说狐楚的病-?
意外横生
水兰宫内,把乌娜打发走后,在那条黑影进入室内后,白鑫兰看清来人,瞬间扑了上去,整个身子扑到了黑衣人的怀里。
“为什么他的爱这样短暂?为了他我可以放下一切,可是最后他却爱上另一个女人。”白鑫兰嘤嘤的哭了起来。
黑衣人任她在自己怀里低泣,脸上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里面多是不耐和隐忍,木然不动的身子,即没有将她搂进怀里,也没有抬手将她推出胸外。
“怎么了?为什么对人家这么冷淡?”她抬起头,发觉他不太对。
黑衣人摇了摇头,才将她推出胸外,多半是无奈的说道,“有什么事情说吧,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
“你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也不爱我了吗?为什么?难道要让我们的儿子没有父母吗?”她声调往上一提,异常的激动。
虽看不到他的脸,却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够了。如果你真在意我们的孩子,就不会离开我,更不会到另一个男人身边,而且我已经帮了你很多了,我不能一辈子这样陪在你身边。”
“可是你要我身子时,你是怎么承诺我的?得到了,现在你就想不管了,是吗?”她一脸的阴狠。
黑衣人冷哼一声,嘲弄的看了她一眼,才冷声道,“不管?如果我不管你,也不会一直帮着你做这些事情。何况你不要忘记了,当日你扔下孩子和我后,是你说过我们之间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你不会忘记了吧?”
“不要这样好吧?其实我还是爱你的,并且也为了你生了烈儿。”她又扑进他怀里,一副受伤的样子。
黑衣男子这次没有推开她,但是并不代表他心软了,紧接着他又嘲讽道,“是啊,只可惜我不如耶律狐邪,他是一个大汗,而我什么也不是,对吗?”
“我-”她羞恼的不知要说些什么,毕竟当初是她因为名利离开了他。
“当日你让我办的事情已办妥,以后你只能靠你自己了。”他说的事情,还是一年多前她让自己办的。
原来一年多前,她突然让自己去办一件事情,那就是让耶律狐楚死,但是要没有人能察觉出来。于是在耶律狐楚的王妃去茶馆听曲喝茶时,装扮成江湖郎中,专卖奇药。
想来那耶律楚楚听到介绍的那些奇药后,便上了勾买了一副可以让人长久吃,慢慢爱上下药之人。因为此药必须要合着要被爱上之人的血,一年之后吃药之人自会因为下药之人的血气味而爱上她。
不想如此荒唐的说词,耶律楚楚竟然没有一丝怀疑。当然这也是他需要的,想让人察觉不出耶律狐楚的死因,只能用这突厥的慢性毒药,而唯一一个下毒方便的人就是耶律楚楚,所以他才想出这么一条计策。
于是暗下便命人观察右王府里的事情,刚刚进宫之前属下已告诉他耶律狐楚已中毒,一年多来,她交待自己办的事情终于完成。
而在这一年多来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也慢慢知道自己一直被她利用,自己这么好骗,全是因为让她为自己生的那个孩子蒙蔽了双眼吧?
“你是说耶律狐楚要死了?”白鑫兰听后没有欢喜,反而紧皱起眉头。
“是。”他的王妃想得到他的爱,所以下毒之事轻易的办妥,而且比自己想像的要顺利。
白鑫兰往后退几步,低头走到床边坐下,楚楚可怜的模样尽显露出来。当时她之所以要除去耶律狐楚,全然是因为耶律狐楚不给自己面子,那时耶律狐邪宠爱自己,这匈奴国哪有一个人不敢把自己当回事的?
独独耶律狐楚一个人,每次见到自己都是冷着一张脸。
但如今知道了他与彼岸之间的关系,她倒不想让他死了,毕竟这是除掉彼岸一个很好的工具,只要加以设计,这后宫之中又有谁可以与自己再有能力争夺王后之位?
“我现在决定不让他死了。”她突然开口。
只听黑衣人冷吸一口气,“什么?”
“我不想让他死了。”她重复。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以为你让他死他就死,不让他死他就不死吗?好了,今日我已来见过你,以后我们之间就不要再联系了。还有,孩子我会带走。”黑衣人压下火气,怕一时忍不住一掌拍下去。
“那把解药给我。”她依然坚持。
“没有解药,知道吗?还有,你到底听到了没有?我说我要把孩子带走!”黑衣人咬紧牙根一停一顿的说。
白鑫兰这回才从床上起身,“把孩子带走?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离不开孩子。”她怎么能说孩子带走了,她再拿什么来让他听自己的?
黑衣人不再说话,冷冷的盯着白鑫兰,见她直挺挺的迎着自己时,他才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么孩子归你,从今以后这孩子只是你的了,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不待白鑫兰说话,黑衣人闪身离开。当白鑫兰反应过来追出去时,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身影?她暗暗咒骂了一声,才又折回室内。
这时跃上屋顶的黑衣人才恢复气息,轻身一跃向宫外走去。只是身子刚出水兰宫,迎面就打过一条皮鞭,倏然的一抬头,他倒吸一口气。
“怎么这么急着走?”毗乐儿平淡的开口,眼里却满满装着憎恨。
见黑衣人根本不打算开口,毗乐儿又大喊道,“你倒是说话啊?说啊?为了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你抛下王子身份,一个人出走。只是老天真是开眼,让你见到那个女人利用你们的孩子,一直牵扯住你。向来善良的王子,最后却也暗下害了一个又一个人,真是可笑啊。”
“乐儿,我-”
“住口!”毗乐儿打断黑衣人的话,狠声道,“为了那样一个女人,你竟然不顾婚约抛下我,让我一个人成为突厥人的笑话。我在这后宫中你想到了是为什么吧?我要让那个女人给我造成的痛苦,全部弥补回来。我要让她生不如死,我更要让你生不如死,毗纳都哥哥,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玩?”
到处是秘密
黑衣人扯下遮面黑布,一张脸显示在毗乐儿面前。时隔三年多,毗纳都此时显得越加稳重,双眉之间有着深深的皱痕。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毗乐儿一笑,“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了一个大周女人,连王子身体都不顾了?知道你和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后来这个女人却为了虚荣离开你,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你是怎么知道的?”毗纳都大手一伸,狠狠的捏住她的脖子。
毗乐儿嘴角衔着冷笑,无力呼吸她也没有一丝反应,眼睛直直的瞪着毗纳都,似在耻笑他的一切,这样让冷酷的毗纳都错败的松开手。
不是他不忍心杀她,这是在耶律狐邪的王庭后宫,如果自己此时就杀了她,到时一定会查到兰儿身上。是的,他知道自己很窝囊,明明兰儿已经那样了,自己却还痴痴的做着一切,甚至为了她夺到权力而听命于她。
得到呼吸权力的毗乐儿,趴在地上大口气的喘息着。不时的传来轻咳和干呕,没有理会她的一切,毗纳都无情的开口,“你最好安分点,如果你是为了我毁婚约一事,你可以找我来,不要去招惹兰儿,只要有我一天,你就别想对她有什么举动。更不要忘记了你父王还在突厥,只要本王一句话,轻易的就可以灭了你的九族。”
语罢,将布遮回脸上,一闪身人瞬间离开。这时毗乐儿才慢慢抬起头,对着黑影离去的方向,狠毒的咬着红唇,血腥味霎时充满了口腔内。
想让她不动白鑫兰,那怎么可能?自己委身嫁到这野蛮的匈奴国,不就是为了洗血自己所受到的耻辱吗?而那些耻辱全都是那个姓白的女人造成的。
从地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毗乐儿一脸高傲的迈着步子向水兰宫走去,事情已做到了一半,只差这一步了,只要这一步,白鑫兰的日子就到头了。
毗乐儿慢步的走到院内,发现没有一个奴才,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有些好奇轻手轻脚的向室内走去,刚走到窗下就听到里面传来女人呻吟的声音,还有欢爱时肉体相撞发出的拍打声。
有一时错愕,但是毗乐儿还是瞬间蹲到窗下,伸手在红唇边沾了点口水,轻轻的在窗纸上捅出一个洞来,然后低身的透过小洞往里看去,嘴角慢慢扬了起来,那个站着正在用力挺进的男子,她岂会不认识?看来无意间竟然发现另一个秘密。
轻身离开,既然发现了,她还是去把另一件事情办好,毕竟这样会更有趣。扫了一周见没有人,她才又潜进大厅,看无人注意后,才从衣袖里拿出一包东西,又打量一番四周,才走到主椅子后面的装饰花瓶处,低头往里探了一下,见里面空空没有任何东西,才放心的将手里的纸丢了进去,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
右贤王府内,一片寂静,四下里的仆人将头低低的压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班阁更是一脸汗水的低头站在一旁,也只有熬拓和周太医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安然的站在那里。
耶律狐邪一脸严肃的走到两人面前,犀利的眸子聚集着精明不可无视的王者气势。
“大汗,老臣刚刚犯了欺君之罪,还请大汗从轻发落。”周太医说的不卑不亢,一副泰然。
“到底怎么回事?”
周太医才又开口道,“右贤王本就有恶疾在身,又因中毒,如今毒已深入骨髓,老臣已无束手之策。”
听完他的话,包括一向冷漠没有表情的熬拓也冷吸了一口气。中毒?堂堂匈奴国右贤王被毒死,这是多么大的笑话?又是何人下的手?目的又是何意?
“右贤王的恶疾可能是从小把任何事都压在心里,所以日积月累,已伤及心脉,这都不算重要的,让他致命的还是这突厥进来的异域毒药,日日进食一点,累积一年后,才在人体内慢慢发作,如果中毒之人多忧多虑,会让人体内如虫在腐食一样的折磨痛死,所以老臣只能让右贤王不要多想,这样最起码还可以减轻痛苦。”周太医不在乎耶律狐邪脸色有多黑,继续解释道,“右贤王时日不多了,就让他少一些痛苦吧。”
说完,周太医叹气的摇了摇头,然后才转身离开。这一举动,让跪下的奴才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此时的大汗似可以嗜血,而这太医竟然没有得到批准就离开,难不成不要命了?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大汗不但没有生气,更没有说一句话。这时又佩服起那太医来,竟然让大汗如此的退让。
“回宫。”耶律狐邪迈步离开。
熬拓走时拍了拍班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知道怎么做吧?”
班阁抬志头,红着眼睛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要怎么做,就是死也要对着自己的主子笑,更不能让他再想到自己有病,周太医已说的很清楚了,他就是再笨也明白了。
而且听到自己的主子竟然是中毒,他更加的愧疚,最早大汗派自己保护主子,哪知自己竟然让主子吃毒一年之久也没有发现,自己真是该死,自己要用什么颜面去面对大汗的厚爱和主子的信任啊?
路上,耶律狐邪无语,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前面,熬拓牵着马静静的跟在身后。其实他又岂会不明白爷心里的感受,现在只需看看他的背影,那浓浓的悲伤弥散在爷的四周,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到了这般可看得出他对右贤王的感情有多深。
而此时的耶律狐邪哪里还有心思记得要问熬拓当时自己要白鑫兰时,白鑫兰是如何进的书房?现在的他脑海里只盘着一个事情,要怎么办?
是啊,他喃喃的问着自己要怎么办?要怎么办才可以减少王弟的痛苦?要怎么办才可以留住王弟?时间飞快,抬眼已到了王庭宫外,望着红红的宫门,耶律狐邪突然间发现自己很孤单。
而从小到大就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孤单的他,竟然突然间有这种感受,错愕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并不孤单啊?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王庭宫里,但他也记得,他爱的女人却不爱他,而是爱他的弟弟。
暗夜来访
班阁毅然的立在主室的院子里,静静的消化着太医的话,中毒这两个字也在脑海里盘旋,到底主子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中的毒?而且以主子自身的头脑,身子突然间不舒服了,定会发现这其中的怪异,为何主子没有一点反应?
而且在晕倒后找太医来时,他没有一点的震惊,反而是很平常的面对,这里有太多的疑问了。太医又交待必须要主子不要忧心忧虑,可是就主子现在的状态,怎么可能会展露笑容,除非有李妃在。
对,李妃。他是明白主子是爱李妃的,一切都是因为主子要报答大汗的恩情,两个人如今才会这样,如果让李妃现在不再记恨主子,在最后一段的日子里陪伴主子,这样是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想到这,班阁伸手招来下属,简单的交待了一下,便快身离去。一路策马来到王庭时,已是天黑。如若平时白天他倒是可以自由进入王庭,可是现在已是晚上,他要进的又是王庭后宫,这样不符的规矩守卫怎么可能让他进去?
“我乃右贤王贴身侍卫,有急事要进王庭,所以几位兄弟就行个方便。”班阁半压迫半央求。
“班侍卫,小的们怎么可能不认识您?只是您看现在这天都黑了,大汗定休息了,而且万一你闯进了王庭后宫,这让小的们怎么和上头交待啊?”其中一个侍卫为难的解释。
“我只是看大汗睡了没有,并不会让你们为难而进后宫,再说我去后宫做什么?”班阁有些心虚的说,哪知他来了就是想去后宫。
“让他进来吧。”王庭城墙上,熬拓挺身而立。
见是王庭侍卫长发话,侍卫才开门放班阁进来,进来时班阁还和那些侍卫冷哼一声,真是狗眼看人低,等自己有机会,一定要收拾一下他们。
“这也是他们的职责。”两个人走进亭阁间,熬拓看出了他的想法,解释道。
班阁没有说话,心里却暗暗在想,要怎么找借口进后宫?毕竟大汗对李妃的在意,他是明白的。当日大汗亲身去接李妃时,他也在战场,定明白这份感情有多重。
“大汗在宣然殿饮酒,你有什么事?”毕竟大汗刚刚吩咐要一个人,他怎么能明知还让班阁进去呢?
看看四下,刚刚走过一队巡逻的侍卫,在确定没有别人后,班阁才开口道,“我想见见红儿。”
“有急事?”当初班阁奉旨娶红儿的事情,那道圣谕就是他去宣的,也就记下了红儿是班阁的内人之事,毕竟这些无关主子的事情他也很少记,记下红儿一事也算是意外了。
“在梅园我还有话和红儿没有说完就分开了,所以……”班阁是硬生生的汉子,哪里这般用心机说过谎?
“那你去吧,自己小心。”熬拓怎么看不出他的慌张?但不点破。
“阿拓,谢谢你了,我定不会给你添麻烦。”班阁这才松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熬拓的肩膀,坚定的点点头。
望着消失在眼前的班阁,熬拓才移动脚步紧跟了上去,毕竟白天右贤王中毒一事班阁也是知道的,以班阁对主子的感情,定会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怎么可能为了私情此时来见内人?这里定有蹊跷。
红儿睁着睡眼,走出凤凰宫,就见自己的夫君正在来回踱着步子。这才一手扶着挺起的肚子小步走了上去,而班阁回头见妻子来了,也迎了过去,伸手把红儿扶住。
“王妃睡了没有?”班阁开口就问。
红儿困惑着一张小脸,“夫君找王妃有事?”
“是啊,如果王妃没有睡,你去禀报一下,我有急事要见她。”现在进了宫,让他为难的却是要怎么和王妃开口?才能说动她去见自己的主子。
“这?太晚了,到底有什么事情啊?”因为兰妃一事,主子现在不知道心情好不好?她可不想自己的夫君在这个时间再惹王妃不开心。
“叫你去,你就快去!”班阁脾气有些急躁。
红儿眼睛一红,夫君还是第一次和自己发脾气,没再多问转身向主室走去。见红儿一脸的委屈,班阁心里也不好受,只能以后再解释给她了,毕竟现在主子的事情要紧。
事情异常的顺利,不多时红儿便又折了回来,并没说一句话的带着班阁往里面走,在主室门口处停下身子,身子往一旁侧身,让出门口的路,班阁看了爱妻一眼后,才抬脚迈了进去,待他进去后,红儿轻手的把房门关上,然后静静的立在门外。
“属下叩见王妃。”班阁单腿跪在地上。
“不必行此大礼,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就说吧。”彼岸坐在椅子上,从衣服和发型来看,显然还没有睡下。
“请王妃救救属下的主子吧。”班阁没有起身,反而把另一只腿也放下,跪在了地上。
彼岸微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主子不是耶律狐楚吗?权力高高在上的他怎么会需要自己去救?莫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王妃,属下的主子活不久了,所以请王妃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陪陪主子吧。”班阁声音决然,然后抬起头对上彼岸的眸子,才又道,“看在主子对王妃的情上,王妃就去看看主子吧。”
开始彼岸还没有反应,但是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冷漠的扬起嘴角,“我真不知道我和你主子之间还有情分可言,你还是回去吧。即使他现在死了,我也不会再见他一面,就让他死了心吧。还是他又为了什么,想再利用我一次?这次又用死来当说词,他还真是让我另眼相看。”
“王妃,属下的主子对王妃的情,属下看的明白,没有一丝假的。而且主子到现在书房里还挂着王妃的画像,不信王妃可以问一下小王子。”毕竟小王子常去主子的书房,定会知道那画像里的女子是谁,而且以王妃对小王子的宠爱,不会再怀疑主子对她的心。
“不要提那个小兔仔子。”彼岸听到提起儿子,声音也往上提了一个层次。
呃-
班阁有些汗颜,这王妃向来在他心里是个温柔且娴熟的女子,听她这么一说小王子,倒是让他有些震惊,看业是小王子惹到了王妃,不然王妃怎么能提到小王子时这么大的火气?
“王妃,去看看王爷吧,班阁敢已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王爷真的是时日不多了,下午大汗去看过了,而且是周太医说的,只有让王爷减少忧郁,他才会少点痛苦的离开。”他虽然很好奇小王子那般聪明是怎么惹到王妃了,但是现在这种时候,他明白该做什么。
彼岸胳膊支撑在桌子上,手支着下巴,静静的看着班阁,周太医她当然知道是谁,那个将自己救活的神医。看来班阁说的是真的,可是这些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之间不会再有交集了,可是如今听到他要死了,为何心还会做痛?告诫自己收起那些所谓的情爱,更不要再为一个利用自己的男人心痛,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正如在梅园时他一眼没有看过自己一样。
“王妃,就请你去看看主子吧。”班阁动之以情的说,奈何上面坐的王妃根本没有一点反应。
彼岸收回心思,依旧静静的看着跪在下面的班阁,微微叹了口气才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我是不会见他的,我和他之间本就没有情,之前没有,现在不会有,将来也不会有。”
“王妃-”
不待班阁再开口,门被推开,红儿走了进来,“班阁,你还不退下?太晚了,王妃要休息了!”
她不是怕夫君再而三说下去王妃会发怒会治夫君的罪,她怕王妃会再想起伤心事。这阵子的观察,自己怎么也看得出些名堂来,刚刚在门外又听到夫君这么一说,才明白为何王妃从梅园回来后会失魂落魄的样子。
班阁恨恨的咬着牙根,原以为王妃听到后会有些反应,哪知道没有一点反应,难道对主子的情真的没有了吗?想想也是,被主子利用感情欺骗后,哪里还能再对主子有情?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暗自叹了口气,才缓缓的起身离开。
红儿看着自己夫君失落的背影,压下心疼,才轻声道,“王妃,太晚了,睡吧。”
“你去看看他吧。”彼岸明白红儿眼里的是什么,也欣慰自己没有配错鸳鸯。
红儿点点头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自己夫君的身影?心里也暗暗自责自己刚刚的话是不是太重了?毕竟为了保护王妃,自己心急想也没有多想,就出口打断了他还要开口的话,望着远处漆黑的夜,希望夫君能想开,毕竟感情的事情不是外人能管得了的。
罪恶的开始
熬拓一路紧跟,最后跃起上屋顶,当然知道了班阁来找王妃到底是什么事情。其实这件事情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而且他也不是没有看出来右贤王对王妃的感情,可是毕竟王妃已是右贤王的嫂子,一切都已不可能。
在身后紧跟着班阁,见他在一处假山处停下,握紧的拳头正狠狠的打在假山上,不多时在月光下就可以看到那红艳的血,以他的观察班阁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你这又是何苦?”熬拓叹了口气,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你都听到了吧?为什么王妃会这样绝情?王爷就快要死了。”他当然知道屋顶上熬拓的偷听。
熬拓没有说话,至于他们之间说的利用的事,他猜到了可能是梅园那件事情,那日的王妃选择那样结束一切,原来一切是因为右贤王,现在想想可见王妃那时对右贤王的用情有多深,不然也不会选择那么决然的方式离开。
冷风吹过,天空不知何时又飘真起了小雪,熬拓抬头看向天空,没有一颗星星,此时就连月亮也躲了起来。在低下头看班阁,已冷静下来,竟然颓然的坐在地上低泣了起来。
“算了,去求大汗吧。”熬拓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个与自己相处多年的朋友这副样子。
班阁猛抬起头,“你疯了吗?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和大汗说?”
“可是你有别的办法吗?以大汗对右贤王的感情,而大汗又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只需说因为只有王妃和右贤王谈得来,可以让右贤王不日日忧虑就行了。”
熬拓这样说也有他的道理,毕竟以前右贤王和王妃走的很近,没有人会想太多,更不会想到两个人之间有私情这件事情。可是熬拓哪里知道他的主子已经知道了一切,这也是他在明白真相后,才发觉到的。
“也只好如此了。”班阁从地上起身,走过去拍了拍熬拓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阿拓,就知道你对我最好。”
走了几步,班阁突然停了下来,“可是这么晚了,大汗睡了吧?”
“大汗一个人在宣然殿喝酒。”而且是喝闷酒,这也是王妃回来后,大汗头一次一个人买醉。
两个人一路无语的向宣然殿走去,刚走到院门口时,远远看见一个黑影躲进了院内的阴影处。熬拓脸色一沉,冷声道,“谁躲在那里?出来!”
躲在暗处的黑影踉跄的连跑带爬的出来跪在了地上,“属下只是无意间经过,请侍卫长责罚。”
“是你?”熬拓脸色微缓,“不是吩咐任何人不可以进宣然殿吗?万一惊动了大汗你可知罪?”
“属下知罪,请侍卫长责罚。”原来此人叫托纳略,是王庭侍卫长中的一个小小头领。
“好了,你下去吧。”熬拓不耐烦的摆摆手,其实如若不是同侍候在爷的左右,他是真的懒得理这种人。
见那人一副感恩的样子退下,班阁忍不住笑出声来,“看不出你在这王庭倒是很吃香嘛。”
“难道说你在王府不是吗?”熬拓反问。
“当然,爷对我-”一提到主子,班阁原来笑意的脸又沉了下来,最后叹了口气才轻声道,“就是因为爷对我太好了,我才想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尽能力做些什么。你也知道咱们做奴才下人的,哪个不是要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但是咱们命好,摊上了好主子,也跟着享福,这就是咱们的福气。”
熬拓知道他现在心里全是他主子一人,所以也不多说,才向殿门口走去,只是里面蓦然传出来的声音,打住了他的步子,如剑一样的眉毛也紧紧的拧了起来。
班阁带着一脸的心事,哪里知道前面熬拓会突然停下来?抬起头时为时已晚,连带着整个身体也撞了上去,脸撞到头上,那紧硬的后背让班阁忍不住痛出声来,倏然摸着鼻子在原地跺起脚来,这才发现熬拓的身子还真不是一般的硬。
“还是明天再说吧,太晚了,大汗睡下了。”熬拓转过身,没有温度的话,让班阁莫名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瞪向他。
然后,班阁才放下捂住鼻子的手,慢慢直起身子严肃开口道,“你不会是在拿我打巧吧?”
熬拓没开口,只是略点点头。
“你在搞什么名堂?刚刚你不是还说大汗在喝酒吗?怎么现在又说睡下了?”班阁有些恼火。
“走吧,明天再说吧。”
班阁哪理会他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个理由自己不能接受,也沉下脸来,双手盘在胸前,“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大汗。”
“我说明天。”熬拓也一脸的不容反驳。
班阁耸耸肩,“好,那明天吧。”
听到他这么说,熬拓擦肩往宣然殿外走去,他哪里知道他身后的班阁不但没有同他一起往回走,反而是大步的向宣然殿的殿门冲去。
突然的一切,让明白过来的熬拓神情一愣,在下一秒又倏然的快速折回去,可惜以班阁也是武功在身的人来说,这时的熬拓根本没有机会抓住班阁,眼看着班阁就要将门打开了,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却也只能惋惜的闭上眼。
等待门被打开的声音没有传来,熬拓才慢慢睁开眼睛,见班阁大手离门只有短短一指的距离,只是僵在了那里,连带着身子也僵硬在那儿,看到这样熬拓才松了口气。
班阁僵硬的身子终于找回了生命,只见他慢慢转过身,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有震惊、有不信,更多的是无奈,无奈自己只有明天再来了。
是啊,谁敢在大汗行房事时闯进去呢?自己再无奈也只能忍着,难怪熬拓突然间会那么反常,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抱歉的看了熬拓一眼,无证的迈步离开。
而殿内,依然断断续续的传出女子的呻吟声,和男子的粗喘声。月亮依旧没有出来,雪越下越大。
雾里看花
熬拓在门外静静站了一晚,他知道爷心里在乎的是谁,也明白爷不可能酒后乱性,只是一切却发生了,让人找不到可以解释的理由,最重要的就是里面的女人是谁?
不管里面的女人是谁,爷又怎么会……?
所以他不相信,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脑子不停的转动,把所有的地方一一的过了一遍,蓦然冷吸一口气,难道是他?
可是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又为什么帮里面的女人?想到了以后,熬拓不再停留,迈开步子向侍卫休息的地方走去,在爷醒来之前他必须把一切问明白。
“侍卫长。”有早起的侍卫,正在院里练拳脚。
熬拓点点头,才开口问道,“托纳略呢?”
那侍卫想也没想的开口回道,“他还没有回来。”
“他有没有说去哪里?”昨晚宣然殿没有人当值,所以他不可能在宣然殿。
“从昨天傍晚他就出去了,小的们等他一起玩牌也不见他回来,早上起来发现他的床位还是没有动过。”那侍卫也是一脸的困惑,毕竟只要说到玩牌,托纳略宁可不当值也不会不玩的。
熬拓脸色越来越紧,点了点头,不再停留大步离去,心想还是过一会儿再来问他也不晚,如若让别人告诉他让他来找自己,如若他做了亏心事,只怕一定会想尽办法找托词或逃跑。
想到这里,已走到院门口的步子又停了下来,回过头交待,“如若他回来了,不要对他提起我来找过他,明白吗?”
“属下明白。”在王庭里当值,最重要的就是安分守己,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他岂会不明白?
虽才微亮,王庭里却也忙碌起来,到处是打扫的奴才和端着东西走过的奴婢,熬拓站在假山丛中,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最后抬头看看天,暗叹道,“看来要变天了。”
在熬拓离开宣然殿没有多久,殿内的耶律狐邪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绿色的眸子迷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慢慢清晰的眸子看到身旁睡着的女人时,冷吸了一口气。
紧接着绿色的眸子里燃起股股怒火,想也没想,他猛然的坐起身子,一只大手更是紧紧的抓住躺在身旁女人的胳膊,猛的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倏然的往床榻下一丢,还在沉睡的人就这样被他扔了下去。
“啊!”刺耳的尖叫,身体与地面相撞发生的疼痛,让身体一丝不挂的白鑫兰骤然醒来,且叫出声来,当她抬眼看到床上的男人时,也是一脸的困惑,试探的叫道,“邪?”
“住口!以后不许你再直呼本王的名字!”耶律狐邪冷声打断她的话,一双眼睛似可以喷出火来。
“邪,你怎么了?怎么可以这么对兰儿?”难道因为那个女人,他忘记了之前对自己的情?
“住口!你没有听懂本王说的吗?”他的声音越加阴冷,眼里更是充满了恨意,压下怒火咬着牙根问道,“说吧,这次你又是怎么爬上本王的床?不要说是本王醉酒之后要了你,本王的酒量什么样本王自然知道,说!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本王的酒里下药?”
白鑫兰羞恼的又将手遮在胸前,咬了咬唇才低声问道,“兰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兰儿也不知道,兰儿只知道昨晚在室内床上刚刚躺下入睡,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经他这么一问,她才倏然想起这些,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是在自己的水兰宫啊?而且看到此时邪对自己的态度,那害她的人定也是要达成这样的目的吧?
可是这宫里看不惯自己的只有乌娜一人,难道是她?不可能,毕竟她的亲妹妹还在自己的手中,她不可能冒这个险,那到底是谁?
“不知道?你以为本王会信吗?这让本王才想起一件事情来,本王问你,第一次时,在书房本王那晚真的要了你吗?”他微眯的眸子,泛着寒意。
白鑫兰恼羞成怒的回道,“难不成是我骗你?没想到我不顾名分的跟着你,如今你爱上了别的女人,遗弃我也就算了,竟然这般羞辱我,你真是残忍啊。”
语罢,梨花落雨般的泪也流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怜惜,可惜此时一丝不挂颠坐在地上的她,没有顾忌而劈开的双腿,将私|处全然的显露在耶律狐邪的眼前,让耶律狐邪厌恶的侧过脸。
透过眼泪见他一脸冷淡的样子,白鑫兰心里更加恼怒,他即使真不爱自己了,也不曾这样对过自己啊?怎么突然一下子变成这样?她不认输,决不会。努力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她更多的是不甘心。
“邪,兰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绝情的对待兰儿?”吸了吸鼻子,白鑫兰娇声的问。
听到她这么问,耶律狐邪回过头,狠狠的瞪着她,一脸嫌恶的冷哼道,“收起你这样丑恶的嘴脸吧。你以为本王不知道当日回大周时,是你派人去截杀彼岸的?本王之所以没有追究,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也算是给你一个机会。即使本王已不再爱你,对你不再有情,你仍然可以继续留在宫中,甚至是仍然是妃子的名衔。至于你那日跟本王第一次是不是完璧之身你最是明白,而且以后在这王宫中注意你的举动,不要让人传出你在宫外还有私生子之事,你的名声不重要,本王可不想这王室被染,如若王室名誉受染,本王定会亲手手刃你那所谓的私生子。”
白鑫兰一脸的苍白,微张开的红唇也泛着白,错愕的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震惊的是他竟然知道一切,之所以容忍自己到现在,原来是因为王室的名声,一阵冷风吹过,让她身上泛起一阵冷汗。
“如若不是本王当初被你温柔如水的表面蒙蔽了双眼,也不至于要像今天这样容忍你,你好自为之吧,昨晚之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本王更不想让彼岸知道,如果彼岸知道了昨晚之事,本王绝不会再顾念一点情分,你可明白?”
见她点点头,耶律狐邪才摆摆手,“退下吧。”
白鑫兰慌忙的拿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的穿在身上,零乱着一堆头发,便快身的推门走了出去。身后的耶律狐邪冷冷的盯着她的背影,当初自己对她的宠爱,只怕全匈奴的人都知道,如若她有私情的事情传出去,只怕最受损的还是这王室的名声,恨只能恨自己当初的痴傻,不过如今即使她仍留在王宫中,也只是冷宫,与在不在宫内没有什么差别。
熬拓回来时,正好撞见一身狼狈的白鑫兰从宣然殿出来,而且一脸的苍白,落迫的样子与平时完全像是两个人。
白鑫兰在奴才们的错愕眼神里,快步的向水兰宫走去,冷漠的脸告诉众人,现在最好都离她远一点,乌娜端着脸盆在室内发现没有主子的影子后,正困惑的时候,见主子慢慢走进室内,而且一身的零乱。
“主子,您这是去哪了?害奴婢担心的正要找您呢。”乌娜放下手里的东西,慌忙过去扶住白鑫兰。
哪里知道白鑫兰避开她的搀扶,反而抬手对着乌娜的脸狠狠就是一巴掌,“说!昨晚你在哪?”
“奴婢昨晚一直睡在自己的房中。”乌娜低下头,咬着唇忍受着脸上传来的灼痛。
白鑫兰坐在床边,远远的打量着她,眼里射出狠毒的目光,“那你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奴婢睡的很实,所以并没有听到声音。”
“住口!”白鑫兰用力一拍床架,只听到木头断裂的声音,而她那白嫩的手根本没有一点损伤,“好大的胆子,看来你真是不想让你妹妹活了,嗯?”
乌娜吓得立马跪到地上,头也紧紧贴着地面,战战栗栗的说,“奴婢昨晚被开门的声音惊醒,也没有多想,正好内急就起来了,出门就见主子和一个男人在门口,所以奴婢一时害怕,就没有出去又折了回来。”
白鑫兰这时才想起来,昨晚自己与人亲热过后,临走时在门口那个恶心的男人还不忘记占自己的便宜,又摸又亲,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用得着他,也不至于让他爬到自己身上。
见她直直的盯着自己,乌娜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也不能承认自己看到了那个男人是谁,于是慌忙的磕头,“奴婢真的没有看清那个男人是谁,更没有把这件事情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请主子饶命。”
看着她慌乱的模样,白鑫兰想起以前她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心里压抑的火气减少了些,如今听到她提到那个男人,她才想起来,昨晚自己刚刚睡下,过不多时他又折了回来,说是东西落到了她这里,在室内找了一周没有找到后,才又离开,然后自己好像就沉睡了过去,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手脚?
抉择
耶律狐邪被奴才们伺候着梳洗完毕后,才摆摆手让人都下去,略微的头痛让他微拧起眉头,熬拓静立在一旁,他猜爷可能有话要问自己了,果然刚想到这里,问话便传了过来。
“可查出昨晚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忍怒。
见熬拓一脸的不明白,耶律狐邪压下火气,“昨晚有人在本王的酒里下瑃药。而且兰妃也说她是不知道怎么在宣然殿的。”
熬拓倏然单腿跪在地上,“属下失职,请爷责罚。”
“起来吧。”虽然自己吩咐过任何人不得打扰,可是熬拓做为自己的贴身侍卫,是什么情况下都不可以离开的,至于昨晚他到底在做什么他倒是很好奇,毕竟能让熬拓疏于职守的时候太少。
似猜到了爷的想法,熬拓并没有起身,而是平淡的开口道,“昨晚班阁去过王妃的宫中,属下一路跟了过去。”
耶律狐邪没有开口,也没有阻止他,显然是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于是他又接着道,“班阁念右贤王与王妃之间熟悉,所以希望王妃能时常过府陪右贤王谈谈心。”
他哪敢说让王妃过去小住,直到右贤王离世,所以简单的把大体意思带过,相信爷的精明,也听明白了班阁深夜进宫的来意。
听完他的陈述,耶律狐邪面不改色的假意沉思,实则内心却波涛汹涌,彼岸与二王弟之间的情,他岂会不知道?想必班阁也是知情人之一,只是不知道自己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然必不会冒然进宫行事。
其实从二王弟府里回来的一路,他就在想要做些什么,以减少二王弟的痛苦,毕竟他的时日不多,可是想到将心爱的女人送到她的情人身边,他的心就窒息般的痛,甚至让他忘记了如何呼吸。
这也是他为何晚上独自喝闷酒的原因,虽然知道彼岸心里不爱自己,甚至会因为自己之前对她做过的那些恨自己,可是他还是不想放手,甚至在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后,就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
自己的后宫中一直没有传来其他女人怀有身孕也是他下的旨意,每每事后都会准备汤药,就连那时还宠爱兰儿时,虽然在自己成为大汗后有意让她喝汤药,可是见她一脸伤心的样子,所以后宫之中除了她,没有人有机会怀上龙种,可是也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三年多来,兰儿一直也没有传出有身孕的消息,现如今想起来,这也是注定的吧。
“爷?”见主子一直不开口,熬拓试探的开口叫了一声。
耶律狐邪抬起头看向熬拓,一脸犹豫和挣扎之色,“你说本王要怎么做?”
呃-
做为一个属下怎么会知道要怎么做?熬拓抽动着嘴角,爷是一个精锐的大汗,他都想不明白的事情,自己又怎么会想的出来怎么办?
“算了,你怎么会懂得这些。”耶律狐邪想到他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所有事情,怎么会知道要怎么办。
熬拓见主子摆了摆手,才悄然无声的退下去。退到殿外才松了口气,他也在想要怎么办?想起昨晚班阁焦急的样子,刚刚自己已出格的帮他说出口了,但是爷没有一点的反应。
想想也是,即使爷因为王妃与右贤王之前的朋友情谊,让王妃去右贤王府,又如何对下面的众人之口解释?将自己的妃子送到弟弟的府里,怎么说也说不过去。
何况两个人之间还不是一般的朋友情谊,是男女之间的情啊,如若爷不在乎众人的说法,让王妃去了右贤王府,万一有一天爷发现了这件秘密,那要掉脑袋的可不只班阁一个人了,只怕为了王室声誉,那右贤王府内上上下下的众人都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似又想起了什么事情,已走出宣然殿亭院的熬拓又折回殿门口,压低了声音对着殿内问道,“爷,要不要御药房准备汤药?”
“不必了。”
“是。”这回熬拓才退下。听爷不耐烦的语气,想来是自己多事了,毕竟都三年多了,兰妃一点消息也没有,不会因为这一次怀上了。
殿内的耶律狐邪并不是因为这事烦燥,而是在为到底要不要让彼岸去王弟那里烦闷着。一个是自己疼爱的弟弟,一个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亲手把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手里,而且是自己弟弟的手里,要让他如何做到?
熬拓离开了宣然殿,现在主要的是去找托纳略,把昨晚的事情弄清楚,刚刚爷问起了,却因为班阁的事情而没再提起,但是并不代表着爷不会再问起,趁着这个空档,他定要把事情查个明白。
只是他刚走到侍卫们休息的别院,就被迎面急急走来的侍卫拦下了步子,只见那侍卫一脸的汗水,在这大冷天里,还出了一身的汗,可见一定是万分焦急。
“侍卫长,不好了!”来人边说,边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熬拓脸色一紧,“什么事情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这时侍卫才想起礼节,站直了身子弯下腰,“禀侍卫长,托纳略死了。”
“怎么死的?”眉毛越拧越紧,看来是杀人灭口。
“是一个宫女打水时,在井中发现的,直到侍卫弄上来后,才认出是托纳略。”原来宫中死个奴才不算什么,可是偏偏这死的人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头领。
“可查看出是怎么死的?”
那侍卫又回道,“身上并无伤痕,虽然在水里泡了一晚,但是还可以从他身上闻出酒味。”
“那就是说是酒后失足掉下去的了?”熬拓接过话。
“是。”
熬拓摆摆手,“埋了吧,查下他有没有家人,如若有家人去领一百两银子送给他家人。”
“是。”侍卫应声退下。
这时,熬拓才陷入沉思。杀害托纳略的一定不会是兰妃,毕竟昨晚自己见到托纳略时,兰妃还在宣然殿内,那也就是说还另有他人了,到底是谁呢?
但是想到曾见到武功高强的人找过兰妃,难道一切都是她的安排?能在爷的眼皮底下做手脚,而且还能不让爷发现,可见并不是一般的小角色,那兰妃到底有多深的城府?
越想也越让熬拓紧拧起了眉毛,这样的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留在宫中,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隐患?而且一切的事情看来只能从托纳略身上下手,如今托纳略一死,事情也无了头绪,更无从查取。
如果兰妃当时和爷的借口不是不知道怎么在宣然殿的,事情也就简单多了,无非是为了得到爷的宠爱,兰妃又趁爷酒醉得到了爷的临幸,但以自己对兰妃的了解,她那样聪明的一个女人,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因为以爷的脾气,事后定会更加厌恶她,得不偿失的事情她绝不会做。
等等,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让爷更加厌恶她,只要凭这一点,就可以确定是另有他人,只是是谁要这样做?而且能把托纳略扯进来?
想想这后宫中的女人,除了两个侍妾是之前王府里的之外,另一个女人就是突厥嫁过来的乐儿郡主,可能是她吗?
他并不认为毗乐儿是爱爷的,毕竟当爷宠幸过后,赐汤药后她没有一点的反感,甚至从她的眼里还可以看出松了口气的样子,因为她根本不爱爷,所以也不喜欢怀上爷的孩子,由这点就可以否定是她。
难道是王妃?毕竟后宫之中谁都知道爷对王妃的宠爱,虽不曾留宿过凤凰宫,但是却让王妃第一天回王庭时,就直接住进了王后才可以住进的凤凰宫,可见寓意很明显,虽无正式下昭封为王后,却暗下已告诉众人她是王后之选。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因为这一点,王宫中有很多阿谀奉承的人,想攀上她这个后宫之中的主人,定然会想着法的巴结她,从梅园回来后,两个人还闹过不快,这他也是知道的,难道是因为这个事情?
可以自己对王妃的了解,她不是这样的人啊,但是想到昨晚她对班阁的冷然绝情拒绝的样子,又让他有些犹豫,毕竟在权力的诱惑面前,可以将人改变成另一副嘴脸,在王庭之中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太多了。
也太了解人们对权利的欲望,所以此时让他有些迷茫,难不成王妃怕爷再对兰妃动情,才出此下策?毕竟对于男人的感情,特别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者来说,感情到底有多少太虚幻,而在这王庭中能长久生存下去,唯一的靠山就是拥有无上的权利。
这样一想,托纳略会听从于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也是唯一能想到托纳略会被扯进来的原因。熬拓暗暗唷叹了口气,若把分析到的这些禀报给爷,只怕爷那双绿眸就会杀死自己。
猛然间脑子里灵光一现,这时何不去问问那个小机灵是怎么想这件事情的呢?想到这他便马上迈动步子,向王子院走去。
熬拓越往王子院走,越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头,怎么奴才都个个紧张的不时打量着四周,然后才快步的走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他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一暗器已向自己的脸颊飞来。
想也没有多想,熬拓闪身的同时,不忘伸手接住那飞来的暗器,然后眼睛不断的扫向四周,见并没有什么动静外,才看向自己接住的暗器。
当看到手里的暗器时,他嘴角不由得扯动了一下。因为这暗器并不是罕见之物,正常来说几乎每个人都见过,不错,这细长的东西正是——毛笔。
“属下见过侍卫长。”在他发呆这个空档,已有一个侍卫走过来,一身紧张的问安。
熬拓这才收回胳膊,见是小王子的贴身侍卫,脸色才缓了缓,“苍尔,这是怎么回事?”
“这……小王子最近在练习书法。”难不成让他在背后说主子心情不顺,见东西就飞吗?他可没有那个胆子,指不定主子现在就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噢?练书法练到笔都飞起来了?”熬拓挑挑眉,虽然知道他有难言的苦衷,可是他可不想就此放过他。
“这个-属下,请侍卫长责罚。”苍尔单腿跪在地上,此时宁愿受二十罚杖,也不想受到主子的摧残。
熬拓双手背在后面,对于四周侍卫偷看过来的眼光不予理睬,冷声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犯的错,那么-”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娇嫩的声音打断,“住手,谁在为难本王子的侍卫?”
熬拓得逞的扬起嘴角,就知道这招好使,虽然这小王子玩性大,但是对于身边的属下可疼爱的很,哪里舍得让他们受罚?而自己知道这一点,当然是深有体会,毕竟自己在爷身边灺当差这么些年了,相信小王子这一点定会与爷相似,果不其然,还没有开口,人就不用找自己出来了。
苍尔见自己的主子出来为自己解难,想想这些日子受的折磨也就全忘记了,马上感激的开口道,“属下谢主子疼爱。”
烈儿噘着小嘴没理他,直直看向熬拓,才开口道,“原来是熬侍卫,本王子还以为是哪家的奴才呢?”
熬拓压下笑意,看他小手背在身后,一副主子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味,但是毕竟再小的人也是个王子,他可没有忘记自己此次前来是为了求他。
“属下见过王子。”
烈儿这才扬起下巴,点了点头,“起来吧。”
熬拓并没有起身,仍是单腿跪在地上,这一举动倒是让烈儿放下了王子身份,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番,才道,“你-有事情?”
“王子果然聪明,属下正是有事求王子解决。”熬拓不卑不亢的回道。
没有说话,烈儿对一旁的苍尔摆摆手,见此苍尔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离开,眼睛又往四周扫了一遍后,只见四周不远的侍卫和奴婢们也知趣的退下。
“说吧,什么事?”围着熬拓走了一圈,烈儿才开口。
于是熬拓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说一遍,烈儿听后许久没有声音,脸上凝重的神情,根本不是四岁小娃可具有的,那暗下的绿眸让一旁的熬拓想起了大汗精锐时的样子。
“你是在怀疑我母妃?”烈儿最后开口。
熬拓显然一愣,因为在说那些事情的时候,他并没有提及到自己已怀疑到王妃身上,对于立马就问出这句话的事情,显然他没有预料到,错愕的一时没有说出话来。
“我只说一句,可以是任何人,却独独不会是我母妃。”烈儿脸色沉了下来,显然贼人也是在往这方面误导。
说完,烈儿再不理会跪在地上的熬拓,冷脸的向凤凰宫走去,因为上次一别,他就没有再敢见母妃的面,虽然知道母妃会怪自己,可是自己需要一个母亲,从小一个人生活在这王庭中,他当然知道没有母亲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如今知道母妃活在这个世上,他不管母妃和父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无论如何他也要把母妃带回身边,因为他有能力保护母妃。
他相信父汗不会伤害母妃,如果会伤害母妃,就不会亲自去接母妃回来。而他要保护母妃,就是要小心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对付那些女人,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熬拓直到看不到小王子的身影,才慢慢站起来。看着那坚定的小背影,他感慨是小王子到底如何这般模样?又是谁影响了小小年纪的他?也为爷感到欣慰,有如此一个优秀的儿子。
烈儿来到凤凰宫门口,对请安的侍卫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通报,才走了进去。见红儿正端着点心走过来,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才快步走过去。
“奴婢见过王子。”红儿因为肚子太大,身子根本弯不下去,只能点点头。
“那是拿给母妃的吧?”
见红儿点点头,他才接过手,接着说,“让我拿进去吧,红姨下去休息吧。”
“好,正好劝劝王妃,今日早上王妃一口东西也没有进过,就连茶水也没有进过,只是一个人呆呆的望着窗外。”红儿将东西递给他,想来这呣子二人许久没见了,定有许多话要聊,而且正好也劝王妃吃点东西。
烈儿听后微蹙下眉头,也没说话,转身向室内走去。推开门便见到母妃身子单薄的对着窗看着外面,冷风吹来也没有发觉她皱眉头,但是这却让烈儿皱起了眉头。
难得的温馨
彼岸望着窗外,才一晚,窗前的树木又被白雪装饰上,眼前一片银色的世界。一整晚似睡非睡,知道根源在哪里?也明白心里在挂念着那个男人,苦苦一笑,眸子里也充满了悲伤之色,不是说好了要忘记吗?为何还一个人苦苦的在这里暗自伤神?
她并没有发现烈儿走进来,更不知道烈儿拧着秀眉,静静的坐在桌前盯着她的背影发呆,呣子二人就这样享受着这份寂静。
静到不知过了多久,烈儿微微的一声叹气声,才让彼岸回过头来,也发现了坐在身后的儿子。烈儿迎着娘亲的目光,深邃的眸子里面包含了太多,让他一时难以捕捉到里面的一切。
“过来许久了?”彼岸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探了一下桌上的点心,发现早已凉透。
烈儿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直直的看着她,没有说一句话,彼岸也没有开口,两个人这样对视许久,只见烈儿慢慢爬到她怀里,稚嫩的声音才娓娓道出,“母妃,儿臣好想你。”
彼岸身子一颤,下一秒便将儿子紧紧的抱进怀里,对于儿子之前的欺骗也全部释怀,儿子再有心机,毕竟也只是一个四岁的小娃,平常人家的孩子像他这般大时,定是无忧无虑的玩耍。
而自己的儿子因为出生在帝王之家,早早的便学会了人情世故,学会圆滑的对待身边的所有人,这也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吧。
自己竟然一时疏忽,只想着自己被儿子欺骗,却没有想过儿子的感受,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做一个母亲?以为回来了这里,虽不是自愿,但是既然离不开,以为可以弥补这几年来对儿子的愧疚,结果却什么也没有做,反而一切像是儿子在照顾自己一样。
她不是女扮男装当过副将吗?自己往日的那些冷静机智跑到哪里去了?想想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似乎一直扮演着一个小女人的角色,根本没有一点自己的样子存在。
“烈儿,是不是怪母妃当然扔下你?”彼岸双手把住那单小的肩膀,直直的看着儿子的小脸。
“不怪,只是烈儿那时好孤单,也好想知道母妃到底是什么样子,因为没有一个人敢在这王宫中提起母妃的事情。”烈儿眼里少了些精明,多了些委屈。
彼岸抬起手,滑过儿子嫩滑的小脸,缕了一下他有些零乱的头发,眼里满是慈爱,“是母妃的错,不要怪母妃好吗?以后母妃再也不离开你了,好吗?”
“母妃,对不起,儿臣当初不该欺骗母妃……”
彼岸纤细的手,捂住他娇嫩的红唇,阻止了他要往下说的话,才轻声的叹了口气,“不怪你,是母妃不好,没有想到烈儿还小,没有想到烈儿需要母妃。”
是啊,有哪个孩子不需要母亲?耶律狐邪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屋内的一切,其实从烈儿刚迈进屋时,他就也到了凤凰宫,只是见到屋内的呣子二人之间的举动时,不想去打破那个温馨而已。
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见到自己,甚至是讨厌在有他的地方。嘲弄的扬起嘴角,这一切又怪得了谁呢?只能怪自己,毕竟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不然她也不会爱上王弟。
自小自己就失去了母妃,两年后父汗又爱上了另外一个女子,而且不多久便封那女子为王后,也就是狐曹的母妃。
犹记得父汗对狐曹的宠爱,甚至想到废除自己这个太子,而另立狐曹为太子。将自己送到月氏做人质,然后再率兵攻打月氏,借月氏的手杀掉自己,还好那时自己逃了出来。
却也从那时起,明白亲情在王室之中显得那么微不足道,有时甚至不如一个可以利用的臣子。自己也是从那时起,憎恨父汗的冷血无情,如果他真的那么希望立狐曹为太子,可以直接削了自己的太子位给他,为何不顾一切的要拿了自己的性命?
自己可是他亲生的儿子啊!难道他的血真的是冷的吗?既然是冷的,又为何如此疼爱狐曹?在父汗没有遇到狐曹的母妃时,父汗很疼爱自己,可是自从那个女人来了之后,父汗的眼里就再也没有过自己。
直到自己从月氏的手里逃脱,父汗才重新一次眼里有了自己,甚至不再想办法除掉自己,反而让自己统率万人铁骑,命自己四处征战。
在征战的岁月里,有时自己会在想,是不是这是父汗想要自己命的另一种手段?直到父汗离世的时候,他才明白这里的原委。
原来父汗根本没有另立太子的打算,之所以会把他送到月氏做质子,也是为了锻炼他而已。而后攻打月氏也是拿准了月氏不会伤害到他,毕竟在他当质子的那些月氏守卫里,有很多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但是一切却都是那么让人意外,他竟然逃了出来,只单单凭借这一点,就已让众人对他改观,深信只有这样的人才适合当匈奴的大汗。
可是当时的单于明白,如果就这样轻易的让没有任何战功的儿子当上大汗,毕竟会有很多人不会服从,如若儿子当上大汗自己还在世还可以,但是万一那时自己已离世了,只怕儿子这个汗位也会坐不稳。为了儿子以后的道路,单于毅然决定让儿子统率万人铁骑,却建立战功,让一些有野心的人,打消对汗位的偷窥。
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真意,单于让当时在位的右贤王配合自己,这样才掩过众人耳目,对于失势的大王子并没有放在眼里,这样才能让他在几年内慢慢培养起自己的势力。
父汗的一番苦心,疼爱没有白费,在他离世后,自己也顺利的坐上了汗位,虽有些人不是很愿意称自己为王,却也在这几年内自己的治国方案下,慢慢不再有不服的言语。
那时当离世的父汗将一切告诉自己时,自己许久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也愧疚的面对父汗,毕竟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是用冰冷的态度对待父汗,却才明白这一切只是他的一番苦心。
也明白这些年来对于那高高坐在上面的王后的恨意,只是一场空。因为父汗想出的用心良苦,不足的地方,都是那王后默默的帮父汗弥补,甚至不惜装成一个为争权势的狠毒女人。
拨开云雾见太阳,自己与三王弟之间多年的隔膜,不破而开。只是自己一直放不下脸来,去主动开口,而直到父汗离世,先王后伤心的归隐,三王弟的离开,自己仍旧没有找到机会与三王弟说一句话。
还好那次在大周遇到了他,最后的那句放在心里已久的话,才终于说出来……
蓦然想起了很多,耶律狐邪眼里闪过一抹失落,权倾天下又有何用?人活着最重要的是快乐,可是自己现在这样真的快乐吗?
“咦,父汗?”烈儿突然间发现了门口静立的身影,一张小脸也满是吃惊。
彼岸也是一愣,听到烈儿的声音才抬起头向门口看去,而此时的耶律狐邪一脸孤寂的神情没有来得及收回,被她尽收在眼底,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却也明白做为一个王者注定的孤独。
敛了一下脸色,耶律狐邪才迈步走了进来,自然的坐到刚刚烈儿坐过的椅子上,招手道,“来,烈儿,到父汗这里来。”
烈儿开始一愣,反应过来后,一脸的兴奋,快步的跑了过去,“父汗。”
耶律狐邪把烈儿搂在怀里,然后再把过他的双肩,细细的打量着他,才扬起嘴角,“数日不见,烈儿又长高了。”
虽然父汗平时很宠爱自己,可是这般亲热的对待自己竟也是头一回,烈儿欢快的似平常家的孩子一样,手舞足蹈的说道,“儿臣是个男子汉,是我们匈奴的苍鹰,当然要长的高高的,将来要像父汗一样,成为匈奴最棒的男子。”
捏了捏他的鼻子,耶律狐邪心情异常高兴的揶揄道,“原来我们烈儿想做匈奴最棒的男子啊?看来父汗也要努力了,不然要被烈儿超过去了。”
烈儿听后只顾着笑,一张可笑的小脸此时尽是孩子气,彼岸静静的坐在一旁,以往自己向往的相夫教子就是这般的场景吧?
可惜,如今这样的一幕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他与自己终究也只是陌生人而已,只因为两个人之间发生的太多,太多难以忘记的伤痕,换作平常人也许会被他现在的温柔所感动,可是对于一身傲骨的自己来说,当初受到的那些耻辱,即使如今无法逃脱,她仍然忘记不了那一切。
而最让自己痛苦的是,在他那一次在房中强要自己的时候,自己竟然控制不了身体的反应,不是拒绝反而是迎合他,那时的自己已与阿楚有了誓言,她到底在做什么?
是妓汝吗?口口声声的说爱着一个人,却在另一个人的身下呻吟,这样的自己与妓汝又有何区别?那一刻自己羞愧的想过去死,这种不知廉耻的举止,让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他却用亲生血脉相要挟,不让她有轻生的机会,那时她暗暗流泪,不知道他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才肯放手?
彼岸一个人沉寂在自己的回忆里,根本没有发现烈儿何时出去的,只知道当她回过神来时,室内只有她和耶律狐邪两个人。
挑明
耶律狐邪看到彼岸微皱的秀眉,眼里闪过一抹伤痛之色,却也快速的让人没有察觉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量了室内一周,发现室内的装饰很简单,确切点说应该是很朴实,少了一分贵气,多了些家的温馨。
彼岸对于和他单处显然有些坐立不安,衣袖下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已出了些许的汗,却仍旧紧紧的握着,甚至连喘气也不想大声。
“狐楚病了。”耶律狐邪环视了四周后,才将目光移到她身上,见她错开自己的目光,他接着说道,“王府里能贴心照顾他的人太少,班阁一个人忙不过来,而王弟和王妃的感情又不是太好。本王想-”
“我不会去。”彼岸打断他的话,抬起头才冷哼一声,“臣妾与右贤王也不熟。”
“因为本王脱不开身,想命你代本王去照看他,其实王弟的时日已不多,周太医曾说过,减少他的忧虑,可以让他死时少点痛苦。本王从坐上汗位以来,一直忙于国事,没有时间去关心他,从小他又没有得到过母爱,甚至是父汗的爱,他一直很孤单。”耶律狐邪背过身子,想了许久,他是爱彼岸,可是他也知道他们两个相爱。
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他可以不去吃醋,让大家将来想起今天都不会后悔。王弟离开后,他定会把她放在身边,好好的宠爱她,哪怕她永远不会爱上自己。
彼岸微微一笑,多半嘲弄的语气,“怪了,大汗今日说的话,臣妾怎么有些不明白。右贤王孤不孤单与臣妾又有什么关系?”
她当然知道他知道自己与阿楚的事情,毕竟那次白鑫兰来时已挑明,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假装不知道?是为了他那高高在上的尊严?
“本王知道这些与你无关。”他回过头猛然间捉住她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不放,才又说道,“本王没有求过人,这次算是本王请求你,可以吗?”
听着他低声下气的语气,彼岸有一刻茫然,平静的嘴角慢慢扬起,清脆的笑声紧接着传了出来,耶律狐邪静静的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的笑着,紧绷着脸,连身子也不曾动过一下。
“这真是我看过最好笑的事情。”彼岸收住笑,眼角还带着泪,不知是笑出的泪,还是伤心的泪,也只有她自己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泪。
“本王知道。”耶律狐邪知道想要说服她一定很难,所以并不气馁。
彼岸收起一张笑颜,满是笑意的眸子也慢慢收紧,最后恢复冷色,“臣妾是不会去的,大汗就死了这条心吧。但是大汗可以下圣旨强行让臣妾去,当然臣妾会去,但是想必那也不是大汗要的,对吗?”
耶律狐邪当然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如若那样让她去右贤王府,只怕会适得其反。可是,想到还有时日不多的王弟,耶律狐邪又蹙起了眉毛。
“真想让臣妾去?”彼岸倏然的又开口问他,神情有些怪异。
耶律狐邪对于她突变的举动有些反常,却也直觉的点点头,只见她一撇嘴角高高翘起,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更有不好的预感产生。
果然,彼岸慢步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回过头看向他,莞尔一笑,“臣妾可以去,条件是放臣妾离开,而且臣妾要带着烈儿走。”
她的回眸一笑,让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让耶律狐邪也迷的一时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只是在听到她的话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想也没想的直接开口拒绝,“不可能,你这辈子休想离开这里,我更不会让你带走烈儿。”
他的激动,甚至直接称呼自己为‘我’,让彼岸骤然的轻笑起来,这个说爱自己的男人,明明知道自己和他王弟之间的关系,却最后是为了亲情,把自己又推向别的男人身边。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物品吗?还好自己的心没有沦陷,不然只怕受伤的还只是自己。爱在这些有权势的人眼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臣妾累了。”不想再说下去,彼岸回过身子继续看向窗外。
耶律狐邪紧紧咬着牙根,恨然的转身离开。他绝不会给她离开的机会,他只是想在王弟最后的时间里,她能陪陪王弟,毕竟他明白她心里还是爱王弟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举动,只会让受过伤的彼岸想偏了,走到亭台楼阁处,耶律狐邪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发现自己头一次这么无力。
烈儿从凤凰宫出来,一直站在外面,根本没有离去,看到一身疲惫的父汗,又想到里面从来没有展颜笑过的母妃,有些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当初做错了什么?
“父汗,儿臣想和你谈谈。”下定决心后,烈儿稚嫩的声音有些不可拒绝的霸气。
耶律狐邪低下身子,把儿子抱进怀里,像一个普通父亲一样,亲密的将儿子紧紧搂进怀里,才一路向宣然殿走去。
……
白鑫兰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竟一时难以消化托纳略失足落井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她应该高兴的,毕竟这样从今以后这个男人不会再威胁自己陪他上床了。
因为自己曾一次无意出宫,被他一路跟踪知道了自己的私宅,甚至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的事情。其实自己可以下毒手除掉他,但是他竟扬言说已留下证据,如若自己死了,定会把她的事情让大汗知道。
莫非真是他死了,然后邪才会知道那一切的?可是一整晚上邪不都是和自己睡在宣然殿吗?一定不会是,定是另有其人。
托纳略真的是失足落水而死吗?还是别有内情?如今自己与被打入冷宫没有什么区别,想想到底是谁在害自己?白鑫兰脸色越加的凝重,实在没有头绪。
“主子,乐妃来了。”乌娜肿着一张脸从外面进来禀报。
白鑫兰对于她的来访有些困惑,却也摆摆手,“让她进来吧。”
哪里知道乌娜还没有出去,毗乐儿就已迈步走了进来,一脸嘲弄的看向白鑫兰,一边抬手对一旁的乌娜摆摆手,“你退下吧。”
乌娜看向主子,见她点点头,一走出去,还不忘记把门带上。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时,毗乐儿才不请自便的坐了下来,然后一脸幸灾乐祸的看向白鑫兰。
“乐儿妹妹今日来有什么事吗?”白鑫兰压下心里的火气,只怕自己早上那狼狈的事情,这后宫之中已传遍了吧?如今见她一脸嘲弄的样子,白鑫兰直直的挺起身板,不想让她笑话了去。
“被心爱的人讨厌的感觉如何?”毗乐儿答非所问。
“你什么意思?”白鑫兰声音往上提了一个高度。
毗乐儿爽声的笑了起来,最后嘲讽的看向她,驺驺嘴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你是怎么在宣然殿的吗?”
“是你-”白鑫兰一脸的错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她。
毗乐儿接过话,身子也猛然间倒走来,走到她面前,弯下身子直直的逼视她,“如果不是因为你,毗纳都哥哥也不会和我毁婚约,更不会让我成为突厥人嘴中的饭后茶余的笑料。而最让我气愤的是,你明明已为了毗纳都哥哥生了孩子,最后却因为王室不同意他纳你为妃,而到另一个男人身边,看来在你眼里最重的是权利,而根本不在乎那个男人是谁。你这种虚伪的女人,竟然能让毗纳都哥哥为了你离家出走,甚至最后还要帮着你夺宠,我真恨不得一掌拍死你。可是这样就让你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你说是吗?”
“你-你和纳都-”白鑫兰对于这样的突变愣是话也说不完整。
“住口!你根本不配叫毗纳都哥哥的名字。”毗乐儿打断她的话,狰狞的扬起嘴角,“放心,你在这宫中不会寂寞,我会陪着你的。”
“我可以叫纳都娶了你。”白鑫兰开出条件,当然也是有条件了。
可惜毗乐儿听到她的话后,反而狂笑起来,手也慢慢伸过去,捏住白鑫兰的下巴,慢慢抬起来,四目相对,眸子里才闪现出狠毒的目光,“你以为现在凭我这样的不洁之身还可以妄想得到毗纳都哥哥的宠爱吗?当我决定嫁到匈奴的那一刻,就已放下了一切让自己可以后悔的机会,甚至来到匈奴后,怕自己会后悔,在第三晚我便决定了侍寝,断了自己一切的后路。而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我要报复,报复你造成的一切。”
“你一定是疯了,这些怎么关我的事?又不是我让纳都来爱我的,而且后来我也离开了他。”白鑫兰挣脱出被她捏住的下巴,抬手一用力,将毗乐儿远远的推离自己。
收住往后退的脚步后,毗乐儿嘲弄的扬起嘴角,慢条斯理的开口道,“离开了他?你错就错在后来又离开了毗纳都哥哥。既然不爱他,就不要去靠近他,最后孩子也生了,就更不该到另一个男人身边。最过分的是,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去找毗纳都哥哥帮你争宠。你明明知道他的善良,更知道他的心有多软。看在你为他生了孩子的份上,他根本不可能拒绝你的要求,而你竟然利用这一点,把他当成你的工具,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为什么毗纳都哥哥会爱上你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用你来评论公不公平。倒是你,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看你是因为得不到纳都的爱,而嫉妒我吧?”白鑫兰此时已恢复一惯的高傲。
“是,我是嫉妒,嫉妒我这样爱他,他为何偏偏对你这样的女人痴心。”毗乐儿冷哼一声,又道,“知道我是怎么把你弄到宣然殿的吗?那日闲来无事,竟然发现你正在和宣然殿的一个侍卫欢爱。”
看到白鑫兰乍青乍白的脸色,她又驺驺嘴接着说,“啧啧,还看不出你真是热情呢。所以在事情正好‘遇到’那侍卫,也就‘拜托’他帮忙喽。”
毗乐儿一脸无辜的模样,让白鑫兰恨恨的咬着红唇,她那哪里是遇到,只怕是在等着托纳略吧?而且拜托,傻子此时也听得出来,是她的威胁,不然托纳略那好色之徒怎么可能断了上自己床的后路?
“而且还是我在奴才送进宣然殿的酒里下的强性瑃药呢,一夜春宵,你怎么也要感谢一下我吧?”毗乐儿眨了眨眼睛,最后大声笑了起来。
她怎么能不高兴?早上听到奴婢告诉自己兰妃一身狼狈的从宣然殿出来,就知道自己想要做的结果已出来了,隐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让这个女人尝尝什么叫得不偿失了。更让她明白只要有自己在的一天,她就休想有好日子过。
“是啊,真是要感谢你呢,指不定经过这一晚,我就会怀上龙种呢。”白鑫兰挤着牙缝一停一顿的说出话,眸子里射出的目光,恨不得将眼前狂笑的女人撕碎。
收住笑意,毗乐儿歪头打量了她一眼,“噢?那真是要恭喜你了,不过怕怀不上,你今晚不会想再找那侍卫过来再努力一番吧?可是刚刚忘记告诉你了,昨晚在他帮本郡主办完事后,在与本郡主聊天时,不小心掉到了井里,早上你没有听说吗?”
看着她走过来,又压下的身子,那个近在咫尺满是笑意的脸颊,白鑫兰气得浑身发抖,“既然你已做到了一切,为何还要杀了他?”
“怎么?你心疼?本郡主还以为帮你去掉了一个麻烦呢。”毗乐儿耸耸肩,一副她才知道的样子。
“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她并不是在乎托纳略的死活,只是万一他的那些证据在他死后,被送到邪那里怎么办?
虽然已知道邪知道了一切,那是因为还没有别人知道。若是他知道了有外人知道后,定会为了王室的名誉,做出可能会伤害到自己孩子的事情,想到那个四岁多的儿子时,白鑫兰脸上闪过一丝痛楚,有哪个娘亲是不疼自己孩子的呢?
毗乐儿看到自己的目的已达到,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才离开水兰宫。望着高高的围墙,想念着自己之前的生活,那些自由自己再也不会拥有,苦涩的扬起嘴角,只怕毗纳都哥哥不久就会来找自己了吧?
疑惑
毗乐儿猜得没错,在她找过白鑫兰挑明离开后,白鑫兰便连夜出了王庭,在私宅处乱发了一顿脾气后,过后第二天晚上,毗纳都便连夜进了王庭,向毗乐儿的宫殿奔去。
只是刚刚进入了假山楼阁处时,一身黑衣的毗纳都便看见一个身影站在眼前,骤然停下步子后,借着淡淡的月色,看出了站在那里的人正是自己要找的毗乐儿。
“你忘记了本王告诉过你的,不许伤害兰儿的事情了吧?”毗纳都从黑影处走了出来,身上带着寒意。
毗乐儿倏然的回过头,“你是?”
“不要装蒜,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说过了你可以找我,只是不可以动兰儿一下,既然这样,如今对你,我也没有什么可以下不了手的了。”毗纳都身子一紧,准备着要出手。
可惜,他的话刚说完,另一条身影从毗乐儿的身后走了出来,原来心急的毗纳都没有发现毗乐儿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彼岸。
自己曾当过武将,很自然的挺身而出,又听到似曾相逢过的声音,彼岸让出身子让他看到自己也在,才冷然的开口,“你是何人?胆敢夜闯王庭后宫?”
毗纳都没有说话,冰冷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有说一句话,身子一闪消失在黑夜里。彼岸见黑衣人离开,并没有吃惊,就像在这深夜自己倏然被乐儿拉出来一样。
本来要睡下的,乐儿却突然来找自己,还说有事情要和自己谈,哪里知道才刚刚走到这假山处,一个黑衣人就出现在了身后。
冷静下来一思考,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从那黑衣人说的话可以听得出来,是认识乐儿的,而乐儿突然找自己谈话,而且要去她的宫中,显然是猜到了黑衣人会来,难不成是有意让自己撞到?
可是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呢?那黑衣人的声音,到底在哪里听到过?一时还真让她想不起来。也暗暗吃惊竟然有人能夜闯王庭,可见并不是普通人。
而且还是为白鑫兰而来,这时才转过身子看向乐儿,打量了她平静的脸一番,才问道,“你-和他认识?”
“不认识,想必他是认错人了。”毗乐儿平淡的回道,随后抬起手拍了拍心口,噘着嘴道,“吓死了,还好有姐姐在,不然只怕乐儿一定会被误会而杀掉了。”
彼岸看着她的样子,娇笑出声,摇摇头,“别多想了,对了,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为什么非要到你的宫里才能说?”
“呀,你看看,被刺客这么一吓,乐儿倒是忘记了这件事情。”毗乐儿拍拍脑袋,不久鼻子也慢慢的津了起来,“完了,被这刺客一捣乱,只怕是耽搁了时间了。妹妹那里有一盆昙花,正好今晚开放,只怕现在已开过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天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彼岸也没有说什么。
毗乐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就这样吧。”
两个人这样才分开,相对离去。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毗乐儿这才慢慢回头偷看了一下,见已没有了彼岸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其实自己找她说看昙花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主要目的是让毗纳都哥哥有意撞见,毕竟她听闻当年的毗大纳哥哥提起过,说毗纳都哥哥曾要娶过彼岸,而如今这样一见面,通过毗纳都哥哥的反应,可以看得出来彼岸在毗纳都哥哥心里应该是特别的。
这样确定下来,自己才能计划以后要怎么做。高高的扬起嘴角,看来以后有那姓白的女人受的了,这样她才一路开心的往自己宫殿走去。
彼岸回到凤凰宫,见到红儿正焦急的在门口跺着步子,看到自己回来才冲了上来,“王妃,这么晚你是去哪里了?大汗来了不见你的身影,又知道奴婢们不知道您去哪儿了,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彼岸正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又听到红儿说耶律狐邪来了,心里暗想今晚是怎么了?向来晚上不踏进凤凰宫的耶律狐邪竟然也出来凑热闹。
将身上的狐裘拿了下来交到红儿手里后,彼岸才交待道,“太晚了,下去睡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一会儿我和大汗说,让你明日回家待产吧。”
见红儿要开口,彼岸摆了摆手,又道,“别说了,这王庭中这么多奴婢,不差你一个,再说本妃又不是小孩子,也不能总不习惯别人照顾,你退下吧。”
红儿听到回家当然是高兴,可是又放心不下王妃,所以矛盾的拿着狐裘退了下去。这样彼岸才慢慢的向主室走去,心里也在想耶律狐邪这么晚来到底有什么事情?
“你做什么去了?”彼岸刚刚推门进屋,就听到微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
“去乐儿那里了。”彼岸走到火盆旁坐下,根本没有理会一脸黑沉的耶律狐邪。
耶律狐邪挑挑眉,“乐儿?乐妃?”
“叫乐妃大汗就知道是谁了?叫乐儿就不知道是谁了吗?”彼岸嘲讽的扬扬嘴角。
“你吃醋?”耶律狐邪听她这么一说,显然心情很好。
彼岸回过头,打量着坐在软榻上的男人,显然这几年成为王者后,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但是好像脑子倒有些不如以前好使了。
“不是吗?”耶律狐邪见她看向自己,又追问。
“大汗认为呢?”彼岸将问题又推回到他身上,然后回过头继续烤着火,刚刚发生的事情让她有些想不明白,所以现在没有心情去和他争辩这些无聊的事情。
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耶律狐邪从软榻上走到火盆边,也坐了下来,少了平日里的霸气,多了些柔和,“在想什么?”
彼岸没多想顺口回道,“在想刚刚的黑衣人。”
暖夜
耶律狐邪绿眸在摇曳的火烛下,泛着怪异的亮光。收回盘在火盆上的手,若有所思的问道,“黑衣人?你刚刚遇到的?”
“是。”彼岸波澜不惊的点点头,甚至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她只觉得炭火貌似要落下了。
“然后呢。”他又开口。
这一次,彼岸转过头看着他,微微皱起眉头,眼里更是有一丝不耐,“走了!”
看出她的不耐烦,耶律狐邪没有再问下去,犀利的眸子盯着她许久,才又看向火盆。火盆里的炭木不时传来‘劈啪’的声音,这弱小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梅园里的梅花全开了,明日我们一起去赏梅吧?”耶律狐邪叹了口气,等待着她的回话。
许久也不见有声音传来,侧头一看发现彼岸竟已坐在椅子上睡了过去。他起身轻手抱起她,对于这轻手的动作,睡梦中的彼岸扭动着身子,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深深的睡了过去。
本打算把她放到床上的耶律狐邪,最后尽顾自己坐在床上,然后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彼岸,脸上布满温柔之色。看来她真的累了,不然怎么会在自己面前这样放松警惕?叹了口气,才倏然发现自己对她的爱已经到了无法预知的深度。
在他的印象里,不曾见她对自己笑过,甚至在记忆里只记得她冷然的模样。只怕二王弟一定看过她的笑颜吧?
粗糙的大手抚上她白皙的脸颊,一路从额头到眉毛,最后在红唇边停下,延着唇型一路的游走,他越发舍不得让自己的手离开。
这时那红唇微微开启,喃喃的呓语轻声却清晰传到耶律狐邪的耳朵里,“阿楚,阿楚。”
游走到下巴处的大手僵硬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知道她的心里有的是王弟,也知道她深爱着王弟,为何这时听到她睡梦中叫着王弟的名字,他的心还是狠狠一痛?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纸射进来的时候,床上的娇人动了动身子,只是身体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惺忪的睁开睡眼,看向腰上传来的重量着,错愕的睡意也全跑没了,延着手一路往上看去,那是这个王庭中只有一个男人才可以穿的衣服,想到昨晚自己坐在椅子上猛然间睡意上来,便睡了过去。
最后移到上边时,发现那双绿眸满含笑意看着自己。这时彼岸才想起一件事情,倏然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着,发现还是睡前的衣服后,才松了口气。
“还以为你在本王面前永远都是冷漠沉稳的样子呢,原来也有失常的时候啊。”耶律狐邪爽声的笑了起来,还不忘记揶揄道,“昨晚你睡的时候,本王该摸的,该亲的也都做过了,只差-”
彼岸脸微红,羞恼的坐起身来,只是腰间的大手又将她牢牢的困住,根本不给她离开床的机会,甚至那只大手已不安分的轻轻抓捏着她的腰。
“请大汗放手,臣妾该起来伺候大汗更衣洗漱了。”彼岸谄媚的扬起嘴角,心里却暗咒了他上百遍。
“今日本就打算带爱妃去赏梅,所以不必起的太早。”
“赏梅?”一愣。
耶律狐邪大手一用力,将彼岸猛然间拉回他怀里,而一反身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是啊,上场雪过后,梅园的梅花已全开了,此时的景观如若不看,只怕错过了会后悔。”
最后一句话,他加重了音量,若有所指的看着彼岸,而彼岸正被他的举动惊的大脑一片空白,哪里注意到他的若有所指?身子也不停的挣扎。
看着那边因用力挣扎而红起的脸颊,微喘的开启的红唇,从见到面起就想将她搂进怀里被自己的压下的情yu倏然的冲上脑子。
没有多想,忘记了自己只是想逗逗她,一只大手捏住她的下巴,在她错愕的眼神中,薄唇盖上了那双诱人的小嘴,更是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火热的舌头探进了她的口中,用力的吮吸着她的甘甜。身下紧绷的身子,告诉自己此时有多想疯狂的要她,但是最后还是压下了情yu,在她快喘不过气来时,离开了她的吻。
他不想再伤害她,也更想让她明白,为了她,他可以试着改变,只要她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会让她明白自己定会好好珍惜她。
彼岸平复喘息后,恨恨的用力推开身上的人,没想到自己习武后,但是在他面前还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更气恼此时侧身躺在一旁瞒眼笑意的男人。
原本就打算放过她,在她用力推开自己时,耶律狐邪也就顺从的躺到了一边。带着一双含笑的眸子,魅惑的扬起嘴角,“爱妃害羞了吗?”
“你-”
彼岸的火气还没有发泄出来,门就被猛然的推开,随着一条小身影走了进来,连带着稚嫩的声音,“母妃,母妃,父汗昨日说今天一起去赏梅,儿臣早早就起来了。”
当烈儿走到里面的室内后,看到床上另一个人时,先是一愣,后又一脸贼笑的咧开嘴,“儿臣没有打扰到父汗母妃休息吧?”
嘴上这么说,身子可没有离开的打算,彼岸见到儿子来了,快速的从床上起来,走到儿子身边,将他零乱的衣服理了理,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早上天气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狐裘呢?”
“噢,在苍尔手里。”因为第一次要和父汗母妃一起游玩,他兴奋的一路跑来,哪里知道父汗竟然睡在这里,看来昨晚没有白给父汗说那些,现在他就已经开始动手了。
“好了,爱妃准备一下,我们也早早出发吧。”耶律狐邪从床上起来,走到呣子面前,一副丈夫的模样。
想起梅园,彼岸也想起了上次的事情,真的不想再去伤心地,可是看到儿子期盼的眼神,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拒绝,以为不会再有什么东西可以约束自己,更不会让牵扯到自己的意念,但是年幼的儿子,又成为自己放不下的弱点。
难以下‘咽’的情
这一次赏梅,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在王庭侍卫的拥护下浩浩荡荡的去,而是彼岸和儿子坐在马车内,耶律狐邪和熬拓,外带着苍尔,三个在外面骑着马,安静的像普通人家一样,一路向梅园走去。
彼岸也是在早上和耶律狐邪说了让红儿回家,所以在他们出王宫的同时,也派人把挺着肚子的红儿送回了府里。
一路上,耶律狐邪听到马车里传来的呣子欢笑声,嘴角也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看到主子心情好,熬拓和苍尔也皆松了口气,这阵子他们的主子脾气阴晴不定,让他们也跟着天天把心提到嗓子眼做事。
刚刚到梅园处,一阵清香的梅香就扑鼻而来,彼岸拿出帕子,认真的擦拭着儿子因为一路不停的说话,而出的热汗。
看来儿子真的很高兴,不然也不会忘记了规矩,边说边伸手摆弄,张牙舞爪的样子很逗人。那张可爱的小脸,也越发的惹人想上去咬一口。
“下车吧。”马车的车帘一拉,耶律狐邪探头看着还在欢笑的呣子二人,嘴角也扬了起来。
烈儿第一个跃上去,扑到耶律狐邪怀里,依赖性的让父汗把自己抱下车,脚刚着地就一路小跑的向梅林深处跑去。
彼岸走到马车边上,见他伸过胳膊,尴尬的避开,从另一侧轻身一跃跳了下去,有些失望的收回自己的胳膊,他怎么忘记了她曾当过武将?
熬拓和苍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看到大汗被凉的场面,撞到这样的场面有些尴尬的站立不安。最后见王妃跟没事人似的往梅林深处走去,两人又见大汗紧跟着,才偷偷松了口气。
彼岸看着盛开的枝枝梅花,心情也好了许多。只是却越发奇怪,寻了一路并没有见到烈儿的身影。月牙眉也慢慢的拧了起来。
“怎么不见烈儿?”从两个人见面到现在,彼岸第一次主动和他开口。
耶律狐邪走过去,将她身上披的狐裘拉了拉,熟悉的似经常这样做般,语气也淡淡的回道,“可能一个人跑深处去了吧。”
“他一个四岁的小娃,能跑得了多远?何况咱们也是紧跟着而来,并没有差多少时间时辰。”彼岸脸色一沉,他怎么对烈儿的安全一点儿都不在乎?
看出她脸色不好,耶律狐邪也才注意到这件事情诸多的漏洞,随后幽暗的眸子也往四周打量,只见他倏然的把彼岸拉到身后,邪恶的扬起嘴角,没有温度的话也传了出来,“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几条黑影从四周纷纷落到了眼前。彼岸看到黑衣人,想起了来匈奴路上的刺杀,更明白那是冲自己而来,如今这些人在匈奴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就有如此大的胆子,可见并不是一般人。
后面离着不远的熬拓和苍尔见事情不对,也紧追了上来。本来他们不想打扰大汗一家相处的,所以离得远远的,毕竟这里是皇家梅林,没有人敢闯进来。
“何人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刺大汗?还不快快退下!”熬拓挡上前去,锐利的眸子直视黑衣人。
这时,另一条黑衣人才踏着轻功落到了黑衣人的前面,他的胳膊下面夹着还在挣扎的烈儿,只见烈儿边挣扎,还边大声的喊道,“放开本王子,你这只会偷袭的突厥狗!”
所有人一愣,包括抓着烈儿的黑衣人也是一愣,这四岁的小娃怎么会知道他们是突厥人?毕竟他们遮着面,能看到的只有眼睛,身上的纹身也被衣服遮挡着,没有一点可以看得出来啊?
熬拓听后,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主子问道,“爷-”
“等等再动手。”耶律狐邪明白他的意思,打断他的话。
因为他想知道,也想确定一下对方到底是不是突厥人?而让他疑惑的是,儿子怎么会知道那伙黑衣人是突厥人的?
彼岸看着儿子被黑衣人捉着,一直告诉着自己要冷静,虽然很担心儿子,这时她宁愿那被挟持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儿子。
当然,她也听到了儿子说的话。也在猜测儿子是怎么分辨出那是突厥人的?脑子不停的转动,最后眼前一亮,难道是因为那个儿子才说他们是突厥人的?
记得刚回匈奴的时候,儿子时常长陪自己聊天。多半会让自己给他讲以前的事情,当有一次儿子瞪大了眼睛,问自己是怎么生下他的时候,她愣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儿子一脸祈求的样子,她才慢慢的讲起生他那天是在客栈,而且把那些情节也慢慢的告诉了他,毕竟儿子有知道的权利,所以当讲到自己让一个男人帮着剪脐带时,儿子好奇的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于是自己告诉儿子,那是一个突厥人,一个救过娘亲命的男人,也是一个温柔似水的男人。还告诉儿子,那个男人长得很英俊,最特殊的地方就是有一双蓝色的眼睛,而且后来那个男人还因为怕毁了自己声誉要娶自己。
儿子听后兴奋的跳下床,大声说着有机会一定要见见那个特别的突厥人。那时儿子又特意问过,为什么突厥人的眼睛是蓝色的?
将儿子搂进怀里,点了点他的鼻子,才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蓝色的眼睛,在突厥只有王室里的人才拥有蓝色的眼睛,当然她没有告诉儿子这也是后来知道了毗纳都的王子身份才知道的,也告诉儿子,就像他的绿眸一样,匈奴拥有绿眸的人都是出自皇家。
也许就是黑衣人唯一能露在外面的,只有眼睛,莫不是儿子看到了他蓝色的眼睛?
彼岸在耶律狐邪的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角,在还没有确定对方是不是蓝色眸子的时候,她还不想打草惊蛇,还是确认一下的保准。
“没事的,我不会让儿子受到伤害。”不忍心让她担心,他安慰的抓住衣角上的那只小手紧紧的握住。
彼岸给了他一记白眼,自己怎么也是当过副将的人,这点小场面怎么会吓到?低下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你看看那抓着烈儿的黑衣人是不是蓝色眸子?”
明白了她的用意,耶律狐邪没有再说话,回过身子直直面对黑衣人,最后眼光才放到抓住儿子的黑衣人身上,四目相对,谁也没有移开,暗暗较劲,最后耶律狐邪错开目光,微微侧头。
“你怎么知道他是蓝色的眸子?”知道不该这个时候问,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好奇心。
为了不让那抓住儿子的黑衣人多想,他特意先打量了别人,最后目光才锁在那个人身上,四目相对时,他紧紧盯着那人的眸子,因为是背着阳光,所以开始根本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
直到那黑衣人无意间动了一下脸颊,虽只是微微侧了一下脸,却也让他将那蓝色的眸子看了个仔细。于是他压下心里的激动,想马上知道身后的小女人怎么知道这一点?
“他是毗纳都?”虽蓝色的眸子是突厥王室才拥有的,但是彼岸见过毗大纳,知道毗大纳并不曾拥有蓝色的眸子,也就是说他没有权力继续突厥王位。
耶律狐邪冷吸一口气,如刀削出的刚毅脸颊也冷硬下来。向来突厥与匈奴互不侵犯,如今怎么可能要继续王位的毗纳都会挟持自己的儿子?
同样震惊的是苍尔,相对于熬拓,他倒是和彼岸一样,没有多大反应。因为看着那群黑衣人中有一个,他曾在水兰宫里见过,也想明白了为何他们要的只是王妃的命,只是听到是毗纳都时所有的不明之处也恍然一亮。
难怪这些人能如此能耐,功夫更是如此高强,而且被俘时能毫不犹豫的自尽,看来这些黑衣人应该是突厥王室的暗人吧。
“把身后的女人交出来,就放过王子。”前面的一个人开口。
耶律狐邪对熬拓使了个眼色,熬拓才开口道,“大胆,王妃也是尔等可仰望的?还不快快放了王子。”
“我们并不想伤害王子,只想要身后女人的命。”那人又说。
这时,耶律狐邪才开口,“到底是谁命你们来要王妃性命的?又和王妃有何冤仇?”
答案他已猜到了多半,只是还是不太相信,如果说是为了毗乐儿,那倒是正常,可是如果说是因为兰儿,兰儿怎么会和突厥扯上关系?他到底还有多少不知道的?看来有些事情不是他说停止就会停下来的。
“无冤无仇。”抓着烈儿的黑衣人才开口,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只消这一句话,彼岸更加的确定,也明白了为何昨晚自己听到那黑衣人的声音会觉得耳熟,这个声音也是多年前她在王府时,听到与白鑫兰偷情的男人的声音,一切她都想起来了。
表白心声
彼岸看着儿子被夹在胳膊下面,已胀红的脸颊,心里也是越来越烦燥,而对方显然是想要自己的命,才肯放过儿子。
想来自己能活到现在也是个意外,彼岸从耶律狐邪身后走出来,“放了我儿子,我可以死。”
耶律狐邪愤怒的扳过她的双肩,“你在说什么鬼话?什么你可以死?本王不同意,即使是死你也只能和我一同死,听到了没有?”
彼岸被他摇的有些头晕,抬手打掉他的胳膊,“臣妾只是一个女子,而大汗却关系着匈奴的千千万万生命,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了。”
“你-”耶律狐邪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冷漠女人,难道她活在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什么寄托了吗?难道她真的这么爱王弟,为了那份感情对生命失去了激|情吗?
想到这些他抓着她肩膀的手,不觉加重了力气,彼岸皱着眉头,抬头发现他眼里全是受伤的神色后,微微一愣,却也没有说一句话错开脸。
不是她感受不到他的用心,可惜他给的感情太没有安全感,更因为之前他对自己做过的一切,让她无法释怀,他有他的傲气,自己却也拥有一身傲骨,又发生了那些事,注定了自己不可能对他产生感情,何况还有一个他。
“不许你想他。”耶律狐邪看到她的眼神,猜到了她在想谁,霸道的把她拥在怀里。
“不准你想他,你的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你也只能爱我一个人。”
彼岸开始一愣,当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想谁时,嘲弄的扬起嘴角,他难道连自己的心也要控制吗?没有挣扎出他的怀抱,也没有迎合,她就像已麻木般任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蒙着面的毗纳都扬起无人能看到的嘴角,只是眸子却压下这股笑意。开始还到处散发着杀意的场面,此时因为这样,倒显得有些滑稽。
最后用力抱了一下怀里的女人后,耶律狐邪猛然退开身子,直直向对面的黑衣人走去,拿着刀的黑衣人往后退了几步,冷声喝道,“站住!不要再往前走了!”
耶律狐邪停下,冷然挺拔的身子,散发着浓浓的霸气,“放开王子,本王愿意代替他。”
“你在做什么?”彼岸喝道。
“爷-”
“大汗-”
就连熬拓和苍尔也忍不住开口。耶律狐邪没回头,只是抬起手让他们噤声,才又对着黑衣人说道,“抛开王者的身份,我首先是一个父亲,家里的男人。照顾好夫人与儿子,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不会让任何伤害到我的夫人和孩子。”
“好、好、好。”毗纳都连说了三声好,后又冷声的问道,“可知大汗这样做是因为什么?出于什么原因?”
“因为她是我的女人。”
毗纳都爽朗的笑声传了出来,没有人看到黑布下他嘲讽的嘴角,“做为一个王者,后宫的女人何其多。是你的女人又有多少人?”
“她更是我的妻子,女人可以无数,但是妻子却只有一个。而且,就算以前有很多女人,从现在起,直到以后本王都只有她一个女人,再无其他女人。”耶律狐邪那高高在上的气势,让人根本做不到无视他。
“本人听说匈奴的大王子,曾宠爱一个绝色女人,这在匈奴只怕是无人不知,更是为了那女人曾一直不娶王妃,而且广种蝴蝶兰,只为等那女子,如今才短短几年时间,那海誓山盟却化作云烟。”毗纳都直视他的眸子,“那么大汗的爱又如何让人去相信呢?只怕身后的王妃也不会相信大汗会长情吧?”
“是,本王承认之前对兰儿的情,也承认本王如今让她失望了,她恨本王,本王也无话可说。毕竟是我先失信于她。本王决不后悔这样做,一生能遇到让你放弃一切,甚至为她付出生命的女子,有几人?只怕有些人一辈子也不会遇上一个。”耶律狐邪双手背在身后,如果此次毗纳都杀彼岸只是为了自己背叛兰儿的事情,那么所有的事情都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好,说的好听,既然这样,那么就动手吧。”说完,毗纳都向看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手下将手里的刀往耶律狐邪面前的地上一扔,“你自己动手吧。”
见耶律狐邪弯下身子捡地上的刀,彼岸大声吼道,“你在做什么?我不允许!你要用这样的方法弥补以前做过的错事吗?以为这样做我就可以原谅你了吗?做梦!我不只不会原谅你,更会恨你的虚伪!以为你这样做,救下我们呣子二人,就是为了我们好了吗?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们呣子二人面对众人的眼光时,觉得愧疚。因为你的人民会恨我们呣子,是我们呣子让他们失去了王,所以请你不要做这种事情了。”
“是啊,父汗,儿臣不怕死,请你好好保护母妃,照顾母妃就行了,请恕儿臣不孝。”烈儿稚嫩的声音,带着哽咽。
“烈儿,父汗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捡起地上的刀,耶律狐邪打量了眼前的黑衣人一眼,“本王要怎么才能相信你们会说到做到,放了本王的妻子和儿子?”
“呵呵,不必怎么做了,本王现在就放了烈儿,当然包括放过所有人。”毗纳都手一松,把烈儿放到了地上,只见烈儿得到自由后,快速的向对面跑去,然后直直的扑到了彼岸怀里。
对于他的反常举动,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这时毗纳都才扯下自己脸颊上的黑布,露出他俊美的容颜,双手抱拳,“毗纳都多有得罪,还请邪单于见谅。”
“是你?”虽然猜到了是他,耶律狐邪还是假意吃惊的样子。
毗纳都淡淡一笑,“只怕彼岸早就猜到是在下了吧?”
善意的弥补
彼岸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这份失而复得,让她再次明白儿子在自己的心里有多重要,但是心里却也是恼怒的要寻求发泄。
那个男人在做什么?以为他自杀就可以救得了他们呣子二人了吗?以为这样就可以感动自己了吗?他当初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汗位吗?如今得到了汗位了,竟然又做出这种举动,让自己去相信他真心的想救呣子二人还真是难。
压下火气,当前还有重要的事情解决,“毗公子,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说是为了你,你相信吗?”毗纳都扬起嘴角,他的笑里更多的是无奈。
“你认为我会信吗?但是之前毗公子救过彼岸的命,彼岸实在想不明白毗公子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到底是为了什么?”彼岸一直没有挑破他和白鑫兰的事情,她还想留余地给他。
耶律狐邪此时也把话接过去,“是啊,如果本王猜得没错的话,突厥王已下旨让毗王子继承王位了吗?为何毗王子还在匈奴?”
“本打算多日前就离开,只是有事情还没有做完,所以耽误了几日,如今也没什么了,一会儿后就可以回突厥了,只怕在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踏进匈奴了,所以离别之前来见见故人。”毗纳都双手背在身后,一身凛然的看向眼前成片的梅林。
冷风吹过,纷飞的梅花被带到半空中,随之散落到地上。有些凄凉,却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品着毗纳都话里的意思,四周一片寂静,就连烈儿也偷偷从彼岸怀里侧过脸,看向那个刚刚挟持自己的男子。
“毗王子果然不同于常人,即便是要见故人,也不必这么大的场,和弄这么大的动静吧?”耶律狐邪想到刚刚的事情,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毗纳都不理会他话里的嘲弄意思,而是看向他身后的彼岸,慢条斯理的缕了一下被风吹乱的长发,才开口,“今日之事,你可看明白自己在这个男子心中的分量?人生太过于短暂,|Qī-shu-ωang|不要让仇恨蒙蔽了双眼,学会珍惜吧。我知你有一身傲骨,可是不要被自己的思想关到死角里,我们朋友一场,今日之事我也是为了测试一下他对你有几分真心?毕竟这世间真爱难寻,他一个冷漠的男子可为你如此,做为朋友也为你高兴。”
他知道她回了匈奴,毕竟曾为了兰儿派手下在他们回来的路上截杀过他们,也知道没有得逞,其实知道没有得逞之后,他的心反而更加轻松。
直到接到大王兄的信件,说父王让他回去继承王位,他原本对王位就无心,哪知老天似在开玩笑,最后却把人人想得到的王位给了自己。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苦苦的等待,兰儿仍然没有跟自己走的意思,他已慢慢的放弃,只是想到那个他们的儿子,他不舍。
原以为兰儿留在这边不会在乎儿子,哪知和她说要带走儿子时,她根本不同意,既然如此,他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要走就走的干干净净吧。
想起在多年前,自己第一次遇到兰儿,是在突厥与匈奴交界处的一个小湖旁,那是自己第一次出突厥王庭玩,路过一处热闹的酒楼就走了进去,哪里知道是妓院。
更不知道妓院的茶水里会放着让人生情的瑃药,最后逃脱出妓院,一路昏昏沉沉的走着,最后停到了湖边,正是在那里看到了借着夜色看湖景的兰儿。
“公子是?”见到自己兰儿并没有惧怕,反而冷静的看向自己。
在夜晚,一个女子能有这份胆识,让他眼前一亮,“在下毗纳都,敢问姑娘是?”
“原来是毗公子,如若公子抬爱,叫奴家兰儿即可。”毗是突厥的王室姓氏,而听爷爷说过,也只有突厥的王室把名字最后一个字叫为都,想必眼前的男子是王室中的某位王子吧?
白鑫兰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因为养大她的爷爷曾经是一个杀手,只是后来被废了一条腿,才离开杀手生涯娶妻生子,哪里知道晚年得乐抱得孙女时,竟被往日仇家寻上门,最后才冒死带着孙女逃了出来,而妻子和儿子、儿媳也在那些追杀中死去,只剩下他们爷孙二人,这也是白鑫兰为何会武功的原因。
“那就失礼了,兰儿。”她猜得没错,这毗纳都正是突厥最不受宠的一个王子。
“毗公子这么晚了是?”想到自己拥有绝色的美貌,却生活在这穷乡僻壤,她怎么能甘心?
而那个自己唯一接触过的男子,就是救下的耶律狐邪却也是一个不得宠的王子,甚至被其父汗借他人之手想除掉,当自己救他他养好伤想带走自己时,自己怎么可能选择一个不得势,甚至不知哪天就要死掉的王子呢?故而想到了那个开满蝴蝶兰的借口。
“我-”听到她问起,毗纳都才想起自己中了瑃药的事情,此时浑身也灼烫起来。
“兰儿,你别过来,我会伤害到你。”
白鑫兰停下脚步,看着他艳红的脸,“毗公子,你怎么了?”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中了瑃药。”毗纳都大口喘着气。
“这-那现在怎么办?”白鑫兰又靠近了一步,发现他又往后退了几步。
“兰儿,还是不要靠近我了。”毗纳都控制着自己的头脑,压下因为她靠近而更加沸腾的身体。
想到他是突厥王子,白鑫兰想飞上枝头的心也雀跃起来,脸上却是一副担心的样子,“毗公子。”
说完,也大步迈了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毗纳都,此时已神志不清的毗纳都对于身边的温柔肉体,猛然的拉进了怀里,就在湖边一次又一次要了白鑫兰。
看着睡过去的毗纳都,白鑫兰得逞的扬起嘴角,相信凭借自己的美貌,如此又献身给他,他定会宠爱自己。而她料想的没有错,当第二日毗纳都醒来时,直接对她说带她回王庭,并且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可是白鑫兰还是料错了一点,那就是毗纳都与耶律狐邪一样,都是一个不受宠的王子,奈何自己那时已把身子给了他,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心想即使他不受宠也总归是个王子,自己坐上王妃的位置也算可以了,日日受着他的宠爱,很快自己就有了身孕。
后来儿子也生下来了,取名为烈儿,哪里知道因为她是一介平民,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正妃,又因毗纳都从小就已有被指婚的王妃,只是还没有嫁过来。
虽然毗纳都一直和她解释,可是她哪里会听?原本毗纳都是个不得势的王子,她就已是忍着了,如今她又成了妾,怎么能安心?
对毗纳都一顿指责带着儿子就离开了,在自己跟毗纳都在突厥的这些日子里,爷爷早已离世,在路上她想着到底要去哪里时,无意间听到路人说到匈奴的大王子统率铁骑的事情,想到那个约定,她莞尔的扬起了嘴角。
毗纳都回忆着与兰儿的过往,当然他并不知道白鑫兰的真正想法,如果他知道也不会痴情到白鑫兰抱着孩子离开后,而离家出走。
直到现在他还认为,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对不起兰儿,兰儿也不会选择耶律狐邪,更不会对自己如此绝情。有时面对感情时,明明是一个精明的人,也会变成傻子,就像毗纳都这样吧。
彼岸静静的看着毗纳都,细细的把他说过的话品过了一遍,又看着他望着梅林发呆的样子,知道他想起了白鑫兰,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毗王子,你的一番好意,本王心领了,感情的事情,”耶律狐邪回头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彼岸,才又转过身子直视他道,“感情的事情不是别人帮忙就可以解决的,之前毕竟是本王不懂得珍惜,彼岸即使不原谅本王,本王会一直等下去。倒是毗王子,要擦亮了眼睛,不要再被表面的事物蒙蔽了双眸才好。既然决定离开了,就要拿得起放得下,你说是吗?”
耶律狐邪的一番话,暗里藏话,毗纳都又岂会不明白?其实他今日这样做,也真是想让彼岸看透耶律狐邪对她的情,在离开前自己毕竟也算是弥补了一下。
毕竟自己曾派人暗杀过她,甚至多年前,她身边那个宠爱的绿儿丫头,他亲眼见兰儿将她打晕扔下湖里,只因为那绿儿撞到了他与兰儿私会的事情。
如果他那时救下绿儿也不会像今日这么愧疚,回想起她知道绿儿死手伤心欲绝的样子,他更是无颜以对。所以那晚去找乐儿时,见到了彼岸时,想也没想自己就慌忙的逃离开。
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却难以面对善良的彼岸,而自己之所以帮兰儿,也是因为自己亏欠兰儿的太多,想起这些,他眼里满是掩不住的痛苦之色。
“邪单于的话,在下记住了。看来今日之事,是本王多事了,那么就在此别过了。”毗纳都收起神色,双手抱拳。
“别过。”耶律狐邪回礼。
一行人瞬间从眼前消失,梅林这才安静下来。彼岸看着满天飞舞起来的梅花,无奈的摇了摇头,毗纳都又是何苦呢?
许是他也想弥补些什么吧?毕竟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只是他-彼岸苦笑了一下,看来耶律狐邪的用情,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可惜这份情自己实在无福消受,而他又何苦呢?刚刚对毗纳都的一席话,明明是那么有道理,却还是这样苦苦的等下去,这就是所谓的痴情吗?还是痴人在等着痴梦?
都在弥补
彼岸双手支在桌子上,侧着头看着窗外,王庭里一片喜气,因为到了年底,都在忙着打扫过年。甚至烈儿也忙着三日不曾来找过自己了。
自从上次梅林的事情过后,已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来,平静的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就连爱吵闹自己的乐儿也不曾来过。
她猜想可能是因为毗纳都离开了,乐儿也是知道的吧?毕竟那晚她和乐儿去乐儿的寝宫时,半路遇上了毗纳都,而毗纳都说的话,现在想想也大体明白了什么意思。
只是不明白她与毗纳都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也想知道毗纳都是与白鑫兰怎么认识的,所有的秘密都是让人无从去下手,叹了口气,彼岸换了解个姿势,继续刚刚的猜想。
一阵烦乱的脚步声,让彼岸微皱眉头,这时门口也传来急切的声音,“王妃,属下有重要事情禀报。”
“是熬拓啊,有什么事吗?”她对熬拓的印象一直很好,这个冷漠的男人虽不爱说话,却总是默默的帮着自己。
“王妃,大汗已经去右贤王府里,让属下带你马上过去。”看着她刚刚还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又接着说道,“右贤王只怕是不行了,大汗希望王妃能过去,看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彼岸喃喃重复着他的话,明明不在乎了,为何心听到这些后还会难受的仿佛要窒息?
“王妃,还是快点上路吧,只怕迟了-”熬拓焦急的脸上还挂着汗水,可见刚刚来时有多匆忙。
彼岸无语的呆坐在椅子上,到底要不要去?他当初的残忍,而现在又要离世,自己到底要怎么做?见他又要以什么神情?流泪或耻笑他?还是不屑的嘲讽他一番?
可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如果可以嘲讽或耻笑他,当日也不会选择那么决然的做法。当听到他不行的时候,她是想马上去见他,可是想到那些欺骗,又让她拒绝那样做。
看着王妃一脸的挣扎,熬拓想到大汗走时的叮嘱,倏然单腿跪在地上,“王妃,属下多有得罪了。”
然后,在彼岸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已被熬拓扛在肩上,一闪身出了凤凰宫。彼岸这时才明白怎么回事。
“快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彼岸脸绷的通红。
熬拓没有回话,也没有把她放下来,直到策马才将她放到身前,双腿一夹,才策马向右贤王府而去。安抚着内心的慌乱,彼岸已忘记了反驳去右贤王府,没多时右贤王府就出现在了眼前。
而熬拓纵马根本没有停下来,从王府敞开的大门生,策马而过。直到快到主室时才勒紧缰绳停了下来。一手围着彼岸的腰,身子一纵轻松的下马。
奇怪的是主室院内异常安静,对于这种情况熬拓也是一脸的困扰,彼岸侧耳隐约听到有震怒的声音从主室内传出来。
“你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进去。”彼岸打了一个手势,制止了熬拓前行的步子。
“是。”熬拓退到一旁。
他一直搞不懂王妃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有时很精明,甚至细心的注意到每一个细节。有时很傻气,对于找上来的麻烦,假意根本不清楚一切。
彼岸走到门边,就听到里面传来耶律狐邪震怒的喊声,“贱妇,竟然是你给右贤王下毒,本王要灭你九族!”
“大汗饶命啊,楚楚知错了,楚楚也是一时糊涂,请大汗饶过楚楚的家人吧。”耶律楚楚大声地求饶。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大汗会突然来王府,更没有想到大汗会听到自己与耶律狐楚的对话,如果知道是这样,刚刚她怎么也不会一怒之下和耶律狐楚说出事实的真相。更不会因为一时之愉,而逞口舌之快,而漏把自己下毒的事情说出来,现在后悔也晚了,只求不要因为自己的过错,而牵扯到家人。
“贱妇,说,是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指使你下的毒?”耶律狐邪在气恼,也记得当日周太医说过这毒是突厥过来的,而眼前的这个耶律楚楚也只是那背后人的一枚棋子吧。
“王兄,你别为难她了,其实她下毒的事,从开始我就知道,不怪她。”软弱无力的声音,耶律狐楚Сhā话。
“你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他的话,耶律狐邪显然火气更大。
轻咳了一阵,耶律狐楚的话才淡淡传了出来,而门外的彼岸也将耳朵几乎贴到了大门上,“其实楚楚这样做臣弟不怪她,毕竟是臣弟对不起她。不爱她,却因为她父王的势力而娶她。娶她回来后,更是把她一个人丢在新房里,成为匈奴人嘴里的笑柄。臣弟也想好好疼爱她,可是臣弟心里已有了另一个人,所以只能对不起她了。”
“你就因为愧疚,才喝下她下的毒药,而且是整整一年?”耶律狐邪声音也提高了一个高度。
“是。”耶律狐楚回答的声音有些低,也有些底气不足。
耶律狐邪微眯双眸,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床上躺着已消瘦皮包骨的弟弟,眼里闪过一抹痛楚,“你最觉得愧疚的是对不起彼岸吧?你明明爱着她,却为了我而伤害了她,所以你想弥补,以为只要你死了,就可以弥补对彼岸做过的一切了是吗?”
“王兄?”
看着王弟惊讶的表情,耶律狐邪又开口道,“那次在梅园我就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说也不想提起。是因为我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也明白因为另一个男人是我,你才会退出。可是我也知道彼岸心里有你,所有的过错都是因为我一个人,只有我才是最大的罪人。”
“不,王兄。”紧接着一阵猛咳。
耶律狐邪轻手扶起他,拍了拍后背,让他平复喘息后,才听耶律狐楚又说道,“王兄,你不是罪人。臣弟不允许你这样做,也不允许你这样想。一切都是臣弟心甘情愿的,臣弟也知道这样做会和彼岸之间的后果,可是臣弟不后悔,因为臣弟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本就陪不了她一生,所以这样做也是希望她恨我,这样她就可以回到王兄身边,臣弟走时也就安心了。”
“你的身体状况?什么意思?”耶律狐邪一愣。
轻咳了一声,耶律狐楚想要坐起身,可惜已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最后还是被耶律狐邪扶着靠着床架坐了起来。这样一折腾,也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其实在和彼岸相熟不久,臣弟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好,因为从小忧心忡忡,以至于长大后积累下来的越来越多,心脉早就承受不住,生命也不会维护多久。但是那时臣弟已爱上了彼岸,更是与彼岸立下了誓言,但是臣弟不想她看着臣弟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世上,所以不如让她恨臣弟,也可再寻找另一个深爱她的人。”
“可是,周太医-”
耶律狐楚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周太医也不想王兄多虑,才会说那些话的,王兄日后不要怪罪于他就好。”
天上人间
彼岸不想再听下去,愤然的双手一用力,把门猛然的推开。冷笑着看着室内三个人惊愕的表情,最后满是怒火的眸子在耶律狐楚身上停下。
室内的三个人哪里知道话中的人,正在门外偷听,也全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发生,看着一脸冷笑的彼岸慢慢的步进室内,一步步向床边走去,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将其中身为王者的耶律狐邪也压了下去。
彼岸在床边停下,开始扬起的冷笑嘴角也垂了下来,不理会还有另外两个人在,低下的头幽暗的眸子紧紧盯着脸色苍白的耶律狐楚,纤细的手已抚上他的脸颊,从下巴慢慢滑到鼻子,再游到眼睛眉毛,没有错过脸颊上每一个细节。
耶律狐邪松开扶着王弟的手,从床上起身让出位置,明明知道彼岸心里爱的是王弟,可是为何此时见到这样,心里还会痛。
况且在知道王弟坚持不了多久后,他还曾去求她见见王弟,虽然那时也会痛,可是毕竟王弟的时日不多,他明白的。
但是此时,任谁也看得出来自己脸上的痛苦,站在门外的熬拓更是把他眼里的痛苦看了个清楚,暗自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毕竟三个人的事情,总是要有个结果的。
耶律狐邪抽出的身子还没有站稳,就在众人的注视中,彼岸倏然的直起身子,嘲弄的扬起嘴角,扬手对着耶律狐楚的脸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把门外欲离开的熬拓也震的停下了步子,猛回过头看向室内。
“你所谓的深爱,我不屑。”丢下了这句话,在众人的错愕里彼岸扬长而去。
耶律狐楚苦涩的扬起嘴角,一只手摸着灼痛的脸颊,却发现有股湿意。什么时候自己也学会流泪了?嘲弄的扬起嘴角,他知道她这回真的被自己伤透了心。
如果自己告诉她一切,依她的性情,一定会陪着自己到最后一刻,毕竟当初她曾不在乎被人耻笑顶着王妃身份,和自己海角天涯一样。
他最后去一个人决定了两个人的未来,也许她会认为是自己对她的爱不信任或根本没有相信过她的爱吧?无力的仰起头,鼻子酸酸的,眼角却越发的泛滥。此时的室内只有他一人,在看到他眼角流下第一滴泪时,耶律狐邪摆了摆手,走了出去,而一个看着一切的耶律楚楚被走进来的熬拓带了出去。
无力的滑落到床上,直直的看着床顶,隐忍的情绪在无人的室里,低哭出声。从小因为自己的母妃是一个宫女,更是因为母妃生下自己大出血死后,他就受尽所有人的欺辱,但是没有一次他哭过,更没有落过泪。
虽然王兄一直在保护着他,但是他要学会坚强,要学着用笑去面对一切。没有母亲的爱,也得不到父汗的爱,他不在乎,因为他还有一直保护自己的王兄。
但是直到今天,直到那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才知道并不是自己可以坚持不流泪,只是还没有什么可以真正触摸到自己心底。
手伸到怀里掏出那个已旧的褪了颜色的荷包,紧紧的攥在胸口。彼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如果有来生,我耶律狐楚定不负你一片痴心,定会好好珍惜你。
甜美高扬起的嘴角,在眼睛闭上时,一滴泪滑下脸颊,放在胸口的手也慢慢滑落到床上,只是那攥着荷包的手,却没有松动一下。
室外的冷风骤然停了下来,天空慢慢飘下雪花,由零星的散落,到最后的如鹅毛般,让人睁不开眼。班阁手里拿着熬好的药慢慢推开门。
刚刚王妃说有话单独要和王爷说,他便用这段时间去熬了药,后听下人来报,说大汗来了,他也没有多想,直到端了药出来,却发现院子里异常安静。
问过了下人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将药放到桌子上,班阁又折回将门关上。他在想要不要告诉主子,才从下人口中得知大汗已将王妃打入天牢了,却也心里奇怪王妃怎么会惹到大汗?
毕竟王妃嫁进王府这三年多,虽然总时不时的鞭打下人,却也没惹什么大的事出来,主子也因为对她的愧疚,就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有去责怪王妃对下人的狠毒。
“爷,药快凉了,先起来喝药吧。”班阁拿起药走一床边,对着床上睡觉的主子小声的叫道。
见主子没醒,班阁又开口,“爷,药快凉了。”
还是没有声音回答他,班阁神情一愣,空出一只手,慢慢探到主子的鼻子处,瞬间另一只手里的碗滑落,摔到地上,碎裂的声音,回荡的班阁呆滞的脸上。
班阁颓然的直直跪在地上,紧紧握起的拳头,一下比一下用力的捶到地上,痛苦的紧紧拧起眉毛,双眸早已蒙上一层水雾,水雾慢慢凝聚在一起,顺着眼角滑下脸颊,无声的落到地上。
……
彼岸没有目的地跑出王府,一路跌跌撞撞,在人们的诡异眼神里,不停的跑着,最后她只听到四周的嘈杂声越来越小,等她喘不过气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梅园。
望着梅园,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又徘徊在耳边。一步步走向梅园,却被守在梅园的侍卫拦了下来,没有多想,彼岸稍稍几个动作,便解决了守在外边的四个侍卫,在侍卫的痛呼声中,走进了梅园。
慢慢的向梅林深处走去,远远的看见了那个小亭,身下的脚步也越来越快,最后也由小跑变成了快跑,一口气冲到小亭上后,胳膊紧紧的抱着小亭的柱子,泪义无反顾的涌了出来。
一切为什么是这个样子?他以为这样做,就可以让她知道他是爱着自己的了吗?这就是他给自己的爱吗?傻瓜,傻瓜!自己绝不会原谅他的。
仰头望着下起的白雪,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喊道,“傻瓜,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我愿意
雪越下越大,彼岸冷笑的放眼看着盛开的梅花,泪一滴滴滑落到亭子的土砖上,一滴泪摔的四分五裂,似她那颗受伤的心,已痛的四分五裂。
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他真正的用意?为什么自己要听到这些?不听到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痛?仰头想止住泪,发现竟是如此的难。
可笑的是,自己还一直那么恨他,如今他却要离开了,自己又能做些什么?无力的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无法呼吸。
泪泛滥的往外涌,他难道不相信她对他的爱吗?她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甚至挺着傲骨背负与他私奔,去浪迹天涯;她愿意为他忘记一切,忘记亲人甚至是那个还需要人照料的儿子;她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孤独一生又算什么?
可是,他竟然为自己的未来,将自己推出他的世界,这是让她最痛的地方。他不会明白,在没有他的日子里,她有多思念他,每每进入黑夜想念的心阵阵的灼痛。
她不会原谅他,不会原谅他这样对待他们的感情,不公平的将自己推出他的世界。他以为这样自己会幸福了吗?他以为感情是东西可以收放自如吗?
他怎能了解,他不是想的那么容易放弃的女人,用心去真心的爱过,明明最后痛的让自己无法呼吸,自己还是执迷不悔,舍不下这份爱,她怕自己会后悔,后悔没有好好爱他,后悔放弃自己心中那份悸动。
雪被风吹进亭子,落在脸上,又瞬间消失,凉意转进身体,却比不过心底的寒意,甚至发觉自己此时比寒冷的冬天还要冷。
双腿用力的夹,纵马向上,从马上一跃,在那瘦弱的身体滑落到地上时,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看着满脸的泪痕,他不禁咬紧牙根,跃出小亭,跨到马背上,紧紧一拉缰绳,纵出梅园。
耶律狐邪继位第四年年底深冬,骤降大雪整整七天。而深得单于喜爱的右贤王病逝,对于匈奴的人们来说,则成了另一个热闹话题。
“听说,右贤王病逝,单于后宫里的王妃都伤心的直到现在也没有说话,看来叔嫂的感情很好啊。”一个男人喝了口茶,感叹的摇了摇头。
另一个男人撇撇嘴,“你懂什么?我家有亲戚在王庭后宫做事,听说那单于的大周王后与右贤王曾有过私情,啧啧。”
“私情?那岂不是皇家被蒙羞了?”
“皇家岂会承认?哪像咱们平民。”
只见两个人隔壁的一桌,坐着一男一女,男人听到那些对话,只是眉头微皱,倒是那女子气愤的欲走过去理论,结果男子拉住女子的手,并对她摇了摇头。
此二人正是耶律灵云和李锐刚,因为灵云的父亲已同意女儿嫁给李锐刚,也写了一封书信,让他们交给耶律狐邪,毕竟灵云在名义上还是耶律狐邪的王妃。
而且李锐刚也说希望在婚前,先看看妹妹过的怎么样?可哪知道刚踏进王庭就听到了这些,心里自然是着急,但是心思细腻的他,还是想再多听听以做打算,毕竟现在还没有见到妹妹,传言也不能全当真。
这时,隔壁桌又传来对话,“对了,那个兰妃记得吧?”
“耶律狐邪宠爱的那个妃子,这谁人会不知。”
“现在可不是耶律狐邪最宠爱的妃子,听说已被单于讨厌了,每日只呆在宫里,跟在冷宫没有什么区别,这帝王的情,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啊。”那人摇了摇头,一脸的感触。
“那么美艳的女子,真是可惜了。”
“哈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怜香惜玉了?那可不是咱们匈奴男子玩的东西,也就是大周国那样像娘们男人才玩的东西。”
一阵调笑声,让灵云也抿嘴偷偷跟着笑了起来,说大周国的男人像娘们?再看看李锐刚铁青的脸,灵云笑得更欢,而且听说那姓白的女人,已让邪哥哥讨厌,她怎么能不高兴?
李锐刚轻咳了一声,不想自己再被灵云取笑,也明白她的个性,并无恶意只是觉得好玩罢了,伸手招来小二,付了钱后才拉起还在偷笑的灵云离开,心也不禁暗叹,看来自己这辈子注定了要被这丫头折磨了。
一路向王庭走去,灵云毕竟多年没有回来匈奴,对于家乡的事物也格外的热情,一会儿看这个,一会儿摸摸那个,此时感动多于好奇。
李锐刚一路却多半心不在焉,毕竟自己心底爱着彼岸的事情,没有任何知道。如今虽然他决定娶灵云,可是那心里别人触摸不到的地方,还是只有彼岸一个人。
此时只想第一时间看到彼岸,看她过的好不好?这样他也才能安下心来,望着人群,突然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俊美的男人除了他还有谁?
灵云的大眼睛当然也看到了那人,不顾别人的目光,大声的喊道,“阿曹哥哥。”
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男子扭过脸颊,正面看向他们,高高的扬起了嘴角,依旧是一身白色长袍,不变的笑容在这年后还寒冷的天气里,似一缕温柔的风。
灵云拉着李锐刚挤出人群,大步的走过去,一脸兴奋,更多的是离别后又重逢的喜悦,“阿曹哥哥,也是刚刚回匈奴吗?”
“我回来已经半个月了。”温柔儒雅的声音,魅惑人心。
当然,回来的这半个月,他也时常去王庭见彼岸,可惜彼岸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就像没有知觉的人一样,对周遭的一切事物根本没有反应。
在二王兄离世后,大王兄也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在自己回来后,便把一切事物扔给了自己,而他则每日陪在皇嫂身边,皇嫂一日比一日憔悴,大王兄亦是。
“阿曹哥哥,你在想什么啊?”看他不和自己说话,灵云好奇的往他看的方向望去,见人群里并没有认识的人啊?猜不出他在看什么,她哪里知道耶律狐曹正在发呆。
“我在想你怎么舍得回来了。”耶律狐曹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揶揄的看向灵云,又瞥了一眼李锐刚,又看回灵云身上。
灵云娇颜一红,跺了跺脚,“阿曹哥哥,灵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就跑开了,李锐刚和耶律狐曹对视了一眼,两人爽声笑了起来,只是这却掩饰不住李锐刚眼里的担忧。最后耶律狐曹也叹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才向灵云跑去的方向走去。
接近真相
李锐刚进王庭后,还没有来得及给彼岸一个惊喜,就听说彼岸中毒昏迷了过去。一行人匆匆忙的向凤凰宫走去,赶到时周太医正在里面把脉。
耶律狐邪一脸的胡子,憔悴的萎捏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的霸气?灵云本想责怪他没有照顾好彼岸,可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几欲张开的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一脸深沉的周太医一出来,耶律狐邪便大步冲了上去,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肩膀,直直的瞪着他,“怎么了?到底是什么毒?”
“这-与右贤王的毒一样。”周太医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出实情。
“怎么会这样?”耶律狐邪明显的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被打击的痛苦之色尽显在脸上。
周太医捋着胡子,沉思道,“其实王妃的毒中的并不深,时日并不多,之所以此时就倒下,是因为下毒之人匆忙,量下的大,想在短时间之内害人,却事得其反,毒还没有入五脏六腑就被发现。”
听完周太医说的话,院内的众人冷吸了一口气,毕竟右贤王的死让耶律狐邪还没有走出来,如今王妃又被人下毒,这时只见耶律狐邪阴鸷的眸子,泛起寒冷的杀意。
“那要怎么办?”他不允许她也离开自己,耶律狐邪痛苦的咬着牙根。
“还好发现的及时,老夫一会儿开几副药服下即可,但是只怕因为药物的原因,王妃以后不能再怀有身孕了。”
耶律狐邪往后退了几步,如今只要保住彼岸的命就行,孩子可以不再要,已经有了烈儿,可是这样是不是也太不公平了?自己竟然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耶律狐曹此时怕是最理智的一个人,对周太医摆了摆手,在他走过来后,在他耳边低声交待了几句,周太医才离开,知道王兄担心皇嫂,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让太医弄药。
灵云站了出来,气愤的握起拳头,“一定是那个姓白的女人干的,这后宫里也只有她看不上彼岸姐姐。”
李锐刚拉回灵云,示意她不要说话,何况没有根据的事情,万一不是白鑫兰做的,这岂不是害了白鑫兰?只是说到白鑫兰,他不觉皱起了眉头,那个不是毗纳都爱的女人的名字吗?
“灵云,事情还没有查明,不要乱说。”耶律狐曹也怕王兄一时情急做下后悔的事情,出口Сhā话。看到王兄欲爆发的脾气,马上转移话题,“李兄,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噢,没什么。”
灵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噘起嘴冷哼一声,“难不成你也看上姓白的那个女人了?”
“你在胡乱说什么?”李锐刚脸色一冷。
耶律狐曹摇摇头,也多半觉得好笑,看来灵云真是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再看看王兄哪里还有身影?原来在他们说话这档,他早就进了室内。
而灵云见冰山走了,也拉过耶律狐曹,让他讲讲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她一脸好奇,而且李锐刚也等待听的样子,才吐了口气,慢慢的把自己回到匈奴知道的一些事情讲给了两个人。
听完耶律狐曹的叙述,李锐刚手捏着下巴,想着刚刚听到妹妹中毒的事情,也许这一切真的可能跟那个白鑫兰有关。
“李兄,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听完自己的话,他就在想着什么,耶律狐曹细心,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不知道现在王宫里的白鑫兰是不是在下听到的那个白鑫兰,所以也不敢确定。”李锐刚身为将军,所到之处必要有足够的证明,不然他是不会直接确定一件事情。
“李兄这话怎么说?”耶律狐曹听他这么一说,走到他面前稳重的点点头,暗示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锐刚双手背在身后,才慢慢回忆起毗纳都和自己说过的事情。说起了毗纳都和那个自己爱的女人是如何相识,当然毗纳都之所以会和自己说这些,也是因为那次他帮彼岸接生后,在彼岸失踪后,两个人买醉时才说起的。
那时自己喝酒是因为妹妹,而毗纳都怕是因为那个白鑫兰吧?回想起那天两个人喝到天亮,聊到天亮,最后反而越来越清醒,于是决定到匈奴去寻人。
“哼,我看就是同一个人,不然那毗纳都有那样的好心与你一起来匈奴找彼岸姐姐?”灵云听完后冷哼一声。
耶律狐曹也附和道,“我猜也可能是一个人,这里面的疑点太多,不得不让人多想。李兄,我看这件事情,还是和王兄说一声好,毕竟这不是小事。”
看他凝重的表情,李锐刚点点头,毕竟现在妹妹在这王宫之中,他得要考虑妹妹的安全,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么如此有心机的女人,能把耶律狐邪蒙惑住,心地善良的妹妹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只怕到时命怎么丢的都不知道,就像现在一样,如果不是下毒者心急致她于死地,谁能发现她已中毒几个月了呢?
两个男人在商讨,哪里发现灵云邪恶扬起的嘴角,更没有注意到她倏然的离开。灵云拉住宫奴打听到白鑫兰住在水兰宫后,直奔那儿而去。
……
白鑫兰看着手里的信,气的狠狠撕了扔到地上。毗纳都竟然回突厥继承一倍了,为什么自己到现在才收到信?他竟然真的不顾他们的儿子,狠狠将她丢在这儿不管了。
气愤之下,室内的东西又是被她狂扫落到地上,狰狞的嘴脸,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绝艳。乌娜远远的躲在门外,低下的头却高高扬起嘲讽的嘴角,如今呆在这儿比冷宫还要冷的地方,她的真面目也日益露了出来。
说比冷宫还要冷,那全是因为下面的奴才明白这水兰宫里住的主子有多狠毒,宁愿在冷宫里,毕竟那里没有这么狠毒的主子,只是生活冷清了点,也好过了时不时的在这水兰宫丢了性命要好。
乌娜只觉眼前多了个黑影,还没有来得及收起嘲弄的嘴角,下巴就被一双手捏住抬了起来。那一脸的嘲讽正好被灵云捉个正着。
“看不出,你在哪里当奴婢都不安心啊!”灵云驺驺嘴,捏住她下巴的手不觉用了力,看到她痛楚的拧起眉毛才松开手,“别怕,本郡主现在没心情顾你这个奴婢。”
灵云说完大摇大摆的往室内走去,想到乌娜错愕的表情,心情一阵兴奋,这样欺负人的感觉已不知多少年没有过了,爽啊!
哪知刚迈进来,就见一花瓶向自己额头飞来,灵云慌忙的错开身,那花瓶撞到木门上,摔了个粉碎。拍了拍胸口,“哟,真是脾气渐长啊,不知道邪哥哥知不知道温柔如水的兰妃的这一面?”
“是你?”还以为是乌娜,竟然是消失多年的灵云。
灵云撇撇嘴,扫了眼一地的碎物,“脾气真不小嘛!还好嫁在王庭家,不然照你这样摔,没有人家养得起你。”
“哟,跟男人跑了,怎么还有脸回来啊?”白鑫兰压下她的嘲讽,理了理衣服坐在了主位上。
灵云听了她的话,脸色微沉,又嘲弄的开口道,“是啊,跑了又能怎么样?不像某些人,和别人生了孩子,又装没有出阁的小女人强百倍。”
说完,灵云观察着她的表情,见她脸色先是一白,眼里错愕过后是惊慌,最后又恢复平淡,但是脸色明显比刚刚的张扬跋扈要气焰低了些。
看到她这种反应,灵云也越加确信她就是毗纳都口中的同一个女人了,只是不明白邪哥哥怎么没有发现她的不完璧之身?不过这种事情只怕她问得出口,邪哥哥也不会回答自己,高高在上的邪哥哥怎么会承认自己曾心爱的女人,是那种女人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白鑫兰错开脸,心里却在想她只怕是刚回来吧,是怎么知道那些的?
灵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被后赶过来的人冷声喝道,“灵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是自己的心上人,灵云开心的跑过去,拉着他的耳朵,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他,哪里知道这时同跟来的耶律狐邪紧皱着眉毛,“灵云,这一地的东西是你弄的?”
对于他的指责,灵云不屑的撇撇嘴,“邪哥哥怎么不问问就乱怪人?还是你心疼你的兰妃了?”
她为彼岸姐姐报不平,看着邪哥哥的表情,似乎很在意白鑫兰,想到这儿,灵云的火气更大,狠狠的给了他一计白眼,而李锐刚哪里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妹妹报不平?以为她心里还有着耶律狐邪,一时间醋意也腾的一下升了上来。
“李大哥,你做什么去啊?等等我。”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李锐刚,灵云边喊边追了出去。
室内只留下耶律狐邪看着李锐刚若有所思的目光,还有一脸委屈的白鑫兰,已过了两个多月,邪一直没有来看过自己,如今有机会见到他,当然是想办法收回他的心。
酝酿了一下情绪,白鑫兰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突然打过来的巴掌打得刚刚从椅子上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脸上的灼痛,让她猛然回过神来,直直的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不是结局的结局(断爱)
“你打我?”白鑫兰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不知是羞恼还是伤心的泪,延着脸颊流了下来。楚楚可怜的模样,如今在耶律狐邪的眼里却让他越加的反感。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就是因为本王觉得对你有愧疚,才会原谅你以前做过的一切,可是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彼岸?难道真的要本王把事情扯破吗?”耶律狐邪低沉的声音,泛着寒意。
白鑫兰手捂着被打得肿起来的脸颊,“兰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在说什么兰儿根本不明白。”
“不明白?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吗?彼岸的毒是你下的吧?难道说狐楚中毒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吗?如果不是你指使人让耶律楚楚给狐楚下毒,狐楚怎么可能现在就没有了?本王不想追究,因为答应过狐楚,绝不让王室蒙羞,所以将事情压了下来,只是把一切过错治罪在耶律楚楚身上,原以为这样你就会安分的呆在这水兰宫,没想到这种时候了,你却还不肯停手。”看着她一脸困惑的样子,他嘲弄的冷哼一声,“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吗?彼岸中了和狐楚一样的毒,这回你该明白本王在说什么了吧?”
白鑫兰浑身一颤,“邪,你错怪兰儿了,兰儿寸步没有离开过水兰宫,怎么有机会给彼岸妹妹下毒?”
“住口!你没有资格叫彼岸妹妹!以往本王就被你的表面蒙蔽,所以在这些规矩上根本没有过多计较,如今才发现并不是你单纯不懂,而是你的野心不屑让别的女人坐在你上面。”耶律狐邪狠狠的瞪大眼睛,恨不得掐死她。
但是他不能这样做,因为如果他那样做只能代表他还在意着这个女人,在意着她的一言一行。看着眼前这个虚伪的女人,他在想自己当初怎么会那么爱她?还因为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彼岸。
想到床上彼岸苍白的脸颊,他的心又是一阵痛楚,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在从梅园被自己抱回王宫后,醒过来就不再言语,在后来得知她走后没多久狐楚离世后,吃东西也要别人喂她才会吃。
想必她也是在怪自己吧?鼻子微微泛酸,那个一直孤零零的王弟,就这样的离开了。耶律狐邪手掌抚到胸口里,里面有一个破旧的荷包,那是自己后来赶到王府时,从王弟手里拿下来的。
打开后看到里面的青丝,听班阁说那是多年前彼岸在梅园小亭决然自尽的那一天断下的黑发,那天主子一个人静静的蹲在地上拾到了天黑。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为了自己王弟他一个人承受着痛苦,而自己竟然最后才知道,多年来一直带在身上的荷包,默默的承受着彼岸的恨,要用怎么样的心去承受这一切?
“邪,兰儿没有,难道你不相信兰儿吗?”她真的没有,为什么他不相信她?
“相信你?你觉得本王还可以相信你吗?应该说从知道你以本王醉酒要了你的身子后,从那时本王就应该注意到,酒醉得不醒怎么可能要了你的身子?可是对你来说那就是一个机会,因为可以掩饰住你不是处子之身。”阴鸷的语气,他更气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
懒得看她虚伪的可怜模样,耶律狐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望着满地扔碎的东西,想到因为这样阴险的女子,自己竟然曾经用亲生血脉相要挟彼岸,怒火无处可发的他,看身旁的陶瓷装饰,没多想大手一扬,狠狠的将那唯一逃过白鑫兰手里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让原本就被点到秘密处的白鑫兰猛然间的跪在地上,耶律狐邪没有看她,倒是看到陶瓷瓶里掉出一个纸包,紧锁着眉头低身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平静的声音让人听不出他的喜怒。
“兰儿不知。”被他一喝,白鑫兰抬起头看着他举着手里的纸包,小声的回话。
“不知?”
“兰儿确实不知。”
耶律狐邪邪恶的扬起嘴角,“好个不知,本王现在就拿去让太医看看这是什么?倒要看看放在你厅内的东西,你怎么个不知。”
看着远去的身影,白鑫兰颠坐在地上,为什么邪不相信他?虽然自己开始是为了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才找到他,甚至为了接受他,把自己一岁多的孩子扔给奶娘照顾,自己只身到王府里。
如今过了这么些年,他的温柔早就让自己沦陷。她爱他,爱这个霸道的男人,高高在上的他,在自己面前只是一个温柔的男人,甚至心细的在夜里时常醒来给自己盖被子。
她的心好痛,她做那些不都是因为爱他吗?为何如今那个女人回来了,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往日的温柔怎么没有了?甚至是厌恶自己,紧握起的拳头,用力的捶着地面,如今竟然都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把一切都怪到自己身上,难道说这就是报应吗?
门外的乌娜清楚的把室内的一切看在眼里,凤凰宫的主子中毒她自是有听说的,如今爷又在这里拿到了一个纸包,怕是不会再放过白鑫兰,而自己又是白鑫兰的贴身女婢,这万一刚刚那个纸包真是毒药,到时只怕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看看四周没有人,慢慢退离主室门口,在确定白鑫兰听不到脚步声后,乌封建提起下裙向自己的室内走去,趁自己还能自由出入王庭后宫的时候,她要离开这里,至于被白鑫兰抓住的妹妹,那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
耶律狐邪铁青着脸,那包从白鑫兰那里拿来的纸包打开放在桌子上,而一旁还有一封信。刚刚周太医已经看过了,果然和彼岸中的毒一样,好个恶毒的女人,他要是再这样沉默下去,那岂不会让她更加肆意妄为?
“来人!”
“爷。”熬拓闪身站了出来。
“将那女人逐出后宫,对外宣称兰妃得恶疾突死,然后把这封信派人给突厥王送去。”他不会赐死她,对于她最好的方法是让她生不如死。
“是。”熬拓退身离开。
耶律狐邪扬起嘴角,让她失去一切,过正常百姓家的生活,对于高傲的她来说,只怕是生不如死吧?算计了这么久,竟然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另一个原因,狐曹在兄长那里听到一切与毗纳都有关的事情,看来毗纳都也是一个痴情之人,可惜爱上了一个如此冷情的女人。既然已为毗纳都生下孩子,自己放了白鑫兰,毗纳都知道自己是给他个人情后,定会心里感激自己,一举两得的办法,何乐而不为?
“大汗,王妃醒了。”凤凰宫的宫女在外面低声禀报。
耶律狐邪骤然起身,大步向外走去。听到心上人醒了,他心里自然是激动,而且对于要致她于死地的人,自己终于找了出来,心里也少了些愧疚。
一进凤凰宫,室内的宫女就快速的退下,并将门慢慢的关上,室内只留下两个人。耶律狐邪走到床边,看着越发消瘦的彼岸,心一悸,坐在床上,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彼岸双眼无光的看着床顶,她为什么没有死?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是不是就可以去陪阿楚了?是不是如果自己不打阿楚那一巴掌,阿楚就不会离开的这么早?
一行清泪延着脸颊滑落,弄湿了两边的青丝,更打痛了把一切看在眼里的耶律狐邪。室内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甚至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幽幽侧过头,彼岸空洞的眸子直直扫向耶律狐邪,一个多月没开的口,慢慢动了动,“让我离开吧。”
听到她的话,耶律狐邪激动的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神情悲痛,更多的是绝望,“不,本王不会让你离开,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彼岸,不要离开本王,本王不能-不能没有你。”
“我知道,本王知道你心里爱的是狐楚,但是本王不在乎,只要你能留在本王身边,只要不离开我,不要离开。”耶律狐邪语无伦次的哀求,称呼也变来变去,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甚至听到她要离开,浑身也在颤抖。
彼岸木然的任由他紧紧搂着自己,淡漠的开口,“这里不属于我,难道你真的想日日看到一个没有知觉的人吗?”
耶律狐邪抬起放在她脖子间的脸,一脸呆愣的看着她,这时彼岸又淡淡的开口,“这里不适合彼岸,而且这里有太多的回忆让彼岸会窒息,让彼岸离开吧。”
慢慢松开她,四目相对,谁也没有退让的打算,最后耶律狐邪起身,冷然的背对着床上的彼岸,没再说一句话,决然的推门离开。
彼岸苦涩的扬起嘴角,对于他的温柔,她明白。虽然不希望伤到他的心,可是却一次次伤害他,但是感情这样的事情,不是在做生意。
他对自己的好,让她感动,却不能让她去爱,因为心已经给了别人,还哪来的心去给他?叹了口气,从床上起身,推开木窗,寒气霎时迎面冲来。
“小妹,你这又是何苦呢?”李锐刚不知何时走进来,将窗子关上,然后回头一脸疼惜的看着她。
刚刚他听说妹妹醒了,便往这里赶来,哪里知道正好遇到一脸失落的耶律狐邪,问清原因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是更加心疼这个妹妹,为何她的感情就这样的折磨人?
彼岸将自己埋在兄长的怀里,闭上双眸像只乖巧的小猫,任兄长轻抚着自己散落下来的长发,这个她唯一的亲人,一直保护着自己,而自己却总让他为自己担忧。
——
匈奴与突厥的边界处,一抹红影纵身在马背上,只见她冷冷的看着匈奴王庭的方向,冷扬起的嘴角,理多的是释然。
此人正是被放逐出宫的突厥郡主毗乐儿,她目光最后落到自己身后的马车上,嘲弄的嘴角扬得更高,没想到毗纳都哥哥竟然会主动给自己来信,让被赶出宫的白鑫兰以自己义妹的名义,跟着自己一同回突厥。
当然让自己这样做的条件就是收自己为侧妃,虽然很不喜欢白鑫兰,就连彼岸中毒也是自己做的手脚,诬陷到白鑫兰身上,但是只要成了毗纳都哥哥的侧妃,再慢慢收拾没有身份地位的白鑫兰岂不是更好?
而且看她对耶律狐邪也是真心喜欢,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误解,只怕心里更痛吧?痛只是刚刚开始,以后让她不好受的日子会更多。
“驾!”毗乐儿扬起嘴角,策马向突厥而去,身后的马车也紧紧的跟上。
邪单于继位六年,传位于独子耶律烈,左贤王耶律狐曹辅政。
匈奴王庭后宫内,所有的宫女大气不敢喘的跪在地上,生怕一不小心,而受罚。李锐刚走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奴才跪了一地,室内的东西也扔了一地,根本没有立足的地方。
“怎么回匈奴这段日子,你的脾气渐长?”虽然一直高高在上,可是从未对下人使过脸色的他,实在不喜欢灵云这个样子。
灵云本就一脸的委屈,被他这么一说,泪瞬间流了下来,“是,是我不好。可是邪哥哥和彼岸姐姐为什么连这点日子都不等就走?难道说我在彼岸姐姐心里真的不重要吗?”
李锐刚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哭得满脸泪痕的灵云搂在怀里,想着这段日子里来发生的事情,他们不等自己和灵云举行婚礼也属正常,毕竟这里有着让他们太多伤心的回忆。
“李大哥,你说彼岸姐姐他们会去哪里?”灵云在李锐刚怀里抬起头。
“可能是在有彼岸花的地方吧。”也许只有那里才能让小妹找回以前的她,而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耶律狐邪也会明白小妹就像那如火如荼的彼岸花一样吧。
灵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也没有开口,静静的靠在他怀里,这个自己追了四年的男人,让自己长大成熟的男人,她一直走不进他的心里,她明白。
虽然想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但是她怕自己开口后,两个人就再也回不到现在这个样子,但是不论他心里有的是谁,只要能呆在他身边,她愿意。
——
彼岸花,恶魔的温柔。传说中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被众魔遣回,但仍徘徊于黄泉路上,众魔不忍,遂同意让她开在此路上,给离开人界的魂们一个指引与安慰。
看着一望无际的山峦,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的彼岸花崭然开放,彼岸静静的立在原地,手里紧握着的却是那已风干的彼岸花瓣。
是的,这是那年冬天,耶律狐楚找自己时,听到室内自己与耶律狐邪欢爱时,走开时留下的彼岸花。
她一直保存到现在,就像阿楚一直在自己身边一样。阿楚,你可看到这成片的彼岸花?彼岸终于带你来看成片的彼岸花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仿佛阿楚那温柔的笑容抚过眼帘,温柔中带着一抹捉弄的意味,彼岸不觉间扬起了嘴角。身后耶律狐邪走过来,将披风轻轻的给她披好,江南的秋天虽不是很冷,但是看着她单薄的身子,他很担心。
火红的彼岸花一处,黑白身影静静站立,同这寂静的火红花海想依偎。不论对错,爱都已深陷,谁对谁的执迷不悔?
番外:下山巧遇(一)
夏秋交替,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如火的彼岸花,似血似茶,让人移不开眼。
整整十二年整,彼岸静静的守在这片彼岸花的身边,似乎也是在守着心底的那个人。只见一身材粗犷的男子,手里提着还滴着血的白兔远远的走了过来。
彼岸微微叹了口气。这十二年来,他一直守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生病时细心照料,在夜里自己睡熟时,帮自己盖被子,更是每天像老妈子一样,照顾着自己的饮食。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霸气男人,变成一个细心体贴的相公。他的变化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之前发生的一切,让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两人之间的这份感情,他对自己越好,也只会让自己更加尴尬。
望着从远处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抖动的白兔的耶律狐邪,脸上的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亮光,这个霸气的男人,默默的为自己付出了十二年,放弃一切守着自己,即使是一座冰山,也早就让他给溶化了,何况自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天气越来越寒了,你穿的这么单薄,还是进草屋里面去吧。”耶律狐邪看着发呆的她,打趣的还在她面前举了举那只乱动的兔子。
彼岸不语,从衣袖中拿出帕子,轻轻拭着他脸上的汗水。这十二年来,虽然两人是夫妻,他却每天自觉地在自己睡下后,才到外面的屋睡下。
开始她还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只是没有想到这样过了十二年,他也没有为难过自己,心也慢慢的被他溶化,她知道对于一个曾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来说,做到这些有多难,也明白了他是真的在意自己。
“你先进草屋吧,我去烤兔子。”耶律狐邪依然没有动一下,生怕惊动了为自己擦汗的她。
这些年来,虽然不曾有过什么亲近的举动,但是慢慢时间久了,像此时这样为自己擦汗的举动,也从开始的尴尬,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每每这时都让他连大气也不敢喘的一丝不动站立,静静的享受着近在咫尺的女人香。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咱们下山吧。”收回手,彼岸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整整十二年了,他依旧像第一次自己遇见时那样意气风发,英俊的没有多大变化。
十二年了,也许够了,这样的男人,自己再不去珍惜,只怕老天爷也会怪自己了,如果阿楚地下有知,也定希望自己接受他吧?
想起这十二年来,自己日夜想念的男人,彼岸眼里痛苦之色一闪而过,她该放下了,这样是在折磨着自己,也是在折磨着眼前的男人,更是在折磨着地下的阿楚。
“下-山?”他一脸的呆愣,在慢慢反应着她说过的话。
彼岸点点头,才转身向草屋走去。直到走到草屋门口时,才听到身后传来耶律狐邪异样激动的声音,“今捉的这兔子肥,定是知道咱们要补足体力才让我捉到的。”
是的,他开心。他一直在等着她接受自己,哪怕不爱自己,只是单单的接受也可以。可是十二年来,她对自己并无太多话语,有时甚至几个月也没有一句话,他痛苦的想放弃过,但是一想到没有她的人生,他更不知道还可以做什么,高高在上的权力与拥有她相比,那权力却显得越加渺小。
等待一个人是痛苦的,但是不能等待了,会更痛苦!
秋风扫过,娇艳的彼岸花在风里摇曳着枝身,淡淡的花香弥撒在四周,耶律狐邪高高扬起嘴角,仰望着天空,高而无云的蔚蓝天空,他发觉自己似乎在这一刻重生。
被人群挤着,彼岸有些不适应的皱起眉毛,毕竟过了十二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一时间见到这么多的人,让她有些局促不安。
“前面有一家酒楼,咱们进去喝点茶水再赶路吧。”天刚刚泛亮,两个人便简单收拾了一下下山。
除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外,在简单的行礼里面还各有一身衣服。这些年来,身上的换洗衣服,也是上山前带上去的,在山里靠着打猎物生活,所以并没有下过山,也没有太多的东西要带下来。
何况此时看到彼岸皱起的眉头,他心里也有些不舍,这个刚刚接受自己的小女人,他想一切都给她最好的,又怎么能舍得让她因奔波而劳累。
彼岸默默点点头,耶律狐邪才拉起她的小手,在路人惊异的目光中向酒楼走去。毕竟在大周江南看到异国男子算是个奇事,何况此男子还是个俊美的主,怎能不吸引众人的眼球。
在小二的热情招呼下,两人走到二楼靠窗的一个桌子坐下,点了几样点心和茶水后,耶律狐邪才掏出帕子,轻手的为坐在一旁的彼岸擦起脸上的汗水。
彼岸脸微红,微咬红唇侧过脸看向窗外,从昨天她暗意接受了他以后,也发觉两个人之间的举动多了些暧昧,也可能是自己心境变了的原因吧,但是不论出于什么,这样的突变总会让她心跳莫名的变快,脸更是不自觉的红起来。
本耶律狐邪匈奴人的模样就够吸引人的了,如此一来,列引来四周侧目的眼神。大家似乎也猜出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却也没有什么震惊的神色。
毕竟如今大周与匈奴的关系非常友善,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是如今匈奴国单于的舅舅,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说两国关系怎么能不好。
所以如今大周与匈奴人之间通婚已不算什么,又看到长相高大粗犷的匈奴男人如此温柔,让一些看在眼里的女子也好生嫉妒,生恨自己没有找到如此温柔的男人做相公。
“客官,这给多了,一两银子就够了。”小二眼睛盯着桌子上多出来的一锭金子,双眼冒光。
“剩下的赏你了,下去吧。”没理会小二谄媚的笑,耶律狐邪摆摆手示意离开,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彼岸的吃碟里,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神情。“来,吃点点心吧,空着肚子走这么远的路,你这身子一定吃不消。”
“你也吃吧。”拿了一块放在他的面前,脸却已红透。
见她脸红,他欣喜的从桌上握住她的纤手,盯着她红艳的脸颊,恨不得马上把她搂进怀里,只是他还没有行动,却被一阵吵闹声破坏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只见一翩翩公子走上楼,身边跟着几个大汉,耶律狐邪犀利的眸子一暗,收回目光拿起面前的点心吃了起来,错开了那上楼的年轻公子看过来的目光。
彼岸本就不是好奇之人,对于坐在对面的男子并没有多看,不声的慢慢吃着点心,但是心细的她却在猜测是什么让身边的耶律狐邪反应如此不正常?
番外:下山巧遇(二)
耶律狐邪之所以低下头,是他发现那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少年公子,竟然是蓝色的眸子,他马上想到了突厥的王族。
相对于自己的绿眸,只怕被他看见,他定会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想招惹太多,他只希望在回到匈奴前能和彼岸安静的过着二人世界,不再有什么意外发生。
“多吃点吧。”看他吃完一块点心不再动手后,彼岸又拿了一块放到他的吃碟里。
“你也是。”温柔的扬起嘴角,桌下紧握的大手也用了下力。
这时楼下又传来一阵喧哗声,不多时就看到一女子走上楼,当她抬起头那一刻,他们才明白为何楼下的人会传来喧哗声,因为如此绝艳的女子,怎么能不让人惊呼。
彼岸神情微愣,然后微微低下头,耶律狐邪也收回侧目的脸颊,因为上楼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多年前的白鑫兰,而事隔十二年,她并没有多大变化,依然美艳夺目。
白鑫兰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两人,眼睛却是直直的盯着他们一旁桌子的年轻公子,眼里更多的是激动的神色,不理会众人的注视,一步步向桌子靠近,只是在接近桌子一尺远时,被年轻公子随身带的大汉伸手拦住。
“何人胆敢在此放肆,还不退下!”低声冷喝,眼里更多的是厌恶。
“烈儿。”白鑫兰视而不见大汉的阻拦,眸子一直盯着坐下的年轻公子。
她的叫声一出,不但耶律狐邪抬起头看过去,就连彼岸也皱着眉抬起头看过去。烈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她的孩子?他们也是此时才明白,为何当年白鑫兰喜欢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叫烈儿,原来是这个原因。
彼岸叹息的摇了摇头,看到耶律狐邪眼里泛起的杀意,桌下的手拉了拉他,见他回过头看自己,摇摇头,他眼里的杀意才慢慢退下。
“大胆,小主子的名讳岂是你可直呼的?还不退下!”那大汉此时声音也提高了一个音调。
“烈儿,我是娘亲啊,难道你真的不认识娘亲了吗?”白鑫兰眼里含着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怜惜。
“住口-”
大汉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年轻公子打断,“退下吧。”
听到主子的话,大汉才微低下身子退下。毗纳烈眼着眼前的女子,许久才淡淡的开口,“在下并不认识你,而且在下的娘亲也在家中,你认错人了。你也跟着我们不少日子了,以后不要再跟着了,不然只怕在下不说什么,下面的人也不会轻意放过你了。”
“不,我没有认错人,你叫毗纳烈,小名烈儿。你所说的家中娘亲叫毗乐儿吧?那个贱妇怎么可能是你的娘亲?是她把我赶出来,霸占了你。难道你真的不认得娘亲了吗?”
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女人,毗纳烈两眉往中间靠拢,这时白鑫兰又接着说,“你真的不认得娘亲了吗?你在五岁前一直是和娘亲一起生活的,而且我们那时是生活在匈奴国。原来我们一家团圆的,如果不是毗乐儿,我们-”
“住口,家母岂是你能贬低的!来人,将她给我退下,本-人再也不想看到她出现在面前。”几次毗纳烈都差点说出‘本王子’,但是想到此时所处的环境,又一次次遮掩下去。
“那个女人凭什么做你的娘亲?你是我生的,怎么可以认贼做父?是她害得我们亲生呣子分离-”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到后,才见两名架着白鑫兰出去的大汉又走上楼来。
“她不是会功夫吗?”彼岸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是啊,可能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吧。”耶律狐邪拿起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温柔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
“你别这样看我。”
看着她难忍的娇羞模样,他也爽声笑了起来,“为夫不看你,难不成还要看别人去?”
“你-”彼岸微咬红唇,脸红成一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竟然还调侃自己,娇哼一声,侧过脸不想再理他。
不理会别人的目光,耶律狐邪伸手把彼岸搂进怀里,挣脱了几下彼岸任由着自己被他搂在怀里,这份难得的温馨。
一抹红影在丫头的搀扶下也慢慢的走上楼来,彼岸依偎在耶律狐邪怀里,僵硬着身子看向红衣女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但是对于这年轻的女娃来说,自己确实不可能认识她。
“小姐,怎么咱们走到哪里都会遇到不该遇到的人啊?”那丫头扫了一眼毗纳烈,不屑的撇撇嘴。
“小红,你又乱说话了,还是吃完东西早点起程吧。”红衣女子声音很柔,温柔儒雅的举止看得出是出自名门望族。
那小丫头给隔壁桌的毗纳烈一计白眼,才安静的站在一旁伺候起主子用茶点,这一小段Сhā曲算是过去了。不料毗纳烈此时起身走向红衣女子。
“李小姐,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
“哪来的野小子,咱家的小姐岂是你可高攀的?更不要说有缘了,哼!”那厉害的小丫头Сhā腰先开了口,“堂堂镇守边关大将军的女人,岂是你可亲近的?还不退下。”
众人听后倒吸一口气,原来这就是那边关李锐刚的千金啊,听闻那千金算得上是大周国的第一美女了,母亲又是匈奴郡主,如今再细看这带着面纱的红衣女子,目光里多了分探究,毕竟都想看看传说中的美人长的到底什么样子。
“小红,还不退下。”温柔的声音中,多了分不怒而威的霸气。
小红噘着嘴退到了一旁,红衣女子才慢慢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让人眼前一亮,“毗公子,还请原谅小红的失礼之处。在大周女子在未出阁之前与男人多谈多有不便,还请毗公子见谅。”
一句话,将毗纳烈打住,又没有让他下不来台,让周围人暗叹不已,敬佩李将军教女有方。而这些人当中只有彼岸和耶律狐邪瞪大了眸子,怎么也不相信眼前的小女娃是灵云生出来的女儿,更不相信她能教育出这样出色的女儿来。
番外:执迷不悟
彼岸紧咬着唇,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哥哥与灵云的孩子,怕这女娃最大也超不过十二岁吧,毕竟他们离开时,哥哥与灵云还没有成亲。
感受着怀里微颤的身子,耶律狐邪不明白的低下头,才发现彼岸正隐忍着笑意,嘴角也不觉得扬起来。毕竟一个武夫、一个野蛮任性的郡主培养出来这般温柔贤淑的女儿确实让人忍俊不禁。
这时,只见毗纳烈尴尬的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气氛一时之间降了下来,就连看热闹的百姓也大气不敢喘,毕竟从年轻公子的衣着和随身带的侍卫看得出来,他并不是一般的人,而另一方又是出了名的李大将军的女儿。
“哟,真是热闹啊,毗王子原来也在啊。”调笑的声音,打破寂静。
一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清目朗的翩翩公子从楼下走上来,只见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随意的摆弄着纸扇,温文尔雅的样子,让四周的女子皆倒吸一口气,好一个俊美的公子。
特别是他那双绿色的眸子,闪闪发亮,似一下就可以看到人的心里,邪魅的眸子,给他更加增添了无限魅力。
“匈奴国的单于也来了,在下区区一个王子又算得了什么?”毗纳烈冷扬起嘴角,与刚刚完全两个样子。
众人冷吸一口气,更为惊讶的是他那句‘毗王子’,毗是突厥的王姓,此时众人也明白过来,这器宇轩昂的年轻公子原来是位王子。而且另一个是匈奴国的单于,多半是在传闻中听说过这位年轻的单于,小小年轻就接受单位,但又不得不让人敬佩他的治国方法和果断。
“烈儿?”彼岸低呼,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大周的江南遇到自己的儿子。
楼上的喧哗声很大,但是她这声低呼还是引起了耶律烈的注意,当他目光移到一男一女的身上时,眸子瞬间一亮,几大步跨上前去,在距离一尺间的地方停下脚,唇动了几次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突来的反应让众人紧吸住气,连一直冷静坐在那里的李岸儿也侧目看过去,毕竟能让表哥如此惊慌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奈何那二人以让表哥这般?
“母妃?”耶律烈低沉的声音,带着难以压抑的激动。
彼岸点点头,此时眼睛已泛了红,从耶律狐邪怀里起身,慢步走到十二年不曾见面的儿子面前,颤抖的手轻轻抚上那张近乎妖媚的脸,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儿子,而且第一个见到的竟然是哥哥与灵云的孩子。
“母妃。”
听着儿子喃喃的叫声,彼岸再也忍不住将儿子搂进怀里,泪也瞬间流了下来。四周的众人此时再傻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神最后落到耶律狐邪身上,也猜出这位就是当年匈奴国英勇的单于吧。
更为让人们乐道的是,他为了一个女子放弃汗位,从此与爱的女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如今终于见到传说中的人,怎么以不激动?更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紧紧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希望看到更多不知道的秘密。
耶律狐邪轻咳了一声,“咱们还是先找个住的地方再谈吧。”
“是啊,母妃,孩儿有好多的话要和母妃说。”此时的耶律烈完全回到了小孩子的模样。
彼岸点点头,最后目光落到李岸儿身上,脸上也挂起了欢喜之色,最后拉着她一行人才在小二的带领下向客房走去。
最后只剩下毗纳烈冷眼的看着离开的人,紧锁的眉头,一双蓝眸若有所思的让人猜不到在想些什么。
彼岸坐在床边,一边是自己的儿子,一边是岸儿,高兴的合不拢嘴。
“烈儿,你怎么会到江南来?”耶律狐邪可不会高兴的忘记一切,堂堂匈奴国的单于跑了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重要事情才会这样?
语罢,只见刚刚还娇笑的岸儿脸不觉的红了起来,而烈儿更是吱吱唔唔的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见两人这样,彼岸猜到了半许,才开口道,“莫不是你们俩拌嘴了,岸儿离家出走?”
“姑姑~”李岸儿撒娇的摇了摇她的胳膊,不再言语。
彼岸叹了口气,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也明白过来哥哥和灵云怎么可能教出温柔的女儿,只怕刚刚在外面岸儿那温柔的性子也是装给外人看的吧,这下子彻底无语了。
“胡闹,你三王叔怎么能这般让你任性?还有岸儿,你母亲难道不曾教过你女子不可以抛头露面吗?”耶律狐邪一脸的铁青。
他不反对这对表兄妹的感情,可是两个人都如此任性怎么得了?毕竟他们不是普通人,想到这些耶律狐邪的脸更加的阴沉。
“三王叔在去年就已经不再管我,归隐山林了。”耶律烈看着父王铁青的脸色,一边紧紧拉了拉母妃的手。
彼岸接过话,“怎么突然归隐山林了?”
“孩儿也不知,只记得三王叔走时说,如今孩儿已不再需要他了,这里也没有他放不下的东西了,这些也是在留下的书信中说到的。”毕竟三王叔走的时候谁也没有告诉,直到看到那封书信所有人才知道。
“那现在王庭中是谁在主事?你又怎么认识毗纳烈的?”耶律狐邪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烈儿叹了口气,“是舅母。”
“你-”欲要发怒的耶律狐邪看到彼岸摇了摇头,才压下火气,“灵云那性子怎么可能主事那些,你呀。”
“是啊,娘亲也是因为惹了爹爹生气,才偷跑回匈奴国的,此时她哪有心情理那些,所以姑夫不必担心,定是外公在主持着一切。”一直不语的岸儿才开口。
从认回姑姑那一刻,她就异常的兴奋,而且听爹爹说自己的名字也是由姑姑而来的,如今见了面,见到如此可亲的姑姑自然是喜欢。
所以那些表面上的温柔也不必再伪装下去,恢复了性子的她,此时绝艳的容貌,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目光,让一路追她而来的烈儿也看呆了眼。
“岸儿,那毗纳烈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彼岸将她脸颊前的头发别在耳后,才开口轻问。
李岸儿扬起嘴角,双眼也眯成一条缝,“在去匈奴的时候,在路上一次无意间遇到了一个长相绝艳的女子被一富商鞭打,岸儿救了下来,问清了才知道这女子姓白,是那富商从妓院买回来的小妾,每每富商不高兴时,都会拿她出气。听后岸儿于心不忍,所以就花钱买下了她,又给了她一些银两,才往匈奴而去。后来在回大周时,这才认识毗纳烈,问清才知道那女子一直说是毗纳烈的娘亲,依岸儿看只怕这姓白女子是疯掉了,才会乱认亲。”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彼岸点点头,也明白了那姓白的女子是白鑫兰,可是她怎么会成为富商的小妾呢?不是被毗纳都接回突厥了吗?
耶律狐邪Сhā话道,“刚刚看到毗纳烈与烈儿也认识,而且似乎对你也不满,这是怎么回事?”
烈儿瞪了岸儿一眼,才回道,“还不是因为她,没事在毗纳烈面前把脸上的白纱拿下来,让毗纳烈天天在后面追着她跑。”
“喂,什么叫我拿下来的啊?明明是那次被风吹下来的,看来你还是不知错,哼,要不是今天姑姑在这里,我定不在有你的地方多停留一刻。”
“你-”烈儿紧咬着牙根,被她气的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只被自己指责了一句,就带着丫头离家出走,这帐他还没和她算呢,她倒是先有理上了。
“你们平时也这样?”彼岸左右打量了两个一番。
呃-
两人羞恼的低下头不再言语,彼岸微叹了口气,“既然说开了,就回去吧,烈儿你做为大汗,应把你的子民放在第一位,不可以如此任性。岸儿,你定是知道烈儿心里有你,所以以后姑姑就把烈儿交给你了。”
“母妃。”
“姑姑。”
彼岸抬手打住两人还要开的口,“本下山就是打算看看你们,如今看到了你们,也就放心了,我和你父汗也可以安心的游山玩水了。”
“母妃。”烈儿双眼微红,毕竟刚刚见到娘亲,如今又要分离,他怎么能不伤感。
耶律狐邪温柔的看了一眼彼岸,心下更是满足,看三个人泛红的眼睛,才转转话题的问道,“灵云到底怎么惹到你爹爹生气了?”
岸儿听后,‘噗’的笑出声来,烈儿也跟着笑了起来,直到两人笑够了,李岸儿才开口,“爹爹一直想再要个孩子,可是娘亲怕疼死活也不要再生,后来不知道娘亲怎么想的,在外面买了个女人回来,说要给爹爹纳妾生子,爹爹从军中回来知道后大怒,所以娘亲就偷跑回了匈奴。而且回到匈奴后娘亲才发现,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在大周的爹爹知道后更生气,气她不顾有了身子劳苦的回匈奴,说见到娘亲定会让娘亲一年不许出府门一步。娘亲听到后,扬言要休夫,独自在匈奴生下孩子,只怕这话早传到爹爹耳中,爹爹此时正在去匈奴的路上吧。”
听后,彼岸和耶律狐邪对视一眼也笑了起来,没想到两个人之间还能发生这样让人忍俊不禁的事情,想到哥哥拿灵云毫无办法的表情,彼岸眼睛也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三日后。
夕阳西下,彼岸依偎在耶律狐邪的怀里,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那是儿子与岸儿在侍卫的陪同下,向匈奴而去。
“真的不想回去看看灵云他们吗?”毕竟那里还有她的兄长。
彼岸扭动了一下身子,才淡淡开口,“不了,见到烈儿和岸儿就足够了,只是没有想到还会见到白鑫兰和她的儿子。”
“不要想那些了,想想我们要去哪里。”耶律狐邪摆过她的身子,四目相对,让两个人再也移不开眼。
他捏起她的下巴,在夕阳的余晖下,吻上她的唇,一如当年那般甜美。可惜,有些事情总是不能让人随愿,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暧昧。
“多年不见了。”
不尽兴的耶律狐邪显然很恼怒这个不知趣的人,当看到说话的人后,还是微微一愣。
“你-”彼岸也是一愣。
白鑫兰嘲弄的扬起嘴角,“没想到会是我吧?其实在茶楼那天就看到了你们,只是当时有要事要办,所以也没有来得及和你们说话,后来打听到你们一直住在这个镇子上,所以一直在找机会能与你们见上一面。”
“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吗?”耶律狐邪冷哼一声。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当年如果你不移情别恋,我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不待她说完,耶律狐邪就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住口,你还有脸提起以前。你早就与毗纳都生下孩子,将这些埋在谷里,又妄想得到王妃的位置,你这样的女人还有脸说本王移情别恋,如果不是本王心软,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你心软?你还不如当日杀了我,不然我也不会遭到毗乐儿的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会被她夺走,更不会被毗纳都废了功夫赶出突厥。在无力生活的条件下,我只能投身到妓院,最后以为凭自己的容貌被富商赎身做个小妾也好,哪里知道是跳进了另一个火坑。只要那富商稍稍不高兴,就会拿我出气,只因为我是从妓院出来的。后来还好被李岸儿救出,也有机会见到了亲生儿子,可是亲生儿子根本就不认得我这个娘亲,这一切全是你的错。”白鑫兰撕声裂肺的指责,双眸里更是满满的恨意。
耶律狐邪不屑的撇撇嘴,“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那毗纳都也是一个有情之人,能做到废你功夫,将你赶出突厥,定是你做了什么让她忍无可忍之事。投身妓院?那也是你贪图宝贵才得到的下场,如若你安分的想过日子,凭你的容貌找一个普通人下嫁,定会相当容易,最后跳进火坑你怪得了谁?”
“我-”白鑫兰被堵的说不出一句话,脸也乍青乍白。
“你好自为之吧。”搂着彼岸,不再多做停留,两人转身离去。
“耶律狐邪、李彼岸,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们。”白鑫兰疯一下的大喊,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二年后,大周江南水乡。
彼岸手里拿着还滴着水的衣服,刚走出门口,就被刚走进来的耶律狐邪大步接了过去,只听他不停的唠叨,“你看看你,都八个月的身孕了,怎么还做这些?不是说了这些等我回来弄吗?你真是不让人放心,这样我还怎么能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家?”
“没事的,你没看别人都快生了还在田地里Сhā秧苗呢。”两年了,面对他时彼岸还是会忍不住脸红。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其它的事情可以听你的,这次一定要听我的,而且你又不是年纪小才有身孕,都三十岁了。”把衣服晾好后,他走过来扶着肚子超大的彼岸慢慢步向屋内走去。
彼岸微微一笑,不再说话。她明白他对自己的心,也明白这个意外怀上的孩子,对两个人来说是个多么大的惊喜,回过头望向院子里摇曳枝身的彼岸花,还没有到秋分,只能看到彼岸花浑身的绿叶,再过一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也到了秋分,这是不是老天在暗预着什么?
在那一片绿色的彼岸花中,似乎看到了阿楚在对着自己笑,那如春风一样温柔的笑容,干净的就像秋天万里无云的天空一样,让人心里暖暖的。
阿楚,为什么我们相遇在错的时间?为什么相遇后又要分别?我们一起的回忆,深深的埋藏在我心底。我也明白,自己深深陷在你的爱里。
阿楚,来生我不会忘记你,你也不要忘记我,我们再续今世的情。
阿楚,我没有忘记你,只是把你藏在了心底。
阿楚,再见,我们来世再见。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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