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6(1 / 2)

俄罗斯男神追妻记 未知 19127 字 2022-05-02

( 穿衣洗漱完毕,我准备和周语一道下楼去吃早餐。

经过昨晚的事,我吃惊地现自己竟然丝毫没有羞于见人的耻辱感。这种勇气大概一小半来自于我那已如浮云般的羞耻心,一大半来自于周语的再三保证:昨晚的事,除了我、她、萌萌、伊万、瓦西里,并没有第1、2、3、……第6个人知道!

甫一出门,我便现719房间的门也打开了,萌萌和她的俄罗斯室友也正走出门来。萌萌的室友拥有一头离子烫过的垂顺短,并且还染成了非常艳丽的香芋紫,看着就像刚从沙宣广告里走出来的非主流一样。

我走上前跟她们打招呼,萌萌态度冷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了一声:“早。”她的室友倒挺热情,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叫达莎,来自圣彼得堡。”她说话的时候,舌头上有舌钉一闪一闪,看得我也是一醉一醉的。

我和周语也分别跟达莎介绍了自己,四人便一同下楼吃早餐。在餐厅里,达莎向我们介绍了她的同学们,我得知了“赛模”有一个跟她外表一样美丽的名字——尤利娅。

尤利娅看起来比第一天友好很多。“你是瓦夏的朋友?我昨天看到你们在餐厅门口说话来着。”她问我。

我点点头,有点儿勉强地说:“算是吧。”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她继续追问。

“这个ims*m论坛去年是在我们学校举办的,”我耸耸肩,“他们去参加论坛,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尤利娅点头笑笑:“是这样啊……我跟瓦夏可是老朋友了!这次论坛也是他邀请我来参加的。”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眼睛挨个扫视过我、萌萌和周语的脸,继续说道:“你们最好别跟他走得太近,他可是圣彼得堡有名的花花公子,小心别被他伤着了。”

我看着她­精­灵一般的大眼睛,吞了口口水,顺嘴说道:“瓦夏和我们......”

“你叫他瓦夏?只有非常亲密的朋友才能叫他瓦夏。”尤利娅眼神略显不快地看着我。

我意识到尤利娅说这番话的目的其实是在宣示她对那金童的主权,就像小狗当着陌生人的面在自己的领地尿尿一样。于是我对她报以一个安慰的笑容,说道:“我叫他‘瓦夏’或者‘瓦西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亲爱的,我跟他一点儿都不熟。”

周语和萌萌的眼风飘过来,我看着她们,用中文问道:“­干­嘛?”

周语脸上笑着,嘴上却说:“你这个撒谎­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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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了早饭,我们来到酒店大堂。当看到伊万朝我们走来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大跳。他脸上挂彩了,右边眉骨上贴了一条橡皮膏,左边颧骨也肿了起来,青紫一片。

“早,睡得好么?”伊万一脸若无其事地跟我们打着招呼。

“天,你们俄罗斯人打架难道不懂得要护住脸么?”我问他。

伊万低头一笑,摸着自己肿起的颧骨说:“在俄罗斯人眼里,青紫伤块是男人的装饰品,而且是最好的装饰品。”

我不敢苟同地翻翻白眼,随即四处张望。一阵宿醉过后的头疼袭来,我用力按按太阳­茓­,问道:“瓦西里呢?怎么没看到他,是不是伤得毁了容不敢出来见人了?”

“他不是志愿者,今天的活动他不用参加……怎么,你想见到他?”伊万问。

我把双手在胸前合拢,一边运气一边将手指关节按得“咔咔”作响,咬牙切齿地说:“是的,我想见到他,我不但想见到他,我还想送他点儿大礼。”

伊万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放松了面部肌­肉­对他笑笑,说:“我很高兴你昨天已经先帮我揍了他了,同时,我衷心希望那场架是你打赢了。”

听到我这么说,伊万低下头,笑笑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接我们的大巴开到了酒店门口,大堂里聚集的参会学生们涌动起来,我们顾不上再说什么,赶紧随着大队人马一起上了车。

参观的第一站是著名的莫斯科红场。一下车,我就被红场周围那些瑰丽而恢弘的建筑吸引了。那些高大的围墙、坚固的钟楼、独特的教堂和古老的宫殿全都装饰着明艳惊人的­色­彩,诸如赭红、­嫩­绿、淡紫、天蓝以及闪闪亮的金。每一座建筑上还搭配着繁复的建筑雕刻和细节装饰,这些雕刻和装饰恰如其分地消解了庞大体量带来的粗拙感,显得这些古老的建筑既宏伟又不失­精­致。

我一边参观一边猜想,大概每一个来过这里的人,在欣赏过这些耸立在莫斯科河畔、伴着皑皑白雪的建筑群之后,都会由衷地钦佩俄罗斯人对艺术的敏锐触觉。能将巨型与纤细,敦实与华丽,繁复与厚重,巧妙地辩证统一起来,这着实需要某种与生俱来的艺术天分与灵­性­啊!

随着参观的继续,俄罗斯人的另一项建筑爱好,也被我现了——他们爱树立纪念碑。

仅仅红场周围,就聚集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历史人物纪念碑,那些坐像、立像、骑马像、持枪像着实将我这个历史盲给看晕了。

伊万看到我迷蒙的表情,微笑着说:“我们国家的这些历史人物,你了解吗?”

我摇摇头,自嘲地说:“有几个名字听着很耳熟,但是……太多了,你给我列个他们的实力排行榜吧!”

伊万听了我的话,笑了起来,然后就热情地给我们讲解起了那些伟大人物们的英雄事迹。

“真不愧是外交官的儿子!”听着他的讲解我这样想,“也真不愧是俄罗斯人!”看到他脸上的青紫伤块时我又这样想。

不知不觉中,我们来到了红场的尽头,这里有一块陈设着钢盔和军旗的青铜雕塑,雕塑前有一个五星状的火炬,五星中央喷出橙­色­的火焰。我看着雕塑旁边的花岗岩平台上刻着一句俄语,便问伊万,伊万告诉我们,这里是无名烈士墓,那句俄语的意思是:“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世长存。”

有一对儿新婚夫­妇­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无名烈士墓前,正当我们对这一幕感到疑惑不解时,伊万告诉我们,在莫斯科,每一对新婚夫­妇­都要在婚礼当天,来无名烈士墓献花默哀,这是莫斯科人的传统,也只有新婚夫­妇­,才能靠近那五星中央的长明火。我们三个点点头,看着一身雪白的新娘由新郎陪伴着,走到雕塑前,将一束鲜艳的石竹花恭恭敬敬地放在了军旗上,然后新娘和新郎十指紧扣,肃立在五星火焰前静静默哀。

看到这难得的一幕,其他参观者们纷纷上前,萌萌和周语也拉着伊万去给她们留影,只有我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别人的爱情美满我还是不看了,不然少不得又要再添一笔伤透我这个失意人的虐债。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人握住了,我下意识缩回手,转过身,正对上瓦西里微笑望着我的眼睛。

他的脸上也带着伤,但是比伊万的伤要轻一些。

待看清了是他,我一股无名火起,一句“臭流氓”差点脱口而出。 ...

(我左右看看,意识到此时此地实在不太合适骂他,于是暂且忍了,狠狠白了他一眼,转回身继续站在人群后面看着那对幸福的新人。

瓦西里仍然站在我身后,他的呼吸越来越贴近我的耳朵,隔着厚厚的羽绒服,我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贴上了我的ρi股,像个“地铁痴汉”一样☆过分的是,刚刚被我甩开的他的爪子,居然又从后面摸索过来,试图环住我的腰。

我“呼”地转过身,表情冰冷地对他说:“你,跟我来。”

我们一前一后远离大部队,转到一个冷僻无人的角落。可还没等我停下脚步,瓦西里已经上前一步扳过我的肩膀,眼神暧昧地看着我:“哦,你的嘴­唇­……”说完,一张脸就要俯下来亲我。

我一把推开他,看着他那未被毁容的俊脸大光其火。我二话不说,抡圆了前臂,“啪”地打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瓦西里脸上的暧昧表情被我的耳光冻住了,他愣愣地看着我,眼神无辜得像一只受伤的小鹿。

我仰着脸,对他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什么……我为什么要道歉?”瓦西里问。

“为你昨晚趁我喝醉对我所作的不轨行为。”我说。

“我,我有什么错,昨晚是你主动亲吻我的!”

是这样么?我转着眼珠想了想,如果我把他当成了庆宇,倒的确有这种可能­性­。

“就算是我主动,你也应该把我推开啊!”我捏着他的手臂说:“你这腱子­肉­莫非是摆设不成?”

“我……可是我并不想推开你,你的吻那样热情,我以为你喜欢我……”瓦西里的声音有点儿小颤抖,眼睛里有东西在闪,似乎有述说不尽的委屈。

“那……你误会了,我当时喝醉了,神智不清了,我……”等一下,我的气场怎么弱下去了。意识到不对,我赶紧挺直了脊背,调整了语气,说道:“算了,昨天的事就算我们扯平了。我,接受你的道歉,再见。”

说完,我转身朝大部队走去。

待回到烈士墓前,我回头看看,现瓦西里没有跟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上午的参观结束了,大巴将我们拉到吃饭的地方。这是一家俄式快餐店,我,周语,萌萌在伊万的引导下领了配好的套餐找位子坐了下来。

伊万为我们介绍套餐里的一碗汤说:“这是红菜汤,俄罗斯特有的,你们中国人管它叫‘罗宋汤’。”

原来这就是“罗宋汤”!我低头喝了一口,随即毫不掩饰地摇摇头。伊万见状自己也尝了一口,马上抱歉地笑笑说:“今天这家做的不大好。”

“没有啊,”周语一边喝一边说:“我觉得很好喝啊。伊万你不用理q*q,她心情不好嘴巴就刁!”

正说着,我们的桌子上投下了一片­阴­影,我抬头一看,瓦西里正站在我们的桌子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们

“真巧啊,不是么?”说完,他拉了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我看着他的右脸,无暇的皮肤上,隐隐显出一个粉红­色­的手掌印。看来,我的手劲儿还是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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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以为瓦西里的到来会让伊万尴尬,但想不到的是,这两个昨晚刚刚扭打过的人,今天又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起来。

我实在吃不惯俄罗斯的食物,勉强吃了几口就放弃了。瓦西里问我:“不好吃么?”

我本不太想搭理他,但考虑到自己刚打了他一巴掌已经算报了仇,如果再矫情不理人就太贱了,平常心,平常心,我劝着自己。于是我点点头,说道:“来俄罗斯不到两天,我的味蕾已经含恨自尽了。”

“嗨,别以为你来自中国就可以嘲笑别的国家的食物,莫斯科也有很多美食的。”瓦西里说。

我撇撇嘴:“也许吧。”

瓦西里不服气地说:“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带你去见识一下莫斯科的美食,绝对比昨天中午……”

“ok,ok……”我赶紧打断他,生怕他说出昨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的事,那样的话我在洋坟地里痛哭流涕的事必然也会被昭告天下。

我岔开话题说道:“伊万,下午我们还要去哪里参观?”

“下午,我们要去特列季雅科夫画廊……”

“哈,晴,你知道么?和世界上最好的博物馆艾尔米塔什相比,特列季雅科夫画廊只能算是三流的。”瓦西里对我说。

“那个艾什么博物馆在哪儿?”萌萌捧着脸,非常感兴趣地问瓦西里。

“在我的家乡圣彼得堡。”瓦西里回答道,“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带你们去我的家乡,那里可比莫斯科好太多了……晴,你想去么?”瓦西里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用手按着太阳­茓­,说道:“对不起,我宿醉未醒、身娇脚软已经够难受的了,没法再照顾你的家乡自豪感。我哪里也不想去,只想赶快结束参观回去休息!”

“瓦夏……”一把甜美的女声响起,我抬眼一望,原来是美丽的尤利娅。她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我们的餐桌边,一边叫着瓦西里的昵称,一边伸出双手捧起瓦西里的脸,一连串优美动听的俄语从她的小嘴里说出来,从语境上判断她应该是在询问瓦西里的伤是怎么弄的。她细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瓦西里脸上的淤青,心疼地似乎要哭了。瓦西里拨开她的手,对她说了几句俄语,然后他站起来对我们说:“我先告辞了,祝你们下午参观愉快。”

“跟我们一起去参观吧。”萌萌热情地邀请他。

“不了,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准备。”说完,他朝我挤挤眼睛,又对其他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一天的参观终于结束了,我们被告知要在七点半吃晚饭,于是大家都先回房间休息。

我跟周语在房间里边看电视边等待开饭,可六点半刚过,就有人敲门。我打开门一看,是瓦西里,他穿着一身笔挺漂亮的黑­色­西装站在门口,手臂上搭着大衣,一头金显然经过­精­心打理,很时尚有形地立在他漂亮的脸蛋上。

我看着他脖子上系着的蝴蝶结,笑笑说:“瓦夏,你要去结婚么?”

“不,我是来接你的,你答应了跟我共进晚餐的,记得么?”

我翻着眼睛想了想,午饭的时候他说要带我去吃莫斯科的美食,我极其敷衍地说了一声“ok”。想不到我随口那么一说,他还真往心里去啊。我赶紧跟他解释:“我没有答应,我只是说了‘ok’。”

瓦西里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进一步解释道:“你看啊,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啊,而是呢,我如果真的同意了,我会说‘a11right’。而我说了‘ok’呢,就表示我不同意。”

瓦西里脸上疑惑的神情更重了。

我求助地回头看着周语,周语趴在床上摇摇头:“我帮不了你。”

“我不能跟他出去吃饭,上一个穿着西装跟我出去吃饭的人有博士学位,而他连学士学位都没有。”我用中文对周语说。

“可是他很帅很可爱啊,这样的小鲜­肉­你要是不要,那就放着让我来!”周语说着作势要起身下床。

“晴,你不跟我走的话,我就一直等在这里,等一晚上!”瓦西里态度坚决地说。

我担心他一直这样站在我们门口会被来来往往的参会学生看到,影响不好……罢了,不就是吃个饭么,也没什么严重的。

我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去拿包。”

“等一下,你准备就穿这件便宜货跟我出门?”瓦西里望着我的上衣说。

我低头看看身上的套头衣,红­色­的纯棉面料,胸前印着四个大字“中国石油”,我抬起头,真诚地看着他说:“这不是便宜货,这是免费送的,在我加满了一箱油以后。”

这回换瓦西里叹气了,他不屑地说:“你知道我这套意大利名品定制西装要多少钱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儿不高兴了,同样不屑地说:“那你知道在上海加满一箱油要多少钱么?”

瓦西里愣了愣,随即无奈地看看手表,说:“算了,我们走吧,酒店大堂有宝格丽和古琦的专卖店,我们这就去给你买一条配得上我这身西装的裙子。”

切,什么意思?莫非真以为我没有华丽丽的衣服可以穿么?好歹姐姐我也是跟跨国公司高管谈过恋爱的人!

我跨出一步拽着瓦西里的手臂,将他拉进房间,左右张望一下,关上了门。随后将他推进卫生间说:“在里面等着。”

我打开衣柜,里面挂着一条我只穿过一次的小红裙,那是庆宇从纽约为我带回的生日礼物。这次带到莫斯科,原本只是为了睹物思人,没有想到会有机会穿它,但今天,不将它祭出来撑场面是不成了。

我小心翼翼地取下裙子,脱掉身上的衣服,将它换上。还是那样合身,柔滑的面料贴合着我的身材曲线,低胸耸肩的设计既­性­感又不失俏皮,我将头迅挽起一个髻,又用口红装点了一下­唇­­色­,刷上睫毛膏,踩上高跟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点点头,现在的我,随时可以去戛纳走那红地毯了。

我在周语面前转了一个圆圈,她一边点头一边朝我伸出一个大拇指。

我打开洗手间的门,一边往耳朵上戴着耳环,一边说:“可以走了!”

瓦西里从上到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惊艳。他刚要开口说话,我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说:“哎,用不着赞美我,我知道自己什么样儿,我有照镜子。我只想向你证明,中国女孩不是没有好衣服,只是我们觉得穿着舒服比穿着好看更重要!”

瓦西里等我说完,笑了笑,说:“我想说的是,你这身衣服,是从贝克汉姆老婆身上扒下来的吧?”

我眼睛一瞪:“到底走不走,领结男,那么多废话!”

瓦西里笑着打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拿上羽绒服和手提包,跟周语招招手。

“!”周语说。

我从门口探回半个身子纠正她:“这不是约会,这只是逢场作戏。”

我和瓦西里一前一后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的 ...

(下落,我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你喷香水了?”我问。

“是的。”

我轻笑:“你还真是……越来越有要出柜的范儿了。”

“晴,我郑重声明,我不是gay……我以为你会喜欢这味道,桂花香型的,你不觉得很鼻熟么?”

我看看他,好吧,我承认,这味道……确实很上海。

走出酒店大门,瓦西里来到一辆红­色­跑车旁边为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这是你的车?”我吃惊地问,“一辆保时捷!”

“是保时捷carreragt。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喜欢红­色­,所以特别挑了这辆车来配你。”

我钻进车里,坐上副驾驶座,瓦西里也上车坐好,望着我说:“喜欢你的马车吗?我的公主?”

我打量着车里的豪华内饰,说:“这车真不错,坐在这儿还真有点儿灰姑娘的感觉呢。”

瓦西里笑了,他乐呵呵地动车子,动力十足的动机出困兽般的轰鸣,伴随着瓦西里的一脚油门,红­色­钢铁马车便拉风地奔驰而去。

红­色­跑车停在一家装修异常华丽的餐厅门口。有侍者为我打开车门,我搭着他伸出的手臂下了车,抬眼看到餐厅的入口处几个巨大的英文字母“”。

“图兰朵……”我喃喃念道。

“是的,据说这是一位中国公主的名字。”瓦西里来到了我身边,轻声在我耳边说:“你就是我的图兰朵公主。”

我看着他分外清澈明亮的眼睛说:“你大概不了解那个故事吧,图兰朵公主可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瓦西里心虚地笑了:“我确实没看过,不过这不重要,我们进去吧。”说完他弯起手臂递给我。我又抬头看了一眼餐厅富丽堂皇的大门,然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挽过他走进了餐厅。

我们在进口处脱掉外衣,交给专人保管。然后瓦西里报上名字,领位员便将我们带到吸烟区一个靠窗的位子就坐。

我优雅地落座后环顾四周,这家餐厅的装潢考究华丽,璀璨晶莹的水晶灯散出柔和的灯光,撒落在­精­美的带有意大利风情的墙壁和陈设上,偌大的餐厅里到处都是美丽的人影,赏心悦目的曲线,入耳的也都是轻声细语,偶尔有清脆的"叮铃"声一响,必然伴着珠宝和餐具反­射­的冷光一闪。

瓦西里说得没错,这家富贵逼人的高档餐厅,确实不是我那件印着“中国石油”的套头衫该来的地方。

一位美丽的女侍者走到瓦西里身边,熟络地跟他打着招呼。她递给我们每人一份菜单,然后伏下身子,一边翻着菜单,一边跟瓦西里用俄语交谈。

我看着俄法双语的菜单,撇撇嘴,随即合上放在一边,瓦西里看看我,说:“我来帮你”

我点点头,随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不经意间,我的眼风瞥见女侍者趁着瓦西里翻看菜单的空档,正在上下打量我。我迎上她的目光,不想她竟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白眼。

嘿!这是什么意思?

等瓦西里点完餐,女侍者走开,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柳德米拉。”瓦西里一边铺展开餐巾一边说:“怎么了?”

“刚才她看我的眼神让我不舒服,就像在看一只蛋糕上的苍蝇。”

“哦?我没注意,如果真是这样,待会儿她再过来,我会提醒她的。”

“不,不用你开口”,我用手指在桌布上划着圈圈,“我自己说。”

很快,女侍者拿了香槟过来为我们倒上。我仰头笑着用英语对她说:“柳德米拉,多么美的名字啊!”

柳德米拉愣了一下,随即吃惊地用英语说:“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指指她的胸牌,说道:“面对一双这样美的绿眼睛,怎么能不想看看它们主人的名字呢!”

这回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待帮我们倒好香槟以后,她不再说俄语,而是改用英语对我们说:“请稍等,你们的餐马上就来。”

“斯巴西巴(谢谢),柳德米拉。”我对她真诚地一笑。她也对我笑笑,转身走开了。

瓦西里一脸不解地将我望着。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铺展开餐巾,说:“接下来我能放心吃了,她不会朝我的餐里吐口水了。”

瓦西里笑了,说:“我还以为你要跟她搞百合呢。”

我笑着摇摇头,说:“对不喜欢的人和事面带笑容,是长大成人后必须学会的恶心。”

瓦西里举起酒杯,说道:“不管怎样,我很高兴她最初的态度没有影响你今晚的心情。”

“我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的,”我也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道:“但,这会体现在她的小费上。”

“我不能少给小费,这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阔少。”瓦西里喝了一大口香槟,又补充道:“而且我从小就被教育,小费给的多能上天堂。”

我也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耸耸肩,无奈地说:“那好吧,我们就当她已经得到教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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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前菜上来了。瓦西里给我点的是烟熏鸭胸­肉­沙拉,我尝了一口,味道的确不错。

“去年你不辞而别,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瓦西里问我。

我抬眼看看他:“是为了面试一份工作。”

“那你后来得到那份工作了么?”

“是的,我已经在那家公司实习了一年了。”

“你和是在工作中认识的么?”

我汀了手上的动作,吃惊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他叫?”

“我们接吻的时候,你叫我。”

我生气地将刀叉扣在盘子上,“叮铃”两声脆响,“本来我还在为扇你耳光而感到内疚呢,现在看来,我还是打得轻了。你明知我神智不清认错了人,还要趁人之危,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下流无耻。”

瓦西里听我这样说并没有反驳。

侍者来到我们桌边,为我们上主菜。我暂时住了口,看着侍者放在我面前的加拿大龙虾配花椰菜,我端起香槟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吃完这顿饭,我们就扯平了。”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瓦西里突然抬起头,问道。

“你为什么会好奇这个?”我一边切着龙虾一边说。

“我,就是想知道你会爱上怎样的男人。”

“哦,这个么,他很成熟、睿智,最重要的,他非常有才华。”

“他比我英俊么?他比我更有钱么?”

“说到英俊这一点的话,我觉得他21岁的时候肯定不如现在的你,但目前来看,他拥有你没有的韵味和气质。”

我吃了一块龙虾,继续道:“要是说到钱呢,你有多少钱?”

“我不确定。”瓦西里脱口而出。

我嗤笑道:“这算哪门子的回答啊?不确定?”

“我的律师告诉我,无论何种情况下被问到财务问题,最安全的回答就是——不确定。”

我笑着摇摇头,说:“难道你的律师没有告诉你,面对一位醉酒的少女,最安全的行为就是保持距离,而不是畏亵她么?”

“没有,他只告诉我,\瓦夏,如果你真要那么­干­,千万别留下证据!\不过我不算畏亵你,我连你的三垒都没碰。”

我#%*$#%*$

柳德米拉走过来为我们添酒,我趁机平复了一下情绪,说:“我知道你是哪种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

“其实,最近几年俄罗斯的经济形势每况愈下。”瓦西里说。

“哦,那对你们家族的财富有什么影响么?”

“没有,我们依旧富得流油。”他吃了一口牛­肉­,得意地说:“但我对于金钱的多寡并不是很在意,甚至,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我笑了:“娇生惯养的小孩子还真是会胡扯啊!我问你,计算曲线下的面积应该是用积分还是用微分?”

瓦西里愣了愣,“额~这个…”他转着眼睛想着答案。

“回答错误。”我低下头继续切龙虾,说:“你整天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想自食其力?”

“好吧,我收回想要自食其力的话。”瓦西里无所谓地说:“反正我的钱够我游手好闲一辈子了。”

吃过了晚饭,我坐上瓦西里的车。“想去别的地方玩玩儿么?”他看着我,眼含期待地说。

“不,送我回去吧。明天是论坛开幕的大日子,我可不想因为前一晚没有休息好而在会场上睡觉。”

瓦西里神­色­有点失望,但他还是坐直身子,动汽车。红­色­跑车象一条流线形的鱼,滑进了莫斯科夜晚的车流中。

一座城市的白天和夜晚往往是不同的,白天的莫斯科因为到处都是体量庞大的建筑和冰冷的白雪,给我的感觉有些粗旷而凄冷,但夜晚的莫斯科却呈现出另一种风情,同样的建筑和冰雪,经过流光溢彩的街灯装点,竟变得异乎寻常的优雅而温暖起来。

“我忘了一件事。”瓦西里说。

“什么事?”

瓦西里神秘地笑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继续开着车,不一会儿,他在路边一家招牌上亮着“24”的商店门口停了下来。这家店招上面的俄文我虽然不懂,但大大的数字24我一看就知道这是24小时营业的商店。

瓦西里在路边停好车,一边松开安全带一边对我说:“在车里等我。”说完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朝那家店走去。

我在后视镜里看见他走进商店,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东西他要这么急着去买。

路边不远处不知什么人堆了个雪人,白白胖胖的样子非常憨厚可爱,只是它那胡萝卜做的鼻子不知怎么掉在了地上,这可让我这个强迫症患者有点儿不舒服。

我在副驾驶座上默默坐着,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瞥到那个缺了鼻子的白胖雪人身上,心里像有一只小猫在轻轻地抓……

我简直不能再忍了!

我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将穿着高跟鞋的脚踏在积雪上。我看看瓦西里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于是轻掩上车门,朝雪人走去。

来到雪人跟前,我将掉在地上的胡萝卜拣起来,用手拍掉上面的浮雪,然后在雪人的脑袋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胡萝卜塞了进去。我心满意足地看着此时完美的雪人,拍拍它的大脑袋,“这样才完美么。”我说:“你好,我叫秦晴,从中国来的,你叫什么?”我对雪人做着自我介绍。

“嘿!”身后传来一声粗重的喊声,我回过头,不是瓦西里,而是三个不认识的俄罗斯年轻人。看年纪他们应该都不到二十岁,却不约而同穿着漆黑的皮衣皮裤和皮大衣。大冷的天,他们竟然清一­色­的留着光头,在路灯的照­射­下,他们的头顶像灯泡一样着亮。

为的一个高个光头对我说了一句俄语,我摇摇头,说:“你会说英语么?”

高个光头走近我,他的眼神里有一种让我琢磨不透的神­色­,事后回想,那应该是一种自我憎恶但更憎恶社会的神­色­。

他盯着我的头和眼睛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英语:“中国人?”

我点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响起了瓦西里的声音:“晴!”

我转头一看,只见瓦西里正捧着一束红玫瑰朝我飞奔过来,他很快冲到我面前,将我挡在身后,对我说:“快回车里去!”

我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心里判断了一下觉得应该听他的话,我慢慢从他身后转个身,朝他的汽车走去。离我最近的光头犹豫了一下,身体朝我的方向动了动,见状我突然下意识地甩开两条短腿飞跑了起来,一溜烟钻回到瓦西里的车里。

我关上车门,捂着砰砰乱跳的心,看着瓦西里在跟他们说着什么,从他们的表情和肢体语言来看,似乎并不友好。他们聊了一会儿,瓦西里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递给为的光头,气氛似乎才有了缓和。 ...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瓦西里转身往车的方向走来,便赶紧系好安全带。他上了车,将手上的一捧玫瑰塞到我怀里,动车子,眼神却始终警惕地瞄着那三个人。

车子快地启动,加,很快就呼啸着远离了他们。瓦西里的表情松弛下来,对我说道:“你不应该下车的。”

“他们是什么人?”

“是光头党。”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瓦西里看了我一眼,说:“我告诉他们我有枪,而你是我的妞儿,让他们离你远点儿。”

“嘿,我可不是你的妞儿……等等,你说你有枪?”

瓦西里瞟我一眼,然后一边开车一边打开储物箱,里面一把漆黑的□□露了出来,我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瓦西里见状笑笑说:“别担心,晴,我不会开枪的,带着这个只是为了彰显时髦而已。”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你那样跟陌生人说话是不是不太礼貌啊,他们或许并没有恶意。”

谁知瓦西里听了我的话,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然后一个急刹将车停在路边。他转过身子面对我,表情极其严肃地说:“你知道如果刚才我不在,会生什么吗?”

我揉着因为刚才急刹车而让我撞在头枕上的后脑勺,不快地说:“会生什么?恐怕不会比现在更糟吧。”

“他们会把你拖进偏僻的角落,然后一个一个……伤害你!”瓦西里一字一顿地说。

我吃惊地愣住了,但随即扑哧一笑,说道:“你是在开玩笑么?”

“跟你安危有关的事我绝对不会开玩笑!!!”

我看着瓦西里认真的表情,意识到他说的可能确实是实话,于是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那样?”

“光头党都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他们痛恨一切非俄罗斯族人,尤其是黑头黑眼睛的人,而中国人在俄罗斯的口碑一向不太好......”瓦西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神也躲闪着我。

我将他的头扳回正对我的方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那么你呢?你也歧视中国人么?”

“我......”瓦西里看着我的双眼,眼神开始变得直勾勾滴,“我从前一直觉得中国人贫穷落后、自私贪婪、唯利是图,我曾经也……歧视中国人。”

“你......你竟敢这么说!”我气愤地朝他吼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看着你的眼睛,脑子就不转了,一句假话也说不出来。”

我气得把玫瑰花朝后座一丢,然后转过身子,重重地坐在座位里。

瓦西里伸出手拉拉我,被我用力地甩掉,他语气柔和地说:“晴,我刚才说的话都用了过去时态,我没有用错吧。我承认,我过去确实对中国人有不好的偏见,但一切都在我认识你以后改变了。”

我转过身体再次面对着他:“你敢说你现在对华人一点种族歧视都没有了么,你的内心深处,还是依然觉得你们俄罗斯人要比我们中国人高贵,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否认么?”

“我......但是,我对你,绝对没有半点歧视的念头。”

“当然了,因为你在追求我,不是么?所以你才这样说来讨好我,我要是被你追到手了,你的种族优越感一定又会在心里拔地而起。”

瓦西里抓住我的手,说:“晴,你不要想那些了,我......我承认我在追求你,我们今晚的约会不是很愉快么?”

我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来,说:“算了,别说了,请开车送我回酒店吧!”说完,我将头朝向车窗外,一句话也不想再多说。

我听见背后的瓦西里无奈的叹气声,他动车子,无声地驾驶着。

车子很快回到了酒店门口,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准备为我开车门,我却不想领情,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我紧了紧脖领,礼貌地对立在我面前的他说:“谢谢你的款待,晚安。”说完,我从他面前经过走向酒店大门。

瓦西里从后面拉住我的手臂,我不悦地回头看着他。

“晴,我想吻你。”瓦西里瞪圆了一双褐­色­大眼,面带忐忑地说。

“那你就想吧!”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酒店大门。

28|4.06|

( 第二天,ims*m论坛正式开幕了。

来自六个国家和地区的参会学生代表聚集在承办大学气势恢宏的主楼前,拍了一张大合照。

拍好照,我和其他参会者一起往会场走。可刚走到门口,我就惊得呆住了。六位俄罗斯小伙子一字排开站在入口处,他们英俊帅气得简直像即将出道的男团。看到我,这些俊男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异口同声地叫我“ajia!”。

没错,他们就是去年到过上海的阿尔谢尼、奥尔吉、尤里、叶格尔,当然也有伊万和瓦西里。我看着他们望着我的笑容,感觉心都要融化了,简直就像辛勤的园丁看到了满园桃李,而且还是颜值爆棚的桃李。

我无比感动地迎上去,高兴地说:“看到你们大家真是太好了。”

“ajia,听说你失恋了是么?”离我最近的叶格尔说。

听到这话,我本来喜悦的脸­色­变得一沉,心想:我失恋这个梗你们玩儿不腻了是不是。

阿尔谢尼走到我面前挤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叶格尔,说:“ajia,去年我们离开上海时,你为什么突然走掉了?”

我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子,赶忙解释道:“我很抱歉,真的非常抱歉,我当时有点儿急事。”

“可你为什么连招呼都不打,就那样不告而别呢?”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觉得那样容易点儿吧。”

阿尔谢尼神­色­黯淡地说:“你走了以后,我们都很难过,连你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我想你一定恨我们。”

“不,我不恨你们,我只是……我只是以为你们会忘记我,就像,就像我以为我会忘记你们……”我看到阿尔谢尼的表情越难过,意识到自己简直是越描越黑,于是我决定换个说法来安慰他:“你看啊,一百年以后,我们都会死,这事儿不就无所谓了么?”

阿尔谢尼嘟起嘴巴说:“ajia,为了这件事,过去的一年我心里都不舒服。”

“额,这么严重,需要我给你个安慰的抱抱么?”

阿尔谢尼点点头。

我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这个大男孩儿,“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他。

“感觉象被蟒蛇勒住了。”阿尔谢尼说。

“哦,对不起。”我赶忙松开手臂。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瓦西里走到我面前说:“ajia,我也需要安慰的抱抱。”

我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阿尔谢尼,快抱抱瓦夏。”

听了我的话,阿尔谢尼张开双臂就要拥抱瓦西里,瓦西里将眼一瞪,吼了一句俄语,阿尔谢尼这才讪讪地收回了手臂。

~~~~~

论坛正式开始了,我全神贯注地听着台上各位嘉宾的讲话致辞,并不是因为对他们的致辞内容有多么感兴趣,而是想让自己赶快习惯这种英语语境的思维模式,好为明天自己的言做好热身。

主席台上一位来自印度的嘉宾正在侃侃而谈,可突然,投影的屏幕上一下子蓝屏了,这让会场起了小小的­骚­动,但印度嘉宾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我看到伊万和论坛主持人商量着什么,印度嘉宾一结束,主持人就上台宣布茶歇。

其他人都6续离开会场去另外一个房间享用咖啡和甜点了,但我却留在会场里,关注着主席台上那台出了故障的电脑。

我看到伊万和另一位志愿者似乎在将电脑重启,但没起作用,屏幕依然还是黑的。

伊万站起身拿出电话准备要拨,我走过去问他:“打电话给电脑技术人员么?”

伊万点点头,说:“是的,但今天是周末,技术人员都在家里度周末,让他们赶过来恐怕要很久。”

“能让我试试看么?”我问道。

伊万停下拨号码的手,惊奇地看着我,说:“你?你懂电脑么?”

“算不上懂,但这台电脑的问题,我以前遇到过相似的,或许能帮得上忙。”

伊万听我这么说,面露喜­色­:“那你试试吧。”

我随着伊万走到机箱跟前,蹲下身,关上主机,并试着将机箱轻轻拉了拉。机箱后面连着杂乱无章的一堆电线和数据线,并不好移动。于是我伸手到机箱后面试着拧拧机箱的螺丝,很紧,没拧动。

“我需要螺丝刀和一块橡皮,有么?”我扭头朝身后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身后多了瓦西里和阿尔谢尼。听了我的话瓦西里推了一把阿尔谢尼,阿尔谢尼马上一溜烟地跑走了。

不一会儿,他就带回了我需要的东西。

我拿了螺丝刀和橡皮,提了提裙子,双膝跪地,准备爬到桌子低下去拧螺丝。但我刚伏下身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转过头,果然现伊万、瓦西里和阿尔谢尼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撅起的ρi股,我厉声说道:“你们三个,别站在我后面,到桌子前面去。”

看着他们乖乖转到看不见我此种不雅姿势的地方,我才再次把自己缩成一只龟状,爬到桌子底下。我拧掉螺丝,打开机箱,找到内存条,轻轻晃了一下,果然松动了。我将内存条拔下来,吹掉上面的浮灰,又用橡皮将内存条的金手指擦了一遍,抖掉橡皮屑,再把内存条重新装了回去。

我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探起脑袋,说:“应该可以了。”

瓦西里看看显示器,说:“还是黑的啊。”

我心想:当然是黑的,我还没开机呢。但我没告诉他们真相,而是故作神秘地说:“让子弹飞一会儿。”

伊万、瓦西里和阿尔谢尼面面相觑,没理解这个梗。

我摇摇头,文化差异啊!

我按下开机键,在短暂的黑屏之后,显示器很给面子地亮了。

“哇,真­棒­!”阿尔谢尼称赞道。

伊万也惊喜地说:“ajia,你还有哪些隐藏技能没有显露?”

我得意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腿上的土,谦虚地说:“我也不知道,还从来没有火力全开过。”

瓦西里在一边美滋滋地笑着,当我从他面前走过时,他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来调戏我。

~~~~~

一天的论坛结束了,在组委会安排的餐厅吃完了难以下咽的晚饭后,我们就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因为要在明天的会议上做一个主题言,我便准备利用晚上的时间临幸一下明天的言内容。

我打开电脑,专心看着为明天言准备的ppt。同屋的周语行为却有点儿异常。她先是短信频,然后换衣打扮,最后蹑手蹑脚准备出门。

就在她打开房门的前一刻,我幽幽地问她:“你要去哪儿?”

周语听到我的问话,汀了,然后笑着转过身,说:“萌萌要跟那几个彼得堡妹子出去逛逛,也叫我一起去。”

“哦,可是她没有叫我。”我顿了顿,继续说:“看来,你们是打算彻底孤立我了?” ...

周语尴尬地说:“萌萌那货你是知道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一向都是乱傲娇的。这次,在瓦西里这件事情上,她被你占了上风心有不甘,想搞点孤立来刺激你也是情有可原的。今晚,她准备用金钱来收买人心,我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所以……”

“你去吧。”我语气淡然地说:“你们尽管孤立我、冷落我吧,别忘了,武器大师马加爵,就是这样被逼上绝路的。”

周语松了一口气,一边走出门口一边说:“看你还能开玩笑,应该心情不错,我可以放心地去了,拜~”

听着她关门的声音,我深深吸一口气,继续浏览着我的ppt。

导师谢老板的教诲在耳边响起:“不管你在什么场合言,ppt都是重点,因为当你言之无物时,将你画面­精­美的ppt做长一点儿是可以冒充电影来放的。”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因为最近的情感挫折导致学术上的不思进取,已经很久没有跟导师联络感情了,连上一次参加组会时导师讲了些什么我都已经忘记了。

乖乖不得了!

我赶紧打开邮箱给导师写长邮件,认真汇报着自己最近的学术进展,但字里行间渗透着的,其实都是我自内心的呐喊:“皇上,臣知罪了,皇上,您不要不理臣呐!皇上……”

我将认真撰写的长邮件了出去,意想不到的是,导师居然很快就回了封邮件给我。我打开来看,现导师的邮件里只有一句话:

爱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所以,赶快打起­精­神来,好好学术,否则,你很快就会现,比失恋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你!

导师……竟然也知道我失恋了!!!真难为他老人家百忙之中还能抽出时间八卦我的感情生活,还为我写了如此鼓舞人心的­鸡­汤文……

看着导师的寥寥数语,想起他平日里那张不苟言笑的脸,我意识到导师还是爱我的、他没有放弃我。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鼻子酸,眼圈也不知不觉潮红了起来。

“咚咚咚~”有人敲门,我惊了一下,赶快吸了吸鼻子,走到门口,从猫眼里朝外望望,并没有人。我有点儿疑惑,趴在门上听听,走廊里似乎有说话声,于是我压下把手,打开房门。

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出现在我的面前,随后便是瓦西里面带笑容的一张脸。但这张脸上的笑容却在看到我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通红的眼圈时僵住了。

“你来做什么?”我问。

“昨天的花,你没有拿走,你瞧,今天还是这么鲜艳!”

说完,他不等我邀请,径自捧着花走进了房间。

我无奈地将门关好,走回到房间里,接过他的花,可实在找不到瓶子来Сhā。

“你可以把花瓣揪下来,扔进浴缸里,泡个放松心情的花瓣浴。”瓦西里说。

“好主意,看不出你还有这样的机智。”我说。

瓦西里笑了,“我显露一下智慧,这很稀奇么?”

我一边将花拿到卫生间,一边说:“从概率上来讲,是的。”

当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时,现瓦西里已经将脱下来的大衣,搭在了椅背上,并将他的ρi股舒舒服服放在了我的床沿上。

看来他还打算在这儿待上一会儿。

我走到床旁的书桌边,翻出纸巾擤擤鼻涕,瓦西里仰头看着我,突然说:“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我点点头说:“好。”

“一个俄罗斯姑娘跑回娘家,向父亲抱怨自己被丈夫打了……”

我打断他:“这个笑话我听过了,不会再笑了。”

“你不会为了一个笑话笑两次,可为什么却为了同一个人哭了一次又一次?”

我一愣,擤鼻涕的动作也僵了一僵,说道:“我不是为了那个人哭,我是为了……”我转着脑筋想要解释或者掩饰一下,但是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马上头一扬,胸一挺,斩钉截铁地说:“关你屁事!”说完我将纸巾一丢,转身坐回到椅子上,继续浏览着明天言要用的ppt。

瓦西里无言以对。看来,学会“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能节约人生8o%的时间,这是真的。

我专心看着电脑屏幕,仿佛身旁这个大活人并不存在。

瓦西里自顾自点燃了香烟静静地抽了一会儿,突然喃喃自语道:“这里安静得就像图书馆。”

“你怎么知道?你又没去过那里。”

“谁说我没去过?”

“难道你去过?”

“……好吧,我确实没去过。”瓦西里说着,将脸凑到我耳边,说:“今晚……就你一个人在?”

29|4.06|

( 瓦西里问我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

我用余光扫他一眼,说:“不,还有我的防狼喷雾跟我作伴儿。”

瓦西里坏坏地一笑:“我不会再象前天晚上那样了……虽然我很想,但……你在做什么?”他扭头盯着我的电脑屏幕。

“明天我要在论坛上做一个主题言。我害怕说不好,先打个小草稿。所以,今晚我没有时间应酬你,你就自己跟自己玩儿吧。”我说。

“可是,我活生生地在你身边呢。”

“算是吧,但你要是认为因此我就该围着你转,你可别做梦了。”

瓦西里默不作声地望了我一会儿,现我不理他,他扭头望向窗户,拿漆黑的玻璃窗当做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然后又转回头对我说:“我觉得我的脸比电脑好看多了。”

我一再地被他打扰,根本无法专心准备,于是无奈地叹口气,转过身面对着他。瓦西里见状,马上含情脉脉地对我放电。我细细打量了一番他完美的五官轮廓,说:“瓦夏,你的脸确实比电脑好看太多了。但是,明天的会议上我要言,这对我来说很重要,今晚如果不准备好,我会睡不着的。”

我将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说:“你如果了解我就会知道,我做事情一向是计划、准备、按部就班……”

瓦西里听到这里,弯着眼睛笑了,说:“像个项目经理?”

我耸耸肩:“随你怎么说吧,如果你好奇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只能说我就是这样长大的。”

“可是,在这样美好的夜晚,你难道不想跟我这个男朋友浪漫一下吗?”

听到他说“男朋友”,我眉头一皱,扭头问道:“你什么时候成我男朋友了?”

“我们接过吻,而且正在约会,以我们俄罗斯的标准,这就是男女朋友关系。”

“可我是中国人,不买你们俄罗斯标准的帐,而以我们中国人的标准,我们之间只能算是酒后乱­性­的关系……”

“不管你怎么说,我们就是男女朋友。”瓦西里强调道。

我看着他一副理直气壮、天经地义的样子,觉得自己真是秀才遇到兵了。

“既然你坚持这样认为,那我只好做恶人了……”我一本正经地说:“我们分手吧。”

瓦西里愣住了,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说:“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说完,我也站起来,推着他朝门口走,打开房门,将他推到门外。

我仰起头看着他的脸,“瓦夏,没用的,你噘嘴也没用的,从现在开始,你也失恋了!”

~~~~~~~~~~~~

ims*m论坛进入了第二天。

为了今天的言,我早上特意化了淡妆,并且穿了一套别致端庄的套裙。周语笑话我:“跟高级售楼小姐似的!”

“别逗了,高级售楼小姐都穿全套香奈儿,比我高端多了。”我说。

论坛按照既定的程序进行,很快,就轮到我言的环节了。

待主持人介绍了我的姓名及所来自的学校后,我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朝演讲台走去。因为学琵琶的缘故,从小到大我参加过不少演出,因此,在众人面前卖弄的胆子,我还是有的。但眼下的场合毕竟是一个气氛严肃的学术论坛,我的底气确实还不是很足够。

我来到演讲台前,点开电脑上预存的ppt。我的言题目立时显示在大屏幕上:源于创造力的上海大学生创意创业实证研究。

我扫视着台下的观众,那一张张肤­色­各异的洋面孔让我的心理压力瞬间有点爆表。我抿抿嘴­唇­,哎,第一次在外国人面前装逼真的很紧张啊!

突然,黑压压的观众席里,露出了一个醒目的红­色­助威手掌,手掌上是用英语写的“you.1”字样。在如此严肃的场合竟然出现这个奇葩东东,我有点儿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待看清那红­色­大手旁边是瓦西里充满鼓励的一张脸时,我不禁会心一笑,同时心里也稍稍镇定了一些。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用英语说道:“尊敬的论坛主席、诸位参会嘉宾、女士们、先生们:我很荣幸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与大家共聚一堂,并将自己在创意创业领域中所做的一些基础­性­研究分享出来,与大家共同探讨……”

有了从容而流畅的开头,我渐渐进入状态,全神贯注地将脑中早已理顺的思路结合着制作­精­美的ppt和流利的英语表达出来。

“创意创业是源自于个人创造力、技巧及才华并从创意中寻求效益的个体经济活动。对于毫无商业经验的大学生来说,创造力的挥在这一过程中就显得至关重要……我们在上海32所高校范围内进行了有关大学生创意创业活动的调查,调查结果显示……”

我将自己的研究成果逐一道来,同时注意到论坛主席,那位大胡子的胖老头,一直朝我露出慈祥的微笑,并不时微微颔。我已经知道自己的言即使不算大获成功,至少也没有丢人现眼。

“如果学生在学校里学习的结果是使自己什么也不会创造,那他的一生将永远是模仿和抄袭。”言的最后,我引用了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言,作为装镊样、若有所思的结尾。

“thankyou!”我鞠躬致谢,一时间觉得无比轻松。

台下的观众们爆出含蓄的掌声,我知道搞学术的不会象摇滚粉那样充满ji情,因此,这些矜持的掌声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走下演讲台,面带微笑、自信而从容地朝座位走去。就在这时,掩埋在观众席里的瓦西里忽然站了起来,他一边起劲儿地拍着他的助威手掌,一边高声跟周围人说:“她是我女朋友,她是不是很­棒­?!感谢上帝,我们的孩子一定会既聪明又漂亮!”

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我毫无心理准备,以致于震惊得呆了一呆,随即,我的额头上生长出无数细密的黑线,眼看就要挂不住了。

我红着脸迅溜回到座位上坐下,看着瓦西里终于也安静地坐了下来,我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身边的萌萌­阴­阳怪气地说道:“哼,好好的一个学术论坛,被你们搞成什么了?!狗血的爱情洒得到处都是!”

听了萌萌的话,我无力反驳,只能羞愧万分地低着头,平日里的伶牙俐齿似乎都离我而去了。

周语看看我又看看萌萌,摇着头在一旁感慨道:“哎,这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茶歇的时候,萌萌拉着周语躲开了我,而我则为了躲开瓦西里,一头扎进了中国留学生的圈子,跟他们攀谈起来。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忘记我言结束时那让人出戏的小Сhā曲,而将我当做一个真正的研究者来看待。值得庆幸的是,跟我攀谈的人都不提那件事,至少,在我面前,他们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