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摇(1 / 2)

夜­色­下,烟雾茫茫。结衣被撕扯般的力道打倒在地,低头,捂着嘴咳嗽,越是咳,血越是往下滴。

舔着手指的艳鬼扶着腰走过来,她也受了伤,但显然没有结衣重。她娇滴滴地好心问,“哎呀妹妹,姐姐伤了你吗?太对不起了,妹妹千万不要生姐姐的气啊。”

她话这样说着,眼中却闪着垂涎三尺的寒气,五指倏地伸长,向结衣身上抓去。

结衣体内透明的魂魄在往外浮,她施法镇压,出了一脑仁冷汗,却渐渐力不从心。她正想着要不要拼尽全力给魂魄下诅咒什么,一道指风猎猎随风度来,打断了艳鬼的吸魂。

“谁?!”艳鬼大怒,回头看去。

结衣也抬着头,看着幽蓝­色­光华飘渺的小巷口,一个蓝衣公子撑着伞,脚下无尘,衣袂飘忽飞展,慢慢地走出来。结衣认出了这人,大喜,“公子!”

似乎每次危难,都能碰上这位蓝衣公子。她不晓得原因,但本能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与此同时,那股诡异的熟悉感,也越来越深。

那与结衣作对的艳鬼目光凝烁,心中惊疑不定。她看不清来人的容貌,似乎总有一层烟雾隔着。也看不清来人的身份,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有仙气,却也不是仙人……好生古怪。她压下心头不解,笑道,“公子是要多管闲事了?”

蓝衣公子悠悠地走着,前一步相隔好远,下一步就走到了结衣面前。他可有可无地笑着,往艳鬼的方向打量,声调慵懒中自有清澈,“结衣是要吃她的魂魄么?这样不­干­净的魂魄,唔,洛……洛浦该头疼了。”

他伸出骨节消瘦的手,从伞下掠过去,停在结衣面前。结衣才扶上他的手站起,身子就轻颤下,目光盯在扶着的手上。

那是怎样一双手啊。

半截藏在伞下,洁白如玉,指节修长­干­爽,属于青年人;半截映在月­色­下,皮肤苍老,骨­肉­嶙峋可怖,八十岁老人才会有的手。

结衣心尖似被什么扎了下,抬头看他。依然看不清他的脸,他的长发在伞下,乌黑浓密,像夜幕一般,飘在伞外月下的发,根根雪白,凌乱­干­枯。

不知为何,她心中堵塞,眼角酸涩,想问问他,怎么会这样?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蓝衣公子扶她起来,便收回了手,立在伞下,没有月光的地方,他还是风华绝代的青年公子,似笑非笑下,是一颗强大坚毅的心。结衣盯着他看,他像是没反应,目光只停留在对面的艳鬼身上。

那艳鬼闻到了他身上飘来的清气,再加上还有结衣的帮助,心底升起了胆怯,觉得今晚是不可能得手了。她边观察四周,想着怎么逃出去,边挑逗似的说话,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哟,妹妹怎么直勾勾地盯着旁的男人看啊?不怕你家相公伤心么?”

结衣一惊,收回目光,怒道,“不许胡说。”心下忐忑,也怕蓝衣公子误会,便斟酌着开口,“公子,我只是看你面熟,才……请不要误会,我有心爱之人的。”

蓝衣公子温柔道,“我知道。”他目光看到艳鬼往后退,马上要逃走了,突然出手,金光从手心打出,对着艳鬼的方向。

那艳鬼狡猾,往旁的方向飞去。那道金光打在墙上,整个墙砰然倒地,尘土飞扬,瓦屑乱飞。

结衣回神,道一声哪里逃,飞掠过去,挡住那艳鬼的逃路。

她与蓝衣公子两面夹击,逼得艳鬼无处可退,只好与他们对打。但有蓝衣公子的加入,艳鬼越来越力不从心,动作迟钝缓慢。结衣咬定主意要她的魂魄,自然不放过。

蓝衣公子打到一半,却收了手,静静垂手站立,淡如水烟的眉目抬起,看向对面墙头,勾起一抹笑。

结衣此时已经不那般吃力了,蓝衣公子的收手,对她并没有影响。她一心想要吸食对方艳鬼的魂魄,也没有注意到异常。她将手掐进对方的肩头,红光荧荧烁烁,透明的魂魄开始浮动。

“啊——不要——”艳鬼凄厉叫喊,可惜根本逃不掉。

在墙头,洛浦飘然站起,手负在背后,他淡无表情的眸子盯着结衣看了好久,衣裳凌乱,肩上露出几点男人的咬痕,媚眼流光,红­色­烟雾罩着她的脸,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对面艳鬼身上。

洛浦本可以下去,拉开她。吸食同类的魂魄,和食人的­精­血,也没什么不同。都是天谴当头,无处可逃。但这一刻,他真的心神疲累,不想管了。

好一会儿,目光放在了蓝衣公子身上。对方对他嘲讽一笑,执伞走来,飞上了墙头,立在他对面。两个同样风华的男人,默默对视。

洛浦疲声,“助她吃掉对方魂魄的……居然是你啊。”

“当然是我,”蓝衣公子笑道,意有所指,“这本来,也是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啊,”洛浦抬头,看着空中照入人心的皎白月­色­,面容一瞬间就模糊了,似哭似笑,“可不是我的意思么?从来不Сhā手人间之事,不介入鬼怪之争,为了她、为了她……我竟然在助纣为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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