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可不是，“卢氏叹了口气，”说你爹病了这么久，该补补了。我和你爹推辞不要，你奶硬塞下就跑了。“她擦了擦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只是...这鸡，咱到底该不该收？“

”收！为什么不收？“陆星辰毫不犹豫道，语气坚定，”幸亏我跟阿棠及时出手夺回他们丢失的财物，爷爷怕是连田地都得卖了。这一只鸡，权当他们的一点心意。“

卢氏听了这话，纠结了一晚上的心总算放下了。她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笑道：”那明儿个我就把鸡炖了，叫上棠娃子一块儿吃。这孩子帮了咱家大忙，总该沾沾光。

夜深人静，外院老陆家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纸，在院子里投下一片朦胧的光影。

尹氏坐在床边做着针线，老头子躺在榻上独自吞云吐雾。烟雾在油灯前缭绕盘旋，将屋内的空气染得浑浊。老陆头眯着眼，开始盘算家中的银钱。

“桃儿娘，咱家还剩多少现银？”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五两不到。”尹氏头也不抬，专注地缝着手中的衣裳。针脚细密，一针一线都透着她的心思。

老陆头掐指一算，眉头越皱越紧。光是老五的亲事就要花去三两多，陈铎子那边已经赔了二两，后续还得添补。这般算来，年底前是攒不下钱了。

“那桃儿的嫁妆...”他试探着开口。

尹氏猛地放下针线，脸色一沉：“这三两银子是给闺女留的，你莫打主意。实在不够，找老三去借。他们在青山镇做藕粉糕生意，手头宽裕。”

“这...分家才多久，这个面子...”老陆头搓着手，显得有些为难。

“要面子还是要过日子？”尹氏冷笑一声，“原本要给闺女留五两的，如今就剩三两，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老陆头脸色阴沉下来，一把将烟杆摔在地上：“少提那孽障！咱家落到这般田地，还不是拜她所赐？这亲事八成要吹，你还惦记什么嫁妆？”

“吹就吹！我闺女多好，还怕找不着人家？”尹氏梗着脖子，针线活也不做了。

“你这婆娘...”老陆头气得直跺脚，胡子都气得翘起来，“就是你这般惯着她，才把她惯坏了！如今十里八村，谁还敢要这样的媳妇？”

尹氏一把扯过被子，“不要拉倒，我养着！”说完，她背过身去，不再理会老陆头。

老陆头独自坐在床边，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闷烟。烟雾中，他的面容愁云惨淡。

这边厢，陆星辰却睡意全无。她支走卢氏后，从骆风棠送的桂枝炭中挑了一根细的，又找来几张草纸，爬上床开始画画。油灯的光芒在她脸上跳动，照亮她专注的神情。

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个人物轮廓，有的在田间劳作，有的在集市叫卖，还有的在茶馆听书。每一笔都透着生活的气息，仿佛能听到市井的喧嚣。她时而停笔思索，时而快速勾勒，完全沉浸在创作的世界里。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陆星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薯粥，看着卢氏手中那只断了半截爪子的白公鸡。

这不是老陆家鹅棚里最小的那只吗？上回被福宝咬伤的。她记得那天，这只小公鸡差点就没命了。

“娘，我来宰吧。”陆星辰放下粥碗，擦了擦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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