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影(1 / 2)

下了山,结衣果然没有说谎。城镇艰苦,但仍有好心的媒婆替他们找了一个小村,借了间房屋,用来成亲。代价嘛,自然是洛浦掏银子感谢。小村淳朴,平时没有什么热闹时,一见远道而来的客人要在这里举行婚礼,纷纷赶来凑热闹。

洛浦表现很淡定,闲暇时打坐修行,虽然有人疑惑他的态度,但也没敢多话。倒是结衣真的很积极,她去请教了村里的绣娘,被告知成亲时,新娘子要绣个荷包给新郎,略表心意。

结衣跃跃欲试,伸手去挑绣娘手中的针线,“我来试试。”

绣娘很热情,“绣对鸳鸯吧,意境好。”

一呆绣房大半日,结衣回到临时借的屋子时,是扁着嘴的,神情萎靡。

洛浦看着她,欲笑不笑,“来,让公子看看,姑娘你都学了些什么?”

结衣知道他要嘲笑自己,重重哼他一声。踩过他的脚往里走,却迟疑一分,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满怀期待地递过去,“你看看,我绣的是什么?”

洛浦心想,还是要给结衣些信心好。便认真打量,惊叹道,“绣的是鸳鸯吧,水平真不错。”

一般大婚之日,新娘都会绣些这些方小说西,结衣也应该**不离十。

结衣没说话,又递给他一个帕子,“这个呢?”

洛浦端过来拿过去,更加惊喜,“是并蒂荷花吧,枝叶缠绕,好兆头啊结衣。”

结衣顿半晌,实在不想告诉他,拿反了。好一会儿才顺气道,“你正好说反了,洛公子。那个才是并蒂花,这是是鸳鸯。”

“……”洛浦额头一滴冷汗,两张帕子同时凑到眼前,其实压根没分清楚。

结衣叹气,从他怀里捞过帕子,丧气道,“我就知道,果然我水平不好啊。”说完话就往里屋走,看她找针线的动作,似还要继续练习。

洛浦怔愣半晌,拉住她,“结衣,算啦。人间的琐碎规矩,平白的束缚人,理他作甚?”

结衣依偎在他胸口,对手指,“可人家新娘都要绣的啊。”

洛浦微笑,“我家结衣自是与众不同嘛。”

结衣抬头,对着他弯起的眉眼,突然想起一件方小说西。她从怀中掏出结心司南佩,郑重交给洛浦,“喏。”

“……作甚?”洛浦的表情,复杂而纠结,望着玉佩出神。

结衣一手拉着他的手,另一手放在他肩头,斟酌好一会儿,才咬文嚼字道,“洛公子,卿结衣别无他物,只有这块玉佩略表心意。它该是我贴身之物,自是亲密。我愿送与你,只盼你收了它,时时想着我的好,珍惜我,喜欢我,永远不负我。”

洛浦眉目灼灼其华,盯着她许久,拿过了她的玉佩。心中自是无法言说的复杂,想不到玉佩还会回到自己手中。这一刻,他才真有了成亲的感觉。

从此啊,结衣可以名正言顺跟着他,一心一意。

他抱紧怀中姑娘,回道,“好……玉佩我收了,便再也不会还你了。我必然护你,到无能为力。”

事后,他果真信守承诺。那跟随结衣很久的结心司南佩,再也没有回到结衣手中。一生结衣,尽在等待。她找那玉佩,找那拿着玉佩的人,好久。

夜里鞭炮鸣响,到处都是喜庆的红­色­。结衣终于穿上了喜欢的嫁衣,被喜欢的人牵着手,拜完了堂。她听到窗子被外面风敲打的声音,感受着那手的温暖坚毅,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未来,容光潋滟,红衣婀娜,在脚下开出翻美的花。心底无限平静,还有一丝荒唐迷茫感。

这婚事,成的如此顺利。烛火映着欢快的人群,那千山万水终于走到头的荒芜,让她身心沉甸甸。

结衣被扶进了喜房,听到洛浦在耳边的低语,“我出去照顾客人,你累的话自己揭了盖头,休息休息。”

结衣嘴角一丝笑,却小声不满,“­干­嘛啊?哪有新娘自己揭盖头的道理?”

洛浦似乎笑了笑,在她头上摸一下,就随她便了。结衣听到沙沙脚步声都走了出去,屋中安静下来。

她无聊地摆着腿,还是感觉脖子好累,揭了红盖头,摘下凤冠,打量这个新房。她想着,洛浦一会儿才能回来,等她听到声音后,再盖上头盖,也是一样道理的。

结衣在房中转了一圈,­干­脆坐到了桌边,自己倒杯酒浅酌。她一手撑着头发紧绷的头,眉目迷离地看着红烛高高燃烧,姿态形容无不轻松。

就在这太轻松下,耳边蓦然响起一个隐约含笑的媚语声,“好妹妹,祝你新婚大喜啊,可算是熬到头啦。”

结衣眉间凛冽,倏地站直身子,往四周看,纸窗映着外面人颠三倒四的影子,耳边还是遥远的祝福声。这里这样平和,哪里有那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