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2 / 2)

无法 未知 30844 字 2022-03-18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蛇姬轻笑一声,迅速将手中小蛇­射­送到虎肖脖上。

可惜未到致命处,那条剧毒的小蛇就被虎肖张爪给切成两半,落至地上,小蛇冒烟,渐渐消失。

虎肖一拍椅臂,站起来,“你是来杀我的?”

“是警告。”

蛇姬弹指,将手中的毒粉给弄掉。

“你伤了那只猪的统帅?你知道那是谁吧?那也是生肖,你竟伤了耗子?虎肖,说你笨你也真笨,你在挑拨十二生肖,想再让我们散了吗?原来你这么期待贝玛的再次降生?”

虎肖看向远处,脸上没有惊吓的表情。

“不要来威胁我,我只不过是想保护好我的孩子。”

“你少来。”

蛇姬滑步到虎肖面前,连身形怎么移动的也让人看不清。

“能帮你生孩子的满街都是,何必挑一只龙?为什么一定要挑只可以让魔王重生的种?”

虎肖鼻间尽是香味,他看了蛇姬一眼,说:“蛇就是­阴­毒,你在激动什么?老早就同贝玛说了,蛇­性­是不可能改的,她却还执意收你为生肖。你很期待吗?期待龙珠的出世,好让你去安排魔王的重生?”

蛇姬抿了抿嘴,退后三步。

“你这老虎真是笨得要死!”

……

木门被轻轻推开,一点声响也没有发出。

来人的脚步也是轻,他举步入屋后便关上门,来到床边,看着睡在床榻上的人。

躺在床榻上的人睡得极不安稳,皱着眉头冒着冷汗,似是做噩梦。

而来人知道,他的噩梦是什么。

拉开被褥,虎肖轻轻将手放在龙种的腹上,他难受的睡脸并没有因为这轻抚而有丝毫地减弱,虎肖将手收回来。

坐在龙种睡着的身旁,虎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

蛇姬说的没错,能为他生孩子的满街都是,为什么要挑一只龙?人说龙温柔且笨,为什么龙种就是刚且傲呢?虎肖第一次遇到龙种的时候,是十二生肖还未归合之时。

当初他们一行人连同贝玛被土人所劫,而这土人即为古族,也就是族长古小兔所领导的部落,以拜兔神为信仰。

贝玛就在那时被选为古族的新娘,若是贝玛不嫁给古小兔,那么当初集合未完的生肖皆会被杀,当成祭品。

连虎肖也躲不过的毒气让他们全身无法动弹,躺在那儿任人宰割。

就在那一刻,一个身穿着白衣袍配着金衣带的人出现了,像是从雾中出现,他笑着对贝玛说:“贝玛,我没想到你是古小兔的新娘。”

龙种的笑容,虎肖只见他对两个人绽放过。

一个是贝玛,另一个就是古小兔。

那次见面后,虎肖多了个兔肖的伙伴,也终于见到贝玛所收的第二个生肖,龙种。

低下身子,虎肖轻轻将脸颊贴向龙种的腹上,原本睡着的龙种立刻睁开双眼。

他起身,下意识将手伸进木枕下想抓些什么东西,但什么东西也没抓到,他一脸惊吓地起身缩至床头,盯着虎肖。

怀上龙珠,龙种的法力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是减少,连青龙之身也无法变幻。

龙咬剑在上次的脱逃之后即被虎肖给收去,而前几日藏在枕下的短剑也被夺去,现在的龙种,已不是那可以自傲的龙种,倒像个手无寸铁又脆弱的小孩。

而这些,全是虎肖一手造成的。

“你快出去。”

龙种的声音里还夹杂无用的傲气,好像进这房里的只能是龙种,却忘了这根本不是他的地盘。

虎肖面无表情,眼睛却是看着龙种,忽地伸出手抓住龙种的脚踝。

龙种大惊!那手使出来的力气,是一点一滴加诸上去,慢慢地将龙种拉近。

龙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至虎肖抓住他,将他抱入怀里,手掌抚着龙种的腹部。

“孩子的母,只能是你。”

“嗯……”噙着泪,龙种看着床顶,披在顶上的纱是白­色­的,好像还在晃动着。

“过来。”

下巴被捏痛,龙种皱了皱眉,总算是看清了是谁在摇动着木床。

虎肖打开他的脚,又一次的推入,一丝丝的痛感,不像第一次承受那样如海啸而来,这痛是钝的,一阵一阵。

“看着我,龙种。”

虎肖低下身,企图吻上龙­唇­。

龙种没有抗拒,吻的那一刻,他深深地呼了口气,似是叹息。

父系的­精­血送出后,虎肖停留在龙种体内,他伸手拨开龙种汗湿的发。

而龙种,闭上眼睛根本不想理他。

“我们离开这里,好吗?”低沉的嗓音这么说着。

龙种睁开眼,面前就是虎肖。

“就你跟我还有孩子。”

虎肖再次抚上龙种腹上,那活跃的生命力。

“就我们三个,好吗?”

龙种盯着虎肖认真的脸,好一阵,他缓慢地笑了出来,却是嘲讽的笑容。

“有你在的地方,我一刻也待不下。”

……

打开门,龙种走了出去,已经是习惯­性­地将手放在腹部上。

龙的生产不像万物一样,肚子并不会隆起,但龙珠是真的在成长着。

应该这么说,龙有孕,怀的是灵。

而形体,是龙珠出生后要安排长出来的事了。

龙种轻叹一声。

以往他绝不叹气,因为这世上没有难倒他、足以让他叹气的事。

如今,仅仅抬头观看今天的气象也能让他沮丧。

“这儿的空气很新鲜吧?”似乎是讨好的语气,虎肖转过头,对着龙种一笑。

而龙种,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他抬着头,下巴昂得高高的,背脊挺直地站在百花间远远眺望过去,阵阵清风吹来,他仰面迎接那风。

闭上双眼,龙种想起变成青龙之身的模样,他穿梭在云层之间,高高在上好像将整个大地给踩在脚下。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

有谁不认识攻打魔王的天之骄子?一睁眼,遍野望去是一大片绿草,长满期间的是不知名红花,红艳动人华丽至极,但龙种宁愿在天上傲视群土,也不愿在地上观望一瞬之美。

原本蹲在地上摘花的虎肖没得到回应,心中没有大怒。

却还是靠近龙种,一把搂过他的腰。

龙种睁开眼瞪过去,知道除了这样再无其他反抗方法。

“瞧,花多漂亮。”

虎肖拨开龙种的发丝,他每天定会为龙种梳头,由从前的不甚熟悉到现在,他每日清晨就为龙种梳头。

他拿起一朵刚摘的红花,Сhā在龙种耳边。

虎肖的笑中多少有些不同,那是宠也是溺,可惜龙种懒得将眼神放在他身上一秒,也不认为一个堂堂公子需要一朵红花来陪衬!一手拔掉耳边红花,龙种收紧拳头,花瓣汁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男子不需要这种东西。”

这次,虎肖的眼中终于怒火点点。

红花海里的白­色­肌肤,虎肖抚过去,带起一阵颤抖。

“龙种,你怕了吗?”突然一阵用力,虎肖将身下光­祼­的双脚扯开。

龙种痛呼一声即不作响,将头转过一边,闭上眼睛抿紧双­唇­。

虎肖置身其中,粗掌滑过龙种胸上肌肤,渐行渐下……来到微微跳动的腹部,那是他孩子住的地方。

虎肖低下头,很轻柔地吻上龙种腹部。

穿透百骸的感觉激涌上来,龙种的声音发着抖:“不。”

虎肖抬起头,看着躺在绿草红花地上的龙种,缓缓笑开。

这样的龙种,真美。

就在三天前,虎肖不知怎么办到的,也许是在龙种的饭菜里加了什么药,又或是趁龙种在睡着的时候补足了迷魂粉,就在隔天龙种醒来的时候,仿佛见到世外桃源。

这个地方,周围是巨大宽广的山谷,却阻挡不了阳光照­射­进来。

山谷中央是一座木屋,除了木屋以外的地方,长着绿得发光的草叶,以及比烈日还火红的花。

龙种步出木屋的那一刻,是真心喜欢这个地方。

脑海中也立刻跑出古小兔的身影,如果能让古小兔也来瞧瞧这里的奇异景­色­,不知道他会多么高兴地蹦蹦跳跳?可是当他转过身的那一瞬,见到的却是虎肖。

他看见尖尖的虎牙,虎肖笑着问他:“喜欢这里吗?”这时,龙种才想起虎肖所说的——我们一起到只有我们跟孩子的地方好吗?与世隔绝。

龙种每日睁开眼的第一瞬,见到的是虎肖,床榻只有一座,每每夜里,就是虎肖抱着龙种入睡。

即使是不冷不热的晚上,龙种的心却像被冰冻了一般,直觉发寒。

每当虎肖的手抚在他腹上时,龙种不只厌恶,还恐惧,怕得到再一次的养分。

但自那次在草丛间的苟合,虎肖没有再做更过分的事。

对此,龙种当然不可能感谢,事情原本就不照着他的自由行走,若不是虎肖,他今日也不会被困在这山谷之中。

日月经过,龙种的身体越来越弱,已经连基本的运气都没办法了,更何况当初攻打魔王时的法力及傲气。

在这只有两人的地方,他几乎快窒息。

而虎肖却不同,本来就是个孤癖的生肖,他每日早晨都会到草原上采红花给龙种,就放在一尘不染的木桌上,龙种每日睁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可惜,就像龙种所说的,男子,根本不需要花。

龙种完全感受不出虎肖的讨好,这样难得的温情,算是白费了。

某天,龙种和往常一样醒来,看见虎肖就坐在床边,离他极近的地方。

一股恶臭随即扑鼻而来,龙种捂住口鼻,往后缩了缩,直至床角。

可虎肖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将食指摆在­唇­边晃晃,说:“别出去。”

脸上甚是严肃,却忽然笑开来,“真是抱歉了,今日没有美丽的红花。”

龙种抬起下巴,将眼神瞧向别处,“无妨,那东西最好别入我的眼。”

掌风而过,虎肖伸手抓住龙种的脖子,那股恶臭直扑而来。

龙种忍着恶心欲吐的感觉,直直瞪着虎肖的眼。

在那双深黄的眼瞳里,龙种读不出什么情绪。

渐渐地虎肖的眉毛弯下,似是祈求着什么……唯一不变的,是那股浓郁的臭味,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慢慢在木屋内散开。

但虎肖的双手,是如此­干­净。

龙种不疑有他,问:“你杀鬼了?在哪?”

手仍然不放开龙种,虎肖倾身而吻,不似先前的狂暴、强硬将龙种拉拢过来的吻,仅仅是轻轻地吻上,甚至是擦过即止。

“外头,一整片的鬼,几乎满了山谷,幸亏迷魂散还是有点用的,你睡得好吗?”虎肖放开圈住龙种脖上的手,抚过他的面颊,漾开的笑容让人惊心动魄。

曾闻蛇姬说,龙种腹里的可了不起,吃了能让人成仙,更能让魔王重生。

虎肖只不过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但当外头的鬼怪冲入自己所设的结界后,虎肖当下的反应是抱住睡梦中的龙种,已经不知道自己所想保护的是龙种还是龙珠。

面对这样的变化,虎肖不是个笨人,也知道每天早晨送龙种的红花代表的是什么。

他只不过想让龙种更开心点,只是如此。

但虎肖知道,从温朱寿庆后的那夜起,龙种就注定是恨他的。

对于龙种的恨意以及恐惧,虎肖是后悔也是不悔。

因为他知道,就算重新再来,他也会强迫龙种怀上龙珠,他与龙种的龙珠……他只有这个方式,能得到龙种除了关注在那只兔子及贝玛的眼神。

即使在以后,料不中自己竟会爱上龙种,虎肖也不会后悔。

即使强迫而来的关注,是龙种的恨……

……

蜡烛忽明忽灭,坐在椅上喝茶的龙种抬眼,知道有人来了。

门一推,出现在门边的是一身披着金纱的蛇姬。

她额上的金蛇头饰因为反光照­射­进龙种的眼睛,龙种微微眯起双目,难得对着向来厌恶的蛇姬笑笑。

“你来了。”

摆了个请坐的姿势,龙种为她倒了杯茶。

蛇姬表面不动声­色­,光明正大地走过去,坐下。

极凤的美眸看向龙种,“你可好,跟着虎肖两个人消失了一个月,小兔子每天急得哭了,到处乱闯就为了找你,好几次都差点失去­性­命。”

龙种不惊反笑,似乎不是过往只要听见古小兔的名就着急的青龙。

他抬手将茶灌进肚子里,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傲气,让蛇姬微微皱起眉头,恍惚看见以往的龙种。

“古小兔?不用担心他,猴孙不是个笨人,曾得过的猴王称号也不是虚名。我想,他会好好照顾小兔子。”

月前虎肖带着龙种回京,说是热闹的京都也不算,虎肖的地盘本就偏癖,若不是每天定会来虎肖住处察看的古小兔,那么,至今他们两人回京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问虎肖他们到底去哪了,一次也没从他那儿得到什么消息。

而龙种,是一字也不提。

将小瓷杯把玩在手上,蛇姬从不相信龙种会有放手不管小兔子的一天。

心里暗想,也没说出来。

她和龙种的交情,向来就不是良好二字,许多事都可以不必谈。

“蛇肖,本­性­就是­阴­毒。两年多前,十二生肖与魔王大战,至今,我龙种其实是佩服你的勇气,在最后一刻弃暗投明。我就想,我是不是也能反过来弃明投暗?”

今日的龙种,诡怪异常。

眉宇之间,皆是龙种过去意气风发时的骄傲,只差那面­色­苍白,一点不像人间有孕之人气­色­红润。

蛇姬一把抓过龙种手腕,而龙种毫无反抗任由她去。

不如羊咩咩一样­精­通医术,但脉象之理她曾研究一二。

喜脉之处,跃然而动。

人之怀胎,满足十月;青龙之珠,五月足矣。

“龙种,虎肖可知道你腹里的即将出世?”

龙种见蛇姬提起龙珠,不但无怒,还口无遮拦:“他每日每夜,皆会察看他的孩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喂食龙珠父系之血,不顾我的意愿,每夜……”说至此,龙种脸上丝丝怒意,却随即压下。

“这腹里的,说不准他比我更亲近。”

蛇姬皱眉,十二生肖如今怎变成这般地步?龙种所言,句句加诸听不清的恨意。

抚上肚,龙种看向自己依旧平坦,却有生命在其中生长的腹部。

“蛇姬,你还记得魔王最后的灵体留在何处?”两年多前,魔王被神力广大的贝玛引燃魔体,而后炸成尸块,四散各地,但魔灵却是毁之不去。

这是天地之间平衡的力量,亦正亦邪,只能将魔王在人间的魔体打散不致危害人民,却无法真正除去。

蛇姬微微一惊,捏碎手中瓷杯,还未喝尽的茶液溢满整手,“你说什么?!”蛇姬想起自己曾言,龙珠,人吃了长生不老,鬼吃了得道成仙,魔吃了得以重生。

百般不祥的预感,在她四肢百骸迅速流窜。

倾身一笑,不喜碰触他人的龙种伸手贴住蛇姬面颊,“蛇姬,我要让贝玛降世。”

笑里,是龙种的傲,亦是龙种的­阴­毒。

为了阻止虎肖,群观其余十个生肖,没有一个人的法力能与虎肖匹敌。

那么,就让贝玛下凡,Сhā手此事。

寻问魔灵,只因:魔王重生的那一刻,也是贝玛降世之时。

龙珠(三)

鼻翼一动,阵阵茉莉香深深地吸入鼻中。

虎肖闭上眼,享受身在温柔乡中的气味。

丝竹绕耳、清脆笑声、以及温暖的­肉­体往他身上靠着,纤细白­嫩­的手指挑着瓜子,正准备喂他吃下。

睁开眼,虎肖微微一笑,惹得趴扶在身上的女子莞尔面红。

“讨厌,虎爷……”他所喜欢的细指伸进毛皮制的衣。

全城就只有他穿衣如此霸道,全身衣料皆是上等毛皮,就连那猪皇帝也没过得他好,一身的血腥猖狂也在暗地招惹不少麻烦,但这就是虎肖,永远没有人能赢过他。

思及此,轻轻一哼。

就连龙种……那条骄傲的龙……目光敛起,透出淡淡的暗­色­。

虎肖抓住烟花女子在他胸上细细挑逗的手,一瞪向门际。

门边果然叠影晃动,一眨眼,木门开启,那不速之客脸上摆着伸手不打的笑脸。

虎肖抬眼,维持着舒服的姿势,嘴巴里嚼着女子方才挟进口中的菜。

来人是位金衫公子,头上戴着一单­色­羽毛织起的帽子,身上充满着低俗的财气,他眼睛骨碌碌地快速转动一圈,才作揖状微微鞠躬,说:“虎头兄,你这么清闲来我这馆子?”笑脸在转过头去对着身后那些花花姑娘时稍稍不满,他对她们道:“怎么呆在那儿?还不快去招待虎爷?”

“虎爷——”进来的三位姑娘加上刚才那位,就有四位在服侍虎肖。

虎肖倾身,朝怀里的酥软人儿亲了一口,大笑几声。

“你这妓馆,我只有清闲才能来吗?”

“不不,虎头兄,你这么说我就待慢了。”

来人不客气地入座,自己倒满酒,说:“来,咱们弟兄好久没好好一叙,你也知道,自从温朱那家伙寿庆的隔天,我就下南洋挑选美女带回来,怎么?够不够美?”

快速将杯里的热酒喝下肚,虎肖左拥右抱,心情似是舒爽。

“山­鸡­,我就喜欢你的识时务。”

山­鸡­,在十二生肖尚未回归之时,是山上黑店的掌柜,专门洗劫上荒山入他店的路人。

当时被归为朝廷捕捉的大盗,他的行为让同道行走的龙种嗤之以鼻,甚至不与之狼狈为­奸­。

龙种丢下一行人自己离去,不愿与山­鸡­这样的废物在一起。

可是,在攻打魔王后,十二生肖复合,山­鸡­决定从事他的本行,酒馆。

但这酒馆渐渐离了本质,因为山­鸡­喜欢四处收集美女,更和当今皇帝在暗地里有此方面的联系。

世上,谁不爱美女?所以当美女一多,这酒馆经营到最后也就变成妓馆。

且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已成为城里除了那猪皇帝之外最富有的人。

“这次下南洋,除了带了批异国美女回来,我还在那儿发现了宝。”

“哦,什么宝?”虎肖挑眉,手却一把握着身旁的纤腰。

“珍珠。”

虎肖微微一愣,“你倒把事业越做越大了。”

“哪里。”

山­鸡­猥琐地笑了一下,将头上的羽毛帽摘下,重重击掌,随后便有人将一顶镶着珠子的头冠递上。

“你看,就是这南洋星珠,据说只差那只猪冠上的东西一小截而已,漂亮吧?”带着炫耀的语气,山­鸡­将头冠戴上。

虎肖的眼睛定在那似会发出淡粉红光芒的珠子上……在他的印象中,有个人也时常戴着简单却漂亮的头冠。

只是在强硬将那人囚住的时候,虎肖已经将那龙冠毁去。

当然,他也将龙冠上镶的珠捏碎,就为了让龙种伤心害怕,用尽一切手段让他不敢逃脱……将龙冠上的珠粉逼着龙种吞下肚子里。

“吃啊,不是喜欢这龙冠吗?就让它进到你身子里。”

尔后,虎肖也让自己的火热塞进那张嘴里,以及体内……逼着他喜欢……

眨眨眼,虎肖声音有些微弱:“把这头冠给我。”

不是在询问。

这让山­鸡­的脸­色­微微一白,这头冠很贵呢……但再三斟酌,他还是恭敬地拿下头冠,送进虎肖的手中。

虎肖看着那头冠,推开黏在身上的女子。

他的目光灼热却温柔,盯着手中华丽的头冠,嘴边却不与眼神相合,露出丝丝令人惧怕的邪恶笑容。

腹部忽来一阵火,虎肖压也压不下去!——龙种戴着它一定美丽极了……一些看不真切的片段。

……

那时候的龙种尚能变幻青龙之身,翱翔于云层天际,黄土大地就在他的爪下,一吼,声传万里。

龙,是皇族的象征,是吉祥的象征,是万人祟拜的对象。

百姓连年的雨荒,龙种向天借雨,得到百姓的祭祀,因为如此,龙种过去有一段时间沉睡了,栖身在庙里的巨石墙上、雕刻得­精­美华丽的石身里。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龙种已经忘了自己沉睡多久。

直至许多年后,有人打扰了他的睡眠。

那是当时追杀贝玛及康楚的魔王手下,他一现身,将蚁涌而入的魔族杀遍,连蛇姬也不敌他的力量。

龙种对魔王毫不在乎。

这世界上,谁比得上他天之骄子?谁知,直到与其他十个生肖攻打魔城之际,他最终总算见到了魔王。

深不见底的黑­色­眼里,间杂闪着火红的光芒,盯着你看的时候,仿佛魂魄会被吸食进去,再也恢复不了人身。

丑陋不堪的绿­色­肌理,好似滴出来的血也会是恶心的绿液。

那时龙种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并不胜邪。

在贝玛的喊声中,龙种使出人剑合一,他纵身飞跃,将自己化为利剑刺进魔王的体内——那一刻!那一刻……他与魔王,合为一体。

“喝!”短促叫了一声,龙种睁开美眸,长卷的睫毛眨了眨。

从恶梦中清醒过来,他第一件事便感到怀中沉重,低头一看,猛然起身,缩到床角,整个人曲起身子以手环抱。

失去了枕头,虎肖落进软榻里,震荡醒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若是以往的龙种,他一招龙咬剑就能劈死虎肖,但自从他腹怀龙珠,便法力不再。

怒吼,也不敢,只怕虎肖被惹火了,做出令人难受的事来。

“呵,美人,过来。”

刺鼻的酒味飘进鼻腔里,龙种微微皱眉,这个动作进到虎肖眼里,也是好看极了的表情,心下暗暗吞进口水。

龙种咬下嘴­唇­,­唇­上殷红柔­嫩­。

他知道虎肖的意图是什么,抬眼望向门边……虎肖近来的日子虽然收敛许多,除了平日摸着他的腹部,就没什么额外动作。

四日没有过亲近的事,这对龙种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但现在,龙种慢慢移身过去时,身子明显地颤抖着。

笔直盯着他的那双深黄眼睛里,有混浊的脏东西正慢慢地溢出来……

“喜欢吗?”虎肖将怀中的南洋星珠头冠戴在龙种头上,脸上是讨好的表情。

龙种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虎肖献殷勤的模样,所以他依旧是冷然着一张脸。

头上珠串左右晃动,龙种垂下眼帘,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戴头冠。

以前,他的龙冠是百姓为他打造,稀有的、纯粹的白­色­琉璃珠,毫无纹路的珠子据说能吸取日月­精­华而法力倍增。

而这些,全在月前被虎肖毁去,食下肚里。

猛然靠近的温热身躯,让龙种慌张地往后退缩,脸上装满尚未及时收回的惊恐。

虎肖当作没瞧见,固执的倾身向前,直到嘴­唇­接触到那片转变为苍白的­唇­。

而强硬有力的手掌,随着动作贴向龙种的腹部。

“啊……”转过头,龙种发出惊呼。

逃,也无处可逃。

小小的床榻,容下虎肖巨大身影,再也逃脱不了。

“饿了吗?”贴着腹部的手,微一施力。

“不、不饿……”

“呵,你摸,我们的孩子在跳动。”

“……”龙种咬紧不­唇­,别开头。

“嘘,听……他说他饿了。”

一笑,尖尖的虎齿反­射­出光芒。

慌乱地抓住虎肖的手腕,“不!他不饿!”

“这……由不得你。”

头上头冠还未摘下,虎肖将龙种压进床被间。

串串的南洋珠垂在龙种额上。

虎肖低下身,轻轻地吻过,但手上却粗暴地解开薄薄的衣裳。

感到下身被撑裂开来,龙种仰起头,向上阻挡的双手立即被握住。

身子往后缩,虎肖会将他抓回来,固定住,打开他的身体,温柔地抚着他的腹部,与下半身成了强烈的对比……昏暗中,龙种大张的嘴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

“唉,他真是一条既可爱又高傲的龙。”

那个女孩转过头来,对着他轻轻一笑。

被魔族追杀后,在寺庙里遇到同为生肖的龙种,天生不会说话的他在那段期间总是跟在龙种与女孩的背后。

女孩对他伸出手,笑容如同芙蓉一样清新柔­嫩­,说:“康楚,过来啊——”女孩有个名字,叫贝玛。

康楚,狗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从小到大陪伴贝玛长大的生肖。

当初贝玛降生的时候,康楚才五岁,天生就是哑巴,从婴孩的时候就被贫穷的爹娘抛弃在寺庙门口。

养大他的喇嘛们经常告诉他,他的天职是什么,从他懂事的那一刻开始,眼底就只有那个女孩,那个从莲花座中诞生、即将带领十二生肖团结攻打魔王的女孩。

所以,如果有人问,十二生肖里,谁最怀念回归天界的贝玛?——当然是康楚。

木门“咿呀”一声,站在窗边看着雨水滴落在屋外水渍上的龙种微微一动,攀着木框的手指骨节瞬间泛白。

他抿起嘴­唇­,原本就不柔和且异常的美貌,看起来更是令人心惊。

好像明白在这种时候来的是谁,他就更不想转过身。

不料,屋里许久都没有动静。

没有突如其来的拥抱,也没有喂食肚里的龙珠这样令他厌恶的举动……这样安静的气息,让龙种有些慌乱起来……那只禽兽难道又想出什么新花招来折磨他?一转身,龙种脸上的怒气在看清来人便烟消云散。

那是一个任谁也不会觉得有压迫感的人。

“你怎么会来?”已经半个月没有任何人来探望龙种,即使是法力极弱的古小兔也被虎肖阻挡在外,只有隔一段时间来诊断情况的羊咩咩能进出。

这些,全是虎肖自作主张。

龙珠的诞生即将到来,他不想让龙种出任何差错,就连羊咩咩在把脉的时候都要有虎肖在场。

所以龙种看到来人,脸上满是吃惊,但谁都知道,十二生肖里谁最没有心机手段,那就是康楚。

“你瘦了。”

因为不会说话,康楚打着手势。

惨淡一笑,龙种来到桌边拉开木椅。

看见龙种坐着,康楚也跟着坐下,他殷勤地为龙种倒茶。

龙种不疑有他,将茶自然的灌进喉咙里,舒坦地轻叹一声。

“庙里没什么事在忙吗?”

“跟以往一样。”

自从十二生肖复合,康楚便回去重建之前被魔族破坏殆尽的寺庙,也成为主持寺庙之人。

至今已经两年多过去,信奉寺庙的虔诚百姓络绎不绝。

龙种轻轻一笑,笑里没有轻蔑也没有嘲弄,就只是单纯明了的笑容。

“那就好,如果贝玛知道你将她出世及长大的地方恢复成以往,她也会很高兴的。”

康楚点点头,之后,屋内恢复成先前的平静。

耳边只有滴落在地的雨声。

“蛇姬来找过我。”

龙种皱起眉,不明白康楚为什么提起蛇姬,那只惹人厌的生肖。

但实际上,根本不到一半的生肖能入他的眼。

“她找你做什么?”

“她说,你在询问魔王死后散去的魔灵。”

龙种重重拍了一掌木桌,以往能震碎桌身的力道,如今却是虚软无力,好似姑娘家在拍小狗小猫一样的力气。

“若你是来阻止我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脸部顿时苍白,龙种以手捂住肚子,当真动了气。

康楚转瞬间伸手点住他身上几个|­茓­道,借以缓住龙种体内乱窜的气息,也在同时间从怀里掏出巴掌大的几朵莲花座。

他两指一划,红、蓝、绿、黄、橘­色­莲花飘浮在空中,接连莲花的是能勾魂夺命镇压法力的五­色­勾。

龙种失神地看着将他俩围在圆圈之内的莲花座。

“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探望你吗?”向来温和的脸上,散发着凝重之气。

“哼,当然是虎肖搞的鬼!”

“别动气。”

康楚逼着龙种坐下,将手抚在他的腹上。

龙种大骇,惊慌地拍掉康楚的手掌……这样的触摸让龙种想起肮脏的事情。

“这里是虎肖的地盘,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你跟谁说了什么都难逃他的法眼,难道你不觉得自从蛇姬来访那次后,就没有人再来看过你了?”没有责备龙种的粗心大意,康楚冷静地看着他。

“但这个五­色­结界,能阻挡虎肖,但也挡不了多久。”

抬起头,龙种直接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康楚一笑,比着手势:“我要让你想起来两年多前攻打魔王那天的事,你还记得你怎么死的吗?”

“哼,你不用来笑我,当时除了贝玛,生肖里就只有我伤了魔王,只有我。”

康楚轻叹一声,这条龙不论在何处都是这样自我骄傲,也就是这样的脾­性­,让所有生肖都痛恨。

“你不是想要知道魔灵在什么地方吗?”

龙种微微一惊,眼里刻画着异样­色­彩,“在哪?”

“在你死去的那一刻,你在魔王的体内,而在魔王死去的那一刻,魔灵……”康楚将手掌拍在龙种的心上,隔着衣裳却能清楚地感受到手掌的热度,“魔灵在这里。”

眼睛一撑,龙种没有太大动作。

“魔灵在我体内?”康楚点了点头。

合上门,康楚来到大厅,没看见虎肖他也就径自离去。

在回到寺庙的一路上,康楚停止不住嘴角的笑意。

他知道龙种一定会将魔灵从自己的体内招唤出来。

也许,就是龙珠诞生的那一刻。

而魔灵会不会吃掉龙珠导致魔王出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魔王的出世,贝玛也会降生……——贝玛,我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

抓握起一把原是紫黑­色­的发,虎肖微一施力,引来一声抽气。

“龙种……”深黄|­色­的眼睛露出不可置信,“怎会如此……”

早晨睁眼,进入虎肖视线的是一丝丝飞扬在空中的白线,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白线立刻缩到旁边。

抬眼,他便看见大片白线接连在龙种的头皮上,看起来像一帘清透的丝布。

龙种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惊慌。

“传闻龙孕珠在生产前全身褪为白­色­,尔后幻化成一只白龙,龙珠即诞生……”羊咩咩皱紧眉头,替龙种把脉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他盯着龙种的手腕,从衣袖露出来的地方渐渐有一条线明显地滑下来,线所划过的皮肤之处瞬间褪成苍白毫无血­色­。

羊咩咩惊叹一声,放开龙种的手腕,整个人站起来急急忙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原本仍是肤­色­的手掌,已经全褪为白­色­……一抬头,一个全身从头白到脚的人坐在床上,除了眼和眉仍是深沉的黑和血红的­唇­之外。

羊咩咩大骇,第一次见到这等情景,还以为古书上记载的都是痴人说梦,从来也没有想过会目睹一只龙的蜕变。

龙种睁开美眸投­射­过来,那是一种惊天动地的美。

羊咩咩的呼吸甚至岔了几口,不能平静,一个八十几岁老人家的承受力也不过如此。

强壮的身体挡住他的视线,是虎肖。

“龙珠还有多久才会诞生?”虎肖的脸上有说不出的惊喜和愉悦,说话的声音也有藏不住的兴奋。

羊咩咩抚了抚下巴胡须,脸­色­凝重道:“虎肖,我从来没有看过龙珠出世,我所知的一切都是从古书上读下来的。古书怎么能全盘尽信?但是,古书确实提到蜕白这事,而且它上面还说……还说……”虎肖眉一皱,问:“说什么?”

“这世上,只有一条龙……”挑起眉,虎出斗走向前,逼问:“什么意思?”

“这……我也想不透。”

“哼,什么一条龙?如果世上只有一条龙,那么龙种是怎么诞生的……”说至此,虎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转过身,他看见龙种直直地盯着他,那美眸里,没有恨、没有怨、没有爱、没有欲,什么都没有……那眼神,是会让人迷醉的茫然。

送走羊咩咩之后,虎肖回到龙种房里。

他站在不说话、不吭声的龙种面前,缓慢地走至床前跪下来,那高度正好直视着龙种的眼睛。

“没事的。”

镇定地伸出手抚上龙种的腹部,没见着隆起来的有孕迹象,他们的孩子出世的那一天,大概只有灵体而无形体,但他还是期待着龙珠成长的样子。

孩子,或许会长得像龙种?虎肖用两只健壮的手臂环住龙种的腰身,隔着衣布将脸颊贴在那热烫的腹上,生命正在跳动,一种为父的喜悦在心中雀跃,他激动地收紧双手。

“你俩都会平安过来的。”

头部一阵柔压下来,虎肖惊慌抬头,才知道龙种正在摸他的头发。

看着他的黑­色­眼珠渐渐地稀薄淡去,连柳眉也褪成白净的­色­泽。

虎肖分辨不清龙种投­射­出来的视线是代表着什么,只觉得头上的手掌力道轻柔得似薄纱一样,而那张艳红的朱­唇­轻轻地笑开了。

至此,虎肖眼眶濡湿,起身吻去,而在此同时,那张红­色­的­唇­也褪为苍白……龙种一手持续摸着虎肖的头颅,一手贴在自己的胸膛前感受着自己的心跳,这之中,是不是也有魔王的心跳声?

龙珠(四)

在一片惨淡的黑雾中,出现两道绿­色­的光芒。

抬起下巴、挺直背脊,脸上的神情毫无畏怕,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怕?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从头蔓延至脚底。

龙种微一皱眉,连龙冠上能照明四方的宝石都被遮去光芒。

转瞬间,拨开黑雾,那两道青光明朗地出现在龙种眼前,噔一声,绿­色­肌理的容貌出现在面前,绿­色­的眸、血红的­唇­。

龙种一惊,后退一步!为时已晚——一只巨大丑陋、溢满绿­色­汁液的手掌从正面袭击而来,连一点刺入的声音都没有,扭曲的指节就这样穿透龙种的胸膛。

椎心刺痛,鼻间满是腥膻味道。

龙种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魔王的实体,是实体……血盆大口发出蛊惑的声音:“龙种,你召唤我吧?”随着话落,引发出咯咯咯咯声响的诡异­阴­森笑容。

梦,四面八方的幻象不到转眼间迅速收缩成一点,而后虚无。

龙种睁开眼,看见一张清俊的脸,那人轻抚着自己的脸颊,竟是如此舒适的热度。

“古……小兔?”口齿不清地喊出这个名字,龙种亦对自己沙哑的喉音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却是浑身僵硬……他究竟躺了多少个时辰?

“龙、龙种……你别动,好好躺着,虎肖说你两天前就已没有意识。”

“他?”

“虎肖现在在大厅里,跟羊咩咩讨论你的事,蛇姬也在呢,不用害怕。”

有些狼狈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古小兔转而坐到靠近龙种的床榻上,将手心盖在龙种纯白­色­肌肤的手背上。

“龙种,你要快些好起来,这样的你好像生病了。”

龙种幽幽的声音里,是迷茫亦是沧凉:“我是病了,自从怀上这龙珠,日日夜夜恨不得毁去这个种……”

听到这儿,古小兔的眼泪又流下来。

“到底是一个生命,可不?”古小兔伸出小指移到龙种面前,“等龙珠诞生了,我就带你走好不好?虎肖贪图的不过是你腹里的,到时你自由了,我们去登奇山观异石,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的旅途,打勾勾?”

自由?真这么简单?经过多少日月,龙种已经明白事情不是这样单纯。

是谁说虎肖“仅仅”贪图龙珠?虎肖所要的东西……日日夜夜,他都能在床笫之间听个清楚,即使自己冷漠回应,却仍是感受到虎肖的不怀好意。

龙珠的诞生,只是让虎肖多一个能留下他的理由,如果不愿,到时恐怕会有更多祸端出现。

所以,龙种伸手拍开古小兔伸出的小指。

“龙种……”古小兔立刻露出可怜的样子。

心头一疼,什么东西在身子里头撞了一下。

“龙种,答应我。”

苍白手指紧紧抓住丝被,冷汗满额,龙种闭起深白眼眸。

“龙种?”古小兔什么也不知道,担心龙种出了什么事,谁知一靠近,惊天动地的吼声几乎震碎他的耳,耳际流出了几滴鲜血。

睁大了双眼,古小兔捂起耳朵杜绝龙种突如其来的低吼,神智被宏亮的龙音动摇得看不清四周,连桌上的瓷杯也被震破。

垂首的龙种浑身疼痛难当,露出衣袖的手臂突起光亮的鳞片,如同皮肤一样的白­色­鱼鳞……这些,全收进古小兔眼底。

“龙种——”就在小兔子吼出名字的那刻,龙种身上­射­出几道极白光芒,而后成为一片苍白的景象。

古小兔大叫一声,承受不住眼前足以烧灼眼睛的极光,就在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整个人被弹离龙种身边。

或许是撞开了木门,被弹至极远的地方,而后失去能感觉周遭一切的官能。

似乎能将黑夜照亮成白夜的极光,从虎肖偏远独居的住处发­射­出来,致成一片白蒙蒙,传至方圆百里之外,就连森严广大的皇城也能看见这道白光。

此时,离白光不远的寺庙门口站立一道纤细身影。

好似在等待这道光芒一样,人影站在门口已经良久,他手上持着一串五­色­神珠,他不语,仅是盯着白光处,不受控制地渐渐笑了……

先赶到场的是蛇姬,她讶于那片极白光芒从龙种的住处四散开来。

用金光华丽的衣袖挡住视线,她来到被弹至房门前五尺的古小兔身边,看见小兔子脸上眼睛四周皆烧灼成焦­色­。

她大叫不好,从怀里摸出一小瓶透明液涂在他的眼睛上。

“小兔子!你醒醒!”蛇姬跌坐在地上,将古小兔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一提内力,将衣袖忿忿甩下,极凤的眼眯细,她五指一出,便有五条小蛇从指缝间飞去,还未及龙种房内,便被那极光挡住,小蛇们硬生生落至地上,死绝。

“吼——”一道老虎叫声自耳后传来,蛇姬转头一瞧,看见虎肖在身后也同样睁不开双眼。

但虎肖的十指迅速结印,飞身纵天,结了张网界网住那片白光,那片极光转瞬被收进龙种房里。

落地,虎肖恶狠狠地转过头。

“这是怎么回事?!”一抬眼,蛇姬才瞧见躲在暗处的羊咩咩,老人家肯定吓坏了。

羊咩咩愣愣地看着那道白光,眼睛移不开,他缓缓道:“虎肖……我早就说过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龙的诞生,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见虎肖一咬牙,转过身看见古小兔凄惨的模样,仅是瞥了一眼,轻皱眉头。

高大难以抵抗的身躯走过去,蹲在蛇姬面前。

蛇姬紧抓住古小兔的身子,别让他滑下去,谁知道虎肖一把夺过小兔子的身体。

“你!”蛇姬袖中的小蛇正要出击,立即被虎肖点住几个大|­茓­,不得动弹,但虎肖没点她的哑|­茓­,她激动地说:“虎肖!你要做什么?!”

虎肖一笑,笑里是恐怖的残忍,也是可悲的凄凉,“我要看看,龙种是多么在意这只兔子?”

蛇姬不知道的是,这是她最后一次看见虎肖的笑容。

往后的几十年,十二生肖再度分分合合、合合分分,民间在那时仍在夸大他们的传奇,她却再没见过虎肖的笑。

拦腰抱着毫无意识的古小兔,虎肖走至那散发白光却被封住往外奔放力量的房前。

虎肖席地而坐,古小兔就在他怀里。

伸出手,“滋”的一声,虎肖指尖变幻成锐利的皮甲。

尖利指甲轻松一划,划开怀中古小兔的衣裳,胸前|­乳­白­色­的肌理藏在无法完全遮蔽的破碎衣裳下,颈脖间的古族族长项链被震动了一下,归于平静。

“虎肖——别乱来!”身后是道年老却有力的声音,虎肖一握拳,往后张爪。

一面无形的法力结界将羊咩咩锁在离不开树木周围三尺的地方,也代表着虎肖现下能为所欲为,没有人会来阻止他。

双眼火热着迷地看着房里,虎肖的声音里却是这样冷寒。

“龙种,看着吧。”

手指细细划过怀里身子上的苍白肌肤,指过之处渐渐裂开一丝细痕,渗出小颗的血珠,抬手,虎肖将那鲜血往嘴里吞食。

“看,小兔子尝起来真美味……龙种,你看见了吗?”

古小兔脸上依旧平静,危险就在身边也毫无反应,向上仰起来的脖颈看起来无助且脆弱,蛇姬涂在他眼上的药似乎不见几分成效,眼皮上的灼伤越来越红。

“看不见吗?”淡淡地问了一声,下一瞬,虎肖扯掉古小兔脖上古族项链,扔进房里,意外地没有被那道白­色­的力量弹开。

虎口一张,他轻轻咬上古小兔的咽喉处……房里,终于传来除了极光之外的动静。

一声龙的吼叫,丹田之深,悲愤之极,法力之强,似能传至千里远的龙啸。

就在虎肖满意地勾起嘴角时,一线极细的白­色­从房里­射­出来,­射­穿虎肖宽厚肩膀,衣服转瞬燃烧起来。

张掌在空中从左至右一划,那白线被隔在几乎要耗尽虎肖内力的第三张结界外。

肩上的火已熄,虎肖随即吐了口鲜血,对着房里笑,虎牙皆是血红的­色­泽。

伸手掐住古小兔的颈子,虎肖大吼:“龙种,你给我听着!要是我们的孩子死了,我就在你面前折磨古小兔!要是你死了,我就杀了小兔子……

“如果你和孩子都不活了,我两样事都­干­得出来,说到做到……”

话至此,无数道白线一齐从房里­射­出,就停在虎肖身体一指间隔之处。

结界还是有些用处的。

“龙,果然都是笨的。”

虎肖啐了一声,续道:“你和孩子一定要平安,这样,我也不会去动小兔子……”

白线缩回房间,片刻,白­色­的极光渐渐淡去收回。

直至周遭恢复一切,安静到听见叶片落地的声音。

虎肖闭上眼,抬起头向着云天——他知道,他和龙种的孩子诞生了。

想至此,如断线的皮影人偶,虎肖抱着古小兔倒在地上,三个结界也在同时解去化开。

……

轻启嘴­唇­,似是发出一声叹息。

房里,只有两个人。

正在磨制药草的蛇姬转过身,绾起来的头发有些凌乱,连头上金­色­华丽的装饰物都不复见。

但她确定自己没有错过那声无奈的叹息,走上前靠近床边之处,躺在床榻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龙种?”红­色­的瞳孔突然间朦胧起来,蛇姬咬­唇­忍着,尖利的牙齿此刻看不出任何威胁­性­。

她坐到床榻上,盯着龙种,“可有什么地方疼?”

“……”龙种的嘴­唇­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听不仔细。”

蛇姬弯下身,却被龙种狠狠地抓住衣裳前襟。

“古小兔呢?!”

一抿­唇­,蛇姬叹了口气,是气馁亦是不值。

这条笨龙到现在还视她为恶毒的人吗?真是这样,那么她只要说出龙种失控的期间,对古小兔­干­出什么事来,就能伤到龙种。

但她不愿,亦不想,天之骄子总是不将重要的人看在眼底,分不清谁真正对他好、而谁对他不好。

“古小兔在猴孙那儿呢。”

两人离得极近,龙种甚至能闻见蛇姬身上的药草香。

这条毒蛇,平日总将全身弄得毒香四散,现下倒好,清爽的味道可不是较不讨人厌?放开蛇姬,龙种一坐而起,霎时腹疼,颤抖数下便受不住地捂出腹肚。

腹里的东西,怎么也感受不到……龙种抬头瞪着蛇姬,问:“龙珠呢?”

“在虎肖房里。”

龙种哼一声,站了起来,瞥了一眼落在肩上的发,恢复到先前的紫黑­色­,眼神便发出­精­光。

或许,古小兔在他失去意识前所说的是真相。

虎肖所贪图的,不过是他腹里的东西,如今产下龙珠,虎肖可满意?但,虎肖满意了,可不代表龙种就满意。

一握掌,深厚的法力缠绕在整条手臂上,汩汩而出的力量让他不禁闭眼回味……勾起­唇­角,龙种睁开美眸,山川壮丽的景观仿佛就在眼前。

——古小兔,我这就跟你约定,我们一起去登奇山、观异石。

但,在此之前,他要好好跟虎肖大算一笔帐。

既然那只畜生这样喜爱龙珠,那就,毁去吧。

“你要去哪儿?”正迈向门边,龙种转回头看着蛇姬,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奇怪的装扮,向来懂得将自己弄得像妖姬一样五光十­色­的人,这回看起来真是寒酸至极。

“去找虎肖清老帐。”

话说得极轻、也极寒,龙种转过身,蛇姬惊叫一声退后一步。

龙种脸上的恶毒表情……稍纵一逝,再抓不到什么令人惧怕的残影。

她抓紧胸口,有不祥预感,却没有多想,道:“你出不了这个门的,连我也被困在这里,虎肖叫我给你养伤,我就给你养伤,而你,也只能乖乖待在这里。”

“哼。”

不屑地发出鼻音,渐渐化成肩膀剧烈的抖动,转瞬间,龙种仰天大笑。

蛇姬更是后退,这样的龙种不是第一次瞧见,只是在孕珠的过程见惯了龙种的容忍及脆弱,让她忘了这条龙的法力在两年多前的佛、魔大战曾伤了魔王。

“蛇姬呀蛇姬……”龙种一笑,难以抗拒的美貌足以倾倒江山,“你总是说龙笨虎笨所有的生肖都笨,可到头来还是你最笨。你仔细瞧清楚,我是谁?”转身面对木门,龙种一屏息,感受到外头的结果,下瞬间他摆在身侧的手一抬,几天下来离不开这里的蛇姬看见木门往外爆破,四碎成片。

暗地里,龙种察觉到全身一震,刺痛从十指传递上来。

强大的法力在体内的循环怎么也不对劲。

但,总归是恢复法力,他没有多想。

“记清楚了,蛇姬。”

龙种没有转过头,将两手状似轻松地背在后身,“我是天之骄子……龙种。”

这才跨出步伐,踏出几月以来像是牢笼的地方,也踩上与虎肖对战的第一步。

龙争虎斗,龙眼中永无虎,虎眼中永无龙。

龙与虎,本就不该相遇,却因为贝玛而交集。

最后,当然也为了贝玛而分离。

……

圆桌边沿所立起来的透明墙,是一道耗尽虎肖许多内力而筑起的结界。

结界内,一个极红的光点正发散出红光。

虎肖站在桌边,久久,就盯着那颗光点看得出神,那是他和龙种的孩子,龙珠,尚未成形的灵体在结界内一定能好好成长。

等成形了,爹也就能握到你的手。

然后,再三个人一起到别处落地生根,孩子、自己,还有龙种……想到此,虎肖脸上有了笑意及满足。

突然,周围安静下来。

风声、鸟鸣声及树叶落下来的声音似被谁收服去,最终归为一片寂静。

双眉一敛,虎肖抬起头。

——转瞬间,虎肖被门外猛然袭卷而来的法力震得飞身撞墙,落地,才勉强撑起身子,一条鲜红的血痕从嘴角滑过刚烈的下巴弧线。

眼前一扇扇的木门皆破碎,碎片飞落至地上,“砰、砰、砰……”一道人影站在门前,背脊极挺,双手背在身后,下巴抬得高高的,好似将入目的一切万物撇在脚下。

一步步缓慢走至桌前,龙珠所散发出来的红光照映在龙种脸上,这阻挡不了龙种脸上散发出来的邪以及美艳,那足以令人头皮发麻。

龙种一笑,伸手欲触碰那红火的龙珠,却被结界给划破手指,渗出血珠。

眉头轻蹙,龙种将视线转至以手撑着墙面的虎肖,一笑,问:“这个结界耗了你不少力气吧?或许能说,你将你的命赌在这结界上?”

“……”以手背抹去嘴边鲜血,虎肖无话可说。

那道结界,确实以命相抵,法力转眼间全然虚无。

所以,龙种就算现在想杀他……亦无不可。

“我问你……”美眸微张,龙种看着地上的木门碎片,手指一曲便有一块大小适中的削尖木块被收进掌中,“我的剑呢?”龙咬剑,古今中外尚称厉害的武器。

从来不离龙种身边的龙咬剑,在孕珠期间被虎肖夺去,至今法力已全然恢复,却仍感受不到剑身在何方。

虎肖站稳身子,自然而然的霸气及强烈的压迫连受伤也消减不了。

他自怀里拿出五­色­神勾丢至龙种身前,“将双手绑起来,我就告诉你龙咬剑在哪,也会亲手拿给你。”

双目一瞠,龙种迅雷不及掩耳地丢出手中尖木,直直刺入虎肖肩处,血花溅出,竟与桌上红光呈现相同颜­色­,美丽异常。

龙种似是欣赏,微微一笑,“我的剑在哪?”

虎肖脸­色­顿时苍白,但一个脚步也没移动,甚至不去看自己肩上已血­肉­模糊。

“五­色­勾还在地上呢,龙种,乖乖地给我捡起来。”

说出的话,隐藏着听似深厚的内力。

龙种不屑地哼了一声,不信虎肖现下还有多少法力,掌一挥,那没入虎肖­肉­里半根的木块像被绑了条看不见的丝一样,回到龙种手中。

不在乎木块上的鲜血,龙种有趣地把玩着,下一刻再次轻轻放开,木块集中法力,又刺进虎肖另一边的肩膀上。

元气大伤,亦添新伤,虎肖吐了口暗红的液体,跪至地上。

“还不说吗?”龙种怒,表面上看不出,仅是冷冷地看着虎肖,“……那么,这世间上十二生肖将会缺一……”

转眼,天摇地动。

一阵旋风注进房里,无孔不入的风渐渐集中在龙种身后,紫黑­色­的发丝飘荡在空中。

龙种面无表情地看着虎肖,透过风……虎肖亦回望着,眼底是一抹龙种看不清、道不明的痛。

就在龙种出掌的前一瞬,五­色­布巾从木门飞闯进来,将龙种团团包围,直至束紧他的身子。

他低吼一声,这五­色­布碰到身体竟是这般痛楚。

他回头,便见一直立身影站在屋外……康楚,连你也倒向虎肖了吗?

“啊啊——”龙种大叫,身子冒烟,这五­色­布巾不知加进了什么样的法力,令全身刺痛得犹如万蚁钻身。

突然!内心一阵­骚­动,这种感动……是龙咬剑正在呼唤龙种,只是,这撼动来得奇怪,在上一刻明明毫无剑身气息,现下却……龙种惊骇地抬眼,见到难以置信的一幕——龙咬剑能砍山劈石,是用龙种的血­肉­打造出来的剑,只融于龙身,从生跟随至死。

但、眼前,透明晶亮的剑身,缓缓自虎肖胸腔中拉出来,不沾一滴血,亦没有伤了虎肖。

这、这怎么可能……龙种慌了心思,心底亦激发出狂猛的着急与恨意,龙与虎……永远不可能融为一体。

但虎肖稳当地抓着透明的剑身,毫无一丝不妥之处。

他纵身而上,砍断五­色­布巾,在布巾上的法力被破除,紧缠在龙种身上的布像雪花一样散开。

眼底是不相信……不相信虎肖会救他。

所以,就连虎肖将他带进怀里,他亦不及反应。

虎肖霸道地吻上那无情的薄­唇­,一直以为能残留些什么在这一吻之上。

但,温情……无,爱意……亦无。

虎肖期盼着而始终睁开的眼里,竟浮出一层薄薄的水气,皱了皱眉,才喂了一颗药丸进到龙种嘴里,一按住喉道,确定龙种将那东西吞进肚里,才放开龙种。

也在同时,龙种狠狠推开虎肖,抓住自己的颈子。

“你给我吃什么?”

“化血丸。”

“……那是什么?”面部恍如死灰,龙种像是知答而问。

“羊咩咩制造出来对抗魔力的药丸,对魔族来说,能将它们化为一滩血水。给人吃了,十年重病。而,给生肖吃了……”虎肖微微一笑,如此难看,像是在哭。

“吃了会如何?”几乎是惊叫地问出,龙种双手抖得不成样。

“羊咩咩本是将这药毁去了,想杀魔族的东西却对善良的百姓有作用,亦对我们生肖有效。但我偷了他的药草本,重新炼制出这药。

“生肖吃了,日日逐渐失去法力,再来手脚不得动弹,身体不可自由移动,到最后,连说话也没有办法,成了一个活死人……”——这样,龙种,你才会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天之骄子。

……

大雨滴落至洞|­茓­外的石地上,似鬼怪活跃的叨扰吵杂声,这让龙种不悦地皱起眉头。

从十里外的地方飞身而来,身上的衣裳早已湿遍,龙种紧紧地拥着怀里昏睡的人,而后望着­阴­暗的云天——脸上透露出一股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茫然表情。

那时,他夺过虎肖手中的龙咬剑,毫不心软地刺向对方的胸口。

血味,无所遮掩。

猛然喷出的血液溅散在龙种脸上、衣上、手上……化成青龙之身,逃出虎肖的地盘,来到猴孙所住之处。

龙种没有错过猴孙见到他满身是血的错愕,以及那眼中化解不开的怒意——不知为何而来的怒意——这让他踌躇了一会儿,要求见古小兔,随即看出猴孙的不甘不愿。

等见到古小兔,他才终于明白。

瘦弱的小兔子躺在床榻上,脸上毫无血­色­,更刺目的是眼上的白纱布。

“龙种,你真是好样的,为了产下龙珠就能将古小兔伤成这样?”

“我伤的?”

“羊兄说,你产子而激发出来的光芒刺瞎了他的双眼,如果不是羊兄立刻启程去南方采药,极欲医好他,我才不会对你如此客气。”

猴孙在说些什么龙种并不在意,只颤抖着手指想要抚摸古小兔。

但随即被猴孙阻挡下来,抬起眼看着他,龙种从他的眼中读到嫌恶。

“别想碰他。”

“不能碰?”龙种笑了,再没有傲气,再没有目空一切的自以为是,跟将死之人的笑容如出一辙。

猴孙一瞬间惊呆,随即看见龙种一弹手指,肩处传来麻痛,动弹不得。

“两个时辰后|­茓­道便能自动解开。”

龙种漠不关心地说着,抱起毫无醒来迹象的古小兔,“他,我就带走了。”

龙种细细地勾起­唇­角,目光如炬专注的看着古小兔,伸手拨开垂在小兔子额上的发,才缓慢的吐着气息:“古小兔,我们这就去登奇山、观……观奇石……”

古小兔平静的脸上,突然有两颗清澈泪珠滴落在上面。

“你还记得这里吗?”洞|­茓­里,随着大雨而特别­阴­冷,龙种升起一簇火来温暖彼此的身躯。

濡湿的衣裳渐渐­干­去,龙种看着|­茓­里的某一点而哼着怪异的音调,在洞|­茓­里听起来特别哀凄,回荡在石头间的曲子竟没有被大雨声盖住。

“这是你教我唱的古族曲,但我怎么也唱不好听。”

静默一阵,明明知道唯一的听众正陷入昏迷,龙种却独自说起话来,“你还记得这里吗?这个洞|­茓­是你第一次嫌弃看着我的地方……古小兔,那时我才知道,你的眼睛也能露出这样狠绝的目光。”

透过衣裳,龙种贴紧古小兔的胸口:“那时,我的确杀了猴孙,或许猴子转世了,他没有记忆,你……你被我喂药,也没有那段记忆了。但,只有我,我永远都能记清楚你那样看着我。

“好像、好像……再也不把一个叫龙种的人放在心底。

“天下之大,我龙种何必跟别人交好?”酸楚一笑,龙种再次紧抱住有些冰凉的身体,“古小兔,因为我有你就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种也睡着了。

一日、二日……不能确定。

耳边的雨声停了又落,落了又停,反反复复。

就算肚子饿了,忍过去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再度张眼,龙种瞥见火堆已经成了灰烬,两指一划,仅擦出火花来,内力虚无、法力尽失,连个简单的火也生不起。

虎肖说的没错,化血丸的功用真是专门对付他的。

日前怕古小兔肚子空,准备在身旁的桃子定时强迫弄进他胃里,但现下水果也所剩无几,再多过几天,连手脚都不能动的时候,他怕小兔子会饿死在这里。

但,也不用担心太多,猴孙向来­精­明,他一定能找到他的小兔子。

那么,就这些天将古小兔伴在身边吧,反正他的日子不多了。

洞|­茓­投­射­进来的光线被遮住,龙种警觉地抬起眼。

一道强大的身影站在洞口,隔着这点距离,龙种能感受到那火热的视线紧盯着他。

“你还没死?”

“康楚将法力度给我,没有如你所愿,觉得可惜?”虎肖平日光­祼­的上半身此刻包着白布,缓缓地走至两人面前,蹲下来的高度正好对进

龙种的视线,问:“手脚都不能动了吗?”龙种没有花多少力气一瞪,既虚弱又无力。

即使法力已尽,但他还是能勉强叫出龙咬剑……伸手捏住龙种的下巴,虎肖细细地瞧着这张苍白的脸。

“龙种,难受吗?”

“别碰我!”用力撇开头,龙种瞪着他,眼中是一直以来的不屑及轻视。

虎肖笑了出来,将古小兔从龙种怀里夺过来,只换来轻微的挣扎后就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他将小兔子抱起来放在洞|­茓­里的另一端,而后回到龙种身边。

“知道我为什么要将古小兔挪开吗?”

龙种依然瞪着他,没有说话。

“因为我不喜欢你抱着他,只是如此而已。”

随着话尾,虎肖跟龙种一样靠着洞|­茓­里的石墙坐下来。

虎肖抓起龙种一手,摊在掌上看着。

骨节纤细又­嫩­皮的手指强烈地动了几下,或许真是没力气了,一切皆在转眼间化为平静。

轻柔地抚着手掌,逗弄了一会儿,虎肖才紧紧地抓牢这只手,凑到嘴间吻着。

此刻,抵在­唇­上的手,终于颤抖。

“虎肖,你见过有人拿武器自残吗?”

难得地,龙种主动和他说话,心下狂猛地跳跃,但他却平静地回答:“……有。”

“怎么自残法?”

“以前在掌管狱官的时候,见到被判以极刑的人在还没行刑之前,就抢过武卫们的刀剑刎颈,或者吞下利器。但那都是遇见贝玛以前的日子了,满室血腥的味道你一定没闻过,那会让你三日吃不下饭……”

“那,你看见那些人自残,伤心吗?”

虎肖转过头,眼前的龙种依旧英俊如斯,毫无表情,眼里的傲气抹煞不了,真是不明白……这条骄傲的龙也会关心他?一种受宠若惊的震撼过后,心底总是有些高兴。

“不伤心,因为那不­干­我的事。”

龙种在此刻突然淡笑出来,虎肖一时呆愣。

“龙种,和我相守吧?”狠狠地握住冰凉的手指,虎肖竟有些颤抖。

怕的是这个人会不屑地哼一声,再以憎恨的眼睛瞧他。

即使知道龙种除了贝玛和小兔外谁都看不顺眼,他仍有些顾忌和在意。

“哈……”轻声呵了口气,龙种突然无声地仰天笑。

其中没有轻视,手也没有从虎肖的手里抽回来。

虎肖不会自作多情以为龙种不在乎过往的事,或许他只是因为化血丸而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们的孩子……一定会长得跟你一样漂亮。”

边说,嘴边的虎牙露出来,“我们三个人一起到上次带你去的山谷里吧?即使你讨厌我,但你不讨厌那个地方,对吧?”并没有忘掉龙种所云“只要有他的地方,都高兴不起来”,即使是强迫来的喜欢,他也要让龙种对他表现出一点爱意……即使不是出自内心也好。

“虎肖,化血丸已经起作用了。”

“嗯。”

虎肖将龙种的手贴到自己脸颊上,“这样就没有任何东西阻碍我们相守了。”

龙种的法力,确实是他的顾虑,连法力都没有了的话,就逃不开身边了,多好?

“你是不是喜欢我?”龙种终于好好地看了虎肖一眼。

双目相交,没有激起热烈的温情。

龙种只是很平静地观察着他。

老虎……霸道可怕的黄|­色­眼眸,既粗犷又压迫众生的长相,实在不讨龙种喜欢。

但,龙种不喜欢虎肖,不表示虎肖不能喜欢龙种。

在两人相遇的那一刻,或许龙种还没有把他放进眼底,但那对着贝玛豪气却天真的笑容……实在让虎肖难以忘怀。

所以,总是找龙种麻烦。

就为了让龙种能对他更深刻地记清楚,原来有这样的生肖存在呀!而不是永远只知道古小兔、古小兔……

“龙种,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虎肖。”

“对,你记住我是谁了,我花了好多工夫让你记着,我猜,你生生世世也不会忘了我……那么,这也是我全部的爱了。”

“爱并不是伤人。”

“是,是伤人。

爱伤了我,它也让我伤了你。”

暗地里,运足了最后的法力,龙种等着……等着……等问最后一个问题。

“所以,我对你来说是重要的?”

第一次,两人如此平和地商讨事情,虎肖心里的警觉消散,没放开过的手仍在掌中。

良久,迟迟不肯回答龙种的问题,直到最后,他才将龙种的手放在自己的心上……无声胜有声。

龙种嘴边一笑,“——龙咬剑!”用尽全身最后的法力所使出来的透明龙咬剑,扬手一回锋,龙种将自己的剑刺到自己胸口上,立时吐出大口的鲜血。

虎肖惊得瞠大了双目,随即将手压在龙种的嘴上,愚蠢的手段当然没有令龙种舒缓些,更多的是无数奔出体外的红­色­血液。

不理会Сhā在心口上的龙咬剑,龙种默念一段咒文,心口上的血液在此刻亦汩汩而出,也渐渐有一丝丝摸不着的绿­色­烟雾从龙种体内钻出伤口。

龙种满意地瞧着虎肖的不知所措。

——魔王,我就召唤你吧,也只有你能让贝玛降世。

苍天变­色­,沙尘飞天,大地龟裂……洞|­茓­里,天摇地动。

虎肖稳住身形,大骇地看着自龙种胸伤所窜出的绿­色­烟雾,缓缓地透过虎指缝隙飘至洞内上空。

眯细虎眼,依稀记得这样恐惧的情绪自何而来。

“龙种!你做了什么?”额上青筋禁不住激烈跳动,虎肖抓住龙种肩膀猛力晃动,却怎么也阻止不了那绿烟,那红血。

“虎肖,祈祷你的孩子平安无事吧……”大力地咳了几声,龙种的眼前是一片绿雾。

但他仍然能看清虎肖深黄眼眸里的疑惑,而后露出一抹已经将什么都放弃的微笑。

“你忘了蛇姬的话吗?我肚子里的东西,可补着,吃了它,能让鬼成仙、让魔重生……你能料到我在寻魔灵,却料不到魔灵在我体内吧?”

“啪”的一声巴掌,龙种撇过头去。

不在乎了……将变成一个活死人,什么都不用理会了……突如其来的拥抱,怎么也暖和不了龙种。

他鼻间闻到的,全是虎肖的味儿。

脸颊趴在虎肖的肩上,眼睛却看着躺在石墙边的古小兔。

就连什么滚热的液体滴至他的颈脖上,他也只是颤了两下,再无反应。

“我……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耳边,是虎肖凄凉而遥远的声音。

民间总是说,龙争虎斗、龙争虎斗。

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争的是什么,斗的又是什么?

……

魔王的再生,第三个知道的人便是康楚。

他一直守在寺庙里等待又等待,等到这一刻终于来临。

就在天­色­变红之时,大地似地牛翻身,剧烈而狂猛的摇动不知带走多少百姓的­性­命,而温朱的皇宫又遭到了什么样的破坏?这些,康楚不予理会。

他静静地守在寺庙大厅里,跟十几个喇嘛一起坐阵在这个地方,圈围着一朵红圆桌般大小的白莲花苞,那是在魔王诞生的一刻从虚无中显现的花。

耳边穿梭着繁杂的经文,康楚一直没有将眼睛离开过中央那朵白莲花苞,因为他知道……只要魔王得到想要的实体,白莲花就会展开,而里头就是贝玛。

就在白莲花出现的第三天,花,终于绽放。

魔王再度的现世,使得贝玛重新下凡组合十二生肖。

不料龙种在魔王得到灵体后的第二日,被魔王食下入腹,成为获得实体的补品。

而龙珠,因为虎肖层层以­性­命相胁的结界而得保存。

就在龙种被食下的那刻,虎肖因为扯着龙种不放而被同时食下一臂。

龙种死后,龙珠终于开始成形,不足一月,便成凡人五岁大的模样,两年过后,已是成|人。

龙种与虎肖的孩子样貌清俊秀丽,­性­子却固执霸道,名字取为遥龙,却也深得贝玛所喜。

遥龙即刻补上龙生肖,十二生肖再次团结,一齐攻打魔王。

历经了一年多的时间,魔王举族被贝玛重新带领的十二生肖所歼灭。

这世上,只有一条龙……

……

从墙角边探出身子,遥龙仰首东张西望,在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人后,他一股作气跑至五尺远的红­色­木门前,而后紧张地再次左右张望,没见到爹的身影,这才推门而入。

爹对他很好,听羊老爹说,独臂的爹从他长成形体的那一瞬就独自抚养他。

虽然爹对他好,但也不是事事都顺着他,就像他仗着自己有法力而欺负百姓,爹就严格的管教他,罚他三月不许飞上天空。

这是他的死|­茓­,他爱极从青天鸟瞰大地的感觉,可爹就知道他弱点来罚他。

但效果也很好,他再也不敢随便欺负百姓。

虽然如此,他还是有私下顽皮而不让爹知道的事——就像现在。

爹从他懂事就一直教导他,院子里这道红­色­大门不许进出。

以前还乖乖听话,但年纪越来越大,也就让他越来越心痒地想知道里头是不是藏着宝藏,所以他更想知道了。

原本想找古小兔和他一同胡闹,但眼睛看不见的人总是有许多不便,所以他就自己跑来看了。

进到门内,暗黑无火。

遥龙伸手一划,屋里的灯就点着了,他兴奋期待的表情也在灯亮的同一瞬垮了下来。

什么也没有……没有桌椅、没有床榻、更没有金光发亮的宝藏。

屋子中央,地上摆着一盒木箱,不大。

遥龙又起了好奇心,他快步上前,毫不考虑就打开木箱。

木箱里躺着一顶头冠。

遥龙大喜,将头冠执起,镶在上面的珍珠散发出奇异的光泽,美不可言。

他立即戴至头上,竟然出奇的合适。

背着手、挺直背脊,遥龙甚至昂起脖子来回踱步,觉得神气极了,下定决心想跟爹讨这顶头冠。

……

“贝玛,我虎肖从不向谁低声下气。”

“……唉……”清丽的脸庞转过来,脸上是一层层悲伤的气息,“虎肖,这个世间上,只能有一条龙的意思,你懂吗?”

“不懂,我也不想懂。”

“龙,向来循环生息,你的孩子遥龙,如果我说他能成形是因为龙种的死……”

“不可能!”大响一声,桌子立即出现裂痕。

“虎肖,别生气。龙者,永远是孤身一人,因为他永远就是自己。我说遥龙就是龙种,你……”

“我不理!”虎肖一挥手,打断贝玛接下来的话,“人总说,贝玛神仙下凡、神通广大,你却连自己手里的生肖也救不回来……”

略微皱眉,贝玛咬下嘴­唇­,似是思考,尔后才道:“龙种的体内关着魔王的灵体,而魔王的灵体中亦藏着龙种的魂……如果集结十二生肖的一杯血液,或许有办法……但这么做,是逆天,不只如此,还要献出承担一切后果的东西……”

“什么东西?”

贝玛微微一笑,叹息,“我的­肉­身。”

……

“你被你爹骂了吧?”闭紧双目,一位面容清秀,牙齿却特别的人坐在床榻上,微微一笑,嘴里的牙看得更是清楚,遥龙也觉得可爱。

无礼地往床边一坐,知道古小兔不甚在意,遥龙也就大胆起来。

“才没有呢!原来藏在红木门后的只是一只木箱,里面是顶漂亮的头冠,我戴起来好看极了,跟爹要,他也没骂我。爹只说,不能将头冠给我。

“他还说,那头冠是他替人保管的,而且那个人就快回来了。现在,我又好奇,那个头冠的主人是谁啊?我一定要跟他讨来戴。”

古小兔脸­色­苍白,嘴­唇­正剧烈地颤着。

“遥、遥龙,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向头冠的主人讨来戴。”

“不!不是说这个!”

……

虎肖集合了十二生肖的血液……最终,遥龙看见头冠的主人来领取他的东西。

那个人,散发出难以靠近的气息,原先遥龙想跟他讨头冠的……但,他却在那个人身上看见什么叫真正的傲气。

“你叫什么名字?”衣袖飘飘,那个人乘风而来,俊美的容貌惊为天人,他这么问遥龙。

而当时,遥龙正在院子里斗蟋蟀,玩得正高兴,一点也没查察身后有人。

等转过头来,脸上是明显的错愕。

“我?哼,我叫遥龙!我爹都叫我遥龙。”

“好一个遥龙。”

“你呢?报上名来。”

这时,爹从外走至内院,遥龙第一次见到亲爹惊异的表情……以及一种看了会让人掉泪的寂寥。

“龙……种?”

“你又是谁?”轻蔑的语气,高傲的音调,龙种这样问着,尔后恍然大悟一般挑了挑眉毛。

“看你一身粗俗味儿,你铁定是虎肖吧?蛇姬告诉我,十二生肖就你最霸道。哼,她还叫我来跟你拿我生前留在这里的东西。”

将头冠递给龙种,虎肖深黄的眼依旧移不开那清俊的人,就在面前。

压下想要拥住眼前人儿的举动,虎肖的双手已经颤抖不已。

“你……不记得生前的事?”

“谁稀罕那些鸟事,现在的我,要创造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就这样,龙种离开了,戴着虎肖在龙种生前送给他的头冠。

听蛇姬说,龙种去到北方修炼法力,又听山­鸡­说,龙种是飞到南方瞧美女去了。

遥龙只觉莫名其妙,还不知道龙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晓得自那个人出现又消失了后,爹每天都会到古小兔的地方待上一会儿,然后又跑至有着奇怪传说的地方去。

听着他对爹的抱怨,羊老爹曾在一次无意间,低声地自问:“是吗?他还在等那个人吗?”

等谁呢?白日、黑夜,虎肖总会抬起头,望着云端深处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条青龙穿梭其间。

死过一次,而后重生。

虎肖宁愿知道他还活着而见不到面,也不愿他躲在魔灵体内逐渐被蚀去灵魂。

龙珠全文完

龙珠番外一 乱之初

一个皇帝的寿庆,能热闹到什么地步?如果这人是个昏君,人民怕是大街小巷皆唾弃,成天饭后以这皇帝不长命来咒之;但,若这人是个明君?恐怕万巷举庆,人民纷纷上庙求个长命签给当今皇帝——温朱。

“我不去。”

一道清雅的声音传来,声音的主人背脊挺得老直,继续坐在木椅上练习写字。

古小兔皱着眉,失望的看着地上。

他知道温朱这人不聪明又温吞,心肠却不坏,也容易交得朋友,更是百姓称赞的好皇帝,龙种却不去他的寿庆,这实在不是温朱的错。

事实上是,龙种交恶的人实在太多太多。

除了他一个古小兔,世上还没几个朋友。

“……是吗……”古小兔可怜兮兮的声音飘来,让龙种不得不停下笔,顿了顿,却还是没将头抬起来。

“龙种,可我想去瞧瞧南方来的杂耍团,听温朱说很有趣呢……”古小兔一ρi股坐上铺着软毡的雕椅,肩膀下垂,嘴还瘪起来,怎么看怎么可怜。

龙种清了清喉咙,抬头。

“要去,你怎么不自己去?”

“怎么行呀,我跟龙种都是一起行动的呀……哪次的冒险不是咱们一起参与?哪次的新奇不是咱们一起体验?你说是吧?”小兔子笑起来,露出两颗长长的牙齿。

龙种暗自偷笑,却假装重新拿起毛笔,沾墨,说:“你想去,那就一起去吧。”

“太好了。”

古小兔跳起来,脸上满是高兴。

龙种看了,仅是摇头微笑。

龙种的宠,只有古小兔能得到,再无其他。

温朱的宴席办得不夸张,甚至是令人意外的寒酸。

让人禁不住问:当这皇帝是穷成这个地步吗?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嫔妃成群,更没有大肆宴席。

所以龙种一到,便说:“温朱,百姓的民脂民膏,你果然好好守着,很好。”

一直以来都跟在温朱身边的耗子说:“你应该称他为皇上!”

温朱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龙种可是很少称赞人呢。

这次的宴席也许会被后世人流传,十二生肖难得再次集合全是温朱的功劳,当然,少了贝玛,大伙除了可惜之外,还算玩得尽兴。

“你不喝一杯吗?”一道浑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龙种转过头去,是虎肖。

他拿着一壶酒,酒,说不定是皇城里最好的酒,但龙种从来就不沾酒。

所以席上就龙种的瓷杯盖着反倒是突兀,其他生肖都没发觉,就虎肖一个人发现了。

龙者,沾酒,使不出青龙之身。

所以龙种向来不喝酒,也没人看过他喝酒。

古小兔这时转过来,刚才的一幕全瞧见,他两颊飞上两朵红晕,看起来可爱至极。

古小兔用力拍桌子说道:“龙种,我们来喝一杯!今天有什么关系?我们在皇城里,就连魔王进来都得被挡在外头!古小兔我先­干­为敬!”

龙种正要推拒,众人被吸引过来,争相劝酒。

龙种的脸越来越僵硬。

龙之骄,向来不必迎合别人。

谁料天外飞来一笔,一阵清爽的女音调侃着:“龙种,你不是怕喝酒吧?”

狠狠瞪去,是蛇姬那毒物,她笑得可开心,尖牙比不上小兔子

可爱,还露出­阴­毒,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蛇姬头上发饰金光照­射­过来,美艳绝顶。

她伸出长着金­色­指甲的手,捏着酒杯,朝龙种一敬。

龙种轻笑一声,将盖着的瓷杯拿起,凑近虎肖手中的酒壶。

酒满,龙种反而举杯对着温朱说:“敬你统治江山,一世做个好皇帝。”

杯缘凑近­唇­边,一仰头,带出颈上绝美弧度。

一喝,成了天之骄子龙种一生无法遏止的乱之初。

……

“古……小兔?”轻声疑问,龙种无法确定自己是不是失神空白了一阵,才睁开眼,便大骇一声!手伸向腰间捉住龙咬剑。

一大掌随即覆盖在也手上,难以阻止的力气,对方暴吼一声,反手抽出他的龙咬剑。

剑在他人之手……龙种翻身而起,在空中飞旋两周,着地,已是不稳,狼狈地往后退了三大步。

刚刚躺其上的床榻已被两人毁了一半。

房内,笑声阵阵。

龙种盯着自己的剑握在对方手里,冷汗滴滴落下。

“知道我是谁吗?”对方爪子挺利,已经在龙种的青­色­外衣上抓破两道。

但这还折损不了龙种,他的背脊依旧是直的,不屑道:“虎肖!”刚才睁开眼的一瞬,龙种便觉身在危险。

所谓强者,自是能将强弱分个明白,他瞪着虎肖,这人的眼刚刚露出的便是龙种无法掌握的厉害。

“很好,没醉得像古小兔那般。”

虎肖一笑,一摆手便将龙种的龙咬剑­射­进后身墙里,几乎尽根而入的剑身,荡得墙上四周碎开。

“古小兔?”

“猴孙带他回去了,睡得真香,哼,你也是睡得挺香。”

如此的打斗声,竟然一个冲进房的人也没有。

龙种盯着虎肖,暗自打量,头却昏旋,果然是碰不得酒。

“这是我的地盘,老虎总是喜欢安静,方圆十里都没有住户,可满意了?”虎肖边说边靠近,浑身不对劲的气息,似是惊人。

龙种的手发抖,咬牙便轰开房门,跑了出去。

阔气的四合院,有假山假水,龙种一出门便使轻功。

他一跃而起却立时被抓住脚踝,对方将他狠狠往地上拽!“啊!”龙种被摔至地上,呼出的气吹起轻微灰尘,原本的晕更是晕了。

发际被扯着,龙种弄掉了龙冠也弄乱了发。

虎肖扯着他的头发拉着他的头皮,将他给扯进屋内;龙种双手抓住自己的发,五官皆扭曲在一块儿。

进到刚刚的房里,虎肖关上门,落锁。

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龙种,笑笑,慢慢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茶给自己。

“曾闻龙者,傲­性­至死不改,要不是蛇姬的刺激,你也不会把酒喝了,何况是一次喝了两壶酒……”一抬头,虎肖将茶给喝了,杯落,看着龙种不清醒的样子,也不管是不是将他的话给听进去。

“龙种龙种,你怎么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龙种两眼从模糊渐渐看清,确定对方是同他一起攻打魔王的生肖,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做不到,恨恨地瞪着虎肖。

“别这样看我……”虎肖站起,走过来,低下身子,严严实实地压在龙种身上……大掌摸过龙种的脸颊,直到衣襟,虎肖毫无表情,就这么扯开龙种的外衣。

龙种睁大双眼,不可置信。

隐忍着什么的声音飘过来,轻轻地问:“替我生个孩子好吗?”

一阵恐惧抵着龙种的喉咙,所以他的声音是颤着的:“荒唐!我是个……”

“龙者,雌雄难分,孕其子,是为龙珠。”

说完,虎肖撕扯开龙种上衣,露出白净龙身,明显是只雄龙,竟有孕珠的功能?

“混帐——”龙种暴吼一声,是龙的叫声,如此垂死挣扎,向来不是龙种骄傲身份做的事,如今却身不由己,双手推拒虎肖下压的身体。

片片透明的鳞片从洁白光滑的肌肤穿出冒起,却不及成型。

龙种惨叫,变幻青龙之身逃脱却不成的痛苦。

沾酒,即无法变幻成龙身。

虎肖双眼大睁,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龙种变身,也如此透澈,鳞片似光,冒不出全形便缩回体内。

冷汗涔涔,龙种大气差点吸不上来,元气大伤。

这正是虎肖的时机。

他一手撕毁包住龙种的衣料,很快地,龙身就在眼前。

神圣……虎肖痴住,龙向来不可侵犯,但躺在他底下的,就是龙种。

不费什么力气,此刻的龙种提不起法力。

老虎向来没有温柔的习­性­,他扯开龙种双腿,惹来微弱挣扎,这些都像握茶杯一样简单,轻松就压住龙种蠢动。

手指的刺入,让龙种低叫一声,怒视而来。

虎肖反而笑了,就为了龙种无可奈何的表情。

每每看到龙种挺直的背脊,他就想折去他的傲­性­,教会他什么才叫王者。

“啊——啊啊——”声声刺入耳里的痛苦叫声,虎肖不是没听见。

听见却只是想更变本加厉,虎肖哼了一声,龙种连交合都是这副德­性­,痛了不会求饶,吃苦更不会低头,有的只是让自己更惨的命令语句。

“你!你给我停下!啊啊……”拉起龙种大腿,贴在自己胸上跨在肩上,虎肖猛力抽动,边亲吻靠在肩上的小腿。

龙种痛得颤抖,抖进体内,传达至虎肖的命根。

岂是一词舒爽能说透的?虎肖看着龙种腿间,吞吐着他的地方,觉得好玩,来回更是毫无节制,也更是不理龙种暗自痛叫,满身冷汗。

这还不够,虎肖盯着那同为雄­性­的地方,软软地躺在龙种光洁的小腹上。

一时兴起,把弄起来。

惹得龙种怒道:“我不会放过你的!我绝不会……嗯……停下停下啊……”

虎肖不知道龙种是不是怀了自己的孩子,那龙珠。

所以­操­得龙种昏死过去又醒来,反反复复,就只为了让龙种怀上龙珠。

不觉可惜地­射­入体液,为了不让这液体流出浪费了,虎肖就停留在龙种体内当作堵住那液体流窜的出口,等待下一波情yu再起。

龙种身体好使,虎肖的野­性­完全被唤醒。

老虎,向来多欲,怕是龙种短时辰内解不了苦。

太阳升起,龙种疼痛而醒。

骇然发现自己的腹内阵阵­骚­动,虎肖却仍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发狠地­操­弄他的下­体­。

喉咙­干­涩伤疼,已经哼不出声来。

身体却还是随着虎肖的抽Сhā摆动,龙种伸手抚上自己腹部,悄悄流下一滴泪,抹去,就什么都没有了。

- 完 -

龙珠番外二 世外桃源

龙掌天,虎掌地。

龙只能飞在云层之间鸟瞰大地,虎则穿梭在丛林之中仰望蓝天。

龙与虎,一在天、一在地……就在俯视和抬头之际,是否才能将彼此的视线交集?

鸟鸣声将虎肖吵醒了,他睁开眼一翻身,床榻上的另一边并没有人,伸手一摸,连被窝里的温暖都消散得毫无热度。

心一急,虎肖匆忙下床,拐到厅堂外将紧闭的木门打开,繁花绿叶转瞬间收进眼底。

这时他才瞧见,在红花丛里站着一道背脊挺得相当直的背影,背影身穿大红衣裳并将紫黑­色­的发束起,露出令人迷惑的颈间弧度。

见此,虎肖轻声叹了口气,这才安心下来。

金黄|­色­泽的光自山谷上方洒下,虎肖抬起手遮阳,越过石阶,走至及膝的草丛里,红花抬着花蕊随着虎肖走动而左弹右晃。

终于,伸手触及到红衣男子……“你醒了?”揉揉眼,确定这不是梦境,虎肖搂过龙种的腰,尽可能地搂进怀里,舍不得的力道,所以双臂放轻了。

鼻间是浓浓的香味,奇异的味道从来没有闻过,虎肖笑了一声,并不责备龙种的心机。

“什么味儿?”

“喜欢吗?”

“喜欢……在你身上就特别好闻……”凑进颈间,­唇­也滑过美妙的肌理。

龙种喉咙一紧,似乎轻颤了一会儿,才强硬道:“这味儿,是用来毒死你的毒药。”

“是吗?”手掌滑进红­色­衣襟里,立刻遭到龙种抓住不让乱来,但已来不及,手指所触及之处正好是害臊于说出口的地方,使劲一捏,怀里的身子果不其然地瘫软下来。

“啊……”难以喘息的鼻音,龙种轻声道:“别玩过头,当心我怒。”

“毒死我也好,生我气也好……只要让我品尝这样既甜又苦的滋味,杀了我也可以……”要是这世间没有太多的束缚,那该有多好?一起忘却生肖的身份吧?加诸在身上的责任实在太沉重了,脾­性­高傲如龙种、里子霸道如虎肖……这两人,自入世以来注定没有相好的缘。

那么,龙虎的世外桃源在哪?

……

“这是什么?”微一皱眉,虎肖执起桌上画卷,还未得回应便径自展开。

图上,是一清俊公子,一入眼,虎肖随即知道这是谁,除了那牙和蠢愚之外就没什么特别之处的人,不是他身上的毒瘤,却也是心头上的一根微刺。

侧过身,将画卷摊平走至龙种面前。

高傲的家伙,正在品茶,面容有些错愕地抬头,好似被发现了什么秘辛一样,他欲从虎肖手中夺回画卷却不成。

“还我!”

虎肖仰起下巴,笑道:“怎么?不能看?天之骄子除了法力过人,也写手好字画得好画,应该贴个公告以示天下百姓。”

瞪了虎肖得意的笑容一眼,龙种知晓他在嘲笑,原本气得站起来打算拼命,连龙咬剑都等着他召唤。

但下一瞬,龙种不但没发怒,还继续坐下来拿起瓷杯品他的好茶,云淡风轻地道:“你要那幅画,就拿去,一切随你。”

“是吗?随我?”低沉严苛的声音里,起了­色­心,龙种连瞄也没瞄就将杯盖甩至虎肖脸上。

没伤着,杯盖立刻被接住了。

自讨没趣地卷起画,虎肖又问了一次:“舍得给我?这可是古小兔的肖像。”

“那幅没什么,又不是什么宝。”

板起脸,虎肖声音变得冷淡,“哦?那就是另有其宝?”

抬起头,龙种也没给什么好脸­色­,更不想理会这头畜生在发什么脾气。

“说,暗地里你给古小兔画过几幅画?”

“又不是姑娘家,哪会去记住那个?”言下之意,就是骂虎肖为姑娘家。

眼睛闭着,却没睡去。

龙种翻过身,手掌大力地往身旁的空位拍了一下。

果然是姑娘家,才暗地里骂几次就不行了?就闹脾气不回来睡了?龙种仍是没张眼,嘴角却在四周黑暗里微微下垂,是一种似哭非哭的表情。

……

午夜刚过,仍毫无睡意的龙种被木门猛然推开的力道给震坐起身。

门边,一巨大身形挡在那儿,风也找空隙自外钻进来,飘来一阵阵酒气。

去饮酒了?去寻花了?温热的身体一路走来,倒进龙种怀里。

一怒之下,使劲推开这头笨重的劣等动物。

“去哪儿快活了?”

“少管我!不说我是姑娘家吗?我当然就去找姑娘啦!”迅速转过头,龙种揪起虎肖的衣襟,拉近,随即嗅到除了酒味以外的胭脂味。

他抬起脚就踹虎肖下床。

酒全都醒过来了,虎肖怒气冲冲地回到床榻,“你疯了不成?!”

“那得看看疯的是谁?”掌掴而去,却落进虎掌里。

“想斗?”倾身向前,虎肖牢牢地将龙种压进身下,陷进床被之中。

即使看着龙种不甘心的表情,虎肖亦能动情。

丝绸撕裂的声音,在无人声的山谷里响起。

龙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衣物被一件件撕开,双手胡乱抢救,却怎么也抵不过一头发狂的野兽。

“走开——”

“呐,听话?”扯掉衣物的绝狠力道,却在剥光龙种身上最后的遮掩时变得轻柔了。

即使知道龙种还在挣扎,他也不顾,细细地摸着光滑的肌肤。

低吼一声,忍不住的狂……“啊!”双腿被撑开,龙种仍是不愿的态度,最终忍无可忍,才叫出来:“少用你摸哪家雏妓的手来摸我!”

虎肖抬起头,才见龙种不甘心的眼里噙着透明的水光,停下侵略的动作,他紧紧地将自己贴在龙种身上,那还穿着布料的触觉让龙种发起抖来。

“吃味了?”加进炫耀语气的问话,让龙种哼了一声而后撇过头。

“呐……谁让你骂我是姑娘家?”

“我才没有。”

“你有。”

“没有!”

“……呵呵呵……”突然的笑声,让龙种发窘,所幸四周都是昏暗,瞧不见他脸上早已火红,强词夺理逼出来的。

“龙种,你总让我无话可说……”吻烙在龙种额上,而后吻住那张­唇­,这­唇­所说出来的话都是毒的。

下一瞬,虎肖皱眉、缩回舌,嘴里是铁锈的味道。

“怎么,还生气?”移动股间,立刻听见龙种细细地啊了一声,然后撇过头,“只是去找山­鸡­喝闷酒,我才没对那些花儿做什么,何况,家里已经有朵骄傲又艳丽的花儿……”

“男子,从来就不是花……”平息的声音,带些轻。

“好,你不是花,你是龙种,我的……龙种……”承受着虎肖轻柔的吻,从夺取的舌中,尝到血的味道,这让龙种愧疚地主动张开双腿讨好。

耳边传来虎肖低低的笑声,不明显,所以龙种可以当没听见以保颜面。

撑开­肉­圈的粗长东西“嘶啦”一声闯进来,龙种微微张口,发出疼痛的声音,虎肖吞下他的所有,律动起来。

身子发颤,每一下的挤入与抽出,都让龙种使力地缩起身体。

而后,虎肖会一次又一次地打开他的身体,耐心而激烈地……情事,还是得慢慢习惯。

……

天还未亮,虎肖趁龙种还未醒来,便着衣至外头。

天气有些凉,他无声地打了几个哆嗦,漫步至龙种专用的书房里。

房里,面面墙上都摆着整齐的藏书,角落是桌椅及墨台,桌上及桌旁都叠放着无数的画卷。

虎肖急忙关上房门,来到画卷前。

这个书房,平时龙种总叮咛他不许进出。

现下,他还得像贼一样进来。

将一束束画卷摊开,虎肖一一看过。

画里有山水亦有人物,有贝玛、有山­鸡­、有康楚、有铁牛、有耗子、甚至有龙种最厌恶的蛇姬……而其中,最多的人物画就属古小兔。

不管是坐着的古小兔还是站着的古小兔,正在读书的古小兔、正在玩沙子的古小兔……好多好多的古小兔……看到最后,虎肖原本好心情而上挑的眉也渐渐往下,形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所有的生肖都入画,就只有他……虎肖,一幅画也没有。

摊开最后一幅图,虎肖发作了,但他不敢大吼大叫。

他跑至书柜前将藏书一本一本拿起往门边扔,以泄气——突然,书柜清空之后,看到里边藏了一卷皮纸。

已经恶劣到极点的虎肖,几乎是用将之捏碎的力道抓过那卷图,摊开,便随即一愣。

背景是巨石,巨石间还长着小草,人是虎肖最熟悉不过的人,墨­色­勾出来的线条藏着绝对的力道,可想而知,画这幅图的人花了多少心思着墨其上。

摆着虎肖神功第四式的动作,粗鄙狂傲的皮革穿着,浓眉显示其人的霸气锐利,虎眼更是炯炯有神地看向前方……虎肖自问:这不是我吗?这幅画竟然藏着这么严?严格到像是宝一样在藏着。

心下,竟有一丝被逼到尽头的感动。

呐,我有说过我爱你吗?如果我说了,你会回应我吗?如果我说了,我能看见只有我俩的世外桃源吗?

……

不知为何,就是醒来了。

再怎么甜美的梦,也只是梦而已。

虎肖抬起眼,皱眉,也阻挡不了头上阳光的赤热。

“喂!你怎么会在这里?”在树下休憩,是老虎的习惯。

心下一颤,虎肖万万没想到日等夜盼的人就在身前,直挺的背脊永远弯不下来一样。

如此,才能显示出自身的傲气吗?“怎么不说话?”

“……你是龙种。”

“哼,一开口就净是说些废话。”

转过身,那条龙好似又要飞去其他地方了。

“等等……”慌忙地站起来,身上盖着的是一片丝质的布料,华丽至极,虎肖呆呆地抓起布料,问,“这是你的吗?”

转过头,来人哼了一声,“盖在你身上,我不要了。”

“是吗……”

“你手怎么了?”随着问话,虎肖不禁看着自己已断的左臂,空空如也,淡然一笑,“被魔王吃了。”

来人似是吃惊不小,久久才说:“这么不小心?”

“为了救我最爱的人,这没什么的……”无限的尾音里,藏着连虎肖自己也不知道的可怜。

“那……现在起你就好好照顾你自己吧!”低吼一声,来人还是化为青龙之身,向天际飞去。

看着那道青影,虎肖在地上抬头望着,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中的布料。

龙与虎,此生、下辈子、下下轮回……无止无境,都是一在天、一为地……或许,在梦境里,才有两人的世外桃源。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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