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其实,虽然爷爷的父亲是地主,可我的父亲也是穷人家的孩子,因为财产被爷爷输光了,写到这里,我便想起父亲,今夜就写到躬耕的父亲吧。
在我们村头的上空,飘扬的党旗里凝结着片片血色,如血的黄昏里,那是父亲弓着背挥舞镰刀的影子,慢慢地飘着的炊烟,村庄里一片忙碌声,都归巢了,包括鸡鸭牛群,还有晚归的农人。割完稻的父亲也牵着我家那头大水牛往回家的路上赶了,于是爷爷开始了烧饭,做菜,喂猪,透过舒展的风的影子,血一滴滴地渗透,那是飘扬的旗帜,一种与我们生命相关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血的气味,是这片土地最浓郁的芳香,而那鲜艳的大红,是任何颜色都无法比拟的美丽。
天色就暗了下来,父亲吃过饭就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吸着焊烟,想着今夜的心事。
二十年前我的父亲正是壮年,管着村里好几个生产队的会计核查账,由于父亲做事认真负责,又有点文化,村里就要父亲积极申请入党,说是为了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才能。这事让爷爷知道了,就是不答应。他感觉父亲是个老实人,入了党,到时做了官的话会很吃亏的,死活不让。爷爷是个蛮横的人,谁都怕他,包括父亲,父亲也就只好作罢。父亲虽然是个老实人,但不认为爷爷的话是对的,只是把这事搁在了一边,心里却照着党章的章程去要求自己了。他为人处事,处处都可以为别人考虑。我家孩子多,村队长希望给予我们家一些经济上的补贴,那个年代的补贴,一年少说也有十多元的吧,被父母一口回绝了,比我们家困难的人还多呢,父亲如是说。
父亲是个好人,他不是党员,却总是以党员的身份来要求自己,好的给人,留下的,就给自己。他无论队里分鱼分肉,都是好的给了别人,到最后才分给自己家,都是别人拣剩下的,他经常说得一句话就是我是负责人,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因此父亲在村里的口卑很好,父亲每天劳作回来,还要帮人计算工分,安排明天的事,每天他都很忙碌,一到收割季节,他要把该分到个人的田包干下去。
那个年代,我们所在的那个生产队成年的劳动力太少,平时就让我们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早早起来去秧田拔秧苗,按秧苗的数量计算入大人的工分里头。小时候我经常夜半起来跟着母亲去拔秧苗,时间长了居然速度很快,每天早上拔完秧后去学校上课。那时,跟我一样每天早晨拔秧苗的女孩约有十几个吧。父亲总是很高兴有我们这些能干的孩儿,为双抢季节做出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贡献。一个早晨的拔秧工作可以让那些大男人Сhā一天的田呢!于是我们自己也很开心,可以帮到父母挣工分,有时也有前来支援的部队官兵,父亲对来帮忙的官兵很好。安排吃住,找妇女送茶水接待,看得出,父亲对当兵特别向往。听说父亲年轻时也做过当兵的梦,只是因为奶奶经常有病,而父亲又是个大孝子而未能成行。跟他一起的人去了部队,大多数人都已转业成了国家工人或干部,而父亲除了每天做他的会计帐就是无休止的劳作。为了我们几个孩子,父亲操碎了心,而母亲跟着父亲并没有任何怨言。母亲出身知识分子家庭,出生于解放初期。外公遭人*,母亲和舅舅们被逼无奈,聪明的外婆怕孩子们受到*,就过继给了成分很好的亲戚抚养。母亲是女子,和大多数女子一样,却因命运的不济落得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境地。
作者题外话:《漂在东莞2:水样年华》、《挣扎:一个女人的广告江湖》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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