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迟来的真相(1 / 2)

解铃者 未知 6045 字 2022-02-16

古堡里一片混乱,特别是对比了之前的庄严、秩序和宁静之后。一朵盛开的鲜花被不知是被谁的杂乱的脚步蹂躏过后,过早的归于了尘土。让士兵们去处理这混乱场面吧,估计得好一阵子呢,事情来的太突然,连他们自己都慌了手脚,而且,许多看不见的敌人还在暗处……

尼沃塔瞬间把自己的体力和­精­力释放出去以后彻底瘪了,他软软的跪在伯爵身体旁边无法动弹。知道他有多么虚脱吗?他连把目光从伯爵脸上移开去的能力都没有了!伯爵闭着双眼,脸上却露出不应有的微笑。正是这个不得不看的微笑打击着尼沃塔,现下的打击令尼沃塔迷惑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尼沃塔的成长,它将会对尼沃塔造成越来越严重的影响。[WW]

“他怎么能这样啊——”一个声音厉声大叫,是伯爵夫人,“你看到了吗,他死了之后还要伤害我!他在嘲笑我!阿米亚米,快割掉他的眼皮……”

特莫儒尔想艰难的移动一下手指或其它什么地方,但是他失败了,随之而来的是无法呼吸的压迫感,想喊却喊不出来。这感觉特莫儒尓并不陌生,这种大脑相当清醒却又无法摆脱的梦中受制的感觉,就是人们常说的鬼压床。鬼压床通常会伴随产生幻觉,特莫儒尔的幻觉就一定是他的哥哥弗由彻查。

从有记忆起这个身影就深深的烙印在特莫儒尔的脑海里了,他总会站在特莫儒尔与危险之间,用血­肉­之躯为特莫儒尔的乐园筑起坚实的围墙。这可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要克服很多困难——当然不是网络小说里那些咬咬牙就能克服的困难——要知道弗由彻查是没有右手和右腿的,那是为了保护已经过了倒霉孩子年龄却依然是倒霉孩子的特莫儒尔被别人砍掉的,仇家说这样的话他拄起拐来样子肯定滑稽。当然,所有的细节特莫儒尔都已经忘却了,或者是他不愿记起。所以在他的脑海里弗由彻查还是那个健全的弗由彻查。他面容白皙,身姿修美,伸手唤特莫儒尓跟他走。特莫儒尓就感觉自己能动了,他就跟了上去。渐渐的弗由彻查的前方有了白光散­射­天际,那是一片乐土。特莫儒尓越来越轻盈却又感到无力,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哥哥,脚步自然而然却又不由自主踩着哥哥的足迹同频率的走。一步一步,光芒渐盛,这一切犹如儿时般美好,特莫儒尓泪眼朦胧,因为一切美好都是那么短暂。

但这时又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划破了光幕,一身白衣胸前红花,他一剑把弗由彻查刺了个透心凉。一阵非人的惨叫之后特莫儒尓和伯爵站在了一片­阴­湿的地上,原本光明的前方陡然间变得­阴­森恐怖,刺骨的凉意从脚底直传到顶门。回头望去茫茫不知来路,只见一串带血的脚印直至脚下,那是他自己的脚印。刚才的跋涉让特莫儒尓变得虚弱,不过与伯爵略显透明的身影还是有区别的。

“你中了梦魇!”

“我知道,”他说:“一开始我就知道。”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悲凉。

“那你还能中招!”伯爵随后说:“我忘记自己是在一个浆糊脑袋的梦里了。”

“那你就错了,我清醒的时候或许很糊涂,可是一旦睡着了就会变得很清醒。我所有的一切都被压制在潜意识深处,梦中就会被释放出来就了。你知道吗,我的族人对未来都很敏感,这本来会让我们活得很好,可是谁也不愿意别人了解自己太多,似乎万物的主宰也是这样,我们一族生活坎坷,大部分人英年早逝,除了那些放弃先知力量的人。所以我通过药物和一些法术掩盖了自己大部分的记忆。但人的潜意识是多么奇妙啊,那些只要你看到过的,听到过的,甚至从空气里捕捉到的意识流都会永久的保存在里面。传说造物主按照自己的样子创造了人,但发现人的大脑实在太强大了,就把它大部分封存了。”

“比起封存人类强大的潜意识我看造物主更应该封存贪婪这种东西,看看有些人为了获得先知的力量都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样子了!”伯爵说。

“并不是我贪婪,我要为我死去的哥哥报仇!”特莫儒尓异常平静的说。

“那么,我死了你也算是报仇了吧?”伯爵突转话锋问。

“……你知道了吗?”特莫儒尓似乎并不意外。

“我发现她的仇恨并没有消除!刚刚她说要割掉我的眼皮!事情并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我死就结束了。特莫儒尔,你指给我的路是错误的。”

“……你恨我吗?”

“活人才可以恨,特莫儒尔,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而且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死也许事情更糟。”伯爵说。

一阵沉默之后特莫儒尔舒口气说:“你就这么原谅了我使我没有感觉到一点点复仇的快感,我原以为你会满腔怒火,咆哮而无能为力,最后恨恨的离开这个世界。那样我会很高兴的。就像图安死的时候一样高兴!”

“你是说……”伯爵有些震惊,“图安是你害死的!”

“他也是我复仇的目标,所以他的死也和我有关。只有我知道图安王静思的场所,有一天火旅问我他当国王会不会更好,我说为什么不试一试呢。事情就这么简单!当然,诱导他问我这个问题的过程比较复杂。不过关键还是他的野心。”

如果他们谈话的地方挂着一块钟表的话,寂静中那单调的滴答声会让你睡着的。

“你可以停手吗?”伯爵问。

“除非你告诉我真正害死弗由彻查的人是谁。伯爵,你打算带着那天的故事走吗?以前你一直都不肯说,现在是该告诉我是时候了。”

“不不不,”伯爵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说:“放弃吧,我告诉过你没有凶手!”

“别再这么敷衍我了,即使我哥哥是自杀的,也总有某些人做了某些事他才会这么做吧。”

“如果是这样特莫儒尔,你永远也报不了仇了,即使你找到那所谓的凶手。”

“告诉我当天发生了什么!凶手死了吗?”

“我不会说的,那是个耻辱,不光是我,那天所有的人都不会说的。”伯爵说。

“那么就让所有隐瞒真相的人去死吧!伯爵,你是第二个。其他人的死一定会让我高兴的。”

“现在你就可以高兴了,我虽然不会像你说的恨恨的死去,但我会悲哀的死去,为你悲哀。特莫儒尔,你不累吗?”

“累!”特莫儒尔疲惫的说:“所有复仇者都会感觉到累的。而且对于我来说还有另外的情况。我醒着的时候记忆力和思维比白痴好不了多少,这样就完全没有复仇的能力,但我想要复仇又一定要在现实当中,所以当我睡着了以后就必须把现实与梦都连贯起来,然后告诉自己第二天要做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在梦中计划,在现实中执行。伯爵,这样无休止的思维一直要等到我死了才能结束。”

“你看看,这便是报应啊。呵呵,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高兴。我的死让我想起了阿米亚米,就是解铃者。他也许是这一切的终结者,这个世界的救星。他受了蒙蔽执行了神罚,但当她说要割掉我的眼皮的时候解铃者却留下了眼泪。他的眼泪涤静了我的灵魂,这也是我之所以不憎恨你的原因之一。在我走之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吧。”

“保护他。”

“……你看,我可以保护他,但我不知道能不能保护得了他。”

“我还有一些可靠的人能供你差遣,我会告诉你怎么能联系到他们。”

“这样最好!”

“哼哼,敲死人竹杠的家伙。”

“你该走了!”特莫儒尓说。

“还有一件事情——我把我的婚戒抢回来了,你一定记得交给解铃者,那里有我的灵魂,我有预感,他一定会遇上红红婕丽的。还有就是——”

特莫儒尓睁开了眼睛,脑袋很痛,“那个该死的祭司!”然后静坐了一刻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会自留底牌的。”他慢慢爬起来开始找出去的路。

老胡德留了一部分人阻击古堡的士兵,自己带着余下的人攻破了最后一道防线。推开一道很难推开的大门,老胡德看到一条胳膊粗的铁链由这头一直连到对面的山体之上。那上面有一个山洞是入口,铁链下面依旧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山洞口似乎没有人把守。

“后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的压力骤减,头儿,对方的人好像突然朝某个方向集中了。”

“可以想象得到,我们麻翻了他们那么多人,又尽可能给他们找了些麻烦,他们现在肯定有些混乱,不过伯爵相当­精­明,他把他的人集中在一起便能在最短的时间稳定军心、平息混乱,而且到时候还可以集中力量一举击垮我们!放信号让那些暗中制造混乱的弟兄们也往这里集中,接下来会打一场硬仗!你,”老胡德指着一个穿着古堡士兵服装的人问,很明显那是个俘虏。“告诉老子怎么过去!”他指着那条铁链又或是对面的山洞问:“如果有犯人进出难道要顺着链子来回爬?”

“从来没有人从里面出来过。”俘虏回答。

老胡德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了下文就随手拣了一块石头捏了个粉碎说:“不知者不怪,孩子,我的人从来不敢这么回答我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从这里过去?我们的时间有限。”老胡德把碎石撒在俘虏的面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负责把守在这里,押送犯人向来是伯爵亲自负责,……我们……最后一次进来犯人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发誓没有撒谎——那次我看见他直接从深渊这边走到了那边。”

“你是说……”

“他脚下什么也没有,是凌空走过去的。”俘虏连忙说。

老胡德开始思考。

“头儿,怎么回事儿?”

“如果他没有说谎或者是玄幻小说看多了的话,我判断每当伯爵要出入这里他就对这些人施了幻术!这样就可以保守秘密了。”老胡德肯定的说。

在这里我可以事先透露一下,老胡德的判断并不准确,刚才他说古堡士兵在集结是伯爵的安排,显然并不是这样,我们知道这是因为伯爵死了。现在他说伯爵给看守的士兵施了幻术使他们产生幻觉当然也不是这样,事实上古堡扩建的时候请了一位建筑大师,在此地的防御方面这位大师把他的才智发挥到了极致,他充分利用了这里的光照条件和深渊里的雾气做掩护,横跨深渊修建了一座透明的水晶石桥。当然这边桥头所处之地看上去地势凶险,而且一般人也禁止涉足,使得很少有人知道。还有这条铁链,它绝对可以吸引不速之客的注意力使他们疏于对周围的观察,另外,当然还可以让他们顺着铁链往过爬!

“事情稍微有些麻烦,我们没有时间弄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了,不过这样,”老胡德对身边一个­精­­干­的手下说:“猴子,我们给你腰上绑两条绳子,你再带上两条岩钉顺链子爬过去,如果有危险我们可以顺势拉住你,要是你顺利爬过去了就把岩钉钉到两边岩石上绑好绳子,方便我们进退。”

很快给猴子绑好了绳子,他走到悬崖边俯身用手摸了摸铁链说:“上面全是油脂。”

“有问题吗?”

猴子自信的笑了笑,:“小菜一碟。”说完敏捷的爬了上去。

“呵呵,这速度她妈赶上老子在平地上跑了。”老胡德很满意的看着猴子敏捷的身影说。

但猴子也不轻松,爬了有三分之一就慢下来了。他不时地在衣服裤腿上擦擦脸上和手上的油污,等爬上了山洞口已经­精­疲力尽了。猴子看看自己的双手,上面不是油污,而是——血!

老胡德他们看着猴子在那边先前后左右勘察了一番就忙活了起来,等他钉好岩钉——期间噹噹往岩石里钉钉子的声音每一下都严重敲打着老胡德的心,好在猴子那边没什么意外——绑好绳索就扯扯绳子,这边就知道了,然后把绳子揪紧也固定好,这样在原先铁链的上方就有了两条可供手抓的绳索。这时那边猴子比划了一阵子手势,这是他们内部约定好的手语。猴子那边的意思是铁链那头快锈断了,为了保险,每次只能有一个人通过。

“娘了个脚!这边抹了这么多油那头却快锈烂了,伯爵的手下­干­活可真不咋地!留两个人在这里等等其他兄弟,其他人排依次通过。都给你爹我麻利点,注意安全!亚娜罗你先别急,那头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了,等多过去几个人安全了再说,你跟着我……”

老胡德安排好后第二个人抓住绳子踩着铁链顺利的过去了,老胡德他们看见猴子做了个手势让他们等,就和第二个人先进了山洞,不一会儿猴子独自出来招呼第三个人过去。依然等他把那个人送进去又来接应,期间焦急的老胡德不断咒骂这破铁链,又嫌人过得慢,还询问了陆续集中过来的人战斗的情况,得知伯爵那边还没有动静稍稍安心又更加忐忑。

虽然很慢,但人在陆续的过。焦急等待中亚娜罗忽然有些不安的问胡德:“老爹,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我们过去那么多人了,每次邙克大叔都要把人送进山洞然后才出来接应我们?为什么邙克叔叔每次都要进去,而只有他一个人出来?”

“哎呀丫头,可把你老子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出状况了呢。是我安排猴子他们过去之后先到里面查看情况,等部署好之后猴子再来发信号。我是这么安排的——让他们一层层推进,彼此分开又不要失去联系。这么做人员是比较分散,不过他们一遇到情况就会传出消息,大家也会集中的……”

老胡德的人在陆续的过铁索……

尼沃塔的样子看上去惨不忍睹,他被五花大绑捆在火刑架子上,衣衫破碎,浑身鲜血,脑袋像个猪头。事发时离他最近的那些曾追赶他的将士们目睹了他的“壮举”之后就注定了他生命中的一场劫数。如果我前面没有说过伯爵的手下有多么爱戴他的话那是我疏忽大意了,但现在当你知道这种情况之时就不难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有一个细节:伯爵夫人说要割掉伯爵眼皮的时候原本无力的尼沃塔突然振作起来,他和疯魔后听不进言语的伯爵夫人争执起来,在旁人看来他们还有身体接触。期间尼沃塔趴在伯爵身上,不知缘由的泪水滴在伯爵的脸上。之后古堡里的人赶了过来,他们救下了受惊过度的伯爵夫人,有几个人把她送回古堡安顿医治不提,其余的人对尼沃塔大施拳脚。整个过程在旁人看来是相当漫长的,但所有的人都很有分寸,不约而同没有下死手从而留下了尼沃塔的小命。不是因为这些人觉得尼沃塔罪不致死,而是大家都觉得直接打死太便宜他了。尼沃塔应该被烧死,这样他将没有灵魂。

尼沃塔一点都不觉得疼!他有两个疑惑没有解决:伯爵为什么会笑以及自己为什么会流泪。尼沃塔想求助一下妙无忧,但是他找不到他们。不过很快这两个同伙以及被莫拉皮丢遗弃的训龙师们便被一同绑在了架子上,可是尼沃塔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当然,即使问了,妙无忧也不会回答他的。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根本不必审问,古堡里的二号人物南波图就下令点火行刑。训龙师们的一片喊冤求饶的声音丝毫没有打动他。在他看来莫拉皮他们和尼沃塔他们显然是一伙的,他们混入古堡迷惑伯爵又制造麻烦目的是为了掩护那些冲过禁区防线的人。所以必须赶快处死他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去解决那些人。南波图果断的挥挥手,行刑者擎着火把引燃了尼沃塔脚下的柴垛,眼看着小火苗越窜越高的时候偏偏被天上的雨水浇灭了!这雨蹊跷,来时机不说,范围连整个古堡都覆盖不了。很明显是为了浇灭火焰下的。黑暗中便有了对话:

“这些人当中有人不简单呢!”

“很明显。你看出是谁了吗?”

“人太多没看出来。你呢?你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我也没看出来,但我想是那三个人中的一个,毕竟这些训龙师来的早得多,除了那个跑掉的,其他人没感觉有高手在里面。”又说道:“一夜之间伯爵死了,摩森的人走了,山下开黑店的老胡德竟然大有来头!他潜伏的可比你我早得多啊!”

真是不简单!古堡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下雨了,在这么­干­燥的空气里能聚集水汽形成雨水,这种强大的意念对自然元素的­操­控能力南波图自认为赶不上。像这样的人如果刚才想趁混乱逃遁自己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抓不住的。即使现在也有博命的机会,可是他只是熄灭了火焰,唯一的解释是他在拖延时间,为的是让他的同伙完成任务。想到这里南波图立刻又下令所有弓箭手全方位瞄准了刑场,还让人在柴垛上浇了油,自己亲自拿了火把走到尼沃塔三人近前,“你们的目的是不会得逞的,伯爵大人死了,所有的人都要为他陪葬,所有的人,包括那些你们想要掩护的人,也许你们不知道,或许他们现在比你们好不了多少。我现在亲自送你们上西天,耍花样是没有用的。”说着他点燃了柴垛。顿时火焰把南波图和尼沃塔他们隔开来。这时——

“等等——等一等——”就在南波图点燃柴垛的那一刻,特莫儒尓步履蹒跚的从远处跑了过来,士兵们因为认得所以没有阻拦他。特莫儒尓跑到近前气喘吁吁的说:“南波图大人,伯爵有话要对你说,在这之前,先不要烧死他们。”

听了这话,南波图立刻凝视着火焰,肆虐的火苗像是遭到束缚,渐渐熄灭了,显示出南波图也是­操­控元素力的高手。与普通士兵不同,南波图知道特莫儒尓不仅仅是一个祭司,虽然特莫儒尓总是把自己关到小屋里不怎么和古堡里的人打交道。南波图表现的十分恭敬,他微微欠身说:“特莫儒尓先生,是什么事情让您如此着急?”

“请借一步说话。”

南波图示意手下人暂时退下,跟着伯爵来到不远处的地方,特莫儒尓开门见山的说:“伯爵让你放了那个孩子,并让我们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