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缺一,如同打雀牌,直抻的人心里一个劲儿嘀咕,“该还有一个呀!”
这间饭馆,如今是我们的包场,除了相熟众人,无一外客,大门一闩,识相者早寻别家去了。谁知这时,门上却有轻扬的敲门声,十爷正为十四打断的唱词而懊恼,又兼那拍门者契而不舍,十爷不耐道:“又是哪个兔崽子?”
门外有人应答:“是我。”
侧耳一听,不是缺席那人的温润嗓音,反而,扬着一口河北梆子的土腥气。众人皆疑惑的望着九爷,他玩味笑道,“谁晓得是哪个?”
小厮将门栓卸下,正欲开门,不料却被门外之人踢了个趔趄,随即,三把明晃晃的钢刀自门外探进。其中一黄脸汉子大嚷道:“打劫!”
我方,阿哥五人,皆通拳脚,侍卫十名,上可九天揽月,下可海底捞月,什么棍、枪、戟、叉,不在话下,另有下人十数人,关键时刻抡起板凳仗仗声威绝没问题。
他们,三人,不知打哪个穷山沟沟里冒出来的,敢来打劫皇阿哥?我“好心”道:“别太狠,意思意思挑个手筋脚筋、仨月下不来床就行了……”
十四怪模怪样瞅了我一眼,“就这么简单?”
“你以为咧?”真是悲哀啊,整蛊整多了,说啥也是“狼来了”。
黄脸汉子瓮声瓮气道:“都老实点!谁再乱说话,我手里这口钢刀可不识人!”再转向我,“风摆杨柳”的笑了那么一下下:“除了美人儿。”偏偏,一双眼透着清润,实在与他的粗犷长相不协调,值此一眼,让我上了心。
十爷桀桀大笑:“老子要说话,还没哪个敢叫老子闭嘴!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葱?”
黄脸汉子外八字,斜身,一口刚刀在掌心里一掂一掂,“不巧,我这颗葱,是专门来堵你嘴的!”说罢,斜斜一挥,正指十爷一口白牙,作势虚虚一砍。
“反了你娘的!”十爷真是气急了,一扯襟口,露出黑毛毛的胸膛,大嚷道:“兔崽子好利嘴!有本事,你往这儿来!”将胸脯拍的震天响。
“嗬!”黄脸汉子扇了扇风,“一股子狐狸臊!”
“嘎?”十爷愣了愣,转头讷讷道:“溶儿,你别听他胡说!哪有什么臊味啊?我昨晚……我昨晚自个儿睡的……九哥才有臊味呢……”
九爷狠狠敲了十爷一记,骂道:“好啊你!就这么不盼我点儿好!哼!”
十爷猛然醒悟,朝侍卫们直骂:“一个个睁眼瞎啊!还不赶快把这个诽谤爷的孬种绑过来!”
领头侍卫苦着脸,朝十爷挤挤眼,十爷又骂:“眼抽筋啦!作什么怪!连爷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侍卫无奈,朝黄脸汉子打了个千:“八爷,您老能不能绕过小的们?”
“嘎?八哥?”十爷惊骇的目睹“变脸”绝技,黄|色脸皮轻轻撕下,露出清俊的容颜,再将牙上咬着的“机关”吐出,饮口茶,清清嗓,某人浅笑:“十弟,让我说你什么好?连侍卫都能认出来,你反跟我嚼半天舌!”
四爷这才慢悠悠开口:“八弟演上这么一出,却是为何?”
“呵呵,不过是对四哥瞒天过海之计的‘佩服’罢了!小弟画虎不成反类犬,倒让四哥看笑话儿了……”
十四又给十爷来了一记暴栗,“十哥,说你笨,你还真不聪明!就算八哥易了容、变了声音、改了身形,你就没瞧见八哥腰上的荷包哪!”
黄澄澄的荷包,上面白乎乎一团乱线,某溶号称的“兔ρi股”是也,今儿,在八爷腰上系着。
十爷嘟囔着:“我又没留神……难道你们都认出来了不成?”
众人叹了口气,皆默默点了点头。有这样的弟弟/哥哥/主子,真不是能拿出来炫耀的一件事。十爷转向我求助:“溶儿,难道你也……”
拜托,非得把我拉下水,让我和你一样笨不成?我无奈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瞧出来啦,后来才……”
十爷不等我说完,遂喜笑颜开:“咳咳,溶儿都没认出来,我要是认出来岂不拂了溶儿的面子?再说了,加以时日,我定能瞧出点蹊跷……”
大言不惭者,说的就是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