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盛开的花朵(1 / 2)

解铃者 未知 7083 字 2022-02-16

真正的艺术大家在­操­艺的时候往往会进入一种人器合一乃至物我两忘的境界,一旦真的进入这种状态的话即使再平凡的事情也会变得不可思议。如果以这个高标准来衡量婚礼上这支乐队的话,那么,这是一支完全由艺术大师组成的乐队。因为在整个婚礼的过程中几乎所有乐手们都进入了刚刚说的这种奇妙状态。所以他们要感谢那个不知什么时候修改了他们歌谱的人。

当婚礼伊始,乐队就位的时候,每一位乐师都发现他们的歌谱较前一日有略微改动。这些极细小的改动根本不会影响整个曲子,甚至连内行人都听不出改动前后的区别,所以乐手们都没在意,或许这是古堡的要求呢。当第一支乐曲从他们指间流出的时候,他们像往常一样沉浸于演奏当中,随着时间推移,他们像受到召唤一样无法自拔。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们陶醉的看着原本死一般的符号从谱子上跳起来透过人的身体飘荡在空中,汇成一支大军在礼堂里起舞。紧接着,音乐之神接过了指挥权,他们的手指会自动的弹奏,嘴­唇­会自动吹奏,身体会自发摇摆,脚下会自己打拍子。恰如音乐之神用看不见的线把他们连成傀儡,他们的配合也从没有如此­精­妙过。一曲完了又是一曲,但却不疲惫,反而越来越有­精­力。如果是这样,他们可以一直演奏到死。但是任何事情都不是那么完美,那个开小差的小号手给这支完美的乐队留下了小小的瑕疵。这家伙打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谱子,排练多日,又是经典曲目,他当然可以不用看谱子了,甚至,在吹奏的同时他还可以幻想多年以后身为烟火师的他在天空导演绚烂场景的场景。所以整个婚礼下来整支乐队至少又二十几个音符没演奏。这本无关大体,但如果确确实实他能够把这丢掉的音符补上的话,那才是完美的效果啊!完美的效果最终没有出现,那我们想象一下折扣打在哪里呢?那就是特莫儒尔、亚娜罗、妙无忧、沙曼先生没有这么容易逃脱或从这仙乐中觉醒。是的,沙曼先生因为有特莫儒尔的提醒也从中缓了过来。当然,还有小号手本人,因为心已驰,神已往的缘故,他也奇迹般的没有受到现场气氛的影响。[ww]

不过开小差肯定是有代价的,至少音乐之神赋与整个乐队无比的­精­力时,他就没有感受到。吹奏的时间一长,他就累了。原本在相关人员讲话时乐队还能休息一下,可是规矩似乎改了,音乐从头到尾不带停的。就连讲话时候都有美妙的伴奏。看着大伙卖力的演奏,小号手内心有愧,貌似大家都知道今天的流程而只有他蒙在鼓里。为了弥补这份愧疚,他忍着疲累跟着演出,但是在新陈代谢方面他又一次掉队了——全队好像就他憋不住。这玩意可不是毅力能解决的事情,小号手在尽全力之后终于脱队飞也似得冲进角门。如厕之前还和喷火龙先生——他是这么叫的——打了个招呼。解完手之后轻松的走在来的路上,小号手突然很感慨的想到:幸福其实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啊,比如刚才……,哈哈,我这算是一泡尿悟道了!哦天­色­暗了不少,典礼仪式应该快结束了吧,也该让人歇歇了。

优哉优哉的走到门边还没伸手,不想门忽的一下开了,差点没拍到他。悟道之后的小号手没有生气,反而设身处地的为对方着想,看来沙曼先生也是憋不急了。可是眼瞅着沙曼先生冲进一扇门又冲进另一个屋子,行­色­匆匆却总也找不对地方。看来沙曼先生不是憋不急了,而是把脑子憋坏了。

“沙曼先生,卫生间在走廊尽头呢!”

沙曼先生这才注意到小号手,脸­色­­阴­沉的问:“你看到特莫儒尔先生了吗?”

“没有先生,他不是一直和您在一起的吗?”

沙曼先生没再说什么,转而又继续搜索起来。小号手觉得很无趣,转身拉开门又到了礼堂里。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又一支曲子刚刚开了个头。这个时候典礼仪式本该结束,主家应该酬谢工作人员并答谢来宾,然后大家一起出席晚宴,之后是娱乐和狂欢。可是又一支曲子刚刚开了个头。小号手沮丧的回到自己的岗位,吹了几个调调后忍不住问同伴:“我们这是要演奏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蜡烛烧完吗?”

没有人回答他。小号手又用目光去询问他的同伴,然而人家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谱子卖力的演奏呢!气得他把一只手放在那家伙眼前使劲儿晃呀晃的,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依然没有答复,他的手和他的整个人都被当作空气了。

“甲尔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招惹你了吗?”小号手啪的合上甲尔隆面前的谱子质问道。也许是他这么突然的举动把甲尔隆吓着了,只见甲尔隆猛的抖了一下,之后茫然的看了他一眼,最后突然一转身闪电一般冲进了小号手刚刚走出来的那扇小门。

“嘿!你小子等着!”小号手愤愤的看着那扇摇摆的门又去问另一个同伴:“喂乙尔隆……”,这位与跑了的那位如出一辙的没有理他,直到小号手也把他的谱子合上之后才猛然一抖,叫声:“憋死我也!”然后冲向了那无论多近在某个时候都觉得遥远的地方。

“嘿,这是商量好的吧!我就不信了……”说着只听到“啪”、“啪”不断合上歌谱的声音……

尼沃塔刚解手回来,这么长时间的典礼仪式任谁也得中途暂退一两回。“发现了吗?”一身轻松的尼沃塔问妙无忧。

妙无忧摇摇头,他没有发现有人释放魔法或者有类似的结阵。只觉得这里似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操­弄着现场的一切,看来对方的手段还蛮高明的。仔细在每个人身上筛选,最后只发现那个伴娘不在那双手之下,而且时不时蹲下去弄弄鞋子,起身之后目光又不时的来回寻摸什么。

“我倒是有个发现!”尼沃塔说。

“什么?”妙无忧没在意,他认为尼沃塔一定会拿一些无聊的事情来逗他。

“乐师们正在排队上厕所呢!幸亏我去得早。要不就尿裤子了。”尼沃塔嘿嘿的笑,事实上他正是要打趣妙无忧。

“什么!”妙无忧的身体和思维都来个急刹车,他这才突然发现礼堂里一下安静了许多。往乐队那边看时发现原本演出的乐手们几乎跑光了,只留下两个在那里厮打。

小号手一气之下合上所有人的歌谱,他猜的没错,他们全都借故要去方便,那可不行,全队人集体排斥我总得有个说法吧!有什么不对说出来我可以改嘛!为什么来这个。没有办法把他们全部揪住,只好拉住最倒霉的一个,非要人家说个一二三不可。那位脸都绿了,哥、叔,我的亲大爷,咱有什么事儿等我方便完再说成不?我这儿要死的心都有……

这时妙无忧三人走了过来,小号手看见偶像后不快一扫而空,他放开同伴上来寒暄。

“这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妙无忧问。

一肚子委屈的小号手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真是气死我了……演奏了一天都不消停……他们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我方便回来以后……就是嘛,总得让人弄明白吗!……太不像话了,我手都快遮住他眼睛了还装作没注意的样子……竟然全去厕所了……早­干­什么去了……您的烟火太美了……”

下一刻妙无忧若有所悟,他点点头,是的,他太注意常规的方式了,事实上除了魔法和结阵之外要达到今天这样的效果方法是层出不穷的,比如说——音乐。一阵搜寻之后妙无忧把小号手的谱子翻开,他不懂音律,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符咒,正要放下,小号手突然“咦”了一声。

“谁把我的歌谱改了?”

“怎么?”

“您看,这里改动了,这里,还有这里……”小号手陷入思考,“……奇怪,这种改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啊?”

“怎么?”

“按照改过后的演奏和之前区别不大,或者说根本没什么区别,因为你完全听不出来。”

“你们今天演奏的是什么曲目?”妙无忧问。

“《永恒之爱》、《祝福》、《第九进行曲》、《幸福的眼泪》……都是很经典的曲目啊,婚礼上必不可少。”

“如果把今天演奏的这些曲目大幅改动的话会怎么样?”

“那人们一定会很奇怪的。”小号手说。

“这就对了……把所有谱子都检查一下……”

一阵忙碌以后他们得到了结果,所有谱子全都改动过,而且,改得很隐秘。真是太聪明了,妙无忧想。

乐队停止演奏很长时间之后,也就是亚娜罗把几乎所有放飞的虫虫的尸体找到之后,渐渐的,许多人开始纳闷他们的行为了,自己怎么搭着一个陌生人的肩膀,或者两个心存宿怨的家伙发现彼此已经交了好长时间的心了,一位清修的夫人正在搂着别人跳舞,一位注重仪表的绅士正在用一枚胸针剔着牙垢,而胸针根本不是他的……

真是一场神奇的婚礼啊!人们在想。它感染了所有的人。他让人们放下了芥蒂,摘掉了面具,尽情的享受上天赐予的美好时光;它撕开了虚伪,让人们更加了解自己内心的丑陋,改掉这些不足他们就能离神更近一步……,诸如此类的种种想法是经神控至加迷换之后的后遗症,是导演最后的安排,目的是让人们不再追究刚才是为什么。抛开别的不说,如果人人都能往好的地方想的话,那么这是好事情。当然,神奇的婚礼还让人们充分了解到自己毅力的极限是没有尽头的,他们几乎一白天都没有去方便一下,于是第二轮抢着如厕的Gao潮又来到,那扇小门都快被挤掉了。

当夜­色­再一次笼罩古堡的时候灯火再一次被点亮。这回说的灯火指的是建筑物外墙上的火把和广场四周高杆上的气灯。事实上在用餐的时候热闹的气氛已经渐渐向露天转移了。小广场上早就布置了餐点,因为古堡里最大的餐厅也放不下这么多人。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更愿意露天用餐,而在餐厅里用餐的人都是慕齐这边的贵宾和一些重要的客人。

在这种场合下伯爵夫­妇­是不能够缺席的,他们和新人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席间慕齐委婉的提出希望在古堡里多呆一段时间,但依照风俗新人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也就是说在午夜前他们必须踏上回家的路,当他们启程之后新娘不能回头,娘家这边的灯火也不能够熄灭,以照亮新人的归途。在启程之前娘家还要点燃冲天的篝火,篝火越高越旺,寓意就越好,魔鬼就越不敢去打扰他们。所以伯爵雇了默拉皮先生的喷火龙,希望把这火点到天上去,当然,我们都知道他又改主意了。

慕齐也不好责备德高望重的沙曼先生,原本是打算留在古堡里最后完全融入伊­色­王国,但是看来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了,不过这也没关系,回摩森住上一段时间以后有的是机会和理由再回到古堡。

沙曼先生在自责之余把入嘴的食物嚼的粉碎用来发泄自己的愤怒。毫无疑问是特莫儒尔在婚礼上暗算他了,理由很简单,就是昨晚他们不愉快的辩论。回想起特莫儒尔问他方便时把婚书放在哪里的表情,他那怜悯的样子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不过确确实实自己当时不应该为了面子说特莫儒尔诅咒他,做为神的忠仆,连胡说八道的话神都帮他实现了。伯爵夫人说特莫儒尔不太喜欢热闹,虽然有伯爵在旁佐证,但很明显那家伙是在故意躲着他。不行,神的仆人不能遭到如此戏弄!

妙无忧谢绝了和伯爵他们共进晚餐的邀请。见到他们的人越多,被发现的可能就越大,妙无忧对摩森的人心存恐惧。况且,他利用晚餐时间把小号手请到古堡为他们安排的房间里来按时间顺序把修改过的音符连在一起演奏了一遍,小号手在演奏这个片段的时候没有办法自己停下来,而他们因为事先做了准备才及时阻止了他的演奏。然后妙无忧抹去了他的记忆,告诉他火药的配方,最后把他送走了。之后,妙无忧收起了这段乐谱,与尼沃塔他们出了房间来到了外边。识破了玄机之后妙无忧很安心,虽然婚礼上再没出现什么大的变故,但不管是失败也好,暗埋杀招也罢,总之,有人动手了。

小广场上熙熙攘攘,此时残席已经撤走,围着广场换上了茶点,中间空出一个舞台供人们欢乐以及一些节目的演出。伯爵夫人和新人也在场,因为快到送别的时候了。新郎的队伍其实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他们看似和普通人一样随意,实际上已经聚在了一起不乱走动了。伯爵看着新郎这边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没有深究。这一点大概是因为胡德大叔和亚娜罗汇合以后——原来胡德大叔没有进入礼堂,那时他安排人踩点呢——就安排他的人潜伏到了四处,所以接亲的队伍显得少了。亚娜罗对老胡德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她觉得古堡似乎有了防备,适才礼堂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围着,以至于他们没有能联系上。老胡德听到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妙无忧他们尽量选择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一会儿焰火后还没有动静的话他决定偷偷先藏起来然后伺机放把火什么的,这样即便他判断失误也能制造混乱,或者加快伯爵夫人复仇的脚步。这时背后有人故意撞了他一下,回过头来才发现是婚礼上的胖子。

“哦,你这是在报仇吗?”妙无忧问他。

胖子笑的很憨厚,“哈哈,被你猜到了。”

“看来我们俩很有缘分吗,”

“其实我是专门找着你和你站在一起的。”胖子说。

“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还真的非要撞我一下才甘心吗?”妙无忧笑着说。

“哪儿的话啊,我是想是你给我们带来了焰火,那么你站的地方一定是最好的观赏角度,最好的。”

“这你就错了,”妙无忧想想说:“焰火的最大魅力就在于没有最好的角度,每一个角度看上去都是独一无二的美。”

“独一无二!让我想起了新娘……”随即就失落了起来,“唉,真舍不得她走,阿米米亚先生,我讨厌摩森,我讨厌摩森的人,可偏偏她就嫁到了那里,嫁给了那里的人。真不知道伯爵是怎么想的!”

妙无忧挑挑眉毛,这家伙还真跟他有缘啊。

“新郎到是还可以,”胖子继续说道:“可是你看他带来的这些人,你看看摩森的那个典礼祭司,想想吧,婚礼上他竟然不给我们的典礼祭司说话的机会,我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男方那边想压女方一头。”

“好像是这样的,唔,可是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阿米米亚先生,你的心太好了,可你不知道,上了年纪的人总有些毛病,我每次方便的时候总是能碰上那个沙曼先生,他在那边鬼鬼祟祟的,好像在找什么。”

妙无忧想这个胖子也太矫情了,把成见当作判断的标准的话那别人在你眼还活的了吗!“好像您说的这两件事情不沾边啊,请原谅,我想是你多想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

特莫儒尔先生终于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被反绑了双手躺在了­阴­冷的地上,四周黑洞洞的,挪动了几下身体后碰到了东西,摸上去是个木箱,特莫儒尔先生继续挪动身体靠在木箱上,然后在箱子棱角上开始往断磨绳子。头晕的状况很糟糕,但更糟糕的是在昏迷中他又梦到了自己掉到井里了。好不容易把绳子磨断,特莫儒尔站起来,缓了缓麻木的身体,开始摸索着找出口,脚下不断能碰到乱七八糟的东西说明这是一个储存废旧用品的地方,不一会儿他摸到一把木梯,顺着木梯往上爬,没几步碰到了头上的木板,推开木板,特莫儒尔终于见光了。

储物室的小窗外黑蓝黑蓝的,已经到了晚上。特莫儒尔觉得肚子饿了,他赶紧推门向外走去,没走几步一记闷棍又把他打晕了,沙曼先生看着他的后脑勺把棍子扔回储物室。转身出来又把特莫儒尔也扛了进去,出去带上门,拍拍双手,整整衣服,然后出了角门出了礼堂向小广场走去。

此刻新人在跟伯爵夫­妇­做最后的道别,新娘泪眼婆娑的样子让胖厨师很感慨。“你说得对阿米米亚先生,红红婕丽就像变了一个人,我从来没见她这么哭过,以前她可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婆婆妈妈的。”

“别挑剔了,她以前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

“那倒是,那倒是,哈哈,哦,天哪——”胖子突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引得妙无忧去往那边看。

罪魁祸首是新郎的那匹马,当仆从去牵它的时候它就是不肯走,新郎笑笑,这宝贝家伙还得他亲自来,可是这家伙好像故意要趁今天好日子要给他添堵,往日很驯顺的它今天怎么也拉不动,一气之下慕齐赏了它一鞭,没想到这畜牲翻脸就不认人,抬起前蹄就当头踏下,它的蹄掌宽大,一下如果踏实能把慕齐的脑袋踏回腔子里去,新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把丈夫护在身后,可这只是徒增伤亡,就在这时伯爵突然隔在了马和新人中间,也没见他有什么动作,那马就硬生生错过身子横在了伯爵的面前。

好强的气势!默拉皮吓了一跳。

“好马!”伯爵摸摸马背。

“可惜我驾驭不了她,”慕齐惊魂初定感激的看了妻子一眼。

“它好像不愿意走。”伯爵拉了两下也没有拉动。

“看样子她是想留在这里。”

“这恐怕不好吧,古堡里可没有夺人所爱的规矩。”

“就让她留下来吧,”慕齐不舍的看了看他心爱的坐骑,“她原本就不属于摩森,我早知道她会离开的。”

“那就让它留下来吧。”伯爵说。

结束了这场有惊无险的风波后伯爵命人把马牵回马房,然后故作神秘的拍拍手唤士兵们把妙无忧设计的那些铁炮筒子摆到了广场上。与昨日不同的是这回没有纵横排列,而是由外向里一圈包围一圈,然后又用导线把他们连起来,最中间密密的扎堆安放,如果从高空俯瞰,这种排列方式倒想是一朵花。

“哦,有些不一样啊!”妙无忧有些意外。

“听说是改良的设计,是伯爵连夜让人赶制的。这样只需点一次火就会从外向内依次燃放。到最中间的时候‘轰’的一下,”胖子说着双手由下向上,由里向外比划了一下,“怒放,像鲜花一样怒放,奇迹,真是奇迹。”

“真是个不错的注意啊!更好看,又不用频繁点火。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样的话就有了顺序和规律。”

“哦?”

“没规律和有规律就不一样了,这样的话就存在您刚才说的观赏角度的问题了。很明显,咱们站的这地方效果不太好!”

“是吗,那么站在哪里看效果最好呢?”

“我想是焰火的正上方或正下方,当然,那样的话不太可能,那么尽量离这两个位置近些——如果你的耳朵受的了的话。”

“那么阿米米亚先生,让我们再往前一些?”

“很抱歉,我的耳朵就受不了。”

“那太遗憾了,给我们带来这焰火的人反而没有看到最美的焰火。”

“没什么遗憾的我的先生,事实上所有事情都是这样,我们照顾了这样就照顾不了那样,就像观看焰火,照顾了眼睛就照顾不了耳朵。”

“您是个智者阿米米亚先生,您说的话太有道理了,每一个人都不一样,要照顾的事情也不一样。请原谅我要往前面走走,因为我觉得这种盛况还是先照顾眼睛的好。不过在前面可以捂住耳朵的,您不往前站站吗?”

“我在这里也得捂耳朵先生,您尽管往前去吧先生。”

“那我就告罪了!”

“真是太客气了。”

“您真是太爱您的耳朵了!真不知道您是怎么鼓捣出这玩意儿的,没法想象。”说着胖子向更靠前的位置去了。

新人和伯爵夫­妇­做了最后的道别,这时一切也已经就绪了,伯爵把火把递向新人说:“那么就请你们一起点燃这美丽的焰火吧——人们都等着看呢——希望你们今后的生活像这焰火一样绚丽多彩。当然,当第一束焰火绽放的时候你们就得启程了,记住,要向前看,不要回头,正如你们的生活也是如此。”说着把火把递了过去,新人略有踌躇,举双手共同接过火把,三个人此时的表情和神态不是传递,而是传承。

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四只交叠的手举着火把和希望引燃了导火线,燃烧过一段安全距离之后第一发焰火冲天而起在众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爆发出一样灿烂却蕴义不同的流光的花朵。

“真美啊!”慕齐第一次看到这情景,“可惜有些……”

他的话还没说完第一枚焰火的余威引燃的导火线已经烧完,鲜花再一次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