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蟒心陶罐伴日月滴血倾情试真心(2 / 2)

人皮裤腰带 赵艇 37773 字 2022-07-29

四层,此时已出现“上中下八洞八景”,各种幻景依次出现,此时勿心随境转,当作如是观;

五层,观“灵光”,此时八景八幻逐渐幻灭,有一种纯净的白光遍及全身,最后见到金光,此金,白二光即是你灵丹发出!

六层,见到“灵丹”­性­光­性­光阶段,灵丹如同一枚黄豆大小,居于黄庭,闪闪发光,照彻全身八万四千个毛孔!

七层,中脉贯顶,此时,头顶通路渐渐开启,灵丹可随意飞出,遥知预测,搬运,各种功夫自然出现;

八层,三花聚顶,此时灵丹已经初步长成,却引来天地邪魔窥视欲取,魔障千万重,只在一颗丹!如若有一丝不洁之心,便在三花聚顶时,邪魔欲魅入侵!我巫桃族修炼九转灵丹者千万人,修成者不过十八人!

九层,灵丹修成火里生莲,九转灵丹便是在西方莲池天地大红莲中生成!此时丹与天地日月同寿,遇得有缘人,便可在­肉­身羽化时,实施大灌顶,将灵丹转传于他,灵­肉­相合,可夺日月造化之功。。。。。

陈俊朗本非我族后人,却天缘巧合,得传灵丹,我十八位祖师定当扶助你修成九转灵丹###,杀灭欲魅,救我一族生灵!“

我总算明白这“九转灵丹”是怎么一回事了。却仍然千头万绪,不知何去何从,“请问祖师爷爷­奶­­奶­,我眼下如何?”

“现在回到中会寺,你的两位朋友等你。——于大魁,高氏,你们从今后追随吾族酋长左右,护他修成正法!”

“他。。。他们一身邪气,我。。。哪敢让他们跟在身前身后哇?!祖师爷爷­奶­­奶­,还是让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也罢,命你们察看了缘那恶贼吧,吾今日赠予你二位隐形符两件,可保你们外形改变,无人能识,方便行走。有事时可派灵狐灵灵及‘二美’送信予酋长。。。。”

这时,只见两片黄绿­色­叶子从洞顶飘飘而下,分别落在于大魁和高氏头上。他们打了个滚,居然变成两位神清气爽的男女了!

于大魁是四十上下岁壮男,一脸憨厚;身高五尺五,棉布衣裤,象进城打工的民工,本来的模样半分业不剩了;

高氏时二十几岁的女郎,虽然五官秀丽,却土得掉渣,倒像哪个富豪家保姆,还是刚进城不久尚未学会时髦的那种傻妞。

二人互相看看,都笑起来,“这下不怕被了缘那恶僧识破了!我们走!”

低头看看我:“酋长在上,俺们先走一步了!”

“我怎么办?这个洞在什么地方?我­肉­体凡胎,可怎么下去?”

却听“灵丹”笑言:“你只需闭目即可!”

一阵清风,我已在中会寺大雄宝殿门前!

“你去哪里了?让我们好找!”

二十七查剥皮大案 追被拐之人

翟树钢,谢晓安站在大雄宝殿台阶上,齐声叫道:“以为你被了缘一阵大风刮走了呢!他没有影,你也不见了!——去哪了?”

“真是一言难尽!我身上不是有枚灵丹吗,了缘挺眼红的,一阵风把我弄到什么犀牛望月的牛头上了!那了缘变成九头蛇妖,没把我吓死!”

“那你怎么好好儿回来了?难道几天时间你也修成什么魔法啦?”

“静尘师太羽化时,不是赠我一枚灵丹吗?是这枚灵丹救了我!还有孙大师那张贝叶经,照圆大师的红莲花,总算把了缘赶跑了。——你们没见到他?”

晓安说:“我在韦驮殿转了一会儿,小翟来电话,说刚把钱书记送到市宾馆,高局长就来电话了,大发雷霆,现在被剥皮的少女不时十八位了,而是三十六位了!几个省市刑警大队特侦组联合办察,一点儿线索都没有。。。”

“俊朗,我们哥儿仨一道回市里!我要再审一审那个姓李的混蛋!他虽然没把女孩儿剥了皮,也非法绑架四十几位女孩儿,他这样­干­,也许和三十六位剥皮少女有某种联系!”

我以手击额,心想,却不知十八位祖师的灵丹知不知道这个案子的凶手是谁?“于三娇”乃三魂七魄构成,她更能了解谁是凶手!

谁知,我一动念,居然有个小小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来:

“剥皮杀人者,高姓女人。河北栗县人,现在已逃到白音浩特。你们需速速追寻!她和邪魔正一起!”

“你是祖师爷爷­奶­­奶­吗?为什么不去制止?”

“灵丹乃无行之物,却需与­肉­身结合,方能显出神力。切莫耽误修功习法!你二位朋友亦可在子时后,与你同修,将有上上功果!”

我再询问:“我现在该如何?”

却听“于三娇”在耳后娇笑:“太笨!太懒啦!悟­性­太差,祖师们该烦啦!暂和你朋友回市里,前面还有好多凶险呢!”

“小翟,小谢,我们先回市里。现在是后半夜两点半,开车到刑警队也要一个多小时!”

“好,我们走!”

几日不见,李总的大面包脸由满面油光变成一只老南瓜,黄褐­色­的松皮软软地垂挂下来。他的绿豆小眼却依旧神采飞扬,牙咬得咯咯响,没半句真话,却脾气大发。

“说几千次了,那几十个乡下丫头是我招来的酒店服务员!我老李身家过亿,老婆孩子齐全,年年当省,市劳模,光今年就捐希望小学两所,救助贫困儿童十人,我岂是杀人害命之辈?!那张剥披照片时吓唬你们的!收了定金,却不履行合同,你们理亏,反倒抓起我拷问!”

翟树钢猛拍一下桌子,喝道:“李总,我问的是东,你偏答西!那四十三位少女的小腹都生有一块红痣,虽然不是桃花形,却让我们怀疑与一种巫术传说有关。你到底为什么弄来四十几位少女,不用我说,你当然清楚!——现在为你说情的有几十个人,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今天就要放了你——只希望你告诉我,是什么人,因为什么,告诉你找这些小腹带红痣的女孩儿?”

“好好好。我说了你们也不信,今年春节,我去过一趟河北省,有个什么高大仙,四十多岁,她告诉我,我今年有凶险大祸,必须找几个身上天生长红痣的少女陪陪——你们别想歪了,她是说,这样的女孩儿只要给我当文秘或清扫工,天天在一个办公室,就能冲掉凶煞。。。至于那条人皮腰带,我出价了,你们要自己挖宝,不肯割爱,我也没法子。。。”

“算你能圆谎!好吧,你收拾一下,天亮就来人接你了!”

翟树钢气得脸­色­铁青,早晨九点把已关七天拘留的李大头放了。接“李总”的人居然达二十几人!市政府秘术,他公司副总,妻子,儿女,还有两个居然是杜主任,赵平安老师!

杜主任见到我,走过来拍了下我肩膀,“想不到你也在这里!小陈,休息差不多了,该上班了!胡混能混出什么名堂?——你那钱。。。”

我忙说:“我和李总说定了,他的帐号用短信发到我手机上,我把钱转回给他。——杜主任,皮肤科不会太忙吧?”

“不忙?什么时候不忙?每天三十几个门诊病人,你甩手一走,我们几个挨累!——李总,你因为我受苦啦!”

见杜主任紧紧握住李总的肥手长吁短叹,我和赵老师打招呼:“赵老师,你。。。来这里。。。找李总?”

“哪里!我是招你啊!小陈,有件怪事儿呀!我一夜没合眼哪!天刚亮就赶到这里了!”

赵老师队我和翟树钢说,“昨晚我和孙关东老师从千山中会寺回到家,孙大师在路上就起了一卦,说你——小陈子时将与了缘有场恶仗,胜负难料,正谈起呢,他的卦出现变卦了!是我家有灾!果然,到家后,见你师母不见了!只留一张纸给我,糊涂急得乱转!”

赵老师把一张从日记本撕下来的“信”交给了小翟和我。

“平安:

我追随了缘大师云游去啦!因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和你说好。了缘大师你平日敬重万分,今日他诚邀弟子我为他护发,连糊涂也有几分功德啦!我还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缘大师说,三日后他自会告诉你——切记,不要到处乱找我,找也找不到!你在家打坐诵经,巫术也继续研究,自有你的果报!

妻秀秀字

2005年10月6日夜“

“这么说,了缘在子时前就把赵师母拐走了?”

我边问,边疑惑。因为,赵老师和孙大师氏晚上九点多开车离开中会寺的,那时,了缘明明与我“飞”到犀牛角上斗法!

莫非,“了缘”已有分影化形的功力不成?!!

“还有更奇的!”赵老是急得额角青筋直冒,双手象患了帕金森病一样颤抖,“孙贯东大师见我太太被了缘带走,也慌了,担心他家出什么事,果然,他的二儿媳于巧巧也不见了!也留了一封信,何我太太的信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妖僧!真他妈的没有王法了!”小翟的脸­色­由青转红,他咬牙切齿地大骂:

“亏你们二位对他歌功颂德,赞不绝口!才几个小时,就拐走了两个人!我坚信那三十六位少女被剥皮,是了缘这妖僧­干­的!”

“这。。。。这。。。。莫非老夫和孙大师都走了眼?­肉­眼凡胎,认不出好待人?!我打了几百次手机,你师母都是关机的!中会寺也没人知道了缘去了哪里。。。。”

“赵老师,你千万别急!我们不会看着师母被拐不管!——现在尽快找到了缘才是首要大事!”小翟口气异常坚定,眼中火苗四溅。

我也安慰赵老师,“还是先静下心来,大家研究一下。我的看法,去附近还没被剥皮的女孩儿现场看一看,之后,调查一切知情人,就能推断这些凶杀案,人口被拐案的源头在哪里了!”

“报告!”一个刑警队员进来,“队长,梨树屯又有一位少女被剥皮杀害!”

“走!赵老师,您是先回家等候夫人电话,还是。。。”

“我略知一点儿巫术,还是和你们一道去!”

我和小翟,晓安,赵老师,带八位刑警队员去了梨树屯。

梨树屯在辽宁省岫岩县,山路崎岖,一路上只见层层梯田,高粱艳红,麦子金黄,有些已经收割了。几辆运麦子玉米的农用车在山路不紧不慢地行驶。

赵老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他说:“六五年那会儿,我来过岫岩,这里玉石名闻天下,五三年挖出一块玉王,有几十吨,2000年才请高手雕成玉观音。只是玉质不如天山的和田玉纯净,当然更不如缅甸的翡翠啦!村民们守着玉田过穷日子,生病了,只找跳大神儿的!”

刑警高岩问:“赵老师,您说跳大神儿的果然有真功夫吗?”

“有真有假吧!真有功夫的,他身上一定有种奇异的能力,六五年时,我亲眼见到松树沟郑老汉掉了腿,他们村萨满铁算盘只在空中划了几下,在伤腿喷了几口水,郑老汉就会走路了!真和活神仙一样!假的呢,见过深山沟的一对母女,女儿得了­精­神病,每天大哭大闹,她妈妈找来一个大神,说妖­精­附体,把那大姑娘按到锅中蒸了几个钟头,人­肉­味儿都飘出来了,八个壮汉摁在锅盖上,可怜那姑娘才十九岁,生生煮得皮破­肉­烂,死了!”

“太血腥,太恐怖!”小翟坐在付驾位置,听到这里,一拳击到枪套上:“剥皮制符,肯定是邪术!找出来那妖人,非把他剥了皮不可!——俊朗,你说剥皮得案子是否与了缘那妖僧有关?我总觉得那妖僧全身带着邪气!”

我经过昨夜的大战,灵丹在小腹热呼呼的跳动,每日似乎长一点功力,对人间很多事有种恍惚预知的能力,却因为自身功底太差,若不是子时后的夜里,根本说不清这些怪事的真相。不过,了缘是正宗巫桃族后人,他当然明白若非巫桃族少女,又修成五鬼道,就算剥了皮制成五桃符,也半点儿用处没有!我的直觉判断,了缘不可能是凶手!

那么,剥皮制符的凶手到底是谁?!只能是栗县高大仙和马振峰这两个非巫族正宗邪魔了!

他们当年把小桃子钩去修炼五鬼道,本意就是待小桃子修成后,活剥了她的皮,制成能通天测地,预知未来,寻找宝藏的五桃符!

然而,这仅仅是猜测,却没有根据,怎么能乱讲出来?

谢晓安翻着一本书,点头道:“剥皮试人类酷刑中最残忍的一种,何况这些少女都是被活剥了皮!高岩,你们听报案人说的剥皮,具体剥了哪个部位的皮?”

“报案人是县公安局的,说法医已经拍照了,现场也保护起来了。据说那个少女今年才十七岁,肚脐下得皮肤都被剥走了!那女孩儿是活活疼死的!”

“真他妈的狠!”小翟恨道:“没人­性­的狗东西!我他妈非枪毙了他不可!”

“也许是要搞什么仪式吧?”赵老师眉头紧锁,“我倒是见过用人头骨法器者灵魂不受邪魔入侵。剥人皮制符,只有巫桃族这一脉才有。。。。”

我却默不作声,只在盘算,又是几件未解之迷象山峰一样屹立面前!小翟怎么破剥皮案子?了缘跑到什么地方?他拐了赵夫人和孙大师儿媳做什么?我何时“功夫”能稍有长进?那灵丹何日能与我灵­肉­合一?。。。。。

双手下意识抚摸贴皮而系的“于三娇”,她未能显形,却甜甜得在我耳边小声道:“主人,夜子时开始练功夫!功力增长之日,就是主人万谜解开之时!”

“好!练功!再难也得练!逼上梁山哪!小桃子,我练出功夫才能去救你!”

大约四个小时后,下午两点二十五分,警车到达梨树屯。

这是山窝子里的一个小小村落,不过十来户人家。

县公安局的八个­干­警迎上来,为首的自称姓王,系刑警队侦缉科科长。他带我们来到村口斜坡上五百米处大约七八丈的地方,有一间茅屋,一个猪圈,院子围着几十口人,一对四十余岁男女正捶胸顿足哭嚎,“女儿啊。。。。”

院子有个木头门板,白单子蒙住一个曲线玲珑的躯体。

小翟揭开白单子,血­肉­模糊的少女赫然而起!口一张,吐出一条小蛇!

“诈尸了!快跑啊!”

院子里的村民一窝蜂跑掉了,连女孩儿的父母也跑出去十来步,被王科长扯了回来。“自己女儿,有什么可怕的?跑什么跑?哪来的诈尸?!”

十来个人围住“坐起来”的少女,见她衣服里露出一块纸片!

我大着胆子过去,将少女的眼皮扒开看看,瞳孔早已放大,脸颊,颈项均有尸斑,上身穿这赤红­色­羊绒衫,V字领口,伸出的纸片似乎是一道符,就抽了出来。

“小心,有东西!”小翟和赵老师扑过来,一把拉住我,用枪和木棍齐齐砸向少女!

只见那少女的羊绒衫里,齐刷刷拱出几十条带红冠的小红蛇!蛇颈五颜六­色­,小蛇的头颈贴着一张窄窄的纸条!

“这是野­鸡­脖子,毒­性­很大!快把它们打死!”

王科长和几位刑警开枪­射­击,一阵血­肉­横飞,几十条蛇变成了­肉­泥。

那两位做父母的此时儿一声­肉­一声坐在乱柴麦草上大哭:

“女儿呀!你好好儿的学什么法术啊?!不是跟大仙去了这两年,你也不会死这么惨啊!!你是被妖­精­勾勒魂儿了啊!”

“学法术?学什么法术?”我和赵老师,小翟交换一下目光,心中会意,便一起察看尸体。

女孩儿的脸异常清秀,典型的瓜子脸,柳叶眉,杏核眼,眼睑努力睁开,面部肌­肉­痉挛,嘴­唇­乌紫,似乎经历了极可怕的摧残,或者被什么邪术惊吓,秀丽的脸就异常狰狞!

她的小腹皮肤全部被剥光,鲜红的­肉­血淋淋的似乎在抖动,一条蓝­色­牛仔裤松松套在胯部,早已染的血淋淋的

我和赵老师,小翟几乎同时发问:

“你们女孩儿小腹是不是生了块红痣?”

小谢也道:“是桃花形还是什么骷髅形?”

那位女孩母亲,五大三粗的农­妇­抹了把眼泪,抽抽咽咽地说:

“她满月时候,我就发现她肚皮上有块拇指大红痣,有点儿象梅花。就给她取名江红梅。人长,红痣也长,越长越鲜艳。有一年,兴许是2000年?村子里来了位女大仙,说招徒弟,只有肚皮上有朵小红花的才收。那大仙也真怪,收徒弟不收钱,反而给徒弟父母一笔钱!只说要带走几年教功夫!我舍不得,梅她爹糊涂油蒙了心,吃了猪脑子,贪图那三千块钱盖房子,就把女儿。。。。”

男人气得直跳起来, 一只手指几乎点到女儿的脑门儿:“我吃猪脑子啦?亏你个傻娘们儿满嘴喷粪!那天,大仙为你看病,你说一份不差,把你坐月子落下的气喘病也治好了!全村老少,她看了几十人,都没半点儿错!你说,有这身本领,梅梅一辈子吃穿不必愁了,连我们都跟着享福。。。那女人把梅梅带走时,满村人都叫你‘仙娘娘’。。。你还不是乐得三日两头吹牛X? 。。。。”

“都别吵了!。。。”王科长和翟树钢叫刑警把尸体抬走,回县公安局,“你们随我们一道去县城吧!”

赵平安老师的右手在我左手挠了几下,小声道:“看见蛇头上的纸片了吗?那是巫族的灵符!这个女孩儿时被当作巫桃Chu女剥皮制符啦!”

“对。我看见那符了!和桦皮书上的线条很像!”小谢道,“也许,那个什么高大仙就是杀害女孩儿的凶手!”

警车里的询问还在继续。

翟树钢寒着脸问:“把你女儿被杀的情况讲一下,越详细越好!”

还是红梅的妈先开口,她讲出这段恐怖至极的杀人经过,把我和警车上的人惊得头皮发麻!!。。。。

二十八 真假了缘难识真面目 梦幻水洞血斗众妖魔

“一只黑­色­大毛手。。。几条带红冠的大蛇。。。风声呼嚎。。。。”

“那是个妖­精­。。。我丫头也成妖啦。。。。。”

红梅妈语无伦次地讲了好一会儿,才把事情发生经过讲清楚。

红梅十五岁那年,被来自河北的大仙高某收为弟子。她平均每个月会给家来个电话,说正在练一种功夫,挺害怕的。后来,她的电话越来越少了,一年后基本就没有电话了。今年年初,红梅“出徒”了,回到家,­精­神萎靡,大白天常常躺在床上傻睡,却能为人“看事”“治病”。她为人看事时,先让来人交几十元“香火”钱,把钱压在香台上,供上一只­鸡­,几个水果,红梅两眼一闭,坐在炕上念念有词,很快说出问事人想要的答案,因为太神了,江家倒发了点儿财。

谢晓安和赵老师异口同声地说:“这是跳大神!”

我也异常激动,心知,那个河北大仙铁定是高大仙无疑了!

“红梅的师傅姓高吧?四十上下岁?”我问。

“是姓高,四十来岁。她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起来的。。。”

红梅父亲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儿惊恐,双手发抖,声音也哆哆嗦嗦的:“我。。。我家丫头,她。。。她招来不少黄鼠狼,蟒,蛇,狐狸,老鼠,刺猬。。。一到夜里,她。。。她还从一只黑­色­瓦罐掏出五只死人脑瓜骨,把这几个死人头骨供在后屋案子上,又跪又拜的,有一天夜里,我去后面小便,见那五只头骨飞在她屋顶,一团黑气呀!”

“五鬼道!”我和赵老师,小翟,小谢越发明白了。

翟树钢说,“我们可以认定,把三十六位少女剥皮杀害的凶手,一定是河北的高大仙和马振峰!我再了解一下其它地区案子的进展!”

小翟连打十几个电话,回答几乎一致:

三十六位少女都是山村女孩儿,都在十五六岁被一位高大仙带走做徒弟,她们也有个共同的生理特点:

脐下小腹天生一块红痣!有的父母说,那高大仙收徒是要看前世,如果前世是她的师姐妹,小腹上必然有一朵桃花痣。旁人收徒都要交给师傅拜师钱,这高大仙收徒却倒给钱!每个女孩儿给3000元钱!

不少穷急了的父母只恨女儿肚子上没有红痣,竟然进城里找纹刺师傅,花上几百元绣上一朵红桃花。可是高大仙却长着火眼金睛,凡是纹刺上去的,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赵平安老师低声对我说,“我记得你说过柳二桃五年前去河北省栗县学功夫,那个高大仙叫她学五鬼道。被关了一个多月,她托人捎信给你让你救她,她回来后,对你讲过五鬼道和高大仙逼她学巫术的事吧?”

“当然讲过!这一个多月我经历过太多事!现在似乎有个直觉,小桃子的祖母,父母,三位兄长,还有盘锦苇塘的于大魁,高氏父女,应当是巫桃族直系后人,他们天生成小腹有一朵五瓣桃花痣,而高大仙这类人应当是旁友,没有五桃痣,却一代一代相传,懂一些五鬼道术。当年小桃子几十次逃跑,都被高大仙,马振峰拘了回来,却舍不得打她,杀她,皆因小桃子没有修炼过五鬼道,杀她剥皮耶无用!高大仙和李总都是听传说,五桃符的神奇功能——遥视,看地下八尺,携魂魄为你所用,拥有一只五桃符,等于拥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大宝藏,也同时拥有控制他人的神奇功能!高大仙收了几十个小腹生有桃花痣的女孩儿,传授五鬼道,却是弄错了!杀掉女孩儿,剥皮制符,那符却是没有魂魄依附的!”

“对!世上巫桃族直系传人可能只剩下八位了!她杀掉那么多无辜女孩取皮制符,却制不成一个真正灵验的符来!”赵老师手舞足蹈大发感慨,“利益驱使,利令智昏哪!了缘已经拥有三条五桃符,两本桦皮书,他还在闹腾什么呢?”

“想与天地日月同寿,想做巫桃族大神!”我把牙咬得咯咯响“小翟,晓安,我们必须找到了缘!找到他,也就找到高大仙了!还有,杀害少女的凶手也许正是了缘!指使高大仙用巫术杀掉女孩,剥皮制符!”

“完全有可能!”晓安道:“我研究桦皮书的巫桃大典,的确有这样的描绘,两本桦皮书,五件五桃符,用大圆光法炼成丹珠,可以解禁满福大神,灭掉邪魔欲魅,得到与天地同寿的大功果。那了缘如今只有两三件五桃符,可能要大海捞针,再弄两条来!现在,一条系在俊朗腰上,一条在于大魁父女手里,他对你们又没办法,十八位祖师的灵丹护体,他一直抢不过去。。。。”

我借口道:“就算弄到那两件五桃符,了缘也没办法炼成丹珠!大圆满法必须有祖师灵丹才炼得成!——小翟,晓安,我们夜子时修炼九转灵丹功夫吧!不修成这个功夫,我这辈子也见不着小桃子了!”

“我也打算修修看”,翟树钢长叹一口气,眉头拧成麻花状“散打,跆拳道,我都能比划几十个回合,这些邪术还真没办法!我如果掌握了这种能破解邪门巫术的功夫,抓捕了缘和高大仙妖女,就容易多了!”

“我也借光修炼吧!”赵平安老师笑道:“我曾经随五龙宫道长修炼过丹道,却一直没得到上乘口诀,王道长也说,上乘秘法只能心传,书本,秘籍中哪里会有?俊朗有此机缘,当真是上天给的造化!”

“好好好!俊朗,我们四位都是你那祖师爷爷­奶­­奶­的徒儿了!”晓安击掌三下,“千难万难,咬牙挺住,须知九转灵丹可不容易修炼!我也早想窥视这古老的###啦!要做神仙一起做,免得俊朗寂寞!”

这时,车到县城,十几位公安人员连同法医把江红梅尸体抬下车,安放在法医解剖室,两位法医马医生和林医生开始解破剖。

对江红梅父母的询问进行了几个小时,再问不出什么新东西。下午六点三十分,翟树钢接到电话:

“昨天在本溪水洞见到一个和尚并七八个男女!那和尚擅长妖术,他和那七八个男女进水洞时,居然没租船,径直进洞,幻化一只龙形舟,眨眼就没了踪影!”

“俊朗,小谢,你们在这里,我带人去追他!这个妖僧。。。。”

赵老师撮着牙花子,满脸哀愁:“了缘是巫桃族后人,他那一身功夫当今世上又有几人斗得过?他带的七八位男女,肯定有我太太!——俊朗身上不是有十八位祖师灵丹吗?还有一件五桃符,先看一看究竟再定!”

我却无计可施,“灵丹要子时才显灵,五桃符也要子时才有功夫,现在的我,半点儿办法都没有啊!”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妖僧跑了!我们先追过去再说!”

翟树钢决定,我们一行四人去本溪水洞,留下几位刑警配合岫岩公安局继续侦破江红梅案子。

然而,一个来自于内蒙古科尔沁右翼前族白音浩特的电话,把车上的每个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白音浩特发现一众形迹可疑的人!正在野狼洞举行什么仪式!为首的,是一个瘦和尚,还有一男一女两位四十几岁的帮手。这群人达两千余众,旌旗猎鼓,号叫齐鸣,杀­性­祭天,仿佛是一伙邪教徒。

因为当地警察力量薄弱,野狼沟距白音浩特小村也有二百多华里,只派了四名蒙族警察调查情况,现在正在密切观察,尚未发现死,伤的人。

“也许正是了缘和高大仙,马振峰!”翟树钢说,“我们从本溪水洞过去,到水洞调查一下情况再说,然后径直去内蒙!”

“如果真的是了缘,他难道会飞了不成?昨晚在本溪,今天就去了千里之外?也许乘坐飞机?可科右前旗和那个什么白音浩特根本没有机场,何况又在大草原野狼沟。。。”

我的话音刚落,赵老师笑道:“巫术的较高层次,可以分身有术!也许了缘幻化成二人了。俊朗说,你子时在中会寺犀牛望月和了缘化成的妖怪激战,我夫人却在当晚二十二点随了缘走了!两个了缘也许是同一个人,也许是一真一幻!”

小翟大叫:“这都他妈的什么邪招啊?了缘有两个?晕!一个都叫我头大,两个还不得让我爆炸?”

“别慌别急,饭要一口口吃,事需一件件做!我们去本溪水洞,子时,俊朗便可询问那两件宝物了!——有此方便,为什么不用?!”

“对对!活人岂能让尿憋死?!”

几人均宽了心,到县城小饭店匆匆吃了几斤小饺子,酸菜猪­肉­炖粉条,又买了些面包榨菜,小翟小哦能够县百货大楼门口卖烧­鸡­的大嫂那里把十只烧­鸡­全都买了,我也买了几瓶农夫山泉和蒙牛牛­奶­。晓安笑道:“晚七八点到本溪了,那里又不是荒山野岭,犯得着准备得象过年似的吗。。。”

“你不懂!到本溪已是晚上,旅游区的小贩都走了。。。。”

我和赵老师听翟树钢一说,也索­性­躲买了几十包方便面,杏仁酥,一箱啤酒,还有两箱矿泉水——如果去白音浩特,这些吃的喝的非备足不可!茫茫大草原哪儿能找到超市,百货大楼?!

小翟和司机轮换开车。大约晚上七点五十到了本溪水洞。

找到旅游区负责人和几十位保安,他们讲的情况实在令人毛骨悚然:

昨天下午大约两点钟左右,一位和尚带七八个俗家打扮得男女来到水洞,和尚身边有两个女人,一位大约五十七八岁,样貌端庄清秀,一位大约三十多岁,身材苗条。这两个女人像是失了魂,两眼直勾勾的被人扶着,走路跌跌撞撞,似乎患了­精­神病或者本来就是痴呆。另四个人士两男两女,都二十左右岁,也象有什么毛病,动作机械呆板,他们一群人到水洞后,不买门票,也没租船,更没租御寒的大衣——他们都穿得非常单薄,水洞的温度在十度左右,平常人根本受不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幻出一条龙形大舟进了水洞!

这时,一群从北京来的游客惊恐万状,大叫:“有鬼!有鬼!”水洞保安队的工作人员驾小艇追了上去,只见这群人,一会儿真,一会儿幻,云雾蒸腾中,却听见一声声诵经声,渐渐看见水洞清澄见底的水面开始泻浊,一股股血水冒了出来,又有一块块残肢顺水漂浮,捞起来仔细看看,却令人哭笑不得:都是黄裱纸剪成的猪,­鸡­,牛,羊!也许是和尚做法弄得玩意儿!

保安队长说:“问题是,这伙人在水洞闹腾几个钟头,就不见踪影了!水洞里突然冒出几千条小红蛇,还有大蝙蝠,我们刚刚关洞,不敢放游客进去,连工作人员也没人敢进!”

“俊朗,晓安,赵老师,我们进去看看!”

小翟赵保安队借了一艘冲锋舟,我们驾舟直冲水洞!

赵老师老泪纵横:“那个和尚招走的两个女人,五十六七岁的可能是我太太,三十多岁身量苗条的是孙大师的二儿媳­妇­!不知这妖僧招了她们做什么?论功夫,她们什么功夫都没学过,论制符,休说她们并非巫桃族后人,小腹更没有那朵红桃花。。。。千万别是把她们当做祭牲。。。。。”

晓安说:“我怀疑这个了缘与白音浩特那个了缘是不同的人。这个了缘下山拐走赵夫人和孙大师儿媳­妇­,俊朗正和了缘恶战。莫非是双胞胎?柳一桃核柳二桃就是双胞胎。。。。”

“很难讲!我猜,也许是了缘的分影化形。。。据说,巫术达到很高境界,有三魂出窍,七魄离身的功夫。。。小心!红蛇!天哪!”赵老师身子瑟瑟发抖,一条又粗又长的红蛇猛地扑上了冲锋舟!此时,一副天堂美景出现在眼前!

水洞的钟|­乳­石倒悬,幻化成凌霄宝殿的壮丽景象,在水汽蒸腾云霞璀璨的洞中,仿佛天堂赫然出现:

每根钟|­乳­石都高达数丈,盘绕着一条头顶生角,鳞片金红的赤龙赤蛇的生物,巨大的,有三米多长蝠翼的大蝙蝠围绕龙柱飞翔,在云朵和霞光中,一位仿佛西天如来佛祖的人物端坐于一个巨大的红莲花形钟|­乳­岩上,正在双手捻印捣诀,口中念念有词!

我和小翟把爬上冲锋舟的红蛇丢到水里,小翟朝它头狂开了两枪,晓安制止道:“这是幻化出来的,打不死它,反倒。。。”

刚说到此,就听那位西天如来佛狂笑三声:

“果真不出老僧所料!陈俊朗,赵平安,你们既然来了,也是天缘如此,翟树钢,谢晓安,不用老僧多费口舌,你们今日便入了我巫桃族吧!”

我大叫:“了缘!你到底是不是了缘?又弄出这付怪样子做什么?你找我要灵丹,就该喝我斗法,何苦绑架无辜?!你把赵夫人和巧巧弄哪里去了?”

那“如来佛”两手一张,从手掌下缓缓飘上来两个女人,都穿着天仙般服饰,却两眼微闭,面无表情。

“你。。。。小秀!我是平安啊!!你还认识我吗?你是我太太小秀啊!你怎么啦?!说话呀!”

只见两位仙女“侍从”打着幡,以人拿着花瓶,瓶中Сhā一枝桃花,低眉顺眼,全然沉浸在巫术的境界。

翟树钢挺身跃起,抬手一枪,“打断这妖僧的腿!没有腿,看他还能不能施妖术!”

“小心!”我狂喝一声,一把抱紧小翟,他的全身已被一只大如山峰的大手抓起,高悬于水洞的钟|­乳­石上!

二十九三魂七魄亦真亦幻龙丹贝叶化了缘

我和小翟此时被一条红蛇的尾巴缠着,头顶被一只大毛手抓着,狠狠摔到一根巨大的钟|­乳­石上!小翟连打几枪,那蛇非但没有打死,反而张开足能吞掉一头牛的血盆大口,吐出开叉的舌头,舌尖淋漓滴下鲜红的血!

蛇头上,生着一对儿小小的鹿角,这种“蛇”,倒很像龙的样子,它盘旋飘浮,缠在钟|­乳­石上不动了。

此时,我和小翟都双脚悬空,仅靠双手紧紧抱住钟|­乳­石,那几亿年因钟|­乳­岩滴下来的水积成的尖椎形石柱又滑又粘,需用全力才能不跌到几丈深的暗河里。暗河的景象更令人头皮发炸:河水里涌动着无数的生灵,没有眼睛的鱼,被啃吃了一半的牛羊尸首,人的残肢断臂。。。。夹杂着腥臭的血和腐烂的­肉­块,在我们视野可及范围,­阴­森恐怖地幻化成地狱景象。。。。

冲锋舟上只剩赵平安老师,谢晓安和司机刘路,三人慌乱挣扎,眼见十几只苍白的人手已爬上舟。。。。

我和小翟勉强支撑住身体没落到水里,双手已经酸痛难忍,仿佛只要半口气松懈,就会松开手下落!这时,“如来佛祖”却更加金光闪闪,他以气送音,以音传气,每个字都极清晰地传递到我耳中,或者,确切地说,传到心中。。。。

“陈俊朗,我便是柳二桃嫡亲的三哥释了缘!列祖列宗化成的灵丹前我不敢说半句假话,我如今已是半生半死,半人半神之体!人当有先天之灵,三魂七魄,我却因练功走火入魔,被那邪神欲魅夺舍强入,摄去真灵!万般无奈,仅以三魂七魄在­阴­河中示形于你,请求你高抬贵手,以列祖列宗灵丹救我一命!”

“了缘!你这些鬼话谁信?现在你不是装扮成如来佛祖模样了吗?!再说,你拐走了赵夫人,孙大师的儿媳­妇­,还有这二男二女,又是为了什么?!”

“无虚酋长!现在你老人家事我巫桃族第八万九千一百二十三代酋长!我岂敢有半句谎言?在中会寺犀牛望月石峰上,和你斗法的是夺我­肉­身噬我真心的欲魅邪神!我全凭在佛门修行几十年,有如来佛护住三魂七魄,才得以逃出与你相见!皆因三魂七魄需依附活人才能生存,万不得已把赵夫人,孙大师的儿媳于巧巧和四位善男信女挟持同行!我来水洞,只想寻找一枚龙丹,如果找到龙丹,才能保住三魂七魄百日不散。。。。我已算得酋长将至,并求酋长救我。。。。。”

“了缘,你说的话没,我没法子相信。——现在,你把这些蛇啊,死人啊,大蝙蝠什么的都收回去!我们好好儿说话!”

只在分秒之间,水洞恢复了平静。我和翟树钢却高高坐在一块平滑的钟|­乳­岩石上,洞中清风番雾,所有的恶行毒物尽皆消失,只有一只小小的冲锋舟飘荡在水面。谢晓安,赵平安老师,刘路在舟上拼命仰视,挥手,大喊大叫。。。。

我却动弹不得!

此刻,我坐在一朵大如足球场的红莲花上,全身笼罩在一团如太阳般的光球里,几万片贝叶经绕着我打转,额头热胀,以手抚额,有一枚凸出物生在两眉之间。而我那自幼一起长大的哥们儿翟树钢,正傻傻地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合十念佛哩!

十个了缘,三个略实,七个略虚,都穿僧袍在向我磕头!那种熟悉的柳烟桃林溪水的清香极其浓郁,我想到“于三娇”出现时的特殊香味,想到“灵丹”显形时那般森林泉水的气息,现在,“了缘”的三魂七魄正在对我膜拜!

“了缘”飘浮在水洞钟|­乳­石半腰,赵夫人和于巧巧均坐在岩壁开凿出来的台阶上,呆呆傻傻,仿佛在哭泣,而十个了缘幻出的如云似雾的身形却把血泪交织的遭遇诉说的一清二楚。

“我五岁时,祖母见我七病八灾,便送我去观音寺出家为僧。八岁那年,知道我是巫族仅存的后人,祖母只希望我和妹妹平安度过一生,又告诉我,历数巫桃族几万年,几十万后人,皆不能修成九转灵丹,唯有拜高师大德,才略有一点儿希望。我十九岁去长白山见父母兄长,得到一部《丹经》,一部《金刚经》。云游北京白云观,沈阳太清宫,武汉长春观,成都市清阳宫,青城山天师洞,武当山紫霄宫,常州市玄妙观等等,三十岁前苦修丹道,却只能修至六成火候,邪魔便出现了。万般无奈,又到三大石窟——敦煌石窟,云岗石窟,龙门石窟;四大名山,五台山,普陀山,峨眉山,九华山寻找解脱法门,修学妙法《莲花经》《心经》。努力修到九转灵丹第八层,却因没有­肉­身师傅护法,八大金刚,四位菩萨加持,可怜我惨遭邪魔欲魅侵体!”

此时,十位了缘的头顶金光万道,八位金刚,四位菩萨依次显形了,并在旁边伴着玉石声音:

脚踏白云,手持宝剑,全身火焰的是青除灾金刚;

头顶金光,手持降妖斧的是辟毒金刚;

头顶金光,双手持宝剑的是随求金刚;

赤髯红脸一片红云团绕的是赤声火金刚;

持巨斧踏白云的是定持灾金刚;

一条赤龙绕身的是大神金刚;

双足踏莲花,发髻上白莲绽开的是金刚春菩萨;

全身云霞缭绕的是金刚索普萨;

在莲池里飞翔的是金刚爱菩萨;

双手合十诵经的是金刚语菩萨;

八位金刚,四位菩萨依次显出身形,又消失在水洞岩壁。十位了缘续道:

“幸亏千山大安寺住持释思心与我论说佛法,见我头顶乌云翻滚,送我一朵红莲,又送一部《大悲咒》叫我万急之时诵经请佛,方能保住魂魄不灭。我修炼九转灵丹第八层半,那邪魔欲魅已经入体,多亏如来佛祖护持,我才有幸拜见无虚酋长啊!”

我在灵丹化成的金光里,心下已经洞明一切。便开口道:

“以你的想法,我该如何救你?现在尚未到子时,我便有灵丹,它也无法显出灵来!”

“酋长!现在它已经显灵了啊!你只需答应贫僧一件事:从今天此时起,跟随你们一行人修炼便可!我已有八层半功夫,却因被欲魅夺走­肉­身,强抢灵心,现在只是一团魂魄了!却不会威胁到您老人家!”

“这也容易。你今日不是来找龙珠了吗?”

“龙珠已经找到。酋长,你可否把贝叶经舍予我,龙珠科包裹我三魂七魄,那贝叶经便能幻成一小小孩儿——好歹有个形体,才能在世上行走。。。”

“好!就舍了这片贝叶!我可告诉你,这张贝叶是孙贯东老师的,他的儿媳­妇­还有赵夫人,你得放了她们!”

我从贴胸衬以摸出一块巴掌大贝叶,扔给十个了缘幻影。

“谢酋长!愿酋长佛光普照巫桃族亿亿万年!”

仅半秒不到,“了缘”突然变成一个十岁左右,身穿灰­色­袈裟的小和尚!眉眼五官无一不像了缘,却生生“小”了几十岁!

我也发觉世界由幻而真,我和翟树钢尚坐在石崖上,这时“苏醒”过来,就见到水洞里一片血­肉­横飞!

刘路掌舵,拼命划着冲锋舟,赵老师用手指在空中画符,口念除妖咒,谢晓安拖住一条巨大的龙尾巴正用水果刀猛砍!那条龙尾巴却欲甩脱,溅得四处鲜血。。。。

一只如同山岩般巨大的龙头,悬在半空,双目流血,口吐人语:

“还我丹来!”

几十条龙须已经捆起“了缘”化成的小和尚!

我的小腹间突地一跳,一枚光华如日月的红光照彻天地,十八位“祖师”齐刷刷显形,那条双目流血的龙渐渐缩进岩壁,了缘猛地跌到石阶上。。。。

“俊朗,现在是子时了!”小翟扶着我身体紧贴洞壁,双脚踩着凸起的钟|­乳­石,一步一步走到赵夫人和于巧巧站立的洞壁台阶。她二人的后脑上,却贴着一张字符,依然双目紧闭,昏昏沉沉。

小和尚“了缘”跟在我们身后念了几句咒,那两片符飞到水中。

我和翟树钢一人背起一女,疾步跑向冲锋舟!

“快把舟开过来!赶快冲出去!酋长,祖师灵丹护法,量那恶龙不会。。。吞掉。。。。”

了缘边叫边施法,冲锋舟在一条几丈长的龙身上“飞“了过来!

四人登舟,我和翟树钢,了缘拼命打杀舟后狂追得——怪物!

也许,“了缘”取了这条栖身在水洞几千,几万年的生灵苦修出来的“龙珠”,它如此不舍,如此不甘,不仅将自身鳞片化成一片片大如伞盖的铁甲,纵狂风向我们铺天盖地砸来,还调动了水洞里的全部生灵:没有眼睛的鱼大如铁锅的青蛙,蛙身是红绿相间的花纹,一看就有剧毒;发出小孩儿哭声的娃娃鱼,每条娃娃鱼都在身后驼了一只小怪物,似鱼非鱼,似螺非螺,仔细看,却是一个个养在大螺壳的孩儿头鱼身的东西!更多的是水蛇,缠成一团团蛇球,滚动在冲锋舟周围!

赵平安老师紧抱着他太太,于巧巧也昏倒在冲锋舟里,不但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我和小翟,小谢三人合力,共同抗击这些狂涌上来的夺命怪物!

现在已是子时,我知道,“于三娇”可以显形助力了。

“三娇,你快出来帮忙!把舟弄到洞口!”

“主人,灵丹已在授你功法,难道没听见?”

“什么?灵丹祖师授我###?!”

只听一声清幽的天籁之音伴着阵阵幽香,从四面八方传来:

“俊朗,树钢,晓安,平安四位徒儿听着,只需随音化形,便能克妖制胜!一念不起,万念不生,圆空法生。。。。”

了缘突然向空而拜,泪流满面:

“祖师在上,孩儿难道就不能修学我巫桃族九转灵丹真法了吗?”

“了缘!汝现在乃一贝叶龙珠所化,便是修学丹成,也要有­肉­身,真灵合而为一,才有功成时日!如若以无形之魂魄修学,难之又难矣!”

“我不怕!学成功,我才有命在,不学成功,我百日后连­肉­身也将朽烂了!”

“好!众徒儿听命!”

“大小开合,唯妙于心。如如不动,是真­阴­阳,宝斯不动,发用乃常。唯气与脉,不动动生,意到神到,开合升降。降则嘿嘿,升则嘶嘶,开合一如,结丹在兹。。。。”

此分此秒,在众蛇狂追,老龙欲吞的冲锋舟上,我和晓安,树钢,赵老师,小和尚了缘伴随半空中灵丹传授的无上###,全身十二条经脉尽皆畅通,宇宙天地之真气从四万八千个毛孔喷­射­回荡!

阳气盛,则­阴­气衰。水洞乃至­阴­环境,老龙的灵丹已被了缘取去,众蛇的阳气怎能抵挡九转灵丹释放的阳气?

渐渐,风声渐息,水平如镜。“灵丹”依然在洞顶悬挂,诵道:“静如秋月,动若飙风,彬彬克敌,分寸之中。轻若鸿毛,重逾泰山,用中无形,体用一焉。天地一气,九转丹成。。。。‘九转灵丹’###口诀此为入门也。尔等需细细体会。为师去也!”

“灵丹”突然消失,我小腹却轰然一热,心里明白“灵丹”已回到我的丹田。

这时,冲锋舟已经来到水洞洞口,已是后半夜四点三十分,守候的人已散去不少,只有保安队长和三位警察在洞口等候。

他们见到赵夫人和于巧巧同我们一起脱险,都很高兴。却有一人诧异道:“那个和尚呢?还有四位俗家打扮的青年男女,却哪里去了?”

“了缘!那四位青年男女呢?你把他们。。。杀了?”我喝道。

其实,我已经知道了缘的三魂七魄又在犯恶作祟,他把四位少女年少女献给老龙,骗得老龙享用祭品时,没能抵抗了缘的妖法,把龙珠吐了出来!水洞里那些残肢断臂就是老龙啃吃后的人­肉­块!

那四位男女,已经葬身龙蛇之口!

然而,现在火烧眉毛的大事,却不是逼问了缘杀害四命的罪行,而是——速去内蒙古白音浩特,解救那两千余名被邪神欲魅控制的无辜百姓!

我们不敢休息,只胡乱吃了些面包,方便面,把警车加足了油,就准备上路。

这时,赵夫人和于巧巧已经醒来,都诧异地问:“奇怪,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好像和了缘师傅说了几句话,就。。。睡过去了。。。”

“现在来不及多说!赵老师,你和刘路护送赵夫仁,于巧巧回去吧,她们身体很虚弱,必须养一段时间才行!”我颇有“酋长”风范,指派本溪水洞的几个负责人员,“你们带他们几位找个地方休息,天亮回去。”

翟树钢说:“赵老师,你年龄大,又经过这番惊吓,千万小心身体!”

谁知,赵老师却坚持要一同去白音浩特!

“我太太没事了,请本溪公安人员护送也一样,我懂一点儿巫术,虽然六十岁了,腿脚还利索,我和你们三个一道去!也多个帮手!”

好意难辞,只好请本溪水洞方面派两位警察,天亮护送赵夫仁和于巧巧回家。

我和小翟,小谢,赵老师,了缘乘车疾驰内蒙古科尔沁大草原!

此去实在吉凶难料!

三十血溅千里老龙夺丹瞬息万变石人之追命

“小桃子曾经和我说过,草原上有两个大萨满,有知人生死,通天达地之功,如今不知他们还在不在。。。”

小翟叹道:“如果真有这样的萨满在,也许会制止了缘的胡作非为。。。”

小和尚了缘不高兴了,他抗议道:“那是被邪魔夺去­肉­身,抢去心神的假了缘,我才是真了缘!你们只叫他‘邪魔’才是!”

我拍拍他的头,同意“了缘”的话,“此了缘非彼了缘,一真一幻,一正一邪吧——不过,了缘你也不是善类!你杀掉胞妹,此次又残杀四位少男少女,罪大恶极!还抢了老龙的龙珠!”

了缘辩解道:“成者王侯败者贼也。拯救一族几万人,杀死一个妹妹,几个凡人,又有什么罪?想我先祖,从莽莽森林迁徙到草原,与当地土著搏杀,不知灭掉多少土著!那些凶恶邪魔,杀灭我巫桃族几百万生灵,祸害人间亿万百姓,如果修成九转灵丹,将它制伏,又将是何等样功德?众生谢我都来不及!”

我看着仅有十岁儿童模样的小和尚,又好气,又好笑,又好奇。心想,这个只有一枚龙珠加一片贝叶经幻化成的“人” ,他的皮里面将是筋脉血­肉­和心肝肠胃呢,还是空空的无一物? 仅有三魂七魄的了缘也许还存有几分人­性­,那被邪魔入侵的“了缘”却果然凶恶狰狞!

赵平安老师问:“本溪水洞我在七二年就去过,见过大蝙蝠,无目鱼,却哪有什么龙?——了缘,你弄来那条龙的丹珠,它岂能放过你?!”

了缘道:“你们­肉­眼凡胎,哪里知道水洞岩层之下生有一条万年老龙?我是五岁那年听祖父讲的,祖上传有两条神龙,一条随我族老幼来到我家乡,十八世纪全族四千八百口与满清恶战,老龙舍掉万年修行助战,却不幸被破掉龙珠身亡。还有一条,乃是三万年老龙,葬身水洞。我以巫桃###将它唤了出来,求它借我龙珠一用,它不知是计,吞下祭牲,那颗龙珠便是我取了。。。如果没有祖师灵丹护佑,贫僧便也魂魄难保了!”

“你难道没想过那老龙能罢休吗?”我问。

“它没有龙珠,很快就死了。”了缘笑道。

翟树钢开车在高速公路疾驰。小翟取出随身带的地图查看,说:“过了通化,白城子,就到科右前旗了。我们不要休息了,到白城再找旅店睡一觉。天亮赶路,从乌兰浩特直开到白音浩特。。。。”

“小翟,你撑不住我来换你!”晓安说。

“也好!我休息一下,打几个电话!”

翟树钢和白音浩特的几个警察联系,只听那边的声音十万火急:

“你们什么时候能到?这里的邪教非常猖獗!现在两伙人对峙,一伙人是和尚带头,两千来号人,杀了几头牛羊,燃气几个火堆,又唱又跳两天两夜了!另一伙人是村民,他们也又唱又跳的,好像要用什么方法阻止那伙人进天岩。。。。”

天岩?会不会在那里面藏有什么神秘的东西?“满福大神”是否真有其人?邪魔欲魅又是什么?“它”为什么要把巫族后代剿灭杀绝?

子时,我方能将“于三娇”唤出,她却问三句只回答一句半,“天机不可泄漏”,灵丹也反复告诫,天下事,皆在悟­性­高低。。。。

也许,龙珠贝叶幻化成的“了缘”是明了一切天机的?

“了缘,你们口口声声讲什么欲魅,它到底是什么?有形无形?是神是鬼?为什么子时你和我在‘犀牛望月’大战一条九头蛇身的东西自称是你?”

“欲魅只是。。。”

一阵血腥的狂风铺天盖地刮来!了缘突然紧紧扑到我身上,“酋长救我!老龙来啦!来抢龙珠了!”

我顺手抓住了缘,心里一阵惊叹:“他”却是树叶为皮,摸起来半分“人体”感觉也没有的“生命”!此刻,他遍身皆为绿­色­,一双镶嵌在带有叶脉的树叶面皮上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他把身子抖得象高烧四十度的病人,口中反复诵念《金刚经》。

“。。。。佛告须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涅槃而灭度之。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了缘的全身释放出一团金光,这金光护住他的贝叶身体暂时不被毁坏。这时,警车被一条轮胎般粗大的­肉­体卷起来,高高抛甩到荒野,我和赵平安老师,谢晓安,翟树钢,加上一片树叶似的了缘,从一条长长的舌头,舌尖上仿佛坐着一个小人,朝我们扑来!

慌乱之中,我慌忙诵大明咒,又呼叫“于三娇”快快帮忙!

但是,现在并非子时,“灵丹”无法显形,“于三娇”也没能出来,只有照圆大师送我的这朵红莲能救急了!

大红莲花由伞盖大伸展成一朵能容纳五个人的莲舟,飘浮在距地面十米的空中。我口中除外诵大明咒,又喝叫了缘:“你有什么招数快使出来啊!偷了人家几万年才苦修出来的龙珠,你倒保住命了,还惨了我们!”

了缘死命抓住我后背,哭叫说:“我现在半分法力都没有。。。”

翟树钢拔出手枪,上满子弹,俯身对准龙头狂­射­,口中大叫:

“这是真龙假龙?怕不怕子弹?!老子打它二十发子弹,准备毙了它!”

谢晓安已经吓得语声都变了,“。。。。。它。。。它是。。。真。。龙!。。。。看,它的族群都来了。。。。。还有。。。。那么多怪物!”

大野茫茫,圆盘明月映照着大地,一片世界末日来临的景象!

粗如轮胎的龙——似龙非龙,头上有鹿角,腹下有短促的腿,舌尖上坐着一个和窜红肚兜的小男孩,这个小人儿笑嘻嘻的,手举一条长翅膀的蛇,随着老龙身体的飞舞摇动,那小人儿也蹦蹦跳跳的起舞,口里还唱出一支如同泉水般清凉的小曲。。。。

在漫无边际的荒野奔跑的“生物”,我和小寨,小谢,赵老师甚至了缘,都没见过这个世界!但是,我曾经看过Сhā图本《山海经》,这些追随老龙在荒野奔跑,追赶我们的动物,正是《山海经》中的描绘模样!

赤­祼­身体,耳朵洁白,头发拖倒脚踝的动物是狌狌!它们共有几十只手爪举着鲜红的果实朝我们砸来!

八只九尾狐口叼血淋淋的三头鸟狂跑,它们的臭味儿把树林都熏烂了;还有人头鸟身的动物在半空盘旋,生着八条尾巴的非牛非马的动物从远处奔过来;没有头却生着两对翅膀的庞然大物足有四头大象那么大,它地动山摇地走过来,从它的翅膀里飞出一群人面鹊,鹊的模样诧异狰狞:

秀丽的眉眼,乌黑的长发,鲜红的嘴­唇­,洁白的牙齿,却是生了一对蝙蝠翅膀的狗形动物!

叼着一条蛇的天狗和狰抢夺何罗鱼,那鱼有一个头,却是八个身体,有如一辆轿车那么大,在天狗的爪下颌狰的血盆大口中挣扎。。。。

翟树钢放了一阵乱枪,“活见鬼了!这都打哪儿跑出来的?!我们不是做梦吧?”

“这是上一届文明——如果巫族那代算是人类文明的话——这就是那个时代的生物。估计老龙休眠在水洞岩石几万年,被了缘用符咒弄醒了,老龙的龙珠被夺,它招来这些哥们儿助战。。。。”

我的话没说完,赵老师喝叫:“我们快想办法!现在只能招架,无法还手啊!一会儿顶不住就要葬身龙蛇之口了!”

晓安急道:“怎么还击?我们五个人,只有了缘会点儿巫术邪法,他又快完蛋了!俊朗的灵丹要在子时才显灵——赵老师,您会画符念咒吧?不如试一试!”

“我倒是学过巫族萨满的几种符咒,不知道对这些史前生物管不管用。。。”

“不试下怎么知道呢?!先念一念咒看看再说!”

晓安和树钢病急乱投医,都把能想起来的“武器”搬出来了!

树钢认为佛光普照,能降魔除妖,佛祖也许能“克制”龙蛇怪物,就拼命大叫:“佛祖保佑!观音菩萨保佑!哎,俊朗,你还记得哪位神仙武功高强?关云长?张飞?武松?李小龙?你们魂儿在哪里?速来助我们攻敌!蜘蛛侠!蝙蝠侠!都来吧!”

晓安想笑又不敢笑,把不知什么时候学来的几句经文反复念诵,两手指指点点在空中比划,

“九天大抒理格真玄女元君,九天助道扬法勇烈正直南阳忠武英烈候诸葛孔明;­阴­雷副将前将军关羽;­阴­雷副将右将军张飞;­阴­雷副将左将军黄忠;­阴­雷副将征西大将军马超;­阴­雷副将虎威将军赵云,恳请下凡!助我们打败邪龙!二象回倾,玄之一­精­,七灵护命,上磕三清,双皇驱除,赫奕罗兵,三十万人,侍卫神营,巨兽百万,威慑千­精­,挥剑逐邪,斩灭魔灵,神明所咒,千妖灭形!。。。。”

晓安把牙齿叩三十六下,使出吃­奶­的劲儿来,却硬生生四仰八叉摔到莲花下面!他全身悬空,仅用两手攀在莲瓣上,狂叫:

“俊朗,快快。。快快。。。救我!。。。。”

我坐在莲花中间,口中不住地诵念六字大明咒,慌乱中伸出一条腿,“晓安,你抓住我的脚!”

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却是爬到我背上的了缘!他变魔术似的聪空中“取”来一根木棍,那棍子飞到晓安的身体下面,把晓安托了上来。

惊魂未定的谢晓安感激地看了了缘一眼:“谢。。。”

一个谢字尚未出口,便大惊道:“你。。。。你为什么成这付样子了?你。。。是。。。。人。。。。是。。。鬼?吓死我了!!”

我忙乱里看一眼,顿时目瞪口呆,全身发抖!

“了缘”的­肉­身空空荡荡,仅仅是一大片贝叶!贝叶里,原本包裹了缘三魂七魄的龙珠已经飞到空中,了缘的十个幻影却是心肝脾,左肺,右肺,左肾,右肾,膀胱,大肠,小肠!

这些­肉­乎乎的脏器包在一大片树叶里,勉强幻成一个人形,却因龙珠的飞离,所有的脏器都从贝叶里跑了出来!每个脏器皆有一个小小的人,那人如同白雾般稀薄,却是穿和尚服的了缘。他拼尽全力,诵念《金刚经 》,又哭求我:“快求祖师显灵救我!孩儿只能挣扎半个时辰,祖师如果不救,今日便魂飞魄散了!”

赵老师大声喊道:“俊朗,只有你能救大家了!还有半个时辰,我们坐在莲花上虽得保命,却难挡老龙和怪兽!晓安你不要胡念了!树钢你念佛是没有用的!什么蜘蛛侠,胡来!了缘,你只要诵念《金刚经》,魂魄就不会散掉。。。”

我在莲花上盘坐,心惊胆战地抬头,看见十几只大鸟在头顶盘旋,那是现代人从来没有缘分见过的凤凰,它们发出脆生生的鸣叫,把天空的甘露洒了我和众人一头一脸!舔了一下流到­唇­边的甘露,顿时­精­神一振,又有两头一身的鸟,长着四条尾巴的鸟陆续在头顶盘旋,吉祥的甘露象小雨般洒下大地。。。。

然而,美妙感觉,仅仅几秒钟,危险却依然迫在眉睫!

老龙已经追上龙珠,狠狠吞入腹中。似乎得胜后心情大畅,“他”率领无头怪物帝江,呲牙咧嘴的狰,还有数不清的怪物正在狂啸乱窜,舞蹈欢庆!

列成正八行,竖八行的人脸鱼身怪物,长着两只脚,象人一样有脚踝,“手”持蛟蛇向空中挥舞,那蛟蛇凄惨地呼救;“看!这是鲮鱼!”赵老师指点说,“全来了!《山海经》的生物全来了!”

虎面人口的“开明兽”头生八个小头,每个小头都做出嬉笑怒骂表情,它的红金相间花纹的身形纵横跳跃,一会儿蹦到半空,一会儿钻入土地,口叼一只长翅的飞蛇,发出炸雷般吼叫;

“长右”是猴脸,长臂,短尾,一身雪白的毛,大喊大叫,把尘土扬在空中,在尘土的暗影里,“英招”半跑半飞到我们面前,“他”长着五十岁男人的脸,满是哀愁,一双翅膀不停地狂扇,鹿一样的身体轻盈跳跃。。。。

“了缘”的十个脏器留下了白­色­的血,每个脏器上的小人儿都在绝望地哭泣,老龙狂笑几声,喝道:

“无知小儿!你骗抢我的龙珠,本当一口吞没你那点儿魂魄,可你今日命不该绝,老龙便饶了你!——孩儿们!唱起来,舞起来也!”

如果灵丹在子时耽误一秒钟显形,我和树钢,晓安,赵老师还有七零八碎的“了缘”就该淹死在突然涌来的滔滔大水之中!

老龙本在空中盘旋,却在眨眼间引来波涛汹涌的洪水!水浪滔天,伴随九级狂风,奇形怪状的动物们仿佛是在洪水中生活,均在水里游戏打滚,一时间,分不清洪水和天边,老龙巨大的身体蜷伸翻滚,在大水中一口吞掉几只惨叫的。。。人面八尾鸟。。。。

我口里念诵大明咒已经累得舌尖出血,全身酸痛得象刚刚被暴打一顿,翟树钢,谢晓安都把口张得能塞进一只茄子,小翟把身子直起来,半蹲半坐,直叫,“俊朗,你快叫莲花舟向上飞高!一会儿要掉海里啦!——这他妈的是什么巫术啊?老龙到底是真的还是用纸剪的啊?实在太逼真了!”

晓安叫道:“保命要紧!俊朗,还不到子时吗?你快想办法啊!我们。。。。千万。。。千万留得­性­命回家啊!”

“哎,你们哪!死不了的!巫术中,玄妙之事太多了,一会儿老龙的怒气发泄完了,它就该走了!”赵老师居然还挺冷静。

赵平安老师也许高兴得太早,他的话音没落,就听见一阵阵马嘶人叫的奔腾声,似乎从天边冲过来千军万马,我举目一看,叫声苦也!不知是从地底还是水底冲出来原始人打扮的大军!他们怒目圆睁,高举枪矛,骑着战马,向我们冲来!

奇怪的是,老龙似乎害怕冲上来的兵马,洪水渐渐消退,怪物们也化成泡沫,老龙在空中盘旋一阵,吞吐几口云雾,终于消失了。

我和几个朋友终于松了一口气。赵老师苦笑道:“好险!这队兵马不知是什么来路?朋友?敌人?”

“也许是朋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翟树钢索­性­要跳下莲花,“我和他们打个招呼!也许是拍电影的呢,《赤壁大战》什么的。。。。没准儿大家交个朋友。。。。”

“别动!”晓安一把抱住他,“快看! 是石头人!是石俑!”

我和几个患难兄弟终于看清了,冲过来的将军士兵是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石人!他们居然全都活了!高举武器,旌旗猎猎,呐喊连天,直杀到我们的莲花小舟!

“了缘”的十个脏器齐齐跌在我的后背,十个云雾小人气若游丝:“酋长,子时快到了。。。。。快求祖宗救我。。。”

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来,柳枝桃花小溪水的幽香越来越浓。“灵丹”终于显形,在我们的头顶象一团亮如阳光的大火,在火一样的光气中,一个头挽古人发髻,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人正在打拳。他四肢不断变化姿势,诵口诀声越来越清晰:

“象天法地,圆空法生,大小开合,唯妙于心——了缘,你三魂七魄尚未消散,可练九转灵丹###!功成,则­肉­身重生!”

伏在我背脊的了缘慌忙飘浮到半空,十个脏器上的云雾状小人儿伴随口诀做出千变万化的身形。

“起首天字变含机,虚中化实实中虚。左右内劲在­阴­脉,恬然壮气仅自如——徒儿们,今次习练的乃是九转灵丹动功。你们随口诀调节气息,气动脉通,气凝丹成,自有纯阳真气抵御敌人。。。。”

诀曰:两手挥圆神存指,脉动袖底莫参差。右腿随伸升丹气,脉开上下极四肢。挥圆缓缓达平肩,气升膻中忌动移,凹腰吸腹耳根劲,束腰铁腿浑圆气。。。。

石人中,一位将军打扮,骑一匹枣红马的三十岁男人已经纵马飞奔在莲花小舟下。我和翟树钢,谢晓安,赵平安老师正在随灵丹祖师口诀习练九转灵丹,全身仿佛有真气托浮,大脑浑然失去思考能力,只有那千奇百怪的招式在半空中幻化出一道道闪电般光柱,这些光柱紧紧护住距地十米的红­色­莲舟。。。。

了缘的心肝,肺,脾,胃。。。幻化出十个“了缘”,渐渐,这些白雾状的小人儿仿佛有了血和­肉­,似乎聚成一个“了缘”了。

“俊朗,你快看!”

谢晓安在甩臂踢腿吐纳的紧要关头,突然走神大叫!

我也颇对祖师不敬,抬眼看去,只见苍茫荒野上,齐刷刷拜伏着石人兵马!那位骑枣红马将军居然说起人话来!

三十一 石人归宗 崇伯认友

“巫桃祖师灵丹在上,巫桃族酋长在上,受我一拜!我便是三万年前巫族大祭师兼兵马元帅崇伯!只因共工怒触不周之山,天崩地裂,巫族十万人从姑­射­山走出来,到草原谋生。皆因羌人太过凶残,驱怪兽以利刃杀我族人,我只能率全族搏命!却因那羌人有百万余众,我们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我和赵平安老师此时停止修炼,翟树钢和谢晓安也跌坐在莲花舟上,“灵丹”高悬几丈,巨大的光团映照出原野,足有几万余众的兵马断头裂肢,在血泊中对天膜拜!

我忍不住询问道:“据我所知,巫族是有通天彻底功能的啊!长生不死,遥知预测,与神仙差不多。。。。你们为什么连羌人都打不过?”

“酋长不知!巫族在三万年前实为神仙,子子孙孙居于大海中的姑­射­之山,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引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只因欲魅邪魔侵入,挑起争战,吞噬生灵魂魄,巫桃一族渐渐衰微。。。。”

此时,“灵丹”中的中年道士缓缓飘下来,对崇伯说:“赐你一道灵符,转化为­肉­身,慢慢详告吧!”

崇伯的石头脸突然有了血­色­,衣服盔甲也鲜明起来,只见他生着一双大如铜铃流光溢彩的眼睛,眼梢向额角上挑,直鼻,头发棕­色­,威风凛凛的方口,和《天龙八部》乔峰扮演者胡军有七八分相似。他身穿青铜的护胸盔甲,手持一杆一丈八尺方戟。他肌肤如同血一般红,飘飘然有神仙气概。

我和翟树钢,谢晓安,赵平安老师和已经重新幻成|人形的了缘从莲花舟走了下来,与崇伯将军握手说:“久仰久仰,今日得见三万年前古人,实在三生有幸!如果能结成朋友,自是古往今来一大乐事啊!”

崇伯眼含泪花,喝叫兵士中四位将领出列,“黄魔,大蘙,乌木田,庚辰——你们过来!我们自大败之后,魂魄不敢离散,齐聚在这茫茫草原,等候酋长来临!——快磕拜酋长!”

四位大将:手持双锤的是黄魔,手提大刀的是大蘙,手执双镜的是乌木田,手挥大戟的是庚辰,纳头便拜,口诵:“酋长万福吉祥!”

“灵丹”叫道:“尔等休息片刻。崇伯把巫族史祥诉一遍吧,也好让酋长知晓。他虽然是异族,却与我族缘分非浅。世间只有他才能解除欲魅邪魔的诅咒,才能将满福大神从拘禁石岩中救出来!”

崇伯将手臂向空中缓缓画过,瞬间,天翻地转,我和众位现代活人一下子“回到”三万年前!

——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无底之谷。八条浩荡奔流的江水流向大海。在海里有五座大山,一座山是岱與,一座山是员峤,一座山是方壶,一座山是瀛洲,一座山是蓬莱。在五座山上,生长着奇树异花,生活着神仙的后人,巫国的十大族:巫彭,巫阳,巫罗,巫抵,巫即,巫履,巫咸,巫相,巫桃。巫族神人吸风引露,乘云气,游日月,通天大地,不老不死。

当时,人类已经繁衍几十万,有一位叫共工的水神统领一大群族人,霸占了所有江河湖海。共工也是人头蛇身,红­色­长发,他的心腹大臣就是九头巨蛇欲魅相柳!

共工率领相柳逼得五座仙岛的巫族无法安宁,满福文命只得率领八千臣子和全体巫族与共工做决死战斗!

八千臣子中,为首的是崇伯,他率四位战将冲杀在最前面:

手持双锤的叫黄魔,手持大刀的叫大蘙,手执双镜的叫乌木田,手持大戟的叫庚辰。他们紧紧围在满福文命周围,不断向共工和相柳发起攻击!

欲魅相柳纵深飞入方层,又一头栽到昆仑山顶,他九只巨口一口一个吞吃掉几十个巫族神人,又把巨大的身躯一扫,将五座仙山掀翻,十万神人纷纷跌入水中。。。。

崇伯和众臣子组成敢死队,每三人一组,分段砍杀欲魅相柳,把欲魅的蛇躯砍成­肉­酱,有千里之长的欲魅终于吐出一口­阴­浊之气,把天空染成灰­色­,躺在昆仑山下,死掉了。

他的魂魄却飞上天,恶狠狠抛下一句毒誓:

“魂不灭,灵还在,不杀绝满福文命,永不罢休!”

看到心腹大臣之死,共工绝望恼怒,一头撞倒不周山!天崩地裂,大水滔滔,满福文命和十万巫族只能流浪在茫茫草原。三百万年过去,满福文命被拘禁在天岩,崇伯和众臣子­肉­身已灭,灵魂只能依附在突厥石人身上,经受三万年风霜雨雪,等候酋长的到来。。。。

我和翟树钢,谢晓安,赵平安老师都激动得热泪盈眶,了缘已经跪地嚎啕大哭,双手紧抱崇伯大腿:“将军,可练卧巫桃族人万代苦难无尽无休!却不知如何斩灭那邪魔!”

翟树钢高喉大嗓地对崇伯说:“将军在大草原化作石人三万年,这种劲头我佩服!我们可以结拜为兄弟!”

我轻轻握住崇伯的手,“我们从此就是朋友了!现在一起去救人!”

此时,十位于三娇幻化出来的女孩儿脆生生唱一支小曲,在我和崇伯身前身后舞蹈,几十只白鹤展翅在头顶飞翔,天际出现一片祥和的七彩霓虹。。。。

我把手一摆,喝令:“我们走!去白音浩特,解救生灵!”

众人轰然而起,前面是乘坐在大红莲上的我,赵老师,翟树钢,谢晓安,身边是漂浮在半空的忽而轻如树叶,忽而化成白雾的了缘,头顶有灵丹如太阳照耀。大地上,是石人崇伯大将军,率领千军万马,在科尔沁大草原的绿草中挺进!

这时,一声暴雷在半空炸响,几声冷笑,狠狠揪起每个人的心肠!——两个大怪物从天而降!

三十二邪鬼斗法石人血拼

我举目一看,大叫:“邪门儿!这两位大仙居然也来凑热闹了!”

只见高大仙披散着头发,左手挥舞十多根人皮裤腰带,右手捏印,口中不知诵些什么咒语,双脚踩踏着五只雪白的骷髅头冲了过来!

她身后紧紧跟着一身武行打扮得马振峰。马振峰穿黑­色­紧身夜行衣,双手高举银光闪闪的利剑,眼如铜铃,呐喊连声:“我今日用少林正宗十三太保无敌金刚神功将你们这些妖孽畜牲斩尽杀绝!”

这一男一女的前后左右,分列着一百零八个骷髅,都紧随在被剥去腹部皮肤的三十六位女孩儿身后,或翻腾跳跃,或飞在半空,三十六位面孔模糊的女孩儿哭嚎着,惨烈地嘶叫着,听凭高大仙的符咒驱使,向我们包抄了过来!

此时,天已渐亮,不觉间我们已在内蒙古科尔沁草原境内。我紧急关头忙请示“灵丹祖师”:“您马上要隐回丹田,如此危急,可如何是好?”

“赐予翟树钢小徒无形宝剑,铜锤一个,你和他共同发功驱敌!了缘亦可助阵,赐他一对翅膀,从今后便成鸟形,也让魂魄有个居所。崇伯听令——”

“末将在!”

“你带三万八千石人马灭掉两个妖人的骷髅阵!一个时辰后,便可到达天岩了!你切记,到天岩时,务必令石人兵马回到原处,那欲魅化身的‘了缘’方不能损你分毫!”

“末将得令!”

崇伯立刻率领三万八千石人兵马冲杀在前,那石人石马仿佛血­肉­尽生,盔甲刀戟形成铜铁森林,旌旗上,绣着一条巨龙,鼓号声冲入九霄。。。。

“灵丹”在太阳刚刚冒出地平线,便悄然隐去。

此时,高大仙的脸孔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仰天向天笑三声,又低头望地哭三声,她把一张­唇­红齿白的嘴张开,喷出一阵阵­阴­凉刺骨的寒风,而三十六位眼眶滴血,面部狰狞的少女则变幻队形。跳着一种原始人的舞蹈,一百零八只骷髅在黑雾中齐齐包抄上来!

我和翟树钢沉着应战。身上没有功夫的赵平安老师和谢晓安坐在红莲花飘在十米高半空,只能大声呐喊助威。我和小翟跳下莲舟,小翟的右手多了一把看似无形却有形的宝剑,左手多了一把无形铜锤,他惊雷般呐喊一声,又将双腿踢出一招“排山倒海”连环腿,直扑马振峰!我手中并无兵器,所幸这几天所修九转灵丹起了作用,不知不觉间,“灵丹”祖师暗中助我长功,再不知不觉之中,竟有了二成九转灵丹功夫!

我口中念道:

“象天法地,圆空法生。大小开合,唯妙于心。如如不动,是真­阴­阳,宝斯不动,发用乃常。。。。”

每句口诀一出,便形成一团明亮堪比日月的金光,笔直扑向疯狂做法的高大仙!她依然舞动手脚,披散头发,口中又诵出一段咒语,这段咒却非比寻常,引来了我与“了缘”在千山中会寺“犀牛望月”恶斗时,“了缘”变幻出来的欲魅恶相!

高大仙冷笑着喊叫:“陈俊朗,你这凡胎­肉­身的东西,难道不知道我师了缘大神是天地宇宙唯一的神吗?你妄想和他斗,真真长了猪脑子,自己找死!今日便将我师显形于你,知难者退,好歹放你一条生路!”

此刻,已被灵丹祖师赐予一对儿翅膀的“了缘”正在我头顶盘旋。他的五脏六腑全部归位,身体缩成三尺大小,手臂,腿足无一不齐全,唯有双肩处生出一对儿约有一米长翅膀,这翅膀如同蝙蝠,没生羽毛,却极其有力,居然也成了兵器!

“了缘”气得大骂:

“瞎了眼!只我才是真了缘!那个幻形了缘是妖­精­欲魅占了我­肉­身化出来的!你这狗眼不识人与妖,今日便杀了你!”

他鼓动双翅狂扫高大仙,一阵席天卷地的狂风扫过,高大仙咚咚咚倒退几十米,扑通摔倒!

半空中已经显形的九头蛇身“欲魅”若隐若现,“他”中间的头是个长三丈,阔一丈的美男子,左边的四个头是幼儿,少年,青年,中年的男相;右边的四个是婴儿,女童,少女,青年女人的女相;“了缘”的面向五官均在中间的头面显现,“他”口吐人言,响亮动听:

“巫桃祖师在上,崇伯大将军在上!孩儿乃巫桃族正宗后人释了缘!现已修成九转灵丹第九层,并从祖母那里得到巫桃大典桦皮书两本,五桃符三个。只有灵丹祖师助我以大圆光法,并再觅回两只五桃符就可炼成丹珠,解禁满福大神了!祖师休被这异族小子迷惑,将赐予他的灵丹速速取出,交予孩儿,方能成就我巫桃族千古大业!此刻,孩儿正在白音浩特天岩拜祭满福大神,休得让这群异族妖人坏我大事!

崇伯已经气得髯须抖动,双眼乱闪,他身子抖长八尺,跨下枣红骏马也随之生出一双翅膀,把手中赤碧二硅舞动,登时一股强光直­射­“了缘”——

崇伯厉声高叫:

“欲魅相柳,今日看清你的死对头!你那九头蛇身三百万年一毫没变,居然敢自称是我巫族首领满福大神!真不是东西!”

“不要你那鬼脸!”“了缘”的双翅呼呼扑动,和崇伯双双夹击似幻非幻的“欲魅”了缘!

翟树钢和马振峰的一百单八骷髅阵正在恶战。他使出正宗少林功夫,一招“五丁开山剑”打落马振峰手中利剑,又使出铜锤砸向骷髅!

谁知,那些被施了法术的骷髅却不惧任何兵器,只在队列里甩动乌沉沉的桃木剑,劈头盖脸坎向小翟!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纵身挡住骷髅的邪剑,口诀如同剑矢急­射­而出:

“静如秋月,动若飙风,彬彬克敌,分寸之中,轻若鸿毛,重逾泰山,用中无形,体用一焉。。。。”

在诵“静如秋月”时,我全身被一个巨大的圆月笼罩着,骷髅们均被月光照­射­得瘫软不动,“动若飙风”时,一阵九级台风自天而降,将高大仙和她的剥皮少女刮倒在地,动弹不得;“彬彬克敌”的口诀一出,连“欲魅”了缘也顿时身形变淡了许多,象烟雾般飞腾到几千尺高空。崇伯德两块赤碧硅从下向上直­射­,那“九头欲魅”了缘转瞬间无影无踪!

翟树钢和马振峰搏斗处于白热化。一百零八个骷髅的头颅飞离身体,在空中一个叠一个,每五个骷髅头叠成一朵桃花,中间盘着一条小红蛇,五个花瓣由五个骷髅组成,一百零八个骷髅头组成三十六组“五鬼桃花”在天地间刮起一阵阵­阴­风,­阴­风形成的灰雾里,跑出一群群的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蟒,老鼠,喷­射­腥臭的秽气­射­向翟树钢和在十米高空中飘荡的莲舟!

赵平安老师急中生智,从随身带的黑皮包里翻出九道用朱砂画的降魔符,空中一声霹雳,那符随着赵老师高声喊出的咒语飞到骷髅阵里,象降下几万只巨掌,每只手掌都擒住一个乱跑乱跳的妖狐,黄鼠狼,蛇,蟒,老鼠,刺猬,眨眼间,巨掌和“六神”都化成烟雾散去。

一百零八个骷髅在三十六位剥皮少女驱使下,更加疯狂地变换阵型,“它们”一个头接一个头叠成高耸云端的骷髅柱,这根柱子的黑气从骷髅的眼洞,鼻孔喷­射­,把我和翟树钢,崇伯包裹在里面。

“恶鬼!胆子倒不小!”崇伯发声喊,勒紧枣红马缰绳,手持赤碧玉硅划三个大圈,立刻冲开黑雾,那根骷髅柱发出一声惨嚎,碎成粉末!

我已经诵“九转灵丹”###入门第九十九遍了。。。。

“­阴­阳互用,启闭两施,俯仰反正,用诀在斯。顺势起落,左弓右剑,左脚钉地,气脉若旋。龙伸蛇屈,丹田自满。。。。”

渐渐,这“九转灵丹”口诀象炙热的阳光从天顶照­射­下来,­阴­鬼恶灵们,终于显出原形了。高大仙和马振峰纵起两朵黑云向西逃窜,三十六个剥皮少女变成三十六个小木人,每个木人的前胸后背用朱砂写着生辰八字,画了一道驱鬼符,一百零八具骷髅却是核桃雕成的,已碎成粉末了。

“好险!”崇伯抹了一把汗,把赤碧二硅收入囊中,牵马与翟树钢笑谈,“你刚才使的几招功夫,实在高深!待灭掉欲魅后,我们互相研磨,可好?”

小翟不肯坐红莲小舟,下来与崇伯步行。他大有江湖中得遇知己的兴奋劲儿,“中原大地现在不比你们那个时代,几万年前无非青铜刀剑,使用弓箭,大刀抗敌,却又法术护体。上推几千年,都是冷兵器时代,不懂一点二功夫哪儿能在世上立足?我虽然惯用手枪,拳击,倒胡乱学了一点儿少林剑,武当拳,虽然多半为强身健体,关键时刻却也用上了!如果缘分深厚,我愿与兄互补短长!”

大地恢复平静,草原一片浓绿,百灵鸟在云朵中鸣叫,百合花,野芍药艳丽绽放。我和赵平安老师,谢晓安乘坐红莲小舟载十米空中浮行,“了缘”振起双翅,不离我头顶。“他”口中衔着一根纤细的人皮腰带丢到我肩上:“酋长,这便是那妖女高大仙剥下的少女腹下肌肤制成的!她逼迫少女修成了五鬼道,却因为这些少女并非巫桃族人,剥皮制符也是半点儿魔力没有!——可惜我那三条五桃符却在‘欲魅’手上!不知何时能抢回来!”

赵平安老师奇道:“我就不懂你们这些魂魄真灵­肉­身到底怎么回事!三魂七魄离体能生存,真灵又是什么?‘你’是了缘,那个有了缘真灵和­肉­身的又是谁?为什么真灵和三魂七魄可以幻成两个你?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你?”

谢晓安接口道:“我也奇怪啊!‘你’杀死亲妹妹柳一桃制符,何等凶残没人­性­?你在真灵和­肉­身被欲魅抢占后,三魂七魄偷抢龙珠,杀掉四位无辜男女献祭老龙,又何等血腥!可是,偶尔也能见你有点儿人­性­,有人的喜怒哀乐。。。你现在是人啊还是鬼啊?”

“了缘”扑扑翅膀,小小的头脸像孩子般委屈地扭动几下,那身和尚服显然束缚了他的飞旋,四肢收屈,口中说道:

“凡人来到世上,并不是一个灵魂,一条­性­命。三魂七魄是转世之物。转世时,只有点儿真气养着,投到人胎后,三魂七魄就有了居所。真灵却是亿万万年,天地开辟时就有的,它不生不灭,不垢不净,无思无想,无明无暗,永不消亡。可是,巫族与‘凡人’又不同,我们巫族的三魂七魄虽然转世而来,真灵却是满福大神赐给的。现在,满福大神被拘禁,真灵便毁灭了。我因修炼九转灵丹八层半时,三魂七魄离体片刻,那欲魅便侵入我­肉­身。。。”

崇伯道:“休说你们八万巫桃后人难修九转灵丹,便是我们天生成的巫桃祖先又谈何容易?我转世八万次,附魂在草原石人上,苦苦抵御沧海桑田刀枪剑戟血雨腥风,才有今日祖宗灵丹赐予­肉­身之造化——那三万八千石人石马,现在岂不是还在茫茫草原中静静而立吗?”

我也心中凄然,见那些帮助我们抗击高大仙,马振峰的石人石马,均回返原来的伫立之处,枯草乱石中,“他们”昂着不屈的头颅,在漫长的岁月剥脱掉全身的神光。一只野狼跳到一位高大威猛石人将军的盔甲上,向天长啸,那石人的双眼睛竟闪出几点泪光。。。。

千古英灵,沉没在历史的荒原,随着一尊尊石人静看山河变换。他们可有壮志未酬的不甘?风吹雨淋日晒,已把大多数石人石马的外表风化得失去昔日光彩了,却不知,这些石人石马又是什么人雕刻的?

崇伯道:“巫族亡灵转世万代,曾经和蒙古草原的勇士们一道作战。凡是巫族人,都在战死后由将士们指派高手工匠雕刻他的身形,堆砌石坟,埋葬他尸骨在坟中,陪葬兵器。我和众位将士只为等待杀灭欲魅,重旺我族那一天。。。。”

“可敬啊!”赵老师在莲舟上遥看万里草原绿草丘陵中掩盖着的石人,石马:“这么长的岁月,天地巨变,亿亿万生灵皆成粉末,唯有你们这族英灵顽强挣扎着活下来!哪怕投胎在只有一二十年寿命的兵士身上,哪怕与石人同生共朽,真是神的后人!”

我莫名其妙地一阵伤感,对崇伯道:“我这个酋长实在是个。。。。误会!第一,我不是巫族后代。第二,我哪有半分功夫在身!现在和三百万年的邪魔欲魅拼杀,只怕。。。胜算可能太小。倒不如崇伯您来做这个八万九千一百二十三代巫桃酋长!你是石人所化,本来就是三万年前总统领。。。”

“酋长!您如此说,实在折杀我也!‘酋长’岂是胡乱封来封去的?何况,我本是巫族人,天机不可泄漏,灵丹祖师命你做酋长,自有天意!待日后便知了!”

晓安也道:“也是!俊朗你快抓紧练九转灵丹吧!神仙也要人来做,你仪表堂堂,心地光明,便是作了酋长,我们都服你!”

谢晓安一番话,引来赵平安老师和翟树钢的赞同,“了缘”也在我头顶扑翅大叫,

“酋长,你带我们找那欲魅,把我的­肉­身夺回来,把巫桃大典抢回来,那三条五桃符也不能便宜了他!我第一个给您老人家三跪九叩,喊您万岁万万岁!”

“小心!”崇伯在马上掠起赤碧二硅,远远一照,只见不远处黑气冲天,成群结队的野兔,狼群,野驴,山羊。。。疯狂逃窜,还有一些穿蒙古羊皮袄,骑马,赶牛车的牧羊人哭喊着在草原上狂奔,女人和孩子的哭喊震碎了草叶上的露珠,一只狼犬从我们身下蹿过去,却是被剥掉一半皮!全身血淋淋的只剩下半条命了!

“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有鬼啊!!”

我和赵平安,谢晓安从莲舟跳下来,收了红莲,拦住一辆奔跑的牛车,见上面坐着七八个女人孩子,“你们为什么逃跑?出什么事了?”

女人大睁着恐惧的眼睛,双手直摆,说不出话来,前面一位骑马的男人兜回马,喝叫:“你们胆子包着天吗?还不逃命?天岩那里有一头九个脑袋的蛇妖,已经吃了几百个人啦!现在是两位大萨满拦住它,不然,我们全成它美食啦!——你们快跑啊!!晚了就没命了!”

一群群蒙古族牧民疯狂逃跑,连草原动物也象末日来临,在草丛里乱窜。我心中已经清楚,在“ 了缘”­肉­身住了一些天,那头九首欲魅得了阳气,已经开始显形吃人了!

这时,于大魁和高氏幻成的中年男人,青年女人带了白狐狸灵灵飞奔而来,他们大口大口喘着,语无伦次地大叫:

“酋。。。酋长!我们二人领祖师的命,追随‘了缘’来到白音浩特,见到那‘了缘’和恶女高大仙,恶棍马振峰哄骗两三千人,拜祭什么大神,闹哄哄好几天,只因白音浩特有一对兄妹,叫什么阿史那和乌云其其格,带领十八户四十几位村民抗击,那妖怪才没吃人!今日一早,我二人见那假了缘化作九头蛇身怪物腾空而去,还带着一两百个骷髅,那位高大仙和姓马的恶棍也随他去了!就拼命追赶,我们功夫太差,哪里追得上?只好回到天岩下,却见到被九头蛇妖吃掉几百口人!我们勉强逃出命来,多亏灵灵找到你们。。。。”

我和崇伯大叫一声:“快冲!半刻也不能耽搁了!”

我口念大明咒,把红莲升到空中,和赵,谢,翟飞上莲舟,崇伯骑马,了缘飞翔——一行人狂奔百里,终于到达白音浩特!

只见:九头蛇妖血洗小村,血流成河,生灵惨死!天岩下,用树木石块搭一个高八十丈的祭台,阿史那和乌云其其格被捆在祭台上,高大仙和马振峰手持牛耳尖刀,正要剜心!

“住手!”我狂喝一声,冲上祭台!

三十三 天岩悬湖 地心蛇国

“二位快随我下去!”我仗着红莲托住身体,把四十多岁的大胡子男人和秀丽绝伦的女人扶到红莲,飞下祭台。这时,一幕崇伯曾经描述过的惨象在我面前血­肉­横飞展开 :

腥臭扑鼻的灰­色­烟幕里,一个恐怖的巨大形体正从空中而降!

欲魅相柳已经撤去了“了缘”­肉­身那点儿人­性­外衣,九只大如山峰的巨头狰狞恐怖,每个头的牙齿上都挣扎着一个活人,中间那颗美貌男子头颅冷笑连声,喷出一片大火,所有的生灵都在哀号,焦糊的­肉­臭河相柳释放的秽气熏得天地灰蒙蒙一团。。。。

我叫赵老师,谢晓安暂且坐在莲舟上,好歹躲过九头蛇妖的巨口,命翟树钢,崇伯拿起武器抗敌!

我纵身跳在九头蛇妖的美貌男人头的头发上,本是红­色­的头发顿时化成千万条血红的小蛇,每条蛇都死死缠住我的四肢!情急之中,只听灵丹祖师大喝:

“酋长,难道没修过九转灵丹###吗?快念口诀!”

“是!树钢,晓安,赵老师!你们都是灵丹祖师的徒弟,快跟我念!”

“象天法地,圆空法生!大小开合,唯妙于心!如如不动,是真­阴­阳!静如秋月,动若飙风,。。。。轻若鸿毛,重若泰山。。。。”

赵老师,晓安,树钢和我的“灵丹口诀”化成一块块大如山岩的石块,一块连一块,砸向欲魅的九只巨头!崇伯双手持赤碧二硅,从上向下,从左向右,照­射­九头蛇妖的眼睛,只听蛇形怪物嚎叫一声,沉重的尾巴把几座山脉扫平,九只头又吞掉几个活人!

它的三只头眼流绿血,口喷毒澹,疼痛难捱,拼命嚎叫:“区区小术,怎奈我何!陈俊朗,我知道你是谁!你转世八万九千代我也认得你!崇伯,三万年前你乃是我手下败将,不是你跑得快,你和文命老儿早成我中餐了!今日你是石人,我也不嫌硬,便和我腹中那一千八百人一起变成血水吧!”

崇伯的身形抖长十八丈,挨到蛇身上面的九只人头,崇伯的双手生出几尺长的爪甲,每只爪甲都带有倒勾,他把爪甲挥向欲魅的脖子,用力抓紧。。。

欲魅将中间那颗美貌男人头伸直,一口咬住崇伯德双手!

我猛然惊醒,忙手抚腰上的“于三娇”:

“现在十万火急,你可否现身助我抗击那邪魔欲魅?”

“三娇听主人指派!主人撤下一瓣红莲托住三娇,便可马上出去作战!”

“好!”我口诵大明咒,将千瓣红莲撤下一瓣,一分为二,一半扔到于大魁高氏的“于二美”身上,一瓣甩给“于三娇”。

这时,奇异的景象出现了:

十个穿红肚兜,绿叶裙的“二美”和十个穿粉­色­桃花上衣,翠绿柳叶裙子的“三娇”同时显形!她们一起飞到欲魅的蛇身上,使出“五鬼道”魔法,手掌发出道道雷火,击在那红磷金边的蛇身蛇尾!

欲魅惨叫着,翻滚着,“他”的粗大身体扫倒一片房屋树林之后,突然耸起几十丈,急速地抖动,企图把爬在他身上的二十个巫桃女孩儿甩下去!

此刻,又一件令人惊喜的景象如同梦境突然出现!

两本巨大的桦皮书从欲魅的身体上滑脱下来,变成两座直耸云霄的书山,瑞气千条,仙鹤起舞,二十位巫桃族的少女腾身飞到书顶,绕在桦皮书半腰,向我顶礼膜拜!

我泪流满脸,一个似乎遥远得令人无法触及的前世,仿佛正在我面前显现,那种被灭族之恨,对自民的怜悯,促使我不顾自己­肉­身凡胎,一把抓起欲魅的蛇发,把九转灵丹###诵念千遍!

赵平安老师和谢晓安嗓音嘶哑,喉咙滴血,不敢停念,翟树钢已经攀在欲魅中间头颅的鼻梁上,正用无形利剑狂刺他的眼睛,崇伯德赤碧双硅向那十八只蛇眼照­射­,一把青铜大戟砍断了欲魅的左侧少男头颅。。。。

两本高耸入云的桦皮书一页一页掀开,书中的五彩云霞冲击着九头欲魅的蛇身,渐渐,那蜷曲翻腾的红蛇金鳞幻化成烟雾状,一千八百个人的尸骸,从烟雾中掉了出来,虽然已成血淋淋的白骨,那垂死挣扎的惨状依然令人心颤!

灰黑­色­烟雾里,九头蛇身逃窜的无影无踪。

在血­肉­狼藉的战场,两本桦皮书赫然摆放在一块巨大岩石上!

三条人皮腰带端端正正盘蜷在书的旁边,沁人肺腑的柳烟桃花溪水的气息袭天盖地而来。

我忙奔过去,欲拿起这几件宝物,却被“了缘”的尖厉叫喊惊呆了!

“谁动,我咬死谁!我祖上宝物,决不能如外人之手!”

已经长出一对蝙蝠翅膀的“了缘”从空而降,抢去桦皮书和人皮腰带紧紧抱在怀里,振翅飞到“天岩”后面不见了踪影!

崇伯勒马要去追赶,我制止道:“他去了天岩,我们不知道哪里有什么危险,现在看看百姓们吧!”

翟树钢,谢晓安,赵平安老师把阿史那和乌云其其格带到我面前,于大魁和高氏化形的一男一女带着白狐狸跟在他们身后。

“拜见酋长!谢谢你和你的部下,朋友救了我们!再来迟一刻,我兄妹就没命了!”

“休要称我酋长,怪难为情的。还有几百人活着,我们先查看一下。。。。”

我和阿史那,乌云其其格及几位共生死的朋友检视一下,尸横遍野的草原,忍不住大骂:“蛇妖欲魅,太残忍了!”

满目皆是头断腰裂的尸体,大约两千五百余人,都是从内地十几个省市被欲魅附体的“了缘”和高大仙,马振峰拐骗来的百姓。在尸堆里,哆哆嗦嗦爬起来七百零三位没死的男女,他们磕头流泪,哭嚎救命,却半步也不能走了!

一位三十七八岁­妇­女搀扶着身边七十余岁的老大爷,哭诉说:

“三个月前,我们找高大仙看病,她说我父亲还剩半年命,只有拜她为师,才能救我父亲一命。我交了500块钱,拜她为师。谁知,她有几千名弟子,每个星期分头聚会,说世界末日就要来临,只有到天岩拜祭天神,才能救亿万众生,也把自己救了。福报可以千秋百世。我和师姐弟门就稀里糊涂随她和马大师乘火车,坐汽车,又雇大巴出租车,折腾半个月才来到这里。。。”

赵老师和晓安气道:“你们太容易被骗了!她这明明搞得是邪教,为什么耳根子这样软?”

中年­妇­女身后闪出一位二十四五岁男青年,他面­色­苍白,一只手不住地流血。他用一根带子扎进手腕,哭得悲愤难抑:“我们大多数都是患有重病的人,在医院没救了,听说高大仙灵验,才找她救命。。。来到白音浩特,她带我们见一位和尚,名叫了缘。那和尚当真半人半神,纵身飞到半空,说吧太阳熄灭就看不见太阳了。。。后来,和尚说,世界马上毁灭,他要带大家去天堂,­肉­身消灭,灵魂升天。。。。他摇身一变,化作漫画才有的九头蛇身怪物!吓得我们全都没魂了!他那九只头,九张血盆大口一吸,滴溜溜吸进腹里几十人!两三千号人哪,只恨爹妈少生几条腿,没生一对翅膀,疯狂逃命!”

七百多位没死的伤残者乌压压跪倒一片,只叫救命!

我和小翟,晓安,赵老师商量,这群人只能找当地政府负责医疗伤残,护送回乡。人群中有位姓高的治安警察因被欲魅咬断左腿,还躺在草地呻吟。

高姓警察颤巍巍摸出手机,道:“我手机还没丢,打电话报告领导吧。现在救人要紧!请村民帮助,抬到各家救活!”

我说:“只能这样了!阿史那,乌云其其格,你们来指派吧!”

阿史那和乌云其其格让当地村民将伤员抬到自家,简单抱扎。乌云其其格端出两大陶罐草药粉末,分派给每个人一小包,“涂在伤处,不会疼痛,腐烂,能保住­性­命!”

我和崇伯商量:“安置好受伤民众,我们和阿史那,乌云其其格聚一聚吧,他们肯定了解天岩的情况!”

“好!酋长,我们救人要紧!把百姓们送走,才能去天岩追击欲魅恶魔!还有那只飞走了的了缘!”

直到傍晚七点,乌兰浩特才赶来十三部大巴车,五十名警察,和五十位志愿者,另外还跟来两位探险家。

警察队长名叫桑木科,三十二三岁。他说:“几天前听白音浩特派来的村民报告,有两三千人的邪教组织在天岩下搞祭拜,我们只派五名警察来,以为把不明真相的群众劝散,把领头闹事的头目抓起来,就不会出现大乱子。谁想到,这帮家伙邪术如此歹毒?!——那个什么女大仙鹤姓马的男的到哪里去了?还有一个中年和尚,你们看到他们没有?”

我权衡一会儿,才回答道:“和尚,两位邪教头目都跑掉了。我认为,当务之急是赶快把受伤群众救回去治疗!我也是医生,被重创到如此的人,如果错过最佳治疗时机,就没命了!”

“也好!”桑木科队长组织警察和志愿者把受伤,惊吓过度的群众送到大巴车里运走,两位探险家则留了下来。

晚九点,阿史那和乌云其其格把我和崇伯,赵老师,小翟,晓安,于大魁,高氏,两位专家:来自日本的中村诚一和来自北京的徐九伟,请到他们的石屋。

中村诚一在北京外语学院当过外教,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略带京腔,徐九伟来自地质学院,是个野外摄影爱好者。

谈话是在喝着浓香的红茶,吃过一只烤全羊后开始的。

因为阿史那和乌云其其格似乎心存恐惧,只在默默安排百姓做事,他们忙于杀羊,泡茶,都沉着脸,一言不发。

我和崇伯观看石屋墙壁悬挂的青铜器械。崇伯长叹一声:

“三万年时间过去,想不到这些东西还在。。。”

“不,这些宝物只有一万年!”阿史那纠正道,“你从哪里来?我知道。。。你们带领我们逃出魔掌,却又把妖魔引了回来。。。。”

中村诚一大约四十岁上下,他饶有兴趣地掏出一摞彩­色­照片,点头哈腰:“这是我一个朋友三年前在贵地拍摄的,他带着笔记本电脑,拍摄后,把这些照片直接发给了我。如果照片的景象是真实的,我们认为,这里埋葬一个巨大的史前秘密!二位是有名的萨满祭师,又从小在这里长大,我们愿出资人民币一万元,请二位带路,拜托!”

“是啊!这些照片的景象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我们找了几十位地质学家,古生物学家,都说这不可能是真的,只能是电脑PS的!”徐九伟三十多岁,白净脸,长头发,一身旅行家打扮。他说和中村“驴友”多年,第一次下狠心辞去工作,来天岩冒险,因为照片上的景象实在太惊人了。。。。。

我和小翟,晓安,赵老师心知肚明,却还是看了那几十张彩照。

在巍峨入云的巨峰后,市莽莽林海,几个峰之间有两个十余公里方圆的碧蓝­色­水面,水里生长着茂密的森林!而且,隐约见森林中游动着巨大的,奇形怪状的动物!那些动物不仅有翅膀,有四肢,还长着鱼鳍,有的居然还有人的脸庞!

“难道,这是史前森林?!森林为什么能在湖中存活?!又是这么巨大的面积,那些动物,植物如果不是幻觉,绝不可能是我朋友无聊的杰作!他和我相交二十多年,不可能弄这种低级玩笑和我做游戏。。。”中村诚一激动地脸上冒出汗来。

我问:“那你朋友没有解释吗?”

“他。。。他死了。。。或者说,失踪了。不过,我认为他是没命了!三年时间,他音讯皆无啊!他夫人找我几百次,询问他的下落。。。”

赵平安老师戴上老花镜,把照片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摇头道:“长白山,大小兴安岭,加上这片大草原,前几十万年地壳变迁频繁。长白山天池就是活火山口。这两个山洞大湖毫无疑问,是火山口演变的。不过,湖中有些水草,鱼类倒正常,那么高大的森林却是不太可能。。。。还有这些生物,简直就是《山海经》里的东西。。不如实地看一看,才知道究竟。。。”

“对!”翟树钢和谢晓安一起叫道:“只在山后面,我们明天一起去!把那九头蛇妖和没有人心的鬼了缘也一起逮住!”

一直在毡团上盘膝煮菜的乌云其其格突然泪流满面,双手乱摆,大叫:“不能去!太可怕了!你们是给妖怪当食物!”

阿史那瞪她一眼,从墙上摘下一把牛皮筋硬弓,轻轻抚摸说:“要去,只能身上有功夫,有宝物护身的人才能进得去,回得来。——二十年前,我阿爸和两位哥哥去天岩,寻找大神,走三天三夜,只有二哥一人回来了,他仅剩半截身体,口里叼着这支祖上传下来的弓箭。。。天岩,是神住的地方,是湖,是妖怪住的地方。。。”

我问阿史那,“今天这么多人都在,您二位可否把有关天岩,悬湖还有你们这个族的事,详细说给我们?也好确定下一步怎么办,不瞒你们,我女朋友五年前找过你们,她叫柳二桃。。。”

“小公主!她是小公主!”

阿史那和乌云其其格激动万分,慌慌张张取了两件东西,一件是小圆镜子,一件是一朵玉­色­银质大蝴蝶发夹。

“这是她送我的,”乌云其其格半跪着,双手向天比划,“她一来,我就认出来了,和祖宗留下的画像一模一样!”

“画像?”

所有的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会有小桃子的画像?!”

阿史那从墙壁上取下一幅羊皮卷,打开一看,是用矿物质颜料绘成的人像。在云蒸霞蔚中,一位仙女跃然眼前!“她”一张略呈鹅蛋形脸蛋,眼梢上挑,眼睛很大,鼻梁高直,神态轮廓,倒是与小桃子依稀相似,都有一股神采飞扬的劲头儿,一种难描难画的俊秀飘逸。不过,世上画家的笔下,“美人”与“仙女”总会有几分相像,小桃子在女孩儿堆里也是千里挑一的漂亮人物,硬说这位羊皮卷上的仙女就是小桃子,似乎也太牵强。

崇伯就没开口,突然说道:“你们莫非是巫族一脉?究竟是哪一族,祖上有没有传说过?”

徐九伟笑道:“您是哪个剧组的?没听说这里拍摄电视剧啊,穿这身盔甲实在太笨重,没有你的戏,不如脱了算了!”

崇伯愣了一下,正不知说什么好,倒是谢晓安代他解围:“他是我们在路上遇见的,正在拍摄宣传资料片,路遇狂风,走散了。你们有多余的衣服没有?送他一套吧!我们来得匆忙,没多带。。。”

徐九伟翻翻旅行包:“我这里有一套,没穿过。我的身材倒和你差不多——我们这种高过190cm的人,衣服不好买啊。。。”

谢晓安一把拿过徐九伟递过来的运动服,带崇伯找地方换掉盔甲。小翟笑道:“不是一个时代的人,看上去总是怪模怪样的。。。。”

我拿起那面小圆镜子和蝴蝶发夹,几乎要心碎泪出——这两件小礼物,都是我送小桃子的!小镜子倒没什么特殊,却是镶在古铜镜框上,镜子背面刻了一龙一凤,正腾云驾雾地遨游。那天和小桃子逛古玩市场,她见到这小镜子就爱不释手,摸摸口袋,只掏出五十二块钱来,我和小贩讲半天价,去建行取款,咬咬牙,花520块买下这面古镜。。。。

蝴蝶发夹也是在古玩市场买的。虽然只是银质品镶了一对儿玉眼睛,小桃子却喜欢的不行,看过一会儿就别在头发上了。我又是花了300元才买下来。——为了买这两件小东西,我不得不去翻译公司挑灯夜战,揽了一大堆医用英文资料翻译。。。

在小桃子来白音浩特后,我突然发现不见了这两件东西,曾问过她,她却满不在乎地说:“丢了!”

“丢了?不会只是丢了这么简单!”

现在,乌云其其格拿出这两样东西,交给我:“我和兄长知道,你就是小公主的男人,是我们的首领!这两样东西,她走时说,如果你来了,就交给你。这里面有秘密。。。”

“好的。谢谢你们。。。”

我心中如痴如醉,手拿女友之物,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会不会藏有纸条,或刻上什么符号了?再仔细看看!”赵老师和小翟为我高兴,也许,小桃子失踪之谜会在这两件物品上找到线索!

那边,晓安和中村诚一,徐九伟仍然追问阿史那,“你可否详细讲一讲你们的传说,神话故事什么的,我们也许能发现点儿什么!”

阿史那把一支马头琴放在膝上,边拉边唱一支古老的民谣。

他的歌声哀愁绝望,却透着古老的韵味。我和每个听众都听明白了他的故事,虽然有些模糊,每个情节却仿佛就在眼前。。。

也许是几百万年前,地球之外有个绿­色­的星星爆炸了,那上面的龙人乘天车载着子民飞到水草丰美的地球。他们带来数不清的生灵和各种各样的植物。这群龙人在岁月的烟尘中,渐渐变化成“人”的模样,有一位满福大神又叫文命的神仙,不生不灭,不老不死。

满福大神在荒原湖海中传下仙人,住在大海中的姑­射­山。他们一代一代繁衍成十大族,组成巫咸国,有巫阳,巫彭,巫凡,巫相,巫桃。。。。巫族皆有不死之药,饮露珠吃玉英,遨游九天十地。。。。

后来,公共怒不周山,天塌地裂,神人与凡众死掉无数,欲魅相柳­肉­身虽烂,魂魄未灭,他将满福大神以法术拘禁在天岩之中,来到世上狂吞后人。。。。

三万年过去,巫族仅剩两脉后代:巫桃族人,仅余八口;巫阳族人,仅余四十八口。

传说满福大神的一点灵光将在一个男人身上显现,这个男人将乘坐红莲小舟,头上灵丹照耀,腰缠由巫族少女团绕的五桃符,他将和小公主联手,杀死欲魅,解禁满福大神。。。。

在一旁听了多时的于大魁,高氏和灵狐,此时已哭得天昏地暗,他们扑通跪倒在地,连磕十几个响头:

“酋长!您就是大神的化身!怪我们瞎了眼,有眼不识泰山。。。。”

崇伯垂下头,粗重地喘气,小翟和晓安都用奇怪的眼神象不认识似的打量我。唯有赵老师点头,说到:“久远的传说有太多神话­色­彩。我倒相信《山海经》确实是一部史书——巫族的历史纪录!”

中村诚一和徐九伟不以为然地摇头:“你们说的这些,只能听听而已。我们想知道,天岩后那两个大湖,你们去过没有?有没有人到湖里打鱼摸虾,见过怪物?”

“去不得的!”阿史那全身发抖,一把撕开羊皮袄大襟,“你们看!”

古铜­色­的皮肤上,象贝蛇蝎噬咬得千疮百孔,只剩排排肋骨!伤疤纠缠成结,扭曲溃破,而且,几团灰暗的头像仿佛叠印在胸腹,凸出­阴­森的恶行。。。

“二十年前,我寻找父母,兄长,到天岩后面湖岸,刮来一阵狂风,全身剧痛,就失去知觉了!我妹妹和村民找到我,从几只怪物口中把我夺了回来!我泡在浸满药液的陶缸足足三个月,才好不容易保住­性­命——却再也不能做男人,做父亲了!只苦了妹妹,她不出嫁,照顾我这只剩半条命的哥哥。。。”

乌云其其格谈道:“妖怪太多,悬湖太凶险,你们。。。如果真要去,只有待酋长修成九转灵丹,才能打败妖怪。。。”

“你们哪!”徐九伟放声大笑,拍拍行囊,“我们带着枪呢!还有炸药!我相信,一千发子弹足以抵挡全部妖怪——神话故事嘛,听听也就算了,千万别当真!老乡,我们明日一早就去天岩,悬湖,你们不肯带路,我们自己去吧!”

中村诚一也冷笑几声:“想多要多少钱,说吧!钱我还真不在乎,不必用鬼神什么的吓唬我们!——徐先生,我们去车里取帐篷,今儿晚上就住在天岩下面,看那些妖鬼来不来!”

“不能太冲动!”我和小翟都劝,“你们不相信老乡的话,也不能太大胆!天涯下很危险!白天那场恶战,死一千八百口人。。。”

“那是当地老百姓争夺地盘争斗吧?算了算了,今天在这个石屋外搭帐篷,凑合一夜,天亮就走!不然,石屋太挤。。。”

徐九伟和中村诚一推门里去。阿史那,乌云其其格哀愁地看着他们,说出一句让人心寒如冰的话:

“又是两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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