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越眉眼闪过一抹沉重伤心，"也是我欠你的。"

周卿宁听到这句话，唇边溢出一抹有了些许温度的笑意。

"当年你我相交，乃知己好友，可是你注定要忠于皇上，忠于太子，为了他们，你献计用天象之说，让他们认定我同太子命格犯冲。"

"我因此被迫远离京城，也成了天象所说的不吉之人。"

"若非我提前得知他们的计策主动离开，怕是整个天下都无我容身之处。"

容清越听他说起这些，也不由忆起了从前，良久，他说，"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久违的这句对不起，周卿宁等了许多年。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做不到原谅，可是真的看到容清越的时候，他却怎么都恨不起来。

他是不受宠的皇子，他的母妃只是一介宫婢出身，他没有背景，不得重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他唤太子为皇兄，可实则他同太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那年他十岁，满宫都在为太子的生辰庆贺，只有他，饿的跑到御膳房偷东西吃。

他就是在那里遇见容清越的。

当然，容清越不是偷吃，他是追着一只贪吃的小狗，一路追到了御膳房。

他听见动静，及时躲到了桌子下。

容清越见狗跑进了御膳房，便也跟着进来了。

他看见桌下有动静，以为狗躲在下面，就拿了个鸡腿，隔着桌幕递了进来。

"小狗小狗，来，吃鸡腿。"

他被当成了狗，他本该愤怒，可是那时候他太饿了，就把鸡腿拿了过去抱着啃了起来。

容清越被伸出来的手吓了一跳，然后大着胆子掀开了桌幕。

他啃着鸡腿对上容清越错愕的眼睛，然后对他模糊不清地说了句，"谢谢啊。"

后来，他便和容清越熟识了。

容清越担心他日子不好过，每每进宫都会给他带很多坊间美食，他知道容清越喜爱舞刀弄剑，便常常摸进宫中藏书阁，给他寻找刀枪剑法。

"容清越，归顺于我，继续做你风光霁月的大将军，如何？"

容清越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乎你身后这些将士，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他们可不一定。"

"归顺于我，我封你做虎威大将军，让你带着他们去打倭寇，去立战功！"

"他们跟着你冒这么大的险，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吗？"

"我最近正在大力收整军队杀倭寇，杀十个，封十夫长，杀百个，封百夫长，杀一千，封校尉！"

"如今，正是他们立大功的好时机，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带着他们，名留青史！"

"容清越，你知道的，你是天生的将军，你不适合做一个皇帝，你想反了天下，不过是他们逼得你活不了了，不得已而为之。"

"他们逼你，杀你，我却不会，我只会予你无上荣光！"

"怎么样？可以考虑吗？"

容清越早在他说杀倭寇立战功时，心里就有了意动。

此刻，他沉默半晌，似在认真思考。

周卿宁也不急，就那么看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良久，只听容清越，说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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