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土地遍布这益阳县及孱陵县(今湖北公安县与湖南南县、华容、岳阳、安乡、澧县等县地索县及零阳县等几个县内,方园有好几百里,其总量怕是不少于100万亩,下面的佃农也有近多户,佃农近80多万人。
要知道,在后世,一个普通的、人口不超过100万的平原地区的农业县,其基本农田的总数量也一般不会超过80万亩。
也正是这个原因,这“张无常”就成了这湖边一带的土皇帝。平时对周边老百姓手段残酷、恶劣,做尽了坏事。
这不到5年下来,原本近100多户的白沙头渔村就因为村民忍受不了那“张无常”的盘剥而偷逃或是被“张无常”祸害得就只剩下这20多户人了。渔民原有的渔船、渔网、田产也是被这些地痞无赖抢光了,农民变成了佃户或单纯的渔民。
这一条村的渔民们现在手上就只剩下了4艘破旧不堪的小舢板,好多人都是要撑着竹排、木排下湖打鱼,就连鱼网、工具等也得不到更新、补充,虽然这湖里鱼类丰富,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收成、年景也是越来越差。
对一般的佃农呢,“张无常”要收取八成或以上的地租,虽然这湖边一带的土地肥沃,产出不错,但扣除各种税额、债务及成本后,农民也剩余不多了,一年总还有6个多月要饿肚子。
本来,老百姓在以前还可以下湖捕鱼,解决一下生计,虽然粮食不多,但湖里的水产丰富,随便几网就是上百斤鱼,到市场换些粮食、生活用品的,尽管这日子难过,但还是能基本上解决温饱。
早些年,在这湖边的渔民的生活状况还是过得去的。这洞庭湖里大把鱼,天天出湖都能有不少收获,再到集市上去换些粮食、用具及生活用品,就凭这湖里丰富的资源,渔民的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以前还有不少渔民还在岸上买了地,平时一边农耕,一边抽空下湖捕鱼,这渔、农两便,大家的生活都过得不错。
自从这张无常一家在5、6年前得势并把手伸到了湖里后,这老百姓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尤其是近几年里,由于渔民的工具太破乱了,每次下湖的捕获量都不多,并且也要上交给“张无常”八成,也是廖胜于无。
而更可气的是这鱼鲜的差价,本来这就近的集市里的鱼价是500多铢一石,再运远一点到南边的和益阳县,因为离湖边远点,这鱼价就多了100铢了;要是运到西面的武陵郡郡城里去,因那边往西、往南多山少水,这鱼价又比和益阳县高了二成左右。
如过要是能运到北面的南阳郡,那鱼价就要翻上近十倍了。
而“张无常”这些地痞无赖从渔民手里收鱼鲜时却只给50铢一石,并且还要在这50铢里抽取八成。而荒季卖给渔民的粮食、平时的用具及生活用品,则比外面又贵了2、3倍。这个时代的粮食价格一般也就600----800铢一石,而每年2到5月的荒季“张无常”卖给渔民的粮食却是2000铢一石,要是碰上荒年,那粮食价格就更高了,有些年代更是达到了近8000铢每石以上的天价。
由于这些江南豪族势力太过强大,这“张无常”不仅在租成上是严加盘剥,还在商路上也是极尽‘霸权主义’之事。在各条道路、水路上设置了各种关卡,收取几倍的渔税、商税,防止渔民们私下卖鱼、购物,并且稍不小心就会被他们连人带鱼、物给扣了。张家还私设牢狱,把人关进牢里后再加倍刁难、倾扎,把渔民们弄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象这样的渔村,在这湖边的南岸一带,光是这琼县的地域范围内怕是就不下十几处,那生活境况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那些佃农,本来上缴朝廷的各项征税加起来也就不到五成,然而,这‘张无常’却狠心的收到了八成。要是遇上好年成还要往上加,而荒年也不减租。老百姓要没啥病痛还好,一但向他借支,那‘利滚利’下来,几个月就能翻上几十倍,很多人就是这样被他逼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总而言之:不管是渔民还是农民,老百姓这日子都过得不咋地。
洞庭湖边这些渔民的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去年夏末湖边遭了水灾,秋造的收成很不好,别说交租了,各地老百姓基本上是食不果腹。而眼下又正是青黄不接的农历2月,可以说,普通老百姓家里都是穷得揭不开锅了。
就在渔村最东边的一座低矮破乱的茅草棚里,混身酸痛、头还有点晕的张二楞子醒来后正在打量着屋里的环境。身上的脏晰晰地破对襟短衫,木板床里面的破单被都满是补巴。茅草棚也就6、7平方米大小,木板床就占了近2平方米,屋角有一个用几块泥块垒的一个小灶,缺了几个口子的铁锅满是灰尘,只怕是这屋里的主人好多天没开火了。
除了近门口那里有一小截鱼网,棚壁上挂的几个鱼篓外,这屋里连登子都没有一把(东汉末年本就没有凳子等家具),看来那几个树头就是平时用来当登子用的了。
张二楞子的头还是有点痛,最麻烦的却是肚子里在“咕、咕”地作响,肚子饿了。看来今天又要靠柱子家里接济了,不过柱子家里也好不到哪里去。
柱子家姓雷,大名叫雷铁柱,是和张二楞子一样大的一个半大小子。‘雷’姓算是这渔村里的大姓了,总共23户渔民中竟然有17户为‘雷’姓,村长大鳊叔雷宗就是柱子的堂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