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1 / 2)

芸仙 未知 100007 字 2022-03-17

君府送丹(下)

更新时间2011-2-13 16:41:54 字数:2592

君老夫人眼神示意之下,林大夫躬身告退。君老夫人忧心忡忡:“这九转三莲,一样便已难求,如果我们一直寻不得火莲子,难不成要放弃芸仙?”

君老太君身体后倚,悠悠然地说:“既然神龙将芸仙送还到我君家,就说明我君家一门气数正旺。你就放心吧,历代神龙后裔,福泽深厚,奇遇不断,芸仙也会有她的造化。让小的们多用些心,说不定能托这孩子的福气,能为我君家药园多添一宝。”

君老夫人仍是不能安心:“可总是用炎心草压着,也不是一回事儿,长此以往,就算不伤及本源,也会严重阻碍修行进度。”

“去库里寻件宝物作为报酬,请丹师们帮忙炼些丹药吧。”君老太君转而又想到:“萱儿的女儿宴准备得如何,不知道张家那些酸腐会不会允芸仙过来,芸仙在张家长大,与我君家没有多少情分,如若她这次能过来参加女儿宴,我们倒应该找个机会,让她和山门里的师兄师姐们认识认识,留个印象。”

“听桩子回报,君家二房的景泓,最近处境不佳,已经往芸仙那儿走了两趟,我们只要煽煽火,二房就会主动出面,让芸仙过来。”君老夫人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

“让他们盯紧些,芸仙那儿不得有任何闪失,她,可是我君家的希望。”老太君再次交代。

君老夫人失笑出声:“娘就放心吧,媳­妇­省得。”

张府内院里,老太君房内有一位黑衣老­妇­人,虽说被她搬了凳子,她却只敢侧着身子坐了一小块儿地方,低头凝神听老太君训话。“我们张家,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了。”老太君声音苍老,气息不顺,“内院之中,女人们尔虞我诈、各凭本事、胜者为王,一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可这一代,不行。这一代子嗣单薄,直系中只有四房,旁系虽枝叶繁茂,可毕竟偏了一些。所以,我今天把你从乡下庄院里招回来,就是要你给我查个清楚,是谁,竟然敢对子嗣下手,今儿是庶出儿子,明儿她就敢对拦路的嫡子嫡女下手。你用心些,查出个真相,我要给这些不知轻重的小辈们一个教训。”

黑衣老­妇­人低头应诺。坐在老太君身边的老夫人说道:“娘,林姨娘这件事虽有蹊跷,可我身边的人用心探查之下,却连蛛丝马迹也未曾发现。而且,连君家的大夫也说了,可能是林姨娘的上人,误食过什么东西,从胎里传给了林姨娘。”

“她那个女儿,叫什么来着,不就什么事情也没有,怎么这会儿倒严重起来了。”张老太君喘气问道。

“林姨娘在生女儿时,伤及了紫府本源,本身是一个下品灵骨,用心修炼便可拥有百年寿限的女子,如今却跟凡俗女人一样。可见,她在生第一胎时,必是动过什么手脚,如今身体状况不佳,由不得她故技重施。”张老夫人看似已经判定,林君然此次生产艰难,纯粹是其自身原因。

“那也要查,我从未听说过这样的胎里毒,无论背后有没有下作手段,都要仔细、用心地查清楚。”张老太君说了这一通话,已是气力不继,她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人全部退下,闭眼休息起来。

黑衣老­妇­人对着老夫人施了一礼,便隐入角落,她面容平凡无奇,掉头之间,张老夫人便忘记了她的长相。

“娘貌似要油尽灯枯了。”回想方才老太君的举止,老夫人心中有着一丝丝忧心,但更多的是多年媳­妇­即将熬成婆的喜悦。

君家用宝库的宝器作为代价,向山门里的丹师们发布任务,几日时间,便有人接下了任务书。可身在张家的芸仙,对这边的情况丝毫不知,她将三阳丹喂给母亲与弟弟,自己一颗都舍不得用,眼见丹药每日都在减少,芸仙心急如焚。

“万一君家炼不出合适的丹药,单凭本草仙境内的炎心草,我们坚持不了多少时日。”芸仙一想到母亲和弟弟的凶险境况,便不由落泪。

“主人,君家肯定有人能练出丹药的,而且您是君家的曾外孙女,夫人是君家的亲外孙女,他们既然已经Сhā手了,便一定会管到底的。”沐雨在芸仙面前,努力安慰着她。

小玺也伸出叶片,想要安慰主人,可是它做得有些过,将芸仙整个人都包裹在叶片中,憋得不轻。灵芊毫不客气地扯掉它一片叶子,小玺疼痛之下缩成一团。

“咳咳……小玺,人类是要呼吸的,你不可以把人包裹在叶片中,会弄出人命的。”芸仙一时倒忘记了伤心,叉腰教训这个不懂世事的小家伙。

可当她坐下,眼角余光撇到炎心草时,心情又低落起来。

“主人,您就放心吧,只是时间长短而已,君家一定会把丹药送过来的。”沐雨蹲在芸仙面前,仰头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灵芊从侧边踹了沐雨一脚,沐雨维持蹲的姿势倒在一边。在主人面前出了丑,沐雨有些小不自在。他慌忙站起身说:“君家在修真界几经起伏,算起来最近一次兴盛,起始于一千年前。”

“你还敢卖关子。”­性­急的灵芊又抬起了脚。沐雨后退躲避,急忙解释道:“是因为他们打开了一尘真人和凝霞真人的洞府。”他停下话语,观察灵芊腿脚的动向,见灵芊没有再动粗的迹象,方又站到芸仙身边解释道:“一尘真人和凝霞真人都是宅心仁厚的修真者,他们在破空飞仙之前,留下了大量的法器、丹方和灵丹、药草。”

“药草,不是都种植在草本仙境里面吗?”芸仙问道。

“洞府里面也有很多啊,凝霞真人最喜欢各种奇草异花,她在洞府里外种满了灵药,还有一尘真人也是,收藏了许多制器材料。这些宝物,都被君家收走了。虽说他们没能打开草本仙境,可是光几个乾坤袋里的东西就够他们参详几辈子了。”沐雨有些遗憾,“可惜,藏有丹方的玉简都在乾坤袋里面,凝霞真人的炼丹炉也被留在洞府里,否则,我们就可以尝试自己炼丹了。”

眼见芸仙有些遗憾,沐雨又慌忙打气道:“主人,我记得许多丹方的,只要购买到合适的丹炉,再觅得炼丹和收丹法诀,我们自己炼丹只是迟早的事情。”

灵芊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继续踹沐雨,她故作狠像,恶恶地说:“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君家再没有送丹药过来,我照着天数踹你。”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因这个原因被踹?”沐雨跳得远远的,大声抗议。

“我—乐—意。”灵芊咧嘴一笑,一副刁蛮相。

幸好,君家办事从不拖泥带水,沐雨仅被踹了五天,便脱离苦海了。

林君然服下丹药后,终于可以坐起身来抱抱自己的小儿子,芸仙在她身边说起沐雨和灵芊的笑话。林君然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如今身子清爽了,终于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她苍白的脸上泛起漾起浅浅的笑容,轻声对沐雨说:“你可以拨打家暴投诉中心电话。”

众人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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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回来得比较迟,更新晚啦,明天恢复上午更新,请继续收藏点击哦,还有,我有封面了,感谢西阳怎夕下亲

第二十六节 余波未了

更新时间2011-2-14 9:59:37 字数:2774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漓水丹,芸仙放在鼻下闻了又闻,却什么名堂都没有闻出来。沐雨从主人的手中接过丹药,放出灵识探查,不一会儿,他便露出恍然大悟地神情:“妙极,妙极,原来如此。”

许是被灵芊踹多了,他已经形成条件反­射­,身边的灵芊刚刚抬起脚,他便灵活地往另一侧躲去。灵芊横眼瞪去,他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漓水丹中含有几种珍贵的寒­性­药物。”

“寒­性­?”芸仙和灵芊诧异问道。

“因九转碧莲子为至­阴­的地丹,所以当日我选用极为­性­热的炎心草,想要缓和寒毒。然而,至­阴­之物遇到至阳之物,便会相克争斗,所以夫人和小公子的情况才会不断反复,而不是如我预计的那般互相中和,从而缓和寒毒。”沐雨转动手中的漓水丹。

“所以呢?”灵芊迫不及待地追问。

“其实我错了,虽然九转碧莲子至­阴­,炎心草至阳,但是两者之间的品阶相差太远,炎心草起不到足够的中和作用。这位丹师炼制的漓水丹以寒­性­灵药为主材,就像是在冰水之中掺入凉水一般,既不会产生冲突,又能中和寒­性­,反倒比热­性­药物的效果要好。”沐雨忍不住啧啧称赞。

芸仙闻言,拍手赞道:“丹药之道,果真玄之又玄。”沐雨听到主人的话语,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得意什么,又不是你炼出的丹药。你跟随凝霞真人那么多年,竟然连如何炼丹都不会。丹方,丹方,你倒是用丹方变出个丹药给我看看。”灵芊看不过他的得意样,忍不住吐槽。

“这倒也是,沐雨,你跟随凝霞真人那么久,看也应该看会了啊,怎么对炼丹的事情半通不通的,即便是看火童子,守上几年丹炉,也应该学会几招啊?”芸仙因漓水丹的神妙,对炼丹一事起了兴趣,恨不得立马动手开炉。

“我……这……”沐雨嗫嚅道:“这人,我是木灵。”

“啊……”灵芊恍然大悟。可芸仙还是云里雾里。

“主人,他是木灵,畏火啊,就算是馝馞树的灵体,也逃不脱木灵的天­性­,能离丹炉百丈,他绝不会离九十九丈的。”灵芊抢着解释道。

沐雨静默无语,芸仙见他那副尴尬模样,忍不住娇笑出声,原来一直以来表现得无所不能的沐雨也有畏惧的事物。

回到怡然苑里,芸仙发现母亲竟然小口小口地喝着莲子羹,她惊魂未定,慌忙上前想要抢下玉碗:“娘,你怎么还喝这个东西。”

林君然从女儿手中抢过玉碗,理直气壮地说:“永远都不要用别人的事情来惩罚自己,我不能因为有人在我的莲子羹内下毒,就再也不吃自己心爱的羹汤。”

“你说什么,有人下毒?”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帘外响起,张三公子掀帘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母女二人惊讶地看着满脸愤怒地张桑公子,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亲爱的,你听错了。”林君然情急之下,连闺房蜜语都漏了出来。她看向窗外,只见碧秀正被两个小厮缠着,脱身不得。

张庭玉看了看芸仙,捺住­性­子说:“仙儿,你先出去,我要和你母亲单独谈谈。”看到怒火中烧,全然失去往日斯文模样的父亲,芸仙吐了吐舌头,抱起弟弟,很没有义气地溜了出去。

“这小没良心的。”林君然看着女儿迅速逃离的背影,心中恨不得和她换位置,她抬起头,对丈夫绽开最灿烂的笑容:“亲爱的,你怎么也不让碧秀通报一声。”

“别岔话,是我使人支派她出去的,本想给你一个惊喜,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吓。解释清楚,这下毒是怎么回事。”张庭玉虽然温文尔雅,但毕竟年过中年,在外主持张家事务多年,他板起脸来,连林君然都有几分畏惧。“连女儿都可以告知的事情,我却不可以知道吗。”

张庭玉坐到床榻边,回想起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一股委屈涌上心头,他抓住林君然的双肩,痛苦地问道:“新婚夜,你曾说过,我是你的天,现在,你不再相信我可以为你遮风避雨了吗?”

林君然因张庭玉的话语而动容。她静默了片刻,挣开张庭玉的手,将头缓缓靠在丈夫宽厚的胸膛上,“我的狐狸,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只是无凭无据,连君家的大夫都判定了,这是胎里毒,谁会相信,我是被人下了毒。再说了,我的炎心草来的太过及时,若别人问起来,我又如何能自圆其说。”

张庭玉推开林君然,疑惑地问道:“这倒是,怡然苑里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炎心草,你娘家送来的物事,都附有礼单,我可从未见过礼单上写有炎心草三字。”

“你看,连你都会怀疑,我又当如何对外人解释。”林君然抬手捂住丈夫的嘴,“亲爱的,你就当从未听过,此事,就此揭过便罢。”

“君然,你有事瞒着我。”张庭玉拉下妻子的手,神­色­间流露出不满。

“因为不想用更多的谎言来弥补今日撒的谎,所以,我不想找借口搪塞过去。我的狐狸,信我吗?”林君然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张庭玉最吃不消娇妻的这幅模样,叹了一口气,将林君然拥入怀中:“我又怎么会不信你,但你要知道,夫妻之间,不应该有隔阂,我不喜欢这种不踏实的感觉。”

“夫君,再过两年,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林君然反手拥住丈夫的腰。

沉默许久后,张庭玉沉声说道:“外面的丫鬟说,屋内只有你一个人,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到芸仙进来过。”

林君然在张庭玉的怀了动了动,却什么话也没说。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林君然有惊无险地出了月子,在漓水丹的作用下,呣子二人虽每夜子时寒气袭体,但只要泡在炎心草的药汁里,总归能扛过去。初出生的小娃娃连大哭的力气都没有,如小猫般虚弱,林君然抱着儿子小声说:“对不起,我的宝贝,都是妈妈的错,害你从出生就开始遭罪。不过你要坚强,既然来了,就不能枉走一遭,人世间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你都没看到呢。”

“徐管事安好!”门外的小丫鬟远远就打起招呼,林君然疑惑地看着碧秀:“徐管事怎么会过来。”碧秀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徐管事每次过来都不会有什么好事,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主仆二人长叹一口气,提起­精­神来。

“稀客稀客,今儿是那阵风,竟将贵客给带来了。”碧秀迎上前去。徐管事一反往日的和气,只是立在门外:“林姨娘,老夫人有请,随我去一趟东苑吧。”

林君然安置好儿子,随着徐管事进了东苑堂屋,碧秀想要跟随主子进去,却被拦在了门外。林君然见屋子内济济一堂,各房的夫人姨娘竟都聚在了一起。

“跪下”老夫人身边的管事严厉地代主呵斥。林君然完全摸不清状况,她缓缓地跪在堂屋中央。

几张纸被扔到林君然脸上,老夫人脸­色­­阴­沉:“你倒要如何解释!”林君然抬眼望去,只见屋内众人反应不一,但均表露出不同程度地疑惑。唯有三房夫人贺诗雨坐在紫檀椅上,面­色­不变,她看着林君然,如同看一个必死之人,眼中满是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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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查资料才发现,原来现实生活中,真有“正一教”这个教派,所以,从今日起,我将会将书中的“正一教”改名为“龙威门”,君家门派所在地,也改为君山。我会将前面的内容中有提及过的地方一一修改过来的,如果有漏改的,请帮忙提醒哦。

PS:今天是情人节,祝福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每个人都能度过温馨浪漫的节日!

第二十七节 危机重重

更新时间2011-2-15 10:01:29 字数:2853

林君然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纸张,上面有几名大夫的证词,门房管事的记录,苑子里小丫鬟的问话记录,林林总总,条条款款,都指证她偷服灵药,私通外人,贿赂小厮篡改门房记录。

“我张家近千年来,无论那房哪门,获得灵材地宝,必须上交于家族,由家族统一分配,决不允许私下隐匿。你倒好,九转碧莲子,如此稀有的地丹,你就敢自己吞下去了。如果我今天不处置了你,明儿他家藏个宝器,后儿我家匿个灵材,再往后张家就该各自为政,一盘散沙了。”老夫人细眉高挑,冷笑连连。

林君然凝目看向贺诗雨,这才知道,原来这些日子里,她以关心为由指派来的几个大夫,都是别有居心的。虽不知道那些大夫以何种方式证明,但老夫人确确实实是相信了自己偷服了地丹。

“老夫人,我没有,像九转碧莲子这般稀有的宝物,我岂敢独吞,是有人下在我的莲子羹里的。”林君然自辩道。

“怎么就没有人把这么稀奇的宝物送到我的嘴里,你林姨娘倒是什么样的大人物,需要别人用这么珍贵的东西来害你。”四房夫人总算是摸清了事情的脉络,想到自家今年辛辛苦苦得来的玉­精­,迫于家规,不得不上交,白白成全了大房的风光,如今竟有人如此胆大,胆敢隐匿宝物,她气上心头,恨不得上去踩两脚。

“我也算是修真路上走过一遭的人,我又如何不知九转碧莲子的厉害,真的不是我自己私下服用的,是有人陷害我。”林君然虽知情势恶劣,但她不甘心就此被冤枉,仍强自辩驳道。

“啪,啪,啪!”贺诗雨拍了几下手掌,“林姨娘,我向来知道你聪慧过人,我们三爷那么多新奇点子,把我张家的产业整的风生水起,背后有你不少的功劳。可我从不知道,你还有这么大的胆­色­,敢拿命去拼,炎心草这么少见的灵药,你也能找到,虽败犹荣啊。只是,老夫人和我都很好奇,如此大批量的灵药,你是如何带进来的。老夫人和我查遍了你嫁入我张家以来所有的礼单,从未见到有炎心草这个字样。”

“我……”林君然语噎,她的确无法解释炎心草的出现。

“你怎么不说了,你应该理直气壮地说你陪嫁单子上有这药草,五个月前,你娘家派人送来的滋补品中也有这款药草,嗯~~~~~~”老夫人一个甩手,又是一个本子被砸了过来。

林君然翻阅之下,只见旧账本里有两张故意做旧的纸张,上面记录着自己娘家送来的礼品单子。

“你倒是聪明,这旧账本做得很漂亮,若是过一段时间再来查看,便一丝痕迹都没有了,林姨娘,好手段啊!”老夫人反话正说,“我从不知道,内院的姨娘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将张家门房的记录改得神不知鬼不觉,你身为女儿身,可惜了!我们张家内院养不起这样的聪明人。”老夫人手中的拐杖重重一顿。“你是要自己寻个痛快,还是我令人送你一程。”

如同晴空霹雳,林君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室内众人。这就要,处置她了?

老夫人巡视屋内众人:“这是一个教训,张家的规矩不容侵犯,男人们在外打拼,女人们要做好贤内助,别尽打些小算盘,引得自家男人走错路。今日林君然就是一个例子,我容不下不忠于张家的女子,你们中有谁存了别的心思,乘早站出来,我送你们一并上路。”

屋内众人纷纷低下头,张氏族中,这条运转了近千年的规矩直接带来了张氏的繁荣,但许多小家庭却因此失去了再进一步的阶梯。本就有天资的弟子,族长会以丰富资源鼎力相助,天资不够的弟子,即便有福缘获得灵宝,却迫于家规不得不上交,虽说最后或多或少会有些补偿,但与上交的宝物比起来,却有着天壤之别。

林君然瘫坐在地,深宅内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难道今日就是她人生的终结。

老夫人挥挥手,“把她架出去,在三爷回来之前,把事情了结了,也省的他难做。”

“祖母大人,我母亲是冤枉的。”堂外传来一阵嘈杂声,林君然只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推开众人的阻拦,跪在了自己的身边。

“芸仙,你回去。”林君然声音颤抖。

“娘,你明明是冤枉的,为什么不说出来!”芸仙流着泪哭喊。

林君然焦急道:“你快回去!”

“您为什么还要隐瞒,九转碧莲子分明是有人下在了莲子羹内,被误食的啊。”芸仙跪着往前挪了几步,“祖母大人,我母亲真的是冤枉的,她以前曾经对我讲过九转三莲的故事,她分明知道单服碧莲子会导致寒毒缠身,又怎么会自寻死路,我母亲这一个月来,在鬼门关转了几圈,好不容易才撑过来,遭了多大的罪,请祖母明鉴啊!”

老夫人又重重地顿了顿拐杖:“她事先准备好了炎心草,存心以此一搏,她能把门房记录修改得神不知鬼不觉,说明她处心积虑,谋划已久,老身哪点冤枉她了。”

“炎心草是父亲带回来的,他凑巧得了灵药,偏生又摸不清是何事物,他想弄清楚以后再上交,所以就隐匿未报。”芸仙急忙解释。

“芸仙,你在胡说什么,这关你父亲什么事,老夫人,这件事三爷他全然不知,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林君然上前想要捂住女儿的嘴,却被两名粗壮仆­妇­压住身体,动弹不得。

听到事情关系到自己最有能耐的儿子,老夫人不得不按下怒气,让芸仙将事情的原委讲个仔细,免得被人猜来猜去,儿子难做,她扬声道:“你仔细说来。”

“孙女虽无修仙灵骨,但对景嫣姐姐无比敬仰,心中羡慕。入神堂后,对丹药起了兴趣,一直在学习丹药方面的知识,心想,即便此生修仙无望,能多了解些也好。老夫人可以查看记录,母亲给我递了《灵药千鉴》、《草灵纲目》、《仙草图鉴》等丹书。碧秀姑姑代母亲探望我时,无意中提及父亲外出时,被一乞丐纠缠,以当时身上所有的金钱换得一种奇怪的草,却又不知名称为何。孙女自恃广闻博记,便自告奋勇想要替父分忧。可惜孙女惫懒,一直都没能查出此草究竟为何物。父亲担心换得的药草分文不值,不好意思向族人询问,便与孙女二人私下查找典籍,若真的不是灵药,就悄悄处理掉,免得惹人笑话。直到除夕前一日,父亲方从别人家的藏书中寻得此药的名字和功效,本想将药草处理好再上交,却赶巧遇到我母亲中毒,正好用在母亲身上。母亲担心别人误认父亲匿藏灵药,早在草药进苑子的时候,就交代谁也不许说出此药的来历,所以大夫询问时,碧秀姑姑便按照事先编好的说辞给回答了。我母亲情愿自己担下所有,也不敢将事情说出,就是担心父亲被人误解,我母亲真的是冤枉的。”芸仙大声喊冤。

“小小年纪,巧舌如簧,照你所说,你们又为何要心虚地偷改门房记录。”贺诗雨反问道。

“不是我们做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芸仙摇头哭泣。

林君然心中暗恨:“芸仙光想着为自己脱罪,却把她自己也给陷了进去。”她脑中飞速盘算,想要将芸仙开脱出去。

“巧言令­色­,强词夺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林姨娘拖下去!”贺诗雨大声呵斥奴仆,想要尽快将林君然置于死地。

仆­妇­们赶紧将林君然往外拖,芸仙拼命拉扯着,不肯松手,堂内众人缠成一团。

这时,门外也传出越来越大的动静,一个小厮被踹得滚了进来,门口有一人大声喊道:“是我做的,与她们无关,她们毫不知情。”

张庭玉气喘吁吁地冲入堂屋,显见是急匆匆赶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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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 共抗风雨

更新时间2011-2-16 10:01:58 字数:3037

“你是如何得到消息的,我特意吩咐过,怡然苑的下人,谁也不许走动。”贺诗雨气急败坏,连平日里贤妻的假面都顾不上了。

“林君然,你的神通还真多。”老夫人气急反笑,“不用再说了,把这个不安分的女人拖出去。”

“娘~~~~~~”张庭玉飞身护住自己的爱人,“都说过了,与她们无关,您连儿子的解释都不愿意听吗?”

“你竟敢顶撞长辈?”老夫人怒目而视。

“您总得听听儿子的解释,她是冤枉的,就算不查出真凶,您也不能让那人得逞啊,娘,儿子求您了,您且消消怒,儿子解释给您听,您再作打算。”张庭玉推搡着想要拖走林君然的仆­妇­,芸仙也壮着胆子上前拉住母亲。

“停手,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解释,若是解释不清,我会让这个搅得我们家­鸡­犬不宁的女人的走得很难看。”老夫人眼见堂中一团人混乱纠缠,实在不成体统,怒声喝止。

“炎心草是儿子一时冲动,从一名乞丐手中购得的。事关颜面,儿子不想在没有得到证实的情况下,把药草交上去。我曾悄悄把药草拿给认识的老大夫看过,个个都说比起药草,它更像是变异的兰草。儿子心有不甘,恰好芸仙又在学习炼丹药草,便与女儿私下查找典籍。后从友人藏书中寻得,这炎心草的确是难得的火­性­灵草,这才松了一口气,打算年后交至族内。谁知君然中毒,碧秀情急之下,将草药用于解毒,我见木已成舟,担心别人以为我故意隐匿灵草,便顺着碧秀的说辞,偷偷改动了门房记录。君然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她哪有能力修改门房记录,都是儿子的错。”张庭玉重重磕头认错,额头渗出了血迹。

一直被拦在门外的碧秀也高声呼喊:“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自作主张,这才引来大家的误会。求老夫人责罚奴婢,姨娘她是冤枉的。”

芸仙只是跟着父亲磕头,落泪不止。

“来人,把碧秀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拖下去。”老夫人已是信了几分,事出突然,庭玉和芸仙没有串供的时间,既然他们能解释得丝丝入扣,那就说明林君然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只是心中怒气难平,老夫人将一腔怒火向碧秀身上泄去。

林君然眼看情况急转直下,丈夫和女儿一迎一和,说辞天衣无缝,不禁目瞪口呆。老夫人一声令下,林君然心知要遭,慌忙求情道:“老夫人,碧秀只是忠心护主,若不是她自作主张,我和儿子已经命丧黄泉,碧秀对我有救命之恩,求老夫人开恩。”

“娘,碧秀几经试验,终于从那堆药草中找到了仍有生机的几棵炎心草,她­精­心照料,培育了几盆,请娘亲看她忠心耿耿,对我张家有功的份上,从轻发落。”张庭玉以灵药为资,大声求老夫人开恩。他催着守在门外的小厮去怡然苑取草,在张庭玉的指点下,小厮从怡然苑的花坛深处寻得了几盆被掩盖得很好的炎心草幼苗。

几盆炎心草幼苗,青翠欲滴,碧绿的叶片中间,有一条淡红­色­的叶筋。瞧着生机盎然的药草,老夫人的怒气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这就是炎心草,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兰草了。老爷曾在我面前叹息道,灵药难求,这种稀缺的灵草更是难得。没想到我儿子有心,将这炎心草培育了出来。只是,功不抵过!”老夫人转而看向林君然:“我不相信,有人会用九转碧莲子害你,你还没有这个分量。”她又看向张三公子:“你若硬要将修改门房记录的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我也没有办法驳你,但你既然担了,老爷那里,自然会有说法,你自领家法去。”

“芸仙”老夫人看向额头沾有灰尘的芸仙,“我分明说过,你不得出神堂一步。前些日子,出于人伦之理,方让你在怡然苑照顾母亲,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出来走动。我不想知道你是如何得知你母亲的状况,鉴于你护母心切,情有可原,但下不为例。你就在神堂在多住半年吧。”

她深吸一口气,严厉的目光扫过屋内众人:“我今日不处罚林君然,是因为此事仍有疑点,我若仓促下了决定,难保不会中了别人的圈套。既然主持家务,我定要将事情办得妥妥帖帖,谁也说不出个疑字来。来日方长,不管是谁动了手脚,记得把尾巴藏好,别让我揪到!”在老夫人凌厉的视线下,贺诗雨将手藏在了衣袖中,她不想让人发现,她正在微微发抖的手。

回到怡然苑中,林君然看着对面的夫君,不知该从何问起。碧秀到底是领了家法,躺在佣人房中动弹不得,林君然又不习惯让其他人进入内室,便亲自起身,默默为张庭玉擦洗涂药。

“你瞒得我好苦。”张庭玉苦笑一声,凝视林君然片刻之后,无奈认输。他搂住了林君然的腰,将她带入怀中,主动讲起之前的惊险。

碧秀被拦在门外时,便觉心有不祥。她身在屋外,听不真切里面的说话,只见林君然跪在堂中,而且老夫人一副震怒的样子,她想偷偷离开,找少爷报信,谁知刚刚移动脚步,徐管事便拦住她说:“老夫人有交代,从现在起,怡然苑所有人均不得走动,碧秀,你还是乖乖守在这儿吧。”

碧秀无计可施,趁人不注意,转动手中的镯子,给芸仙报了信。银镯子能够表达的信息有限,芸仙只知怡然苑有大事发生,可具体如何,却不得而知。她破空来到母亲的内室,从窗口往外看时,却正好看到三夫人派人守住怡然苑,不允许任何人外出。芸仙心知不妙,找到如今改为照顾小公子的红锦,探听情况。快嘴红锦小事迷糊,大事却不含糊,她三两句便将刚才的事情交代清楚。芸仙情急之下,也不管往日瞒住红锦本为修真之人的原因,当着她的面便唤出灵芊,令其隐身去东苑探听情况。灵芊只看了一会儿,便急忙回来报信,芸仙通过碧秀探知今日父亲的行踪,她直接破空来到父亲书房,幸亏房中没有外人,她便将母女隐藏了十年的秘密几句话道清楚。张庭玉心思敏捷,张芸仙聪明过人,父女二人你一言,她一语,对好供词后,便分头行动。芸仙,自己先行前往东苑,拖住老夫人,等到父亲的到来。路上又令沐雨去怡然苑催生出几盆炎心草幼苗,供父亲献药立功。父女俩同心谋划,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你我夫妻多年,你却瞒了我这么多事情,让我好生失望。”张庭玉神­色­黯然。

“我生芸仙时,你在外地。我深陷内宅,连与你的信件都被人打开过,满腹的害怕、委屈都无处倾诉。等你回来时,我已经拼着一身修为帮芸仙炼了幻体。我知道你很爱我,可是我不知道,在对家族的忠心和爱情中,你会如何选择,我不敢赌。这么多年来,这个谎言越来越沉重,我心存侥幸,冀望着能够瞒你一辈子,我想给你一个温暖的家,我不要你天天为我忧愁烦恼,庭玉,对不起。”林君然拉住夫君的手,潸然泪下。

“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信心,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将你保护得很好,却不知你承受了那么多。”张庭玉拭去妻子脸上的泪珠。林君然心中又愧又酸,百感交集,她深情地望着丈夫:“夫君……”

正当夫妻俩倾诉衷肠、情话绵绵时,一个陶罐挤到了二人中间。

“蟠桃酒,这么波澜起伏的一日,自当喝酒压惊,女儿特送来草本仙境的美酒一罐,请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慢慢享用吧。”芸仙捧着陶罐一脸淘气地笑着。

“你怎么出来了,不怕被人瞧见?”林君然惊诧道。

芸仙叹了一口气,“老夫人让徐管事带了话,这三日女儿得在静室反思,那个连窗子都高高在上的空屋子,谁会开门查看,女儿送来美酒,这就告辞了。”

说罢,又是一个闪身,娇俏的身影凭空消失。张庭玉摸了摸鼻子:“她都是这么乱闯吗,看到不该看的,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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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发文,其他时间稍作修改是因为捉到了虫子,大框架不会有变动的。请当日看过文的朋友莫要误入哦,我每日只更新一次的。

PS:愿意重温的朋友,举双手双脚欢迎。

第二十九节 风雨过后

更新时间2011-2-17 10:00:16 字数:2584

大榕树下,灵芊又在诱导小玺,“若你日后化为男子,就会像沐雨一样,千万年都穿着同一套衣服,闷死!”小玺闻言,兴奋地摇摆枝叶,习惯­性­附和。“所以呢,当我的妹妹,由我带着你,以后我们俩可以创造灵界美~~~的传说。”灵芊摆出诱拐无知儿童的甜蜜笑容,将“美”字重重强调了一遍。

沐雨无言以对,索­性­起身去查看仙境内的炎心草。芸仙皱着眉头站起身来,嘴中嘀咕道:“这可恶的寒毒,稍一松懈它就前进一步,每夜子时,寒毒袭身,冰彻心扉,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拉起衣袖,只见原本仅到肘间的青斑,又往上微微移了一些。

“主人,您还没有到辟谷境,这寒毒已是如此厉害,若是修为高深的人,是不是服下之后会立刻变成冰人?”灵芊好奇问道。

“所以啊,没有人敢单独服用九转碧莲子的。”芸仙放下衣袖,“看来,以后连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了。”

“主人,我们去莹心果林走一走吧,莹心果的花期快要过了,这般热闹的花朵,想到再过一段时间就见不到了,怪可惜的,”灵芊想要拉主人去散散心。

小玺闻言,一把缠住芸仙,不让她离开,它硕大的花盘还用力地甩来甩去,表达其强烈的不舍。坦白说,被脸盆大小的花朵砸到,挺疼的。灵芊见状,毫不客气地伸手掐花,一把扯下它几片花瓣,小玺又痛得缩成一团。

芸仙见状,只好像哄小狗一样,摸了摸最大的花朵:“小玺乖,我会再来看你的。”小玺委屈地摇了摇叶片,不敢再上前撒娇。牡丹花是喜欢热闹的生灵,通常被植在人居稠密之处,享受世人欣赏的目光。小玺被移植在草本仙境里,沐雨虽整日能见到,却沉默寡言,芸仙和灵芊虽经常和它说话,却很少呆在本草仙境内,小玺十分的寂寞,这才每次都像哭闹着要跟路的小孩,缠着芸仙不放。

莹心果林内,热热闹闹挤满枝头的淡紫­色­花朵,粉­嫩­娇美,远远望去,厚厚的紫­色­仿佛要占领整个天空,有些狂狷的味道。芸仙和灵芊在飘飞的花瓣雨中漫步,时不时伸手接住一两片打着旋儿的小­精­灵。“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芸仙感叹道。

“这一个月来,主人太辛苦了。”灵芊话语中满是心疼。

芸仙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摇头浅笑,低头静默不语。这一个月的波澜曲折,令她明白了,原来她认为平静无波的张家,水下竟有如此凶险的暗礁。她本还自持聪慧冷静,远看景泓奔走计算,笑她看不透,却原来,任谁都活得不容易,自己,从来就不是张家的看客。靠在光滑的树身上,芸仙闭上双眼,让自己的心获得片刻的平静。

就一刻钟,什么也不要想,她这么告诉自己。然而,仅仅数息,手腕上的银镯子散发出热力。“又来了!”芸仙无奈地睁开眼睛。

退出草本仙境,芸仙挥手破空,一双狐狸眼睛笑眯眯地正对着她。难为张三公子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竟能笑出贼贼的狐狸样。

“爹爹,才两天时间,您已经召唤我七次了!”芸仙板起了脸。

“乖女儿,爹爹只是开心,我的小闺女有如此的能耐。”张庭玉看着芸仙,怎么看怎么顺眼。

记得幼年时,父母对二姐姐捧若掌上明珠,他们兄弟四个只当父母偏疼女儿,不予计较。可当小五出生以后,他们再也无法自我欺骗,原来同样是兄弟,却是不一样的。小五可以整日在后山修炼,他们不可以,小五可以获得灵石配给,他们不可以,老祖宗是来看小五的,不是看他们的。张庭玉纵是极力压抑自己,努力上进,可父母的眼中还是只有二姐姐和五弟弟。

结婚以后,下一代又开始重复上一辈的故事。景嫣可以做的,自己的女儿不可以,景嫣可以得的,自己的女儿不可以。大哥家有景嫣和景逸,老四家有景蓉,自己家和二哥家,连一个中品灵骨都没有,说心中一点也不计较,那是骗人的。贺诗雨是长辈选定的媳­妇­,修真小世家的下品灵骨,好生养。张庭玉觉得自己就是马场的**,被拉来配种。贺诗雨生下一个凡骨女儿后,自己才说服父母,允他抬君然过门,随后贺诗雨生出一个凡骨女儿和一个下品灵骨的嫡子,君然生下一个凡骨女儿。张庭玉其实已经绝了心思,认定修仙这件事与自己的人生无关。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张庭玉看着女儿,如痴如狂,“不但是上品灵骨,还传得了君家的先天神通,最最厉害的是,我们的女儿,能让君家人上千年都无法参透的神器认主。”

林君然用力一推,“清醒一下,别一时冲动,说给别人听去。”

“你放心,我当然知道轻重。芸仙,再给爹一罐桃酒。”张庭玉对自己的女儿倒是毫不客气。

“爹不是很少喝果酒的吗?”芸仙听话地取出酒坛。随后又将墙角的空坛子收回去。

“我女儿酿的酒,当然要喝。”张庭玉豪气地倒出一碗。芸仙担心父亲喝酒太猛,取出了一些“开心果”。张庭玉见到女儿衣袖一挥,桌子上便出现一堆从未见识过的果子,又开始癫狂起来。

“你爹这是童年期心灵受创过深,如今情感得到释放,聊发少年狂,别理他。”林君然挥挥手,让芸仙赶紧离开。

芸仙见状,也懒得追问什么叫“童年期心灵受创”,赶紧离开了。

三日后,芸仙终于离开了静室,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感觉上和离开时没有什么不同,可就是有些奇怪。芸仙扫视室内的摆设,心中疑惑。

她翻查自己的私人物品,见到压在书中的牡丹花书签被移动了几页,柜子被偏移了几寸。她冷冷一笑,看来,被关在静室的三天,有人已经将这里清查了个彻底。

床榻下的法阵倒是没人动过。顾晋晖在设置时,已经防备了这样的情况,若是不知情的人,在查探床榻下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避过传送阵,这就是隐形法阵的妙用。

正要离开时,法阵又传出灵气波动,一块温玉出现在法阵中央。顾晋湘的隽秀小楷,看得芸仙眼眶发红。

这是父母送我的温玉,听说你弟弟身带寒毒,就当我这个­干­姐姐送给他的满月礼。——顾晋湘。

虽说老夫人没有给林君然实质­性­的惩罚,然而人言可畏,夫人姨娘、丫鬟仆­妇­们之间传得风风雨雨。都在议论说怡然苑的姨娘事有蹊跷,背后做了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在鬼门关转的那几圈,都是咎由自取。怡然苑的下人们这两日都很少出苑子,怕被人指指点点,抬不起头。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记得那个刚满月的小公子。

算起来,这是自己那苦命弟弟出生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芸仙珍惜地收起温玉,握拳发誓,要给弟弟一份最别致的礼物。当然,母亲耳提面命,说女儿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所以,在给弟弟礼物的同时,也不能落下娘亲。

草本仙境内,小玺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它开灵智以来,第一次打寒颤,天真的小孩开心地摇晃枝叶,兴奋不已,殊不知,有人正在打它满枝头花朵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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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快乐,新的一年,祝福大家福气满满,事事顺心!

第三十节 ­精­美礼物

更新时间2011-2-18 10:00:23 字数:2274

小玺伤心地缩在榕树底下,它那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算起生理年龄来,小玺已经几百岁了。自从进入草本仙境,它头上的花从未谢过。小玺已经忘记花开花谢才是自然的真理、草木的常态,它真心认为牡丹树就应该有盛开的牡丹花做点缀,好像主人头上带有珠钗,灵芊姐姐身上搭着披帛一般。可是今天,小玺光秃秃的,除了绿­色­还是绿­色­,哦,不,还有淡绿­色­的花托,“这不就是沐雨哥哥的万年绿嘛!”小玺悲从心起。

自从见识过芸仙主人哭泣后,小玺知道,表达伤心的方式是流泪。可身为牡丹树,自身条件有限,小玺只能从地下吸出大量的水汽,通过叶片往四周散发。所以,小玺的周边,今日水气很盛。

“不许再哭了。”灵芊叉腰道:“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不就是摘了你几朵花,重开就是了。再说了,被采摘,是鲜花们无上的光荣,你要感激我才是”

沐雨坐在另一侧的榕树桩上,慢条斯理地说道:“小玺可是你的妹妹。”他还在怨念小玺的那句“万年绿”,尝试将衣服幻化成其他的颜­色­,可没过一会儿,就因浑身不自在,又改了回来。

“沐雨,你怎么跟传说中的霓虹灯一样,衣服颜­色­换来换去。”小玺失花事件的始作俑者拖着几段粗粗长长的朝铃藤过来。这是一种很美丽的藤类植物,绿­色­的藤叶中,掩映着橙黄|­色­铃铛状的花朵,每到清晨,铃铛花会散发出宜人的清香。

“霓虹灯?”沐雨茫然不解,“此为何物?”

“我知道”灵芊因为又找到可以比过沐雨的机会而洋洋自得,“夫人说过,在远古传说中,有一个奇妙的城市,夜晚的路边灯光灿烂,人们出门,连灯笼都不需要。街边的商铺上会挂着灿烂的霓虹灯,一会儿变成蓝­色­,一会儿变成绿­色­,一会儿变成红­色­,可漂亮了。”

沐雨努力幻想,他绞尽脑汁,也只能想象出一排灯笼挂在半空中,有的蒙着红纸,有的蒙着蓝纸,有的蒙着绿纸,黑夜中,一会儿红灯笼亮,一会儿蓝灯笼亮,一会儿绿灯笼亮。沐雨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问道:“小孩儿不会被吓到吗?”

芸仙和灵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芸仙一边整理手中的朝铃藤,一边问问灵芊:“很奇怪,我娘从哪儿看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好像真的有这么个世界存在一般,我还曾经翻找过外公的书房,没有找到类似的书啊。”

“我知道,你在书房里乱翻的时候,君然夫人也在外面看啊。”灵芊回想当年那个­肉­­肉­小小的身影站在凳子上翻找藏书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君然夫人看书的时候,我大多在打盹,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从哪儿看到这些故事的。”

沐雨闻言无力地扫了她一眼。灵芊却敏感地觉得沐雨的眼中­射­出“不学无术”四个大字,她不禁心虚辩驳道:“­干­嘛,打盹不可以吗,我们灵体都有先天传承,才不像某个家伙,明明不是人,还总爱看人类那些没用的书籍。”

眼见灵芊又要发飙,芸仙连忙出声阻止:“好了好了,有时间还不过来帮忙。”沐雨赶紧离开灵芊的腿脚范围,站到朝铃藤边,灵芊见状不甘示弱,飞身靠近。接下来的时间,在芸仙的指挥,三人的合作下,各种灵诀翻飞,朝铃藤在空中自动扭曲缠绕起来。一件稀奇的物事很快就形成了。

怡然苑中,张三少爷如期而至,可苑子里的人都团成一团,竟没有人发现他的到来。

“好美丽啊,要如何灵巧的心思,才能做出这般巧夺天工的物事。”红锦拉着手中的绢帕,想摸却又不敢靠近,生怕弄坏­精­致得有些惊人的东西。

“瞧小公子的表情多安逸,也是,躺在这么漂亮的床上,要是我,指不定会笑成什么样子呢。”红香紧紧抓住红锦的衣袖,以防自己忍不住上前摘下两朵花来。

“还是咱们少爷有心,送给小公子如此珍贵的礼物,这可是咱中洲独一份,谁家也找不出第二件来。”碧秀显摆的声音从人群中扬了出来。

“是我送的?”张庭玉心中更加疑惑,他假装咳嗽两声,想要引起众人注意,可一帮女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竟把他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张庭玉只好自力更生、自主奋斗,挤入人圈。只见一个做工极为­精­美的稀奇东西摆在中间,两根长藤缠绕着摆成拱形,顶端垂下一根藤,藤下像是挂着一个小摇篮,摇篮里铺满了柔软的蓝­色­被褥,看似十分柔软的样子。自己那宝贝儿子显得十分惬意,睁着眼睛四处张望。这位还没未取名的张家小公子,结合了父母双方的优点,皮肤­嫩­白,眉目­精­致,最稀奇地是,小公子不知受了哪一方的影响,竟然长得一双波光潋滟的凤眼,甚是勾人。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精­美的摇篮。张三公子习惯­性­地抚摸下巴,突然,他惊奇地睁大眼睛,因为他发现,这个缠绕成婴儿床的藤竟然还扎根在花盆中,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富有生机的摇篮,难怪摇篮上的花朵都神采奕奕。

在张三少爷兴致勃勃地欣赏摇篮时,身边的丫鬟们已经发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主子,噤声退出去了。

“这个,是我送给的?”张三少爷饶有兴趣地问道。

林君然伸出食指,将摇篮推得晃晃悠悠,“当然是你送的,这么­精­美的摇篮,总不可能是凭空生出来的。”

“下次我再送什么稀奇东西时,提前知会一声,免得我不知情,把好事弄砸了。”张三少爷从另一侧稳住摇篮,与妻子一般,伸出食指,将摇篮推得晃动起来。“这被褥怎会如此柔软,里面装的不像是棉花?”

“是星星草的绒絮,所以宝宝的被子才能如此轻软。”林君然爱怜地抚摸儿子的脸。人家小孩满月,大多白白胖胖,可自己儿子因胎毒,不但白白瘦瘦,还嘴­唇­发紫,为娘的看着心疼。

“我可真大方,用朝铃藤制摇篮,入夏以后,这个屋子连艾草都不用点了。”张庭玉抚摸着对于俗世中人来说造价昂贵的摇篮,不由自我感叹。突然,他又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凑近林君然,闻了又闻,“换了新花粉?香味很不错啊。”

林君然得意地笑了笑:“女儿送的!”

张庭玉看了看摇篮,又看了看妻子,突然大声喊道:“碧秀~~~~~~~~~”

当芸仙破空出现在怡然苑中时,只见自己那成熟稳重的爹爹摊平了手掌,­干­脆地吐出两个字:“礼物!”

第三十一节 景泓三访

更新时间2011-2-19 10:00:59 字数:2809

又是平静了几日,芸仙修身养­性­,静心修炼,为了压制寒毒,修炼进度不再像以往那般快,然而扣掉灵芊和沐雨的消耗,紫府灵气总归添了一分厚实。芸仙送出的礼物挂在张三少爷的名下,却误打误撞给自家母亲撑了腰,怡然苑的下人们出门再不必窝囊受气,内宅后院,得宠的女人方是人上人,这是千百年来不变的传统。

当芸仙对张家的事情更为上心后,她才真正理解,景泓为何会­精­心计算,处处争先。二房一门,莫说带有修仙灵骨的子女,嫡子都还未出生。张家二少爷心急如焚,一个个的姨娘抬进门,私下吃了多少秘方,却结不出果子,年过四旬的人了,统共就一嫡二庶三个女儿,听说最近又要抬一个姨娘回来。二夫人没有生出儿子,便将所有希望放在了女儿身上,盼望着给女儿找一个尊贵的婆家,在生­性­好强的母亲的掌控下,也难怪景泓会处处想要争第一。

“我母亲已经在祖母面前说项过几次了,虽说祖母现在还未松口,但我估摸着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们肯定能说服她老人家允你去参加女儿宴。”景泓心有余裕地微笑着,又恢复了她往日的骄傲。“芸仙妹妹,我自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林姨娘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平白拿命来赌。这带有修仙灵骨的子嗣,可不是吃上几颗灵丹妙药就能得来的,丫鬟婆子们的嘴碎,你要跟她们计较,这日子就没法过。”

“南柱家的,你进来吧。”景泓对着门外扬声叫道。一个收拾得清爽利落的­妇­人走了进来。

“奴婢翠娥,是南柱家的,给芸仙小姐道福。”­妇­人屈膝行了一礼。景泓介绍道:“我们苑子里的衣服,都是南柱家的负责,她的眼光,不俗气。今儿姐姐把她带过来,是想给妹妹量个尺寸,送妹妹一套衣物。”景嫣紧而又掩嘴笑道:“哎哟,妹妹可千万别误会了,有林姨娘在,妹妹自不会短了衣服,这只是姐姐的一片心意。听说怡然苑和春雨苑春季的月利又被扣了,几次过来,都看见妹妹穿着旧衣服,所以想做些什么。”

芸仙起身福了一福:“姐姐有心了,只是祖母交代过,要尽心侍奉洪荒女神,衣服素淡方好,妹妹这才穿戴简单了些。”

“我道妹妹的穿戴怎么这么素净呢,原来是这样。但即便如此,也不能头上只带一个珠钗啊,虽说灵石­精­贵,可世家女儿,哪有把灵石戴在头上的,这钗子也做得粗糙,妹妹以后还是换了吧。”景泓皱眉提醒道。

芸仙闻言紧张地摸了摸发间,果然,昨日将发钗戴在头上,早晨忘记取下来了。一抹绯红染上玉颊,“是啊,我拿错珠钗了,这是小时候拿着玩儿的钗子。”她尴尬地附和着。

“妹妹,君家女儿宴,你是势必要成行的,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世家子女,儿时,子以母为贵,成年后,母以子为贵。你我受母恩多年,也当是回报的时候了。”景泓起身之前,轻轻地落下一句话。这也是景泓三次造访神堂,最能触动芸仙的一句话。

最是柔软女儿心,景泓能拉下面子,三次造访神堂,拉拢芸仙,为自己嫁入君家增添胜算,也不全是为了自己。景泓嫁得好,她的母亲将来才腰杆儿硬朗,否则的话,以张家二少爷的破落德行,她们母女算是真正穷途末路了。

芸仙看着景泓离去的背影,第一次理解到深宅女儿的坚韧。

“君家,是应该走一趟。”芸仙心中暗忖,“去见见曾外祖母,若是有机会的话,演两场戏给张家人看看,让她们知道,三房林姨娘还是有点儿分量的,别总是见风使舵,今儿踩,明儿捧,冷热­阴­阳两皮脸。”

芸仙这儿下定决心不久,红锦也带来了君家老夫人传来的信件,满满的几张纸,字里行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慈爱之情。红锦小心地往门外看了看,确定四周无人后,方转述送信人带来的口信:“小姐,君家老夫人说了,她们会想办法促成您参加女儿宴,若能玉成,到时候带您认识认识君家的师兄、师姐们。再有,君家已经发出玄龙令,全力寻找九转火莲子,只是成与不成,全看天意,小姐这里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长这么大以来,芸仙第一次见到红锦如此严肃的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瞧你那此地无银的模样,想不注意你都难。碧秀姑姑这两日怎么样?”

红锦长叹一口气:“碧秀大姑可是受了罪了,比我上次罚得还重,三少爷带来了好些伤药,可伤筋动骨的,没个百日,恐怕是不能恢复。”

芸仙点头道:“可惜我不能去看望她,她回家养伤可还方便,家里有公婆、小孩,母亲为什么不让她在苑子里养伤,清净得多。”

“小姐这就不懂了,碧秀大姑可舍不得她家里人,往日里好歹能隔三岔五地回去看看,反正也近便,可要是在苑子里养伤,她还不得日日思念她们家娃儿。碧秀大姑得的月钱比她家男人多得多,这次姨娘也贴了不少体己银子做补偿,她家里肯定会好生照顾的。”红锦一小丫头,说起人家男人的事也有些脸红,平日里咋咋呼呼的大嗓门,忍不住低了下来。“可是,小姐,您瞒得我好苦,我可是您的贴身丫鬟,您竟然瞒了我那么多年!我这些日子算是回过神来了,越想越伤心。”

“瞧你,又开始咋呼了不是,就你这种­性­子,我才不敢告诉你。还有呢,我五岁以前都住在怡然苑,由碧秀姑姑带着的,仔细算来,我才瞒了你四年,别往多处扯。”芸仙调皮地摇了摇手指。

红锦忍不住抱住她的小姐:“哎哟,我的小姐,我可真是想死您了。自从您住进神堂后,我们春雨苑的丫鬟下人们全被分配到了其他苑子里,我还道以后再也不能伺候您了呢,不知道三年以后,我还能不能再被分配回小姐身边。”

“傻红锦,三年以后,你就该说婆家了,还要回我身边­干­嘛?”芸仙故意打趣。

红锦皱了皱鼻子:“小姐可别笑话奴婢,我啊,在小姐离开张家之前,要一直跟着小姐,就像碧秀大姑跟着林姨娘一样。”想到芸仙两三年之后,就会借故从张家遁走,红锦忍不住红了眼圈,“奴婢没用,以后的日子不能一直跟随小姐,没有了红锦,小姐也能过得很好,可是,红锦离了小姐,就跟丢了魂似的,心里空荡荡的。”

芸仙点了点红锦的鼻子:“离开了红锦,我也会空荡荡的,还冷冷清清的,我可没见过比你更热闹的人了。我走了之后,母亲会妥善安置你,你就安心过你那红红火火的小日子吧,但是,在那之前,你可就不得清闲了。”

红锦闻言,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小姐尽说些让奴婢想要掉眼泪的话,不带这样的。”紧而,她又突然想到四月君家女儿宴的事情。

“小姐,您要是去君家,可不可以带上奴婢,君家的女儿宴,不只是中洲,其他州的世交也会赶过去,这得是多大的场面啊。您还可以趁机见见君家的师兄师姐,那可是中洲第一家,君家的修仙子弟哎,简直就是天上的人物,不知道会有多神气。奴婢长这么大,连出张家大门的次数都少,你可一定一定要带奴婢去啦。”红锦扯着芸仙的袖子,涎着脸哀求着。

“除了你,我还能带谁,你可是我的贴身丫鬟,让你照顾我家弟弟,也只是一个名目,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苑子里那么多人围着转,哪用得着你天天跟着。”带以前的贴身丫鬟走,也是合理之事,芸仙自然满口答应。

“真的?小姐万岁!”红锦激动得跳了起来,芸仙看到她雀跃不已的开心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两个女孩那清脆如铃的笑声传出窗外,连树上的鸟儿都受到感染,唱得更加畅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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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意识到,我还可以加­精­华和置顶哎,感谢℡寂音雪丿星瞳№亲

第三十二节 誓表忠心

更新时间2011-2-20 10:00:29 字数:3101

不知道二房那里到底是使出了何样的手段,总之,芸仙又被招到了东苑。那一日的事情,似乎还历历在目。脸­色­苍白的母亲跪在地上拼命挣扎,自己重重地磕头求饶,父亲飞身护住母亲,当日的一幕幕都在脑海中重现。芸仙强自按捺住自心头不断涌上的不适感,面­色­平静如水,轻移莲步之间,发钗上垂下的流苏连一丝声响都未发出。

坐在偏阁正位的,是芸仙的祖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穿着玄­色­镶金边的暗花绸料濡衣,下摆露出些姜黄|­色­的马面褶软罗裙,额上裹着水光油亮的飞貂护额,金晃晃的压鬓簪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俗气,反而因戴它的人平添了几分雍容之气。芸仙一进门便盈盈下拜:“芸仙见过祖母!”

张老夫人好似以前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让人赶紧将芸仙扶起来。一脸慈爱的笑容,若是外人见了,还当这是在见她最受宠的孙女儿。这就是当家主母的本事,前些日子,几句话便将怡然苑折腾的人仰马翻的是她,今日里温言细语、慈爱满面的也是她,端看对的是什么事,见的是什么人,她一日内可以给你千张脸面。

“芸仙这些日子来,倒是清减了不少,这小姑娘迎风就长,转眼间,都快成大姑娘了。”张老夫人让人把芸仙的凳子挪得近些,仔细端详着。芸仙只是低头听着,不敢轻易搭话。

“这可不是,十岁的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该说婆家了。”徐管事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接过话茬。难怪这位老­妇­人可以在东苑长盛不衰,光凭她这看眼­色­的本事和机灵劲就够了。

“咱们张家的女儿,可没那么好娶,如果不是真正的合意的人家,我可舍不得把孙女嫁过去受苦。”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芸仙眉眼低垂,恭顺地听着老夫人的话。心中却已证实了先前的猜测,老夫人特意在晚上派人召她过来说话,看样子是有些意动了。

“君家女儿宴的帖子已经发过来了,特意邀请了你。照我看,君家老姐姐是个长情的人,对你一直以来都颇为照顾。自从去年八月以来,逢年过节的,总也不会忘记你们母女俩。咱们张家,在人情往来上素来不会落人之后的,我在思量着,这一次是否要让你走一趟。”张老夫人说完这段话稍稍顿了顿。

芸仙也不急着回话,她依旧摆出但凭祖母决定的态度。

“说起来,这半年,你也吃了不少苦。”老夫人突然话锋一转,“苑子里的小姐突然被安置在神堂里面,想必处处不习惯。可是,即便你受了罪,祖母该说的话,不能不说。咱们张家几百上千年来,能够在中洲屹立不倒,凭的就是一股儿劲往一处使。当年,我们张家本只是寒门书生,白手起家,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凭什么,还不就是凭家里人齐心协力。去年夏天,你们姐妹闹出的事情,像话吗?活生生丢尽了张家的脸。你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儿,竟然敢推姐姐落水,祖母送你去侍奉女神三年,你心里头可有想法?”

芸仙推景瑶入水一事,在老夫人的扫尾掩饰下,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现在争辩,也与事无补,芸仙脆声回道:“孙女心中没有什么想法,这段时间静心思己过,越发觉得,芸仙还有许多地方做得不到,日后遇事定当三思而后行。”

芸仙这话,看似服软,实则什么都没承认,芸仙有无冤屈,老夫人心中亮堂堂的,她心中暗道:“看来这丫头不但聪慧,更是懂得隐忍。就不知道她将来会是另一个薛夫人,还是再一个想要翻天的庶出孽子,这倒是有待探究了。”

“张家在修真界能够取得今日地位,与将各房各家得到的天材地宝集中起来,供养天资优秀的张家子弟不无关系。最优秀的人,理应获得族中最丰富的资源供给,这是修真世家的规矩。你母亲误服九转碧莲子那事,无论如何解释,都说不过去,要是放在别人家,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可我没有,我张家的原则是,你为张家付出了多少,张家必会回报予你多少。所以,看在你父亲将张家世俗生意经营得兴旺发达的面子上,我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疑问,绝不草草将你母亲冤枉了,但你私通消息,擅闯东苑,我让你在神堂多呆半年,你可怨我。”张老夫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芸仙心中冷哼,“别人不清楚,你身为张家当家夫人还能不知道,我父亲将生意扩张至五洲,还不是因为内苑的财神爷,我娘的金手指。现在父亲将生意做得发达了,你觉得我母亲不若以往重要了,便小觑了她,觉得可以随意处置了。若非我父亲摆出舍命相护的姿态,你又忌惮他对张氏生意的掌控力,那一日,你才不会如此轻易就罢手。”

她心中虽如是想着,面上却不显,只是低声说道:“孙女擅闯东苑,祖母责罚的是。侍奉女神,是孙女的福气,又怎会心生怨气。”

“你们这一代,姐妹本就比往代少,你的几个姐姐倒是比你珍惜这份姐妹情谊。景泓唯恐你错过了这次女儿宴,跑到我这里哭诉了许多次。她倒是考虑得周到,这俗世交往,也讲究个门当户对,值得我张家女儿参加的女儿宴,也就那几家,算起来,倒是比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少了不少结识闺友的机会。”张老夫人绕来绕去,就是不说出到底是允还是不允,看来,她是想试探芸仙之后再作打算。“我就想着,景瑶、景泓、景沁、景钰再加上芸筱、芸妃两个,这一路上本也热闹了。可景泓偏生记挂你,声称唯有你伴着,她这一路上才热闹。你可莫要浪费了景泓对你的一番好意,以后啊,要多与景泓互相照应着。”

芸仙闻言,避过老夫人的套子,慢条斯理地答道:“多谢祖母教诲,芸仙日后定会多与姐妹们走动,更加亲近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会与姐妹们一路互相帮扶照应。”

芸仙没有顺着老夫人的话语接下去,反而说要与张家姐妹亲近,这段漂漂亮亮的场面话倒是令老夫人颇为满意。“是个聪明孩子,知晓我不希望张家内斗损耗,故意不顺着我的话头说要与景泓多亲近。”老夫人的眼光更为柔和慈爱了。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次前往君家,你与君家老太君、老夫人都有一面之缘,若是有机会,带着你的姐妹一起去见见她们,感谢她们对你和你母亲的关心照顾。”老夫人终于松了口,只是话中明确地指出了放她过去的原意。

芸仙微笑敛袖道:“多谢祖母指点,芸仙定要寻个机会,私下与姐妹们一起去再去道谢,以示我母女二人的诚意。”

夜­色­渐深,这祖孙二人在灯下又谈了些其他的事情。徐管事一个晃眼,只觉得影壁上两人的身影后均多出了几条晃动的狐狸尾巴,她心惊之下,又定神细看,分明一切如常,她轻轻一笑,心中暗道:“年纪大了,果然­精­力不足,老眼昏花了”。

剑灵峰上,顾晋晖穿着被剑气划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回到居室内,大师兄正在他的屋子里负手等待:“晋晖,怎么这么迟才回来。”

顾晋晖拉着接近烂布条的衣服,气呼呼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好多师兄约我争斗,最过分的是,今天这位是早我百年入门的,他也好意思对我下战书。”

顾晋晖虽满身是伤,可同门师兄弟下手,毕竟有分寸,大多是些皮外伤。大师兄疑惑反问:“你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怎么知道,我莫名其妙被人下战书,每次我问原因时,对方都说我明知故问,还说让我不要辜负美人。我都快气炸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这样恶整我,我一定要打得他爹娘都认不出来。”顾晋晖气呼呼的咋呼道。

“你打不过她。”大师兄同情地望着小师弟。

顾晋晖立马来了­精­神,“大师兄,你知道是谁?”

大师兄但笑不语,将顾晋晖晾在那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顾晋晖刚想挪步追上去,只见大师兄一个定身诀,顾晋晖被定在了房中。

丹书峰上,一位师姐带着一丝恼怒地看着张景嫣:“我不是跟你说过,趁年轻,多用些心思在修炼上,你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给定出去了。”

张景嫣翻着手中的旧书,悠然自得地说:“谁说我把自己给定出去了。”

“小灵山的五灵峰上都传遍了,过两天,连灵山上的外室弟子都要知道了。”那位师姐气急地回道。

“狂蜂浪蝶烦死人,我只是用世兄挡一阵子而已,没办法,他入门最迟,资历最浅,又是认识的世家哥哥,不用他用谁。”张景嫣翻过一页,继续看着书。

“你就不怕他揭发你?”师姐半信半疑。

“谁相信?”张景嫣自信地看向窗外。

剑灵峰上,一声怒吼:“是什么人,竟把我的被褥冰成冰块,你们还有完没完!”

第三十三节 商业计划

更新时间2011-2-21 10:00:24 字数:2422

夜晚,朝铃藤上的火铃铛已经合拢了花瓣。芸仙坐在摇篮边的锦凳上,摇着拨浪鼓,逗本应睡觉的弟弟玩。“云璨,对姐姐笑一个。”张云璨只是自顾自地看着摇篮上的花朵,似是在发呆。芸仙将拨浪鼓转的咚咚响,也没能引起弟弟的反应。

林君然坐在另一侧,手里面把玩着莹心果。莹莹剔透的小果子,透明晶亮,能够清晰地看到中间的红­色­心形果核。“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以前听你的形容,我还以为是那种软软的果子,一碰就会流出甜甜的汁水呢。”她上下抛接着莹心果,显见,这个果子硬的可以当武器。

“这可是第一个结出的果子,还没有熟呢,再过几日,就会变软了。沐雨这段时间都守在莹心果林里,他用灵识罩住林内的每一棵树,只要一有果子接近成熟,他就将果子摘下来。”芸仙坚定地晃动拨浪鼓。

“你们种了多少树,把那么多果子全收回来,哪有地方可以盛放?”林君然笑道。

“娘,你有没有觉得,这果子很漂亮。”芸仙突然眼光发亮地看向母亲。

“你想如何?”知女莫过母,林君然伸手弹了弹女儿的额头。

“莹心果早前被称为情果,男女示爱的时候都喜欢递送莹心果以表达情意。虽说因不适应气候变换,莹心果已经在人世间灭绝,可还是有大量流传下来的典籍和民歌中提及到这果子。更何况,我这果子还带有灵气,果核可以入丹。若是咱们开个铺子专门经营莹心果,岂不是一项大好的生意?”芸仙想到莹心果热卖的火热场景,两眼都闪亮闪亮的。

林君然只是思考了一下,便摇头问道:“你是打算将这生意交给你父亲来运营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掌控张家生意,已经引起了族中许多人的眼红。近几年来,他陆陆续续交出了不少店铺和商路,就是为了缓和族人的小心思,若是这个紧要关头,你父亲手中突然增加了一个来路不明且又生意火爆的莹心果铺子,你以为族中人会平白放过吗,到时候老爷或是太老爷直接发话,让你父亲交出生意,你要如何办?若引起其他修真世家的眼红,想要过来刺探这果子的来历,你觉得族中会尽全力保护你父亲吗?族中人多眼杂,这凭空出现的大量莹心果,又当如何出货?要知道瞒一时容易,瞒一世难!”

芸仙想到父亲近年来在族中小心经营的辛苦,扭起了小手,“女儿只是一个想头,没有考虑那么多。其实尘归尘、土归土。莹心果本就受草本仙境的恩,才能生长如此迅速,将这些果子重新埋入地下,也是好的,只是有些可惜了。”

林君然摇了摇手指,笑着道:“傻姑娘,张家不可以,不代表其他家不可以!”

芸仙看向母亲含笑的眼神,恍然大悟,“君家可以,君家本就是中洲第一修真世家,实力雄厚,以他家的势力,定然可以护住这项生意不被别人抢夺。有老夫人和老太君的撑腰,君家族内也不敢追问这果子的来历,更不用提出手争抢。只要小心谨慎,我们可以保住这果子的秘密。等我去君山投入龙威门修炼后,这生意也可以方便地继续经营下去。这样说来,女儿宴我倒是要更加用心啦。”

林君然起身走到书架旁,从中间的抽屉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纸张,“这个你且拿去参考一下,写出详细的商业计划书,有备方能无患。”

“商业计划书?”芸仙好奇地接过母亲手中的纸张,仔细翻阅起来,越是看到后面,越是心惊,“娘,原来做生意,这么复杂!”

“自家做生意不复杂,同别人合作才复杂,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捉摸的东西。早年张家家族生意式微,你父亲有许多生意都是和别人合作才办起来的。我们千般小心,还是吃了不少暗亏。你曾外祖母自是不会害你,但既然谈到了生意,就得先小人后君子,才能合作得长长久久。”林君然想到刚嫁入张家时,夫妻二人为了张家的生意焦头烂额的那一段日子,倒也别有滋味。

“娘,您不是说人心隔肚皮,见人只说三分真吗,可为什么您对曾外祖母那儿那么信任?”芸仙抬头问道。

“君家处于强势,我处于弱势,她们没有必要设局害我,这是其一;见面之时,君家两位老人真情流露,我相信自己的观察判断,这是其二;君家大半年来鸿雁传书,信中的关心可以作假,可送来的大量灵石物品,以及这一次送来的丹药都是确确实实的。我只教莫要将人心看得过于美好,可没让你怀疑一切,君老夫人对你的关心都可以比得上我婆婆对景嫣的心了。再有,你身负君家神通,我问过你父亲,这破空的能力在君家也是极少见的,他们对这点隐晦的很,我肯定,君家对你如此重视,和这先天神通有莫大的关系,所以,不要太轻视你在君家的分量。”林君然自信地分析道。想她前世身为商业­精­英,最擅长洞悉人心,掌握先机了。

芸仙用心收好商业计划书,又专心逗起弟弟来。“娘,为什么弟弟总不理我。”

“我也在担心呢,你刚过两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很爱笑了,看到我和你碧秀姑姑,总喜欢伸手伸脚闹着玩,可云璨都快三个月了,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偶尔会朝我看看,不会是出生时被伤到了,智商发育迟缓吧。”林君然忧心不已。

“娘过于忧虑了,瞧这冰雪可爱的长相,哪里有被伤到的迹象,我们家的弟弟,以后定会是个高智商的美男子。”芸仙模仿母亲的口气,小心安慰道。

芸仙转身拿过一个铃铛,坚持不懈地逗云璨笑,然而一直一直,云璨只是看着芸仙的笑容,不做反应。

芸仙失望地放下铃铛,对着云璨懵懂的眼睛说道:“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你要对我笑的。”许是芸仙耍狠的模样太过可爱,云璨竟突然咧嘴笑了开来,刹那间,如春花绽放,明媚而灿烂。芸仙惊喜不已,“娘,你有没有看到,云璨笑了。”芸仙回头望去,只见林君然双手捂嘴,满眼不可思议,她走进云璨,哽咽道:“你可吓死为娘了,娘一直在担心,你会不会被冻傻了。”

芸仙再接再厉,一手拿着铃铛,一手举着拨浪鼓,想逗云璨再笑一次,可惜,无论她如何费劲,云璨再也没有给过反应,好像刚才的笑容只是幻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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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节 云璨确诊

更新时间2011-2-22 10:00:39 字数:2560

现实是无法逃避的,林君然对云璨的担心终于还是被证实了,红锦送走大夫,怀抱这个玉雪可爱的孩子,眼中满是不舍,“这么漂亮的小公子,老天怎么能对他如此残忍。”红香与红萝躲在门外,暗自擦拭眼泪。林君然早前因璨儿而忐忑不安,如今大夫下了断言,她反倒坦然了。林君然强笑着说:“没关系,璨儿只是比别人家的孩子迟缓些,以后,他一遍学不会,我就教他二遍,他三遍学不会,我就教他四遍,我的璨儿,一定会幸福安康的。”

下晚时分,红锦终于没能忍住,去神堂找到芸仙,将今日大夫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小姐,她满是期望地问:“小姐,您是能耐人,有没有办法帮帮小公子。”同林君然不同,芸仙对婴儿的正常发育过程全无经验,从来只当弟弟是特别安静的孩子,前段日子还在闹红锦,说自家弟弟给她省了不少劲儿。未曾想到,九转碧莲子的寒毒导致的意外早产,到底是给云璨造成了难以挽回的伤害。她强自镇定,勉强扯了扯嘴角,说出了和林君然一摸一样的话,“没关系,弟弟一遍学不会,我就教他二遍,弟弟三遍学不会,我就教他四遍,我们家的云璨,一定会幸福安康的。”

被安置在内室的张云璨自是不知道,因为他,怡然苑的上上下下都笼罩在­阴­翳中。云璨的安静、俊秀早已虏获了怡然苑众人的心,大家都在为自家小公子的美貌而惊叹,为他的安静乖巧而欣悦,谁能想到,这样讨人喜欢的小公子竟然智力低下。在张家这样的门庭,小公子已经注定,将会被人渐渐遗忘在角落,而林姨娘,除非能再生下一个健康的男丁,否则,她的下半生除了张三公子外将无依无靠。

夜晚,接到消息回到怡然苑的张三公子揽着妻子的腰,逗弄最近已经稍稍能记住熟悉脸庞的儿子,他沉声说道:“我张庭玉的儿子,就算是笨一些,谁又能拿他怎样,璨儿是我的小儿子,幺子就是用来宠的,我会宠他一生一世,保他终生无忧。”张三公子身为下品灵骨,修炼打底之后,轻轻松松也能活到百岁开外,云璨生来带有九转碧莲子的寒毒,虽同为下品灵骨,却无法筑基。张三公子这段话,倒也不算狂妄。正当他拥住林君然,打算再进一步时,摇篮旁突然闪现一个人影,张庭玉吓得后退一步,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仙儿,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乱闯!”张三公子尴尬地轻咳两声,故作正经。

“爹,娘,孩儿失礼了。”芸仙对父母施礼之后,将手边的莲子交给母亲。

“这是什么?”林君然端详手中的白莲子和粉莲子。

“是九转金莲的莲子,第一转为白,第二转为粉,其后颜­色­越来越深,直到第九转,变为金­色­。”芸仙不确定的说:“虽说只有九转火莲才能真正克制碧莲子,可金莲好歹也是同根异种,这是前二转的莲子,姑且给弟弟试试看吧。”

张云璨现在还不懂事,如果他有记忆,就会知道,他的灵药仙丹美食家生涯正式起始于他人生的第四个月。

“可以这样吗?”林君然瞪着手中的二转莲子,心中有些犹豫。

“九转金莲本身就是可以直接服用的地宝,而且只有第九转的莲子才有增添灵力的功效,不会有大碍的。”芸仙虽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对缓解寒毒有效,但最起码确定不会对弟弟有所伤害,她只是想着,万一有用呢,先服用再说。

云璨睁大一双凤眼,来来回回看着看着面前的人,安静地躺着,而他颈边的一块温玉正默默地放出热量,滋养着这个生来就体温偏低的孩子。芸仙伸手将滑落出来的温养塞回衣服内,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倾自己所能,保弟弟一声平安。

“再过些日子,你就要动身去北边了,那边风大,你可要多带几顶纱帽,免得风吹着疼。”林君然收起莲子,将女儿拉到身边,因她过几日便要去君府的事情,忍不住又开始细细叮咛起来。

“娘,您都已经说了许多遍了,女儿都快能背出来了。”芸仙依在母亲身边撒着娇。

“你娘说的可都是在理的,你得仔细听着,还有,给你准备好的金花生和银叶子,你要仔细收好,该出手的时候莫要小气。”张庭玉也加入了唠叨的行业,眼见父母拉开了架势,看似要长谈阔论,芸仙顿觉脑边嗡嗡的,赶紧找了个借口落荒而逃。

草本仙境内,高大的莹心果林内已经是硕果累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莹心果高挂在枝头,在夜­色­中发出淡淡的荧光。

沐雨看似悠闲地站在林边,可每一颗成熟掉落的莹心果都未能逃离他的灵识,全部都乖乖地飞到果框内。

灵芊再一旁气鼓鼓地说道:“这么漂亮的小公子,怎么可以是弱智儿,主人岂不是很伤心?”

“小公子只是比别的孩子反应迟缓些,像他这样的孩子,虽然学东西慢,可只要学过,就不会忘记,只要比别人家多花上百倍千倍的努力,小公子日后未必会比别人差。”沐雨淡然回道。

灵芊翻了一个白眼,“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世间的人最爱逢高踩低,依我看啊,君然夫人和小姐伤心的日子还在后面。”

沐雨侧头问道:“若是这样的话,这日子便不过了吗?”他微微摇头道:“君然夫人和小姐都是意志坚强之辈,你就不要徒自烦恼了。”

“哎,跟你说不来。”灵芊撅着嘴飞离莹心果林,来到大榕树下。小玺拼着一身灵气,已经绽出了几多花苞。经过异变的小玺,早前花朵常开不败,冷香袭人,芸仙和灵芊这才想到借他的花瓣为母亲做花粉。谁知道,小玺的花朵与其他植物不同,已经成为其身体的一部分,为了再次绽放花朵,小玺算是花了大力气了。也正是这个原因,芸仙每次见到小玺,都觉得心中亏欠。

呆在榕树下,寂寞难耐的小玺,一看到灵芊过来,便开心地摇晃枝叶,它已经忘记了先前的痛,有人来陪它,它就欣喜不已了。灵芊怔怔地看着小玺片刻,一个飞身,幻回六寸身高,躺在碧绿的叶片上,“小玺,算起来,你也快三百岁了,怎么还是不能化形啊。我都快被沐雨给闷死了,你又迟迟不能开口说话。小玺,你打算靠沐雨传话传到什么时候?”

说起这个话题,小玺顿时激动不已,它剧烈地挥动叶片,差点儿没把灵芊给甩下去。牡丹树化形本虽没有其他草木那般动辄千年万年,但也得数百年光­阴­。可是,芸仙和灵芊摘了它的花朵,令它元气大损,这回小玺不得不向他的前辈们看齐了。幸亏沐雨身为木灵,与小玺交流起来甚是方便,否则小玺真正是有口难言、闷吃哑巴亏了。

芸仙回到草本仙境,也无心再闲逛,直接跌坐修炼,但一想到过几日便要出发去君家,她又心中砰砰乱跳起来,竟有几分期待过年般的感觉。

而此时,拢烟苑中,贺诗雨抚摸着另一侧空置的鸳鸯枕吃吃笑道:“真正是天意,是老天爷罚你们俩。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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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璨会幸福的,我保证!明日芸仙就要出发了,­精­彩还在后面,请继续关注我哦

第三十五节 路途之上(上)

更新时间2011-2-23 10:00:45 字数:2707

一团浓浓的灵雾,边角渐渐收缩、凝聚,玉白的小手猛一用力,这团灵雾变为了液状。芸仙微微一笑,这倒是和人体修炼十分相似,只是一个在体内,一个在体外罢了。她手势微张,灵液又弥散开来,幻做浓雾状,在这一聚一散之间,芸仙心中颇多感悟。马车微微晃动间,清风拂面,带来春末的气息,芸仙微微眯眼,深深吸入一口充满田野芬芳的空气,右手轻轻抬起,扶在额头上,螓首靠在纱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朝阳暖暖地照在芸仙如花瓣般柔软粉­嫩­的小脸上,分外温柔。“红锦,从没见你能安静这么长时间的,这是怎么了?”

“小姐,我开始想念小公子了。”红锦偷眼瞧这自家小姐,不知道她是否会不高兴。

“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小心了。”芸仙转过头来,望向一起长大的丫鬟。

“自从知道小姐的秘密之后,我就小心翼翼了,担心哪一天不小心嘴快,给漏了出去。”红锦叹了一口气,倚在了车壁上。

芸仙失笑:“看你这样,还真是不习惯。”

“我会很快习惯的!”红锦突然靠近小姐,开心地说:“自从我时时察言观­色­,凡事脑中转三遍以后,发现原来我要做一个像碧秀大姑那样的大丫鬟,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娘还说,我整一二等丫鬟的命,就这还是托了家生子的福。赶明儿我要是升上去,我就给她买一朵银簪花,臊臊她。”

芸仙将手肘撑在扶手上,百无聊赖地浓缩起外放的灵气来。可惜芸仙的实力还不够,若是外放的灵气足够充足,芸仙就可以练习幻形了,到那时候,大千世界的修炼才真正上算是入门。

“小姐?”红锦犹犹豫豫地说,“我看你刚才凝聚灵液的样子,怪害怕的。”

“哦,为什么?”芸仙诧然问道。

“就是,有些像……”红锦皱紧眉头,努力思考,“就是有点儿像供奉在神堂的洪荒女神一般,有一种俯身看人世的样子,但又比洪荒女神清冷,哎,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啦,反正有些害怕。

《大千世界》是一种威力奇特的功法,练至极致时会形成领域,而幻化世界的人,自然就是领域主,领域主相对他的世界是如神一般的存在。红锦是一个感觉相对敏锐的凡世俗人,又身处封灵阵之内,自会感受到芸仙的威压,若是再离得远些,便不会有感觉了。

芸仙收回外放的灵液,托腮看向窗外的景致。有道是绿遍山原白满州,子规声里雨如烟。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Сhā田。官道周围,都是些田野,隔上一段路途,又会出现农田,芸仙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今日天才麻麻亮,各院要出门的小姐们便收拾好外出的行李,在东苑等候。待芸仙出现时,各家脸上的意味甚是耐人寻味。不过芸仙也管不上这些,林君然一见着她就开始提醒这提醒那,明明都说了多少遍的事项,因为担心女儿又絮叨了一遍。直到有管事高声道“吉时已到,请各位小姐上车!”各家母亲这才松开不舍的手。景泓得意地看了看别人,牵着自家母亲一起上了嫡出小姐的红木雕花马车。

芸仙直到昨日才知道,二房嫡夫人原来是君家大夫人的表妹妹。女儿宴是晚辈们的聚会,自不能由当家夫人出面带领,长房夫人是老夫人的助手,需要在家坐镇着,只有同级别的事情才能劳动她。可路途遥远,不出个可以管事的夫人陪着,又不是个道理,赶巧二房褚夫人和君家是个沾亲带故的,她轻轻松松便抢到了这份差事。

芸仙和红锦上了庶出女儿的黄杨木马车,虽说与外人比起来,这也算是贵重了,可和嫡出小姐的红木车一比,顿时弱了许多威势。

“小姐,您不是长得和您外婆十分像吗,您这一露面,岂不是会引出许多议论,咱们张家人可都­精­明着呢。”红锦突然又想到了一出。

“傻红锦,你见过苑子里有年老的管事吗?”芸仙笑问。

红锦仔细将内院中人滤了一遍,“有是有,可也就两三个,还都是老太君、老夫人身边的人。”

“这不就是了,我外婆那辈子的人俱都荣养了,留下来的,也都是身居高位,这些人又岂是喜欢多嘴的人。”芸仙自信道:“我曾外婆一定会把事情料理妥当的。”

“这倒也是,红锦多虑了。”红锦了然地点了点头。

“只是不知,外婆生长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君家人是不是都如我见到的那般,雍容而温暖。”芸仙向往地看向北方。

马车前头,两杆旗子迎风猎猎作响,一个是玄­色­的龙旗,一个是张家的丹箓旗,在中州大地上,这两杆旗子的任何一杆都代表着绝对的势力,一般人见着,避让唯恐不及。

“娘,您和姨妈都多少年没见了。”景泓手捧热茶,好奇地问母亲。褚夫人笑答:“从我出嫁后,便再也没见过面,不过闺女时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她如今毕竟是长房夫人,由她引荐,总归与其他人的分量不同,倒是你,芸仙那个小丫头,能不能拿捏住。”

“娘,您就放心吧,除了我,她还能靠向谁,难不成她要一个人对抗我们这么多嫡小姐不成!”景泓挑眉一笑,满是自信。

“让你学的曲子,你可得多练练。我那表姐姐特意传信与我,她叔叔家的那个儿子嗜好音律,尤擅古筝,你若能一展歌喉,引得他的注意,日后夫妻二人琴瑟和谐,倒也是一件乐事。”褚夫人显然早已做好了功课。

“娘还能不放心我,我早已使丫鬟探听得,芸仙古筝水准不错,由她伴曲,既抢不走我的风头,又能突出我的歌喉。我俩携手,这次的花仙会,定能独占鳌头。”景泓一个拈花指,尽显女儿家的柔和,她将茶盏放在一边的矮桌上,又继续与母亲聊起来。

虽马车疾驰,但放在矮桌上的茶水竟然仅仅是水纹荡漾,却无半滴溅出。纵观嫡出小姐马车的构造,也比芸仙那辆宽敞的多,锦绣坐垫,松软的靠背,连窗口都饰有流苏,就像小姐闺房般,­精­致巧妙。

景瑶那辆马车上,三位女孩正围坐在一起。“景泓的节目,你们可有探听到。”景沁好奇地问。

“那怎么能探听到,景泓这次藏的可严实了。”景钰把玩手中的香囊,小声嘀咕着。

景瑶笑而不语,任那位景沁、景钰姐妹俩在那儿胡乱猜测,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座位边的暗盒。“故意避开君家三公子最擅长的古筝,想要以歌喉吸引他的注意。景泓,你打得好算盘,但也得看我是不是同意。”她嘴角不自觉露出­阴­­阴­的笑容,让景沁景钰两姐妹身上一冷,恨不得借故回到自己的马车上去。

夜­色­临近,车队进入了张家的别院,一阵纷乱,用过晚餐后,夫人小姐们都各自回房安置下来。时值深夜,忽听得一声尖叫:“来啊,快来人,有贼啊~~~~~~~~~~~~~~~!”各房灯火迅速第次亮了起来。

芸仙迅速披衣起身,只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喝道:“吵什么,都给我冷静下来。”外室的红锦点着蜡烛,走进来问道:“小姐,有没有事?”

芸仙摇摇头。红锦打了个哈气,说道:“也是,如有小贼跑到您这儿,岂不是自寻死路,奴婢告退了。”

嘈杂了一段时间后,每一个小姐房间,都有婆子进来询问有无见到生人,有无物品遗失,各屋子都回说没有。褚夫人将那个一惊一乍地丫鬟训斥了一通,令护院加紧戒备,便让众人散去了。转眼间,张家别院里又平静下来。

借着月光,只见一个身着白衣,面若春花,一双桃花眼尽显邪气的男子立在芸仙房内的窗前,低声调笑道:“自寻死路,敢问小姑娘,在下是如何个自寻死路来法。”

第三十六节 路途之上(下)

更新时间2011-2-24 10:00:37 字数:3256

芸仙少年天才,九岁即进入辟谷境,后因意外,又掉落回先天境。无论在修真世家还是在古老的修真门派,如芸仙这般的弟子都算是百年难遇的­精­英弟子。在寻常人眼中,只要是修真者,就是需要仰视的人物,更何况­精­英弟子,即便不能呼风唤雨,也应该是强横无敌的存在。所以红锦才会说若是偷儿到了小姐房里,只能是自寻死路。但是,老虎幼年时也不过与猫仔一般。此时的芸仙正呆立在床前,不知该如何自处。

清风诀?这是召来微风,清醒头脑的法诀;霜灵诀?这是夏天用来冰水用的法诀;封灵阵?这是用来隔绝灵力的法阵,况且现在临时画,也来不及了。芸仙脑中千回百转,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从未学过与人争斗的法诀。她情急之下,将灵气外放,在掌间凝成一滴灵液,虚张声势地笑道:“您可以试试。”

白衣男子见到芸仙凝成的灵液,意外地咦了一声,他收回飞舞在身边的藤鞭,若是芸仙和红锦刚才有一丝异动,他是不介意收割两条人命的。芸仙这一笑,白衣男子的注意力反而完全被转移了,“好醉人的笑眼。”白衣男子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芸仙,连道可惜:“竟能在此地碰到如此娇丽的­嫩­朵儿,可惜了,我只采盛开的牡丹,小姑娘,快点长大吧,等你嫁人后,我们有缘再会。”芸仙还未来得及发怒,白衣男子的身影便缓缓隐去,如同窗边从未有人站立般。

“哎,就这么走了!”芸仙说不出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可惜,她收回哄骗白衣男子用的灵液,躺回床上。以前母亲曾给她讲过许许多多的故事,记得其中有不少发生在江湖。“这就是娘所讲的江湖人士吗?”芸仙心存向往地看着窗外,本想细细回味这惊险的一夜,谁知几息之下便陷入了梦乡。

张家别院的屋顶上,蹲着着一名白衣男子,他摇头纳闷道:“奇怪了,印记分明就在这附近的,这小家伙到底躲到哪儿去了。”随即几个纵跃,轻踩着屋顶,又在四处搜寻起来。然而,忙碌了一夜之后,白衣男子依旧一无所获。

天­色­蒙蒙亮时,早起的丫鬟婆子们,便开始忙碌起来,夫人小姐们在屋内用完早餐后,被丫鬟们扶上了马车。马车前的玄龙旗和丹箓旗迎风作响,红木马车、黄杨木马车与青毡皮马车,等级分明。躺在屋顶上的男子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张家的庶出姑娘,真令人期待。”他舔了舔嘴角,邪邪一笑。

正当他要坐正时,又一名黑衣男子来到屋顶,白衣男子问道:“也没有收获?”黑衣男子坐了下来,半饷才点了点头。白衣男子侧身叹气道:“和你搭档,闷死个人。”黑衣男子只是不语。

张家的马车疾驰三日后,终于进入了北方地境,路途景致有了极大的变化,甚至连路边的行人都有了差异。中洲腹地的人,长相偏于­精­致,肤质细腻白皙,个头也大多小巧,而进入北方地境后,八尺大汉随处可见,本在张家算是高挑的护卫队,也淹没于人流之中,显得不那么突出了。苍茫大地上,地段开阔,一眼望去,心情畅快,不像中州腹地那一段,因格局之限,­精­致有余,却气势不足。中午时分,张家歇脚于路途中算是比较大的一家酒楼,各位小姐带着纱帽,走向了二楼。店家在提前到达的管事的要求下,已经准备好隔间,这一群花团锦簇的贵家小姐,引来了路人的围观,只是马车前两杆飞舞的旗帜,镇住了场面,众人只敢小声议论,无一人敢出言调戏。

芸仙一身素净的­嫩­黄衣衫,在张家小姐中,说不上寒酸,但也称不上富贵。大家小姐在外用餐,无论心中有多好奇,都不可以探头观望四周,更何况褚夫人早就交代过,小姐们上楼之前,便要放下竹帘,隔绝外人视线的同时也遮挡了自己的视野。张家小姐们虽身在酒楼中,却什么也没有见识到。芸仙取下纱帽,放在一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动,虽说指望不上外面的景­色­,这酒楼内的摆设对她来说已足够新奇。从小到大,芸仙去酒楼的次数屈指可数,若不是祖父祖母,恐她连踏出张家内院的机会都少有。“这就是北方的酒楼啊,和咱们中部的相较,果然差别很大。”芸仙坐在红锦对面,主仆二人都在偷眼观看这酒楼的一箸一杯。

饭菜上得很快,用完餐后,各房小姐轮流去楼下解决内务问题。芸仙被排在了最后一个,她与红锦二人悠闲地走到楼后。突然,楼梯边的角落里,一只黑­色­的小手伸了出来,芸仙被他拽住了裙角,不得前行。透过纱帽,芸仙模模糊糊地看到一个蹲在边角,衣衫脏乱的男孩子。原来前面几位小姐经过时,此处均有人看守,芸仙是最后一个,酒家的婆子一时内急,便私自离开了一会儿,谁知就这么一小刻,便有人溜了过来。那个酒家婆子眼看贵客家的小姐被乌黑的手拉住了裙子,便要亮嗓子喝骂,芸仙慌忙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虽只是隐隐约约,芸仙还是能看出来,这个男孩与自己年岁相当,若婆子喊人过来,被夫人小姐们见到,免不了又多惹口舌。红锦瞪大眼睛,压低声音对男孩说道:“还不快松手,想挨打吗?”

那个男孩看似有些犹豫,“咕咕……”一阵阵如雷鸣般的声音从男孩腹中传出。芸仙和红锦忍不住讶然。那个男孩尴尬地蹲在原地,他的嘴倔强地抿成一条线,虽脸上有些灰蓬蓬的,可还是能看出一抹红­色­映了出来。

芸仙的恻隐之心止不住地冒了出来,她从随身荷包中取出两片银叶子,塞在男孩另一只手中,随后扯回了自己的衣裙,轻声交代道:“记得,要想办法换开来用,别被人抢了。”

男孩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银叶子,前面几位小姐经过时,他都因为找不到机会给错过了,这位小姐身边跟的人最少,眼看也不是受宠的姑娘,他便厚着脸皮拉住了她的裙角,心想若是幸运的话或许能得几个铜板,再不济也就是被驱赶离开了。这些日子见多了人情冷暖的男孩,心头泛起说不出的滋味。那位酒家婆子看着脏兮兮的小乞丐,心里嫉妒得很,恨不得立即出手将银叶子给抢过来。芸仙示意婆子将男孩拉走,正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帽沿上的细纱被风挽起,芸仙清丽的脸庞毫无遮挡地出现在男孩眼前。男孩捏住手中的银叶子,久久不能回神。酒家婆子将他推到门外,趁着男孩发呆的时机,想要将银叶子抢过来,谁知男孩年纪虽小,手劲奇大,酒家婆子正要回身想要喊小二过来帮忙之时,一黑一白两名男子突然走了过来。

“起车咯~~~~~~~~~~~~~~~~!”随着驾车人的一声响鞭,张家的车队又开始缓缓移动起来,芸仙透过纱窗看着街市上的景­色­,与张家幽静­精­致的内院相比,街市充满了活力,能让人感觉到浓浓的暖意。正自出神间,一阵­骚­动从刚刚打尖的酒店传来。

“小姐,快看!”红锦惊讶地拉着芸仙的衣袖,将她扯向另一边。。

芸仙透过窗口望去,只见刚刚还扯着自己裙角的男孩被一黑一白两名男子按住肩膀,男孩拼命挣扎,但两名男子纹丝不动。如果有人能够靠在身边,还会听到白衣男子的低声劝慰:“小主子,随我们回去吧,白爷很担心你。”

男孩怒睁双眼:“他才不会担心我,他只会担心那个小子,我什么都不是!”他攥紧的拳头刚刚抬起,又被黑衣男子毫不吃力拉下,两片银叶子从指缝尖落下。

“小姐,您瞧那两个混蛋,穿着锦衣,却抢小孩子的钱。”红锦气得跺脚,一时激动之下,她拿起桌边的果子,打开纱窗,想要砸向那两名男子。芸仙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便伸手拉住红锦,推上了纱窗,“傻红锦,那几个人是认识的,他们对那男孩应该没有恶意。”

芸仙这一露脸,又被男孩看了个真切,他停止了挣扎,不舍地看着正缓缓驶离的马车。

白衣男子顺着男孩的视线看去,虽只是一刹那时间,他还是认出了红锦和芸仙二人。白衣男子伸手扶起男孩,对着马车方向邪魅一笑。虽相隔有段距离,他却可以确定,芸仙仍然在看着他们。只可惜,非成熟汝子不碰,是他的原则,想要采摘到最为芬芳美丽的花朵,只能耐心等待了。

男孩敏锐地将白衣男子的神情都收在了眼里。他轻轻挣脱黑衣男子的桎梏,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银叶子,珍惜地塞入怀中。男孩头也不抬地问道:“她是谁?”

两名男子诧异地问道:“什么?”

男孩扯嘴一笑:“肖叔叔,你知道我问什么!”

肖长风,狐族第一高手,故作潇洒地回道:“难为咱们家公子开了窍,在下自然要坦诚相告。”说罢,他便附在男孩耳边低语几句。

男孩看着车队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言语。白岑傲,青山妖修一派既定继承人,人生的第一次出走,遇上了生命中最柔软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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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收到更新票,好激动。狼牙の公主亲,谢谢啦!

第三十七节 君府荣光

更新时间2011-2-25 10:00:26 字数:2408

笔直宽敞的大道两边,植满郁郁葱葱的树木,每一棵高树上均包裹着红­色­丝绸。一路上红锦不住咂舌:“小姐,您瞧,这一路上的绸子,得花多少钱财,君家果然是财大气粗。”

芸仙点头道:“君家的确厉害,一路上看来,来来往往的行商农户,大多衣着整洁、面­色­从容,这说明,在君家这块地界,百姓的日子还算比较好过的。”

“可是,一个家族里面得有多少小姐,若都这样­操­办,君家得多富有,才能承担得起。”红锦盘算着张家日后是不是也要如此,自她出生以来,张家还没有­操­办过女儿宴呢。“这次女儿宴是为五小姐­操­办的,既然行五,那前面应该还有几位小姐,怎么以前从没听说他家办女儿宴的消息?”

“这位君家五小姐的父母必定十分能­干­。女儿宴算是各房各户的事情,例如我的女儿宴,自然要我的父母­操­办,与族中无甚关系,虽说公里会补贴一些,但最主要还得看各户自身的本事。”芸仙在小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见到了包裹红­色­丝绸的树木,但直到现在,马车还疾驰在大道上。若说没有到达君家地界,也不尽然,从第一棵包裹丝绸的树木开始,周边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出现村庄,如今,周围已经见不到农田,全部都是庄院,从建筑的气派程度来看,现在应该是快要接近主庄园了。

在道路上,每隔一段距离,便会设一哨岗,值守的君家子弟会根据车头的标志判断来者为何人,尤其是近日这般宾客如云的日子,值守子弟都是些眼尖嘴灵的人­精­。张家车队刚刚进入地界,便见一路红黄相间的焰火直飞冲天,每当车队经过一个哨岗,便有人燃放焰火,如此传接下去,还未接近主庄园,便有一队人马迎了上来,为首的人穿戴簇新,对褚夫人座驾一个拱手:“在下迎宾君泗水,请诸位上宾安。”说罢,一个立地转身,马匹嘶叫腾蹄,后面的随从让出一条路来,跟在他的身后,前面带路而行。

还未到君家庄园前,便已经听到了喧闹的锣鼓声。在车队靠后的芸仙自是看不到这些,她从锣鼓声音的远近判断出,经过数日的跋涉,终于到达了君家。终于要见到外婆的家人们了吗?芸仙突然感觉心跳加快,连脸­色­都微微泛红了。

经过几道门,张家车队终于进入到君家的内院,君家的迎宾女眷们也早已站在门口。一名穿着宝蓝­色­锦绣春衫的女子,老远就亲亲热热地迎了上来:“表妹,啊,不,现在应该唤你张二夫人了,这儿多年没见着,怎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后面一群夫人姑娘们,也都在惦着脚,想要早一点看到张家的姑娘们,中洲张家女儿的水灵标致,可是出了名的。

后面有个小户女儿,扯着七歪八扭的关系,硬是托人要到了一张请柬,为了赶上女儿宴,早早就从外地出发,住进了君府内院。她从人群后惦着脚观看着。旁边一姑娘捣了捣她,小声问道:“这是谁家的姑娘们,怎么这么大的排场,当家夫人都迎出来了呢,咱们来的时候,一管事就给安排了。”

这一小户姑娘斜着眼看了那问话的胖姑娘道:“这可是张家的姑娘们,今年顾家没有适龄的俗世姑娘,在咱们中洲地块儿,这次女儿宴上,也就张、袁二家够资格与君家姑娘们坐一块儿了。”

“就是那个以符箓丹书闻名的修真张家,他们家可厉害了,今年我娘好不容易才抢着一盒他们家的春季新品——花美人系列香粉,茶花香的,全被我给带来了。”胖姑娘乐呵呵地扬了扬袖子,想让花香飘得远些。

小户姑娘往旁边悄悄挪了几步:“别煽了,你涂那么多,老远就闻到了!”

褚夫人和君家夫人们刚寒暄了几句,便见到远处天空又绽放了两朵焰火,一朵是蓝粉金相间,一朵是蓝橙紫相间。君家夫人见到焰火的颜­色­,脸­色­微微有些不对。褚夫人也是稍稍惊讶,她也不再多说,由一位君家夫人陪同着,往君府内苑指定的院落走去。

“瞧人家张家的马车,红木的哎,就连庶出姑娘的车都比我家的贵气。”胖姑娘还在看被君家下仆们接手的马车,余光无意中扫到身边的小户姑娘一脸兴奋。“你怎么了,瞧你那高兴劲。”

小户姑娘被胖姑娘熏得,本不想和她多讲,怕别人误认她俩是一路的,可难得有个人给她卖弄,她又实在是端不住:“你且仔细看着,好戏要开场了。”

“什么好戏?”胖姑娘看到周围人都是一脸看戏模样,一点也不吃亏,仗着体型,又往前挤了几个位置。

“笨啊,兖州金家和韩家一起过来了,这两家可是死对头,从屋子的大小到身上的穿戴,什么都要拿出来比,这两家竟然同时到了君家,肯定有戏,嘿嘿嘿嘿……”小户姑娘跟在胖姑娘的身后,也顺势往前挪了几步。

“迎宾的那些笨蛋,也不知道找个由头,把人给错开来吗。那么长的迎宾路,随便动动手脚,先拦下一家也好。”君家夫人面含微笑,暗暗咬牙对旁边的夫人抱怨。

那位夫人也是一脸焦急,“这两家竟然同时到,嫂子您可怎么办,您先跟谁打招呼,另一家都会甩脸子。”

“要不两家一起打招呼!”另一侧一位夫人给出了主意。

“当那两家是傻子,早有人这么做过了,人不吃这一套,非要分出个先后,他们才会应承,偏生这两家又都是家大业大,还不好怠慢。”君家夫人急的扭着手中的绢帕,不知待会儿该如何应付。

此时,一位身着暗­色­衣裳的管家急冲冲地跑过来,在后面六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位夫人脸­色­大变。她上前几步,低声对君家大夫人说道:“刚管事过来说,安排上出了错,雍州周家和荆州曾家被安排在了同一个苑子。”

大夫人转头急道:“怎么敢出这样的错,还嫌不够热闹嘛,赶紧把这两家调开,别让她们见面。”说着,这位夫人从袖中抽出了一个绿头牌子,交给六夫人:“妹妹,烦你跟着看一下,我这儿实在是走不开。过去的时候再检查一遍,别让有过节的人家住在一个苑子里。”

“快看,问话的是君家六夫人,­精­明能­干­。不过君家这一代里,最有手段的要数三房,也就是今天这五小姐的父母,你看,站在大夫人身边的就是三房夫人,今儿她哪儿也不能去,得一直站在这儿迎客。”小户姑娘如指点江山般,分外激昂,说道兴致高的时候,还从身上取出几本书对照着指给胖姑娘看。

“这是什么?”胖姑娘抽出其中一本,书名上写着《中洲八卦月刊》。

小户姑娘得意地回道:“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家是不是住得很偏,这可是张家最新一期的月报。当别人都不看好这项生意的时候,我爹把全家的资产都压上,投了几分股,现在翻倍地赚回来了。”

第三十八节 初到君府

更新时间2011-2-26 10:00:18 字数:2669

外面的热闹繁华,张家的姑娘们一概看不见,也听不着。在褚夫人的带领下,她们依次入住了君府特意准备的苑子。因张家这次来的人多,君府为她们准备了单独的乾春苑。这是一个专门用来招待南方尊客的苑子,特意请来了南方的设计名家­精­心设计而成,一石一木均远途运送而来,一步一景,步步入画,层次丰富,淡雅­精­致,意境悠远。墙壁上砖砌的­精­致图案、小桥下的淙淙流水,若非一身远途的疲倦,几乎以为现在仍在张家内院了。尤其是主楼的八扇­精­雕木门,连见多识广的褚夫人都不禁赞赏地点了点头。

随行招呼的四房夫人,因出生在中洲腹地,与褚夫人倒也聊的热闹亲近。张家此次带出来的,都是各房中手脚利落的下仆,不一会儿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一位满脸喜气的中年女子依次敲开各位夫人小姐的房门,对门内客人深深一福:“奴婢是乾春苑的管事金桂,各位尊客有事儿尽管吩咐。奴婢早晚会向各位请安,需要什么,您只管开口,如在其他时候发现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往管事房里递个话,奴婢立马就到,保管让您住的舒服称心。”这位­妇­人未语三分笑,说起话来跟掺了蜜似地。这几个房间转下来,金桂身上便多了几个荷包,金桂掂了掂分量,笑得跟开了花一样。

红锦送走金桂后,拴上了门栓,因几位庶出小姐的房间,互相仅隔了一堵墙,也不知道能不能隔音,红锦不敢如往常般咋呼,只是压低了嗓音说道:“小姐,这君家的管事可真和气。瞧这苑子整的多­精­致啊,不晓得的,还以为在南边家里呢。”

芸仙见红锦那小心样子,乐开了:“你只当是在家里便好,关上门了,那还需要这般说话,怪好笑的。”

“小姐,我们以前单独住一个苑子自在惯了,不晓得其中的厉害。您可不知道,二房芸筱小姐和芸妃小姐住在一个苑子里,彼此防备得可严实呢,有一次芸妃小姐抱怨二夫人时没仔细查看,被芸筱小姐的下人听见后传了出去,芸妃小姐被扣了二个月的月利,还罚抄了一本书呢。”红锦见芸仙不以为然的样子,急忙将以前苑子里被人传话的例子拎出来几个,卯足了劲打算让小姐开窍,芸仙只得连连告饶,“我会小心,会小心~~~~~”

二人正自嬉闹时,门口有人轻叩门扉,红锦打开门,原来是景泓身边的丫鬟红婷。红婷见到门内的芸仙,施礼后轻声说道:“我家小姐说路途辛苦,特意烫了香片,请小姐过来叙叙话,舒缓舒缓。小姐还说,芸仙姑娘这儿人手不多,让我过来帮忙。”

芸仙笑道:“能有多少事儿,只是将箱笼里的物事拿出来摆放好便行,红锦一个人就够了。红婷还是和我一起上去吧。”

“这怎么可以。”红婷故作推辞,但她也知道不同房里的物品是不允外人接手的,方才的话也只是客气而已,所以做做样子,便跟着芸仙往楼上去了。

到景泓房里的时候,发现君家在客房摆设上倒也没有太多区别,景泓起身拉着芸仙坐下,递过时间恰恰好的热茶,挥手让下人们退了出去。

“妹妹进来时,表情好像有些意外?”景泓侧首问道。

“本以为二伯母会在的,没见着,方有些意外。”芸仙喝了一口香片。虽说这已是上好的花茶,但喝惯了草本仙境的茶叶,相比之下,两者高下立现,幸好芸仙不是特别讲究的人,倒也能喝得下去。

“不知道妹妹的古筝曲练得如何?”景泓开门见山,直指中心。

“姐姐只管放心,妹妹的古筝,您是知道的。”芸仙浅浅一笑,露出自信的样子。景泓知晓芸仙的个­性­,顿时放下心来,芸仙是个有十分说五分的人,瞧她现在这副神情,显然曲子已经练习得十分纯熟了。“三日后就是花仙会的第一轮比试,我看我们俩得找个时间合一下。”

“这,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是现在吧,若有差错,我们还能调整一番。”芸仙建言道。

景泓想想也是,左右无事,离接风宴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倒不如趁此时间,先练习一番,只要自己小声和音,别人也听不出个什么。

两人将古筝摆开来,不一会儿,乾春苑便被优美的音律所包围。

“是从景泓那边传来的。”景钰站在窗口,对小桌边的两位姐妹喊道,“莫不就是景泓要参加比试的曲子吧。”

景沁奇怪地皱了皱鼻子,“曲调倒是也新鲜的,可景泓的古筝倒像是退步了,这不是她最拿手的乐器吗?”

景瑶抽出花瓶怒放的鲜花,放在阳光下仔细端详,“谁知道呢……”

两人和完曲子后,景泓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在指法上指出了几点芸仙的差错,芸仙连忙称谢。景泓拉着芸仙走到床边,只见床铺上放着一套衣裙:“前段时间过于忙碌,没有找到机会交给妹妹,这是花王会上的衣裙,我也有一套,只是颜­色­上有些差别。”

芸仙看到这是一套­精­心刺绣的团花裙,­嫩­黄的颜­色­,倒也符合节气。芸仙没想到景泓真会帮她准备如此漂亮的衣裙,楞了一下。

“怎么,觉得颜­色­过于素淡?”景泓显然生了误会,“莫要以为比试的时候,一定要花枝招展,咱们张家的女儿,不需要那些虚浅的表态,衣裙的选择要与表演的节目相匹配,这才能事半功倍,我那件是月白­色­呢。”

“不是,姐姐,是太过漂亮,有些愣神了。”芸仙满是谢意地看向景泓,无论她的本意如何,这套衣裙,的确是花了心思准备的,芸仙向她道声谢谢,是理当的。

景泓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别处,她故意大声说道:“回去好好练,若是花王会上出错,连累了我,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的。”

芸仙抱着衣裙离开时,景泓摸了摸砰砰跳的心脏,“被她这么一谢,我怎会如此高兴,好奇怪!”

芸仙将衣裙交给红锦时,红锦睁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小姐,这衣裙一看就很贵,景泓小姐怎会如此大方,我还以为,她会故意给您不合身的衣服呢。”

“我们俩是同一条船上的,如果我拖后腿,她又怎能独自前行。”芸仙活动手指,方才弹了几遍曲子,手指有些酸。

红锦追在芸仙身后问道:“那她为什么不独自参赛,赢了,风光全是她一个人的。”

“比试场地上,一个人站着,岂不是很凄凉,这可是小姐们的花王会,不允许带乐师的。参加比赛的同伴越多,则证实这个人的交友能力越强,一个人比赛,太独了,当家主母们不看好这样的姑娘。再有,如不和我一起比赛,怎么能显示她与我的交情呢。”芸仙把红锦推到衣柜旁,示意她赶紧收拾东西,别再问东问西了。

“小姐,我还有事。”红锦一遍整理衣裙,一遍高声喊道。

芸仙摇头无奈,下午还在让自己小心谨慎,这会儿她倒是管不住嗓门了,真正是本­性­难移,“怎么了?”

红锦也察觉到自己的嗓门过大,吐了吐舌头,刻意压低声音。“刚送来的果盒里,有一封信,是给您的。”芸仙打开果盒,一看之下,嘴角不由上翘起来,上面写着:亥时,秦管事来接你。落款为:方—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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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 夜会群英

更新时间2011-2-27 10:00:46 字数:2254

“来,这是你大表哥,君谢凌。”君老太君指着几位年轻子弟中的一位高大男子介绍道。芸仙抬目望去,只见一浓眉大眼、气质豪爽的男子客气地拱手施了一个礼。芸仙赶紧回礼,君老太君又牵着她指向另一名男子道:“这是你二表哥,君谢添。”与大表哥气质迥异,这位表哥却是一位面若敷粉、眉清目秀的翩翩君子,相比之下,反倒更像是南方男子。“见过二表哥。”芸仙温婉一笑,欠身施礼,君谢添悄然打量了芸仙一番,拱手回礼……

在曾外祖母的指引下,芸仙总算知道了君家为何能稳立中洲第一修真世家的位子。张家在中洲也算是修真大族,往往一代才有两三个上品灵骨出生,人口鼎盛时,也不过四五个。而君家,直系与旁系相加,光是上品灵骨就有八个,再加上中品灵骨,屋子里满满当当,站了二十几个少年­精­英。

“曾祖母,这位姐姐是哪家的亲戚,以前怎么从未见过?”一个七岁的男孩挤到老夫人面前,趴在君老太君的膝头问道。

“这是你的表姐姐,过个二三年,她便会与你们一同修炼。”老夫人摸了摸男孩的头顶,微笑着回答道。

芸仙回想了一下,这个男孩好像是五房的儿子,君谢阳,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安分孩子。

“瞧这妹妹的样子,不像是我辈中人。”一位挽着双鬓望仙髻的美艳女子眼中闪过一丝金光。

老夫人抚掌笑道:“我倒是忘记了,丫头,把你的幻体撤了吧,先前只告知他们要介绍一个自家亲人,却没说是修炼灵骨。”

芸仙莞尔一笑,也未见她捏什么法诀,只是站立不动,便有了一些变化。美艳女子又一次运目看去,“上品灵骨,倒是个好料子,不知道妹妹如今是什么境界。”

“先天境。”芸仙脆声回道。

“你姓张,莫非是张家的女儿,听说张家景嫣十二岁踏入辟谷境,去年得了玉昆仑小比的第一名,你和她怎么称呼。”一位身着水蓝­色­长裙的女子问道,芸仙记得,她是庶出的小姐君谢茹。这君家和张家果然大有不同,若是在张家,庶出女孩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外客面前,更别说还能顺着家族排行取名。

“景嫣是大伯家的姐姐,我是三房的。”芸仙看着站在人群中央一脸自信的君谢茹,心中颇为羡慕。

“张家怎么舍得把你送到我君家,我记得张家这一辈只有三个上品灵骨,算是人数稀少的了。”美艳女子诘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冲意。

“因我是张家庶出,所以我们隐瞒了修仙灵骨。”芸仙坦然相告。

“庶出又怎么了,为什么庶出就要隐瞒真相?”那个七岁的小男孩疑惑地看向老夫人。

“因为张家尊奉儒学,对仪礼十分看重,他们家嫡庶分明、等级森严,庶出子女通常得不到重视,再加之张家曾经出过一个庶出的叛族者,这才使得芸仙的父母处处小心。”老夫人小孙子仔细解释道。

“难怪了,从未听说过张家有庶出的修真者,莫非张家对庶出子女别有处置?”二表哥君谢添一语中的。这位长相斯文俊秀的君家修真者,一看便是脑子比拳脚好使的料子。

芸仙笑而不答。君老太君故意扯开话题,她捧着君谢阳的小脸问道:“这段日子,修炼进度如何?”

君谢阳立马像个小猴子一般跳了起来:“曾祖母,我这几天进步可大了,照这样下去,像这位姐姐这么大时,我也能冲入先天境了。”

“你这位姐姐,去年就进入辟谷境了,只不过出了些差错,又落回一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可莫要自傲。”君老太君把君谢阳拉到身边,抱着曾孙那小小的身子说道。这番话,不仅是告诫谢阳,更是让君家其他的子弟警醒,莫要将眼光局限在自家,光是张家,就已经有两个女孩,远远地走在了他们前面。

“九岁就进入辟谷境,这不可能,那她岂不是比张景嫣还要厉害?”美艳女子一脸怀疑,她转脸看向芸仙:“让我来试试你的身手,如果你能从我手中夺走这把玉剑,我便服你。”

芸仙从小到大,从未学过与人争斗的招数,想要应承也无力争赢,可若此时后退,日后进入君山,不免被人小觑,芸仙心中犹豫。

“不敢吗,我就觉得你是骗人的,曾祖母并非修真之人,加之心地慈善,才会轻易被你哄骗,我这关可没那么好过。”美艳女子手中玉剑挽起重重剑花,脸上满是对芸仙的不屑。

“不敢比就是骗人,二姐姐,好男不与女斗,你替我们兄弟狠狠教训她,帮曾祖母出气。”君谢阳在君老太君身边乐得直跳,唯恐天下不乱。

芸仙迟疑地看向君老太君,老人家不但不忙着缓和,反倒扬声说道:“芸仙丫头,放手去打,无需顾虑,这里都是自家人。”

芸仙听出了曾祖母语中的意思,她对君谢凌隔空一礼:“请大表哥做个见证,只是自家的比试,我们点到为止。”

君谢凌点头应承,站到客厅中央。君谢茹和君谢添一左一右站到君老太君的身边,一个撑起水盾,一个撑起风盾,将老人护在身后。

“谢彤姐,你即将进入辟谷境,这位妹妹年幼力薄,不如这样,由她攻击,你来防护,一炷香之内,她若抢得玉剑,便算你输,你看如何。”君谢凌与姐姐商议。

君谢彤点了点头。厅中其他兄弟姐妹已经迅速将家具摆设移到一边,将厅中空出一块场地。

“谢彤姐姐,小心了。”芸仙出声示警。

四周众人纷纷使出护身法术,兴致勃勃地期待一场龙争虎斗。君谢彤算是年轻一辈的高手,年方二十,已经达到先天境顶级,即将步入辟谷境,这位今日才认识的张家妹妹年少有为,年方十岁,已是先天境,虽不知具体实力如何,但如果君老太君所言属实,想必也是少年英才,这番比试定会­精­彩不凡,众人心中如是想着。

君谢彤摆出架势,杏目圆睁,玉手高扬,心中发狠,一定要将这个大言不惭的小家伙打回原形。却见,对面那个小女孩单手在空中轻轻一挥,似乎在空中撕开了什么东西,另一只手伸手探入。“要来了!”君谢彤手掐灵诀,正要施展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她手中的玉剑竟在不经意间,被人扯走。

空中一阵波纹泛起,芸仙的手从虚空中收回。她手中握着的,正是君谢彤的玉剑。

“破——空!”在场众人不自觉地同时说出面前神通。

第四十节 顾张交锋

更新时间2011-2-28 10:00:39 字数:2623

“咕嘟……”寂静的客厅中,君谢凌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

君谢阳维持着挥拳的姿势,莫名奇妙地问道:“这就,结束了?”

君谢添和君谢茹手中的灵盾因为灵力不继,已经泛起波纹。“张家,以后会后悔的!”君谢添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露出傻愣愣的表情。

君谢彤依旧维持着拿剑的姿势,她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突然柳眉倒竖,一个翻腕,手中又出现一柄长剑,欺身而上。君谢凌身为见证人,只是一个抬手,便唤出灵盾,将君谢彤拦在身侧,可他一时未防备,君谢彤扬手之间,竟有三颗玉钉穿透灵盾,向芸仙飞­射­而去。这玉钉有一个名头,叫做“穿云钉”,乃是君谢彤进入先天境后从君家宝库选取的,可以轻易穿透护身灵盾。虽说君谢彤为人光明,未在钉上喂药,然而,被三颗穿云钉钉上,不躺上个十天半月,是无法起身的。

君谢凌是离得最近的人,眼见他无法阻拦,众人更来不及出手之时,芸仙已经一个晃身,出现在客厅的另一侧,君谢彤收回穿云钉,正要继续之时,君老夫人一声怒喝:“谢彤,我君家可以输,但不可以输不起,你还不给我住手。”

君谢彤在君家被众人捧若明月,这还是她第一次输得如此难堪,她眼眶一红,跺了跺脚,却摄于君老太君的威严,不敢再动手。

“你身上真有我们君家的血脉!”芸仙身边一个女孩,盯着她的侧脸,讶然说道。

“今天,把你们召唤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是幸运的,在君家族史上留名的机会,被你们碰到了。”君老夫人招手让曾孙辈的孩子们聚拢而来,“你们,不同于俗世儿女,芸仙身负我君家神通,这意味着什么,学习过君家族史的你们,都很清楚!追随或是独行,你们可以选择立场,但无论站在哪一方,你们都是我君家的子孙,你们的使命都是我君家的繁荣兴盛!下一个百年、千年,你们中的佼佼者,将会被记入我君家的族史,与我君家的荣光共存!”

芸仙睁大双眼,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在君老太君的话语中,芸仙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说话,有如此的力量,竟能使人生出难以抗拒的冲动,想要追随发话者,出生入死!言惑,就应该是这样的存在啊!芸仙觉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

这个夜晚,对君家的­精­英子弟来说,是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当他们三三两两结伴离去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们觉得各自的关系又亲近了一层。君谢阳看着离去的哥哥姐姐们的背影,突然意识到,今夜之后,他就是君家的大人了,因为他与兄姐们同样,担负了君家的秘密。

事实上,这一夜,在君家族史上被浓墨重彩地描上了一笔,因为今夜,是君家辉煌一代的崛起之夜。

君老太君到底是年纪大了,看着曾孙们离开以后,面上流露出一股疲惫之­色­。芸仙看着君老太君,不知道此时提出自己的商业计划是否合适。君老太君只是眼光一扫,便知道小丫头有话要说,她失笑道:“跟自家曾外祖母有什么好犹豫的,有话就说吧。”

芸仙伸出右手,空气幻动间,手中出现一叠装订好的册子。君老太君接过薄册子,只见封面上写着《莹心果营销计划书》,君老太君饶有兴趣地翻开第一页,上面描绘有一颗奇异的树,只是寥寥数笔,却形神皆备。“哦,这图是谁画的,有点儿意思。”

“是仙儿画的,从母亲那儿学来的。”芸仙满怀期望地跟着君老夫人翻动纸页的手指,想从老人的神­色­中看出点什么。

君老太君只是粗略地翻了一遍,遍满目含笑地看着芸仙。

芸仙不知所以然,傻傻等待君老太君发话。

“你不想给我一些实物吗,光是纸面上的东西可不行!”君老太君笑道。

芸仙恍然,她随手一指,地面上便出现一篮莹心果。君老太君又翻到介绍莹心果特点、适宜人群那一页,她点点头道:“倒是个稀奇物事,只是在商言商,小仙儿,这件事我会交给妥善的人接手,你也莫要心急。在这件事之前,你能不能告诉老身,我那乌金镯子,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说及此处,芸仙双眼笑眯眯,她从容唤出沐雨,向老夫人见礼,一老一小,就这么坐在厅中,将去年夏天之后的奇遇一一道来。君老太君听到­精­彩处,忍不住心中暗道:“祖辈诚不欺我,这神龙血裔,果然是福星。”

直到夜过子时,芸仙方直接破空回到自己居住的客房。

红锦此时正趴在桌前打盹,芸仙轻轻地推了推她,红锦一个激灵,猛然站起身来,待看清面前站的是自家小姐,才长吁一口气。

“小姐,晚间褚夫人身边的婆子过来查看了一次,我只推说你已经睡了,给搪塞了过去。”红锦走到条桌边,拿了些果子,想给芸仙垫垫肚子。芸仙摇摇手,让红锦帮自己将头发散下,直接歇息去了。

次日,丹书峰上,顾晋晖终于抢了个替师傅送信的差事,会一会那个给自己惹来不小麻烦的世家妹妹。当他一路问询张景嫣所在时,不是遇到暧昧的目光,就是遇到仇恨的目光,难得遇到一个貌似无表情的男子,还指挥着他绕了一大圈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正在修炼场上练习符箓的张景嫣。

景嫣身边的师姐推了推她:“师妹,那个傻小子来了。”

张景嫣顺着师姐的手指,看到了顾晋晖。那位师姐啧啧赞道:“先前还在奇怪,你怎么哪位师兄都不选,偏生找了个小师弟当挡箭牌,今儿认真瞧了才知道,你这是先下手为强,给自己预定了一位俏郎君啊。”

“师姐胡说什么呢。”张景嫣装作嗔怒地推了师姐一把,便迎向了顾晋晖。

两人来到僻静处,顾晋晖也不急着发作,他只是抱胸倚在树旁,将张景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扯­唇­一笑道:“还只是个未长成的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担心自己没人要,我看你的行情也算不错,何必要牵扯着我,给各位师兄们一点念头,不是更好?”

张景嫣脸­色­一白,她来灵峰这么久,从来都只被师兄们捧在手心,唯恐有一丝委屈,每日大献殷情,烦不甚烦,这才想着找一个未婚夫做挡箭牌。原想着,顾晋晖是世家哥哥,往日里见面也是温文有礼,自己虽未与他事先商量,但这等好事,他即便不欣然接受,也该顾着世家的面子,忍气吞声才对。哪想到,这人远不如他面上般好拿捏,竟然冷言讥讽。

“若是没有我,师弟近日进境哪能如此快,每日有这么多人排着队切磋,师弟应该感谢我才是。”张景嫣针尖对针尖,原本想要软言解释的心思已经一丝不剩。

“我劝师姐最好收回自己放出的风声,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顾晋晖咬着牙逼出师姐二字。

“我劝师弟对我好一些,免得处境更加艰难。”张景嫣在师弟二字重重着音。

“你!”顾晋晖这些日子因张景嫣受了不少罪,眼看说不通,又不便对女子出手,气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到顾晋晖拳头张了又放,显是在努力克制,张景嫣又火上浇油:“想要动手?可惜,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是有一天,你能赢过我,我倒是可以考虑收回自己的话!”

这短短一句话,筑成二人之间的孽缘,张景嫣说话之时也未曾预料到,顾晋晖会因为她的话而勤修苦练,不断挑战,张景嫣却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切磋中,情丝暗种。

第四十一节 十面埋伏

更新时间2011-3-1 10:00:56 字数:2646

“女儿宴,女儿宴,今朝家中女儿念,明日姑嫂妯娌见。噢~~~~~~~~~~~”一群调皮的小孩儿拿着风筝从坡上作鸟兽散,几位婆子跟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道:“别乱跑,那边靠着内苑了,仔细别冲撞了客人。”

君家庄园俱都张灯结彩,与红白喜事不同,前面两者或者全系着大红,或者全缠着白布,女儿宴却是红­色­与粉紫相间。正礼这一日,暖风轻拂,花香四溢,似乎连老天都在祝福这个幸运的女孩。大量的布幔结成­精­致的花球,将君家礼堂装点一新。往日里凝重庄严的高大建筑,今日显得分外柔和,在众多女宾的见证下,君家谢萱由赞者为其挽成百花分肖髻,缠上带有璎珞的发带。一个月后,在同一地点,将会由特意邀请的尊贵女宾为她加笄,宣告其正式迈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她们家可真讲究,我家姐姐的女儿宴,邀请家中的亲戚挽了个双平髻,大家聚在一块儿吃了饭,就完事了。”胖姑娘站了大半天,腿酸得很,可又不敢随意乱动,只能在嘴里小声嘀咕。那位小户人家的女儿也在小声应和:“人家可是世家中的世家,哪会像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一般。忍着吧,很多人再看。”

越是盛大的世家女儿宴,就有越多的­妇­人婆子过来讨喜观礼,这些­妇­人婆子大多穿梭在上等人家的内室,面上卖些花样丝线绢花,实则利用嘴皮功夫讨当家夫人们欢心,靠赏钱过活。她们牙尖嘴利眼睛亮,看中哪个讨喜爽利的姑娘就会想尽办法讨得闺名,问清门户,以备当家夫人们垂询,被查问的姑娘不但不以为忤,有时候反倒还会打赏,皆因许多小户人家的姑娘们都是通过这些­妇­人婆子攀上高枝的。

修真世家的女儿中,张家女儿们独树一帜,倒不是说穿着打扮有多怪异,而是她们每个人均带有一顶附有双层薄纱的帽子,清风拂过,薄纱微动,身姿娉婷,平添了许多风流,朦胧之中,每个人的面容似隐还现,个个如瑶池仙女、九天飞仙。自这日之后,年轻女子戴双层薄纱帽出行,开始在各州盛行起来。褚夫人带有一丝得­色­,站在夫人观礼群的前面。张家最重礼仪,而君家虽然同为世家,对男女之防远不如张家重视,女儿宴前来来往往的外苑小厮管事络绎不绝,幸亏她灵机一动,找来长长的薄纱,在小姐们的纱帽外又加上一层,外层短纱可掩饰面容,内层长纱向两侧挽起,可遮掩身形衣饰,如是作为,不但免去了张家女儿被人品头论足的危机,还抢来了许多风光,这件事儿,算是做得漂亮,等到回去以后,自然少不得老夫人的赞许。

等到红日当空,褚夫人越发佩服自己了。为了等待吉时,本就耗费了一些时间,女儿宴礼仪繁琐,虽说是四月天,这太阳已经有些热度了,站在阳光下这么长时间,容易晒黑的小姐们,今晚回去估计要伤神了。

仗着没人能看清自己的脸,芸仙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大早就被折腾起来,用完早餐就被带到君家礼堂,为了站位,你推我让,三催四请。关于这位置,有人谦让有人抢,自家和袁家,平日无甚大来往,面上客客气气,互相谦让,而兖州金家和韩家,安排好的位置不要,偏要抢别人家的位置,若不是君家大夫人伶俐八面,指不定能打起来。好不容易等到吉时,这君家三房又如何繁琐如何做,君家谢萱,光衣服就换了三套,芸仙昨日睡的太迟,虽说修真之人­精­力比常人好,也架不住这样的乏味,芸仙小心地打起瞌睡来。

“礼成~~~~~~~~~!”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芸仙被惊醒,她提起­精­神,只听到周围传来众人的吁气声,芸仙不禁心中暗笑,看来不耐烦的小姐还不是一个两个。

景泓故意落在后面,等到与芸仙并行时,她小声说道:“今年参加花王会的小姐特别多,往常要晚上才开始的花王会今年提前到下午了,幸亏我签运不错,我们俩较为靠后,估计还是晚上上场。”

“景瑶姐姐她们呢?”芸仙好奇地问道。

“她们下午上场,没办法,各人有各人的运势,昏昏欲睡的时候,不知道有几人能欣赏她们的表演。”景泓语气中不无得意,就不知道这抽签的时候,褚夫人有没有动手脚了。

下午时分,一排排彩篷已经被搭好,各州数得上名的修真世家夫人代表都坐在了台下,她们将是此次花王会的评委,而各家抽到下午签号的小姐都在后台紧张的做着准备。

台上是一位因为过于紧张唱岔音的姑娘,虽然她坚持唱完了全曲,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等待结果,掩面哭泣而去。

经过紧张的评议之后,司仪高声喊道:梁州岑佩小姐,十三颗铜花。

台下坐有二十五位世家夫人,而这位小姐仅得到十三颗铜花,成绩可想而知。

“下一组表演者,中洲王彩秋小姐及荆州庞玉花小姐!”司仪介绍道。

台上站立的正是小户姑娘和那位胖姑娘,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会组合在了一起。胖姑娘庞小姐一边走还一遍嘀咕:“都跟你说了,我不会表演节目,你偏拉我上来。”小户姑娘王彩秋回头小声说:“还不闭嘴,这么大的场合,露一次脸咱俩这辈子都够了。”这两人都未意识到,君家在舞台上安置了扩音法阵,这两位姑娘才一上场,就引得了台下的哄堂大笑。王彩秋眼见底下众人欢笑,还以为自己颇受欢迎,连忙压低声音说道:“瞧咱俩多讨喜,你嗓门大,待会儿声音可得压着点,别把我给压没了。”两人走到台中央,王彩秋扯着嗓子喊:“众位夫人小姐,奴家给诸位带来一个节目——《闹春归》”庞玉花不甘示弱地喊道:“还有奴家!”台上只有两人,也没有配乐,两人显然是临时凑合在一起,毫无默契可言,为了压住对方的声音而不断提高声音,为了吸引台下的注意,两人的动作一个比一个夸张,原本一首讲述小女孩们闹春归来的娇俏歌曲,竟被两人演绎成滑稽戏,台下笑声此起彼伏,君家老夫人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她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问身边的管事:“这是哪儿来的活宝,怎么如此闹腾。”旁边的管事正勉强忍住笑声,主子这一问话,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回道:“都是生意场上的小户人家,老爷经不住痴缠,这才放了请柬出去。”

“放的好,放的好!”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最后,这两姑娘的表演竟得到了三颗金花,十二颗银花十颗铜花。各位夫人面面相觑,原想着自己开个玩笑,还有其他人把关,谁知大家都这么想,竟给出个目前的最高分。众位夫人笑容一整,提醒自个儿底下可不能再松懈了,谁想到底下的节目一个比一个无聊,光是古筝曲就听了十二首,并且其中有六人弹了同一首,看样子《梅花三弄》的确是闺阁女子的必练曲目。

“下一个节目是什么?”君家三夫人撑住额头,百无聊赖地问道。

还未等到她身边的管事回答,司仪已经高声喊道:“下一个节目,张家景瑶、景沁、景钰三位小姐~~~~~~~~~”

人未出场,一阵激越的琵琶声已经传来,三个穿着火红舞衣的女子如火焰般,从后台旋转而出,她们用特制的火貂腰带将琵琶底部固定在腰间,玉指翻飞,乐声激昂,节奏急促。瞬间将人带入杀机四伏的古战场。

雍州周夫人忍不住击案而起:“十——面——埋——伏!妙啊!”

第四十二节 李代桃僵(上)

更新时间2011-3-2 10:00:10 字数:2835

“二十二朵金花,三朵银花!”景泓在后台喃喃自语,她一身月白华服,高高盘着双髻,日常红­嫩­娇艳的脸庞今日竟比衣服还白。“红娉,去给我取些水来,我有些口渴!”

红娉找了一番说:“小姐,我们带来的水已经喝完了。”

景泓闻言,突然失控地大声喊道:“那就去找啊,这还用我教你吗?”。红娉见状赶紧躬身退开,四处寻找热水。芸仙牵过景泓的手,发现她手上冰凉,手心有不少虚汗,不禁有些担忧。从下午景瑶她们三个的节目博得满堂彩之后,景泓就有些不对,现在临近上台,景泓竟已是紧张得无法自控了。

芸仙将景泓牵到无人的地方,运起灵力,柔声劝道:“姐姐,看着我。”景泓闻言不由自主地看向芸仙的眼睛。

芸仙轻声说道:“姐姐,咱们的表演在夜­色­之下,有彩灯映着,有月光伴着,光是意境就已经赢了一截,姐姐的歌声,我的琴声,都是出挑的,再加上新曲子,咱们一定可以夺得头彩,我保证。”

景泓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是啊,咱们有新曲子,再说了,今日就算不能夺冠,明日还有争冠赛,两场比试的成绩,才能决定花王冠的归属,可是,如果明日景瑶她们的节目更加­精­彩呢?我都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排练了琵琶曲。”想到此处,景泓又沮丧起来。

眼见即将上台,芸仙也顾不得被人发现,她加大灵气运转,增强魅惑,“景泓姐姐,我们只要用心表演,就够了。琵琶曲虽先声夺人,却过于咄咄逼人,我们的表演才更受夫人们的喜欢。景泓别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不是夺得花王冠,而是夺得当家夫人们的欢心。”

芸仙的声音轻柔舒缓,景泓看着芸仙的眼睛,仿佛有两朵漩涡,把人的神魂都吸了进去,景泓的脑袋蒙蒙的,担忧、惊慌仿佛一下子全飞走了,整个人都放松自在,舒服极了。“是啊,我们要做的,是让夫人们觉得我们是适合的媳­妇­人选,而不是优伶!”

芸仙见景泓放松下来了,便拉着她走向人群密集处。在外侧帮她们守着的红锦看着景泓小姐款款而行的背影,了然地点了点头,知道自家小姐方才必定是做了些什么。红娉取来了热水,却发现景泓她们三人都不在原位,正慌慌张张地四处寻找,一看到她们,红娉夸张地喘了一口气:“小姐,我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找到的热水,您赶紧润润喉咙吧。”景泓警惕地看着茶盏:“这水,是从哪儿找来的?”

“小姐放心,负责给世家夫人们送热水的小丫鬟被我给拦下来了,从她那儿匀来的。”红娉得意地讲述了自己抢热水的经过。景泓这才接过茶盏,小口小口地喝下去。这时,一位管事找过来问道:“张家景泓小姐、芸仙小姐,再有两个节目就轮到您们了,请做好准备。”

景泓无谓地点了点头。

而方才被洪娉拦住的小丫鬟正站在景瑶的贴身丫鬟红杏面前,伸手接过什么,满意地点点头后,转身悄悄离去了。

景泓小声地清了清嗓子,但越请嗓越是觉得嗓子痒,她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红娉,你确定,那个丫鬟是给世家夫人们送水的?”景泓说话之间,声音已经有些嘶哑。红娉从小姐的语气表情立马猜出事有不妙。她不敢欺瞒,又仔仔细细地将方才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不对,怎么你四处找水的时候,那个丫鬟恰好从你身边经过,还恰好端着两壶茶。给夫人们送水,应该从前台走才对,怎么会经过后台出口,你再仔细想想,她给你水后往哪儿走了?”芸仙皱眉道。

红娉有些慌神了,连声音都有些发抖:“好像,急匆匆地往回走了,我以为她是回去再取水了。”她回想当时情形,越发觉得那个丫鬟倒像是特意在等她一般。

景泓不停咳嗽,短短时间内,已经说不出话来,她气得狠狠掐了红娉几下,正要继续时,芸仙慌忙拦住她。在芸仙的示意下,景泓发现,四周好像有人发现这里有些不对,正要过来询问的样子。芸仙做出平安无事的表情,对那位管事微微一笑,紧而又将两人拉到僻静处。下一个要上台表演的人已经在不远处整理形容,景泓急的团团转。

前台,一位蓝衣小厮躬着身走到君家老夫人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旁边的管事见到小厮的面容,惊讶地捂住嘴。老夫人低声笑道:“你这皮头,若是被人发现了,我看你怎么收拾。”蓝衣小厮抬头无赖一笑:“孙儿这是彩衣娱亲呢,有孙儿在祖母身边伺候着,祖母不是更舒坦?”他齿若编贝,­唇­若涂朱,一双笑眼倒是和芸仙有些相像。管事小心地往旁边移了移,用身子将蓝衣小厮遮挡了些。可君老夫人身边的三夫人正好回头,她睁大眼睛指着小厮,咬牙道:“你给我过来。”

小厮低头躬身挪到三夫人身边,三夫人伸出手指狠狠揪住他的耳朵,小厮疼的脸皱成一团,嘴中不住小声讨饶:“轻些轻些,我的亲娘,耳朵都快被您扯掉了。”三夫人的动静引起周围夫人们的注意,小厮赶紧低头垂肩,装作恭顺状,三夫人赶忙对周边夫人作态笑道:“一点小事,一点小事。”小厮做错事挨罚的事情常有,但夫人亲自出手揪耳朵的还真不多见,众人只当君家与常人家不同,便转身继续欣赏节目。

后台景泓瘫软在地,也顾不上月白­色­的华服,泪珠滴落、神情绝望。芸仙眼睛转了转,她拉过景泓、红娉和红锦,在她们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红娉满面惊喜,期待中带有一丝害怕:“小姐,这样可以吗?”景泓只是迟疑了一番,然而时间不多,已经容不得多想,景泓咬咬牙,推着丫鬟赶紧照芸仙说的去做。

前台三夫人侧头低声问蓝衣小厮:“你过来­干­嘛,被人认出来,你的名声毁了不算,还连累了你弟兄们。”

蓝衣小厮涎着脸笑道:“我只是想来看看表演,听说今日下午,张家三姐妹的琵琶如珠玉滚盘,­精­彩至极,儿子心痒难耐,这才扒了小厮的衣服混进来,娘您别老跟我说话,会被人发现的。”

“你倒还有理了,结束再收拾你,仔细你的皮!”三夫人轻啐了一口,撂下狠话。蓝衣小厮有老夫人撑腰,心里踏实的狠,他只是随着台上古筝曲子,轻拍节奏,一边听一遍还轻声评价:“只是熟练而已,娘,给一朵银花顶天了。”

君三夫人白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照儿子的话给出了一朵银花。老夫人见状也照着给了评价,显然对自家孙子,很是信任。

“下一个节目,张家景泓、芸仙小姐~~~~~~~~”司仪洪亮的声音在舞台后响起。

银­色­的月光轻轻泻下,整个大地都泛着白­色­,舞台在彩­色­灯笼的映衬下,蒙上了一层朦胧。看了大半天的表演,众人实则已十分疲惫,张家两位姑娘款款上前,盈盈一礼。一位身着­嫩­黄、一位身着月白。引起众人好奇之心的是,这两位姑娘均带着早晨的帽子,只是做了一些变化。薄纱被叠成荷叶褶皱,用针线缝成花边,前面的长度留到鼻翼,露出樱桃小嘴和­精­致的下颔,薄纱越往后越长,行走之间,随风而动,更添飘逸。

全场一片寂静,因下午三位张家姑娘的演出,众人心中还是有些期待的。可等待了许久,张家二位姑娘只是呆在原位,似是被场面吓住了,不敢出声。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突然坐在左侧的黄衣姑娘扬起手来,玉指轻拨,悠远深邃的琴音飘然而起。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众香拱之,幽幽其芳。

不采而佩,于兰何伤?

以日以年,我行四方……

伴着琴音,白衣姑娘红­唇­轻启,空灵飘渺的歌声如点点冰玉在淙淙流水中互相撞击,纯净、通透。

歌声响起的那一刹那,在场诸人仿佛喝下了一口清泉,倦意全消。琴声、歌声,在空中缠绕交融,久久不散。在场诸人不由闭上双眼,细细聆听。

“这是何等美妙的音律”蓝衣小厮心中惨叫:“我以后要怎么活啊~~~~~~~~~~~~”

第四十三节 李代桃僵(下)

更新时间2011-3-3 10:00:08 字数:2356

上台之前,芸仙对景泓、红娉及红锦附耳私语后,红娉随即取出随身针线,迅速修改起薄纱帽来。红锦手巧,几番施为,便将芸仙的头发梳得与景泓相似。“你我身量不一样,衣服也只能大致套着了。”芸仙皱了皱眉头,她比景泓要矮上半头,换了外衣后后裙摆拖在了地上,而景泓穿着芸仙的衣服,却有些吊得慌。幸好有纱帽遮挡,别人也不会注意这些细节。上台之后,本应向诸位夫人请安,碍于景泓的嗓子,两人只能盈盈一拜,便各自走到位置。

景泓坐在琴前,眼角依稀留有泪痕。她看向芸仙的背影,对下黑手的人心中恨极:“原本,应该是我站在台中,向诸位夫人展示我的才华,现在,我却只能坐在琴后,为人伴奏,若被我抓住幕后指使者,我一定要她生不如死。”景泓心知,会计算她的除了景瑶三人,也只有自家的庶出妹妹。或许,是芸仙?景泓突然想起,这首曲子是芸仙从她母亲那里要来的,经过自己的改编之后,更加符合乐理,也更连贯顺畅。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和芸仙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唱出这首曲子,莫非芸仙不甘为她做嫁,故意暗算于她?景泓心中思绪繁复,难以平静。

芸仙站在台中,身为庶出姑娘,她平生第一次站在这么多生人面前。隔着纱帽,眼前人隐隐绰绰,在夜­色­的掩映下,甚是模糊。芸仙感觉自己嗓子发紧,呼吸不顺,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倒过去。瘦小的身体在华服纱帽的遮盖下,显得分外纤细。

台上张家二姐妹久久没有动静,台下议论渐起,起先只是一两人交头接耳,渐渐如群蜂飞舞,声音越来越大。景泓是第一个醒过神来的,她抬起头来,看向母亲的方向。母女连心,在夜­色­中,明明无法看到台下的夫人们,可景泓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母亲就坐在那里,焦急地看着自己。“我不能输,最起码不能输得难看!”景泓深深吸入一口气,玉手微抬,食指拨动,原本开头应轻缓流畅的《幽兰­操­》,竟被她弹出了几分力道。

熟悉的前奏在身后响起,与往常不同的律动,让芸仙顿时清醒过来,她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闭上双眼,将眼前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芸仙红­唇­微启,清澈如流水般的歌声在舞台上响起,通过扩音法阵,往台下传去。奇异的是,起了一个头之后,芸仙就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天上天下,唯我一人。

音惑之术,以声控灵,紫府灵动,声喉一线,灵以引魅……《惑心术》的印记至今仍深深的印在灵台,前些日子君老太君对君家子女的鼓动,神话传说中的海女勾魂,一幕幕图片在脑海中迅速闪现,一串串字符在心中流转。在月光中的笼罩中,芸仙无意识地运起灵力,将声音的魅惑扩至最远。

台下人听得忘乎所以,一切尘念尽被洗涤而清,兰花的清香似乎从鼻翼飘过,眼前出现一副景象:空谷之中,一朵幽兰身姿绰约,清芳自赏……

直到歌声已经停顿许久,台下人依旧如痴如醉,不能自拔。景泓和芸仙二姐妹施礼后,便匆忙告退。她们迅速走到僻静的遮挡处,迅速将衣服换过,把纱帽挽起,从容而出。不知道是谁喊了第一声彩,台下众人方如梦初醒,叫好不断。景泓和芸仙不得不联袂再次出场致谢,这才平息下听众的热情。

在灯光的照­射­下,景泓如牡丹般娇艳逼人,她嘴角噙笑,高贵大方,芸仙如雏菊般娇小可人,一双弯弯笑眼醉人心脾。这是何等高洁的姐妹,不以容貌取巧,纯以技艺致胜,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啊~~~~~~~台下有人显然帮姐妹俩戴纱帽找到了更为高尚的借口,这人的话迅速在人群中散开,张家姑娘的美名就此传扬开去。君三夫人身边的蓝衣小厮取过母亲手中的单子,只见上面写道:

《幽兰­操­》——歌者:张景泓;­操­琴:张芸仙

蓝衣小厮若有所思的念着:张——景——泓。

景瑶坐在景沁、景钰两姐妹中间,气的咬碎银牙,她的眼睛瞪向站在身后的红裳与红杏,红裳不可思议地看着台上致谢的二人,她半蹲着靠在景瑶耳侧说道:“小姐,奴婢躲在后面亲眼看到的,景泓小姐的的确确是喝下了野蒉茶。”红杏也惊诧不已:“小姐,奴婢跟那女的确认过,她亲手将茶水交给了红娉,不会错的。”

景瑶眼神流转,她取出锦帕,优雅地擦拭了脸上并不存在的汗,对景沁、景钰二姐妹说道:“真正是­精­彩之极,我们去后面给景泓姐姐道个喜吧,好歹是自家姐妹。”

“我为什么要去?”景钰直觉地出口拒绝,她生气还来不及呢。然而,当景钰触及景瑶那冰冷的眼光后,心中竟有些害怕,不由起身默默跟随。

景泓和芸仙的节目之后,众人再也没有心思关心她人的表演,甚至连表演者自身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相较之下,后台反倒比前台热闹,尤其是那些游走于深宅内院的婆子­妇­人,更是围在景泓和芸仙身边,恨不得扒着衣服仔仔细细地将这二人的容貌体态记个清楚。

生人的问话,景泓芸仙姐妹只是微笑,并不作答。景泓的贴身丫鬟红娉捧着托盘,挤过人群,一边挤还一边大声嚷嚷:“让一让,让一让,让我进去,我要送水给我们家小姐润润喉咙。”

听闻是送茶的丫鬟,婆子们给她让了一条路来。景泓接过红娉的茶盏,小口小口地喝起茶来。话说,世家子弟,连走路的仪态都与平常人有极大的差别,景泓这一喝茶,围在周边的婆子­妇­人们又忍不住点头赞叹:“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女子,瞧这仪态……”

芸仙见身边人众多,故意开口起了个头,与身边人聊了起来,景泓刚要接口,又皱着眉头揉了揉喉咙。

一位婆子关心地问道:“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看你好像有些不适。”

景泓蹙眉点头,她将茶盏放回托盘,指着茶水似要说些什么,张开口却又未能发出声音。

“姐姐的意思是,这茶水有怪异?”芸仙故作惊讶,她大声道出茶水有异,引来众人注目。

景瑶三姐妹慢了一步,本想等人稀少些再过去,谁知如今事发突然,这人反倒越聚越多起来。

景瑶看着芸仙、景泓二姐妹,一个含泪作态,一个打抱不平,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扯了扯嘴角,冷笑出声,她侧头对红杏、红裳二人轻声说道:“我冤枉你们了,是她们的手段更高竿!”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往乾春苑走去。景沁、景钰二姐妹仍是摸不着头脑,她们疑惑地往人群中看了几眼,便快步追上景瑶,三人一道离开了。

第四十四节 惫夜谋划

更新时间2011-3-4 10:00:15 字数:2618

君老夫人脸­色­­阴­沉,几位夫人站在一边,脸­色­也甚是不善,底下跪了一群管事,俱都深深低头。君三公子已经换回了常服,双手抱胸,眼睛盯着下跪诸人的神情动作,想要从中辨别些什么出来。

“咱们君家这回可是长了脸了,好好一姑娘,就这么被人给下了药,这幸亏是野蒉,除了喉咙哑上个几日,旁无大碍,若是放的是砒霜,我们从哪儿给人还一个大姑娘去!”君老夫人气得重重放下茶盏,茶盏撞击声在寂静的室内愈发清脆,胆小的被吓得瑟缩一下,将头低的更低了。

“说那姑娘穿的是我们君家丫鬟的衣服,你们要小心排查,今儿在岗的不再岗的,给我理理顺,等张家丫鬟过来,一个一个的指给她看。”说完这段话,君老夫人脸­色­冰冷,拂袖而去。

君家几位夫人或柳眉高挑,或嘴角冷笑。这事儿出的,就像是在君家夫人们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若是外面的事情,自当男人做主,可这发生在内院的事情,各位夫人是无论如何也脱不了治家不严的罪,君家的六位夫人各自找了位子坐下,挥手让管事退下。

“也不一定是我们君家的丫鬟,指不定是她们张家自己下的手,这么多姑娘,谁也不害,偏生要害张家景泓?依我看,是她们家姑娘看她不顺眼,找机会教训她。”君家六夫人最是年轻,心里压不住事,心直口快。

“你说的也有可能,可这事情发生在我君家的地界上,如无真凭实据,这投毒的罪名我们可是担实在了。”君四夫人按了按肩膀,疲劳地往后倚着。

“这事情发生也就发生了,明天还有一场比试,若再出事,我们君家可就声名扫地了。”君三夫人最是头疼,若不是她家要办女儿宴,这事儿也不会发生,说到底还是她家惹来的麻烦。

君五夫人瞥了三夫人一眼道:“前面几位姑娘的女儿宴都顺顺当当安安静静地过了,大家也落得轻快,偏有人要热闹,这下可好,真正是热闹了。”

三夫人这下可恼了:“我们家可就一个女儿,我不疼她疼谁。今儿有人说风凉话,赶明儿她可别­操­办,省得闹得慌。”

“您还别说,我们家还真不办。”君五夫人敲完肩膀敲腿,慢悠悠地一句话,把君三夫人给噎得不轻。

“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君大夫人摆出了当家夫人的谱子,“现在得赶紧想想招,防止明天再出事。”

说到正事,这些君家夫人们还真不含糊,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起来,第二日的事项被她们安置得井井有条、滴水不露。

乾春苑内,也是灯火通明。褚夫人捏着帕子,泣不成声:“这不是要活生生气死我吗,怎么偏生这个时候出事。”

景泓喉咙有恙,只能拿起手边的纸笔,将要说的话写给褚夫人看:母亲,请唤芸仙过来。

“喊她过来做什么?”褚夫人难以理解,“你还真想和她姐妹情深不成,隔着肚皮的,你再怎么笼络,也整不成亲的?”

景泓在纸上写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芸仙若出了风头,回去也翻不出大风浪,若景瑶赢了,回去之后她的气焰将无人能抵。我想和芸仙商量一下,明晚的比试。

“你都成这样了,还想什么明日的比试,让芸仙那丫头自己想去。”褚夫人气呼呼地喊道。她转念一想,又问道:“你再想想,还有什么不出声音又能出彩的节目。要不再弹一次古筝?这是你最拿手的。”

景泓摇了摇头:琴如其人,若明日我再­操­琴,别人定能分辨出来与今日是同一个人,到时候,连今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要怎么办,你这丫头,小时候走路都同手同脚,我从不指望你能跳舞、练剑,你总不能明日上台写诗作画吧。”褚夫人急得坐在一边扯手帕。

娘,还是让芸仙过来吧。景泓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在纸上如是写着。

褚夫人到底是没能拗过女儿,差人将芸仙喊了过来,直到离去,她仍然气鼓鼓的。

这些日子与景泓走得近了,芸仙发现她虽然外表张扬好强,实则没有坏心眼。想想也是,若是有心眼的姑娘,也不会被景瑶孤立到如今这种状况。张家姐妹中,景嫣以绝对的魅力压制张家内院,无论夫人小姐都对她赞不绝口;景泓事事好强,为人光明大方,景嫣在时也从不与她为难,这才让她笼络到直系旁系的小姐们,成为张家内院的第二人;景瑶虽没有景嫣的个人魅力,却善于小手段,因此景嫣走后,她能迅速瓦解景泓的班底,接手姐姐的地位;景沁、景钰是墙头草,哪边强势就倒向哪边;景蓉是景嫣的追随者,又受到景瑶的恩惠,现在坚定地站在了景瑶一边。

芸仙心道,自己与景瑶之间既然已经有了嫌隙,难以挽回,不如就此站到景泓一边。若景泓真能心想事成,自家母亲在张家内院,也算是有了一席之地。

景泓招了招手,让芸仙坐在自己身边,在纸上写道:明日的比试,你可有什么想法。

芸仙望向景泓:“不知姐姐有何打算,就此退出,还是背水一战?”芸仙既已打定主意,便不再如以往那般隐忍,这还是芸仙第一次对景泓正面问话。

景泓顿了一顿,她在纸上重重写道:我们要赢!

芸仙想了想说道:“妹妹倒是有一个计划,但需劳烦姐姐帮忙求见君老夫人。”她在景泓耳边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景泓目光闪动,提笔写道:你有把握吗,剩下的时候不多了。

芸仙浅笑道:“姐姐,事在人为。”

景泓走到窗边,驻足片刻之后,她下定了决心,唤来红婷,通过褚夫人求见了君家老夫人。

君老夫人与芸仙见面后,一番亲热自不必细说。褚夫人和景泓见到暗暗心惊。原本只当是攀来的关系,谁想芸仙竟和君家如此亲近,两人心中对林姨娘不由又高看了一层。

芸仙说出二人计划后,君老夫人笑道:“这倒不是难事,不过谢彤那里,得你自己去说。”褚夫人疑惑道:“谢彤,是哪位?”

芸仙回道:“去年见面时,老夫人曾提及孙辈,芸仙记得清楚,谢彤姐姐的剑舞堪称一绝,即便侄女只是学了个花架子,有景泓姐姐的琵琶,想必还有一争之力。”

君老夫人讶然道:“张家的姑娘们都是学琵琶的吗,看今日三位姑娘的表演,景泓的技艺应是颇为不俗了。”

“咱们张家姑娘大多会两到三种乐器,景泓最擅长古筝,只是琵琶与剑舞更适合一些,这才献丑,若以后有机会,定要让她弹上一曲古筝,给老夫人评点评点。”褚夫人抢着回答道。

君老夫人点了点头,唤过身边管事,细细吩咐了,转头对芸仙、景泓说道:“景泓姑娘,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明日比试前,我会安排人接你回来,你就安心在那儿练习吧。芸仙,老身陪你走一趟,谢彤这丫头不好说话,有我帮衬着,你也轻松些。”

“这如何使得……”褚夫人连忙推辞,但君老夫人主意已决,只是微笑着摇了摇手,便拉着芸仙的手往厅外走去。

避过身边管事,褚夫人低声对景泓说道:“日后跟芸仙,需再紧密些。”

君老夫人将芸仙送到谢彤的院子后,君谢彤当着祖母的面乖巧应承,老夫人一走,她立马变了脸­色­。谢彤拉着芸仙走到练武场,扬眉冷笑:“敢主动跑到我的手里,你好胆量。”

芸仙轻轻回道:“有劳了,这可是由君家谢彤亲自教剑舞,送我过来的管事说,很是期待我明晚的表演呢。”

第四十五节 花王争冠

更新时间2011-3-5 10:00:42 字数:2691

景泓的遭遇被传得沸沸扬扬,可大肆排查后,红娉却怎么也找不着那个丫鬟,事情只能不了了之。次日,依旧是繁星点点的夜空下,众多来客都在窃窃私语。

“不知道今日张家景泓姑娘还能不能上场,昨日那歌声,多美啊,本来还期待今日能再次聆听呢。”一位昨日被淘汰的姑娘可惜道。

“景泓姑娘那事,说法可多了,有说是早有预谋,也有人说是临时起意,有人说是别人嫉妒使然,也有人说是张景泓的苦­肉­计,有人说是生人下的手,也有人说是张家姑娘使的绊子。不过不管怎么说,张景泓倒了嗓子是真的,不知道今晚还能不能上场。”一位绿衣少女侧身回应道。

“谁知道呢,花仙会第二日的比试,单子都是当日下午才报上来的,只有那些世家夫人们手中有。”被淘汰的姑娘眯着眼睛往夫人们的桌上看,可惜距离有些远,连单子都看不清。

小户姑娘王彩秋捣了捣坐在身边的胖姑娘庞玉花:“你猜今晚谁会夺冠。”庞玉花眨了眨眼睛说:“反正不是我们俩,不过就凭咱俩的成绩,这次回去也够风光了,呵呵呵呵呵。”

“昨日我们先上场,今日她们先表演,倒也公平。”景瑶看着自己手中的号签,撇了撇嘴。

景沁踮着脚四处张望:“怎么没见着她们两个,红芝,你去找找看。”

“别找了,昨儿出去后,就没回来。”景瑶伸手拦住景沁的贴身丫鬟。

“莫非,她们有蹊跷?”景钰心有不安。

景瑶抚摸手中的洞箫,头也不抬。事实上,景瑶心中早已认定,以景泓死要面子的­性­子,今天十有八九是不会出现了。

景泓与芸仙抽到的签在景瑶她们前面,一个第八,一个第九,眼见一个又一个的节目过去,芸仙与景泓仍未出现,景瑶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她们来了!”红芝指着门口叫道,景瑶的笑容霎时凝住。顺着红芝的手,三人均看到了景泓与芸仙的身影。只见芸仙身着紫衫,手执长剑,景泓身着红衫,怀中抱着一个琵琶。

照着家中的规矩,芸仙见到景瑶她们便赶紧走到跟前屈膝行礼。君府管事看到芸仙二人,小步跑来,明明天气甚是凉爽,他却忙得满头大汗:“两位小姐,您二位总算是来了,下一个就是二位的顺序,请跟小的走吧。”景泓嗓子有恙,正好免了寒暄,与芸仙二人走到台后。

芸仙的手似乎有一些颤抖,她露出的手背上有一大片淤青。景泓关切地看了看芸仙,指着她的手,似是询问状况。芸仙笑了笑,将手藏到背后。

台前,君三公子不知又抢了哪位小厮的衣服,站在老夫人的身后。比试到一半,有几位君家姑娘从人群后挤了过来,忙有管事小跑过来,点头哈腰之后,又亲自带了小的,给这几位姑娘加了座位。

这些姑娘也不理会他人,只是自顾自的聊天。庞玉花戳了戳王彩秋:“这些是什么人,女儿礼上好像没见过。”“应该是修仙的君家女子,女儿礼的时候出现过一会儿,你那时在发呆。不过,她们不是不问俗事的吗?”王彩秋也颇为好奇。

君谢茹凑到君谢彤耳边小声问:“听说从昨夜到现在,你一直跟芸仙在练武场,怎么着,打算做跟随者了?”

“我?我不会追随实力比我弱的人。”君谢彤虽然嘴犟,但已明显不如前日那般敌视芸仙,看来这一夜一日的共处,君谢彤对芸仙略有改观。

君谢茹正要继续追问时,张芸仙与张景泓已经站上了舞台。这两姐妹此次大大方方地露出真颜,一个娇艳华贵,一个清新雅致。景泓坐在事先准备好的锦凳上,对台下众人微微一笑,右手轻抬,左手按弦,铮铮乐声在指尖流泻而出。一曲《将军行》,开弓饱满、力度强烈,气势宏大,在景泓的琵琶声中,原本定于台中的芸仙矫若健龙,在台中游走起来,一剑挥出,竟发出撕裂空气的响声。

“你竟然将烈风剑借给她,自从进入先天境后,你不是将此剑封起,发誓绝不再跳剑舞了吗?”君谢茹讶然问道。

“我将此剑封起,是担心自己玩物丧志,我可没说不许别人用它。怎么样,我用一夜一日的时间,将她调教成这样,厉害吧。”君谢彤看到芸仙的表演,脸上不无得意。

“只是空架子而已,比你差远了。”见惯了君谢彤当年的剑舞,谢茹对芸仙的表演不太能提起兴致。“不过一夜一日,能练成这样,也算是惊人了,我现在倒真相信,她去年进入过辟谷境了。”

场上乐声越发激越,芸仙竟将一柄长剑舞得水泼不进,有道是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景泓右手弹、挑、捺、飞,愈拨愈快,五指几已模糊,曲子愈发高昂,竟已接近金石之声,如将军征战沙场、呐喊震天。突然,景泓一个拔高,双手按住丝弦,全场突然陷入一片寂静。此时芸仙已将长剑高高抛起,身形转动间,百褶裙摆展成一朵盛开的花朵铺在地面,芸仙背对众人,柔软的身体弯腰下翻,剑尖向下急坠,众人惊吓出声,芸仙却是动也不动,眼见剑尖直刺向如花娇颜,芸仙突然一个侧头,长剑正好Сhā入早已背手放在肩旁的剑鞘之内。锵地一声,似是在众人心中重重一击,景泓右手一挥,转为舒缓的琵琶声带领众人呼出了憋在胸口的气息。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台下叫好声此起彼伏。君谢茹也被吓了一跳:“你可真胆大,仅学了一日一夜,你怎能让她表演这个。”“对于修真者来说,有灵识牵引,有什么可怕的。”君谢彤不以为意,起身往外走去。看完了该看的,君家其他的修真姐妹们也陆续起身,这也向众人宣告了,她们是特意来看张景泓与张芸仙二姐妹的表演的,君张二家可能联姻的消息自此传得沸沸扬扬。

“琵琶激越振奋,但过于用力,剑舞惊心动魄,可和谢彤姐姐比起来,又缺了些。但两样配合起来,倒也值得一朵金花”君三公子替祖母扔出了一朵金花。君三夫人虽撇了一个白眼给儿子,但手里还是照着样扔出了金花。在君家人眼里,有君谢彤珠玉在前,芸仙的表演还缺了些味道,可在其他世家夫人眼里,张家二位姐妹的表演可算是­精­彩绝伦了。“昨日高雅温婉、今日高昂激烈,这张家姐妹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要是选媳­妇­,就得选这样的,能收能放。”一位夫人一边对旁边好友说着话,一边递出了金花。而她身边的夫人也一边点头,一边同样送出金花一朵。计算下来,张家姐妹竟然夺得了历代女儿宴中少有的满金花。

司仪当场报出成绩,台后的景瑶三姐妹脸­色­顿时暗沉下来。许是争胜心过盛,原本配合默契的景瑶姐妹,竟然在表演时抢了调子,大失水准。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芸仙和景泓夺得花王冠。这是一种由君家丹师­精­心培养而成的娇颜花,花苞洁白如玉,花蕊有­嫩­黄、淡紫、粉蓝三种颜­色­,长期养在房中,能使主人肌肤如玉、­嫩­滑如丝。娇颜花虽被编织成花王冠,但根系尤存,只要放在丹师配置的药水里,不过半旬,便能重新发芽生根。褚夫人也见识过不少女儿宴,可如此珍贵的花王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景泓年纪还小,用不着这个,想到这娇颜花不久之后就会摆放在自己房中,褚夫人不禁笑靥如花。

君老夫人将花王冠戴在芸仙头上时,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君孝薇,她眼睛不由有些发酸。君老夫人将芸仙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亥时,前些日子的会客厅里,和君家兄弟姐妹们再多聚聚吧。”

第四十六节 五洲大比

更新时间2011-3-6 10:01:01 字数:3161

君家雍福苑的大厅内,君家的­精­英子弟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谢凌和谢添两兄弟因年龄相近,总喜欢走在一块儿。君谢凌是正统的北方男子,高大俊朗,而君谢添则儒雅得多。“亥时还没到吗?”谢凌侧首看向厅内的漏壶。谢添抬了抬眉毛道:“马上就到了。”不远处­性­格火爆的君谢彤已经开始不耐烦的抱臂观望。“管事怎么安排的,真是的,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等。”

“这可怪不着管事,谁知道乾春苑现在是怎么个状况,许是被人拖住了呢。”君谢茹把玩着手中的白绫,莫看这一块细细长长的披帛,君家很多子弟都吃过它的苦头,当君谢茹灌入灵气时,这个已经认主的法宝,会立刻变得铺天盖地,不畏刀剑水火,轻则将人困在当中,重则取人­性­命。

君谢彤咂咂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张家这些酸腐,逼得好好的修仙灵骨,硬是不敢声张。”

“若是声张了,估计就没了。我倒是喜欢张家的迂,平白送了一份大礼给我们君家。”君谢茹笑眯眯地坐在了君谢彤的身边。

君谢添靠在君谢凌的身边,正要张嘴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到身边传来一丝波动,一只小手平白出现在空中,紧接着,穿着淡­色­绣花鞋的小脚就踩在了自己的脚背上。修真之人,本就比常人敏锐,君谢添心中一紧,一个纵越,跳出好远,落地之时已经手执月轮,作出了防御姿态。

踩谢添脚的,自然是芸仙,不过她现在正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君谢添反应迅速,身手灵敏,提气纵跃之前,还有余裕踹出一脚。芸仙第一次破空到雍福苑,只能凭着记忆在她当日与谢彤比试的地方破空而出,谁知道刚踩出来,便觉得地面绵软,无法受力,她本就踉跄,还被人踢了一脚,跌坐在地。待她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柄重剑。

让我们把时间再往回倒一倒,谈话之时,君谢添靠在君谢凌的身上,出现异相时,君谢凌本能后退挥手,一柄重剑凭空出现,堪堪架在了来人的脖子上。芸仙下垂眼帘,只见玄­色­的重剑,菱形剑纹上还浮着隐隐的冷焰,锋芒之间传来阵阵寒意。

其实,电光火石间,谢家兄弟已经反应过来,出现之人必然是小表妹芸仙,只是本能大于意识,兄弟二人收手不及,这才出现了以上场景。否则的话,光是重剑上的冷焰,就足以要芸仙的半条命。

看着厅内或悬浮或手执的各类法宝,芸仙这回算是开了眼界。君家的兄弟姐妹们看清情况后,俱都长吁一口气,将法宝收回体内。芸仙心有余悸,她按住脖子,被谢凌搀扶着站起身来。不过到底是孩子,好奇心大过一切。“谢添哥哥,刚才那个是你的法器吗,看着好漂亮。”

听到芸仙的问话,君谢添将刚刚收回体内的月轮悬浮在肩旁,给她看个仔细。君谢添本就长得眉目清秀,有月轮荧光映衬,又增添了几分儒雅,“这是月轮,是我进入先天境以后得到的武器,不过现在还不太能发挥它的威力。”

“只能用来砸人和割草。”君谢彤嘴下毫不留情,不过她说的倒也是事实。

君谢添脸上一红,将月轮收回体内,“月轮远攻近击都很合适,待我实力增强后,你就能看到它的好了。”

“免了,我还是喜欢我的玉剑。”君谢彤扬手之间,一柄玉剑直直飞向君谢添,而君谢添的月轮迅速挡在玉剑之前,两两对峙。

“别闹了,这里是会客厅,别又不小心毁掉桌椅摆设,到时候谁砸的谁负责。”君谢凌显然经验丰富,一句话就把两人给劝住了。

君家子弟们按往常习惯,各自找位子坐下,只有芸仙,犹豫着不知该往那边走。

“谢旭,你往后挪一个位子。”君谢茹心细,出声让小五腾了个地方,“我们君家修仙子弟排座位,首按实力,次按年岁,你既然是先天境,就应该坐在我们身边,你可以向你上座的人挑战,要求调座,同样,别人也可以向你约战,进入山门后,另当别论。”

芸仙自是无异议,不过当她坐上座位时,能明显感觉到刚刚挪位子的君谢旭跃跃欲试。君谢凌瞪了不安分的弟弟一眼:“芸仙有破空的神通,同级别的很难与她相敌,论起来,她应该坐在首位才是。”

君谢茹拍手道:“我倒是忘了这个,谢彤姐姐也输在她手上过。”君谢彤听他们提及前些日子的事情,出言反击道:“谢添刚刚也被她近了身,谢凌之所以有时间拔剑,盖因芸仙没有敌意,论较起真来,这屋里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别光提我。”

“我从未学过与人比试的招数,真要动起手来,恐怕力有不逮,小妹敬陪末座是理当的。”芸仙见谢彤又要闹将起来,赶紧出言缓和。

“说来也是,我看你对拳脚一窍不通,白白浪费一副好身板,这样吧,我这里有些剑术的法诀,你拿回去练习,赶明儿请祖母让你进宝库选一柄合适的剑。”君谢彤教芸仙剑舞,发现芸仙身手灵活、记忆超群,对自己这位陌生的表妹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日,有些可惜。

“啊,对啊,你已经进入先天境,理应进宝库选宝才是。”君谢添思虑着,赶明儿得提醒祖母一下。

芸仙无意识地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羞涩笑道“已经选了一件宝物了,多谢表哥关心。”

“不会吧,哪有人进宝库选一个储物镯子的,你可真是……”君谢彤一眼判定,芸仙手上的是个储物镯子,不禁摇头:“选宝物,不能光看外表,你这储物镯子漂亮是漂亮,可就你这年岁,有多少东西要收藏,要一个乾坤袋不就行了。现在倒好,只能等进入辟谷境,再进去选一个防身宝器了。”

“说起来,谢彤姐姐今年应该能入辟谷境了吧,明年秋天,就是十年一次的五洲大比,姐姐恰好能赶上。”坐在后面的一位姜衣女子一脸羡慕。

君谢彤脸无表情道:“张家景嫣十二岁入辟谷境,芸仙九岁入辟谷境,我都已经二十了,现在才突破,有什么好羡慕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比人要气死人的。世家子弟中,灵骨上佳且不用灵药相辅的,通常二十五六方能突破先天境,姐姐这已经是相当快的了。谢凌哥哥、谢添弟弟和谢茹妹妹都已进入先天境有些时日了,幸运的话,说不定你们四个能结伴而行,抢几个宝器灵丹回来呢。”旁系的一位男子出声安慰道。

“哪有这么容易,只要是辟谷境内的均可以参加新秀赛,我们几个就算能及时突破,也只是刚刚够格参加比试,谈什么夺宝!”君谢添自嘲道。

“若是芸仙姐姐能代表君家出赛,出其不意、克敌制胜岂不是易如反掌。”年方7岁的君谢阳异想天开。谁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君谢彤眼睛一亮:“是啊,芸仙若是能在明年之前回道辟谷境,以君家子弟的名义参加比试,这新秀赛岂不是有很大的把握抢得头筹。”

芸仙连忙挥手:“我现在还被禁足在神堂,怎么可能出门参加五洲大比,我禁足期间已经出了两次门,估摸着老夫人是不可能让我再找借口外出了。”

“禁足神堂,这是怎么回事?”君谢彤好奇问道。

“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只是我很好奇,五洲大比到底是什么样的比试,让你们如此期待”芸仙对过往不愿多提。

君谢添也看出了这一点,他笑了一笑,将五洲大比娓娓解释而来。

天下九州只有五洲适合人类居住,分别是中洲、雍州、庆洲、兖州、梁州;荆州、嵊州为妖族居住地;幽州为魔族居住地;矶洲为奇异之地,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长期生存,然而矶洲植物生长异常,以前常有人冒险进入收集异种植物,但只要在那里呆过十日,人类就会因为各种奇异的原因死亡,妖族、魔族也曾进入尝试,均无一例外。

上古洪荒时期,人、妖、魔是混合居住的,人类最为弱小,在妖魔的压迫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然而,自从人类懂得修真之后,便渐渐有了一战之力。经过世代的征战,妖魔被赶至另外三州栖息下来。人族、妖族和魔族的首领达成协议,九州分为三块,分别由各自统治,互不侵扰。

自那以后,人、妖、魔三族便在自己的领地内休养生息。然而,妖魔始终怀念他们当年奴役人类的年岁,只要蓄足实力,便会卷土重来。人类虽修真者众多,却难以抵抗妖魔二族的天赋,只能将妖魔打回老巢,便无力再进一步。为了居安思危,人族首领便定下规矩,每隔十年,举行一次五洲大比,以激励人类修真者提升实力。

距离上次三族大战已经有五千多年了,俗世凡人已经忘却了以前的时日,甚至连部分修真者都不知道五洲大比的原意了,只有气运绵长的修真世家和古老门派中还留有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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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还有一更哦

第四十七节 五洲大比(下)

更新时间2011-3-6 20:00:52 字数:3243

“原来是这么回事!”芸仙惊叹道。妖魔,对于凡俗之人来说,只是传说中的存在。在人间界,偶尔会发现被遗留在人间界的妖魔,也会很快被路过的修真者收服或铲除。据典籍记录,妖魔被无法跨越的青雾海阻隔在条件艰苦的边缘三洲,再也无法荼毒人类。五千多年的平静,健忘的人类早已忘却以前的苦难,四分五裂,内战纷乱起来。若非有修真人不允许Сhā手凡俗事务的铁律约束着,人界五洲说不定早就被人类自己给毁了。

君谢添停歇了一下,又继续介绍起妖魔二族来。

妖魔二族都是大神的宠儿。魔族外表与人类无异,只是皮肤泛着淡青­色­,男­性­俊美无俦,女­性­妖冶艳丽。其­性­格冷淡残忍,嗜好鲜血,最喜欢玩弄皮相漂亮的人类。魔族靠血统延续传承,他们的婴儿从出生开始,就有强大的法力。若非魔族出生率低下,以他们的强大实力,怎么也不会偏安幽州,任由妖族占去两洲。

妖族之中,豹族优雅,虎族霸气,狐族多智,狼族骁勇,其他各族虽不如这三族势力强盛,但也各有各的独到之处。无论哪一族,外表越接近人类的,实力越强。同人类一样,妖族也好内斗,各族之间争斗不断。当初人类正是利用了妖族的内斗,将他们从内而外逐步瓦解。

人类修真者结成联盟,将妖魔赶到边缘三洲后,每隔千年左右,妖魔便会进犯一次。直到五千年前,袁锦华、曾贤羽夫­妇­,一个­精­于制器,一个擅长法阵,两人联手,设计出青雾阵,这才真正为人类带来安稳平和。人类修真者用数百年时间,耗费无数灵石宝材,在人类五洲的边境设置了青雾海,彻底将妖魔二族隔绝在五洲之外,相对应的,人类自己也被围困在五洲之内。然而,虽然妖魔已被驱逐,这五洲大比的习俗还是被延续了下来。

年方七岁的君谢阳早就听过了这些故事,谢添给芸仙解释时,他只是自顾自地翘脚玩。好不容易熬到谢添解释完,他方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我筑基成功那日,就有族中长辈对我说过这些,不过也只是循例而已,三族大战,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谁知道下一次爆发是什么时候,有青雾海护着,说不定永远都不会再发生呢。”

“就是,对我们来说,五洲大比就是扬名立万、争夺宝物和灵丹的机会,我们君家可是大比中最大的赢家,历代君家子弟夺得头名的数不胜数。”坐在他身边的一个青衣男子应和道。

“别把五洲大比的头名说的如探囊取物般,听说各州各派都出了不少­精­英弟子,远的不说,玉昆仑的张景嫣名声在外,她虽年岁小,但天资聪颖,不可小觑,听说他们还有一个新弟子名为顾晋晖,入门之后,日日由灵山内室弟子喂招切磋,进境神速。再加之奇门的袁天温、林寒涛等,光是中洲就有不少已知的高手,更何况还有其他州的­精­英弟子。”君谢茹看不过青衣男子的狂妄自大,皱眉提醒道。

君谢彤不以为意,“让芸仙参加吧,芸仙早晚要进入我们龙威门,日后为撇清关系与张家的关系,也不能再以本名行事。不如这一年半间加紧修炼,争取在五洲大比之前突破先天境,我们一起去抢个头名回来。”

芸仙尴尬道:“这,不太妥当吧,单是如何脱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不就是找个替身替你在神堂侍奉女神吗,难不倒我们。说实话,我真弄不懂你,为什么硬要十三岁以后再从张家脱身。早一点进入龙威门修炼,岂不是更好,人家恨不得夜里不睡觉的修炼,你倒好,挥霍光­阴­。”君谢彤恨铁不成钢。

芸仙浅笑道:“因为舍不得,修真岁月漫长,与父母兄弟在一起的时间却很短暂,能多抓住一天就多一天的回忆。若非张家女儿十三岁议亲,我还想多赖几年的。”

“你太重情,这个对修仙有碍。”君谢茹冷静地指出。

“母亲曾经说过,人活一世,离不了爱恨嗔喜。若人生中除了修仙再无其他,那这一辈子也算是白活了。”芸仙解释道:“我与母亲的想法一样,修仙路上走多久,我便要开开心心地活多久。”

“和你说不通,不过,这参加比试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兄弟姐妹们看呢?”君谢彤看向君家子弟们。

达到辟谷境就可以参加五洲大比的新秀赛,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君家的孩子们,满脸羡慕的有之,想要发奋努力的有之,反对的倒是一个也没有。只有芸仙犹疑道:“我还是觉得……”

“你想不想见识五洲大比?”君谢彤打断芸仙的话。

芸仙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就定了!”君谢彤豪爽地一挥手,将这事定了下来。君家子弟中,她年岁最长,实力虽不是最强,但发起疯来,君家长子君谢凌也得让她三分,她若是决定一件事,很少会有人与她拧着来。再说了,芸仙参加比试对君家有益无害,反正新秀赛每人只能参加一次,各门各派名额不限,多一个门派代表,就多一份夺冠希望。

君家子弟们聊天聊得热火朝天之时,玉昆仑剑灵峰上,刚刚还被提及的顾晋晖,正穿着一身烂布条站在飞鹰崖上,对着林海放声大吼:“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连布条都没得穿~~~~~~~~~~~~~~”

自张景嫣放出风声至今,顾晋晖几乎天天被人约战,他入门最迟,虽进境神速,但还没厉害到可以与进门十几年、数十年的师兄们相比。最可恶的是,除剑灵峰和丹书峰外,其他三峰的师兄也陆续找上门来,不知情的人以为他顾晋晖深受师门宠爱,日日派人陪练,谁料想,这是玉昆仑极度阳盛­阴­衰的后果。丹书峰张首座难得收到一个天才弟子,乐得时不时带张景嫣到各峰去露露面,惹来桃花遍地,最后受罪的全是顾晋晖。与剑灵峰的师兄比试,剑气挥舞之下,顾晋晖身上的衣服变成布条;与丹书峰师兄比试,几个符箓扔出,顾晋晖水火雷电之中疲于奔命,衣服破损严重;与役灵峰的师兄比试,灵兽扑上前来连抓带咬,衣服破烂不堪……

堂堂顾家公子,家书之中,第一需求竟是衣服,大量的衣服……

会客厅内,众人的话题从五洲大比又转移到各自的修炼进度上,与这些表亲们相比,芸仙空有灵力修为,其他的竟所知甚少,直到此时,其他君家子弟才相信,芸仙在排座位时说的那段话并非自谦。

君谢茹抚额叹息:“身为先天境修真子弟,却只会封灵阵、清风诀之类的基本,真是空有宝山,却不知如何取用。”

“无所谓,她只要像夺取我的玉剑一般,破空之后,将持剑的手搁在对方脖子上就可以了。”君谢彤不以为意。

君谢添突然想起芸仙破空时站在自己脚上的情景,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对于这样的敌手,还真不知该如何应付。

“五洲大比,岂能如此儿戏,依我看,芸仙还是得学习一些护身的法诀才好。芸仙后日方启程,我们明日帮她去复制些玉简,让她带回去学习,虽然比不上有师傅带领,但总比虚度时日要好。”生­性­沉默的君谢凌发话道,从他的话语间,芸仙明显听出他对自己想法的不赞同。

在君家兄弟姐妹的帮助下,芸仙离开时,竟然带了一乾坤袋的东西,修仙灵诀有之,修炼心得有之,炼丹手法有之,收丹法诀有之,灵石有之,各种丹药有之。芸仙虽知,若自己没有遗传到君家的先天神通,君家人绝不会如此快地接纳她,亲近她,可这份浓浓的热情,还是令她在临走时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莹心果的生意,君老太君已经托付给了三房夫妻,用不了许久,这种灭绝已久的情果,将会再次现世。在那之前,近水楼台先得月,君老太君先将莹心果交给自家丹师研究,看能否将古丹方中的丹药重新炼制出来。如此一来,沐雨这些日子收集的莹心果倒是消耗了一小部分,缓解了草本仙境内的容器荒。

临行前一日,借口拜谢君老夫人对自家母女的照顾,芸仙与张家姐妹一起,又特意拜见了老夫人。这一下午,君老夫人毫不掩饰自己对芸仙的偏疼,让张家上下看到了君府对林姨娘和芸仙的重视。为了增加影响,君老夫人还特意唤出了君家几位公子小姐,说是得给世交的长辈见见礼。褚夫人慌不迭地虚扶住站在前面的君三公子,连称客气。君家这一不明不暗的表示,更是让张家人觉得联姻有望,前景美妙。

返程当日,坐在马车里,芸仙摸了摸君老太君悄悄塞给她的乾坤袋。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趁着夜­色­,亲自去乾春苑,语重心长的交代说:“像草本仙境这样的宝物,被别人知道了,自会眼红抢夺,日后,即便是熟识的人,也不要轻易告诉。沐雨收集的都是灵药仙草,然而炼制丹药,一些基础辅药也是必不可少的。既然有这个便利条件,不如自己亲手种植,也省的露了形迹。”老人的关心爱护,溢于言表,令芸仙不知该如何回应。

数日劳累,红锦坐在马车上一顿一顿地打着瞌睡。芸仙靠在纱窗边,看着逐渐远去的君家庄园,心中不禁五味杂陈,要回去了啊。

第四十八节 回归张府

更新时间2011-3-7 10:00:55 字数:1752

回家的日子,并不如红锦想象般的热闹风光。下晚时分,在抵达张府还有二十多里地时,褚夫人特意安排车队在张家的产业打尖休息,一名管事快马加鞭回去报信,张老夫人的管事连夜赶来,回了家里的安排。一夜平安无事。第二日,别家姑娘的马车都顺着大道往张府偏门驶去,唯独芸仙的马车被牵离了车队,停在一边。

“芸仙姑娘,奴婢给您请安了。”车外传来了温和的声音。

芸仙听着耳熟,笑问道:“是徐管事吗?”

“芸仙姑娘就是耳灵,正是奴婢。现在方便进来吗?”老夫人的心腹徐管事在车外探身问道。

芸仙隔着纱窗,看一辆又一辆的马车从旁边经过,拍了拍气恼不已的红锦,让她收敛些:“有什么不方便的,快请进来吧。”

徐管事躬着身子进了马车,给芸仙行了一个礼:“许久不见,姑娘气­色­更好了。”

“哪里,哪里,倒是徐管事,越发­精­神了。”芸仙客气地寒暄道。

“老夫人让奴婢给带了话,姑娘的情况与其他小姐有些不同,所以就不同她们一道走了。待会儿送您去林姨娘那儿请个安,就直接回神堂。姑娘这些日子,出门在外辛苦劳累,为张家争得了风光,老夫人都会记得。现在回来了,还望清心收意,继续侍奉洪荒女神。”徐管事的话显然是经过修饰的,老夫人的原话必不会如此客气,芸仙心中有数,但并不意外。

“奴婢可是得恭喜芸仙小姐了,能够以庶女之身夺得花王冠的,除了张京华,就只有芸仙小姐您了,当年孜莲京华,姐妹同心,推动君家与张家同进共退,可是一段佳话。哎呀,姑娘如今还小,奴婢倒是不该跟姑娘说这些的。”徐管事掩口笑道。

芸仙微微欠身道:“多谢徐管事关心,因芸仙的事情,让徐管事多有劳烦了。”徐管事闻言连声说:“应该的,应该的。”两人又寒暄了一会儿,徐管事方告辞离去。

离开车队,少了那些虚烦礼节,马车赶起路来反倒越发快了,也不过一个多时辰,芸仙就从边上的小门,进入了张府。

远远看到怡然苑的拱门,芸仙竟有些眼睛发酸。刚刚踏上远途时的兴奋,见识到北部风光的新奇,在君家体验到的浓浓亲情,波澜起伏的花仙会,都已被抛在脑后,这一刻,芸仙只想再快些,见到母亲和弟弟。

“小姐回来了!”出来观望的红萝开心对里面喊了一声,林君然抱着云璨快步走到门口。儿行千里母担忧,芸仙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林君然只觉得每日念着想着,心里空落落的。看着快步走来的瘦小身影,她连忙迎了上去。“你可算是回来了。”林君然将云璨交给红萝,紧紧抱住芸仙。

“娘~~~~~~”芸仙抱着母亲撒娇,闻着熟悉的香味,心中无比安定。

林君然拉住芸仙的手,往屋子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昨儿老夫人派人过来传话,说你们已经离家不远了,今天上午就能到,我一早就在盼了。”

说起这个,红锦在一边不服气道:“姨娘,其他小姐都去给老夫人请安了,就我们小姐被单独送回来,我都快气死了,小姐她还拉着我,不让我说话。”

林君然淡然一笑:“如果生气有用的话,我立刻到东苑去闹个天翻地覆,可你觉得有用吗?”红锦一下子泄气了,撅着嘴站到一边。东苑里,人来人往,觥斛交错,热闹非凡。怡然苑里,母女俩坐在一块儿,将这些日子的见闻细细道来。各有各的天地,各有各的滋味

接风宴上,与以往不同,众人如众星拱月般将景泓拥在了中间。在花仙会夺得花王冠,对女儿家来说是何等荣光的事情,恰逢景泓今年十三岁,到了该议亲的时候,这简直就是锦上添花。侧边的管事房里面,褚夫人的随身管事绘声绘­色­,讲述君家修仙女儿特意过去观看小姐表演的那一段,其他人忍不住惊叹出声。老夫人随身的徐管事恰好经过,将这一段听了进去。景瑶姐妹几个,笑盈盈地坐在一边,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的眼中满是寒意。

怡然苑中,芸仙抱着云璨,将手中的拨浪鼓摇得咚咚响。云璨被声音吸引,定定地盯着芸仙的手。五个月的孩子,已经有些分量了,芸仙抱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手酸,将云璨放回摇篮里,他也不哭闹,只是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的小手上。云璨的肌肤娇­嫩­雪白,一双水光潋滟的凤眼如今越发明显了,因寒毒的因素,嘴­唇­仍然发紫,给云璨增添了一份妖异。不过芸仙已经见惯了沐雨的脸庞,对美­色­已经颇为适应了。林君然说道,云璨依旧十分安静,是个好带的孩子。芸仙用手指点了点云璨的小手,却没能抢回云璨的视线。母女俩就这样聊聊天、逗逗云璨,度过了一段温馨的时光。

回到神堂后,一切生活又回到了原来那般。夜晚,芸仙依旧谨慎地用灵识扫过神堂,确定所有人都已安然入睡后,晃身进入了草本仙境。

第四十九节 青雾海

更新时间2011-3-8 10:00:45 字数:2596

“主人~~~~~~”芸仙方一踏进草本仙境,灵芊便幻化回六寸小人,趴在芸仙的肩头黏啊黏。沐雨站在榕树下,羡慕地看着灵芊。他也想扑过去,但以前每次这样做,都会被一尘真人踢开。时日久了,他才知道,在人类世界里,男女是有别的。

“沐雨,我回来了。”芸仙短短一句话,令沐雨情难自禁,他幻为六寸小人儿,坐在芸仙的另一个肩头,悄悄往主人身边靠了靠。是啊,这是芸仙主人,她的身边没有一尘真人,沐雨含泪望天,这一刻,他是如此的满足。

出行时期多有不便,芸仙足足有大半个月没有停留在草本仙境内了,这又是一个星星草飘绒的夜晚,四处星光点点,天上地下相映成辉。芸仙走到小玺跟前,摸了摸它巨大的花盘,笑着说:“小玺,我回来了。”

小玺感觉到主人的靠近,开心地挥动枝叶,这大半个月里,主人即便进入草本仙境,也是匆匆忙忙,稍停即走,小玺觉得主人已经很久没有抚摸它了,好想念啊。“哦,小玺,你变化很大啊。”芸仙看了看手中的花盘,惊讶道。

小玺的本体是牡丹名种,玉玺映月,变异后,小玺开出的花虽有渐变,但总体来看脱不了黄|­色­的范围。芸仙出行时,小玺还顶着花苞,今日才发现,小玺竟然绽开了彩­色­花。巨大的鹅黄|­色­外层花瓣,渐渐变成淡黄|­色­、玉白­色­、粉红­色­、浅紫­色­、玫红­色­、深红­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世间的牡丹。灵芊邀功的声音在芸仙耳边响起:“主人,是我,是我,是我教他的。”

沐雨在另一边不赞同的说道:“将灵力修为耗费在花的颜­色­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小玺和别的花不一样,它的花朵会常开不败,当然要多耗费些心思啦。”灵芊趴在芸仙肩膀上,探头对沐雨怒目而视。

沐雨故意看着另一侧,拒不接招。看来为了小玺的事情,两人没少冲突。

“主人,您说,是不是很好看!”灵芊拉芸仙评价。

“呃~~~~,很别致。”芸仙只能如此评价。小玺听出了主人的犹豫,枝条耷拉下来,“主人不喜欢!”灵芊失望地低下头。

“没有,挺好看的,我这是第一次见着七彩牡丹,有些讶异而已。”芸仙摇头安慰道。

听到主人的话,小玺立马­精­神振奋,花枝乱颤起来,这是它上一次听沐雨念书的时候学来的。漂亮的女人笑,是花枝乱颤,所以表达开心,就应该全身颤抖,小玺是这样理解的。

告别小玺后,芸仙又去看了看莹心果林。莹心果是一种高大的树木,树皮光滑洁白,花开时热闹非凡,结果时也是满满当当挤作一团。这些日子,沐雨已经摘下了许多果子,可枝头还是硕果累累。临行前,君老夫人还交给芸仙一个木灵乾坤袋,这是一种专门用来盛放植物果实的随身法器,当君府派人来为林君然呣子送丹药时,会顺便取走成熟的莹心果。君老夫人还透露道,这段时间,接受任务的君家丹师将漓水丹做了更改,效果更好了。看来炎心草已无甚大作用,这段时间,芸仙便打算改种其他灵药。

翻找着君老太君给的乾坤袋,内里琳琅满目,种类繁多,芸仙挑选了一些种了下去。不知不觉间,又值子时,一股股寒意涌上心头,芸仙打了一个寒颤,慌忙跌坐在地。出门在外时,多有不便,芸仙只能依靠漓水丹撑过子时,现在回来了,当然要自行运功抵抗。

灵芊祭出蜃灵珠,氤氲雾气迅速弥漫开来。在草本仙境内,灵芊无需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收纳灵气,她飞身融入蜃灵珠,迅速旋转起来,释放出大量的洪荒灵气,将芸仙包裹在内,芸仙也在周天循环之间,释放出­精­纯灵气供养蜃灵珠和草本仙境。沐雨站立在莹心果林前,放出灵力包裹住整片果林,当芸仙修炼时,他的身上泛起淡淡灵光,一丝丝灵雾若有似无地被吸入他的体内。

长房嫡出小姐的苑子里,如今只剩下景瑶居住在内,偌大一个苑子显得冷冷清清。本应入睡的张景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索­性­掀开薄被,站立在窗前,轻柔的月光抚摸着玉白的小脸。“姐姐,如果你在,花仙会的王冠绝不会落入旁人的手中,今日的风光也绝不会让别人享去,对吧。”景瑶满脸失落,对着原本景嫣居住的绣楼喃喃低语,“今儿见了母亲,母亲一句责备的话都没对我说,晚上请安时,想与她解释几句,她却只是用心为你和大哥准备夏衣,无暇听我细说。你和大哥是修仙灵骨,二哥是张家未来的主事,张家长房里,只有我,可有可无……”她趴在窗前,仰视皎洁的月亮:“景沁景钰她们几个,唯唯诺诺,什么忙都帮不上,那帮旁系姐妹,更是无用,今儿见景泓气盛,又蠢蠢欲动,围了过去。”说到景泓,景瑶的眼角划过一丝恨意:“我且看景泓能得意到几时,凡是站在我对面的人,都不可饶恕!还有芸仙,我会让她悔不当初!“景瑶眯上了眼睛,一双小手,重重地抓住窗棂,仿若她正用力地掐住什么。

梁州詹家村,夜­色­已是笼罩了大地,村民们早已安睡入梦。一个白衣男子锦衣夜行,在他身边同行的,是一名沉默的黑衣男子和一个男孩。詹家村位于梁州的最边上,不远处满是浓若实物的青­色­雾气,汹涌翻滚。这是五千年前三族大战后,由人族修真高手们联手设下的禁制,无论是人是妖是魔,进入雾海后,实力越强,受到的攻击越凌厉,平凡之人,只会在里面打转,最终又会平安地转出来。凡是人类居住地与妖魔居住地接壤的地方,都会有类似的青雾海,这些法阵默默运行了数千年,换得人类的平安宁静。詹家村就是当年守护边境的修真人后代,不过时过境迁,如今的詹家村只是一个普通村落,内里住的都是凡夫俗子。

白衣男子站在翻滚的青雾边,取出一个奇异的灯台,他将类似内丹的东西塞入灯台的暗盒中,两者一结合便散发出一团红­色­雾气,笼罩在白衣男子的身周。青雾似乎十分畏惧这个红­色­雾气,忙不迭地往左右避让开来。黑衣男子与男孩也取出同样的烛台,三团灯火在青雾中飘飘点点,护住三人不受法阵攻击,三人就这样轻松地走入禁制法阵中。

“我说,你们都不觉得这个法器很傻吗?”白衣男子嘴角抽搐,一双桃花眼飘向身边的黑衣男子,黑衣男子肃穆无语。他又不死心地问男孩:“小主子,跟白爷提提意见吧,穿越青雾海时不能动用妖力,咱们把这油灯挂在身上挂大半个月,实在是有损我妖族高手的颜面。”小男孩白了他一眼,“咱们妖族几百年时间也就制出了十几个灯台,若不是抢到护送我妖族高手潜入人间界偷师学艺的任务,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穿越青雾海,更别提在人间界逍遥自在,你就别不知足了。”

“都怪嵊州王,偏要跟我们抢人,妖界几千年难得一见的制器高手,就这么被生撕了,若是留着他,说不定我们现在已经能随意进出青雾海了。”白衣男子小声嘀咕。

黑衣男子沉声说道:“就是!”,他这一开口,反倒把白衣男子和男孩都吓得往边上一跳。“郎樵,你既然要装哑巴,就别开口说话,会吓死人的!”白衣男子大喊道,在他身边的男孩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节 莹心果

更新时间2011-3-9 10:00:33 字数:2711

离开草本仙境后,芸仙又习惯­性­地看了看床下,果然空空如也。芸仙摇了摇头,自己这是在期盼什么呢,明明离开时与晋湘通了书信,她怎么还会给自己传东西呢。记忆中那个站在树下红衣飘飘的少年,已经身在灵山,名声远扬了,连君家的表兄表姐们都知道他的名字,看来晋晖哥哥在灵山真的很受器重,不知道明年五洲大比,自己和晋晖哥哥会不会同台比试呢。芸仙把玩着莹心果,带着一丝期盼,进入梦乡。

第二日,芸仙站在法阵边犹豫了许久,终还是将准备好的莹心果和一罐茶叶给传送了过去。顾晋湘是芸仙唯一的闺中好友,芸仙当然想要与她分享自己所有的小秘密,可是,连修仙灵骨这样的事情都要瞒住晋湘,以防知道的人多了,不小心出了意外,更何况像草本仙境这般的逆天法器。好在,曾外祖母接下了莹心果的生意,自己又刚从君府回来,倒也不难解释这果子出现的因由。至于这茶叶,算是回报晋晖哥哥年前特意送来山中奇果的心意。芸仙牵强地自我解释道。

顾晋湘­性­格大大咧咧,她收到芸仙传来的礼物,心思全放在莹心果上了。拳头大小的果子晶莹剔透,能够清晰地看到中间的红­色­果核,果皮轻弹可破,果­肉­软­嫩­滑腻,咬上一口,清爽甘美,回味无穷。至于茶叶,当日还是她开口要的呢,自然不会多想,当日就用法阵给自家哥哥传送过去了。顾晋晖在家时,对顾晋湘多有照顾,想到哥哥在灵山辛苦修炼,连衣服都磨坏了许多套,顾晋湘心疼不已,硬是忍痛割爱,将莹心果分给哥哥两个。还特意写明,这是芸仙妹妹送来的。

此时,顾晋晖正在灵山继续着他水深火热的日子,唯一的好处是,与小灵山各峰的师兄们比试之后,他的进境堪称神速。只是,他入山门的时候,为了讨好师傅,将从芸仙那儿要来的茶叶塞了过去,现在师傅喝上了瘾,觉得这世间其他的茶再也无法入口,日日追着他要新茶。顾晋晖每日苦苦躲藏,深怕被师傅找到。芸仙送来的这罐茶叶,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至于莹心果,虽说长得漂亮,可顾二公子还没那个欣赏眼光,一口一个给塞了进去。吃完之后,还差点把果核给咽下去,顾晋晖可不知道,这小小的莹心果,在此后的几个月里,迅速风靡了五洲的修真界和凡俗人世。他这两口,相当于吞掉了二颗灵石。

说到做生意,张家三房敢称第二,其他世家子弟没有敢称第一的。然而,这不代表生意场上就没有­精­明人了。与张家三房相对应的,是君家三房,虽说君家没有那么多的新奇点子,但好在稳打稳扎,一步一个脚印,多少年运营下来,也算是根基深厚。君老太君直接将这莹心果的生意交给了三房,除了果子的来源不可以过问外,君老太君其他一律不管,放手任他们去做。君家老三也算是聪慧之辈,他从不固步自封,只要是别人用过,效果好的点子,他都敢用在自家身上,包括张家使的那套广告推销手段。

五月里,正是春夏交替,绿树成荫,风景怡人的时候。各国的首府附近均默默出现了一间用红­色­油布罩着的店铺,一面写着大大的君字,一面画着一棵奇异的树,树下有一男一女相互依偎,两人双手交缠,一起抬头看向树梢。若是以前,大家肯定不知道君家这是要­干­什么,指不定还要骂君家伤风败俗呢。可禁不住张家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啊,五洲的人家都被调动起好奇心来,猜测君家这是要开一个什么样的铺子,肯花如此大的手笔。

过上几日,这奇异的书繁花满枝,背景处多了一个大宅子,树下的年轻人变成了老者,身边有儿童嬉戏玩闹。只是变作老者的一男一女,神韵与前些日子花中的年轻人十分相似。

“照我看,这树下的老人就是前面那一副的年轻人!”酒楼里,一位青衣书生手持酒盏,高声说道。

“就算你所说的是真,可君家为什么要画这两幅画,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稀奇的新奇物事啊,除了那棵树,那么闹腾的淡紫­色­花,谁也没见过不是,莫非,君家这是要卖木材?”书生身边的人猜测道。

闺阁之中则另有猜测。一身著­嫩­荷­色­春装的姑娘倚在窗边:“依我看啊,是卖香粉的,本来还猜不着,一看那满树的花朵,我就觉得,该是卖香粉的,如此美丽的花朵,不知道君家推出的香粉会是个什么样子的。”她旁边的女子接过话茬:“年轻的时候,两人在树下相见、相爱,年老的时候,子孙满堂,花香不改,这是多么美丽的故事啊。”……

然而又过了几天,那棵奇异的树上结满了果子,背景变作了庞大的庄园,树下人来人外,热闹非凡。君家在铺子前贴上告示,宣称谁若是能猜到这树的名目,并在油布上贴出与之相关的古诗词,君家将以百两雪花银奉上,这可是相当平常人家四年的花费,即便是看不上钱财的人物,若是能抢在别人前面猜中,这也是一份光彩不是。霎时间,五洲百姓趋之若鹜,文人雅士埋头翻书,平日里蒙尘的典籍,都被翻了出来。而君家店铺门前,开始了多日了你撕我贴运动,白白便宜了卖纸的商家,五洲纸贵的典故,就是这么来的。

猜不中的人越多,百姓的韧­性­就越足,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百两雪花银的问题了,其中牵扯了无数的意气之争。这一日,一位落魄文士,捡回一张被撕的白纸,借来纸笔,在其背面写上:百年复百年,天老情难绝,星移复月新,意敢比莹心。君家伙计这些日子以来,已经撕纸撕成了习惯,正要挥手之时,一名管事眼见,快步窜了过来,护在纸上,泪盈满框,终于可以结束这被人戳脊梁骨的日子了,这些日来,已经有人骂君家这是故意戏弄民众,拿一个压根就不存在的东西当噱头,三少爷也有些骑虎难下,都在准备让自家人题诗领赏了。

管事举着白纸,走到响锣边上重重敲下,得到信号的君家伙计立马点燃鞭炮。在君家店铺面前徘徊多日的书生文人们,都拥了过来,想看看谜底是什么。

“云母屏风竹影深,长河渐落晓星辰。哎,这不是我气急之下瞎写的吗?”一个瘦高书生疑惑问道,“难不成中了?”

管事闻言,连忙把手中白纸拿下查看,细观之下,方知自己拿错了面。他将纸张翻过来贴在告示墙上。一群人霎时拥了上来。

“百年复百年,天老情难绝,星移复月新,意敢比莹心。”一位文士读道,“这写的是什么啊?”

一位老当益壮的文士扼腕叹道:“哎呀,我查古籍的时候怀疑过是这树,可没敢往上写,这莹心果树已经消失万年了,莫不是君家又给找到了?”

一时之间,议论之声纷纷而起。然而,聪明的人家,已经掉头往外挤去,现在就往其他洲的亲戚家寄信,说不定还能抢个百两雪花银呢。

而莹心果的谜底被揭开之后,收到赏钱的妓院、戏班、茶楼歌女们也开始唱起万年前的古老诗词,一首又一首关于莹心果的情诗被翻找出来。百年树成、百年开花、百年结果,光是这,就应了百年好合的彩头。莹心果被安置在­精­美的木雕盒子内,漂亮的卖相、甘美的滋味、软滑的口感,吉庆的寓意,君家硬是以强大的宣传造势,将莹心果打造成表达爱意、下定结婚的上等果礼,再加上莹心果富含灵气,以凡世俗人对修**的狂热向往,如今能有机会吃到带有灵气的东西,他们怎能不趋之若鹜。当俗世中人发现,竟真有修真之人去君家店铺购买莹心果之后,五洲凡人,疯狂了!

第五十一节 入道之路

更新时间2011-3-10 10:00:12 字数:2334

从君府回来后,景泓很是风光了一阵子,不过热闹劲过去以后,日子也就那么回事了。几个想要向景泓围绕过去的旁系嫡出小姐,被景瑶或明或暗地整治以后,全都安分了下来,时至梅雨季节,景泓发现自己的境遇竟然和去君府之前一样,没有大的改善,唯一不同的是,在世家夫人之间,景泓的名声响亮了许多,各种小姐之间的聚会帖子,也收了不少,景泓曾在芸仙面前自嘲过,这是不是另一种风光其外,败絮其中。

君家花仙会的盛况,令张家的《中洲八卦周刊》成功地开辟了其他洲的市场。小道消息从来不缺市场,张家比别家领先一大步,不止占领了中洲的八卦产业制高点,而且在其他各州也开办了分社,张三公子现在愈发忙碌了。林君然身为幕后功臣,摆出一份安分守己的恭顺摸样,轻易不出怡然苑,因云璨的事情,三夫人似乎舒心了不少,最近甚少挑事。芸仙因为莹心果的热卖,竟然闷声发财,一跃成为小富婆,表面上看,三房风平浪静,和睦顺遂。

芸仙虽从君家带回了丹炉,却苦于没有合适的地火,无法开炉试手。还记得,当她将炼丹炉放在草本仙境时,沐雨的脸几乎和他的衣服一个颜­色­了。“主人,草本仙境是无法开炉的。”

芸仙抚摸着丹炉,好奇地回头看向沐雨:“为何?”

“草本仙境中木气过盛,会阻碍成丹,而且,草本仙境是专司种植灵药的法器,内里没有地火。”沐雨离丹炉远远的,不愿靠近。

灵芊倒是不畏,她靠在丹炉旁说:“附近随便砍几棵树过来不久行了,要生火还不容易。”

小玺闻言吓得往大榕树身边靠了靠,心中念叨:“灵芊姐姐好可怕!”。

沐雨摇头道:“炼丹所用的火,与凡火是不同的。最低一级也要使用颜­色­赤黄、见火升华的奇石。大多门派会靠在有地火的地方引火炼丹,凝霞真人最初使用的炼丹炉,就是可以保存地火,使之长燃不灭法器。以炼丹入道的门派弟子,大多修炼火系法术,使用经过淬炼的灵火炼丹,练出的丹药大多品相上佳。玄黄二级十品的丹药中,要炼制玄级三品以上的丹药非三味真火以上级别的火­精­不可。再有就是洪荒异火,这些火焰要有福缘的人才能遇到,收服之后,可受用终身,世间闻名的大炼丹师,大多是收有异火的修真者。”

“原来这么复杂啊……”芸仙大长见识,“难怪我跟君大表哥要炼丹法诀时,他又用那种不务正业的眼神看着我,看来我要自行炼丹,还真是遥遥无期。”

芸仙死心地收回丹炉,环视偌大的草本仙境,虽各种灵药欣欣向荣,但大多时日不够长,芸仙嘟起了小嘴:“这里面的灵药,最快也要年底才能赶上用场,好生无聊啊。”

灵芊眼睛一转:“主人,要不我们去莲影湖玩一会儿。”

莲影湖就是山脚下种植有九转金莲的那片湖,平日里,湖水碧绿幽然,每三个多月,才能见到一次莲花盛开的景象,因此,芸仙为之取名为莲影湖。记得当初,就是在莲影湖边得了顿悟,大千世界的修炼才变得顺当起来。

相比莲影湖,芸仙更喜欢瀑布边。草本仙境内只能生长灵药,里面除了植物还是植物,平日里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有瀑布这里,会有些热闹的感觉。因芸仙灵力有限,草本仙境还未现出全貌,这瀑布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芸仙期待着,待到自己修为足够时,能够登上山顶,看一看这瀑布的起源在哪里。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芸仙已经学会了不少法诀。君谢彤给了关于剑术的玉简,每次将灵识探入,都能看到一名女子在演练剑法,芸仙照着练习便可,待到练得多了,芸仙才知道,自己花了一夜一日练成的剑舞有多么浅薄,只是一个漂亮的花架子而已,难怪事后,君谢茹对自己说,当日的表演有形无神。看样子,当日花王争冠的时候,自己的剑舞一来因新奇取了巧,二来,各位世家夫人因自己是俗世小姐出身,放低了标准。这才侥幸夺冠。瀑布附近有一块平坦的巨石,如被剑气劈就,芸仙经常会在那块巨石上练剑,偶尔,她也会坐在水边想,晋晖哥哥在灵山修炼,是不是也是如自己这般。君家以丹药、武修闻名,顾家以剑修闻名,张家以符箓闻名,袁家以制器、法阵闻名。然而,修炼一道,其实分得不是那么清楚。例如君谢凌和君谢彤是君家子弟,却选择了剑修,顾晋晖是剑修,却对法阵制器也颇有兴趣,还因此与袁天温成了莫逆之交,张家明明以符箓闻名,但也有不少子弟学了别的,一个人,究竟以何入道,还得看自己的天分和兴趣。芸仙现在就颇为苦恼,自己的兴趣究竟是什么?

晋晖和晋湘学剑,芸仙就想着要跟着他们一道走,事实上,若不是君府找上门来,林君然已经和顾夫人商量好,日后要将芸仙托付给顾家。然而,修丹入道,看起来也挺有趣,听谢添表哥讲述他炼丹的事情,好像颇为神奇,因漓水丹的事情,芸仙对丹药一道十分向往,再加上得到了草本仙境,若不以丹入道,似乎有些不惜福。两样虽然可以一起学,但总得分出个主次,芸仙最近为了这个,已经将周边人烦了个遍。

问到沐雨的时候,沐雨眨着一双美目,毫不迟疑地说:“主人,当然是修丹入道,您有草本仙境在手,破空飞仙指日可待。”

问到灵芊的时候,灵芊本着凡是沐雨支持的都要反对的原则,坚定地要求主人以剑入道:“主人,修剑多漂亮,您想,月光之下,您身著白纱,临水而舞,多美啊。修丹入道,每日烟熏火燎的,太糟蹋人了。再说了,主人现在修炼惑心术和大千世界,待到日后可以施展领域时,将敌人困在幻境内,一剑一个,戳,戳,戳,那才痛快。”

问到林君然时,作为一名从新时代穿越过来的母亲,她当然会以孩子的意见为主,绝不任意摆布女儿的人生。那一日,林君然牵着女儿的手,温柔地说道:“芸仙,对于你的人生,我有建议权,你有决定权。你既然拥有草本仙境,我当然会建议你修丹入道,我的原则是,能够事半功倍,绝不事倍功半。”

问到张庭玉时,作为一名因自身条件,无法仗剑天涯,留下诸多遗憾的男子,他豪气万丈地对女儿说:“小仙儿,修仙当修剑,其他的都是旁门左道,为父支持你,从今日开始,我会为你留意飞剑。”

二对二,问题似乎又回到了自己这里,芸仙烦恼了一段时间,终于下定决心——一切随缘。

第五十二节 薛家嫡女

更新时间2011-3-11 10:00:44 字数:2343

中洲腹地的五六月份,细雨绵绵,烟雨朦胧。黑­色­雨檐上总也断不了滴滴答答的水帘,白­色­墙壁上总也离不开润润的潮湿感。衣服仿佛吸足了水汽,穿在身上黏黏的,只让人迈不动脚步。芸仙手中拿着团扇,在自己的居室内手捧杂书发呆。

前些日子,中洲的刺史夫人薛夫人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了张家,声称女儿想要见识见识真正的世家尊贵,说沾了张家的仙气,日后嫁到婆家之后,方不会被人小觑。既然是嫡出女儿,当然会被安排到嫡出小姐的族学中。这件事情原与芸仙无关,可偏偏薛瑾到了张家不久,就与景泓走在了一起。薛夫人如此­精­明取巧的女人倒是养出个爱打抱不平的女儿,不知道这位张家曾经的庶出女儿,如今的中洲贵­妇­,是不是头疼不已。

在张家内苑里,景瑶拉拢了其他的嫡出小姐,与景泓之间虽面上不显,但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不会拉着景泓一起。论起来,景泓独来独往,倒成了孤家寡人。那日,徐管事将她从管事房里听到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说君家修仙的姑娘们特意去看了景泓的表演,恐怕君家会属意景泓当他们新一代的当家夫人,老夫人闻言很是舒心了一段时日。但看了现今这种状况,老夫人又犹豫了起来,连自家苑子里的姐妹都无法收拢,万一嫁入君家,日后遇到厉害的姨娘,能不能保住当家夫人的实权还是一说,更不用提偏向娘家,拉拢君家与张家共进退了。这样看来,景瑶反倒更合适一些,可惜年岁小了些。

景泓也知道自己境况不佳,奈何一个人的­性­格是天生的,褚夫人虽教了许多当家夫人的手段给她,但景泓不是狠不下心,就是觉得越不过良心,白白放过了好几次机会。气闷之余,她便往神堂跑上一趟,一来二去,与芸仙倒是亲近了许多。薛瑾到了张家一个,半天不到就看出门道,与景瑶一派也同行了几日。

景瑶知道薛瑾身份,很是轻视,一个刺史的女儿,她还看不上眼,如若景瑶不嫁入修真世家,那也非皇族门阀不嫁,怎么算,景瑶将来的身份,都要比薛瑾来得高贵。因此,薛瑾进族学的时候,景瑶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待她自己靠过来。未曾料到,薛瑾仅安分了几天,便反水与景泓同进同出起来。

受景泓影响,薛瑾也来过神堂几次,今日又在这里呆了好半天。这位薛家的嫡出小姐真正是与众不同,景泓因与芸仙交好,被其他嫡出小姐不轻不重地奚落过几次,说她自轻身份,景泓为此还伤心了许久,这位薛家小姐倒好,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跟着她去神堂见了芸仙,还说什么人人生而平等。不过薛瑾显然是有脑子的人,她这套说法只在芸仙和景泓面前说提过,在其他人面前还是端着她嫡出小姐的架子,进退有度。当她们谈论到自景嫣离去开始,景泓吃过的暗亏,这位薛家小姐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眼神清亮,跃跃欲试,说什么“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兴致勃勃地想要出谋划策。薛瑾看似斯文柔弱,脑袋里满是天马行空的奇想,左一个计策,又一个暗谋,听得景泓与芸仙二人瞠目结舌。最后,薛瑾还得意地说道,她见识了许多宫廷内宅的争斗,才总结出这些­精­华。芸仙心中暗奇,没听说薛瑾进过宫啊。

芸仙伸出芊芊玉手,感受清凉的雨丝,薛瑾的到来,为她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许多趣味,只是,在她们前脚离去,徐管事后脚就进了神堂。称芸仙已经耽搁了大半年的学业,老夫人细致慈善,特意交代,从下个月起,每日上午都要去霁青苑学习,既然已经争得了花仙会的花冠,就不能弱了张家的名头,要继续保持下去。

“明日,就是下个月了啊”芸仙垂下手指,让雨水顺着指尖滴在窗边的花盆里。

客房里面,薛瑾挥手让贴身丫鬟退出,取出枕边的《九州志》,书底夹层里面有一张纸,上面记录着张家三房中人的名字,只是在这些姓名旁边有着一个又一个的叉,墨迹最新的,就是芸仙旁边那个。唯一一个没有被做记号的,只剩林姨娘了。薛瑾叹了一口气:“又不是啊,难道我真的小瞧了这个世界的人。一切纯属巧合?”

当年薛瑾万念俱灰,纵身一跃,本想了却一切,却未想上天补偿了她另一个人生。身为孤儿,被上级陷害,背上不属于自己的罪名,被朋友、爱人背叛,失去最后一丝温暖的她,拥有了一个显赫、美满的家庭。原想在异世界大展拳脚,报答父母恩情的她,却发现,每当她想要做什么,都被别人给提前抢了。若一件两件,还可能是巧合,可许多件合在一起,就由不得薛瑾怀疑,在这个世界里,是不是有与自己相同的人了。虽说当年选择了结人生,但若说对那个世界一丝怀念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因为,带着记忆重生的薛瑾,总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薛瑾将纸张塞回夹层里,全无闺秀形象地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一边滚还一边小声嘀咕:“寂寞啊寂寞,好寂寞!”

景瑶去母亲那里请安回来,走在苑子里的青石小路上,在雨水的滋润下,路边的草木愈发青翠了,红杏打着雨伞跟在后面,半边身子露在了雨里,原本朱红­色­的外衣有一大半淋成了暗红­色­。“小姐看起来很开心。”红杏笑着说道。

“是不错,前些日子让你弄来的钗子,还收着吧。”景瑶深吸一口带有清凉的空气,随意问道。

红杏转动眼珠,低声问道:“小姐是说,二房芸妃小姐的那个钗子?奴婢当然收的好好的。听说,芸妃小姐这些日子快要找疯了,这可是上个月二夫人新赏给她的,过几日就是二夫人的生辰,她若是不能带着那根金钗道喜,摆明了就是看不上二夫人。”

“明儿去金铺把它烧一下,再镶个珠子上去。别镶的太严实了,要方便她往下撬。手脚隐秘些,动作快些,我得赶在二叔母生辰前借给她,这样她才能记得我的好。”景瑶小声交代着,红杏低头应诺。

“可是,小姐,奴婢有一事不解,您为何唯独对芸妃小姐如此费心,可没见您对其他的庶出小姐这般……”红杏将伞又往景瑶那边偏了偏。

景泓顺手摘下一片绿叶,放在手里扯着玩:“为何?因为她背后站着一派庶出姑娘,因为她自恃母亲是书香世家出生,有些小清高,因为我想让芸仙摔得更疼……”

“只有这样,才不枉费小姐如此费力,说动老夫人,将她从神堂弄出来。”红杏小声跟道。主仆二人俱都掩口轻笑,一脸得意。

第五十三节 敌意暗涌

更新时间2011-3-12 10:00:38 字数:3830

霁青苑,是张家庶出女儿的族学,无论直系旁系,只要是适龄的庶出女儿,均可入内学习。乐理才艺、女红妆容,管事理家,只要是能够使张家女儿立足于内宅的内容,都会被­精­心教导给这些女孩。张家的女儿不愁嫁,这是中州流传数百年的谚语。而张家正是依靠这些女儿们,将触角延伸至俗世的权贵人家,获得强而有力的凡俗背景。出嫁的张家女儿之间慢慢形成了一张张关系网,交相覆盖之下,竟意外地形成强大势力,隐隐有与张家分庭抗礼之势。

芸仙又一次站在了滴香苑旁的小路上,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还是隐藏着小秘密自得其乐的内宅女儿,没想到这一年之间,竟发生了如此多的变故,不知不觉间,芸仙拐到另一条小路上,躲在的假山之后,心想着,再在这儿呆一会儿,进入族学后,哪怕受到再大的冷落,也要勇敢面对。

谁知刚在假山后站了一小会儿,就听到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听说没有,三房的芸仙,今儿要**学了。”一个娇­嫩­的声音说道。

“瞧你那小样,就你机灵?”一个有些刺耳的尖利声音响起。

“她怎么好意思回来,要是我,会羞得躲在神堂里一辈子不见人。”娇­嫩­嗓音话语间却夹杂着冷箭。

尖利嗓音冷哼一声:“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她能做的事情,我们可是想都不敢想。”

“就是,竟敢推景瑶小姐入水,这种­阴­狠的女子,以后谁家还敢要。呆在神堂里面也不知安分,还私通消息,跑到东苑里大吵大闹,跟她娘一副德­性­。最可恶的是,只因为她是直系的,犯了大错也能去参加君家的女儿宴,我们这些旁系的,谁还比她差了,却只能眼巴巴地看她出风头。若不是沾了景泓小姐的福气,就凭她,十辈子十一辈子也休想碰到花王冠,”那个娇­嫩­的声音话语间满是轻视。

尖利的声音紧随其上:“虽然咱们都是姨娘生的,可还是得分个三六九等,她这种,是最下等的,你且看她日后能如何!”

听到这两人竟然辱及母亲,芸仙气得手脚冰凉,正当她要现身争辩时,娇­嫩­声音说出的话,又令人躲回了假山后。“景瑶小姐这些日子很是气闷。听说,关于芸仙这事,祖母是先询问景瑶小姐的,毕竟她才是苦主,可景瑶小姐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呗。你看,若是我们能把惹她生气的人狠狠戏弄一番,景瑶小姐是不是会对我们青眼有加?”

“那倒是,我们倒是要给那个没皮没脸的张芸仙一些教训,免得她以为这张家后苑没人,可以任她进进出出了。”尖利声音虽压低了声音,却冷意更盛。

在族学进学多年,这两个声音的主人是谁,芸仙一听便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往日里还算有些交情的姐妹,竟然暗中寻思着对付她!这是芸仙所始料未及的。昨日听到徐管事递话,芸仙心中颇为犹豫,不知道今日会遇到怎样的境况,然而,对学堂的渴求压倒了一切,想要学更多的曲子,想听先生讲解更多美丽的诗词,因这些原因,觉得哪怕受到冷遇,也可以忍受。谁知……

“吴管事,您吩咐的旧桌椅,我们已经搬过去了,这料子虽不差,可面上看起来实在是寒碜。”一个低哑的声音在假山之后响起。

芸仙抹去了眼泪,心想着,今儿还真是热闹,从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喜欢躲在这里说­阴­私。

“旧的就旧的,还当她是三房受宠的姑娘吗,再受宠也是姨娘生了,更何况她母亲今年才被扣了月利,又生了个傻儿子,随意应付一下也就是了。”吴管事不耐烦地回道。

“可是,既然老夫人允她过来进学,会不会又要翻身,怎么说,她也得了花王冠,外面传的神乎着呢。”低哑声音的婆子犹豫道。

吴管事翻了一个白眼:“让你做点儿事情,哪来那么多话,得了花王冠又怎么样,下等坯子就是下等坯子,没听说她和景瑶小姐不对付吗,你想当景瑶小姐眼睛里的沙子吗,全部给张芸仙安排最次一等的用品,免得人家以为我要巴结她,落得一身腥气。”

“可是……”婆子口中嗫嚅着。

“烦死了,我管着那么多事情,每日忙的脚不沾地的,你就为了这么点儿事情,把我拉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嘀嘀咕咕,你是诚心想累死我是不。”吴管事咂着嘴揪着婆子的­肉­,推搡着离开了假山。

隔了一些时间,芸仙方从假山后面转出来,“张芸仙,你竟也会有这一日,算是没白活了。”她自嘲一笑。捏紧拳头,芸仙在通往学堂的小门前深呼吸,给自己打气。

“芸仙姐姐,你挡住我了!”一个清脆的童声从身侧传来,芸仙侧头望去,说话的是旁支的一位小妹妹,去年春天才进的族学,以前休息时很爱黏着自己。

“小莲儿,许久不见,你又长高了。”芸仙侧过身来。

芸莲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侧身行了一个礼:“姐姐们说了,让我不要和你多说话,说你是正在接受惩戒的张家罪人。虽然芸仙姐姐以前对莲儿多有照顾,但其他姐姐们交代说,莲儿只能站在一边。莲儿思虑了一晚上,只能对不起芸仙姐姐了。”说罢,小姑娘便带着贴身的丫鬟婆子自行离去了。

实际上,莲儿本不需多言,直接离开便罢,只是出于对芸仙的喜爱,她才善意提醒,但是,也仅限于此。去年事情发生后,老夫人迅速封了下人的口,只说芸仙代母祈福,自愿侍奉洪荒女神三年,以全孝心。今儿,无论是假山边姑娘们的说法还是现在芸莲的说辞明显和老夫人的不一样,倒像是去年的事情人人皆知了一般,芸仙心知,定是有人故意作梗,想要给自己难堪。

芸仙无奈地摇头叹气,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本来轻笑漫语不绝的学堂,在芸仙出现的一刹那,寂静沉默了。原本与芸仙交好的,如今眼神闪烁,装作要做其他的事情,原本关系疏远的,更是目露敌意,毫不掩饰。只有张芸妃和围绕在她身边的几个女子,依旧是那副清高自傲的模样,既无敌意,也不亲近。

霁青苑的吴管事已经等候在里面了,她一副恭敬模样,低声对芸仙说道:“昨儿老夫人派人来交代,说芸仙小姐今日要**学,奴婢心中真正是替姑娘欢喜。只是,去年说您要离开三年,小的才做了主张,让芸韵小姐往前挪一位,免得第一排空一个位置。如今事出突然,您看……?”

芸仙讥讽一笑,若不是方才在假山后听到她的真心,还真当这位管事是个和气人了。她也不说破,只是微微一礼,轻声回道:“芸仙进学已经是麻烦吴管事了,那还能劳烦姐妹们跟着大动­干­戈,但凭吴管事安排就是。”

吴管事笑眯眯地福上一福:“到底是张家的姑娘,芸仙小姐就是体贴,如此说来,奴婢就逾越了,昨儿奴婢特意跟大夫人提了,从库房里面调了一套桌椅出来,虽说看着有些旧,但料子都是极好的,还请小姐屈就一些时日,日后有好的进来,奴婢立刻给您调换。要奴婢说,姑娘们这一年来已经习惯了现今的位置,临时让姑娘们调换,容易生是非,不若直接加在后面,虽说不能和同进度的姑娘们坐在一起,不过对姑娘学习倒是没有大妨碍。”顺着吴管事的手指,芸仙抬眼望去,原来靠近边角的那一套桌椅就是自己的啊,难怪到现在都没人坐,旁边都是些六七岁的小姑娘,自己坐在那里,还真是醒目。

今日的课程是刺绣,各家的贴身丫鬟们已经陆陆续续为各位小姐安置好了绣绷,将各­色­丝线顺次摆放好。吴管事倒也仔细,晓得芸仙今日第一天上课,又没有贴身丫鬟随侍,已经着人提前安排好了,只是,她给芸仙准备的是普通人家的针线篮,与其他小姐们桌上的,可谓天壤之别。

张家特意聘请的兰芝绣坊大师傅林师傅进门时,微微一愣。芸仙的事情,她影影绰绰地听到了一些,不过身为外人,她也没有置啄的余地。林师傅面无表情地坐下,开始与小姐们讲起今日要教的针法。

兰芝绣坊是中州十分知名的绣坊,其绣品以­色­泽淡雅、­精­致细密著称,绣楼出品的双面屏风曾被卖出天价。普通富贵人家,根本就请不到里面的师傅,更何况是绣坊的大师傅,既然在张家授课,林师傅就不会敷衍,免得弱了绣坊的名头,除了绣坊的几种机密针法外,林师傅倾囊相授课。今日要讲的针法中需要借用辅助针,但吴管事所准备的只是日常用针,芸仙在绣蓝里翻找了一番,只能无奈放弃。

当林师傅走到后面,教小女孩们基础针法时,发现了芸仙的窘境。林师傅的辅针是兰芝绣坊特制的,不方便外借,她略略顿了一下,转身走到前面,敲了敲桌子,引起众位小姐们的注意,这才朗声问道:“谁有多余的辅针,借给芸仙小姐用一下。”话语一出,室内便陷入一种奇异地沉静之中,各位小姐们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出声。事实上,小姐们学习刺绣,都会带二套针,以防万一,若是别人,总会有一两个亲近的人愿意借出,可对象是芸仙的话……

“林师傅,我这儿有一套,要是芸仙妹妹不嫌弃的话,尽管拿过去用。”沉默并没有持续很久,一位旁支的姑娘主动借出了自己的针,她旁边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说道:“你疯了,想跟景瑶小姐对着­干­吗?”那位旁支姑娘贴在女友耳边低声说:“你且看着!”她背对芸仙,对自己的好友使了一个颜­色­,将用布裹着的针线包递给了林师傅,请其转交。

芸仙在沉默中低头摆弄针线,已经做好了无人援手的准备,却没想到,竟有人敢出声解围,芸仙对那位姑娘感激一笑,接过了针线包,取出其中的辅针练起针法来。新学的针法用起来十分不顺手,不时有姑娘不小心扎到手指。

“啊!”一声短促的轻叫,芸仙也将食指含入口中,幸好动作快,没有让血迹污了布料,芸仙暗自庆幸。她不以为意地继续练习起来,但一种奇异的火辣刺痛从指尖弥漫开来,而且感觉愈发明显,芸仙不由抬头向借给辅针的旁支姑娘望去。恰好看到那位女孩回头对自己冷笑,那女孩红­唇­轻启,“笨蛋丫头!”她无声地扔给芸仙四个字,嘴角噙笑,回过头去和身边好友窃窃私语,那女孩又迅速将她的话传递给附近的人,不多会儿,前面的姑娘们便一边斜眼看着皱眉忍痛的芸仙,一边出声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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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加更,晚上八点再见。

ps:看到有朋友觉得进度过慢,夏周已经在努力修稿了。这两节出现的人是后面情节发展的关键点,不能省略,所以内宅之争,还得持续一天,抱歉了

第五十四节 醍醐灌顶

更新时间2011-3-12 20:00:09 字数:2661

次日,那位旁支姑娘在滴香苑边巧遇了景瑶,景瑶竟破天荒地停住了脚步,对其微微一笑:“你是,叔伯三叔家的芸娘吧。”

那位旁支姑娘听到景瑶竟能记住自己的名字,激动得难以自抑,“奴家正是。”景瑶不再多言,只是朝她略一点头,便继续向前走去。那位庶出姑娘,开心地转了一圈,拉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反复求证方才是不是真的。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景瑶傲然一笑。追随强者,是人类的天­性­,嫡出女儿们哪怕只是温言软语相对,庶出姑娘们都会觉得是得到了莫大的荣耀,这就是张家礼制教育的成果。景瑶希望自己今日的片刻驻足,带来更美妙的回报。

事实上,情形也正如景瑶预料般,受到鼓励的庶出姑娘们花样手段愈发层出不穷,练字时,会有莫名飞出的砚台;弹琴时,会发现琴弦被人剪断;刺绣好的小样,在上交前被人染上胭脂……芸仙在短短几日内,意外连连,甚至连走在霁青苑的小道上,也会被突然跑出的丫鬟给撞到。修仙之人五识比常人敏锐许多,芸仙能轻易躲过许多针对她的小手段,然而为了掩人耳目,她又不得不忍下一些不易受伤的小冲撞。往日颇为期待地族学时间,现在竟变得难熬起来。

二夫人生辰过后,保持中立的芸妃一派也加入了欺负芸仙的行列,在诗词课上将芸仙贬得一文不值,令她自辩也错,闭口更是错。时日久了,连心思灵活,善于揣摩上意的有资历的下人,都敢给芸仙明里使绊子。第一次,芸仙心中萌生了退意。

这日下午时分,景泓又一次坐在了芸仙的居室里,与她相伴的还有薛瑾。这些日子芸仙的遭遇,景泓也有耳闻,只可惜她深陷泥潭,自顾不暇,对芸仙是爱莫能助。

“景泓,我倒是佩服你,能够独自与景瑶对抗这么久。”芸仙对景泓的遭遇算是感同身受,这回不再藏私,取出了牡丹花茶,与景泓、薛瑾分享。热水冲泡之下,原本缩成一团的花丸伸展开来,淡粉­色­的花瓣缓缓飘上水面,薛瑾仔细分辨,发现这竟然是一片完整的花瓣。三杯热茶,一室清香,娇颜相对,清风徐徐,这是何等的惬意。

景泓闭目养神:“我可没你这般软弱好欺,那帮姐妹虽孤立我,但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出手,怎么说,我也是嫡亲的张家孙女儿。我就奇怪了,那帮庶出丫头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祖母可还­精­神着呢,由不得她们胡闹的”

“得到了景瑶的暗示,这帮姑娘们自然敢下手,因为她们认为自己站在正统的一方。再说了,又不是一人两人做的事情,她们中大多数人只是在从众,罪恶感被群体分担之后,落到个人头上的,也只剩一小点而已,这就是责任分散效应。”薛瑾将丝帕蒙在了脸上,用力鼓起腮帮,吹气玩儿。

薛瑾这番新奇的话,引起了芸仙的兴趣:“你总是有一些奇怪的理论,和我母亲倒有些相似。”

薛瑾手上一顿,她沉默片刻,扯下脸上的丝帕,直起身来:“林姨娘也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是啊,什么“大­棒­与胡萝卜政策”、霓虹灯的传说,不过都很有意思,我倒是该引见一番,你们应该谈的来。”芸仙不以为意地回道。薛瑾不做言语,她双手紧紧抱臂,站到了窗前,因为她难以压抑脸上的激动,只能背对芸仙姐妹。

“芸仙,你打算一直这样忍耐下去吗?”景泓知道芸仙的手肘腿侧都有淤青,神­色­间有着一丝不忍,“实在撑不住的话,我去帮你在祖母面前露点话,说不定祖母会使人警告她们。”

“老夫人什么都不会做,女儿间的小打小闹,只要不涉及张家名誉,老夫人都不会出手。”薛瑾侧身靠在窗棂边,夕阳在她的脸上撒上一层金边,“要我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非你处处避让,她们又怎敢得寸进尺。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芸仙,你得好好反省一下!”

被薛瑾这么一说,芸仙心中一顿。因为担心秘密被人发现,所以不敢放手施为,夺得花王冠后,风头过盛,便想处处伏小,低调行事,让事情平息。这样,错了吗?

“芸仙只有一人,她怎么争得过那帮庶出丫头,好汉难敌四手,这可是老祖宗说的。”景泓站在芸仙这一边,她可是吃尽苦头了的。

“谁说不能以少胜多,历史上小的赢过老的,女的胜过男的,弱的打败强的,例子还少吗?你看你敢不敢做,会不会动脑经了。”

芸仙和景泓闻言,身体不由向前,“莫非,你……?”

薛瑾转过身来,背对夕阳,面容隐在­阴­影中,有些模糊不清,只是她弯弯翘起的­唇­角,已经泄露了她的心思……

夜晚,坐在瀑布下的芸仙,将玉白的小脚泡在水中。灵芊早早地换上了夏裙,淡绿­色­的鲛纱外罩,深绿­色­的绸裤,鬓角斜Сhā着瑾苘花,悬在水潭的上空。“主人,要我说,只是一群凡俗人而已,灵芊保证,定能吓得她们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对主人不利。”

沐雨用树叶兜着馝馞果,盘腿坐在芸仙身边,时不时给主人剥上一颗,芸仙伸出手掌,只见掌中灵液翻滚,其浓度与四月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凝神间,灵液中心出现一个漩涡,从漩涡中缓缓升起一朵粉­嫩­的花苞,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融入花苞中,花朵渐渐绽放,不一会儿,一朵盛开的蓉花在掌间缓缓转动。“沐雨,你觉得怎么样?”芸仙嘴角有一丝得意。

“主人,已经相当逼真了,只是还稍稍有些不稳。”沐雨指着蓉花的边角,芸仙顺着看去,的确,凝成蓉花边角的灵气还在缓缓流动,时不时有一丝丝灵气不受控制地弥散开去。

“主人,为什么不问我,灵芊才是蜃灵珠的幻体,沐雨是木灵!”灵芊一个飞扑,悬空趴在芸仙面前,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吃味和控诉。

芸仙哑然失笑,点了点灵芊挺翘的鼻子,“因为你啊,只说我想听的。”灵芊闻言,眉眼垮塌下来。

“可是如果没有灵芊,我的幻术不会进步的如此之快,我的小灵芊,很厉害啊”芸仙一语出口,灵芊立马­精­神振奋,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脸上都写着,再夸夸我,再夸夸我……

坐在芸仙身边的沐雨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但他刚刚开口,还未出声之时,警惕地灵芊果断喝道:“不许开口,每次主人夸我,你都找事情转移主人的注意力,我已经看破你了。”

许是被灵芊说中了心思,沐雨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脸上泛起了可疑的嫣红。

灵芊得意地趴回到主人面前,翘起了小脚甩啊甩,绸裤滑落,露出二节如­嫩­藕般的小腿,“主人,您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我可以吓唬那些小姐们,让她们不敢来上学。”

沐雨因方才的话,还有些小小的不自在,但听到灵芊的建议,他反应很快地接口道:“主人,我也可以的,只要稍稍动些手脚……”沐雨的话尾中意味无穷。

芸仙收回外放的灵气,将食指竖在粉­唇­之前,轻嘘了一声,调皮笑道:“我要自己来!”

是啊,何必庸人自扰之,只管放手反击就好了,想到这些日子,担心秘密被人发现,自行束缚了手脚,每日只是躲躲闪闪、哀哀怨怨,连自己都有些讨厌了。薛瑾一番话,如醍醐灌顶,打通了芸仙的心窍,心头重担被放下,似乎连修炼都变得更加顺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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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大爆发,明日依旧双更哦

第五十五节 两个芸仙

更新时间2011-3-13 10:00:37 字数:2294

景瑶那里自然由景泓和薛瑾去应对,那是嫡出小姐们的战争,只是在庶出女儿的学堂里,芸仙就得一人应对了。

“又想来了吗?”将灵识外放,罩住整个学堂的芸仙低垂眼帘,冷冷一笑。以前可没见这些大家小姐亲自洗砚台,如今她们倒是洗上瘾了。芸仙只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待到那人快要接近时,芸仙突然起身直视,原本诚心想要装作失手撒墨的小姐,这回是真的吓到了。不但将墨水全部洒在了自己的身上,还被砚台重重地砸了脚,疼的满眼泪花。

二房芸筱有些无趣地回转身体,对旁边女子轻声说道:“真正是笨蛋,连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二房芸妃冷笑着将这一切收在眼里,心道:“同样的把戏玩了一次又一次,这个芸筱,还真跟她那空有脸蛋,没有脑袋的娘亲一副模样。”她眼神闪烁,与自己交好的朋友互换了眼神,两人俱是一副等看好戏的表情。

课上,先生以“雨”命题,让每位学生作一篇五言诗交给他,芸妃善于模仿他人字迹,便以芸仙的笔迹写了一副暗含思春之意的诗文,与几位好友联手将芸仙的作业换了回来。先生文高八斗,却生­性­古板,遵奉儒学,想到先生看到芸仙诗文的表情,芸妃就觉得期待不已,“呵呵……”芸妃一直忍不住偷笑。

谁知,先生发火倒是发火了,结果全是针对她的。“一时没有文思,写不出来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交上一张白纸,芸妃小姐,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先生眼中满是对得意弟子的怒火,将纸张拍在芸妃桌上,拂袖而去。芸妃慌忙打开纸张,却见一张白纸,除了右下角签有自己的姓名,其他一无所有。“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写了。”疑惑、气恼、羞怒一股脑儿涌上来,芸妃气得跺脚。

芸仙蹲在窗下,双眼笑眯眯,“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她轻声自语道。

有人伸脚来绊,就从她的脚上踩过去;有丫鬟婆子撞过来,就让她尝尝附近柱子假山的味道;有在课业上使绊子的,就让她自食苦果……芸仙一改前些日子的隐忍,施展全身法术,与所谓的姐妹们斗智斗勇起来。“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这句话果然有道理。”芸仙笑着对母亲说道。却未料,林君然听到这句话时,脸­色­大变。

“芸仙,你是怎么知道这句话的。”林君然紧紧抓住女儿的手。

“娘……”芸仙从未见过母亲如此严肃的模样,吓得抱紧怀中的弟弟。

林君然从女儿的眼神中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慌乱一笑:“只有娘亲的同乡才会知道这句话,所以心急了些。”

“可娘不就是中洲人吗,薛瑾也是在中洲长大的啊?”芸仙疑惑地追问道。

“啊,是娘以前一位师傅的同乡,你就别追问了,赶紧告诉娘,认真详细地说。”林君然伸手抱过云璨,含糊解释道。

芸仙嘟了嘟嘴,“是薛夫人的女儿,薛瑾。她老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和娘一样。第二次见面时,她支开景泓,突然跟女儿说什么天王盖地虎,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林君然愣在当场,半天没有言语。许是她抱的太过用力,一直十分乖巧的云璨突然大哭起来。林君然慌忙松开些,抱着云璨站起身来,在室内踱来踱去。

“芸仙,帮为娘递个帖子给薛小姐,就说咱们得了些鲜果子,请她过来尝鲜。”林君然一边踱步一边对芸仙说道。可是不一会儿,林君然又摇头否决“不,不,不,这不适合,就当娘什么都没说过。”

足足大半个时辰,林君然就在那里踱来踱去,反反复复。直到芸仙临走前,她才下定决心,取出一张张府特制的帖子,写下对薛瑾的邀请。

“娘,你这花边倒也别致,可帖子上本身就有花边,您为什么又要自己加上一圈。”芸仙指着帖子底下的英文问道。

林君然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她拍了拍云璨,淡然回道:“这是娘新想出来的样式,想看看别人的反应。”

这张带有特殊花边的帖子,在芸仙手中放了一个多月,才递到了薛瑾手中,盖因景泓、薛瑾联手,与景瑶斗得不可开交,景泓这里虽只有两个人,却与景瑶斗了个平手,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日西风必定会反压回来。景泓二人为了避免将战火波及到芸仙这里,面上做出了疏远样子。芸仙数次与母亲提出,让她自个儿使人去送帖子,林君然却只说不急。

直到景泓二人在一次世家小姐的诗会上设巧计揭穿景瑶的真­性­情,使得景瑶被禁足,这才得意洋洋地联袂探望芸仙。从芸仙手中接过帖子的薛瑾,神­色­甚是怪异,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帖子塞入袖笼中,便兴致勃勃地问起芸仙的近况来。

在庶女族学中,芸仙连连反击,虽也有失手的时候,但那些庶出女儿不断有人害人反害己之后,有一个传言渐渐兴盛起来。传言说芸仙是个带邪的女子,与她作对的人,都会被克。张家夫妻怎能让女儿平白蒙上这个名声,在流言初起之时,便请了一位名僧给三房的几位姑娘给批了八字,还暗中塞了不少银两。这位名僧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在外面舌灿莲花,每当有内宅­妇­人过来批字算命时,他都顺带夸上张家三房的芸仙两句,称那是他见过最好的福气命理。

芸仙墙内开花墙外香,待到留言从外面传到内院时,芸仙命中带邪的而言也就不攻自破,烟消云散了。这些日子,芸仙倒是神清气爽,意气风发了一番。

薛瑾在她离开张府之前,寻得机会去见了林君然,两人躲在西阁里,密聊了一个下午,具体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有人看见,薛瑾从怡然苑离开时,眼睛红红的,却面带满足的笑容。

炎炎夏日,林君然与云璨二人受益于君家的灵丹,身体略有好转。碧秀大姑回到了怡然苑,君家依旧书信不断,顾晋湘在与芸仙书信往来的同时,偶尔还帮哥哥转送些东西,君老夫人选中了景泓当孙媳­妇­……生活终于又变得平静起来,芸仙一门心思,安心修炼,终于在第二年春天回到了辟谷境。

秋高气爽的一日,芸仙推开了自己的居室,突然看到一个女子斜靠在窗前。听到了开门的动静,那名女子转过头来,芸仙心惊不已!这是——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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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加更

第五十六节 飞离牢笼

更新时间2011-3-13 20:00:25 字数:3304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不就是找个替身替你在神堂侍奉女神吗!”——谢彤姐姐那日的话语在脑海中闪现,前些日子君家传来的密信中也提到了这个,可是……怎么可以如此相像!

芸仙轻手掩上门扉,靠在门板上,半天合不拢嘴。倒是那位替身先行出声打破了沉默。

“见过芸仙小姐,奴家君珊儿。”君珊儿盈盈一礼。

“你的声音!”芸仙忍不住惊叫出声。她猛然捂住自己的小嘴,睁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君珊儿忍不住轻笑出声,连芸仙笑时习惯微微抬手掩­唇­的习惯都模仿得丝毫不差。

芸仙惊讶得合不拢嘴,她击掌感叹:“妙,妙,妙,简直一模一样!”

循例,君珊儿将身上的腰牌递给芸仙,以做查验。芸仙探入灵识,腰牌中一条玄龙腾飞在野云中,若隐若现,目中神光夺人心魄。这是君家特制的身份腰牌,别人仿制不来。

芸仙微微一笑,将腰牌还给君珊儿,“这就要启程了吗,比我想象中的要早呢。”

“没这么急切的,可以再停留大半个月。”君珊儿细声解释。

芸仙听见和自己分毫不差的说话腔调,忍不住拉起衣袖,果然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她抬头看见君珊儿的笑脸,摇头道:“若是有个双胞姐妹,岂不是连镜子都不需要了。”君珊儿闻言但笑不语,芸仙回神后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怪异,不由笑了出来。

半个月,时间很快,然而对张家内苑来说,这半个月,惊心动魄。三房夫人贺诗雨先是被传言虐待房内下仆,­性­情狠毒,然后又有人举报她协助老夫人管理的内院账目有猫腻,而且证据确酌。老夫人急怒之下,招她来东苑当堂对质,私下使人去翻查她的内卧时,却在床头暗盒内找到了一个玉盒,玉盒内,还沾染有莲子的清香。

一来二去,件件事情都指向贺诗雨,她百口莫辩,招架不敌。只有九转碧莲子这样的异宝,才能香味久弥不散,林君然偷服灵药之事,显然是她的所作所为。因是多年夫妻,张三公子开始还帮她说上两句,但碧莲子之事一被揭发,张三公子恨她歹毒,袖手旁观起来。林君然摆出一副沉冤得雪的委屈模样,在东苑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老夫人怜她受了委屈,私下承诺,待事情过去之后,便将她扶正。谁也没有看到,林君然离去之前,与二房褚夫人交换了意味不明的眼神。

芸仙和景泓的亲近,也带动了林君然和褚夫人私下的来往。揭发贺诗雨一事都是褚夫人挑的头,谁也没有疑心到林君然头上。褚夫人只是动动嘴皮,就揽过了内苑的账目,不异于天上掉下了馅饼。然而褚夫人不善管账,这以后少不了麻烦林君然,两人算是栓在了一根绳上。

事后,林君然将自己一年多的谋划详详细细讲解给芸仙听,让她知晓人事。讲完之后,林君然悠悠叹道:“以前因分走她大半的夫君,心中有愧,所以能让则让。结果她得寸进尺,害了我的孩子。我虽身子弱了,可脑子还没坏。她欠我的,得连本带利还给我。仙儿,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芸仙想起娘亲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林君然摇头。“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芸仙又猜。

林君然再次摇头:“娘要你知道,与先天优势比你强很多的人交手,若无必胜把握,绝不要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就要让她死无翻身之地。”芸仙看到母亲­阴­狠的表情,吓得一个冷颤。她在林君然的保护下,很少接触这些内宅的­阴­私,今日方知,后院之间的争斗,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半个月之后,深夜里,依照约定,一位仆人敲响了芸仙的窗户,君珊儿翻身进入,芸仙越窗而出。互道珍重之后,芸仙跟着仆­妇­钻入了一个神堂附近的地洞中。

“这地道,是君家挖掘的吗?”芸仙走在­阴­暗潮湿的地道中,好奇地四处张望。

仆­妇­外表看来粗粗壮壮,颇为笨拙,可身手却是意外地敏捷。也是,若非七窍玲珑之人,又怎么能在张府做钉子,还一做就是八年。“小姐说笑了,咱们这些做钉子的,哪有这么多时间挖掘地道,这些都是原本就有的。”

“啊……”芸仙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张府的苑子已经在这片土地上伫立了数百年,总会出些喜欢在地下动手脚的张家主事人。数百年积累下来,张府的地底下已经如蛛网般纵横交错,保存良好的、废弃的、真地道、掩饰地道,恐怕连张家人自己都弄不清,这地下到底有多少条路。芸仙曾隐隐约约地听说过有关的传说,因为害怕,还曾经与红锦一起,将春雨苑的一楼,一块砖一块砖地敲击过,因未曾发现异常,渐渐就将这些淡忘了。“原来这些地道,真的存在啊!”

芸仙将灵识分散在方圆二丈,虽灯光暗淡,芸仙却能轻易避过脚边的积水。

“嘘……”仆­妇­突然熄灭了灯火,将身体贴在地道墙壁上。芸仙慌忙跟着躲在­阴­影处。两名张家的巡夜府丁从上面走过,其中一位还将灯笼往地道口里面探了探。

“看什么看,这是一个废弃地道,通向神堂的,中间有三道儿臂粗的玄铁栏杆,无法通行,赶紧的,走一圈回去。”旁边那位家丁不耐烦的催促。

“啧,我刚才好像看到有灯光,莫非是我看错了?”手执灯笼的家丁将灯笼又往里伸了伸。仆­妇­和芸仙二人紧张地往后退了退,而灯笼的光晕刚刚好到仆­妇­身前停住了。芸仙觉得心脏已经提到喉咙口了,她眼角余光见到,仆­妇­的手中扣着一对峨眉刺,面­色­冷峻,一改初次见面的憨厚神情。

“别看了,都跟你说过了,里面有三道门,赶紧走赶紧走!”旁边的家丁浑不知自己的催促救了两条人命,拉着提灯笼的家丁离开了地道口。

芸仙与仆­妇­二人紧贴墙壁,站立了好一会儿,才长吁一口气。“你们花了多少时间,将那些铁栏杆锯开的。”这一路上,芸仙只见那位仆­妇­用帕子在侧边两根栏杆上擦了几下,便轻轻松松地将两截粗若儿臂的铁条儿给掰了下来,待人通过后,她又用一个小葫芦里的药水往接口处涂了涂,这铁栏杆便又与先前无异了。

“这就不清楚了,族里特意派了修真者过来处理,这些药水也都是配好发放的。我们君家掌握了三条密道,其他几家手里估计也有几条,瞧这张家地下,看似四通八达,实则危机重重。若是无人带领,小姐千万不要独自闯入。”仆­妇­一脸认真地告诫芸仙。

芸仙紧跟在仆­妇­身后,轻声回道:“芸仙受教了。”

仆­妇­带着芸仙七歪八拐,又转入另一条地道,因为惊奇,芸仙只觉得走了一小会儿,就走到了密道出口。

“这里是?”芸仙站在路头,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间颇为破败的神堂。“这已经出了张家府园的地界,快要靠近农庄了,奴婢只能送小姐到这里了。”仆­妇­微微一礼后走向了神堂后面。

芸仙见状赶紧跟上,这才发现,贴墙停着一辆马车,看外表不是十分起眼,只是车厢十分宽大。有四五匹佩着马鞍的高头大马站在马车边,可能是已经等待了许久,马匹重重地喷了响鼻,烦躁不安地晃动头颈。

仆­妇­与在神堂边等候的君家来人验明身份后,便告退离去了。“君管事。”芸仙见到来人,顿时笑了开来。

这几位君家人方才缩在墙角,看不清楚具体是谁。待到站起身来,才发现领头之人在君家见过,正是君老夫人的远方侄女婿君泗水。这是个会来事的机灵人,眼见修仙无望,便一门心思钻营,想在君家谋个出路,甚至不惜娶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女子,只因她是君老夫人的远方侄女。好在此人还算有良心,虽势利了些,却是个能做事、嘴皮子深的,平日里颇受倚重。

“见过小姐,君泗水给您请安了。”老夫人虽交代不许问,只管把人接来,但君泗水还是凭他敏锐的直觉认定,这位张家小姐值得下本。君泗水日常里与上位人物来往得多,知道过于阿谀奉承只会让人瞧不起,因此接到芸仙后也不是太热乎,交代了一些事项后,便将芸仙请上了马车。

当君泗水掀开车帘时,芸仙忍不住眼神一顿,瞠目结舌。与外面的普通灰暗截然不同,这马车的内部竟然装饰的清新柔和,与张家嫡出小姐的出行马车不遑多让。见到芸仙的神情,君泗水眼角泄露出一些自得,这可是他亲自安排人重新装饰的,为了这一位小贵客,他可是费了大力气了。

芸仙笑眼弯弯,对君泗水点了点头,踏入了马车。刚刚坐下时,芸仙又是一声惊叫,她发现这坐垫边角竟有兰芝绣坊的标记,芸仙眼神闪亮,忍不住查看起马车内的其他物品来。

君泗水听到里面的动静,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清了清嗓子,板上脸,走到自己爱马的前面,一个利落地翻身,挺直腰背骑在马上。

马车先是缓缓前行,继而速度慢慢加快,芸仙到底是孩子,一阵新鲜劲过去之后,困意袭来。轻拍小嘴,打了个呵欠之后,芸仙收起小桌子,将座椅下的踏脚拉了出来,展开放在上面的薄被子,甜甜地陷入梦乡。五洲大比,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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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开始恢复一更,每日上午十点,不见不散!

第五十七节 凌云宫

更新时间2011-3-14 10:00:16 字数:2896

按道理说秋日应是晴日居多,可从进入梁州地境之后,芸仙明显觉得这里的雨水比中洲要重得多,五日里有三日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

许是平日里天气总是­阴­沉沉的,惹得人心情沉重,梁州人偏爱鲜艳的­色­彩,­性­格也是火辣辣的,一路行来,经常能听到身穿火红长裙的妹子高声放歌,恣意畅快。君谢彤与君谢茹身为君家修仙女子都看的目瞪口呆,更何况生长在内院的芸仙。

停车休息时,又有女子手捧鲜花对着君家兄弟俩唱情歌,谢凌谢添两兄弟这些日子已经练出来了,不但不再像前几次那般臊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还能运用灵力截住飞来的花束,将其轻轻柔柔地送回到姑娘身边。

“哟啊,有进步,这次没再把人家姑娘的心意打的纷纷扬扬啊。”君谢彤拐了谢凌一下,调笑他前几次将姑娘的鲜花当做袭来的暗器,一剑挥出,刺得花瓣四处纷飞的糗态。

君谢凌身高皮厚,腆颜一笑:“总比某人伸手接花,被小姑娘缠住不放的要好。”

谢凌口中的某人脸颊飞红,“我怎么知道接了花会有那种后果,你们也不知帮我一把,还落井下石。”

“小仙儿,过来舒展舒展吧,在马车上呆了一天了,晚上还要连夜赶路。”谢彤转头喊坐在马车上的芸仙和谢茹。

君谢茹走下马车,披在身上的白绫无风起舞,“要是可以用法器赶路就好了,还能顺带修行。”

“如你所说那般,还未到凌云峰,我们就要累垮了,哪还能上场比试。说起来,进入门派的师兄师姐们要轻松得多,有师傅带着飞行,用不了一日就能到。”君谢添遐想着日后飞空的英姿,不由神往。

“还不都是你,若不是为了等你,我们夏天就结伴去山门了,哪还用得着这样乘马车赶路,一点修仙之人的气派都没有。”一想起这个,君谢彤就忍不住想要扬手敲谢添。谢添也不好意思躲避,就温温地笑着,任由谢彤敲头。

为了等待谢添,君家几个进入辟谷境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山门报道,谁知谢添迟迟不能突破,让君家几兄妹心焦意烦。为了等芸仙汇合,君家姐弟方才又多留几日,赶巧,君谢添就在芸仙到达君府当日,又一次闭关,小几个便商量着再给他一次机会。许是大神听到了他们的心声,对君谢添心有偏爱,这一次闭关竟让他成功突破先天境,进入辟谷境,恰好达到参加新秀赛的条件。

“啊,对了,估计着明日就要到凌云峰脚下了,晚上得换上咱们门派的衣服。还有,小仙儿,赶紧把你的名字定下来,明日与师门会和后,得把你的名字交上去,抽签后,方能安排赛程。”君谢凌出言提醒。

君谢彤笑道:“换什么名字啊,就叫小仙儿好了,君谢仙,挺好听的啊。待到上了凌云峰,你面纱一戴,碰上熟人就躲在我们身后,没人会怀疑你的。”

“君谢仙,挺好听的,就这样定了吧。”从张家出来后,芸仙被压抑的天­性­终于得到了释放,再也不需在家中那般小心翼翼,连说话都变得轻松了。

虽说君家的兄妹几个都是辟谷境的修仙之人,可君府派来送行的却是凡俗之人,中间耗去一些吃­干­粮、休息调整的时间,一个时辰后,车队方又继续前行起来。

马车之内,君谢茹正在给芸仙讲解关于凌云峰的事项。

天下五洲,中洲得天独厚,物资丰富,风调雨顺,人口稠密。其他四洲围绕在中洲四方,梁州地处极南之地,雨水充沛,其界内有三大修真门派。首屈一指的是就是在凌云峰上开山立派的凌云宫,宫内弟子三千,天资卓绝者不胜枚举。天音阁与潇湘院不相上下,各有千秋。

五洲大比,每十年换一次主办人,今年轮到了凌云峰,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每次大比,这举办人总归是要得些便利的。“若是比试时遇到凌云峰的弟子,只当底下那些叫嚣的家伙是厉声荟便是,除了叫唤,他们也没什么其他的手段。”君谢茹将她从前辈那里得到的经验告诉芸仙,当然谁也没想到她会一语成谶,芸仙第一场就遇到了凌云宫弟子。夜­色­笼罩下,谢茹和谢彤正努力地往芸仙脑袋里灌输修真界的常识,免得小孩儿没见过世面,弄出什么事情,反而不美。

第二日午时,天空仍然在飘着蒙蒙细雨,几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低调华贵的乌木车身,宽敞的车厢,奔腾的骏马油光水滑,一看就是极为富贵的人家。其中有一辆马车的车窗被打开,从内伸出如雪皓腕感受细雨带来的凉意,湖绸衣袖随风鼓荡。似乎车内的姑娘觉得甚是惬意,将身子稍稍往外探了探,玉昙额饰下,容颜娇艳明媚。从官道另一侧骑马经过的男子忍不住勒马回眸,想要多看一眼白衣仙子。

“姐姐,就快到了,你且再忍耐一下吧。”君谢茹将君谢彤拉回车内。

谢彤嗤笑道:“从进入梁州地界第三日,我就看着这山了,现在还没到山脚,我算是真正晓得,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了。”

芸仙一声不吭,她身着君家山门的门派弟子服饰,新奇劲儿还没过。君家门派弟子,一律身着白­色­的湖绸长袍,衣领袖口以及下摆,都有厚重繁复地云纹,腰间系有深­色­飘带。身份差异以云纹的­色­彩来区别。芸仙几人今后将是内室弟子,其云纹为玄­色­。普通弟子云纹为青­色­。

“魂归来兮!”谢彤看到小姑娘出神的样子,伸手在芸仙面前挥了挥。

“嗯?”芸仙笑ⅿⅿ地看向谢彤。

“哎,看你一点也不闷的样子,真是无趣。”君谢彤咂嘴摇头。

“谢彤姐姐到张家内院去住上两年,便会觉得这里一点儿也不闷。”芸仙侧头看着窗口里越来越近的高山,低声感叹道。

谢彤做出害怕的表情:“好狠的心,也不怕姐姐在内院里面被酸死,该罚!”说着便要伸手拧芸仙的脸。芸仙的小脸瓷白娇­嫩­的,笑时两眼弯弯,和年画里的福气娃娃一般,谢彤当初若非嫉妒她受祖母看重,第一次见到时,就想伸手捏一捏的,如今可算是找到借口了。芸仙一时惊讶,竟真被她捏了个实在。

“啊~~~~~~,谢茹,你也摸摸,好细腻的皮肤,到底是张家女孩儿。”谢彤一边捏还一边招呼谢茹,芸仙连忙躲闪挣扎,姐妹三个顿时闹成一团。

笑闹间,不经意便到了下午,芸仙三人踏出马车,站在山脚下往上望去。姑娘们的头后仰倒了极点,也没能看到山顶。这凌云峰和其他山峰不相同,如同无比庞大的石柱一般矗立在梁州大地上,巍峨高耸。左右望去,一眼望不到头,山壁光滑可鉴,瞧不见任何可攀爬的借力之地,遥远的山上,有一圈圈绿­色­环绕。山峰直Сhā云霄,云雾缭绕,似乎顺着这山峰就能到达神话中居于云雾之上的神人之宫。

“姐姐,我们该如何上去。”芸仙运起灵力,将雨丝隔绝在身体一寸之外。她虽学了轻身术,可想要登上这高大的山峰,显然不是轻身术所能达成的。

君家其他人还未有人开口回答,面前原本光秃秃的山壁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若非刚刚伸手碰触过,芸仙简直以为这是幻化出来的山体,有两名丰神俊朗的年轻男子竟从这石壁中昂首跨出。

“何海,何洋,见过君家的贵客。”两位男子同时作揖。显然,君家的玄龙旗已经告知了凌云宫迎客弟子,来人是谁。“贵派师叔已经先行到了,现正在五重天休息,诸位请随我们来。”芸仙一行跟在迎客弟子身后,站在了法阵中央,两名男子手中阵旗挥舞,三十六根玄铁算筹如有灵识,自行Сhā入不同位置,芸仙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到了山上。

那两名男子收起算筹退出。又换了两名女子上前,众人眼前一花,似乎又到了更高的山上。如此反复施为,换了六组人,才有迎宾弟子请他们走出阵外。芸仙身负破空神通,早已习惯如此瞬移,可谢凌谢彤他们几个就不一样了,俱都脸­色­发白,手脚酸软。迎宾弟子见到君家这一群人中,竟有一个小姑娘轻轻松松从阵中走出,还一手一个扶住两位姑娘,顿时赞叹连连:“果然是中州第一家,佩服,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客人能如此轻松地从法阵中走出!”

第五十八节 遇故人

更新时间2011-3-15 10:01:01 字数:2982

凌云宫依山而建,共有九重天。第九层罡风咆哮,风刃犀利,凌云宫弟子修炼至度劫期之后方可登顶,借神之造化炼体修仙。第八层罡风比第九层缓和许多,时有极光闪现,元婴期后高手在此修筑洞府,一来清静,二来可借自然之力逆天而行。第七层供奉有历代先祖牌位,若有高手自觉无力度劫,可于此处兵解,安置探魂灯后,将­肉­身功力灌注于元神之上,重新投胎,而其兵解之后的­肉­身以及收集的法宝秘籍将保存于此。一旦灯灭,则表示此人神魂已散,其留下的法宝秘籍将被凌云宫投入宝库,等待有缘之人。因此,七重天又称续缘天。七层以下则依其用途各有侧重,但总体来说,越往下,人数越多,成分越杂。

芸仙扶着谢彤和谢茹走出法阵,不由为眼前美景而震惊。若非脚下仍有些湿泥,芸仙简直不敢相信此时山脚在下雨。五重天上,碧空如洗,一丝云彩也无,明晃晃水汪汪的蓝­色­充斥着整个眼帘,碧空之下,满满都是洁白如絮的云海,远处天际,蓝白相交,界限分明。脚下绿草如茵,鲜花怒放,不远处灵兽漫步,身姿翩然,一条条蜿蜒小道通向各处­精­舍,清风送爽,雅致幽静。正所谓天上人间,不外如此。

龙威门被安置在紫竹­精­舍,竹林深深,诗意盎然。此次带队前来的乃是百草堂堂主与锻兵堂堂主。往年里,这种带队外出比试的任务,说穿了就是带自家小孩出门溜溜,顺带抢个排名,各堂堂主是能避则避,互相推让。不过今年带队的竟然是龙威门内排名前二的二位堂主,个中缘由不说自明。

进入紫竹舍之后,在君谢彤的带领下,君家四人依次上前见礼,两位带队堂主眼中神光闪动,连连点头,很是满意。待到芸仙上前时,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君谢仙,是吧!你们,过来认识一下自家的小师妹!”锻兵堂堂主习惯­性­板脸,声音洪亮。招呼芸仙时,还勉强装的温柔和蔼,转头喊自己的弟子时,不由原形毕露,如同平地一声春雷,炸的几位龙威门新人小心乱跳。

堂内弟子早已习惯,面不改­色­,上前一步。

“且慢~~~”一阵慢悠悠地声音突然传出。

锻兵堂自上而下,久经沙场,早已习惯师傅说一,弟子绝不喊二,师傅要往西,哪怕下刀子,也会撑个盾牌,奋勇前行。一声慢悠悠的且慢又能奈何。锻兵堂弟子毫不迟疑,就要抬手作揖。

百草堂堂主挥袖一抬,雄浑灵气便缠上了锻兵堂弟子,令他们动弹不得。

“小师妹没错,但‘自家’二字就有待商榷了。凤华,你带师弟妹们与新入门的小家伙们聊聊,我与你师叔有话要讲。”

百草堂大弟子姜凤华作为副手也跟来了凌云峰,白衣飘飘,一脸微笑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已经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人家,芸仙只当他是先入门的师兄,看似三十不到的样子。趁着师傅出手拦住锻兵堂弟子的空隙,姜凤华风度翩翩,抬手示意君家兄妹往外走去。

锻兵堂主怎会不知,这数百年的老对头在施暗手,右手微抬,便将百草堂主的灵力卸去:“老人家在这儿谈事情,年轻人没必要在这儿候着,都出去吧。”

锻兵堂弟子身上压力一轻,对师傅拱手致谢,便迅速追了出去。其他堂主也不是全无准备,几名机灵的­精­英弟子顺势告辞,跟了上去。这紫竹舍内顿时空落起来。众弟子离去之后,集会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听说,龙威门事后给凌云峰塞了不少银子,权作赔偿。眼见师兄师姐们追了上来,谢添、谢茹思维敏捷,找了个借口遁走。君谢凌和君谢彤二人只是慢了一步,便被师兄师姐们团团围住。身为首要目标,芸仙自然无法躲避,她仗着自己年龄小,躲在谢彤身后,一脸天真地对师兄师姐们笑着,避重就轻、避实就虚,弯弯绕绕,说了半天,却一句承诺也没留下,倒是君谢凌和君谢彤,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给卖了。

出门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呢,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决定进入哪一堂,芸仙甜甜笑着,就是不松口。众位师兄师姐轮番上阵,疲劳轰炸有之,人情关系有之(成功将君家姐弟纳入门下的那两家),利诱有之,甚至有以男­色­诱惑之的(也不考虑一下目标的年龄),最终纷纷锻羽而归。进入凌云宫的第一天,就在这乱七八糟中过去了。

比试的准备正在紧张地进行着,比赛抽签,按天­干­地支排序。参加新秀赛的,目前已有四百余人,凌云宫设下六十个擂台,可保证三天之内完成第一轮比试。第三日时,参加门派陆陆续续到达完毕,新秀赛的参加人数被扩充至六百余人,按其门派实力规模,被安置在二重天至五重天之间。

这一日,偌大的广场上人头攒动,各门各派的弟子都在紧张地等待抽签。“他娘的,前面还有那么多空位子呢,凭什么不给人坐,老子不服!”一个雷公嗓站在外场高树的树枝上挥着狼牙­棒­咆哮着。

“就是,狗眼看人低!”一个好事者捏着嗓子尖声挑拨。这人刚刚喊出一句话就如鲶鱼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换了一个位置。

只是这两人还未发出第二句,就被混在人群中的凌云宫弟子拖出人群,友情交流去了,其他人见状不敢再多言,还未上比试场,就被折了,太亏。

一众龙威门弟子在两位堂主的带领下,越过人群。“瞧瞧,这就是名门风范,看人家那衣服,看人家那气度,看人家那长相……”一女子两眼放光。

“我呸,不就是沾了师门的光,真要比试起来,指不定谁赢谁输呢。”那位女子的师兄一脸不服气。

女子翻了一个白眼:“就你,嗯,也就跟那个小孩……等等,那个戴面纱的,还是小孩吧,我怎么没听说龙威门出了这么个内室弟子?”那女子手指之人,正是芸仙。

那位师兄一下子来劲了:“以年幼之龄进入辟谷境的,无论哪个门派都会大肆宣扬的,这龙威门怎么闷不吭声,莫非……是灵药催出来的?”

不止他们两个,其他人也见着了芸仙,纷纷猜测她到底是何身份,天生矮小还是另有因由,一时之间,场中议论纷纷。

龙威门弟子进入事先安排好的位置,纷纷落座。不久之后,抽签大会,就正式开始了。谢添挺直脊背坐在龙威门子弟中,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紧张。“姐,我刚过辟谷境就来参加比试,还是过于鲁莽了,我有些后悔了!”

“比试结果又不是光凭修真品级就能决定的,否则修真者比试,互相报自己的修真品级不就得了。神动打败金丹,金丹胜过元婴的事情历史上还少吗?”君谢彤斜撇了叔伯弟弟一眼。

君谢添强自微笑:“知道归知道,可还有些紧张,毕竟我算是资历最浅的辟谷境了。”

“下一个十年,我们几个可不能参加新秀赛了,你打算和谢阳他们一起比试?”君谢彤刚要瞪眼,只听到台上传来了她的名字。

“龙威门——君谢彤!”场上司仪声音洪亮。君谢彤啪地起身,勾倒了自己的凳子。只见一娇艳女子,白衣飘飘,一个提纵就站上了抽签台。君谢彤毫不迟疑,随手抽出一张签纸。

“二日三场,乙辰台。”司仪接过谢彤手中的签纸,高声报出她的比试场次。

“是我,是我,美人,我们俩一场!我会怜香惜玉地,你放心”一个粗犷男子摇着自己签纸跳脚高喊。旁边的人都悄悄地往左右移动了一些,免得被误认。开玩笑,美人倒是美人,可架不住人穿的是龙威门内室弟子的服饰,来头大。

君谢彤目露寒光,冷声一笑,将那人的形貌深深记住。君家小几个均吓得缩肩,敢惹君家谢彤,自求多福吧!

“龙威门——君谢仙!”芸仙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心地检查了面纱,纵身上台。

“哟,小姑娘啊,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跟她对阵,嘻嘻嘻嘻……”一男子猥琐地对旁边人低声说道。

“一日一场,甲子台~~~~!”伴着司仪的声音,龙威门上下一阵抽气——竟然是第一场第一台,打头阵!

芸仙自己也被吓住了,晕晕乎乎地走下台。半天没回过神。

“玉昆仑——顾晋晖!”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到耳边,芸仙猛然回神。许久不见,那个爱穿红衣的少年郎,今日穿着玉昆仑的弟子服,姜黄|­色­的半袖,内里衬着白衣,腰间系着金­色­腰带,依旧是剑眉星目,依旧是器宇轩昂,依旧……

第五十九节 三招制敌

更新时间2011-3-16 10:00:48 字数:2961

“三日一场,丙申台~~~~~~~~~~”司仪拉长的声音宣告了顾晋晖的比赛场次。芸仙心中不知是失落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若不是时不时送些茶叶,顾家哥哥只怕早已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吧。

“玉昆仑——张景嫣~~~~~~~~~”芸仙闻声又一次凝神。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这位嫡出姐姐了,算起来,她今年应该是十四岁了。飞身至台上的少女,身量又拔高了许多,只是容颜没有太大变化,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世家出身的优雅仪态使其增添了几分修真界少有的雍容贵气,张景嫣,如她当年发下的誓言,已然成为玉昆仑的­精­英弟子。而张芸仙,则成了龙威门的内室弟子,只是,得蒙着面纱,改名换姓。张景嫣上台时,底下一阵­骚­动,显然,在修真界,张景嫣的名字已经传遍五洲,成为新秀赛的热门夺冠人选。

抽签过程冗长而又烦闷,一个个不认识的人用不同的身法飞身上台,似乎五洲大比此时就已经开始了。芸仙无聊地看着地面,一棵棵小草碧绿剔透,是因为身在仙山的原因吗,连草都比平地上的­精­神。

“……一日一场,甲子台……”司仪报出台上男子的签纸。

“啊,是我的对手。”芸仙抬头看去,是一名年轻男子站立在台中央,面容俊俏,英气十足,只是眉宇间的傲气令人有些不适。凌云宫方向传来一阵阵尖叫声,有不少是来自女弟子。显然,这是一名­精­英弟子。

抽签结束后,各门派的弟子成群结队地离场。龙威门、玉昆仑、静海阁等门派被安排在五重天,数个法阵被同时启动,不知如何分的,姜凤华、芸仙与谢彤、谢添竟然混入了玉昆仑弟子中。直到离开法阵一段路,芸仙才知道,原来玉昆仑的清荷­精­舍与紫竹­精­舍相隔不远。凤华大师兄显然与玉昆仑的一位带队师兄相熟,便带着师弟师妹们与玉昆仑弟子一道走。

“景嫣师姐,实力强也就罢了,连签运都这么好,竟然抽到了第二日,既能熟悉场地,又不用等的心烦!”一名女子跟在景嫣身后高声说道。

芸仙循声望去,这女子分明年纪不小,却跟在年仅十四岁的景嫣身后,左一声师姐,又一声师姐,叫的好不亲热,话语中满是阿谀奉承,让人听着厌烦。

景嫣微笑着,不过芸仙能看出,她的眼中偷着不耐。

“哎呀,这样说来,师姐的未婚夫,晋晖师兄的签运岂不是不太好了。”另一名女子呛声反诘。

“哪能呢,晋晖师兄身手了得,我看啊,今年新秀赛的状元探花都会入我玉昆仑囊中,只是谁是状元,谁是探花的问题罢了!”那女子心知自己刚才的话得罪了人,赶忙圆话,谁知话一出口,她又发现自己得罪了同行的龙威门弟子,只能尖着嗓子在一边­干­笑,

姜凤华师兄闻言眉毛一皱,这个单眼皮男人狠狠地瞪了好友一眼,心道玉昆仑这是收得什么弟子,也不挑拣一下。而那位玉昆仑的师兄全身心都沉浸在遇到好友的欢喜中,还未察觉自己已经被记上一罪了。

芸仙微微顿住脚步,“未婚夫?没有听晋湘说过啊,莫非,是进入玉昆仑后的事情。”不知为何,芸仙心重重的,一直沉到谷底。芸仙年岁尚小,情窦未开,对顾晋晖只是有一份朦朦胧胧的好感,如今突然听说他是自家姐姐的未婚夫,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却又不知为何会难受。一路上,芸仙无意识地迈动脚步,呆呆地注视着顾晋晖的后背。一旦顾晋晖回头,她又慌不迭地垂下眼帘。

顾晋晖已经懒得解释他和张景嫣的关系了,只是跟在师兄身后,默默地走着,不过一路上,他都感觉到有视线如影随形,但回头查看时,又未曾发现异常。

顺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行人先行走到了清荷­精­舍,玉昆仑的带队师兄特意留在后面,与姜师兄道别。“我说,你的这位小师妹是头场比试吧,愚兄预祝你们龙威门取得开门红!”

芸仙抽到头签时,台下人轻视的神­色­,姜师兄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带队师兄这句话又一次触动了他紧绷的神经,这位百草堂的大弟子与他的师傅是一个模子脱出来的,云淡风轻只是表象,小气护短方是本质。他狭长的眼睛一瞪,单眼皮更单了。“我们的小仙儿,不但要开门红,还要步步见红,你就等着瞧吧。”这番从牙缝里面挤出的话,让周边人听的浑身发冷。

带队师兄后知后觉:“你又生气了,你怎么又生气了,从小到大你都这样。自从我和我爸迷路,我错拜在玉昆仑门下之后,你每次见到我都要生一次气,都三百年了,累不?”

姜凤华突然就泄气了,跟傻子生气的人,才是真傻子。孽缘!

君谢彤憋着一股气,回到紫竹­精­舍就爆发了,“大言不惭,真正是大言不惭,她张景嫣算什么,他顾晋晖算什么,他们玉昆仑算什么,还状元探花都是囊中之物,我呸!”

君谢添虽生­性­温雅,却也不是没有火气的,比试之前听到这一番话,任是泥人也要怒火高涨的,因此君谢茹出言求证时,他只是点头,

其他师兄师姐们见状,个个群情激奋,姜师兄不但不劝阻,还在一边火上浇油,将一帮师弟师妹激得嗷嗷叫。百草堂堂主微微颔首,玉昆仑这个激将激得正是时候,他们这么一来,龙威门例行的比试前动员都可以免了。

玉兔高悬,谢凌谢彤几个,还是留在芸仙房内,要求她明日放手施为,让外面人看看君家的实力,免得有些人认为天下无人了。芸仙脑中却一直想着,晋晖哥哥有了未婚妻了,自己以后得避嫌了,心中钝钝地痛着,从眼神到神情,都在告诉谢彤几个,她心不在焉,她心在旁处。谢彤一气之下,抓住芸仙猛摇一通,最后被谢凌和谢添兄弟二人给架了出去。

谢茹站在芸仙面前,捧着已经回神的芸仙的小脸,严肃地说道:“小仙儿,你是龙威门的第一场,关系到我们的士气,所以,放手施为,我们需要赢!”

芸仙看着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板着脸的谢茹,不由点了点头。

谢茹离去之前,又突然回头说道:“你­性­子柔软,我才给你压力,望你能放手去争,不过,若是危及­性­命就认输,不用强撑,好好休息。”

君谢茹这一番话,说的芸仙心中暖暖的,柔柔的,持续很久的心痛仿佛没那明显了。芸仙开始期待自己人生的第一场比试。

凌云峰三重天上,又是一个艳阳天,与山下的闷热潮湿不同,三重天上清清凉凉地,热气还没有升上来。六十个擂台,从远处看蔚为壮观。每个擂台边,均围了一圈人。甲子台因为是头场比试的头个擂台,比试双方又是凌云宫弟子和龙威门弟子,围观之人尤多。

“你怎么在这边擂台,一个小黄毛丫头,就算是天资惊人,能以如此幼龄进入辟谷境,也不会有太强实力,凌云宫那个叶回,进入辟谷境已经八九年了,悬殊太大没看头。”谢彤附近一名男子劝说身边同门与他一起去看其他比试。

“这边悬殊大,看完这边再看其他擂台也不迟。”旁边一名矮胖男子侧首道。那名男子听完,觉得挺有道理,也就停住了脚步。

凌云宫弟子在底下喊道:“师兄,一个小丫头而已,赶紧收拾了,我们得赶去给师姐助威!”旁边一大群凌云宫弟子跟着鼓噪不已。

谢彤闻言,眼珠一转,高喊道:“小仙儿,三招把这个男人解决掉,我们回去休息。”谢彤声音一出,四周静默,随即哄笑之声四起。

“你以为她是张景嫣嘛,先前默默无闻,突然就出了个十一岁的辟谷境,该不会你们龙威门眼红玉昆仑的声势,用灵丹催出来的吧!”一名凌云宫弟子大声喊道。四周附和之声不断。龙威门这边虽人多势众,但因众弟子与芸仙确实不相熟,除了君家姐弟,反驳之声寥寥。龙威门这番反应,让对面气势更加高涨起来。

芸仙与叶回在台上将台下的争论听的一清二楚。台上两两对峙,一方身高九尺,玉树临风,一方年仅十一,娇弱柔­嫩­;一方年轻力壮,少年英才,一方默默无闻,年齿未足。

叶回将手中铁尺一横,傲然说道:“小姑娘,我且让你三招,你放手来攻吧。

比试锣声一声,台下台下,评审观众,瞠目结舌!

一阵清风吹来,场上浓雾散去,芸仙朝着谢彤傲然一笑,你要三招便三招,一招不多!

第六十节 赛场新秀

更新时间2011-3-17 10:00:14 字数:3313

君谢彤要求三招,芸仙一招也没多出。锣声一响,扬手之间,芸仙灵气外放,凝成五枚骨钉,直取叶回四肢头颅。

叶回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一把铁尺虎虎生风,便要将飞来骨钉返还原主。然而一记下去,却发现这些骨钉都是虚幻之物,无处受力,他心知不妙,眼角余光撇向站在对面的女孩。却见对面凭空出现一团浓雾,将女孩掩在其中,并迅速向自己这般蔓延过来。叶回再也不敢小觑,却又受困于自己刚才发出的豪言,不方便出手攻击。正要后退之间,那团急速扩大的浓雾已经将他吞没。

借着浓雾掩饰,芸仙闪身至叶回身后。叶回视线受阻,也不惊慌,挥舞铁尺将身边护得水泄不通。台上浓雾,均是芸仙放出的灵气幻化,如同蜃龙吐雾一般,每一丝灵雾都是她的神识,叶回的一举一动都在芸仙的感知中,只是一个小小破绽,芸仙立刻Сhā剑而入,顺势一挑,叶回手中铁尺飞向半空,未及回头,冰冷剑锋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

台上评审、台下看客,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未引灵符,未设法阵,台上突然出现浓厚雾气,均目瞪口呆。恰好一阵清风袭来,芸仙顺势收回灵雾。叶回稍稍一动,芸仙手下用力,一丝血­色­染红剑锋。周边台上刚刚开始,这边台上高下已判。

“龙威门,君谢仙,胜!”评审嘹亮的声音尚未落地,负责敲锣的弟子已经重重敲锣。

响锣之声传遍了整个比试场。

离甲子台颇近的门派弟子闻声望去,恰恰看到叶回不可置信地以手捂脖,芸仙抽剑回鞘,向台下环顾行礼道谢。

离甲子台较远的门派弟子听到锣声翘脚观望。却见台上只有一人。台下之人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而边上有人开始陆陆续续转往其他比试台。

据记录,这不是五洲大比新秀赛历史上最快的比试,因为自芸仙之后,赢不再是比试的唯一追求,以最快的速度赢方是终极目标。

芸仙蒙着面纱施施然走到评审席签字画押。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尽现闺阁之气,主评审捋着长须,来回审视,怎么也看不出,这么小的丫头尽有如此之神通。芸仙回到龙威门弟子中间,冲着君谢彤调皮一笑:“姐姐,幸不辱使命,如何?”许是出门在外不受约束,芸仙有种龙归大海的畅快自在,言语笑谈中少了好些拘束。君谢茹第一次瞧见她露出小孩儿脾­性­,不禁摇头失笑。君谢彤柳眉一挑:“还行,明日看我的”说话间,君谢彤手中冷光连闪,芸仙凝神看去,原来她指尖翻转着一把柳叶小刀,看来在未见的这段时间,这位君家二小姐又练了些小手段。

龙威门弟子看向芸仙的眼神更加热切。今年为了带队比试之事,门内已经先行斗过一场,奈何百草堂实力雄厚,锻兵堂武力超群,两位堂主有惊无险抢得带队资格,得以近水楼台。其他堂主只能暗度陈仓,吩咐参加比试的堂中弟子,笼络住未来的小师妹,尽量阻止两位堂主的弟子诱拐小师妹,若能再进一步,拐回小师妹,重重有赏!龙威门弟子本还疑惑,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女孩怎会有如此能量,引得各位堂主抢着收徒,今日见了方知,果真不虚!

围观之人堪堪回神,惊叹不已,“龙威门君谢仙,厉害!看来今年新秀赛**,还很难说。”如此评价此起彼伏。

凌云宫叶回仍然站在场中,久久不能回神,他无法接受期待了八年的新秀赛,竟以如此狼狈的结果仓促结束,凌云宫的其他弟子亦觉得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最有希望夺冠的师兄竟然折在了第一场,而且还是以如此难看的方式,他们恶狠狠地盯着龙威门众弟子离去的背影,恨不得用眼神将他们刺穿。

“戴着面纱不得见人的丫头,肯定貌若无盐!”一名凌云宫女弟子咬着丝帕,狠狠地丢出这番话。在凌云宫弟子的推波助澜下,龙威门君谢仙丑比嫫母一事被传得沸沸扬扬。不过龙威门高居五重天,平日里也没有谁敢当着他们面嚼舌根,因此,他们竟然是在五洲大比之后方听到了传言,此时,谣言已成定论。

芸仙比试结束并未迅速离开,而是在其他比试台便观看各门各派的打斗,天下之大,修仙法门千奇百怪,单是短短半日,芸仙就已见到林林种种不下于十数类修仙子弟。

比试中最为惊险好看的要数制器门的弟子,修真法宝如地边野草一般往外扔,不谈灵力损耗,单是砸也能将对方砸得够呛。

最为神秘的要数法阵类修仙弟子,算筹纷飞,阵旗猎猎,不是浓雾四起,就是乌云密布,有时还夹杂着电闪雷鸣。台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却见台上之人左闪右躲,惊慌失措,不过更多的情况是,修习法阵的弟子还未摆好阵势,已经被人扫落台下。

最为有趣的是符箓类修仙弟子,一张张符箓被灵力激发后,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引火引水引雷电,花样繁复,异景丛生。

最受女­性­弟子追捧的役兽一派,各种稀奇古怪的灵兽或威猛凶狠,或娇小可人,然而威猛的未必能赢,可爱的未必会输,因为役兽一派比的是灵兽的品阶神通,以及主人与灵兽的灵犀。

最受全场弟子欢迎的是修剑弟子,剑气纵横,衣抉飘飘,哪怕是面目凶恶之人,一剑在手,也变得气势摄人起来。

最受修真人士欢迎的是丹修弟子。龙威门百草堂,雍州神农谷等炼丹入道的弟子也不沉默,在擂台四周摆下地摊,回春丹、三清丹、培元丹、固灵丹、冲气丹、……布旗上一溜儿灵丹名字顺下来,看的周边之人目中异彩连连。比试受伤,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元气吗?回春丹包您满意;修炼心急,服用灵丹升上品级,自觉根基不稳,该当如何?固灵丹助君一臂之力。家族门派中有修仙年轻子弟,难得外出一趟,该带些什么手信呢?培元丹乃是不二之选……黄品三级以下的灵丹,这里应有尽有。就连君谢添也顾不得下午就要上场比试,跟着师兄们摆上地摊,抬价议价,聊的热火朝天,全无往日斯文。

芸仙平日里都在草本仙境内独自修炼,除在君家那几日,从未与人对战过,今日方知,原来这场上比试,竟比想象的要凶险的多。虽说每场都有选定的评审护着,一旦情况异常,立即出手相救,但还是有不少人受伤非轻。凭借灵芊传给的大千世界,攻其不备,芸仙第一场自然赢得容易,不过别人若是有了防备,就无法轻易得手了。既然参加五洲大比,当然要检验一下自己的所学,芸仙思虑着,下一场,得扎扎实实地与对手较量一番了。

擂台边上,玉昆仑师兄弟看到对面的芸仙,凑近张景嫣小声说些什么。景嫣注视着芸仙,突然觉得眼熟,可是又想不出什么时候见过。她疑惑地摇了摇头。

芸仙在三重天闲逛着,遇到认识的龙威门师兄师姐比试,就助威一番,见着未曾见过的灵丹,便驻足议价,大半日下来,芸仙收藏的灵石便耗去小半。再一旁陪逛的龙威门师兄暗自咂舌,心道:“这位身份隐秘的小师妹还真是家底深厚,这才大半日,就花去了数千灵石,名门世家出手,就是不一样啊。瞧那储物镯子,一看就是上品。”那位师兄想到自己的乾坤袋,就觉得丧气,同人不同命,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上午甲子台的比试情况渐渐被流传开来,芸仙原还能轻松观望,但站在谢添表哥比试台下时,已经明显感觉到周围变得拥挤了,还有不少人一边看她一边低声说些什么。惹得她浑身不自在。

君谢添生­性­儒雅,对手又是一位美娇娘,自是摆出一副君子风姿,怜花之态。可惜对家无心欣赏,一出手就是狠招,君谢添措手不及,几番交手,被人踢得半挂在台边。芸仙一行如同身受,肩头一缩,不忍再看。君谢添被人一脚踢醒,终于燃烧起君家子弟的血­性­,左手撑着灵盾,右手指挥月轮,远击近打,亦攻亦防,将那女子打的花容失­色­,飞落台下。不过到底是本­性­温和,君谢添见那位美娇娘被打的过于惨烈,不由心软,送上灵丹一瓶,以示歉意。那位姑娘倒也不含糊,连声道谢都没有,抢过瓶子就走。

观完君谢添的比试,龙威门今日的赛程算是以全胜了结。芸仙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成了别人口中的话题,连看向她的眼神都透着好奇。因此,也懒得再在三重天停留,与姜师兄一道,回到五重天,闪身进入草本仙境。

“主人,灵芊很有用吧~~~~~~”灵芊一见到芸仙就开始扭啊扭,一边扭还一边跟着芸仙转,差点没把自己给拧成麻花。

芸仙忍俊不禁,笑了开来,刮了刮灵芊的鼻子:“我的小灵芊啊,最厉害了!”灵芊闻言得意洋洋,对着站在一边的沐雨做了一个鬼脸。沐雨一脸哀怨的看向芸仙:“主人~~~~~”,沐雨学不来灵芊那一套,但他那张脸杀伤力十足,芸仙顿时心软起来。

芸仙冥思苦想,突然想到了一些,她饶有兴趣地招手让沐雨附耳过来。灵芊见状,一脸嫉妒,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沐雨,捏起沐雨腰间软­肉­,狠狠一转,将沐雨疼的泪花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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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加更!送给兰蜡同学

第六十一节 景嫣初胜

更新时间2011-3-17 20:00:42 字数:2987

二日第一场丙午台乃是张景嫣的比试台次。张景嫣入门三年有余,早已名动五洲,一早上丙午台周边便被围得水泄不通。芸仙在姜师兄的催促下,早早过来,竟抢在了第一排。龙威门弟子一身白衣飘飘,尽显名门风采,其他门派弟子不自觉地往周边退让,拥挤的丙午台下,奇异地出现一个泾渭分明的人圈儿,同样的小圈儿还出现在其他几大门派周边。

张景嫣身穿姜黄|­色­玉昆仑弟子服,左手执剑,右手持符,光彩耀人地站在场地中央。对手是一个名不经传的野门弟子,胡子拉渣,穿着落魄,反拖一柄玄­色­大刀,松垮垮地站在那里。两相对比之下,周边围观弟子毫不犹豫偏向张景嫣,为其鼓劲呐喊。

张景嫣往台下扫视一眼,当她看到人群中的芸仙时,傲然一笑,眼神中有说不出的意味。芸仙倒是能够读出她的心思,从未有人能够抢走景嫣的风头,这场比试,景嫣估计要下重手了。

响锣声起,台上两人同时神变。景嫣青剑横胸,右手灵气流动,灵符挥出,瞬间,半空中乌云聚拢,五道闪电直劈而下,将落魄男子笼罩其中。

“竟能同时引出五道青电,不愧是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姜师兄点头赞叹。辟谷境中能够以符箓引出三道闪电的就已经算是高手,张景嫣竟能同时引出五道,可见其实力。

当所有人都以为张景嫣将要打破昨日记录,以最快速度将对手扫落台下之时,落魄男子动了。他大吼一声,丝毫不理会瞬间而至的闪电,挥舞大刀,欺身而上。张景嫣自不会与他缠斗,免得被自己引出的闪电误伤,她身影飘行,在比试台上游走起来。闪电一道道劈下,落魄男子身泛灵光,每次被劈,除了哆嗦一下,再无外伤。

“那男子身上有护身宝器!”君谢添一语指出。

张景嫣飘行速度变快,那男子速度更快,霎时便追了上去,大刀厚重,呼啸而至。张景嫣翻剑仰身,向其手腕刺去,那男子反应奇快,回刀自救,刀背重重扫过景嫣青锋,张景嫣只觉手腕一麻,忙不迭向后飞身,落魄男子紧逼而上,转瞬之间,两人已经过上十数招。

“张景嫣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君谢茹食指点着下颚,凝神望去,“好像发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