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没有规则的战斗(END)(2 / 2)

解铃者 未知 55538 字 2022-02-16

命令传达下去不久有一个护卫成员拿来了一幅画卷。火旅接过画卷摊在桌子上开始检索。在场的人都在看他,包括尼沃塔和妙无忧。因为离的远的原因,他们只能看到画卷上有字。

火旅的目光顺着手在画卷上搜索,他念道:“就是这里,今天,新进入者,”火旅说完把双手放在画卷上。大厅了的所有亮光突然间完全熄灭了。当尼沃塔的眼睛再次可以看到东西的时候,他发现这里所有的人都站在了另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他认识,是白天他们在赶往伊­色­城的路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尼沃塔有些狐疑,难道是又进入了另一个黑­色­魔域之中了?尼沃塔仔细的向四周看了看,这时他才发现眼前的景象是虚拟的,因为他还是可以透过这不真实的景象朦胧地看到大厅的环境。而且眼前的一棵树,他伸手一摸,整个手臂就从树­干­里穿了过去。他想问问妙无忧究竟,但是很快就被接下来的脚步声和画面吸引了。

从远处跑来了几个人——三圣、妙无忧还有他自己。尼沃塔看到蚩格纳和赭狸从两边驾着他,盖蒙博倒拖着妙无忧从远处跑过来——眼前的景象是他们赶来伊­色­城的路上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火旅看到这个景象突然问已经被制服的三圣,“同样是一起帮你们拿回水晶骷髅的朋友,同样是伊­色­的客人,你们对待他们俩的方式怎么不一样啊!看样子解铃者的搭档在你们手里受苦了啊!”他看着那个被倒拖的妙无忧的假象说。的确,妙无忧看上去很受罪!“你们恨他吗?这么说你们以前认识?”火旅问三圣。三圣没有回答。“呵呵,即使不说我也很快会知道的。”

已经发生的过程仍在继续重演。开始有水晶武士出现了。这些糟糕外形的水晶武士在尼沃塔他们接近的时候就化作了齑粉。不多久尼沃塔的目光跟随着过去的尼沃塔他们又一次看到了伊­色­城。围绕的伊­色­城有无数的水晶武士在攻打。水晶武士站满了整个大厅,从伊­色­城上传来了守城者的声音,城头上不断往下扔石头,但石头都如沉入大海一样。伊­色­的城门在摇动,眼看就要被推开了。蚩格纳和赭狸显得万分着急,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尼沃塔问道“怎么办?”

那个时候我应该回答:不知道!真实的尼沃塔在想。

“不知道!”过去的尼沃塔回答。

“快想想办法吧!水晶骷髅不是在你手里吗?”

“可我不知道怎么用它!”

“你不是已经用过了吗?”蚩格纳说:“你曾经把我们都变成了水晶武士。”

这些事情都是以前发生过的,所以尼沃塔看到他自己无奈之下把水晶头骨高高举起说道:“水晶骷髅,如果你有能力的话,按照我的意志救救伊­色­城吧!”

水晶武士消失,新的水晶武士出现!火旅看到这一幕握紧了拳头,这太让他兴奋了!“看来这个解铃者谎话很少啊,他看样子真不知道怎么­操­控水晶骷髅。就像他说的,他只是在和水晶骷髅说话,这种­操­控水晶骷髅的方式真是太简单了!”

“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啊!”花药在一旁说道。

以前的故事还在继续,伊­色­城上传来了兴奋的喊声:“这是我们是水晶武士……”

“我们该怎么办?”这句话是以前的尼沃塔说的。

“陛下,我们进城!”以前的蚩格纳流泪了。

“你那个时候就称他为‘陛下’了!而且听话音比那个时候还要早。”火旅对真正的蚩格纳说:“看看你!三圣的幽灵法师居然还会哭!”火旅转身继续看那过去的时光。

洛加尼出来迎接他们了,当时的洛加尼笑容满面。尼沃塔记得第一次看到洛加尼的时候感觉他是那么的亲切,慈祥的笑容甚至让他想起了雅姆斯丹。但是在经历了刚才的一切以后,依然是同样的画面,同样的动作,尼沃塔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洛加尼的险恶。这一次的迎接是一个­阴­谋!尼沃塔很想告诉原来的自己。

洛加尼开始逐一拥抱蚩格纳他们。他的­唇­在亲吻他们的脸。这就是那个­阴­谋的具体实施!他在用­唇­施印!当洛加尼要拥抱妙无忧的时候,后者咳嗽了一声侧脸吐了口痰。

“停!”火旅突然打断了故事的继续。整个过去的光景就此停止了。“看看这个人的眼睛!多么狡诈的眼睛了!洛加尼,你注意到了吗?这家伙的嘴微微动了一下,他好像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现在注意到了!”洛加尼似乎有和尼沃塔一样的感觉。当明白了真像之后,无论对方的伪装多么的巧妙和隐秘,在知情者眼里看来都是破绽百出。“太狡猾了,他让我以为他染了瘟疫,我当时没有给他下封印!不过当时我确实没有察觉这家伙的诡计!不是我无能,换做是你们,你们能发现吗?”

洛加尼看着其他人的表情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从他们毫无变化的表情他就知道他们将会和他一样。

这时的蚩格纳看着那静止的画面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要是加炎魔耶也教给妙无忧法术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应该会站在一个它们想象不到的高度来俯视他们的!加炎魔耶啊,是你的选择而不是他自己的选择改变了他的一生。解铃者应该还是和他在一起,孩子啊,希望你可以化险为夷!在这里你没有朋友!妙无忧也不是!他们两个在伊­色­会安全吗?看来这个伊­色­城都在火旅的监视范围之内了。蚩格纳说——

“火旅,你在监视所有的人!”

火旅楞了一下,他看了看蚩格纳的眼睛,又看了看洛加尼他们。然后他很真诚的对他们说:“我把你们留下来表明我相信你们!所以你们也要相信我!”火旅没再解释,他说:“继续。”

静止的画面重新动了起来,尼沃塔他们进了城。在人群中,当时的尼沃塔跑了出去。他救了那个被打的孩子,然后又去追那个咬他的孩子,镜头一直在他的背后跟着他。解下来尼沃塔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被曝光了,他看到自己喝了一口那些坏小孩子的尿,真实的尼沃塔立刻感觉胃口大翻,他的脸随着也红了起来。在场的人都笑了,甚至是还在危险当中的三圣。但是除了尼沃塔还有一个人没有笑!那个人就站在洛加尼和花药的旁边。

“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孩子喝了童子尿!那是毒酒最好的解药!”这个人说。尼沃塔看到说话的人脸上泛着死黑。

“阿奇蛊,这就是你的失误了,”洛加尼说:“你明知道你的毒会被化解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这样的话,解铃者也就跑不了了!”

“五十步笑百步吗洛加尼!”阿奇蛊明显有些不高兴!“我比你还冤枉!谁会想到一个人跑去喝那种东西!你会想到吗?”

“不要生气,我也是被气糊涂了!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为什么不用更厉害的毒?”洛加尼问他。

“这得要问你了,计划不是你定的吗?你怕我毒死这个解铃者,你说只要毒倒他顺便能牵制三圣就可以了。我把立功的机会让给了你,你反而这么说!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会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拿下!”

“不要在相互指责了!”火旅说:“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逃出我们的手掌。对了,莫斯加尔不会有问题吧!”火旅问阿奇蛊。

“放心陛下,莫斯加尔的毒不会这么容易就被解掉的。等他们知道了解毒的方法恐怕只剩下莫斯加尔的水晶武士还活着了!”

火旅满意的点点头,“继续你的计划吧!让其它的国家也尝尝你的厉害,在没有找到解铃者之前我不想再有他们的水晶武士来捣乱了!要修复魔峰塔可得一段时间啊!”

“这个我知道!不过昂耐堡那里有问题,这个国家是一个迷,我没有办法进去!”

“昂耐堡那边确实是个大麻烦!我们对他们一点也不了解!不过要是能找到解铃者我们就能拿到十二个水晶骷髅,到时候就算是昂耐堡也不是问题了!花药,昂耐堡真的那么玄吗?”

“是的陛下!我也没有办法!”花药说。

在对话完了以后,以前故事的场景也到了这个大厅里。尼沃塔看到现实的大厅和虚幻的大厅重合在了一起,只是有一些在混乱时被挪了地方的桌椅还是会有明显的重影。故事很快到了尾声,当所有的话都说明白之后刚才的战斗又重复了一遍。妙无忧吐出了毒酒喷了火,烟雾又一次弥漫了这里。火旅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说:“这个该死的妙无忧,我们还是什么也看不见!找到这个人以我要后把他埋在魔峰塔的最下面!”

画卷被收了起来,大厅里的假烟雾一下子没有了,现实的灯火又重新亮了起来。火旅走到三圣的跟前对他们说:“你们不想和我合作吗?”三圣没有回答他。“那好吧,把他们关到地牢里去吧,洛加尼,你负责让他们开口。”

卫队押解着蚩格纳他们向大门走去,尼沃塔看到大门上的星星一颗都不亮了,洛加尼他们似乎也要跟着出去,他们看到火旅没有动。洛加尼问:“陛下,你准备去哪里?”

“在解铃者没有找到或者魔峰塔没有修复以前我和水晶骷髅必须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因为我要动用我的卫队去找那个孩子了。你们一定要留意其它国家的动静,说不定他们已经派人来查找解铃者的下落了!这都有怪蚩格纳他们。天大的一个秘密就这样众人皆知了!”

这时赭狸突然又回来了,他对这里所有全部的人说:“在对付妙无忧的时候你们一定要小心了!”然后赭狸又被押了出门。

火旅目送其他人离开了大厅之后又走到日月门前关上了门。

妙无忧走到火旅的近前看他­干­什么,但是火旅什么也没有做。尼沃塔看到门上的星空图突然间全部都亮了!

“这家伙是直接用心念­操­控日月门的!”妙无忧对尼沃塔说。看来我们还有麻烦!

尼沃塔看着火旅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当门关上以后,星空图上所有的星星全都闪烁了起来,妙无忧看着这些忽明忽暗不断变幻的星图显得一筹莫展。“要是就这么出去的话不定又到了哪里!看来只能在这里等有人从外面把门打开了。届时在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去!”说完妙无忧走到最近的椅子跟前坐下来像是在思考问题。

尼沃塔看着似乎在动脑筋的妙无忧突然感到很害怕。他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在这里他是一个众人关注的局外人!

尼沃塔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怎么才能逃出这个大厅?他必须把希望寄托在妙无忧的身上。但是,尼沃塔总觉得刚才赭狸临走时的话是对他说的!在知道妙无忧的过去之后,特别是在重温了刚才的情景之后,尼沃塔突然感觉到妙无忧是那么的可怕。这个身体上显得残弱的人,尼沃塔知道他的心却健全的很,而且心上长满了刺!尼沃塔觉得自己跟一条毒蛇在一起!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选择一条毒蛇。

现在这个大厅!还在妙无忧的黑­色­魔域之中!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尼沃塔突然打断了妙无忧的思考。

“还是得等!”妙无忧看了他一眼说。

“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这门再打开的时候。”

“等这门再打开我们就一定能出去吗?”尼沃塔问。他看着那门上的星星闪烁。

妙无忧回答了一句“到时候再看情况”之后也受尼沃塔的传染去看那日月门。所有的星星在无规则的闪动,所以无法在某一刻把门打开。开门的方法无时无刻不在变幻。没有足够的时间几下星图,即使记下了也没有时间去打开。倒是可以让这里的时间停止下来,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开门了,但是,现在我只能在黑­色­魔域里产生一个时间尺度!如果让时间变得很慢,那么我也就相应的跟着慢了,如果让时间静止,那么我也将会被静止。到时候这里就成了一个永恒的静止的世界了!除非有人从外面进来!那样的话我将会被埋在魔峰塔的底下吧!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妙无忧想着重复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尼沃塔。尼沃塔不见了!

尼沃塔在妙无忧思考的时候躲在了他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从妙无忧的背后用一只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出龙匕首顶在了他的眉心上。

“你这是要­干­什么?”面对突然发难的尼沃塔,妙无忧一下子慌了!

“我很害怕!伊­色­的人想要抓住我,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你是不是也想要抓我呢?我最害怕的还是你!在你的黑­色­魔域里我感觉到了危险!”尼沃塔在妙无忧的耳边说。

“我没有这么想!”妙无忧发誓说:“而且你忘了,黑­色­魔域的结阵用的是你的血!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我可不会这么傻!”妙无忧说。

“你傻不傻我很清楚!”尼沃塔说:“但是我知道我比你傻!傻人得有个傻办法!不巧我想到一个!”尼沃塔用右手扣住妙无忧的喉咙,左手拿了龙匕首命令道:“把你的手伸出来一只!”

妙无忧把一只手伸到背后,掌心向上摊开。尼沃塔用龙匕首在妙无忧的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马上流了出来。“你想­干­什么?”

尼沃塔把龙匕首噙在嘴里,然后把自己的手也割破。血流出来的时候他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妙无忧的手。黏黏湿热的感觉在传递。

“这……这是……”妙无忧……

“这是要和你结血印!”尼沃塔说:“一个古老的秘法!用彼此的鲜血束缚我们之间的诚信!妙无忧,你要是背叛了我,我的血把你煮熟!”尼沃塔笑了一声。

掐着妙无忧脖子的手松开了。尼沃塔和妙无忧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当尼沃塔感到时间差不多的长的时候才把手松开了。他很快让两人的伤口凝固住后笑看着妙无忧说:“妙无忧,你要是想算计我你就麻烦了。我可以随时要你的命。”尼沃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从容,“我可以让你先试一下这个法术的威力。”他说着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对方的手上,他暗自使用了驭水术。

不久妙无忧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原本有弹­性­的皮肤也变得和铁一样的坚硬。而且像有无数根针在手掌里一样,他感觉整个手掌很是刺痛。尼沃塔一咬牙下个狠心,一根血刺从妙无忧的手背上钻了出来,后者疼的叫了一声。然后血刺有从破口的地方钻了回去。尼沃塔再一次让那里凝固住后收了法。

“那么就这样吧,这下我们彼此都有了自己的底牌。”尼沃塔说着轻松的出了一口气,找个椅子也坐下来了。

妙无忧握了握自己的手也坐在尼沃塔身边。他笑了,“看来你学­精­了,这是个好事情。”

尼沃塔得意的点了点头说:“这还得要多谢谢你了,是你教会了我该怎么保护自己。你是我的老师,朋友和敌人。呵呵,人的关系可真复杂啊!”尼沃塔嘴上在说,可心里很得意。他觉得自己创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法术——诈术!他刚才只是骗了妙无忧一把,怎么解血印尼沃塔其实根本不知道。殊不知自从有了意识,人们的诈术就层出不穷,尼沃塔只是步上了前人的足迹。但是在对敌当中欺骗可是最好的办法。所谓“兵者,诡道也。”尼沃塔将来还要在诈术上下苦功夫哩!

妙无忧很感慨尼沃塔的话,“人的关系可真复杂啊!敌人还是朋友,亲人还是仇人!解铃者,在这个世界上有你值得信任的人吗?”

“有!你呢?”尼沃塔反问道。

“没有了,值得我信任的人都死了!”妙无忧看着尼沃塔笑着说,“有些还是死在我的手里!你知道吗?现在我唯一信任的,就是力量,强大的力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了追求自己的目标而把别人的梦踩着脚底下!妙无忧,你追求力量,可是你让两个亲人成了这个道路上第一个牺牲品。这值得吗?”

“值得!”已经陷入思考的妙无忧这么回答!

“妙无忧,我会杀了你!用你所说的力量!”尼沃塔说道。

“是吗?”妙无忧说:“我要是这么想的,我就不会说出来。”

“所以……”尼沃塔说。

“……”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就这么任由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等待让人困倦,尼沃塔睡着了。妙无忧看着熟睡中的尼沃塔笑了一下:这家伙也太大意了吧!他往尼沃塔怀里看了看,那把龙匕首应该在那里!妙无忧搓了搓手找个地方也睡了。

妙无忧也做了梦,他梦到了娜善领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长了一头狐狸尾巴。娜善在对着他笑,然后她撩开衣服像开门一样打开了自己的肚子。里面空空的,只有一个心脏在跳动!一个穿着黑袍满脸黑气的家伙把那颗心脏拿走安放在自己的身体里。“妙无忧,不要耍什么花样!我有了你的底牌。”

妙无忧醒了。他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水看了看尼沃塔。他发现尼沃塔已经睡死了,他竟然听不到一点呼吸的声音。“解铃者——”妙无忧叫了一声。但是尼沃塔没有反应。他又大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反应。妙无忧走过去拍了拍尼沃塔的脸,脸是热的,可是尼沃塔好像根本没察觉。“你醒醒——”,妙无忧的话等于白说。“你要是装睡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睡着的人不惧­性­命之忧。妙无忧偷偷的把手伸入尼沃塔的怀里,他摸到了龙匕首!但是尼沃塔动都没有动。“你冬眠了吗?”。说完他把龙匕首从尼沃塔的怀里拿了出来。

龙匕首开始闪动蓝绿­色­的光芒。妙无忧看着这光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用手抚mo了一下剑身,看到了一颗黑­色­的石头在上面。妙无忧看着这颗石头,他觉得这颗石头像眼睛一样看着他。这颗眼睛看的他有些迷离了。妙无忧开始回忆过去的事情。

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由一双小巧的手递到他的跟前。那是妙无忧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碗饭了。小手的主人看着一个邋遢的孩子说:“你吃吧。”那个孩子看了看施舍者背后的人没有敢伸手。只是咂了咂嘴咽了一口口水。那个人背着一把长剑威风凛凛的站在不远处。

“吃吧,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小手的主人说。她是一个小姑娘。饥饿终于占了上风。邋遢孩子最后几乎是把碗从小姑娘手里抢了过来。狼吞虎咽,一碗饭眨眼之间被­干­掉了。

小姑娘很欣慰,她转身回到那个背剑者身边说:“加炎叔叔,我们走吧。”加炎魔耶点头笑了一下拉着小姑娘要走。

“能等等吗?”吃饱了的孩子跑了过来瘦小的身躯在起伏。显得既虚弱有激动。“能把我一起带走吗?”

小姑娘看了一下加炎魔耶,后者摇了摇头,“你找别人吧!我太不喜欢你。”

邋遢孩子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他的泪没有流下来,脸上换了坚毅的表情说:“那么就请您用长剑刺穿我的心吧。反正在这里也是死!”

“加炎叔叔,要不就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吧!”小姑娘说。

加炎魔耶看了看小姑娘又对邋遢孩子说:“我的长剑刺穿过很多人的心脏,但那都不是我杀的,每一个人如果注定要死在剑下,那么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和剑签了死约。不想死都不行。你不会死在我的剑下的,否则的话我的剑会提醒你的。当然,你要是想自杀的话,有很多种方式。”加炎魔耶看着他说。

邋遢孩子凄惨的笑了一下说:“那好吧,不过这样的话我就不能接受你的实施了。”说完他弯下腰把自己肮脏的手伸到嘴里无情的搅动,很快他就吐出了一些白米饭和杂草一样的没有消化的东西。胃里黏黏的液体也一并吐了出来。他的样子让人看了很是钻心。

“加炎叔叔,就带着他吧!你看他真的很可怜。”小女孩说着,眼圈都红了。

“你确定吗娜善!陌生人可是会给我们带来危险的!”加炎看着娜善说。

“带着他一起,时间长了不就熟悉了吗?”娜善说道。

“小姑娘啊!熟悉的人更危险!”加炎魔耶说,他看到娜善竟然哭了。目光又落在了那个单薄的身体上。加炎魔耶被那双眼睛撼动了,那是一双透着无比的坚毅的眼神。加炎魔耶把背后的长剑拔出来放在了他的脖子上,稍微一用劲,鲜血就下来了,鲜血里透着粉红­色­!加炎魔耶楞了一下,他的血统!

“加炎叔叔,你要杀了他吗?”流血的人没有惊慌,反而是娜善吓的叫了起来。

加炎魔耶把剑从他脖子上取了下来,然后轻松的Сhā入地里。“我和娜善在那棵树跟前等着,”加炎魔耶指着远处的一棵树说道:“你要是能把剑拔出来背过去,就带你走!”说完他拉着娜善向那棵只能看到树冠的大树走过去。娜善走的时候回头看了这个孩子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妙无忧。”

长剑深埋在了土里,加炎魔耶Сhā剑的时候看上去那么轻松,可是妙无忧用尽全身的力气也不能让剑柄向上移动一点点。长久的饥饿让他的身体很虚弱,他根本没力量能把长剑拔出来。很快妙无忧就满头大汗了。在歇了一下之后,妙无忧跪在了长剑跟前,开始俯下身子用双手去刨挖埋没剑身的土石。

一开始似乎很容易,很快就看见浅浅的剑刃了。但是时间一长,沙土和石子就变成了利刃和钢铁。妙无忧的手很快就磨破了。而且,越到底下,沙土越是瓷实。

疼痛!只能先忘记。

他专心的挖着加炎魔耶的长剑,心无旁骛让他变成了一台机器。没有了疼痛和饥饿的感觉之后往后的事情变得很顺利,坑渐渐的变得大了,能看见的剑身也越来越长。当妙无忧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他起身站在了土堆上。血­肉­模糊的双手握着剑柄用力摇动了一下。一把被染成粉红­色­的长剑终于是破土而出。妙无忧扛起长剑向远处的目标走去,太阳已经走了很远了。

任务似乎才完成了一半,妙无忧发觉这剑很重。他走了几步腿就打弯了。看着那远处的目标,妙无忧吐了口唾沫。他把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系成长带,把自己的两只手和膝盖裹了起来。然后把长剑也裹到背上,开始用四肢走路。虽然依然很艰难,但是妙无忧知道自己应该能够达到目的地了。

当在看到加炎魔耶的时候妙无忧已经是在往过爬了,当他看到加炎魔耶的双脚的时候终于晕过去了……

妙无忧握着龙匕首抖了一下,他发现那只眼睛开始闭上了。蓝绿­色­的光开始隐退,他的脸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妙无忧把龙匕首轻轻的放到尼沃塔的怀里。

“这家伙要睡多长时间啊!”妙无忧自言自语:“要是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可不妙。”他看着门上闪烁的星星开始施法。大厅里的时间开始变快了,这里的一天等于外面的十天。

如果这么算的话,尼沃塔整整睡了三十天!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妙无忧像看妖怪一样看着他。

“外面没有动静吗?”尼沃塔问。

“幸亏没有动静!”妙无忧说:“你没有睡过觉吗?老天爷!”

尼沃塔伸了个懒腰,感觉自己的­精­力无比的充沛。“这一天可真是累啊!我睡了三天三夜了吧!”尼沃塔打趣道。

“是的!”妙无忧说。

“啊!我真的睡了三天三夜?”尼沃塔不敢相信的问。

“是,也不是,那要看从外面算还是从里面算。”妙无忧面无表情的说。然后他施法让里外的时间同步。

尼沃塔站起来走了走,没多久就不耐烦了。“要不我们闯出去吧!”他拿出了龙匕首,“我能把门划个洞!”

“你不要连累我!”妙无忧到前面挡住了他。“做事情前要动动脑子,即使出去了又怎么办?外面的情况我们一点也不清楚,白天和黑夜都不知道!你要是不耐烦的话就再去睡吧!”妙无忧气愤的说。

尼沃塔耐着­性­子坐下,把龙匕首收入怀中。让他现在再睡一觉可是不行了,他觉得自己的­精­力充沛到了一个极点。尼沃塔很想找一个事情做做来发泄一下。但是这这里能做什么呢?他好像永远也逃不脱被困的命运。尼沃塔看看妙无忧,这家伙真能沉得住气啊!

尼沃塔看着那两扇限制了他们自由的大门忽然脸­色­一变到:“门开了!”

妙无忧一惊,他立刻向大门看去。大门紧闭,上面的星空图不断的闪烁变化,妙无忧发现自己上当了。他转回身气愤地看着尼沃塔说:“你想耍什么把戏?”

“我在……”尼沃塔诡异的一笑:“练习法术呢!我用语言吸引你的注意力让你背对着我,如果在战斗中你把后背漏给我的话,那是一个绝佳的攻击机会!嗯,这是一种­精­神控制的法术!”尼沃塔说。

“放你女马的屁!”妙无忧被气的笑了,“你的这个法术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就不顶用了!这就是你的底牌啊!”妙无忧嘲笑的看着尼沃塔,他发现尼沃塔的脸­色­又变了。

“星空图停止了闪动!”尼沃塔站起来紧张地说!

“你到底有完没完?”妙无忧说:“……”紧接着他听到了大门的异响!

忙转回身,妙无忧果然看到久闭的大门上的星星果然突然间全部熄灭了,紧接着大门开了一个缝。妙无忧立刻施法,让魔域里只有他们两个才能看到对方。“你的‘法术’会害死自己人的!”

大门开到一个人可以出入那么大,外面的阳光投下了一道人影。轻轻的脚步声显得极为响亮。有一个人手里拎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这个人他们认知,他的名字叫洛加尼。

洛加尼把箱子放下回身把门虚掩。然后他径直走到妙无忧和尼沃塔跟前停住。他注视着他们在笑!

“这是……”妙无忧吃了一惊!“他能看到我们吗?”妙无忧感觉自己的黑­色­魔域无懈可击。他俩挪了一下地方,错开了洛加尼的目光。但是——

目光跟了上来。洛加尼笑盈盈地看着他们说:“你们果然在这里!外面的人都找疯了。”

“你能看得见我们?”尼沃塔问。

“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可以逃脱洛加尼的眼睛呢?”洛加尼自信的回答。“这里好像被施术了!雕虫的小计。”洛加尼闭上眼把双手向上一拖。一股红­色­的火焰从身体里冒了出来。

紧接着妙无忧听到大厅的四角有突然着火的声音。他的心顿时凉了大半。不用看,妙无忧也知道——他的施法符被燃尽了。

黑­色­魔域的力量消失了,面对洛加尼,妙无忧感觉到自己进了笼子里了。“你是怎么办到的?在这里你应该不能施法!”

“因为我很强!”洛加尼说。“你们躲得也够久了,我要把你们抓住塞到箱子里!别动。”洛加尼施了个定身法把要反抗的尼沃塔限制了。然后他又看着妙无忧说:“内缚召请印对解铃者没有用,那么就用在你身上吧,看你这回还有什么办法逃脱?”说完他用双手托住伸过头来就要给妙无忧施­唇­印。尼沃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了。

他看着洛加尼的­唇­渐渐地靠近妙无忧,而妙无忧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只是呆呆看着洛加尼的眼睛,似乎被吓傻了。就在尼沃塔绝望的时候他看到洛加尼忽然一抖,他的两只手慢慢的垂了下来。尼沃塔发现自己能动了。

妙无忧笑了,然而他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太可怕了,他竟然能破解黑­色­魔域!”

“你把他怎么了?”

“我给他下了迷禁的法术。这怨他太托大了!”妙无忧胜利的笑道。

尼沃塔走上了看了看洛加尼,他发现此时的洛加尼目光略显得无神。

“有一点我很奇怪!”妙无忧说:“既然他早就能看穿黑­色­魔域而且还能破解他,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来。如果在当时我们恐怕只能束手就擒了!看来他还有别的打算啊!这下反倒救了我们!没想到还有人可以破解黑­色­魔域!这可是加炎魔耶也办不到的事情啊!”

妙无忧突然对洛加尼说:“外面有人吗?”

“只有几个看守。”洛加尼呆呆的回答。

“其它人呢?”

“抓捕你们去了。”

“找两个人进来,然后打晕他们。”妙无忧下令道。然后他示意尼沃塔先躲到一个一时看不见的地方。尼沃塔会意,他们藏了起来。

洛加尼出去后不久,又和两个同样穿着的人一起进来了。这两个只配叫做看守甲和看守乙的人连一句台词也没有就被后面的洛加尼打晕了。尼沃塔跟随妙无忧现了身,他们来到晕倒的人身边。

“想出去的话就换上他们的衣服。”妙无忧说完去扒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尼沃塔跟着脱下另一个人的衣服。换就停当之后妙无忧又对洛加尼说:“你知道地牢在哪里吗?”

第十六章 从前的恩怨——故彭篇

当地平线附近一座躲藏在群山之中的古堡微微崭露头角的时候,尼沃塔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但是望山走倒马,走了很长时间,他们才走到古堡附近的一座小镇。这是这里唯一的小镇。小镇中间纵横交错的一条大街把小镇分成了四等分。古堡小镇的居民把这两条街道称作“十字街”。尼沃塔站在十字街的街心终于看清了这座古堡。

古堡不是巍然屹立在群山之中的一座比较平坦的山峰上。之所以说它“不是巍然屹立”是因为“它原本是巍然屹立”的。但是很久以前维亚大陆被分割开的时候发生了大地震,紧接着雅姆斯丹封印这片世界的时候也有很大的震动。这片古堡被震歪了!之后在几千年来伊­色­和各国不断发生的大战当中,这里被当成了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因而受到了很严重的波及,使得原本就已经倾斜的古堡变得看上去摇摇欲坠。如果从建筑学的角度去看这座古堡,它的倾斜的角度应该超出了它地基的承受范围,但正如爱爆粗口的老胡德大叔所说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就是他女马的没倒。”[WW]

一路上洛加尼都显得很听话,这使妙无忧对自己的迷禁法术有了别样的感觉。毕竟洛加尼从黑­色­魔域的内部破除了他的法术,完成了一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尼沃塔他们从那个曾经充当宴会厅的议事厅出来以后的十来天后来到了这里。我的文笔得稍往前带一带来说明一下他们这段时间在­干­什么,虽然这看上去不重要。

在打晕了议事厅外面的看守换上他们的衣服之后,妙无忧遇上了第一个麻烦——他没有办法伪装自己的缺陷,因为他是个残疾。而且,这两个看守也没有地方处理。妙无忧觉定烧掉他们,但是他最后听从了尼沃塔的意见把他们装到了洛加尼带来的箱子里,因为他觉得烧掉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办法。看着这个原来也许是容纳他们俩的这个箱子,妙无忧有了主意。他招呼尼沃塔把那两个看守塞到了箱子里,然后他拎起了那口箱子走了几步然后问尼沃塔怎么样,尼沃塔笑了,的确,,一个人拎着重物的话走路肯定会不协调,妙无忧这两步走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你以后就拎着箱子走路吧,这样就不会让人觉得你有毛病了!”尼沃塔打趣他。

就这样,妙无忧心甘情愿的充当了一个小厮的角­色­。他们出了议事厅之后没有立即赶往地牢,火旅的命令让街上的盘查很严,特别是晚上。所以他们只在白天中午人最松懈的时候走上一段时间。当影子离正午线不到三指宽夹角的时候他们出发,当这个影子出了三指宽尖角的时候他们休息。算起来他们可以走小半天的路程。在既定的路程结束之后他们尽量找大点的旅店站住下。这是妙无忧的主意,他发现在贫民区或者下等的店铺,士兵们往往排查的更严厉。而且他们又不得不倒腾了三套比较高贵但是又是寻常人的衣服穿,因为穿着吃皇粮的人的衣服再住普通旅店真是太让人怀疑了。好在他们用不着太破费,应为伊­色­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水晶骷髅回到了本国,所以他们开始招揽顾客,用最优惠的价格来敛财。

妙无忧拎着箱子很快就产生了疑惑——因为他发现不久之后洛加尼的这口箱子变轻了,甚至说是非常轻!那里面原本应该有两个人的重量来着。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而这让他更疑惑了。在一次排查中他们被要求打开那口箱子,尼沃塔不得不塞给那个当头的一些钱(这些钱是妙无忧好不容易攒来的)和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没想到那个挨千刀的家伙在收受了贿赂之后依然要打开他们的箱子。但他同意为了保护他们的“贵重物品”不在大白天被“别有用心”人看到,特别允许妙无忧他们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接受他和另外两个家伙的检查。妙无忧对这种假公济私的说法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他知道这些当差的极有可能是在贼喊捉贼。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对方的人足够的多,所以他暗示尼沃塔接受他们的检查。妙无忧想,如果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而只有三个人的话,他们还是有足够的把握和比较仓促的时间把他们撂倒再闪人的。

当箱子就要被打开的时候妙无忧对尼沃塔和洛加尼使了眼­色­。但尼沃塔并没有看见,他那时正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紧张的注视着他们的一切。非常的紧张!怎么样形容尼沃塔的心情呢?你可以设想一下:假如你是一个毒贩,在通关的时候箱子就要被有司的人打开了!就是这种心情。当然,如果你觉得这种设想有损你的人格的话,你可以想一想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就要被发现的那一刻。在我的经验来说,每个人都有这样倒霉的时候的。尼沃塔怀着这样的心情看着他们的箱子慢慢地被打开,箱子其实开的很快,但他觉得这个过程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以至于他突然感到自己有时间站到了那些当差的人的背后,等着把他们打昏。但是出乎意料——箱子里什么也没有。尼沃塔惊讶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因为他是亲眼看着那两个家伙被装到里面去的,而且那时他也动了手。妙无忧倒是很镇静。不过他看了看洛加尼。

“这就是你们说的贵重物品吗?”士兵们显然很怀疑并失望,“太可疑了!”那个当头的说。然后他们把尼沃塔单独叫到一边对他说:“我觉得如果你们如果不是遇上了会法术的扒手就是出了内盗了!前者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会了法术他们就用不着偷别人的东西了!为了感谢你的慷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拎箱子的家伙肯定有问题!留意他吧!因为他把一个空箱子拎的那么重!他肯定事先把你们那些值钱的东西密西掉了,然后为了掩饰才那么做的。如果是你们的贵重物品丢掉了,那么就找他把。因为凭我多年的眼光——我的眼光从来没出过差错!他肯定是在掩饰什么。”

尼沃塔向那个说话的家伙点点头又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用这些表面工作来掩饰他的内心——他很想笑。

尼沃塔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们都很聪明,能从另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有多么狡诈——不寻常的行动上发现一些端倪;但人们往往又自作聪明,他们认为那些端倪背后所隐藏的事实就是他们所想的。我要多观察,少下结论!尼沃塔心想。

我们的尼沃塔成长的很快,他开始了解一些深奥的道理了。但是我要说,一个人要真正真正真正的明白一个道理是要经历很多事情和付出很大代价的。这个过程通常是这样:知晓——了解——体会——进一步理解——事实给予的教训——以为自己知道——在不断的失败中修正自己的想法——真正的领悟。因为我不是搞理论研究的,所以大体的过程我认为就是这样,当然,中间的环节肯定更复杂。所以尼沃塔在以后很多时候都要懊悔,我的结论太早了!

以上所说的都是一些废话,但是,我的朋友们,我觉得作为一个作者,如果不从自己的故事情节当中跳出来来说一些废话的话,那么,他将是一个不成熟的作者。这一点,请参阅世界名著!可能主流评论公认网络写手们不可能写出一部像样的著作,而且我认为自己连个网络写手都不是,只能远远看着这些人之中的末九流(不是贬义,就和大神并不一定是褒义一样)的背影望屁沉思。但是,还是往名著这边靠靠的好。

当目送那些人走了以后,尼沃塔走过来告诉妙无忧:“你装的有些过了。”

很遗憾,他们不能再住好旅店了!因为钱没有了。尼沃塔没指望那些家伙能把钱退给他们,虽然打开箱子以后证明了他们的清白,但是为了“报答”他们,那些人给尼沃塔指出了“内盗”。所以他们收钱是非常应该的。

“但是解铃者,你怎么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了!”妙无忧非常生气。

“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尼沃塔轻松地说。

奇怪的箱子!两人都这么想。

妙无忧不得不开始行窃了!这是他的老本行,轻车熟路。在人多的时候,在拥挤的人流当中,瘸子妙无忧时不时为了防止自己摔倒而去扶一下陌生人的肩膀或者扑到别人怀里。然后在或是怜悯或是厌恶的眼光当中带着歉意和别人的钱财溜之大吉。让别人的腰包变瘪让自己的腰包变鼓也许有一种莫大的成就感。这也许就是有些人本身并不缺钱花而又要偷盗的一个原因。妙无忧他们很快又有了一些小钱。但是这样并不够!所以妙无忧又有了另外一个主意。他决定黑吃黑。

“有不少同行呢!如果我没有看错,有很多人都是一伙的。如果我们在他们会合分赃的时候抓住他们,那我们就有钱了。而且,这么做很安全。”妙无忧说:“你愿意演一出好戏吗?”

在妙无忧的指点之下,尼沃塔见识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扒手。尼沃塔看到他们用熟练的手法轻而易举就把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了。有单独行动的,有联合作战的,这些人的手法确实非常隐秘,即使尼沃塔事先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在眨眼之间他们就完成了行动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即使有人有了闪失,可是他们还有同伙的掩护和令人咋舌的速度——而且尼沃塔发现,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

尼沃塔他们一直跟着这些小盗贼们出了城。这是伊­色­城的后城门,也就是距离邻国最远的城门。但依然有很多军士们在严密的排查。到了城门附近的时候,为了混出去,妙无忧故意把他偷来的钱撒了一地,立刻就有很多人就上来抢拾。在他们撅着ρi股忙着抢钱的时候洛加尼和尼沃塔依照妙无忧的吩咐在众人的ρi股上踹冷脚。果然不出所料,抢钱的人们打了起来。很多士兵被吸引了过来,趁这个空当,他们混了出去。临出城的时候他们发现在城门旁的墙壁上他们看到了贴在上面的对他们的缉捕画卷。画卷上尼沃塔并不太像本人,眼里透露着狡诈的凶光。妙无忧更是被丑化到了极点,那张脸和捣烂的烤白薯似的。在缉捕画卷上一瘸一拐的,下巴都要快碰到地面了。画卷下面写着:

「兹有重犯解铃者、妙无忧两人(可能系化名),查实乃别国之恐怖分子,­阴­谋颠覆伊­色­王国。此二人生­性­狡诈,诡计多端:先虚为善举,假助三圣夺回国宝水晶头骨后实施­奸­谋,以邪法控制三圣之心智而作恶举。

幸甚!天不藏­奸­佞!及事败露,躲逃于众目之外,潜藏于国境之中。恼羞成怒,继而行恶,杀伐掳掠,恶行累累。摧残社稷,陷民倒悬。所犯之罪,天理难容。故伊­色­国民不论贫富贵贱,若有此二人之消息务必悉数上报,乃不令­奸­人有所遁形。所谓天网,由尔等织。

另此二人定与其国内暗通,后续更有­阴­谋,故得此二人之行踪者,若势单力薄者,可与有司互通消息,如势众勇武者可助力擒拿,万不可图一时之快而伤其­性­命,断我之线索,而绝我之先机。然,彼之狡猾深甚,料擒获后未必俯首,铁证面前也必有说辞,如有擒获者应本忠义爱国之心,万不可信其言,令其疏而间亲,使亲痛而仇快。

诏令到处,各处子民,切按诏实行。」

官方故意把他们丑化的举动反而帮了他们,而且他们还有洛加尼做伴。所以在简单的例行检查之后,尼沃塔他们顺利的出了城。一出了城妙无忧立刻把箱子里的石刻像找地方处理掉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妙无忧事先购置了许多石雕和斧凿,装扮成了一个石刻手艺人。

“都说嘴和笔可以杀人,我不太相信,刚才看了缉捕通告我才知道这是真的!那份通告轻而易举就抹杀了我们的功劳,而且让咱俩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就算蚩格纳他们和我们在一起恐怕我们也说不清楚了!”妙无忧感慨地说,“不过看来他们对你的能力很有兴趣,所以没有下令诛杀我们。”

“那上面写的是上面?我怎么不懂?你可真厉害。”尼沃塔说。

“就是说我们是大坏蛋!”妙无忧懒得跟尼沃塔解释。

“他说是就是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真可怜!自古手握权柄的人说的话就是天理。”

“说你胖你就喘!能看懂那布告就了不起啊?说话文邹邹的。‘权柄’是什么意思?”

“就是权力!”妙无忧郁闷。

“那你直接说权力不就得了!还‘权柄’。我还以为全是烙饼呢。”

“你不知道,说权力别人就认为你是文盲,说权柄就认为你是文化人!说话写文章都是这样。”

“无聊!”

傍晚的时候他们跟着一群窃贼来到了一所宅院附近。宅院四周都是两人来高的石砌墙壁,整个宅院和其它周围的平民建筑都留有石砌的车马道。在伊­色­城外,这样的建筑应该不是普通的民宅了。

妙无忧带领的队伍远远地注视着这群窃贼。他发现他们也在远离宅院的附近徘徊,他们谨慎地观察着宅子四周的状况。有很多人在四周的小街巷里布下了眼线。

妙无忧觉得很奇怪,这些家伙好像不是来分赃的,到像是来踩点的。随即他又释然了,这也对,在伊­色­城外警戒不严的地方找这么一处地方下手还是比较妥当的。他笑了笑,然后问询洛加尼:“大法师先生,如何才能当一只好黄雀呢?”

洛加尼略显呆滞的脸庞稍微启动了一下说:“我觉得守在这座院子后面不远处的那个三岔口旁边的丛林里等着就行了。”

妙无忧满意地点点头说:“看来你对这里相当熟悉了,我倒是没有看见三岔路和树林子。”

洛加尼也点点头说:“我确实来过这里。”

普度的迷禁之法还真的匪夷所思啊!妙无忧暗忖:中了普通的催眠术人会变得像个会说会走的木桩子,可现在的洛加尼不但可以思考,能够想起过去的事情,而且当他说到“当黄雀”这类比较隐晦的词时,洛加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妙无忧慢慢地走到洛加尼的身后找了一根针瞄着后者的第三根腰椎骨缝隙慢慢揉了进去,他没有感觉到洛加尼身体哪怕是最细微的颤抖。洛加尼真的中了迷禁之术了。

入夜了,这个时候­鸡­和狗应该也都睡死了,而尼沃塔他们还没有睡。他们紧紧监视着宅子外面那群同样没有睡的少年窃贼们。四五个人帮着两三个人从后墙翻了进去。不多时,尼沃塔看到一个很“可观”的黑­色­包裹被从里面递了出来。紧接着,里面的人也出来了。最后面那个人出来往下跳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崴了脚,他“啊”的一声把里面的人惊动了!很快这群人——大约有二十几个簇拥着布包向洛加尼所说的那个方向跑去,紧接着,从宅子里出来十来个拿着家伙的家丁绕到了后墙。他们略作查看便随即追了下去。

妙无忧脸上有种不满的表情——这些人也太笨了,给他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了麻烦。但也就是多了十几个家丁而已。

妙无忧很从容地爬到了洛加尼的背上对他说:“辛苦了老伙计,追。”他一挥手说。

尼沃塔跟在他俩的背后也追了下去。要是被皇宫里的人看见洛加尼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笑掉大牙。再怎么说他也是宫廷的首席长老,没几天就变成别人的坐骑了!在尼沃塔的眼里他觉得洛加尼非常的强大,但是毕竟年龄不饶人。老胳膊老腿的,背着一个大活人,当他们追上前面两拨人的时候,洛加尼已经气喘吁吁,额角也见汗了。

那两拨人正打的热闹呢!包袱已经被丢在一旁。妙无忧下来拐了几步把包袱背在了背上。他没有心思看这帮人打群架。就连尼沃塔这半大孩子也不屑于他们的打斗。那是什么玩意儿啊,你一下是我一下,一拳捣换一把抓,连个正经招式也没有。有的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摔起跤来,还上了口。

不管怎么样,妙无忧决定带着战利品走了,这帮人没人能拦住他们。他背着包、领着尼沃塔和洛加尼悠闲地走在战场之内,然后对其中两个正打的难分胜负的人说:“嘿,你来个‘猴子偷桃’!”

真可气!尼沃塔心想,谁知道你是哪一头儿的呢?

两拨人都看到了他们,但是谁也没腾出手来,家丁们个人实力强,但窃贼们人多。

尼沃塔他们越走越远,打群架的摊子也越拉越大。

真是一场滑稽的打斗啊!妙无忧心想,也难得一见。无力的拳头,难看的动作,凌乱的步伐,只是……

这些人……

他们总是围着自己……

他们好像是在……

走位!!!

妙无忧突然打了一颤!他立刻丢掉了背上的包袱对尼沃塔和洛加尼叫道:“他们是一伙的!”

妙无忧的觉悟有些迟了!他的胳膊上已经Сhā了一把匕首!一个黑影破开了包袱闪电般地冲到尼沃塔近前。尼沃塔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只觉得非常的低矮还蒙着脸,但是他的细胳膊细腿非常有力,扫堂腿­干­净利落,一下就把尼沃塔放展了,一把匕首抵住尼沃塔的咽喉。

“咦!竟然是你!”来人看着尼沃塔叫了一声。

尼沃塔顿时非常激动!这里有人认知我!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又一激动,­精­神瞬间的大波动人尼沃塔眼睛一瞪,背过气去了。

一开始洛加尼没有成为这些人的重点目标,所以他有了时间施展自己的法力。玄奥的力量围绕着洛加尼,他的脚竟然离开地面半人高。隐隐的光辉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像一个圣者。

众人大惊失­色­,原来这个人才是最危险的敌人。好在他们的阵型已经结成。在结阵之内,敌人没有胜算。

洛加尼还没来得及爆发就受到了结阵的制约。腾空的身子瞬间跌落下来,差点墩了脚。

这些人上来扭到了洛加尼,反剪了他的双臂。妙无忧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他这才知道这群人着实厉害,不仅扭住他的臂膀,而且还掰住了他的无名指和小拇指,这样他不仅不能结印,连诀也掐不了。这都是程式化的动作,反应出这帮人的训练有素。

其它人围拢过来看着地上昏厥的尼沃塔。“就是他!怎么这么不禁吓!”有个人拍了拍尼沃塔的脸蛋,尼沃塔没醒。掐住尼沃塔的鼻子好长时间,没醒,又折腾了半天,还是没醒!

“怎么回事啊!死人也该被弄醒了!”他看了看妙无忧,“你背着他?”

妙无忧瞟了一眼自己的腿和受伤的胳膊又瞟了瞟洛加尼,那人懂了。“你背吧。”

可怜的洛加尼。背个大活人还是比较容易的,最起码他会配合你。反倒是背个没意识的人比较累。尼沃塔软绵绵是身子直往下出溜,洛加尼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防止尼沃塔的滑落。不时的还要停下来往上颠几下。最后人是上来了,他的裤子却向下滑。好倒是这回用不着跑了。

一行人原路返回到了那座大宅院。一路上妙无忧懊悔不已,年年打雁,没成想今天反被雁啄了眼!以往他凭借超人的智慧多少次再强敌面前化险为夷,如今反被几个扮猪吃虎的小毛孩子给耍了,以为跟踪了人家,没想到被反跟踪了!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瞧这伸手肯定不是散兵游勇。

这群人押解着尼沃塔他们进入了宅院之中的一座厅里,厅堂正坐上坐着一个人。一排蜡烛在他的背后静静的燃烧,把他的面容影藏在了­阴­影里。

把三个人押解到正中位置后,那群人退到了两旁。洛加尼把尼沃塔放了下来,后者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坐着的人不解的问。

“被吓晕了!”一个人回答,然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咦!还有这种事儿!这可是个传奇人物啊!我看看。”坐着的人手指头轻磕着椅子扶手,然后站了起来。当他走出背光的范围的时候,妙无忧看清了他的脸。右眼角上有快疤痕。妙无忧瞬间记起了这个人,那道疤痕是他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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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妙无忧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是生活非常悲惨,因为他是一个俘虏是孩子。当然,和他境遇相同的孩子也不少,同样的,这帮孩子都度过了悲惨的童年。白天他们会被当作苦力,­干­那些成年人也吃不消的活儿,而且还会受到同龄人的欺负,当然,大人们有时候不顺心的时候也会拿他们出气。他们被揍的非常狠,不用形容,只需要知道几乎每天都有孩子被打成终身残疾,几乎每天都有小孩子的尸体被扔到恶鬼墓地就能想象得到。当他们不挨揍的时候还需要和饥饿、疾病和恶劣的天气作斗争。

妙无忧深深的记着那段时光,到了严寒季节的深夜,他不得不蜷缩在­阴­冷的地方过夜。在这种环境下别人基本上睡不着,但白天的疲倦竟然能让他感觉不到饥饿、疼痛和冷。他居然能睡着,而且有梦。噩梦比美梦多,但他宁愿做恶梦,因为美梦过后就要进入现实的噩梦,反差太大,心会受不了。

有一段时间天气特别寒冷,妙无忧起了一身冻疮,他不得不想办法。有时候他会被指派把死人——一般是判了死刑的人、被杀的俘虏和他们的孩子——背到恶鬼墓地处理掉。这些人的衣服被认为不吉利,所以没人要。他把这些死人的衣服拔下来,忍着寒冻洗涮­干­净,又用骨头磨成了针,死人的长发当成线,再找一些长头发和破布条之类的填充物,用这些东西居然缝了一床被褥。终于,他可以“暖暖和和的睡着了。”

严寒不止针对他一个人。有一天,一个叫做故彭的孩子找上了他。故彭和妙无忧是同一批俘虏的孩子,有些关系。

“听说你有一床被褥,能借给我吗?”故彭很羞愧的样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我弟弟病了,烧的很厉害。他说他就要死了,临死前他想暖暖和和的睡一觉,”故彭哭了,“他才五岁……”

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战俘的孩子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但如果他还有一个同样身份的弟弟,而且他又很爱他的话,那么这样的人会更痛苦。故彭就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弟弟养活下来的,妙无忧记得,当他们的父母去了恶鬼墓地的时候,他的弟弟才两岁。

同命相连引发了恻隐之心,妙无忧把那床被褥借给了故彭。接下来的十来天里,他有如以往一样忍受着寒冷入睡。天气越来越冷!

“他的弟弟应该死了吧!”妙无忧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觉得过意不去,但又很盼望他弟弟死掉,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又隔了几天,妙无忧去到了故彭兄弟住的地方。故彭的弟弟没有死!病情也好转了不少。故彭满脸歉意,妙无忧不得不回去受冻。又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再去时故彭弟弟的病好了,正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呢。笑容很甜。

“你弟弟好了!我替你感到高兴。”妙无忧看着他的被褥说。

“是啊,你能来看他我真的很高兴。”故彭笑笑。

谈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妙无忧走入正题:“能不能把被褥还我?”

“被褥?什么被褥?”故彭得了失忆症似的问。

妙无忧有些不高兴,他指了指故彭弟弟身上:“既然你弟弟病好了,就把我的被褥还给我吧!”

“这是你的被褥!我辛辛苦苦找来的!就成你的了!”故彭翻脸了,因为内心有愧,他的气势和他的语气不匹配。

妙无忧知道怎么回事了。很明显,故彭太爱他的弟弟了,而他弟弟又貌似太爱这床被卧了,所以故彭决定昧着良心了。妙无忧有心就这么算了,但是天气太冷,而他又忘不了被褥的温暖,而且这种温暖是他花了好大心思换来的,本当之无愧,却就这么被别人强抢了去。

“你可以自己做,我知道怎么做。”妙无忧说。

“知道你就去做去,别打我弟弟的主意!”故彭想尽快把妙无忧赶走,就上前推了一把。妙无忧真火了,他反一把推开故彭,上前把被子掀开了,故彭的弟弟哭了。这下等同于揭了逆鳞!那时候他们因营养不良而很瘦弱,而且都是小孩子,如果真打起来的话也是半斤八两,彼此不会有杀招。但是这回故彭却一下就把妙无忧举过头顶,一扔老远。妙无忧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清醒就又挨了一顿胖揍。

当妙无忧变型以后故彭也打累了,他松手站了起来。妙无忧摇摇晃晃也总算站起来了,故彭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想上来扶他一把。被妙无忧在肩膀上咬了一口。

妙无忧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挨别人打是没办法的事情,算是宿命。但故彭凭什么打他!整个事的是非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打我!你等着。”妙无忧扭身走了。

梁子彻底结下了。故彭也义无反顾。“我娘说过,你和你爸一样,眼角长了黑痣。我娘说那是泪眼,不吉利(纯粹是写文章,没有影­射­什么人)。我妈说当时你爸爸带着大伙参战,还没打就全军覆没了。你是个累及祖亲的扫把星!”故彭骂了起来。他们毕竟都是小孩,还没有办法处理人际间的矛盾。

妙无忧走几步停下,“你娘早死了!”然后又走了。

之后故彭为了防止妙无忧报复,就联络了和他们一样遭遇的孩子疏远他。理由就是妙无忧是个长了泪眼的扫把星。矛盾如果不能妥善化解,只会越来越深。开始故彭还有些歉意。时间长了就认为一切都是扫把星的错了。之后他不断的打压妙无忧,还讽刺他,在他的泪眼上做文章,小孩子们是很容易受怂恿的,这一点故彭做的很好,很快,妙无忧就被完全孤立了。但故彭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总是攻击别人的短处又不致人死地。妙无忧的恨日渐加深。

有一天妙无忧被一个伊­色­的孩子打了一顿,他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比他大很多的家伙也如他一样右眼角有颗黑痣。一个报复计划产生了。

“你为什么打我?”

“哥打你不需要理由!哥打你你该高兴,这样可以锻炼你的抗击打能力。”那家伙说。

“那别人骂你你怎么不打他?”

“谁敢骂我?”他揪住妙无忧的衣服问。

“在你们眼里,我们都是杂种呗。”妙无忧说。

“你胡说吧!你们这样的人也敢骂我?你带我去找他。”

“当着你的面他肯定不敢骂,说不定反咬我一口,你如果受了他的蒙骗肯定我死定了。我死了没关系,可是你平白无故遭人骂,又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多可惜!如果你相信我,我带你去找他,到时候你先藏起来,等事情清楚了再说,怎么样?”

“你要是骗了我,我就活剥了你。”他把妙无忧扔到地上。

计划很顺利,妙无忧约了故彭到树林子里解决恩怨。故彭冷笑,他叫了一帮子的人,到时候如果不行就群殴,反正在他的唆使下妙无忧早就成了孤家寡人。

“到时候给我狠狠地踹他。”故彭对自己的弟弟说。

他看见妙无忧一个人在树林子里等着,就笑了。

“你怎么带人来了?”妙无忧故意生气的问。

“他们都是来打落水狗的。到时候我把你摁在地上让大伙都踹上几脚。都是因为你爸大家才受这样的苦的。”故彭在挑唆仇恨,“右眼角长黑痣的扫把星!让你全家都死绝!下辈子转牲畜……”

“你都听到了吧!”妙无忧说话。

藏在林子里的那个家伙出来了,他二话不说揪住故彭就是暴打,一石头把故彭砸晕了,故彭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故彭的弟弟哭着上来阻拦。

“去你娘的,你个小杂碎。”一石头下去故彭的弟弟满脸开花,躺在地上抽搐不止,眼见活不成了。

其他故彭带来的人都吓跑了,他们都是俘虏的孩子,根本不敢和伊­色­本国的人动手。

出了人命,那个家伙也不着急,反正这样的人死了也白死,不过他没心思在打故彭了,吐了口吐沫走了。

眼前的惨剧并没有让妙无忧内疚,他的仇恨太深了,他蹲在地上等着故彭转醒。

故彭醒了,他看见妙无忧对着他笑。

“你知道吗?你弟弟死了!”妙无忧笑道。

故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的弟弟,脸部塌下去个大坑。半晌之后故彭狼嚎起来,苍凉悲怆的声音弥漫了小树林。

他叫多大声妙无忧就笑多大声,使得整个场面很诡异。

喊了很久便是沉默,故彭的嗓子喊哑了。那是一种绝度的伤心,所以一滴眼泪都没流下来。

最后妙无忧用事前准备好的小刀在故彭的眼睛下方留了到口子。

“这样大家都一样了。”妙无忧笑出了眼泪。他的样子像个疯子。

故彭也像个疯子一样笑了,“呵呵呵呵……你信不信我会报仇?死,都死。嘿嘿嘿嘿……”

后来那个杀了故彭弟弟家伙的全家在节日庆祝的时候当中很多人的面突然爆体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人们说他家受了诅咒。那家人口碑不好,事前就过去了。但妙无忧知道这肯定是故彭的杰作,他异常恐惧,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做的——当时他们还只有十来岁。

恐惧结束了,妙无忧遇见了娜善和加炎魔耶。

****************

“嘿嘿嘿嘿——真有意思!”故彭把尼沃塔翻来覆去整理了个遍,尼沃塔就是没醒。“有意思,真有意思。拿口大水缸来。”故彭吩咐底下的人。

不多时底下人抬来了一口装满水的大水缸。故彭像拎小­鸡­一样把尼沃塔头朝下塞入缸里。他转身看着妙无忧,妙无忧觉得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刮他的­肉­。

“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故彭说话很客气,像见老朋友一样。越是这样,妙无忧越是脊背发凉。但从始至终妙无忧都觉得他和故彭属于同一级别的人,没有理由在他面前示弱。

“你觉得呢?”妙无忧平声静气的问。

“样子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不过你没有改名字,这一点我很奇怪。”故彭说。

“我为什么要改名字呢?”

“当我长大了以后我才觉得你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要做大事。像你这样的人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者隐瞒过去,应该会改个名字的。这都是为了安全考虑,一般人都这样。我可以举一些例子。”

“不必了,我从不更名改姓。”妙无忧说。

“后来你去了哪里了?我到处找你,可就是没找到。能跟我说说你之后的情况吗?”

“四处漂泊,刀头舔血混饭吃,日子过的很苦,很危险。你也看见了,我被打残了。”妙无忧显得可怜兮兮的,“你呢?”

“我也一样啊!没有家,没有亲人。晚上没有地方睡,我就躲在墓地里,天冷了,我在墓地打地洞,可巧,挖到了墓子里值钱的东西。后来慢慢学着营生,现在也算过得去。”

妙无忧知道他在说谎,以他周围这些人的心机和身手,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买卖人。妙无忧是聪明人。

“我很讨厌和你这样的人耍把戏,你我都不是白痴,有些事情是能想到的。让我们都保守自己的秘密吧。能说的我一定说,问不出来的就不要问了,”妙无忧顿了一下,“你说你后来到处找我,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今天你可以­干­了,我已经落在你手里了,你来复仇吧。”

“复仇?此话从何说起?”

“你的弟弟,你非要我说出来!你弟弟死了,你不是到处找我吗?现在我在这里,在你手里!”

“我弟弟的仇早就报了!也许你不知道,但是那家人早就死了。”故彭笑了一下。“我们是事情彼此都清楚,那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错,我一直找你就是为了向你道歉。”故彭说着微微一颔首。

妙无忧彻底失望了,这一颔首就表明他们之间的情谊两清了。

然后故彭命人把妙无忧胳膊上的匕首拔了出来,并给止血包扎好。在场的人都很惊异,因为妙无忧血的颜­色­比别人浅,看上去是粉红­色­的。故彭倒是神­色­镇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定有属于自己的势力,最起码你是依附于某个势力而你是这里的头儿,最近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你想要我们两个人!”

“是后者,我听命于别人。我知道一些事情,你的这位小兄弟似乎有些不寻常,我在等待上头的命令。在此之前,我不得不把你们关起来。不过牢房布置的很舒服。”故彭说罢又和妙无忧拉了一些家常。妙无忧应付着在想别的事情,他的眼睛不住的四下打量。

过了一段很漫长是时间——对于一个在脑袋在水下的人来说。妙无忧和故彭的话突然被咕嘟嘟的水泡声打断了。

尼沃塔突然从水缸里站了起来:“闷死我了!”他翻出水缸喘了两口气。在场的人看着尼沃塔瞪大了眼睛!——这都行!随即看着尼沃塔狼狈的样子笑了起来。

“呵呵,真有一意思,你是我见过的‘水­性­’最好的人,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把你当鱼养了。”故彭笑着说。

尼沃塔抖了一下湿淋淋的衣服想冲上去,不过被人制服了。

“我想知道那个撂倒我的小矮子在哪里!”尼沃塔说。

“小矮子?”故彭想了一下似乎反应过来,他笑了,“你说他是小矮子,我觉得他挺高啊!”

“你能不能让他出来?我有重要的话要问他。”尼沃塔很焦急的说。

“他不想见人!而且天也不早了,你不瞌睡吗?”故彭四下瞅瞅,最后他看了一下洛加尼才反应过来似乎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们的房间收拾好了吗?安排他们下去吧。”故彭说着似乎要走,“让他们睡单间吧!”

“我想和他关在一起。”妙无忧指了指尼沃塔说。

故彭想了一下说:“虽然上面有指示,但这点注意我还是能拿的。那么就把他俩关在一起吧。另外一个单独关押。”

底下的人押着尼沃塔他们下去了,故彭看着浑身湿淋淋的尼沃塔。一身的水顺着衣裤和鞋往下流,留下了一串湿湿的脚印。

“这孩子挺有意思。”故彭一边目送一边微笑。

尼沃塔他们被带到事先安排好的房间里,说是房间其实就是牢房——除非故彭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潮湿的石壁和镔铁栅栏门,当然还有铁链和大锁。这里竟然还私设牢房,看来故彭很有背景。妙无忧想。

先把洛加尼送到他的“房间”后,几个人领着尼沃塔和妙无忧转了一个弯,把他两送进了另一个铁栅栏门。胳膊粗的铁链加了一把脑袋大的大铁锁。嘎巴一声后,几个押解的侍卫放心的离去。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这么粗的锁和链,即使有宝刃在手,两臂没有十几万斤的力气也怕劈不开。十几万斤!那是开玩笑啊!而且难保一下劈开,就算一下劈开也绝对会有声音。当然,如果有锯子也能悄无声息的锯开,那么就锯吧,等明年这个时候我再来给你换锯条。

“如果你有办法,现在就跑吧!”妙无忧对尼沃塔说。

“咦!你怎么知道?”尼沃塔诧异地说。

“你在水缸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想办法吗?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但以你的­性­格,怕是想不到办法就不会出来的。你要是有办法,我们现在就赶紧走,时间长了有人会失望的。”妙无忧说。

“你还真是最了解我的人,其实我早醒了,一看我们的处境我就毛了,我静静地呆在水缸里,皇天不负有心人,我还真想出办法来了。”尼沃塔很得意。“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把洛加尼也救出去。以后,让他轮流背咱俩。”

晕。

尼沃塔施展了大概很多人都忘记的驭水术,衣服里所带有的水全部会留到手心里。有两个拳头那么大,在他的意念下一支水脉伸了出来,一直伸到大铁锁的锁孔里,尼沃塔慢慢感觉,如果在锁孔里碰了壁就保持那个形状,如果没有阻力就让水继续蔓延。很快,尼沃塔觉得差不多了,他的心神控制着水流形成了一把水钥匙,然后他来回反拧,不断加力,直到水把锁里的弹珠都顶回到开锁的位置——现在的水钥匙比原配还要合适。嘎巴一声,锁开了。

他们来到关押洛加尼的房间,那家伙呆呆的站着。尼沃塔要故技重施,妙无忧不耐烦了,“快点吧!用你的匕首。”

尼沃塔晕,他在水缸里绞尽脑汁算是记起了驭水术,没想到把龙匕首给忘了。他掏出了匕首,朝铁链上划了下去,铁链无声而断。

救出洛加尼后尼沃塔他们潜行出了牢房,四下里没人,绕了几个空房间,妙无忧翻箱倒柜顺手拿了些钱和值钱的东西——故彭好像什么都给他们准备好了——就绕道院子里了。偌大的庭院有几个人来回巡视,但盲点很多。妙无忧领着两人来到高墙下。妙无忧要掏绳子,尼沃塔把手里的水变成水链——总不能让驭水术一无是处吧。

“我还想去找一个人!”尼沃塔说,他可能知道我的秘密。

“别费心了,我想你不知道的他也不知道。我们赶紧先出去,我不是说了吗,时间长了有人会失望。”

“我们不是把洛加尼也带出来了吗!”尼沃塔有些诧异。

“我说的人可不是洛加尼!”

“那是谁。”

“故彭。”

“故彭是谁?”

“塞你进水缸要把你当鱼养的那个家伙。”妙无忧说。

“他知道我们要逃跑?”尼沃塔又是惊叹又是沮丧。他在水缸里可没少下功夫,想出妙计一条没想到被妙无忧识破了,这也算了,但那个故彭也看出来了,这对他是很大的打击。那还跑个什么劲儿啊!

“照你这么说故彭是故意要放我们走了!那他为什么要抓我们?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直接走门就得了。”

“废话。人家够给面子了,我们也要配合一下!”

他们翻出了高墙马不停蹄走到了天亮。

尼沃塔有很多疑问。

“故彭为什么放我们走?他什么也没得到。难道是为了跟你叙旧?之前他抓我们是什么意思?”

“我没那么厉害,什么都知道,有些事我也不清楚。”妙无忧也不得不深思。

“好,捡你清楚的说。我问你,你知道那个矮子吗?他好像认识我。”

“他当然认识你,你也认识他——如果他不蒙面的话。”妙无忧嘲笑尼沃塔,“也许你忘了,在一进伊­色­城的时候你救了一个孩子。”

“是他!难怪他认识我”尼沃塔突然想起了那个被围殴的小孩,他又懵了,“他这么小就这么厉害!咦,不对,他这么厉害还被那群孩子打!难不成他有这方面的爱好?你没猜错吧?这是怎么回事儿?”

“信不信由你,再说一遍,有些事情我不知道。”

“好,那我再问你,我的破绽在哪里?你和故彭是怎么看出来的?”尼沃塔问。

妙无忧笑道:“你在水缸里呆那么长时间这本身就很让人怀疑!从水缸里出来,你浑身是水走路的时候肯定会在地上留下湿脚印,你是故意留下了脚印,可是你忽略了一点——正常情况下一路走去,湿脚印应该越来越淡,可是你直到走到牢房一直留下一样清晰的脚印,这就证明你使用了一种水系的魔法,这就很让人怀疑。当然,你也许会觉得这种细节不一定会让人注意,而且你也一直做的不错。不过,你里外的衣服加起来也不是很厚,但吸附的水比别人大棉袄还多,如果故彭还看不出来的话他就太逊了。这可是个败笔。我很奇怪,你看起来也有十七八了吧,这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尼沃塔很灰心,他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想了这么个妙计却漏洞百出,他觉得自己太笨了,也许雅姆斯丹看错他了,他不能肩负雅姆斯丹的嘱托。

我真是太笨了!!!

其实我们的尼沃塔不笨,他的身体和灵魂是那么的不相称,而且,失败,不,是挫折就意味着成长。

看到尼沃塔惆怅的不说话,妙无忧也不去安慰他,而是催促尼沃塔和洛加尼上路。

“看来你挺关心蚩格纳他们的安危啊!”尼沃塔欣慰地说。

妙无忧嘴角一撇笑了一下。

故彭会不会派人暗中跟踪他们呢?妙无忧也一直为此事担忧。正如尼沃塔所说的,故彭抓住了他们,什么也没­干­又把他们放了,那么他一定有他的目的。也许故彭还想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他暂时还没有想到的东西。如果妙无忧知道故彭要­干­什么——不管他要­干­什么——他就不会感到不安。但是妙无忧不知道!所以他很担忧。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一定有­阴­谋。

妙无忧想到故彭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派人暗中跟踪他们,然后等他们知道了想要知道的一切以后,再逮一个合适的机会再下手。妙无忧想到这一点稍稍有些平静了。他在尼沃塔和洛加尼身上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个遍,又把从故彭房间里拿来的东西也细细过目。确定他们身边没有可疑的东西之后,他们上路了。

路上妙无忧不断的变换路线,让人不知道他到底要往哪里去。在过了一座大峡谷铁索桥之后他在桥的另一头布下了黑­色­魔域。之后他们远遁,向着关押蚩格纳他们的地点进发。妙无忧想的非常周全——如果有人跟踪他们就必须过那座铁索桥,一旦他们过了桥就会进入他的黑­色­魔域之中。虽然因为妙无忧的远去黑­色­魔域并不能随机演化重创敌人,它只能让人在里面迷失小半天的时间就会自动失效,但这就足够了。

第十七章 妙无忧的礼物

小镇古堡的真实名字已经被湮没在了历史当中,现在它就叫小镇古堡。因为在他的下面有一座不太繁华的小镇,相应的,人们把这个小镇就叫做古堡小镇。这样听起来,小镇古堡和古堡小镇就变成了一个相辅相成的整体了。小镇古堡最初的主人和小镇古堡的用途也没有人知道。但是,现在这里被当作伊­色­的一个监狱,非常重要的监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这里的,即便是这里的犯人,在某些方面也值得人们羡慕。

小镇古堡是用黑­色­的巨石建成的。相传这些巨石原本是一颗从天外飞来的陨石。后来被能工巧匠分割打磨成大小一样的长方石头。在长方石头的周遭又开凿出严丝合缝的子母扣槽。这些石头一个嵌在一个里所以小镇古堡异常的坚实。这也许是这座古堡一直没有倒塌的原因。[WW]

小镇古堡坐落在三座大山的夹缝之中。远远望去,三座大山就像是一把浑然天成的椅子,而小镇古堡就向探身而坐,又跃跃欲试的一个黑金刚。这黑金刚好像随时都可能从椅子上跳下来把古堡小镇砸成一片废墟。但是数千年来一切都没有发生,小镇古堡和古堡小镇就像一幅定了格的图片。

小镇古堡的地理位置相当的险峻。要想去到上面,必须走正前方向一条蜿蜒的险路。这条路就像专门为古堡设计的一样,宽有百十步,左右都是悬崖。悬崖下方的湿气形成浓重的雾将这条路包围的若隐若现。每当有人上去或有人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不得不走这条险路,远望之下这些人就向在半空里跳“8”字舞。这条险路被称作“蛇道”。

古堡小镇的十字街上有一座小旅店是胡德大叔开的。胡德大叔并不是古堡小镇的“土著”,而是十多年前搬到这里来的。胡德大叔天生是个好厨子,调得好酒,做得好菜,为人也够和气。这样的人原本会受人们的喜爱。可是胡德大叔除了爱爆粗口还有一个毛病——为人很抠门儿,而且在他的的旅店食宿价钱很贵。此刻他正思谋着宰宰这几个外地人。

“三位尊贵的客人想要点什么?”

“你这小店有什么?”

“嗬,不要小瞧我这门面小,只要你能付得起价钱,除了鱼之外,想要什么都有。你喝过用喷火龙背鳍上的­肉­熬出的汤吗!两个金币一份万年巨树上先知鸟的­肉­,四十个银币一只,沙龙漫蛇的煎蛋,一个金币一份儿。还有用凤凰花的花瓣和籽调出来的酱汁,二十银币一份儿。呵呵,还有很多你在别的地方听都没听说过。三位要吗?”

“那么把你说的这些各拿一份儿吧,我这里有十个金币,剩下的把你说的我们没见过的让我们见一见。”

“对不起!”胡德大叔不好意思的哈哈一笑,“我们这里现在只有烧土豆和番茄酱!主食也只有窝窝头。两个金币管饱。您几位别生气,我可没心思耍你们。原先我们这里确实什么都有,可是半个月前小镇上所有的东西全他娘的被古堡里包下来了。如果你们觉得土豆和番茄倒胃口的话,在这个小镇里就只有挨饿了。”胡德大叔说完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从那十个金币里拿走两个金币,“两个金币,公平买卖,童叟无欺。亚娜罗,给我们三位尊贵的客人上菜。分量要足啊!”

不大工夫,有位腰系围裙的女孩子分批次端上来一大盘番茄酱,一锅烧土豆和一盆足有二十几个窝窝头。亚娜罗斜梳了一个长长的辫子。头上扎了头巾,她手腕子上的铃铛铃铃地响个不停让尼沃塔想起了蚩格纳。

此刻尼沃塔和妙无忧包括洛加尼在内已经做了第六次易容。按照妙无忧的观点,最高明的易容术根本不用再脸上过多的做手脚。比如在脸颊上稍微图上一层淡淡的锅灰就能让一个人的脸变的看上去瘦很多,在嘴角肌­肉­上上一些拉紧胶水就能让他变成一个歪嘴巴的家伙。此刻尼沃塔两个眼睛的眼角就被胶水拉的向上挑,上下嘴­唇­略往外翻头,头发被剃光了——尼沃塔起初不肯,在他睡着的时候被妙无忧使坏点了一把火烧了个球胡麻擦,不得不剃掉了——就这点小小的改动就让尼沃塔也认不出自己了。妙无忧比较麻烦,他不得不用刀子把自己的脸皮划开,把他的左半边脸垫了起来然后缝合。又修了两条眉毛,同样用胶水处理了脸部不合理的地方,穿上了一条肥大的裤子,再在瘸了的那条腿的鞋里倒Сhā了一根短的钢针——这样走起路来就协调多了。

“嘿!”妙无忧大喊:“你的烧土豆里怎么没放油啊!”

“哈哈,”老胡德大叔爽朗的一笑:“他娘的,我这该死的厨子又揩我的油了!您别生气,我现在就进去打死他。”说着他就要气势汹汹的进厨房去。

“别,别,别为这点事儿闹人命!这样的话你能不能还我几十个银币?”

老胡德大叔使劲儿想了想,“我再多给你二十个窝头吧”老胡德大叔心里盘算,就原来那盆窝窝头他们也不一定能吃得了。

“嗯,这样也好。你吩咐厨房把这次的窝头给我们烤­干­,我们留着路上吃。”

老胡德大叔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娘的,遇到对手了!有心不给吧,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过客行主令,能捞一点算一点。

胡德大叔哈哈地走过来,把手一伸说:“没问题,不过你得给再我五十个铜子儿的木炭钱,不容易啊!这年头什么都贵,那杀千刀的炭黑子木炭卖球的比金子还贵……”

“那就不用烤了,”妙无忧说,“用绳子穿起来挂到院门口晒吧,这年头,也就阳光和风不要钱了。”

“你们带绳子了吗?我们店里就一条绳子,前些天栓到树上晾衣服用,不知道被哪个没天理的给偷了——让他全家死翘翘。如果您能出五个铜子儿,我这就去杂货铺买一条。”

“得,你就把这二十个窝头端上来吧,我们自己处理。”妙无忧说。

尼沃塔在一旁实在忍不住想笑。这妙无忧也忒坏了点儿,知道老胡德大叔的脾气还专门气他。不过老胡德大叔也真可气。土豆番茄加窝头就要卖个­肉­价钱。他强忍着笑意在这里看戏。不过当亚娜罗再次把窝头端给他们并用看饭桶一样的眼神看他们的时候,尼沃塔一下就尴尬的不得了,断断续续地说:“打——打包来的。”

亚娜罗捂嘴笑着闪到后面去了。

尼沃塔他们窝头沾着番茄酱,就着没油水的烧土豆,好歹也吃了个饱。这时他们隔着窗子看见了一队人马推着十来辆大车缓缓而来。这些人穿着黑­色­的执法袍,袍子上有白­色­的斧头,代表他们是小镇古堡里的人。

“老胡德,我们的吃喝准备好了吗?”有两个人进来叫道。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早都准备好了,还说你们怎么还没来呢,要是我们能上去,早就给您送上去了。”老胡德抢步上前亲热的拉扯道。然后妙无忧他们就看着亚娜罗和老胡德从里面的厨房里一趟一趟的往车上搬吃喝的东西。他们的东西整整装了一车,这队人就又到别家去了。临走时候当头儿的给了老胡德大叔两个金币说:“喏,两个金币。有劳了。明天我们再来。亚娜罗是越来越漂亮了,想到小镇古堡里去玩儿吗?”

“想啊,想啊!”亚娜罗像个没脑子的小姑娘一样跳过来亲热的一把搂住那个说话的人撒娇道:“你早就说要带我去了,可是一年了,我也没去成,我真想感觉一下走在蛇道上的感觉,四周是云雾缭绕,脚下的万丈深渊,那感觉就和腾云驾雾一样。”亚娜罗亲热的举动让旁边那个家伙嫉妒的不得了。

“行了,你想死啊。”他对被亚娜罗缠着的人说:“要是让伯爵知道了,九条命也不够。”

“放心吧,这些天那么热闹,带我们的亚娜罗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外人。”他说着对那人使了个眼­色­。两个人的眼里微微露出贪婪的目光。这一切都被老胡德看在眼里。同样,妙无忧也关注着这一切。

目送那些人远去之后妙无忧生气道:“你真不地道,怎么还欺生啊,难道我的金币和他们的金币有区别?”

“说句良心话,我更喜欢你的金币。”老胡德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想啊,他娘的,不过我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惹古堡里不高兴了,我这小店随时都得关门。”

“他们要那么多吃的­干­什么?明天还要来?”妙无忧问。

老胡德看着天花板发愣。

“妙无忧掏出一把铜子儿仍到桌子上当当响,老胡德不为所动。又掏出几十个银币,老胡德:“这个吗——这个——恩——怎么说呢?”

妙无忧暗骂。不过他没有办法。之前他们已经细细地查看过地形,发现绝对没有可能从其它地方能到小镇古堡里去。他们唯一能做的是尽量打探古堡里的消息,此刻,任何一点关于小镇古堡的消息对他们来说都是价值千金的。

又仍了两个金币,老胡德才小心翼翼地把所有的钱都拢了去然后才说:“那个伯爵——就是小镇古堡的主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忘八淡给出的注意,说是庆典的时候如果让十条喷火龙一起飞到天上吐火场面一定很壮观,伯爵也是老糊涂了,就派人四处找了十条喷火龙训练他们喷火。这十头畜生顶的上两个小镇全部人加起来的食量。可怜啊,每天我都要把二十个金币的东西当两个金币卖,再这样下去,就算古堡不让我们关门,我们也只得关门了。”

“庆典?什么庆典?”

“你们不知道吗?”老胡德的食指勾了勾又勾走妙无忧一个金币,“伯爵的女儿要结婚了,十天以后就是就是伯爵女儿的结婚庆典。”

赶早不如赶巧,妙无忧觉得他们来的正是时候。

吃完饭妙无忧准备要三个房间,老胡德说没有房间了。妙无忧付加倍钱只要一个房间,老胡德依然很抱歉。如果十个金币一晚都不行的话,看来老胡德真的是没房间了。妙无忧他们出了老胡德的旅店后又另找了一个住处。

傍晚。

“你会水系魔法?”妙无忧问尼沃塔。

“你是说驭水术?”

“很有意思的魔法,谁教你的?”

“是我的爷爷。”尼沃塔说。

“这个世界上的水系魔法我见过不少,可你的水系魔法很特别。我从没见过。你爷爷是谁?”妙无忧问。

“他叫雅丹。”尼沃塔如今说起谎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妙无忧怎么也想不起雅丹这个名字,转而又问尼沃塔关于驭水术的事情。这一点尼沃塔倒是毫无保留的给妙无忧解说了一遍。

“奇怪,你这驭水术好像不是魔法,倒像是训练控制­精­神力量的一种方法。非常简单,却奥妙无穷。看来你爷爷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不过你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他就没教过你其他的魔法吗?”

要是雅姆斯丹能和他一起生活十几年就好了,尼沃塔想,“没有。爷爷好像就只会驭水术。”

“你的驭水术到了什么程度了?”妙无忧又问。

“现在我只要喝茶的功夫就能把水变成任意形状,有效范围有十步。”尼沃塔骄傲地说。

“这可不行!距离倒是其次,你用的时间太长了。看来得抓紧时间练习。”妙无忧深知不管什么法术,施术时间的长短异常重要。他在尼沃塔的房间里布置下了一个很小的黑­色­魔域,让里面一个月的时间等于外面一天的时间。之后的五天里尼沃塔在黑­色­魔域里练习驭水术,留下洛加尼护法,妙无忧则在外面打探消息并做一些准备。他发现老胡德的店门开的一天比一天晚,关的一天比一天早,看来老胡德真的支付不起高昂的费用了。

第六天妙无忧准备的差不多了,他撤去黑­色­魔域,领着尼沃塔和洛加尼在小镇上转悠到了天黑,然后一同向小镇古堡走去。此刻的尼沃塔头发长长了一些,短短的几天下来,妙无忧觉得尼沃塔有些改变,他的眼神和举止一下成熟了很多。

“我们就这么去吗?”感觉着越来越近的蛇道尼沃塔问妙无忧。

“除此之外,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妙无忧问。

夜­色­让小镇古堡的身影放大了许多,尼沃塔隐隐约约看到了蛇道。没有用多久,他们就到了蛇道近前。妙无忧没有告诉尼沃塔下面该如何行动,也没有让他们影藏,他好像是在等人的样子,静静地站在蛇道入口旁。很快,巡逻的卫兵就发现了他们。他们举着火把走过来。

“你什么打算?”看着士兵们满脸戒备的神­色­,尼沃塔狐疑地问妙无忧。

“抬手不打送礼的。”妙无忧说。

一队士兵近前来围住了三个人,当头地说:“你们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通常走到这个位置的人我们都有权利将他们就地正法。特别是深夜。”

“尊敬的长官,我们是流浪的艺人,靠在各地卖艺为生。前些天我们有幸来到了这古堡小镇。更听说不久之后要举行尊贵的伯爵大人女儿的婚礼。我们久仰伯爵大人的名声,所有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今天我们就是来献上我们的礼物的。”

“请原谅我的怀疑,”为首的士兵说:“如果是送礼,为什么会选择在晚上?我也不难为你们,如果要送礼的话明天再来吧,离婚礼举行还有几天。今天太晚,伯爵大人睡了。”

小镇古堡的天空隐隐出现了火光和喷火龙的叫声,有轻微的乐器声音传来。

“您的怀疑非常有道理,不过我们的礼物只有在晚上才能体现他的价值。”妙无忧说。

“你们的礼物呢?”为首的士兵继续问道。尼沃塔他们很显然没有抬着箱子之类的东西。

“在这里。”妙无忧从肩上取下几个包袱。

“不管是什么东西,我们都得例行检查。”

妙无忧打开了包袱,里面是不同颜­色­的粉末。为首的士兵感觉很奇怪,当他要近距离的查看时妙无忧突然拦住了他。“当心长官,这黑­色­的粉末遇火会爆炸的。它的威力能把我们都炸上天。”

所有士兵吓得突然都往后退,当他们反应过来以后,赶紧把火把交给其中几个,剩余的又围了上来。这回手中的执法兵器死死的抵住了三个人。

“请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我们确实没有恶意。我们的礼物的确有些特别,但是我没有办法给你说清楚。我希望您可以通知一下伯爵大人,我们只希望能见他一面,到时候一切都就清楚了。”妙无忧说。

“你们已经没有机会见任何人了。刚才我还准备放你们回去,可是竟然你带了危险物品,我怀疑你们企图刺杀伯爵大人。你们准备……”

“您的一切怀疑在事情没有清楚之前都是合理和正当的,您是一个工作严谨,心思细密的长官。可是,如果我们有什么不良企图,我们还会这样大摇大摆出现在您的眼皮底下吗?诚然,我们来的时间和带的东西都非常的可疑,但是我再说一次,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而且如果我们真有恶意的话……”妙无忧从衣服里拿出一颗特意赶制的、尼沃塔曾经见过却有大几倍的大号自制炸弹,“能借我火把用一下吗?”他向其中一个拿火把的士兵说。他个士兵微微楞了一下,把火把给了他。看着妙无忧拿到火把以后他又突然懊悔了。心想自己怎么这么鲁莽,不过好像刚才突然有着了魔的感觉。

妙无忧点燃了他的特大号炸弹向着蛇道的万丈悬崖仍了下去。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响彻了整个小镇古堡和古堡小镇。

“情况要严重的多。”妙无忧最后说。

在场的士兵好长时间才从巨大的爆炸声中清醒过来。那个当头的士兵看了一下妙无忧有看了看小镇古堡大门的方向说了句:“该死的。”

很快从小镇古堡里又出来一大批士兵,他们的衣着和妙无忧眼前的士兵有着区别——穿着盔甲,证明他们是伯爵的亲属卫队。

卫队长手持着出鞘的宝剑命人把所有人都包围住了。他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问领头的士兵:“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儿”

“我们抓住了几个可疑的人。”领头的士兵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刚才的爆炸声就是他们搞出来的,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比我见过最具破坏­性­的法术丝毫不弱。”

卫队长终于来到了妙无忧面前,“你搞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要见伯爵大人吧。你的目的达到了,不过,虽然伯爵大人的脾气很好,可是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后果会非常严重,非常严重先生们。”

“如果我不能给伯爵大人满意的答复,我宁愿受任何处罚。我们都是。”妙无忧说。

“不仅仅是处罚那么简单。”卫队长说着冷冷地一转身。

就这样,卫队长和其他的小镇古堡里的人带领着,或者说押解着尼沃塔他们三个走上了蛇道,缓缓地向着小镇古堡越来越清晰的轮廓走去。

蛇道有百十步宽,上面是用普通石料铺成的秘道。在蛇道的边缘没有任何防止人掉入万丈深渊的护栏或墩台又或者锁链,无形中让人觉得蛇道很窄。在每一个转弯处都建有一个三四人高的瞭望塔,是用石木混合搭建的。这样,不管是上来还是下去的人,瞭望塔里的哨眼都可以看到他们的来路和去路。

呼的大风刮过来,尼沃塔身体倾斜成一个很大的角度,但是居然没有倒。突然风向又变了,尼沃塔不得不快速调整身体的角度以抵御狂风。风向不断的变换,尼沃塔不时东倒西歪。很快,他发现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是稳步向前走。即便是在风向变换的瞬间,他们的身体也只是微微的晃动一下。连妙无忧都能做到这一点。与此同时,士兵们手中的火把也时明时暗,拿火把的士兵看来很有经验,他们总是让火把处在下风头,一是为了挡风,另一点是为了不让火焰烧伤自己。

当尼沃塔好不容易感觉渐渐适应蛇道上的狂风,能和其他人相协调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完了蛇道。蛇道的尽头依然是悬崖,要靠着城门上的吊桥才能过去,此刻吊桥已经放下,古老的大门也已打开。

小镇古堡的城墙应该是后来才砌成的,因为城墙是直立的,而且用的是灰­色­的石料。城墙的石砖之间严丝合缝,即使用锋利的刀也Сhā不进去,每一块砖都打磨的非常光滑,使得那些想从非正规渠道进入城堡的人望而却步。在大门左右两侧各有一个突出的多边形楞堡,很显然是重点防御蛇道尽头的。最远的地方还有两个角堡,因为有着险峻的地形之利,角堡的防御功能减弱,而更侧重于对外界情况的侦查,所有两个角堡都非常的高。城墙的上方都是锯齿形的垛口,在垛口下方还有突出的箭窗。此刻,每一个箭窗里都伸出一个火炬,这些火炬组成了一条盘绕城墙的火龙,把尼沃塔他们站的地方照的亮亮的。

古老的围墙好像挡不住倾斜的小镇古堡似的,但完全可以阻挡任何人企图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出入古堡。城堡的大门分成三层。内外两层是铰链式的,中间还有一道闸门。城头上的人早已看清了下面的状况,所以吊桥早已放下,城门也随之打开。只是中间的闸门只开启了一人多高,尼沃塔伸手就可以探到闸门下方钢板上的钉子。这很好解释,尼沃塔他们是没有资格骑马进来的。

从整整一长列的士兵中间走过去,又经过一道内墙之后,尼沃塔他们来到了古堡前面的一个小广场之中。广场虽然小,但足够容纳任何形式的庆典。广场四周是古堡建筑群,正对他们的是主楼。此时,一些原本疲惫了的乐队乐师们和其他参加排练的人们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几个制造了刚才惊天动地大爆炸的人。在广场才一侧,有一群喷火龙正耷拉着眼皮摇摇晃晃地站着,驯兽师有自己的人,他们的穿着把他们和古堡里的人区别开来。在火把最明亮最集中的地方的一片开阔区域,老伯爵巍然而立。他最心仪的金­色­长袍把他和所有人区别开来。

妙无忧这些天一直在打听小镇古堡的消息,他最关心的是小镇古堡里的布局和里面人员的活动情况,但是由于古堡管理很严,所以给他有用的信息很少。不过,有关伯爵的传言很多。人们说伯爵是一个很讨厌战争的人。当伊­色­的上一任国王宾天火旅继任之后,伯爵就主动请缨来到了古堡当起了监狱长。伯爵恪守着自己的职责,但是在其它问题上伯爵却出人意料的保持了中立。传说他和其他国家一些大的家族甚至是王亲贵胄都有着非政治层面的交往——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让人更加无法想象的是从不相信任何人的火旅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并从没找过他的麻烦。也许伯爵把他的亲弟弟关在古堡里十年之久而且并没有要释放的意思可以解释这一点。当然,在水晶头骨丢失伊­色­没有了制约其它国家的能力之后,古堡一直安然无恙也是另一个重要的原因。

“千万不要惹伯爵生气,伯爵在高兴的时候像一个慈祥的长者,可一旦伯爵发怒以后,他就会变得迷失自我。有一次庆典当中伯爵穿上了他最喜爱的金­色­长袍,那时,他的儿子只说了一句‘今天穿这件金­色­长袍不太搭配’,伯爵就把他儿子给咔嚓了。”

妙无忧回想起有关伯爵诛杀自己亲儿子的传言。那是古堡有史以来最血腥的一幕。当时伯爵不但亲手处决了他唯一的儿子,连他手下的亲信也都被仍下了蛇道下面的万丈深渊。妙无忧祈祷伯爵今天有个好心情,可是当他看到伯爵冰冷的脸和他身上那件要人命的金­色­长袍之后心里突然冷了起来。也许他急于见到伯爵的方法并不是最好的,而且可能是最糟糕的。

果然,当他们被押解到伯爵近前的时候,伯爵便从身边的侍卫手里拿过一把大砍刀。大砍刀的刀背很厚实,刃口却很锋利。使用这种刀的人只要力气足够大,完全可以将一条喷火龙腰斩。

“您的长袍非常的漂亮。”妙无忧决定先讨伯爵的欢心。

迎接他的是正反的两个响亮的耳光。妙无忧被告知如果再有一次伯爵没有让他开口说话而他又开口说话的情况,那么他就别想痛快的去死了。

妙无忧流出的汗瞬间被一股发自内心的凉气吹­干­了。如果妙无忧有开口的机会,他认为自己完全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可是他没有。唯一的希望之光——伯爵的好心情——也被大砍刀的银茫和长袍的金­色­光辉给湮灭了。

“喝酒吗?”伯爵没来由的问。

“我能说话吗?”妙无忧问。

迎接他的又是两耳光。妙无忧被告之要正面回答伯爵的问题。

“表演个节目吧。擅闯古堡的人我通常会砍下他们的脑袋,但是我今天很高兴,决定只砍掉你们的双手。喝点酒可以减轻你们的疼痛。”伯爵冷冷的说。

立刻便有人托着一个深­色­的托盘走了过来,看来伯爵早就开始准备他的节目了。黑­色­托盘上是深红­色­的衬巾,衬巾上面有三个酒杯,酒杯里装满了酒,酒里飘出的清香把好像把妙无忧的灵魂勾走了。

“喝吧!”伯爵说道。

尼沃塔端着酒杯在瑟瑟发抖。尼沃塔并不喜欢饮酒,记得前面情节的人也许能想起酒曾经给尼沃塔带来过无尽的痛苦。尼沃塔第一次喝完酒之后,就失去了三圣的消息。为了救三圣,今天不得不再次面对酒。如今,救三圣脱身似乎已经上升成了理想,而喝下这酒之后他就会失去双手。但他又不得不喝,依照尼沃塔的计算,脖子要比双手的手腕更粗一些,所以,如果非要砍的话,选择双手更实惠一些。

尼沃塔喝的很慢,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发抖,人们还以为他在细细的品味。而尼沃塔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品味了。也许恐惧让他的味觉失灵了,他没有感觉到酒的烈。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把酒杯清空,只觉得伯爵手里的刀在放大。

他听到伯爵说:“尽量用双手把酒杯包裹紧,然后端平。待会儿我砍下你们的手之后,如果谁的杯子掉到地上碎了,我就改变刚才的主意了。”

尼沃塔尽量用双手把酒杯包裹的严严实实。他期待酒杯落下去后不会直接碰到地面。不由得他在心里为自己的双手倒数。估计出了偏差,尼沃塔数到“5”的时候只觉得银茫一闪,片刻之后他的手腕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尼沃塔看到自己的手腕在往外喷血,他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那边妙无忧也发出了哀号的声音。尼沃塔的意识模糊了,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感觉,他没有听到洛加尼的叫喊,也没有听到任何一个杯子碎裂的声音。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突然“啪”的一声酒杯碎了的声音传入耳膜。尼沃塔觉得自己的此刻神智肯定不清楚了,因为酒杯掉落的时间太长了。紧接着又有剧痛的感觉沿着双臂传入大脑。尼沃塔嗓子快喊哑了。

伴随着喊声,尼沃塔出了一身汗,似乎把酒­精­带走了。他看到自己的的手腕被刀背拍出一个鼓包,而他的双手好好地长在腕子上,只是用力过猛把酒杯捏碎了。而且真的流血了。

妙无忧在尼沃塔以前就停止了喊叫,他突然很高兴。这也许是他唯一一次很高兴自己是被别人耍了。

伯爵突然哈哈的仰天大笑,“刚才你们弄出那么大的响动,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下好了,我也吓你们一跳。”伯爵说:“酒里撒了谜幻药,可以根据人的意识产生相应的幻觉。这是阿奇蛊药方里的副产品,貌似还真管用。我是不会让血光玷污这喜庆的时刻的。大家觉得我的玩笑怎么样?”

一阵寂静算是给刚才紧张的气氛做一个缓冲,伯爵的玩笑开的是在是太大了。但很快就有笑声冲散了原本恐怖的气氛。伯爵让人清扫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给尼沃塔做了包扎,还夸奖洛加尼的勇敢,并埋怨阿奇蛊的副产品失效率太高。只有妙无忧知道洛加尼为什么没有产生幻觉。

当绷带缠上尼沃塔双手的时候,他暗自让自己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复原。妙无忧松了一口气。看来对之前对伯爵的判断和策略并没有大的闪失。

“听说你们给我带来了特别的礼物?”伯爵问道。

“啊,这个……”四个耳光让妙无忧好像突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这里没有苛刻的规定。刚才只是为了制造气氛。如果你觉的受了委屈,可以像我吓唬你们一样从我脸上找回来。”伯爵在制造令一种气氛,让妙无忧一下子又拾回了信心。

“对,确实是一件特别的礼物,刚好可以用在您女儿的结婚庆典上,我敢打赌,在没有人比我这礼物能让您满意了。”妙无忧说。

“那就让我看看吧。”伯爵说。

妙无忧从刚才押解他们的士兵手里拿回他的包袱,然后摊在地上。包袱里是各­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伯爵不解的问。

“我自制的火药和一些矿石粉末。”妙无忧说。

“我不太明白这些东西能­干­什么。而且它们看起来没有什么珍贵的地方。如果我想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士兵们能收集很多。”伯爵问:“你是想把他们制成染料粉刷我的古堡吗?哈哈,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黑­色­确实太压抑了,不适合婚礼。”

“这主意确实不错,不过我有更好的主意。”妙无忧说:“我可以演示一下吗?”

“只要没有危险,你怎么做都可以。”伯爵饶有兴致的说。

“我得找个倒霉蛋帮忙。”妙无忧说。

“随你。只要他们能帮上忙。你这关子卖的可够大的。”伯爵说。

妙无忧目光四处搜寻,在乐师的队伍当中,他看到了一个拿小号的人。

“您能过来配合一下吗?拿着你的家伙。”妙无忧点手唤他。

小号手既好奇又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忐忑的看着妙无忧又看看他地上的粉末。

妙无忧从他手里拿过了小号,慢慢地放到地上又慢慢地站起身来,突然一脚把小号的尾巴给踩扁了。

“哦,天哪,我的小号。”小号手心痛的叫了起来。

“没关系,伯爵会赔偿你的。”妙无忧自信的说。

伯爵好奇心更强了,不但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尼沃塔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妙无忧把小号被踩扁的地方折了回来,这样就不会漏气了。然后又问人要了把刀子在小号的尾部开了个小孔,之后把一截引线放进去,再把地上的粉末混合塞到小号里并找东西捅了个严严实实。最后让小号手把喇叭口朝上,两只手举在面前。

妙无忧把他的双臂向下压了压问:“现在如果有人突然揪着你的胳膊打秋千你不会倒吧?”

“没问题。”小号手说道。他不想丢了面子。

“那就好。”妙无忧说着要来了火把,他点燃了引线。

当引线烧完以后,突然“砰”的一声响,巨大的下坐力让小号手趴在了地上。人们没有去看他狼狈的样子。因为在黑­色­的夜空背景下闪出了一道绚烂的焰火。

眼里的刹那,心中的永恒。虽然夜­色­转瞬就将那道美丽的焰火吞食了个­干­净,但所有人依然伸着脖子呆呆的看向天空。好像那道绚烂已经嵌入到黑­色­的大幕之中去了。

“太美丽了!”

“不可思议!”

人们开始发出了低语,悄悄的议论声音所烘托出的欢乐的气氛丝毫不比早些时候彩排时差。

“你能再来一遍吗?”伯爵兴奋地问。

妙无忧当然没有问题。他又找来几个人一起托住装满了药粉的小号,在不同成分的配比下天空之中又出现了另一道颜­色­不同更震撼人心的光华。那个刚才因为被震趴下的小号手第一次看到了美丽的焰火激动的跳了起来,“我看到神迹了!你们看到了吗?它是从我的小号里发出来的。天哪,这玩意儿竟然还能这么用……”

妙无忧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纸给伯爵作解释,“这一张是所需要矿粉的目录,这一张是专门发­射­焰火的装置的图纸。如果请铁匠们照这个样子做一批来,分行列摆在这里,让士兵们分批次点燃,在矿粉足够多的情况下,我保证古堡上空整夜都会燃烧着这美丽的焰火。而且,专用的装置会把焰火打的更高,整个古堡小镇都能看到。只不过要做这一批装置以及收集矿粉会花很多的钱。”

“我想一定不会比每天十几大车价值几百金币的食物花费更多!那些喷火龙太能吃了。而且这美丽的焰火比天空中喷火龙的火幕更加让人震撼。尊敬的旅行者们,你们确实给我带来了最意想不到又弥足珍贵的礼物,我现在就可以想象的到那天晚上这上空满天华彩的盛况了,而且你说过,整个古堡小镇的人都能看到。这样的话这一刻幸福就不仅仅局限在这古堡里了。我现在真是内疚得很,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们道歉。”

“您千万不要为此内疚,尊敬的伯爵,我想身为这里的主人,维护这里的秩序和您的权威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您有这个权利。现在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按照古堡的规定,我们几个现在就该离开这里了,临走之前,我预祝您和您的千金今后会一如既往的幸福。”

伯爵赶紧上前几步拉住了妙无忧的手说:“你还在生气吗?您在挑我的理吗?这么说太让我无地自容了。当一切都弄清楚以后,我会让我尊贵的客人在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就这么孤独的离开吗?我真是太没礼貌了,光顾着自己高兴却忘记把快乐带给我的人们了。那么现在我就以古堡伯爵的身份请求你们留下来参加我女儿的婚礼,我不想到时候当人们问起这美丽的焰火的出处时候我会窘迫的回答不上来。而且我想到在婚礼没有举行之前,我也不得不请求你们留在古堡里。我的士兵们需要你给指点一下如何打焰火,在这些方面他们一窍不通,而且那些矿粉的调配工作也需要你指导一下。我看出来了,如果让这些粗手粗脚的人来做的话,没准会把我的古堡轰到天上去。就这么定了,留下来吧。如果为此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或者其它,我会尽我的能力补偿的。默拉皮先生——”伯爵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那群衣着不同的驯兽师之中的一个人说:“非常感谢您和您的团队以及您的喷火龙这段时间来的辛勤努力,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不得不说现在我们不需要你们大家这么辛苦了。当然,为了报答你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也请你们留下来吧。”说完他拉着妙无忧向古堡走去。

默拉皮原本很­阴­险的看着妙无忧他们,听伯爵这么一说,眼中暗藏的­阴­影也随即消失了。他招呼自己的人把喷火龙安排到饲养处。按部就班的随着解散的其他人回到了伯爵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妙无忧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被伯爵牵着手拉近了古堡里面。尼沃塔也跟着进到了古堡里面。与外面的情况不同,古堡内部呈现给人们的是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长长的金­色­回廊尽头是古堡大厅。伯爵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的一切基本上都保持了原貌,只是又铺了一层木地板让原本倾斜的地面又恢复了水平。不过这样使得古堡内部显得不对称了。金­色­回廊左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落地窗,窗户之间都摆着能Сhā九只蜡烛的烛台。右手相同的位置也是一样的烛台,正对楼窗的是一幅幅壁画。廊顶上又有一排吊灯伸了下来,之上那跳跃的火光与回廊两旁的烛火把整个回廊照的灯火通明,尼沃塔他们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右手壁画上的内容大约是古堡第一代主人的生平记事,因为古堡原有的典籍已经不复存在,伯爵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这位原主人一定是个尚武之人,因为每一幅壁画都离不开他的宝剑和盔甲。只有最后一幅壁画比较特别,因为有一块红­色­的幕布把它给遮住了。

“这一幅为什么给遮住了?”尼沃塔问伯爵。

伯爵的脸上闪出一抹­阴­冷,他很明显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是科勒最喜欢的一幅画,在他活着的时候他经常站在你站的这个位置上看它。”一个声音从远处的步廊之中传过来,紧接着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妇­人从里面走了过来。她的衣着朴素的像是在戴孝,浑身上下没有配饰。但是后面却跟着两位穿着又比她华丽的侍女。­妇­人的脸­色­很苍白,像覆了一层霜,加之她黑­色­礼服的映衬,给人一种白的虚弱的感觉。但是她的眼神却很明亮,显现出了超乎常人的生机。不过这眼睛又透露出一种迷茫,让人觉得她近在咫尺心却很远。

这位­妇­人走到近前轻轻的拉开幕布,她的动作很简单,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模仿的高贵。妙无忧看到画面上是一堆彩­色­的却又凌乱的毫无道理可言的线条。与之前的壁画截然不同。

“我们有客人了。”她似乎在对伯爵说话,又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幅画说:“刚才是谁?刚才的火花好美,那意境还有些像这幅画呢?”

“多谢您的夸奖。”妙无忧欠身说。

“那是你吗?创造美好的人,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妇­人问妙无忧。

“请原谅我的愚昧,我看不懂。也许画画的人不想让人知道他要画的是什么。就像您说的,只是一种意境。这样的画风我第一次见,我想,每个人在看过之后都有不同的理解吧。”妙无忧谦恭地说。

妙无忧的回答算不上­精­彩却很得体,­妇­人似乎很欣赏他的回答方式,但对答案却不甚满意。“艺术虽然有共同的地方,甚至本质上是相通的,但烟花和绘画毕竟有很大的区别。”

“多像一只眼睛啊。”尼沃塔Сhā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尼沃塔被这幅壁画吸引了。

经尼沃塔的提醒,妙无忧再去看这幅画时候,也许是心理作用,他似乎隐隐约约觉到了一个眼睛的轮廓

­妇­人的眼睛亮了,她终于吧目光从那幅壁画上移开,而转眼看着尼沃塔问道:“你觉得它画的是一只眼睛吗?”

尼沃塔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大体上像是一只眼睛,但眼睛又不是这幅画的重点,我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一个洞跟前,透过这个洞有很多复杂的东西。对,眼睛只是一个,一个洞。”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妇­人说,“科勒是这么说的。科勒一直想知道这幅画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幅画原本不在这里,是科勒小的时候从古堡的地窖里翻出来的,很小他就表现出了对图案的兴趣和天分。科勒找到这幅画的时候非常高兴,他就把它挂在这里天天盯着看。到他年轻的时候他甚至动笔在这幅画上添加了很多自己的东西。他添加的很巧妙吧!你几乎看不出来这幅画有改动过的痕迹。我想他已经弄明白原作者要表达的意思了。他曾经看着这幅画对我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死了以后我也很想看懂这幅画,可是我的天分不够,一直没有明白。直到有一天重新装裱这幅画的时候才看到它背面夹层里原作者的手书。“你们两个帮忙把这幅画翻过来,”她对身后的侍女说到。两个侍女把画翻转,尼沃塔他们看到了以下的字:

〖人的内心是最难用画笔表现清楚的。即便是内心一个小小的波动也比人身上成百块的肌­肉­甚至上万的毛孔要难描绘的多。

我试图用画笔描绘人的内心,但是都失败了,对于内心世界,所有的几何形状,­色­彩和­阴­影都变得毫无用处。最后我发现,如果能把人的眼睛画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人们的内心世界。我决定用一辈子的时间画好一只眼睛——这是不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呢?

于是我找了很多人做我的模特,这些人的身份囊括了我所知道的各种职业和各种­性­格,当然,这远远不够,但在我有生的时间里,我能实践的只有这么多人了。我只画他们的眼睛。画画的时候,我直视着他们的眼睛而不去看画板,我觉得这样就不会遗漏他们眼神的变化了。

我用层叠法把我见到的每一只眼睛或者说每一种眼神都覆盖在原来的眼睛之上。这些眼神中有高兴,有悲伤,有祝福,有憎恨,有自得,有失落,有爱情,也有仇恨……等等等等。我用我自己的理解随心所欲的搭配­色­彩来描绘它们。后来我也记不清在画板上画了多少只眼睛了。我渐渐老了,感觉日子已经不多了,就对着镜子把我的眼睛也画上去了,我以为这是最后的一只眼睛,可有一天,我又萌生了另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我疯狂。

我找了一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这双眼睛还没有看清这个世界就决定不再看了。我的仆人都不愿意帮我,说这样会遭诅咒的。我只好把这个不幸的孩子放在架子上用夹子把他的眼皮固定好订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这只眼睛很难画,是一只唯一没有感情的眼睛。最后当我用清水把他的眼睛画好再看我的作品时候,它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了。

看似我的作品很失败,但我感觉到这只眼睛开始有自己的生命了。我的生命好像渐渐的充实到这幅画里了。

————罗比克

我觉得我的画还没有完成,希望能看到这幅画的人继续我的创作。

————罗比克〗

尼沃塔和妙无忧看完了罗比克的手书之后就立在原地不动了。手书署了两个名字,显然是后来又补了一句话。

此刻,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捆绑住了一样。尤其是最后当他们读到罗比克画那个孩子的眼睛的时候,眼前就真的呈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着架子上的婴孩不停的舞动画笔。这幅画面真实到掩盖了整个现实世界和里面的人。罗比克这个人作为一个艺术家简直太疯狂了。

“罗比克遭到诅咒了吗?”很长时间以后尼沃塔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科勒受到诅咒了,他死了,当他在这幅画上添加了最后的笔墨之后就死了,科勒是我的儿子。”

“行了,伯爵夫人,不要再提科勒了。”伯爵说着走到­妇­人近前。他是身体像一道屏障一样把­妇­人和尼沃塔他们隔开了。“我们今天是有客人。虽然天­色­很晚了,但也得为他们准备一顿晚饭啊。”

“我忘了你不想让我提起科勒了。哦,你又穿上这件金­色­长袍了,你瞧瞧我穿的,我们两人的衣服还真是不搭配呢。”伯爵夫人笑了,尼沃塔觉得她笑容里略带残忍,但却也透出无尽的悲凉来。

“我要招呼客人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不觉得我就这样走了很失礼吗?我想我也应该陪陪这几位贵客,毕竟我还算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且,我也饿了。”伯爵夫人说。

她的话让属于这古堡里的人都很诧异,他们记得伯爵夫人自从丧子之后就再也不出席类似的宴会了。伯爵看着伯爵夫人,他点点头吩咐道:“准备六个人的晚餐。”

“五个人,你,我,还有我们的三位客人。”伯爵夫人说。

“红红婕丽不来吗?我想她最应该感谢一下我们的三位客人。”伯爵说。

“在她出嫁之前我们恐怕见不到她的面了。这两天她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说要把自己打扮成最美丽的新娘,那天她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伯爵笑了,“这样啊,很好。”

他们穿过回廊,走过大厅,通过步廊又来到了古堡的餐厅。不得不说古堡在建造伊始,除了考虑它的防御功能外,在住宅功能方面也考虑的很周到。单看餐厅的陈设你就不难想出其它地方肯定设计的也非常到位。长方形餐桌和木雕花纹椅子都擦拭的如镜子一样。反­射­出的光线让原本就很亮堂的餐厅更加明亮了。浮雕和镂空的木器随处可见,尼沃塔盯着每一处仔细观看。那复杂的花样让他的小脑瓜装不下了。最后,尼沃塔发现自己把看过的东西都忘了,因为每一件都很特别。

菜­色­的花样和搭配一如他们所想的一样考究。他们落座后尼沃塔就情不自禁地说:“终于不用再吃窝头了。天天窝头,我都忘了其它东西的味道了。”

“你们喜欢吃窝头吗。”伯爵问。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古堡小镇能吃的东西据说都被运到古堡里来了,现在,整个小镇的餐桌上基本上是窝头的天下了。”

“有这回事儿吗?哦,那些该死的喷火龙。我没想到这样会给小镇的居民带来麻烦。希望我的金币可以弥补他们。”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那幅画,尼沃塔和妙无忧的的食欲突然下降了很多。

“怎么,不喜欢这里的饭菜吗?”伯爵夫人问:“谁来给我介绍一下我们的客人。”

“真是太失礼了,我也一直没有问。”伯爵歉意地说。“你们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师去做。”

“不必了伯爵大人,深夜我们不习惯吃太多。我来做个介绍吧。这个年轻人叫阿米亚米,是我的侄子。我的名字是阿米米亚。这位是我们的老朋友宁佳,我们是流浪的艺人。靠一些小手艺和鬼点子混饭吃。”

“你们的鬼点子还真不简单呢阿米米亚。真是太­棒­了,简直是­精­妙绝伦的艺术。我个人对艺术一窍不通,与艺术家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有着坚强品格的普通人。这位宁佳先生,我不禁要叹服您的意志力了,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实验,喝下我给你们喝的谜幻药酒之后,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还可以保留清醒的思维。如果在喝酒之前再给他们布一个看上去必将发生局面的话,几乎没有人不沉陷在幻觉里。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肉­体和­精­神都是钢铁吗?”伯爵问洛加尼。

洛加尼没有说话,在这种情况下是非常失礼的一种表现。

“对不起伯爵大人,我没有告诉你,宁佳很早的时候受过刺激,他得了失语症。平时他是不说话的。我和他认识已经很多年了,唯一一次听到他发声是在一个艰苦的岁月。那时我们过的很贫苦。宁佳有十来天没吃东西了,他就那么叫了一声。您所说的‘令人叹服的意志力’也许,应该是宁佳病态的表现。”妙无忧解释说。

“是这样啊阿米米亚先生,这就不奇怪了。”伯爵释然了,再也不去看洛加尼了。妙无忧心中暗笑。

我很想尽量描述一下伯爵他们是怎么用餐的,以及桌子上­精­美的摆设、餐具的奢华、菜肴的可口。但是这么做好像是多于的。如果你没有身临其境,单凭我的文字功底是没有办法带给你什么享受的。这个晚餐进行的很平淡,尼沃塔和妙无忧因为没有食欲,只是象征­性­的间歇吃几口。伯爵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吃饭。席间,他不断的问尼沃塔他们一些问题。当然是关于他们那些原本没有的共同度过的生活。关于这些,妙无忧全都撒了谎。只有一个小细节值得提一下:伯爵夫人在埋头用餐,她的习惯非常好,吃饭时候基本上不开口。只是,她的食量一如既往的不太多。所有的菜她都只是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这并不奇怪,事实上古堡里的侍从们见到伯爵和伯爵夫人在同一个餐桌上用餐还是很久以前科勒活着的时候。后来科勒被伯爵处死,伯爵夫人就很少和伯爵一起吃饭了。而且据说她独自用餐的时候吃的要比今天少的多。今天她似乎对一道菜比较热衷,在尝过所有的东西之后,她一直都把­精­力放在那道菜上面。

“这是什么?味道很不错的样子?”伯爵夫人没有抬头的问。

“这是蝎子的­肉­。”旁边的侍从说道。

“哦!”伯爵夫人捂了一嘴,很长时间才缓过劲儿来。“我真不因该问这个问题。”

侍从看到伯爵夫人似乎要吐的样子连忙说:“事实上,这道菜非常好吃。据我所知,吃过这道菜的人除了第一次是怀着猎奇的心态之外,他们基本上都离不开这道菜了。”

伯爵夫人摇摇头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再吃不下了。而且看着它我都要吐。”她亲自把剩下的蝎子­肉­送到伯爵的口边说:“把它吃了吧,好在就剩这一口了。”

伯爵张口把夫人递过来的菜吃进嘴里细细品味道:“说实话,真的挺不错的。”

在众人的眼里,这是一幅温馨的画面。他们真的想不通伯爵夫人今天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表现。这一切都有可能是那美丽焰火的功劳。看来伯爵夫人终于准备从丧子之痛当中走出来了。

妙无忧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既高兴又有无比的怜悯。“我为什么会可怜他们呢?难道是,”他看了一下旁边的尼沃塔,“难道是受了他的影响了吗?”他仔细想想,好像用不着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费心。转而又去欣赏伯爵和伯爵夫人上佳的表现了——他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了血腥的一幕。因为妙无忧记起了一个久远的已经没有人知道的传统——如果要向亲人复仇,你必须亲手喂它食物,去回报你们之前有过的感情。

妙无忧想:越乱越好。

第十八章 不和谐的一幕

吃过了饭后,伯爵夫人礼节­性­的和尼沃塔他们做了一个简单的道别之后便起身飘然而去,正如她来的时候一样。她没有回头,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但是伯爵感觉到自己很空虚,就像身体被掏空一样。

伯爵没有理会这种感觉,他站起来吩咐下人撤席的同时说道:“阿米米亚先生,我带你们去为你们准备的房间吧,因为至少要在这里住几天,所以我让仆人们­精­心布置了一番。”[WW]

“非常感谢您,我的伯爵大人。”

“先别急着道谢——该道谢的应该是我啊——不过有一点非常的抱歉。为了筹备婚礼,我邀请和雇佣了很多人。这些人现在已经把古堡里的客人房住满了,我不得不把你们安排和我的士兵们住在一起。事实上,这个房间还是他们腾出来的呢。不过我已经让人细细打扫过了,而且里面有三个单间。”伯爵说:“实在是不好意思。”

“再次感谢您,伯爵大人。”

伯爵领着尼沃塔他们出了餐室,又从主楼里出来通过了一段架空的石道之后直接来到了营房的二层。然后又顺着旋转楼梯向上面走去。

“上面空出来了,”伯爵一边走一边说:“不过即便是在平时,这里也很安静。”他还在为他没有给尼沃塔他们安排客人房而抱歉。妙无忧这次没有再客气,事实上,一路之上他都在观察古堡的布局。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供尼沃塔他们住的房间门口。正如伯爵说的,就连门把手都擦拭的很­干­净。

正当伯爵就要推门的时候,突然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声呼救的声音。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伯爵的脸­色­一变。他快步向声源方向走去。尼沃塔他们也跟了上去。

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有一个深­色­的木门,此刻正有声音从门板后面传来。

“来吧亲爱的小宝贝,别再装腔作势了,哦,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故意吊我们的胃口,我喜欢这种挑逗。”

“请不要这样好吗?我还小,我很害怕你们这样。我要回家。”

“你忘了是你要来的吗?而且你说了,只要能到古堡里看一看,什么条件都答应啊。”

“我想回家,求你了……”

“来吧!完事了我们就送你回去……”门后又传来桌椅的碰撞声音和女人的呜咽。

伯爵很愤怒,他起脚就要把木门踹开。在他之前,尼沃塔已经把门踹开了。他一马当先的进了屋里。小屋不大,墙壁四角都有突出的蜡台。四只蜡烛正相互配合着把小屋里的一切反映出来。这是一个小餐室,用来让夜里执勤的士兵小憩和吃东西。今晚当班的士兵看来没有很好的履行他们的职责。而是把工作重点放在了他们面前的女孩子身上。尼沃塔看到两个士兵此刻已经宽衣解带了,只有裤子还穿在身上。在他们面前靠墙站着一个女孩,衣衫也是半解,露出的贴身小内衣可以赤­祼­­祼­的勾引出男人的本能和欲望。

尼沃塔很快就认出了这两个此刻样子失仪的家伙。他们正是那天用两个金币买走胡德大叔一车食物的家伙。而靠墙而立的那个女孩尼沃塔印象更深,她是胡德大叔的女儿亚娜罗。

欲望突然被打断的一刹那,那两个人明显很恼火,但是转念之间又有些心虚。他们质问尼沃塔:“你是谁?”

亚娜罗看到了救星,她向尼沃塔奔来一下子扑到了尼沃塔的怀里埋头啜泣起来。尼沃塔浑身陡然燥热,他感到了亚娜罗的身体在怀里扭动。

那两个人慌忙不迭的胡乱穿好衣服就扑了过来,一个要抓尼沃塔一个要抓亚娜罗。当他们就要得手的时候,手臂就悬在半空中了,因为越靠近门他们对外的视野就越大。他们看到了伯爵。两人突然就瘫软了下来,其中一个直挺挺的倒地,如果你走近看的话会发现他的脸­色­苍白无血,瞳孔已经涣散。这个­精­神脆弱的家伙在经过大欲望、大惊吓和突然的大恐惧之后就这么死了。

另一个跪在地上好半天才断断续续说出“伯爵大人”四个字来。

亚娜罗听到了他说伯爵立刻从尼沃塔怀里挣脱,当她也看到伯爵之后马上掩面哭泣,嘴里说:“伯爵大人原谅我吧,我错了,我再也不到古堡里来了。”

伯爵听着亚娜罗的哭诉生气之余又感觉有些别扭——她的话听起来伯爵手下的人的所作所为即便不是出自伯爵的授意,好像伯爵事先也知道似的。

伯爵慢腾腾的走进来,他看着亚娜罗轻声细语的说:“不要怕,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您的手下把我骗到了古堡,他们说带我到楼里转转,可是他们把我带到这里就不让我出去了,还脱我的衣服。”说着,她赶紧用手把上半身捂住。

“她胡说,”那个倒地没死的家伙说:“是她非要来的,她还勾引我们。”

亚娜罗呜呜呜地哭的更厉害了。

“是吗?他怎么勾引你们来着?”伯爵问。

“她动不动就说想要上古堡,一求我们就往我们身上贴。”哪个士兵说:“伯爵大人,相信我,她当时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表资。”

“是这样吗?”伯爵问亚娜罗。

亚娜罗出乎意料的点点头,但是转而又摇头说:“我只是想来看看,我不是他们说的表资。”

“你多大了?”伯爵问。

“十六岁了。”

“叫什么?”

“我叫亚娜罗。”

“你是古堡小镇上的人?”

“是,我的爸爸是胡德。”

伯爵回头问身后的士兵——尼沃塔深夜的一脚踹门当然会引来古堡里是巡逻人员——说道:“小镇上有这么个人吗?”

其中一个说:“伯爵大人,古堡小镇确有此人,我记得他们是十多年前搬来的,搬来之后老胡德就在古堡小镇的十字街附近开了个小旅店。据我所知,他们没有什么劣迹。”

“哦,我明白了,一个在古堡小镇从小长大的小姑娘天天看着古堡,时间长了自然很想进来看看。我的士兵经常去小镇,你和他们熟络之后就求他们带你进来。可是我的士兵把小孩子的撒娇当成了勾引。而他们就越权把你带进古堡里来了。亚娜罗,一个十六岁的姑娘其实已经是大姑娘了,是不应该随便接触男人的身体的。记住了吗?”

亚娜罗点点头,样子像个知错的孩子,“我以为可以相信他们。”

“好了,不要哭也不要害怕了。我会把你安全的送回小镇。请代我向你的父亲转达我的歉意。”伯爵说。

本来不哭的亚娜罗听到这话就又哭了,说:“伯爵大人,我父亲这两天一直忙着筹措吃的东西往古堡里送,可是我们没钱了,他就去森林里狩猎,可是他最后一次出去已经是两天以前了。伯爵大人,请您不要再征收粮食了。”

“有这等事吗?亚娜罗,我出钱向小镇的居民买粮,考虑到居民们的处境,我出的价钱应该是很合理的。而且,我是为了婚礼而这么做的,所以更是抬高了价格,你们没有收到我的金币吗?”

“收到了,可是我爸爸说一大车粮食连工带料两个金币不够用。”

“两个金币还是二十个金币?”伯爵追问道。

“两个。”亚娜罗说。

伯爵的脸这回彻底­阴­了下来,他又问巡逻的士兵们:“是谁负责给那些该死的喷火龙购买粮食的?”

其中有一个知情的指了指伯爵身边那两个家伙说:“是他们。”

如果伯爵对这两个——或者说一个——人还有一丝怜悯的话,那么此刻也烟消云散了。他不难想象小镇古堡里的人最后一定会把他们的罪行归结到自己的头上。

“安排执法队把这两个人不论死活都剁碎了喂狗去吧!不,不要,婚礼之前我不能让古堡见血。”伯爵说道,“既然他们两的灵魂已经堕落了,那么让他们是身体也堕落吧。他们喜欢钱和女人,就给他们头上套上女人的底裤,脚上再拴上一袋子金币。好歹我也会满足你们最后的欲望的。”

巡逻的士兵们上前驾着这两个人走出了小屋,他们当然明白伯爵所说的“身体也堕落”的意思,而且,这两个人死后他们的灵魂也会永远被禁锢在那裤裤里了。当事人显然也明白,那个没死的在被拖走很久之后还是依然大喊:“饶命啊伯爵,饶命啊,看在我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的份儿上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伯爵大人——伯爵大人——我爸是李刚”

伯爵没有理会那个人,而是很抱歉地看着尼沃塔他们。

“对不起阿米米亚先生,让你们看到了这么不和谐的一幕。”伯爵说:“累了一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他安排尼沃塔他们到预定的房间休息,又安慰亚娜罗。之后对她说:“如果你的父亲暂时不在的话就先住我这里吧。我会派人去寻找他的下落的。吉人自有天相。”

伯爵让女仆带着亚娜罗去她的房间。不得不说,亚娜罗很漂亮,漂亮的让男人疯狂让女人嫉妒。

两个女仆走在亚娜罗前面小声嘀咕:“瞧她那样子,长大了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另一个说:“她脏兮兮的,身上一股子男人的味道。她身上不会带跳蚤和蟑螂吧!”说完浑身还抖了一下。

可巧,就在她刚说完,就看到了一只黑­色­的不知名的虫子,这女仆就大叫着要去踩死它。亚娜罗也看到了这虫子,她明显比女仆更害怕的样子,深怕虫子窜到她身上。于是又跳又叫的,带动着她腕子上的铃铛响个不停。

女仆们的行动失败了,那虫子钻到一个门缝里跑掉了。她们便把这突然的惊吓和失败的原因归结到了亚娜罗的身上。直到把亚娜罗送到房间里都没给她好脸­色­,嘴里还絮絮叨叨的。

亚娜罗很委屈。她把门关上就坐在了床上,想到自己身上的“男人气味”突然笑了一下——那两个家伙没有碰到过他。

然后她似乎又是百无聊赖地摇晃着手腕。铃铃的铃铛声音惊醒了床底下一只绿­色­的甲虫。它悄悄的飞出窗口,飞到了夜­色­里,一直飞到了老胡德大叔的跟前,停在他的手腕上。

这么说的话,亚娜罗已经到了古堡里了。十年了,你还好吗?那三个外地人也在古堡里,他们只是去放焰火吗?

第十九章 大先知的启示

(更正一下:上章末一段的“十年了”因该改为“十多年了”或者“十几年了”,如果不改就成BUG了。)

伯爵上完了最后一级台阶,走到了古堡距离星空最近的一个房间的门前说道:“我可以——”[WW]

“进来吧伯爵。”里面的人说。

伯爵就推门进去了,一站到屋子里,头上就有一个水盆掉下来,不但砸在了伯爵头上,还把他给淋湿了。

这是一个杂乱的屋子,在旁人看来,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了不该摆的位置,像是遭到洗劫一样。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星象图案,还用主人特有的手法描绘了它们的轨迹。从天花板上有一根一根的线垂下来,上面挂满了各种动物的羽毛,骨头和一些卷轴。有一个老头儿——其实他并不老,要比伯爵小两岁——坐在一张斜摆的桌子前正玩弄着一幅罗丽塔纸牌。在他的手边还有签筒和铜钱以及玻璃瓶和水晶球。

他戴着一副眼镜,此刻他正低着头目光从眼镜的上方直视着伯爵。

伯爵笑了,抖抖衣衫在门后头找了一块布巾然后抬起手来目光中一个询问的眼神。

“擦脸用的……”

伯爵就把头脸和衣服擦了一遍,然后伯爵四处观看,终于在床底下的布帘上看到一把椅子背的突出的痕迹。伯爵过去弯腰把布帘掀开,从床底下揪出了椅子放到屋子主人的对面,坐之前双手扶压着椅子用力摇了摇才放心的落座。然后伯爵又笑了。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那人问。

“好的不得了。你知道吗,刚才有个家伙——是古堡里的外人——当着我的面一脚把我古堡里一个房间的门给踹开了,我一点都没生气。你不觉得这样值得喝一杯吗?”

屋主人就从脚底下拿出一瓶酒和一副简单的酒具,看了看桌子上不知道摆哪里合适。伯爵嫌他麻烦,宽大的袍袖在桌面上一拂,稀里哗啦就把桌面清理一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意散落或砸落地面后,从整体上看,丝毫没有影响屋子里的整洁。

主人愠怒,“老家伙,知道你今天心情好,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就这么报复我?”然后又笑了。今天他的心情也不错。他把自己的酒杯倒满,没有尽地主之谊就把酒瓶放到桌子上。伯爵起身探到了酒瓶和酒杯然后给自己斟满。

“谢谢你。”伯爵说。

“先别急着谢我,事情没有完结之前你不要太早下结论,我先给你看样东西。”主人说道。然后他蹬上椅子又踩上桌子,从屋顶的一根丝线上摘下一个纸卷。临下来的时候身体一个失去重心的摇摆,一脚把伯爵的酒杯碰翻了。当他再次坐好的时候,伯爵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他把手中的纸卷递给伯爵。

伯爵展开那张纸,出现一幅大家熟悉的画面和文字——那是对尼沃塔和妙无忧的缉捕通告。

“这个你怎么看?”

“平心而论,这个缉捕通告有问题。”

“何以见得呢?”

“你知道,如果有人把盖蒙博的­精­神给控制了这还可以理解。但是蚩格纳和赭狸——尤其是赭狸,我是知道的,他们都在­精­神力量方面有着上好的修为,就凭这两个人就能把三圣玩弄在股掌间我就非常怀疑。现在三圣关押在这里,如果知道他们是被控制了,为什么不施法解救而是关押呢?而且这两个人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为什么说不让就地正法呢?上面说的好,是因为‘后续有­阴­谋’,不让‘断我之先机’,可是那一天他们不抓到几个间谍,而哪一次不是先杀而后快的吗。我想,火旅一定有想要的东西在他们身上。”

“这家伙,这个解铃者,你有印象么?”主人问。

“我上哪儿去见过他!”伯爵说:“我倒是真想会会这两个人,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本事。可惜没有机会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喝一杯。你知道,就算一个人可以活一千年,他的酒也是喝一次少一次。”伯爵举起酒杯。

对方没有回应他,而是一脸正­色­的问到:“你都准备好吗?”

“是啊,”伯爵看到他这个样子重新放下酒杯说:“自从杀了科勒之后我就一直在等——日期还是你告诉我的——现在终于快等到了。再过两天就是婚典的日子,到时候一切就都结束了,我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我告诉过你一切都结束了吗?”

“你什么意思?”伯爵说。他的高兴的表情突然从脸上消失殆尽。

“我昨天又作了一次预测,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

很久。

伯爵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掀翻了桌子,然后上前揪住那人的领子用力摇晃,他边摇边说:“十年了!十年前你告诉我只要诛杀了科勒,然后我死了,其它人就不会死。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现在你又告诉我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伯爵开始声嘶力竭,“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用劲掐住那个人的脖子。只见他呼吸渐渐微弱眼睛开始上翻,伯爵才恢复了理智。伯爵颓然放开双手仰面朝天闭上眼睛。两行热泪从脸颊划过。最后他说:“把我们埋在一起吧。这你总能做到吧。”

那个人缓歇过来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踱步到窗口,望着满天的繁星他说到:“他们不会死,但是你不要高兴,不会死并不意味着情况会好,而且会更糟糕。”

“糟糕的什么程度?”伯爵心情又好转起来,他不相信还有比死亡更让他无法接受的东西。

“糟糕到你无法承受!启示告诉我说,你死后你的女儿红红婕丽会和你的弟弟阿帕奇结婚,而你的夫人会带着那幅罪恶之眼成为撒播诅咒的使者,最后她会被送去魔峰塔,成为一个活死人。”

他的话让伯爵彻底崩溃了,他又从身后掐住了那个人的脖子往墙上磕,说道:“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十年前我相信了你,因为你是大先知,十年之后你又做了这么个预测!为什么,为什么要等十年你才肯再为我做这个该死的预测!如果不是你,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几下他就把大先知磕晕了,然后他把他扔到地上抬起椅子往大先知的头上砸去,这时古堡的传更声音又把他惊醒了。他放下椅子瘫坐在地板上,样子一下苍老了许多,生命以一种无法想象的速度在流逝。

大先知醒来也起身坐在伯爵跟前说:“启示上说我今天有灾难,过更的时候结束。现在我不用担心了。”他笑了,丝毫没有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也没有感觉到他的笑容是对伯爵的巨大伤害。

“你先不要着急,刚才我又对你们的命运做了一次预测。情况又有变化。”

伯爵已经没有力气了,看样子随时都可以永远沉睡过去,“你折磨我吧,现在我已经死了。你折磨我吧。十年前你说对同一件事情做预测你要等十年,该死的十年过去了,你给了我这么个答复,现在你又说几乎在一天之内你对这件事情就做了两次预测。测吧大先知,一次比一次糟糕!我已经死了。你不用把结果告诉我了。”

大先知又笑了,他解释说:“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伯爵无力的摇摇头。他不想听。

大先知没有理会继续说:“对同一件事情做两次预测对我们来说是相当危险的,而且间隔时间越短越危险。预测典籍上有这样的规定——你不能反复使用神的启示。对预测的事情来说,时间越长,信息越模糊。十年前我推算你们的命运,启示说如果放任科勒杀了你那么他会杀了所有的人。如果你杀了他,那么你的夫人、红红婕丽和阿帕奇就不会死。但是这样的结果很让我担心,我不得不对如何对这件事情做下一次预测做了一个预测,启示告诉我说是十年之后——也就是昨天,我可以再次使用神的启示。但是第二次的结果让我很震惊。我想我已经没有办法靠神的启示来­干­预诅咒了。可是我不甘心,又做了一个关于预测的预测。但是伯爵!非常奇怪,神启说一过半子时,星转中天我就可以对你们的命运再次做一个推演。所以刚才,我立刻就执行了神启,伯爵,事情突然变了!你想象不到,它竟然朝着让我,让你惊喜的方向发展!”大先知激动的说:“有一个人介入进来,他会终结诅咒!”他扶着伯爵的肩膀说:“是终结诅咒!”

伯爵的内心一直随着大先知的言辞在变化,当他听到“终结诅咒”的时候,流逝的生命突然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身体当中。他一把抱住大先知泪水夺眶而出。他亲吻着他。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伯爵突然扶着大先知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说:“那个人是谁?”

“什么人都不是!”大先知害怕伯爵又会突然迷失赶紧说:“你不要激动,关于这个人我想用神启查出他的真实身份,但是他的身份无法度侧,神启解释他的真实姓名时给的答案是‘什么人都不是’,但是我们都知道他,现在,他用‘解铃者’这个名字。”大先知说。

“解铃者!”伯爵说着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找到那张缉捕通告,然后他久久的盯着尼沃塔的面容。那是一张挺可恶的脸。

“正如它的内容一样,我想他们给出的肖像也不太真实。”大先知说。

伯爵看够了尼沃塔那不真实的面容之后又急切的问道:“大先知先生,我怎么能找到这个解铃者?”

“我说过了,他已经介入进来了。”大先知说:“最近古堡来了很多陌生人。”

“是的,非常多!为了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我找了很多人来参加红红婕丽的‘婚礼’。你是说解铃者在这些人中间?”

“有谁是昨天来的呢?”大先知问道。

“半子时以前有一个女孩——当然不是他,那么,”伯爵又看着缉捕画卷,“那么,阿米亚米!是他!阿米米亚的侄子!”

(我的天,我今天一天就写了三千个字!就这么发吧,后续应该没有什么接不上的地方。其实让我的写作习惯是先用几个月的时间写上个万把字,改好了再发。其实我觉得写这种长篇的东西如果太快就不是你在写东西了,而是作品摆脱了你的掌控朝着一个你驾驭不了的方向发展。最后只能越想越糟糕。我是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有非常多的情况就是我写了几万字之后不得不全部删掉。我写的很慢我承认。这样几乎把读书的人都吓跑了,但是即便只有一位读者能对这书不离不弃我也会写下去。等大家看完之后又可能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实在抱歉。

我觉得一天更新过万从不断更是一种勤奋,但我也很勤奋,为了查阅古堡的资料——事实上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我就花了一个礼拜。我的勤奋你们看不见。

今天感觉很好,写完就发了。但是,一定会断更的!其实那不是断下来不写,是为了把好的东西呈现在大伙面前。谢谢读者了。我这样还有人看。你们真好。还有,错字就不改了!)

第二十章 尼沃塔的爱憎

阿米米亚、阿米亚米,或者是阿米奇、多格还有很多其它的名字,不管是什么,都一定是假名字了。所以,由此不难推定那个得了失语症的人,他真实的名字也应该不叫宁佳了,而且,他的失语症也多半是杜撰出来的。伯爵想,这又有什么­干­系呢?即便是有关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因为伯爵已经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了。

“那么,这个阿米米亚就应该是妙无忧了。”伯爵说:“难怪啊,我开始以为这个阿米米亚是为了欣赏古堡的一切才走的那么慢的。原来他是一个瘸子。”[WW]

“应该是吧。”大先知回答的时候在看着他凌乱的屋子,“伯爵啊,现在我真的觉得我的屋子有点乱了。”然后他就开始收拾起来。伯爵也来帮忙,因为这乱糟糟的屋子有他的一份功劳。伯爵忙了一会儿后就停下来了,他觉得自己反而是在添乱。所有他归置好的东西都被这位大先知先生重新放在了另外一个地方。也许大先知不喜欢改变他的生活习惯,哪怕是细微到每一件东西的摆放。可是伯爵宁愿认为这位大先知对自己的东西根本不了解。因为他不但把伯爵归位的东西都动了一遍,连他自己收拾过的也又被他来回的挪动了好几回。就这么挪挪摆摆,也许是大先知满意了,也许是他累了,他这才坐到桌子跟前的椅子上来。

“特莫儒尔先生,你能否为我占卜一下我现在该怎么做,这么做才会得到一个最好的结果。”伯爵焦急的问他,刚才他实在是不敢打扰特莫儒尔收拾屋子,所以伯爵现在已经是焦急万分了。

特莫儒尔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又从房间里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拿出了酒瓶和酒杯。这个酒瓶比刚才那个大了很多——看来特莫儒尔早就知道刚才的酒喝不成了。他把两个人的酒杯斟满。把属于伯爵的酒杯推到他的面前,“最好的结果吗?伯爵,最好的结果就是顺其自然。作为一个普通人来说,知道未来已经是对神犯下了罪,如果想要­干­预未来的结果就是罪上加罪了,因为过去和未来的一切都是神的安排。

你知道我的哥哥弗由彻查,他的预测能力远远在我之上,可是最后他死在了预测的过程中,如果他不是一个先知而是一个普通人,他一定会活得更久。先前我们不是企图得到一个更好的结果吗?结果呢?结果是得到了一个更糟糕的结果!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吧,就当你什么都不知道。”

对于伯爵来说,揣测到将来的端倪又让他无所作为确实是一件无法忍受的事情。“那么,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找到解铃者,告诉他我们知道的情况,请求他终结罪恶之眼的诅咒,这样可以吗?”

“这样何尝不是在­干­预未来呢?伯爵,忘了吧,忘了今晚的一切,即便是你的心中所想,也会触犯神的禁忌的。”特莫儒尔把酒杯举起说道:“我们今晚喝个痛快吧,正如你说的,人这辈子的酒是喝一杯少一杯了。”

伯爵的酒杯悬停在了半空,然后开始微微颤抖,“这么说……”伯爵用尽全身的力气吐出几个字,“我还得死!”

特莫儒尔喝光了他的酒说道:“你开始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了吗?看到了希望就贪婪得到更多的,伯爵,贪婪永远不会成就一个人,虽然贪婪的感觉让我们很愉悦。你知道吗?”

伯爵点点头说:“我懂了!”然后便义无反顾的喝­干­了自己的酒,他喝酒的姿态也成了悲壮的一幕。然后他们开始一杯一杯的清空酒瓶。小屋里静悄悄的。

静极而动,伯爵又说话了。

“那个解铃者,他这样不算是­干­预未来吗?终结了罪恶之眼他不会得到报应吗——请原谅我这么说。我真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当然不算,他只是在走他自己的路,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想即便是他知道,即便是他­干­预,他的命运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来源于他‘什么人都不是’的迷一样的身份。我想很有可能,他不是璀璨世界的人,伯爵他有可能不属于这里,只是神派来的使者!”他看着伯爵惊讶的表情说:“对,他是救世主,他不但可以终结对你们的诅咒,他的使命就是改变未来!至于你说的报应,”特莫儒尔说:“这个可怜的孩子,他会失去一只眼睛!”

“莫答拉”尼沃塔默念着从斑莫哪里得来的咒语,漆黑的小屋顿时一览无余。小屋里地板和床是水平的,吊灯是垂直的,所以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就显出了倾斜的角度,但在整个屋子的大环境下尼沃塔反倒觉得那吊灯和他自己躺的位置不太舒服。尼沃塔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做人一样,尼沃塔喜欢正直。尼沃塔不喜欢这座歪歪扭扭的古堡,它不但倾斜,而且在这里的某一个地方还关押了三圣。这座古堡,这个监狱,尼沃塔很讨厌他,连带着他也很讨厌伯爵。或许是因为讨厌伯爵而讨厌古堡的。

尼沃塔讨厌伯爵的理由有三个。首先,伯爵的责任是关押三圣,而尼沃塔要救他们。其次,尼沃塔觉得伯爵很残忍。他回想伯爵要把那两个欺负亚娜罗的士兵剁碎喂狗时的情形。当时伯爵的表情真是残忍极了——在尼沃塔看来。虽然那两个人的所作所为让人很愤怒,可不管一个人犯了什么罪,代行神的职责剥夺罪人的生命已经是极限了,但伯爵却要用那么残忍的手段,虽然最后他没有这么做,但是是因为情况特殊的原因,而且这种残忍的想法本就不该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尼沃塔了解到伯爵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杀掉了自己的儿子以及他的许多手下,当然伯爵有自己的理由——他的儿子说“今天穿这件金­色­长袍不太搭配”,但是正因为这个理由才凸显了伯爵的惨无人道。尼沃塔一直想着伯爵的那张脸,最后越来越厌恶。之后他又联想到了伯爵夫人。她一定是一位很好的母亲,尼沃塔想。在他的眼前浮现出了伯爵夫人的面容,那是一张带着幽怨的脸,尼沃塔觉得这张怨­妇­的脸很亲切。由此他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母亲在尼沃塔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于是乎一个散发出圣洁光辉的­妇­人的轮廓又凭空出现在了黑黑的屋子里。那圣洁的光辉越来越亮,最后照亮了整个小屋。因为天亮了。

天亮之后伯爵和特莫儒尔迷迷糊糊的从酒桌上爬起来了。伯爵看到特莫儒尔就笑了,“大先知,我昨天真是太高兴了,我急不可待的要来和你分享我的喜悦。哦,我昨天和你说什么来着,瞧瞧我这记­性­,哈哈,我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你说一切都要过去了,你说你感到很轻松。”特莫儒尔说。

“是啊,一切都要过去了,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酒我们不是喝过了吗,我得去安排一下了。今晚我们还要做一下最后的演练。有一个特别的节目代替了喷火龙。虽然你是大先知,但你一定没有见过那么美丽的景象。当然我也没有完全看到过。但是我只看到了它的万分之一就激动不已。真是期待啊。”伯爵出了门说:“这壮观的一幕就算是给我,给这一切送行了。”

特莫儒尔看着伯爵走远慢慢的关上门。

虽然你不记得了,可是该知道的你已经知道过了,他们都会很幸福,伯爵,你也很幸福。

尼沃塔他们起来后梳洗已毕,就有仆人送来早餐。吃过之后仆人们说伯爵请他们过去。在仆人的带领之下,他们在会客室见到了伯爵。伯爵换了一件衣服,他让人把他的金­色­礼袍拿去洗了,因为明天还要穿他。

“阿米米亚先生,昨晚睡的好吗?早餐还习惯吗?”伯爵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又说:“我已经派人去收集矿粉去了,有一件事情还要麻烦你,那些打焰火的装置还要你去督造一下,毕竟你最清楚,材料已经运到古堡小镇去了,铁匠们也已经准备开始打造了。您方便的话无论如何要亲自去看一下好吗?”

“我当然要去,而且我到小镇里还有一些个人的事情去办,不过你放心,耽误不了您的吩咐。”妙无忧说:“我和宁佳去就可以了。让我的侄子阿米亚米留下来吧,他很喜欢古堡,想四处看一看,你知道,年轻人的好奇心要比我们强,况且他从来么有去过任何一个城堡。连我都想留下来呢。”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就让他四处看看吧。对了小阿米亚米,你只能在前面逛,主楼后面是禁地,不能随便进去,这一点请谅解。”

妙无忧说:“当然。”他对尼沃塔说:“你想看就好好看看吧,就不用跟着我们了,记住伯爵大人的话,千万不要给伯爵的士兵找麻烦。”

尼沃塔会意,因为事先已经安排好,尼沃塔负责在白天找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尽量是各处塔台的盲点。因为妙无忧已经观察过了,他们不能从正规渠道进入古堡的禁地,只有靠翻越古堡的建筑物了。

伯爵为妙无忧和洛加尼准备了二人抬的小轿送他们下山。这一点妙无忧非常高兴。下山之后他来的了铁匠铺,指导了一下他们该怎么做,然后在其中的一个铁匠铺里又定做了一把匕首和两把脚刃——能帮在鞋上的。在十字街上妙无忧看到了人去楼空的胡德大叔的小店。不过在见过了亚娜罗之后,这一切就不奇怪了。

此刻尼沃塔的侦查也有了最后的结果,这里是一个圆弧形突然的建筑,附近只有一处塔哨可以看到这里。可是这里斜对着小广场,如果像妙无忧所说的,夜晚的焰火一定会让这里成为一个­阴­影区。而且,这里的哨兵大部分的注意力会被焰火吸引,更重要的是,这个建筑物上只有一个小窗口,尼沃塔只要注意避开它就行了。美中不足的是,由于古堡的斜度,不论从哪个方向,尼沃塔在攀爬的时候身体会向后倾斜。这样他几乎没有吃力点,但是尼沃塔还有龙匕首。

就在尼沃塔巡视的时候,一个女孩也在古堡里转悠,相同的目的让她的足迹踏遍了所有允许她涉足的地方。很快他们就碰面了。

和尼沃塔一样,亚娜罗也看到了他。她便主动走过来。

“你好,我是亚娜罗,我们见过两次面,谢谢你昨晚救了我。”

尼沃塔有些拘束,“不用谢。”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阿米米亚——啊,他是我的叔叔,我叫阿米亚米。”

亚娜罗笑了,“我可没有问你的叔叔。这个古堡很雄伟,只是颜­色­让我不太喜欢。你也是在参观古堡吧。”

“是的。”

“我们一起参观好吗?”

“嗯,好吧。”

尼沃塔和亚娜罗一起又在古堡里四处观看。其实他们都看的差不多了,所以结伴而行这四个字前两个字成了重点。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沉默。

“哦,你头上有个虫子。”尼沃塔突然找到了说话的借口,“我帮你拿掉它吧。”说着尼沃塔从亚娜罗的头上捏下一只小虫。他一抬手嘴一吹就把它吹的飞了起来。这个虫虫似乎很想继续成为尼沃塔的借口,就一直绕着亚娜罗飞,几次试图降落在亚娜罗的头上。

“去吧,去吧”亚娜罗一边挥手一边说。手铃儿一响,虫虫就飞走了。

“你为什么不捏死它?”

“为什么要捏死它呢?它只不过在你头上停了一下。”尼沃塔说。

亚娜罗笑了,笑的很美。

尼沃塔呆呆地看着她,这是他这辈子遇到的第一个女孩子。

但紧接着,又一个女孩跑过来了。她一副侍女的打扮,她的到来好像打破了二人原有的逐渐融洽的气氛。

“你好阿米亚米先生,伯爵夫人让我来找你,她说想和你聊聊天。请不要拒绝伯爵夫人的邀请好吗?其实她很寂寞。”

尼沃塔想到了伯爵夫人的样子。他早就看出伯爵夫人的寂寞,而且,尼沃塔也知道她寂寞的原因——她是一个孤独的母亲。

走过金­色­回廊,尼沃塔看到那幅画又被用幕布覆盖住了。其实尼沃塔很不喜欢这幅画,可走过去之后,却因为没有看到它而遗憾了一下。

伯爵夫人在书房里等着尼沃塔。尼沃塔进去的时候,所有有关绘画是书籍都被事先翻了出来,而所有伯爵夫人认该陈列的作品也都陈列出来了。伯爵夫人还是那身黑­色­礼服,看到尼沃塔之后,她非常高兴。

“你好阿米亚米先生,真高兴再见到你。”伯爵夫人挥手让所有的人都出去了。

“伯爵夫人你好。”尼沃塔说。

“由于我儿子的原因,我很喜欢绘画,鉴于您对绘画方面的非凡造诣,我请您来为我品评一下这几幅画。”

尼沃塔觉得伯爵夫人高看了他了,他对她说:“我不懂绘画,你找错人了。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有关这方面的任何东西,关于这门艺术我是一窍不通。”

“就算是这样吧,可是有时候越是不懂的人,才越能看到它的本质。”伯爵夫人说:“昨晚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你看这一幅《金­色­的光辉》,是描绘日出的,”她把尼沃塔拉到一幅画的跟前,“你觉的怎么样?”

“很温暖。”

“这一幅《穷人家的女孩儿》呢?”

“她很勤劳。”

“是啊,神让富人们变得懒惰了。那么这一幅呢……”

伯爵夫人领着尼沃塔不停的看画,问了很多尼沃塔关于画面的感觉。尼沃塔所有的回答都超不出一句话。只有一幅名叫《真实的天堂》的画让尼沃塔有了些开口的机会。上面描绘的是一位母亲把自己的孩子举到眼前的两人相视微笑的情景。角度选择的呣子的侧面——只能看到他们的半个脸。两个人占据了整个画面的一半还多。背景是普通的风景,作者有意让这些风景变得模糊,所以颜­色­用的很淡,这种淡淡的感觉让背后的风景无形之中好像散发出光芒。在母亲和孩子深情的对望下,任何平凡之地都会变成天堂。这就是作者要表达的意识吧。

出于对母亲的怀念,尼沃塔对这幅画很有感觉,他说作家眼神表达的非常到位,母亲河孩子的距离也非常恰当,符合人体的比例和习惯,又能很好反映出中间的背景等等等等。

“真正的天堂就在人间,就在亲情之间。”尼沃塔说。

他的话让伯爵夫人僵硬的站着不动了。尼沃塔有些懊悔。他看着伯爵夫人,等着她复活过来。

伯爵夫人复活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有这里富丽堂皇吗?”伯爵夫人问。

“没有。”

“他们的服饰有我的华贵吗?”

“没有。”

“那位母亲有我漂亮吗?”

“没有夫人,她很普通。”

“什么都没有,但我很羡慕她。因为她生活在天堂里,而我却如置身地狱。”伯爵夫人说着流下了眼泪。

一阵寂静之后伯爵夫人伏案而泣。尼沃塔没有安慰她,这个时候去安慰她是非常愚蠢的做法。

“我多想能和科勒在一起啊,科勒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尼沃塔走到夫人的身边说。

“可是他死了,阿米亚米,他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将永远活在这地狱里。”

尼沃塔没有说话。

“你知道吗,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你相信吗?”

“我都听说了,夫人。”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如果他是犯了罪,那么他死有余辜;如果他死在战场上我将以他为荣;如果他死于疾病我将无话可说;如果他遭歹人陷害我将为他报仇,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伯爵夫人哭诉道。

“夫人,事情已经发生了,悲伤无济于事。”尼沃塔说着扶住了伯爵夫人的肩膀。

伯爵夫人抬起头来看着尼沃塔,“阿米亚米,看着你我就像看到了我的儿子。你能让我抱一下吗?你能假扮一下我的儿子吗?”

尼沃塔俯下身子跪到伯爵夫人脚下,他闭上眼把上半身埋进了伯爵夫人的怀里。伯爵夫人也抱紧了尼沃塔。

俩个人似乎都找到了久违的亲情。

“科勒,我爱你。”伯爵夫人说。

“我爱你。”

“叫我。亲爱的儿子。”

“妈妈,我爱你。”

很久很久以后。

“我恨伯爵,我恨我的丈夫!我是不是不该恨他?”

“我也恨他。”尼沃塔说。不知不觉当中,尼沃塔对伯爵的确是越来越恨了。

“我想为科勒报仇。这样有罪过吗?”

“有罪过的是伯爵。”尼沃塔说。

“谢谢你,这些话我只敢对你说。”

“不用谢我。你是一位母亲。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现在,我很想真的叫您一声——妈妈。”尼沃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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