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顿了一下，皇甫婳疑惑的张口，想仔细问清楚，鼻腔却呛入了熟悉的味道，耳畔有温热的呼喊，她的手心暖暖的，有人贴心的拉住她，温柔呢喃——

“小婳…你终于醒了——”

“风间，我…好像做梦了……”

眼前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或许真的是一场梦，可是醒来了，却也能感受其中那个女子所描述的责任是那么的沉重，让她莫名其妙想要就想要逃避，甚至是忘却。

天下，苍生，机关图，黄帝之女……

如同是天方夜谭，闻所未闻，正经又滑稽。

“小婳，你没事就好……”

“风间，你是不是以前就叫风间？”

她突然认真的问。

殒杀楞了一下，不解的皱眉，以为她是迷糊了，紧张的抚上她的额头，却是温度适宜，并没有异样：“小婳，怎么那样问？”

“没事…我就问问。”

皇甫婳恍然，拍着脑袋，浅笑，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罢了——还稍微有些庆幸，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一世安好静美，岁月清和。

人都会心存侥幸，都会幻想将来美好，可是谁会明白，从来世事都无法得偿所愿，更无法结局圆满。

“王爷，丞相府到了。”

“嗯，本王自己进去，你在这等着。”

封羽锦一拂袖，平静下车，语气却都是威严，他的丹凤眼里都是阴影。

“是。”

商牟看他脸色不好看，也不敢多语，目送他进了丞相府，便坐在马车上悠哉的闭目晒着太阳，清冷的轮廓变得温和，朦胧的粉碎碎光亮投下，他的嘴角似乎有微笑。

“微臣参见三皇子。”

“丞相大人，似乎很清闲？”

封羽锦在书房的矮榻坐下，脸上是调笑的表情，皇甫德一阵冷汗，作揖道：“不知三皇子前来：所谓何事？”

“丞相大人贵人多忘事，应该忘记了答应本王的调查机关图一事了吧？”

封羽锦耐心回答，喝了一口花茶，随后又皱眉：“不过，本王如此相信大人，大人却这般的懈怠，是不是——轻视皇威呢？”

声音淡然，却藏着愤怒，这就是封羽锦一贯的脾性，无声无息的压力，笼罩了书房。

“三皇子息怒，的确是微臣因为家中之事疏忽了王爷的交代……”

“你家中出了什么事？”

他觉得皇甫德是在敷衍自己，就随意的问。

皇甫德觉得时机到了，就如实的回答：“幺女身体羸弱，前些日子情况更是严峻，微臣心疼，就把她送到白云观习武去了。”

封羽锦对这些琐事当然没有兴趣，不耐烦的打住：“本王在跟你说机关图一事，大人不要转移话题才好。”

“机关图的事情，微臣已经尽力，奈何…还是一无所获，请三皇子明察。”

“哼！到底真是事情棘手，还是大人不肯帮本王呢？”

封羽锦怒拍木榻，瞬间起身，皇甫德咬牙，有些难堪。

“那好，既然机关图大人别无他法，那就说说本王和皇甫蔷的婚事——上次的事，大人长了教训没有？”

封羽锦冷笑，站在窗边提醒道，那笑倨傲疏离，贵气浑然天成，好比是谪仙下凡，那眼眸的凉意，足以让人却步。

皇甫德心里打了个冷颤，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一年半前那一次自己被陷害入狱一事，想不到封羽锦就这样大胆的承认了，不过时光一晃而过，他倒没多大的在意，反而是他提起来，莫名有一种讽刺之感。

“多谢三皇子厚爱…只是蔷儿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还要他自己拿主意……”

皇甫德并不像之前那样婉言拒绝，他歉意的低头，封羽锦看不见他耐人寻味的神情，只当他蓄意的推脱，便又是愤怒无比：“难道大人以为本王很有耐性吗？”

“微臣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你说要看皇甫蔷的意思，那大人不妨让她立刻过来，本王亲自问她——”

其实皇甫德明白，皇甫家迟早要走到这一步，墨语当日也已经言明，牺牲皇甫蔷一人，可以保全皇甫婳，亦可以保全整个丞相府——甚至是半个辛南，那他有何理由再不齿与封羽锦的联姻一事呢？

可是，与此同时，他又是一个父亲，不过他最后的选择，却是站他顾全大局的立场，皇甫蔷成为了棋子，在封羽锦不知情的情况下，皇甫德顺水推舟，想着便成全他的一往情深，这也好过把皇甫蔷交到一个和她没有半分感情的人手里，至少封羽锦的心意，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还算看得清楚。

想罢，就叫婢女去请皇甫蔷，封羽锦显得很高兴，俊美的五官越发的魅惑迷人，居然和皇甫德自然的闲聊了几句，还问起送去白云观的皇甫婳，言语间不少的关切。

“大小姐，老爷请你去书房，三皇子来了，说是要趁此商量一下婚期。”

婢女的眼里都是羡慕的神采，皇甫蔷却是懵懂的问：“商量什么婚期？”

婢女惊讶道：“大小姐不知道吗，三皇子来了……”

“羽锦……”

突然想到一事，她惊恐不安的起身，提起裙子便朝书房跑去，婢女看她那么心急，以为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封羽锦，目光更加的艳羡不已：“真好…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爹爹。羽…三皇子。”

皇甫蔷轻盈一拜，两人都颔首。

“三皇子这次莅临府上，是打算与你成婚，你怎么看？”

没等她回答，封羽锦就笑眯眯的过来，语气变得极其的温柔：“蔷儿，本王会请求父亲为我赐婚，给你一个最隆重盛大的婚礼。”

皇甫蔷很感动，却向着皇甫德一拜：“爹爹，可否让我和三皇子说几句话。”

点头，出门，又回望一眼，皇甫德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有难过，他有把握皇甫蔷一定会答应封羽锦的求亲，虽然这是他所期望的，可是心里还是不怎么舒服，似乎…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蔷儿，你是不是害羞了？”

他的笑，似乎和纯真的孩童一般，皇甫蔷却觉得苦涩至极，不敢与他对视，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忧郁。

“蔷儿，你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犹豫不决，封羽锦微微挑眉，似有些不悦。

“羽锦，我…我们不能成婚……”

“为什么！蔷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双眸闪烁着冰冷又危险的光芒，加之他情绪十分激动，吓得皇甫蔷都忘了接话，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蔷儿，你之前不是…为何你要临时变卦——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羽锦，你很好…可是，抱歉……”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告诉我！”

封羽锦扯住她的手腕，冷漠而愤怒的质问她，见她泪光闪动，情不自禁的放缓了语速：“蔷儿，为什么你不愿接受我……”

“羽锦…我…我喜欢的是太子殿下……”

她咬唇，心痛得一抽一抽的，袖子被她紧揪在掌心，连呼吸都觉得生疼。

“你说什么！皇甫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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