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妙无忧的礼物(2 / 2)

解铃者 未知 8350 字 2022-02-16

尼沃塔尽量用双手把酒杯包裹的严严实实。他期待酒杯落下去后不会直接碰到地面。不由得他在心里为自己的双手倒数。估计出了偏差,尼沃塔数到“5”的时候只觉得银茫一闪,片刻之后他的手腕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尼沃塔看到自己的手腕在往外喷血,他撕心裂肺的叫了起来。那边妙无忧也发出了哀号的声音。尼沃塔的意识模糊了,但并没有完全失去感觉,他没有听到洛加尼的叫喊,也没有听到任何一个杯子碎裂的声音。

但是他很快就失望了,突然“啪”的一声酒杯碎了的声音传入耳膜。尼沃塔觉得自己的此刻神智肯定不清楚了,因为酒杯掉落的时间太长了。紧接着又有剧痛的感觉沿着双臂传入大脑。尼沃塔嗓子快喊哑了。

伴随着喊声,尼沃塔出了一身汗,似乎把酒­精­带走了。他看到自己的的手腕被刀背拍出一个鼓包,而他的双手好好地长在腕子上,只是用力过猛把酒杯捏碎了。而且真的流血了。

妙无忧在尼沃塔以前就停止了喊叫,他突然很高兴。这也许是他唯一一次很高兴自己是被别人耍了。

伯爵突然哈哈的仰天大笑,“刚才你们弄出那么大的响动,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下好了,我也吓你们一跳。”伯爵说:“酒里撒了谜幻药,可以根据人的意识产生相应的幻觉。这是阿奇蛊药方里的副产品,貌似还真管用。我是不会让血光玷污这喜庆的时刻的。大家觉得我的玩笑怎么样?”

一阵寂静算是给刚才紧张的气氛做一个缓冲,伯爵的玩笑开的是在是太大了。但很快就有笑声冲散了原本恐怖的气氛。伯爵让人清扫了地上的玻璃碎片,给尼沃塔做了包扎,还夸奖洛加尼的勇敢,并埋怨阿奇蛊的副产品失效率太高。只有妙无忧知道洛加尼为什么没有产生幻觉。

当绷带缠上尼沃塔双手的时候,他暗自让自己的伤口以惊人的速度复原。妙无忧松了一口气。看来对之前对伯爵的判断和策略并没有大的闪失。

“听说你们给我带来了特别的礼物?”伯爵问道。

“啊,这个……”四个耳光让妙无忧好像突然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这里没有苛刻的规定。刚才只是为了制造气氛。如果你觉的受了委屈,可以像我吓唬你们一样从我脸上找回来。”伯爵在制造令一种气氛,让妙无忧一下子又拾回了信心。

“对,确实是一件特别的礼物,刚好可以用在您女儿的结婚庆典上,我敢打赌,在没有人比我这礼物能让您满意了。”妙无忧说。

“那就让我看看吧。”伯爵说。

妙无忧从刚才押解他们的士兵手里拿回他的包袱,然后摊在地上。包袱里是各­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伯爵不解的问。

“我自制的火药和一些矿石粉末。”妙无忧说。

“我不太明白这些东西能­干­什么。而且它们看起来没有什么珍贵的地方。如果我想要的话我可以让我的士兵们能收集很多。”伯爵问:“你是想把他们制成染料粉刷我的古堡吗?哈哈,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黑­色­确实太压抑了,不适合婚礼。”

“这主意确实不错,不过我有更好的主意。”妙无忧说:“我可以演示一下吗?”

“只要没有危险,你怎么做都可以。”伯爵饶有兴致的说。

“我得找个倒霉蛋帮忙。”妙无忧说。

“随你。只要他们能帮上忙。你这关子卖的可够大的。”伯爵说。

妙无忧目光四处搜寻,在乐师的队伍当中,他看到了一个拿小号的人。

“您能过来配合一下吗?拿着你的家伙。”妙无忧点手唤他。

小号手既好奇又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忐忑的看着妙无忧又看看他地上的粉末。

妙无忧从他手里拿过了小号,慢慢地放到地上又慢慢地站起身来,突然一脚把小号的尾巴给踩扁了。

“哦,天哪,我的小号。”小号手心痛的叫了起来。

“没关系,伯爵会赔偿你的。”妙无忧自信的说。

伯爵好奇心更强了,不但是他,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尼沃塔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妙无忧把小号被踩扁的地方折了回来,这样就不会漏气了。然后又问人要了把刀子在小号的尾部开了个小孔,之后把一截引线放进去,再把地上的粉末混合塞到小号里并找东西捅了个严严实实。最后让小号手把喇叭口朝上,两只手举在面前。

妙无忧把他的双臂向下压了压问:“现在如果有人突然揪着你的胳膊打秋千你不会倒吧?”

“没问题。”小号手说道。他不想丢了面子。

“那就好。”妙无忧说着要来了火把,他点燃了引线。

当引线烧完以后,突然“砰”的一声响,巨大的下坐力让小号手趴在了地上。人们没有去看他狼狈的样子。因为在黑­色­的夜空背景下闪出了一道绚烂的焰火。

眼里的刹那,心中的永恒。虽然夜­色­转瞬就将那道美丽的焰火吞食了个­干­净,但所有人依然伸着脖子呆呆的看向天空。好像那道绚烂已经嵌入到黑­色­的大幕之中去了。

“太美丽了!”

“不可思议!”

人们开始发出了低语,悄悄的议论声音所烘托出的欢乐的气氛丝毫不比早些时候彩排时差。

“你能再来一遍吗?”伯爵兴奋地问。

妙无忧当然没有问题。他又找来几个人一起托住装满了药粉的小号,在不同成分的配比下天空之中又出现了另一道颜­色­不同更震撼人心的光华。那个刚才因为被震趴下的小号手第一次看到了美丽的焰火激动的跳了起来,“我看到神迹了!你们看到了吗?它是从我的小号里发出来的。天哪,这玩意儿竟然还能这么用……”

妙无忧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纸给伯爵作解释,“这一张是所需要矿粉的目录,这一张是专门发­射­焰火的装置的图纸。如果请铁匠们照这个样子做一批来,分行列摆在这里,让士兵们分批次点燃,在矿粉足够多的情况下,我保证古堡上空整夜都会燃烧着这美丽的焰火。而且,专用的装置会把焰火打的更高,整个古堡小镇都能看到。只不过要做这一批装置以及收集矿粉会花很多的钱。”

“我想一定不会比每天十几大车价值几百金币的食物花费更多!那些喷火龙太能吃了。而且这美丽的焰火比天空中喷火龙的火幕更加让人震撼。尊敬的旅行者们,你们确实给我带来了最意想不到又弥足珍贵的礼物,我现在就可以想象的到那天晚上这上空满天华彩的盛况了,而且你说过,整个古堡小镇的人都能看到。这样的话这一刻幸福就不仅仅局限在这古堡里了。我现在真是内疚得很,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们道歉。”

“您千万不要为此内疚,尊敬的伯爵,我想身为这里的主人,维护这里的秩序和您的权威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您有这个权利。现在我们的使命已经完成,按照古堡的规定,我们几个现在就该离开这里了,临走之前,我预祝您和您的千金今后会一如既往的幸福。”

伯爵赶紧上前几步拉住了妙无忧的手说:“你还在生气吗?您在挑我的理吗?这么说太让我无地自容了。当一切都弄清楚以后,我会让我尊贵的客人在没有得到任何回报的情况下就这么孤独的离开吗?我真是太没礼貌了,光顾着自己高兴却忘记把快乐带给我的人们了。那么现在我就以古堡伯爵的身份请求你们留下来参加我女儿的婚礼,我不想到时候当人们问起这美丽的焰火的出处时候我会窘迫的回答不上来。而且我想到在婚礼没有举行之前,我也不得不请求你们留在古堡里。我的士兵们需要你给指点一下如何打焰火,在这些方面他们一窍不通,而且那些矿粉的调配工作也需要你指导一下。我看出来了,如果让这些粗手粗脚的人来做的话,没准会把我的古堡轰到天上去。就这么定了,留下来吧。如果为此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或者其它,我会尽我的能力补偿的。默拉皮先生——”伯爵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那群衣着不同的驯兽师之中的一个人说:“非常感谢您和您的团队以及您的喷火龙这段时间来的辛勤努力,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不得不说现在我们不需要你们大家这么辛苦了。当然,为了报答你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也请你们留下来吧。”说完他拉着妙无忧向古堡走去。

默拉皮原本很­阴­险的看着妙无忧他们,听伯爵这么一说,眼中暗藏的­阴­影也随即消失了。他招呼自己的人把喷火龙安排到饲养处。按部就班的随着解散的其他人回到了伯爵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妙无忧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被伯爵牵着手拉近了古堡里面。尼沃塔也跟着进到了古堡里面。与外面的情况不同,古堡内部呈现给人们的是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长长的金­色­回廊尽头是古堡大厅。伯爵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的一切基本上都保持了原貌,只是又铺了一层木地板让原本倾斜的地面又恢复了水平。不过这样使得古堡内部显得不对称了。金­色­回廊左手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落地窗,窗户之间都摆着能Сhā九只蜡烛的烛台。右手相同的位置也是一样的烛台,正对楼窗的是一幅幅壁画。廊顶上又有一排吊灯伸了下来,之上那跳跃的火光与回廊两旁的烛火把整个回廊照的灯火通明,尼沃塔他们都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右手壁画上的内容大约是古堡第一代主人的生平记事,因为古堡原有的典籍已经不复存在,伯爵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这位原主人一定是个尚武之人,因为每一幅壁画都离不开他的宝剑和盔甲。只有最后一幅壁画比较特别,因为有一块红­色­的幕布把它给遮住了。

“这一幅为什么给遮住了?”尼沃塔问伯爵。

伯爵的脸上闪出一抹­阴­冷,他很明显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这是科勒最喜欢的一幅画,在他活着的时候他经常站在你站的这个位置上看它。”一个声音从远处的步廊之中传过来,紧接着一位穿着黑­色­礼服的­妇­人从里面走了过来。她的衣着朴素的像是在戴孝,浑身上下没有配饰。但是后面却跟着两位穿着又比她华丽的侍女。­妇­人的脸­色­很苍白,像覆了一层霜,加之她黑­色­礼服的映衬,给人一种白的虚弱的感觉。但是她的眼神却很明亮,显现出了超乎常人的生机。不过这眼睛又透露出一种迷茫,让人觉得她近在咫尺心却很远。

这位­妇­人走到近前轻轻的拉开幕布,她的动作很简单,却透露出一种让人无法模仿的高贵。妙无忧看到画面上是一堆彩­色­的却又凌乱的毫无道理可言的线条。与之前的壁画截然不同。

“我们有客人了。”她似乎在对伯爵说话,又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幅画说:“刚才是谁?刚才的火花好美,那意境还有些像这幅画呢?”

“多谢您的夸奖。”妙无忧欠身说。

“那是你吗?创造美好的人,你觉得这幅画怎么样?”­妇­人问妙无忧。

“请原谅我的愚昧,我看不懂。也许画画的人不想让人知道他要画的是什么。就像您说的,只是一种意境。这样的画风我第一次见,我想,每个人在看过之后都有不同的理解吧。”妙无忧谦恭地说。

妙无忧的回答算不上­精­彩却很得体,­妇­人似乎很欣赏他的回答方式,但对答案却不甚满意。“艺术虽然有共同的地方,甚至本质上是相通的,但烟花和绘画毕竟有很大的区别。”

“多像一只眼睛啊。”尼沃塔Сhā嘴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尼沃塔被这幅壁画吸引了。

经尼沃塔的提醒,妙无忧再去看这幅画时候,也许是心理作用,他似乎隐隐约约觉到了一个眼睛的轮廓

­妇­人的眼睛亮了,她终于吧目光从那幅壁画上移开,而转眼看着尼沃塔问道:“你觉得它画的是一只眼睛吗?”

尼沃塔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大体上像是一只眼睛,但眼睛又不是这幅画的重点,我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个,一个洞跟前,透过这个洞有很多复杂的东西。对,眼睛只是一个,一个洞。”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妇­人说,“科勒是这么说的。科勒一直想知道这幅画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幅画原本不在这里,是科勒小的时候从古堡的地窖里翻出来的,很小他就表现出了对图案的兴趣和天分。科勒找到这幅画的时候非常高兴,他就把它挂在这里天天盯着看。到他年轻的时候他甚至动笔在这幅画上添加了很多自己的东西。他添加的很巧妙吧!你几乎看不出来这幅画有改动过的痕迹。我想他已经弄明白原作者要表达的意思了。他曾经看着这幅画对我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他死了以后我也很想看懂这幅画,可是我的天分不够,一直没有明白。直到有一天重新装裱这幅画的时候才看到它背面夹层里原作者的手书。“你们两个帮忙把这幅画翻过来,”她对身后的侍女说到。两个侍女把画翻转,尼沃塔他们看到了以下的字:

〖人的内心是最难用画笔表现清楚的。即便是内心一个小小的波动也比人身上成百块的肌­肉­甚至上万的毛孔要难描绘的多。

我试图用画笔描绘人的内心,但是都失败了,对于内心世界,所有的几何形状,­色­彩和­阴­影都变得毫无用处。最后我发现,如果能把人的眼睛画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人们的内心世界。我决定用一辈子的时间画好一只眼睛——这是不是一个疯狂的想法呢?

于是我找了很多人做我的模特,这些人的身份囊括了我所知道的各种职业和各种­性­格,当然,这远远不够,但在我有生的时间里,我能实践的只有这么多人了。我只画他们的眼睛。画画的时候,我直视着他们的眼睛而不去看画板,我觉得这样就不会遗漏他们眼神的变化了。

我用层叠法把我见到的每一只眼睛或者说每一种眼神都覆盖在原来的眼睛之上。这些眼神中有高兴,有悲伤,有祝福,有憎恨,有自得,有失落,有爱情,也有仇恨……等等等等。我用我自己的理解随心所欲的搭配­色­彩来描绘它们。后来我也记不清在画板上画了多少只眼睛了。我渐渐老了,感觉日子已经不多了,就对着镜子把我的眼睛也画上去了,我以为这是最后的一只眼睛,可有一天,我又萌生了另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我疯狂。

我找了一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这双眼睛还没有看清这个世界就决定不再看了。我的仆人都不愿意帮我,说这样会遭诅咒的。我只好把这个不幸的孩子放在架子上用夹子把他的眼皮固定好订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这只眼睛很难画,是一只唯一没有感情的眼睛。最后当我用清水把他的眼睛画好再看我的作品时候,它已经变的面目全非了。

看似我的作品很失败,但我感觉到这只眼睛开始有自己的生命了。我的生命好像渐渐的充实到这幅画里了。

————罗比克

我觉得我的画还没有完成,希望能看到这幅画的人继续我的创作。

————罗比克〗

尼沃塔和妙无忧看完了罗比克的手书之后就立在原地不动了。手书署了两个名字,显然是后来又补了一句话。

此刻,他们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被捆绑住了一样。尤其是最后当他们读到罗比克画那个孩子的眼睛的时候,眼前就真的呈现了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着架子上的婴孩不停的舞动画笔。这幅画面真实到掩盖了整个现实世界和里面的人。罗比克这个人作为一个艺术家简直太疯狂了。

“罗比克遭到诅咒了吗?”很长时间以后尼沃塔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科勒受到诅咒了,他死了,当他在这幅画上添加了最后的笔墨之后就死了,科勒是我的儿子。”

“行了,伯爵夫人,不要再提科勒了。”伯爵说着走到­妇­人近前。他是身体像一道屏障一样把­妇­人和尼沃塔他们隔开了。“我们今天是有客人。虽然天­色­很晚了,但也得为他们准备一顿晚饭啊。”

“我忘了你不想让我提起科勒了。哦,你又穿上这件金­色­长袍了,你瞧瞧我穿的,我们两人的衣服还真是不搭配呢。”伯爵夫人笑了,尼沃塔觉得她笑容里略带残忍,但却也透出无尽的悲凉来。

“我要招呼客人了,你回去休息吧。”

“你不觉得我就这样走了很失礼吗?我想我也应该陪陪这几位贵客,毕竟我还算是这里的女主人。而且,我也饿了。”伯爵夫人说。

她的话让属于这古堡里的人都很诧异,他们记得伯爵夫人自从丧子之后就再也不出席类似的宴会了。伯爵看着伯爵夫人,他点点头吩咐道:“准备六个人的晚餐。”

“五个人,你,我,还有我们的三位客人。”伯爵夫人说。

“红红婕丽不来吗?我想她最应该感谢一下我们的三位客人。”伯爵说。

“在她出嫁之前我们恐怕见不到她的面了。这两天她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说要把自己打扮成最美丽的新娘,那天她要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伯爵笑了,“这样啊,很好。”

他们穿过回廊,走过大厅,通过步廊又来到了古堡的餐厅。不得不说古堡在建造伊始,除了考虑它的防御功能外,在住宅功能方面也考虑的很周到。单看餐厅的陈设你就不难想出其它地方肯定设计的也非常到位。长方形餐桌和木雕花纹椅子都擦拭的如镜子一样。反­射­出的光线让原本就很亮堂的餐厅更加明亮了。浮雕和镂空的木器随处可见,尼沃塔盯着每一处仔细观看。那复杂的花样让他的小脑瓜装不下了。最后,尼沃塔发现自己把看过的东西都忘了,因为每一件都很特别。

菜­色­的花样和搭配一如他们所想的一样考究。他们落座后尼沃塔就情不自禁地说:“终于不用再吃窝头了。天天窝头,我都忘了其它东西的味道了。”

“你们喜欢吃窝头吗。”伯爵问。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古堡小镇能吃的东西据说都被运到古堡里来了,现在,整个小镇的餐桌上基本上是窝头的天下了。”

“有这回事儿吗?哦,那些该死的喷火龙。我没想到这样会给小镇的居民带来麻烦。希望我的金币可以弥补他们。”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那幅画,尼沃塔和妙无忧的的食欲突然下降了很多。

“怎么,不喜欢这里的饭菜吗?”伯爵夫人问:“谁来给我介绍一下我们的客人。”

“真是太失礼了,我也一直没有问。”伯爵歉意地说。“你们喜欢吃什么?我让厨师去做。”

“不必了伯爵大人,深夜我们不习惯吃太多。我来做个介绍吧。这个年轻人叫阿米亚米,是我的侄子。我的名字是阿米米亚。这位是我们的老朋友宁佳,我们是流浪的艺人。靠一些小手艺和鬼点子混饭吃。”

“你们的鬼点子还真不简单呢阿米米亚。真是太­棒­了,简直是­精­妙绝伦的艺术。我个人对艺术一窍不通,与艺术家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有着坚强品格的普通人。这位宁佳先生,我不禁要叹服您的意志力了,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实验,喝下我给你们喝的谜幻药酒之后,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还可以保留清醒的思维。如果在喝酒之前再给他们布一个看上去必将发生局面的话,几乎没有人不沉陷在幻觉里。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的­肉­体和­精­神都是钢铁吗?”伯爵问洛加尼。

洛加尼没有说话,在这种情况下是非常失礼的一种表现。

“对不起伯爵大人,我没有告诉你,宁佳很早的时候受过刺激,他得了失语症。平时他是不说话的。我和他认识已经很多年了,唯一一次听到他发声是在一个艰苦的岁月。那时我们过的很贫苦。宁佳有十来天没吃东西了,他就那么叫了一声。您所说的‘令人叹服的意志力’也许,应该是宁佳病态的表现。”妙无忧解释说。

“是这样啊阿米米亚先生,这就不奇怪了。”伯爵释然了,再也不去看洛加尼了。妙无忧心中暗笑。

我很想尽量描述一下伯爵他们是怎么用餐的,以及桌子上­精­美的摆设、餐具的奢华、菜肴的可口。但是这么做好像是多于的。如果你没有身临其境,单凭我的文字功底是没有办法带给你什么享受的。这个晚餐进行的很平淡,尼沃塔和妙无忧因为没有食欲,只是象征­性­的间歇吃几口。伯爵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吃饭。席间,他不断的问尼沃塔他们一些问题。当然是关于他们那些原本没有的共同度过的生活。关于这些,妙无忧全都撒了谎。只有一个小细节值得提一下:伯爵夫人在埋头用餐,她的习惯非常好,吃饭时候基本上不开口。只是,她的食量一如既往的不太多。所有的菜她都只是吃了一口就不再吃了。这并不奇怪,事实上古堡里的侍从们见到伯爵和伯爵夫人在同一个餐桌上用餐还是很久以前科勒活着的时候。后来科勒被伯爵处死,伯爵夫人就很少和伯爵一起吃饭了。而且据说她独自用餐的时候吃的要比今天少的多。今天她似乎对一道菜比较热衷,在尝过所有的东西之后,她一直都把­精­力放在那道菜上面。

“这是什么?味道很不错的样子?”伯爵夫人没有抬头的问。

“这是蝎子的­肉­。”旁边的侍从说道。

“哦!”伯爵夫人捂了一嘴,很长时间才缓过劲儿来。“我真不因该问这个问题。”

侍从看到伯爵夫人似乎要吐的样子连忙说:“事实上,这道菜非常好吃。据我所知,吃过这道菜的人除了第一次是怀着猎奇的心态之外,他们基本上都离不开这道菜了。”

伯爵夫人摇摇头说:“不管你怎么说,我都再吃不下了。而且看着它我都要吐。”她亲自把剩下的蝎子­肉­送到伯爵的口边说:“把它吃了吧,好在就剩这一口了。”

伯爵张口把夫人递过来的菜吃进嘴里细细品味道:“说实话,真的挺不错的。”

在众人的眼里,这是一幅温馨的画面。他们真的想不通伯爵夫人今天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表现。这一切都有可能是那美丽焰火的功劳。看来伯爵夫人终于准备从丧子之痛当中走出来了。

妙无忧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既高兴又有无比的怜悯。“我为什么会可怜他们呢?难道是,”他看了一下旁边的尼沃塔,“难道是受了他的影响了吗?”他仔细想想,好像用不着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费心。转而又去欣赏伯爵和伯爵夫人上佳的表现了——他看着他们,就像是看到了血腥的一幕。因为妙无忧记起了一个久远的已经没有人知道的传统——如果要向亲人复仇,你必须亲手喂它食物,去回报你们之前有过的感情。

妙无忧想:越乱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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