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2月14日,晴(1 / 2)

爱的是你,痛的是 未知 20149 字 2022-03-17

这天是情人节,法国街头一片欢快,我提着包站在街头看着那些快乐的人群,有些悲伤难以言表。科尔最终还是实现了他的诺言,给了我一笔钱。我决定离开这里,他依然在上海这个城市里骗那些有着各种各样梦想的女孩,而我算是幸运的。其实,就算我不离开他,他也可以找别的女人,他们去中国就是为了这个,很单纯的目的。

鹏没有和我一起来到这里,临走时我给了他一些钱,估计够他活上一段时间的。我对他说:“ 要么你就拿这些钱好好地活下去,要么你就活一段时间,然后自杀。”我知道他没有勇气自杀,所以,他只能这么痛苦地活着。但我心里非常平衡,至少我帮过他了。在去法国的飞机上,看见报纸上说一个女孩失恋从很高的楼上跳了下来,我觉得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个城市里还有这样的女孩,如果让她再活上几年,她一定会觉得当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我这是怎么了,想了许久,自己曾经一年前去看过小莫,小莫死的时候自己还流过眼泪,这些都那么可笑吗?其实,爱情有许多种解释,每一个经历过的人都知道真正的付出是多么艰难,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爱上一个人不是她的错,爱上许多人也不是她的错,如果连爱都没有了,那就是她的不对了。嫁人就如同卖彩票,有的人一辈子可能就嫁一回就中奖了,但有的人运气不好,可能嫁好多回还没有中过奖。其实生活就是无常,希望是个骗人的东西。找了许久才找到我要去的那家学校,站在门口的是一个中国男人,他有着张国荣一样的眼睛,他问我:“ 你就是李蝴蝶吗?”我很文静地回答他。他说:“ 我叫莫林,是这里的中国学生会主席,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我们彼此看着对方,站在雪地中都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说:“ 法国比你想象中的冷吗?”我望着他说:“ 我以后可以叫你小莫吗?”莫林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他帮我拿行李时,我对他说:“ 我刚大学毕业什么都不懂,你以后要多照顾我呦!”莫林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小莫,你知道吗?爱情的根本就是在哪里都可以找到爱情。

我是黑暗中寂寞的花朵,独自绽放,并不需要任何阳光。

我不清楚那是一间怎样的酒吧。当时我只觉得门上的霓虹有点妖冶,扭曲的样子好像很痛苦,于是我进去了,一个人进去了。

我从来不喜欢坐在吧台边,昏暗的灯光映照下频繁晃动的影子苍白的像尸体,而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又像是生命的汁水,这一切,让我感到恐惧。我于是选择了一个角落,很少有灯光和目光经过的角落。

弛是叼着烟过来的,当他拿他的烟轻碰我的烟,笑着说cheers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杂乱的长发。他说:“ 你安静得像一朵花,像一朵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的玻璃花。”我笑笑说:“ 知道吗,你像我的哥哥。”

我有一个哥哥,从小我就是一个安静的孩子。大部分时间里,我宁愿一个人静静地做一些与别人无关的事情,常常可以几天不说一句话,而说出来的话又常常让人无法接受或不可思议。于是,同龄人大多不喜欢我。只有哥哥,我能感觉到,他总是想方设法让我快乐。

16岁时,我对哥哥说:“ 如果人与人之间最深最真的感情被叫Zuo爱的话,那么,我愿意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

可是后来他死了,他是跳到海里往岸上拉一条船的时候淹死的,船上是惊慌失措的我。我趴在船帮上,看见了他沉下去时挣扎的双手和用力挣大的眼睛。我哭喊着:“ 哥…哥…哥…哥,你不能死,我要嫁给你的……”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从此,我不再主动跟任何人讲话,对我来说,亲情、友情、爱情,都是奢侈品,我的生活里,这一切都是空白。

我是个怪人,美丽的怪人。

弛要带我离开酒吧的时候,三四个男人围了上来。刚开始,是我被扯来扯去,接着是弛掀翻了一张桌子,把其中一人按倒在地,再后来,是几个人一起扑上去,暴躁的音乐中人们乱做一团,桌几横陈却没有人理会我,我蹲在旁边抱着头尖叫。我看见了在地上挣扎的弛,可是我看不到他的眼睛。我要看到它,我要知道那里面没有垂死的绝望,没有生离死别的痛楚。于是,我站了起来,打碎了一个瓶子,握着剩下的部分向人群里狠狠地刺了进去……

在弛简陋的房子里,我对他说:“ 现在离天亮还有5个小时,在这5个小时里,我属于你。你可以要求我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如果在天亮前,我还没有彻底爱上你,那么这是我们最后的5个小时。但是你要清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报答你什么,只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沉寂了多年的感情有了一丝波澜。因为你,像我的哥哥。”

弛静静地抽烟,脸上身上是紫­色­的伤,整个看上去,像一头受伤的狮子。肩膀上一个小小的刺青,是两个罂粟果。

“ 别傻了。”他拿左手整个托住我的右脸,“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但是我敢肯定,你会真正爱上我,我跟你赌。赌注是完完全全的一个晚上,你属于我,呵呵,怎么样,你敢吗?当然现在你随时可以离开,毕竟,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我喜欢他的大手摸我脸的感觉,暖暖的,就像整个要把我覆盖起来一样,在这样的包藏下,我想象着许多若­干­年后的事情。我轻轻地揉捏他的手指,他于是抱住了我。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撞击我胸部的力量,一下一下,将我的意志慢慢击溃。

“ 叫我鱼儿吧,弛。”

哥哥喜欢叫我鱼儿。四月花开,阳光下的花瓣沸沸扬扬,我们像两条游弋于花海的鱼,哥哥于是叫我鱼儿,可是我不会游泳。哥哥会,可他还是死了。

“ 弛,为什么两个人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相恋却预示着离别,爱情真的那么痛苦吗?”

“ 鱼儿,你知道吗?爱情和生活是两回事,尤其是你我。”

外面风雨交加。我喜欢下雨的天气,还有肆无忌惮的风。我能在此时此刻听到城市的呻吟,总感觉这样的天气里,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会有什么东西毁灭,会有什么在无法预料的黑暗与暴戾中成为永恒。

然而,一切平静。

天亮时,我离开了弛,我不愿去想这是不是我们最后的5个小时。总之,当我推开洗手间的门看着坐在便盆上的弛时,我笑着对他说:“ 如果爱字可以被用在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话,我可以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再见。”

我是个男人,我爱的人也是男人。对我来说,爱情和生活毫无关系,这一点没人比我更清楚。

一直以来,我都是没有什么目标的人。也许,我应该被叫做自由职业者。我不喜欢被人管,更不喜欢管别人,在我可以确保自己不被饿死的情况下,我从不刻意努力或奢求什么,除非我喜欢。

也许是因为画家们看惯了四肢发达、肌­肉­动起来像蟾蜍的男人,和四肢纤弱、皮肤好像捏一下就会出水的女人,所以,我成了很抢手的人体模特,因为我有颀长的身材和很好的皮肤,我喜欢。

常常在画室里,我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赤­祼­着身子,把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地摆上几个小时。在这段时间里,我总是很快乐。我可以不发一言地静静得想一些事情,然后,­精­神和­肉­体分离,那种感觉,我不知道跟死亡有什么区别。

其实人死亡的过程,本身是很快乐的。孤云说:“ 人在开始死亡的那一刻,会感觉到自己在灿烂的阳光下,美丽的花海中畅游,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痛苦。然后,一切都成为乌有。”

孤云是经常来画画的人中最具艺术家气质的一个。高大威武,棕­色­长发,宽大的仔裤。每次结束,他总是递给我一杯清水。当他问我做模特的感觉是,我说­精­神和­肉­体分离了,我死了。

我宁愿相信他关于死亡的论述。然后,想象着哥哥下沉时应该是无比快乐的。可是,我的泪水却无声地滑落。

第一次看孤云的画时,我手中的水杯落到了地板上。画中的人不像我,可是他忧郁的眼神,像我几千年前的一次邂逅,抑或是我期待了几千年的一个梦。

“ 你知道吗?鱼儿,你忧郁的眼神好像痛苦了几千年,在这样的眼神里,除了爱,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盯着画无语。

我不知道别人的爱憎与我有什么关系,但我开始在孤云的家里过夜。这个比我大20岁的男人有宽阔的胸膛,睡在那样的胸膛上,我常常感到安全。偶尔Zuo爱,尽管我努力了,但我还是感到痛苦和厌倦。

静下来的时候,他喜欢抚摩我。

“ 鱼儿,你的身体太美了,晶莹剔透像美丽的玉。”

风雨交加的夜晚,我打弛的手机。

“ 弛,你还好吗?我有了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我会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上睡觉。我想你输了。”

短暂的沉默,我听到了我的眼泪滴落的声音。

“ 可是弛,靠在那样的胸膛上,我还是会常常失眠。我想你。”

我又听见了城市的呻吟,任狂风肆意撕扯,无能为力。

我无法想象跟弛在一起怎样生活,我要有美丽的衣服、宽敞的房子……可是,他没有工作。

孤云开始常常给我买名贵的饰品,我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漂亮的车子。当我独自驾驶着车子在城市里闲逛的时候,我感到幸福。

在五角场附近的餐厅里,我给弛打电话。

“ 弛,我有车子了,爱我的这个人是著名的画家,在他的笔下,我有忧郁的眼神,像孤独高贵的公主……”

挂断电话的时候,旁边的两个人在响亮地接吻。我看着窗外涌动的人群,阳气上返,该是看花的季节了。

我拨了孤云的号码———

“ 我在五角场附近的餐厅里,我要你陪我吃饭。”

“ 鱼儿,我现在忙。脱不开身,你想吃什么,告诉我。”

“ 我的耐心还可以保持30分钟,30分钟后你不出现,我会到南汇去看花。快四月了,花开了,多美的季节。”

我第三次看完表的时候,孤云来了,一脸的风尘与无奈。

“ 鱼儿,跟我回美院吧。”

我看着窗外继续流动的人群。天开始­阴­了。我不觉得这是个适合看花的天气,可是此时,我实在没有心情感受那种­精­神与­肉­体分离的感觉。

我猛地回过头,却撞见了他窘迫的眼神。

“ 美院现在需要你,有一个很好的主题要你来做,鱼儿……”

我又一次在十几个男男女女面前赤­祼­着身子,按孤云的要求摆好了姿势。然后,他拿清水轻轻地洒在我身上。画室的空调开的不是很足,水流之处都能引起我皮肤的一阵战栗。起风了,云层堆积在一起,好像要掉下来。

这次的主题是———浴。

从一开始,我就感到厌倦。我看着窗外的云层越积越厚,却迟迟没有雨滴落下。

两个小时里,我身上的水分不断蒸发,又不断有人重新洒上,整个过程,我没有思想。

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人们陆续离开画室,我转身穿起衣服。

画室里剩下孤云一个人。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正在描我胸前的一滴水。

“ 我没有Ru房,你画错了。”我指指画中的人物。

“ 我知道,可是我并没有画你。”

“ 但我是模特,我是主角啊!”

“ 错,主角是你胸前的这滴水,你是工具,是用来衬托它的,你的身体给它生命……”

有大水从我的面前流过,是雨,下雨了,通天彻地。堆积了满天的云终于要散了。

我把CD和水开到最大,水注猛烈的冲刷着我的身体,我感到窒息。我狠狠地揉搓着我周身的皮肤,我想,如果在这样的皮肤上刺进一条龙,应该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于是我开始尖叫,好像要从­干­净纯粹的夜幕里撕开一道凛冽的缺口。

“ 弛,你看见了吗?好大的雨。”

“ 嗯。”

“ 你想,如果在我的身上刺一条龙,我是不是会成为一件不错的艺术品?”

“ 不刺你也是一件很好的艺术品。”

“ 不!要刺。我想你会帮我,我要见你,明天。”

我是一定要见到他,时间于我并不宽裕,在四月之前,必须有人陪我去看花。 这是一座能够允许这个世界上任何生存方式上演的城市,可以毫无来由地下雨,又能在转瞬间烟消云散。在这个城市里,我决定在自己的皮肤里刺进一条龙,可是这一身皮肤伴随我已经20年了。常常会是这样,一些伴随了自己很久的东西,谈不上感情的,于是刻意地要将它改变或毁灭。

第一次来上海的时候,我觉出了她的名不副实,因为这里没有美丽的海。感觉黄浦江丑陋而可怜,明珠塔和江边的建筑像是漂在水面上的,好像随时会沉下去,这让我感到眩晕和不安。可是,我已经爱上她了,或许,只是不敢想在别的城市我会如何生存而已。

弛是慢慢走近我的。他已经剪了­干­净有力的短发,这让我感到有点陌生。当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以让我清晰地辨认出他的轮廓时,我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我勉强地笑,可是他的影像在我的眼睛里已经开始模糊。我一动不动地扶着栅栏。他拿左手托住我的右脸,然后,我终于又感受到了那种温暖的包藏、多少次梦见的局促的呼吸、有力的心跳……

“ 弛,我想你。”

“ 我也想你。”

在最近的酒吧里,我晃动着酒杯里的红酒。

“ 弛,这是30年的红酒。你知道怎样品红酒吗?人的甜味蕾在舌尖,苦味蕾在舌根,酸味蕾和辣味蕾在舌头左右两侧。所以,人品红酒时,要把舌头圈起来,让酒在舌头里前后徘徊,于是,苦苦甜甜。”

无厘头的谬论在我的嘴里熠熠生辉,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得意。弛却笑得很勉强。

“ 鱼儿,你想好了没有?刺青很痛的,我怕你会受不了。而且,刺上去的东西是很难抹掉的。”

“ 我是执意要在皮肤上留下一些无法改变的记号的,如果你怕了,我可以找别人。但是在我所有的两个朋友中,我觉得还是你比较适合帮我,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拒绝。”

弛无语。

那家刺青点看上去有点简陋,门面的颜­色­是黑的,有点­阴­森。橱窗上一个印度女人半侧着身子,­祼­露着背后的鹰。她表情暧昧,我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乐。

我蹲在门口,开始轻声哭泣。弛一直站在身边。

我终于还是进去了,刺青师是弛的朋友。他开始滔滔不绝地给我讲刺青的流程和注意事项。

各种各样的针、刀、药水、机器。最后他问我:“ 要刺在背上那种大幅的图案,费用比较高,而且无法一次完成,最少需要半个月,如果刺在其他部位的小幅的,可以一次完成,你要哪种?”

半个月,南汇的桃花要谢了,颓败的花朵让人心痛。所以,我等不起。

我选择了刺在肩上,跟弛一个位置,图案是两朵罂粟花。跟普通的花不同,刺上去的花不会凋落,除非,我死去。

刺青的过程让我感到跟坐在画室里有点相似,只是多了一分释然。隐隐的钝痛,开始时有点难耐,慢慢的,我甚至有点喜欢这种感觉。我想,是不是感情的产生都源于感觉。就像孤云对我,我对弛。

只有20分钟。20分钟改变了20年。

去掉纱布看着它有点艳丽的颜­色­,我毫无感觉。我说:“ 弛,抱抱我。”

晚上,我回到了孤云的家。

起初见到我时,他的脸上有喜悦的表情。我关掉灯,坐在床头,无声无息地脱掉身上的衣服。

一切平静的时候,我让他看我肩上的刺青,它在灯光下有点肿胀却美丽无比。

孤云扑上来。“ 鱼儿,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贴上去的。”他拿手来猛烈地挫,疼痛难忍,我厌恶地推开了他。

“ 我厌倦了模特,我厌倦了这身皮肤,我不要当道具!”我喊着,有点疯狂。

“ 鱼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是我那句话没有别的意思,所有模特都是工具,可是在生活里,我离不开你,我爱你……”

“ 错。”我打断他的话,“ 可是孤云,你错了。生活里,做道具的是你,你才是可怜的工具。”

天亮的时候,我准备离开。孤云抓住我的手,“ 鱼儿,你还小,你不知道生活对我们来说有多么艰难。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40年啊,我等了你40年了啊。没关系,有了纹身你的皮肤更完美。”

他变的愚蠢。

我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把刀。

“ 你要吗?你要的话我可以割下来送给你。”

他夺下我手里的刀,然后慢慢放手。

4月5号~4月12号,南汇有很有名的桃花节。

弛已经在一家大公司做保安了,我也可以靠稿酬勉强维持。我开始看到了一些希望。我住到了他的家里,他则总在公司值夜班。

4月7号,周日,他有一天假。我们穿同样的衣服到南汇看花。

桃园里,人山人海。我说:“ 弛,你看,好美的花。”

静静开放的花和缓缓流动的人群,城市的气息淋漓尽致。我眯着眼睛。“ 弛,其实人死亡的过程就像现在,阳光,花海……”

他笑着轻轻吻我。

我忽然抢了他的手机,开始在桃林里乱蹿,他追我。我们像两条自由自在游弋的鱼。

“ 鱼儿,我离开一会儿。”

他向身边的人打听商店的位置,我在背后大笑。我想我是可以好好地生活了。

然后,我躺在桃树下,闭着眼睛。我是有点醉了,我迷迷糊糊的就接了弛的电话,在弛不在的时候。电话里是很甜的女声。

“ 哎,明天我要你陪我到南汇看花。弛啊,你不准再跟男人在一起,听见没有啊……”

我挂断电话,弛走过来。高高大大,乌黑的短发。

“ 弛,你为什么剪掉长发呢?”我问。

“ 老板说这样看起来会­精­神一点。”

“ 对了弛,刚才有你电话。”

“ 谁的?”

“ 你老板,他说你今晚不用去了,明天早点就可以了。”

“ 这个催命鬼。”

弛跟我一起,捡了一些花瓣,我告诉他,我要把花瓣撒在床上,然后在上面Zuo爱。

回到家里,我去洗澡。窗外有雷声。我把CD和水开到最大。我看着肩上的刺青,和一身洁白的皮肤。我又开始尖叫。

弛在外面敲门,我说我没事,只是太高兴,我高兴你赢了,今晚我会属于你,一个晚上。

我躺到浴盆里,把身体的全部都埋进水里。水铺天盖地地漫过我的头顶。我在水里睁开了眼睛。

出了浴室,我把站在那里发愣的弛推倒在床上,床上已铺满了花瓣。我吻着他肩上的刺青。

“ 弛,我身上的花能结出你身上的果吗?”

“ 就算结果了又怎样?有毒的。”

我坐到他身上,猛烈地起伏。他快乐得近乎歇斯底里,花瓣在他身底下碾成粉红的泥水。我疯狂地甩着头,直到有泪水流出。然后,我一动不动。一滴泪沿着我的右脸慢慢滑下,到下巴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滴落,落到弛结实的胸脯上,停了停,划过寂寞的弧线,流到床上。

外边雷声和风声混在一起,像台风,可是,我知道这个季节是没有台风的。

我狠狠地挥过巴掌。

“ 给你打电话的女人是谁?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你说我是易碎的花,为什么你还要伤害我?”

“ 鱼儿。”他坐起来。

“ 好多次我都对自己说,忘了你,好好生活。可是,只要你的电话一打来,我的一切决心都会在瞬息间流产。我是那么爱你。”

“ 她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女儿,追我很久了。更重要的是她从来不会看不起我。我要出人头地,我有父母朋友,我放不下啊。可是我真的很爱你。但我很清楚,对我来说,爱情和生活是两回事,就像你,可以爱上刺青的感觉,却不能天天刺,你明白吗?许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的。不能改变的东西,我们应该去适应。”

我无语。

是的,许多事情我们无能为力。其实孤云说的对,生活对我们来说太艰辛,可是,我却常常没有来由地就迷失了,也许是因为爱情,又或许,只是一种感觉。

我留下一张条子:“ 弛,你是应该从头开始的,我不怪你。生活并不简单,我该好好想想了。在这个城市里,我爱的东西我得不到,于是,我决定离开,在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的时候。我想现在最适合我做的只有两件事,流浪和死亡。花未落尽,于是,我选择前者。我爱你,再见。”

我们还能见面吗?我不知道。

列车在向北飞驰,我感觉自己飘起来了。我喜欢坐火车的感觉,两辆车相互经过时让我感到雄壮无比。车厢里的人,相互之间都是陌生的,偶尔有人搭讪,我会很认真地回应。对面的一位乘客无聊的翻着一份报纸,我看到了一篇文章的标题:《桃花节,桃花劫》,我的心异常平稳。

在世纪坛广场,我给弛打电话。

“ 弛,我来到北京了。这是跟上海一样大的城市,不同的是,她更浩瀚,我常常会撞到北方城市坚硬的棱角。这里的人很友善,我感到温暖,我喜欢。我还常常去酒吧,一个人。”

“ 我想我还是应该给你打电话,没有我的消息,你会担心,我会难过。”

“ 弛,我登上泰山了,在泰山顶上还可以看到黄河。这里的人们会用薄薄的饼抹上酱,圈起大葱来生吃,你能想象的到吗?起初我感到恐怖,但吃起来真的好香啊。”

“ 弛,这座城市的火葬场就在火车站的旁边。我看着烟囱里冒出的黑烟,闻到了焦糊的气味,于是我想,只要我们还好好的活着,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可是弛,没有爱,生活还有意义吗?”

“ 弛,这座城市很美,一周都是­干­净透明的海。­阴­天了,好大的风。这里不是上海,恐怕要下很大的雨了。下雨的天气里,你会做什么呢?”

无休无止的旅行让我感觉有点疲惫和力不从心了。城市宁静得让我不忍离去。海边的石崖上面,有大片的果园,果树上开美丽的粉红­色­的花。果农和善慈祥,我常常整天地呆在林子里。海风吹来的时候,我常常抚着脸,眼泪大滴大滴地打湿了风。

“ 弛,这里的花才开始开放。海边的石崖上有光秃的树,却开出美丽的粉红的花。石崖很高很陡,清风吹过后,花瓣在阳光下纷纷扬扬,像一阵粉红­色­的雨,落到下面的海里,好美啊。

灿烂的阳光,美丽的花朵,还有蔚蓝清澈的大海,这一刻,我想我会无比快乐的。弛,有些事情我适应不了,更无法改变。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相恋却预示着离别?爱情为什么这么痛苦呢?

我还是不明白。

可是,我爱你。

再见!”

其实,我们每个人距离爱情的路程都是相同的,那些变化无常的情感在许多时候只是一种挣扎,因为每一个人都相信:相爱是刹那间的事。

有时候人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就像你无法控制命运一样,在这个世界上,许多感情都被歪曲地压迫着。

3年了,爱情走到了尽头,在每一次的声嘶力竭之后,小柔发现自己已经绝望。

那年冬天,小柔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阿祖,那个男人仿佛是她梦想中的那样,她很快明白自己已经无法离开了,“ 有些人是注定要和你在一起的”,小柔对阿祖说。这个北方的冬天异常寒冷,外面飘着大雪,小柔只能在家里望着窗外。那时的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阿祖每天忙着开发他的工作,而小柔只能这么等待的。为了爱情,她失去了惟一的东西。

自由在爱情面前变得脆弱,没有什么是可以改变小柔的,哪怕她的身边有着追求她44个月的男人。那个男人叫夏天,他的外表有着与他的名字相符的样子,一个非常­干­净的男人。夏天曾经对小柔说:“ 千万不要相信一个星期流血还不死的东西,千万不要相信一见钟情。”小柔希望自己变成那个无知的小女孩,她并不想伤害每一个人。

所以,她选择了与阿祖在一起,阿祖是双子座的男人,他有着华丽的外表,那也曾让小柔迷恋。阿祖总是会用坏坏的眼神望着小柔,并告诉她,他有多么的喜欢她。女人在甜言蜜语之中最容易被征服。阿祖明白,小柔也明白。

日子过的很快,一年的时间,不长也不短,直到那个夜晚,小柔出差回到家,她发现阿祖不在,女人的直觉让小柔感到害怕。房间里静得可怕,墙壁上不断的有水汽渗出。小柔一直都没有睡觉,清晨,她看见阿祖开门进来,他们相对的注视着对方,小柔的眼中并没有泪水,而站在阿祖后面的女人,让小柔无法再这样下去。小柔拿起自己的包从阿祖身边跑了出去,阿祖还是傻傻地站在那里,他甚至开始怀疑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

小柔走后,阿祖把这个家打扫得像小柔在的时候那样­干­净,只是他忽然感到失去的痛苦,像一道伤疤永远刻在他的心里。阿祖不断地回忆往日的快乐,还有小柔曾经说过的话,“ 有些人,是注定永远在一起的。”

小柔一直跑到了夏天的家里,那个男人看见站在门口流着眼泪的小柔,他一下把她拥在怀里。小柔安详地坐在房间的角落,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孤独地承受着自己的伤痛。小柔说:“ 当我从他那里跑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没有地方可去,跑着,跑着,就来到了你这儿。”夏天给小柔倒了一杯水。然后转身对小柔说:“ 洗个澡早点睡吧。”小柔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有当初追求她的那种热情了。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在她的爱情里,他也许—也许只是一条可以收留她的后路。

夏天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小柔在他的家里居然找不到一瓶酒和一支烟,他以前是抽烟的。剩下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还有房间里空调的声音。第二天,夏天开着车带着小柔到郊区去散步,他有一辆属于自己的汽车,那是他自己工作赚回来的。小柔问他:“ 为什么你家里没有烟和酒了?”夏天微笑地回答:“ 不好吗?自从你和阿祖在一起以后,我就戒掉了。”小柔说:“ 跟了自己很长时间的习惯,这么容易就戒了?”夏天说:“ 难道比戒掉爱情还难吗?”

电台里预报:今天城市里会有大雨,希望大家小心出门。夏天在崎岖的山路上飞快地开着车,大雨也随即就到了。小柔喜欢下雨的天气。她打开天窗,伸出手去,感受着清香的味道还有温暖的雨水。夏天说:“ 其实,离开他,你可以生活得更好。”小柔似乎没有听见夏天的话,只顾着玩她的雨。

这样的生活对于小柔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她明白自己的痛处,每个女人都喜欢有爱的男人,可是,小柔却永远留下了伤痕。

4天以后,阿祖把小柔从夏天那里接了回去,小柔还记得夏天的眼神,还有阿祖跪在她面前的哭泣,这些都仿佛预示着什么。生活就像一场无尽的重复,小柔依然可以感觉到阿祖与别的女人的关系,所以,她也可以偷偷地与陌生的男人偷­情­。也许,对于小柔来说,牺牲只是一种报复。她不会在乎结果。小柔和许多的陌生男人上床,她心灵在一次又一次地挣扎,而在阿祖看来,小柔只是变得沉闷了许多,还有就是他和她再也没有彼此拥有过。

小柔似乎越来越善于对付男人,这让阿祖害怕,他们彼此都不去过问对方的生活,所谓的爱情变的形同虚设,阿祖并不希望小柔不爱他,远离他。他很久都没有再看见聚会时那个微笑的女孩,男人总是自私的。他们征服女人却不想同情她们。

城市的夜寂静而又美丽,他和她只能保持微笑,却无法带走对方……

情人节,小柔一个人坐在家里上网,她只是想感觉一下情节里的气氛,因为许多虚幻里的人在小柔看来都比阿祖要真实许多。电话忽然响起,小柔接过来听到,阿祖说:“ 亲爱的,情人节快乐。”小柔只应了一声,阿祖显得很尴尬,他说:“ 今天公司里有个新项目,我们可能要加班,不能陪你了。”小柔还没等阿祖说完就把电话挂上了。

小柔坐了许久,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对着电脑打上一串字:今天哪里最热闹呢?忽然对方有一个人说:“ 想要热闹去寂寞年华吧。”小柔关掉电脑,穿上一身­性­感的黑衣去了寂寞年华,也许是自己的装扮太过妖艳,出租车司机总是不怀好意地瞟着她。小柔到了寂寞年华酒吧的门口,她下车,给那位司机钱时,司机说:“ 小姐,晚上你几点走,我可以来接你啊。”小柔说:“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不是­鸡­。”说完,头也没回地走了。

酒吧里面一片欢腾的景象,小柔找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她要了一瓶啤酒,忽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声音引起了小柔的注意,那是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他是夏天。小柔远远地望着夏天,她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他。原来夏天也挺帅的,也许,在曾经她的眼中只有阿祖,看不见别的男人的存在。

那夜,小柔一直远远地看着夏天,像一个幽雅的女人在欣赏着一件艺术品。情人节她没有得到任何一件礼物,而她的生命中有爱她与她爱的男人。她在深夜走出寂寞年华,孤独地走在大街上,一些男人和女人投来陌生的眼光。小柔站在路边等着出租车,无意间她看见对面阿祖正搂着一个女人在酒吧的门口,他们彼此大笑着,小柔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从那一刻一切都变的不再重要了。城市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小柔始终没有让眼中的泪掉出来。

那一夜,小柔没有回家。

夏天家附近有着一个很古老的电影院,经常光临的人大都是一些恋爱中的情侣。他们彼此快乐,天真地想象着一切。夏天依然每天忙碌自己的工作,那些工作也无非是给客户打打电话,发发传真。他和小柔每天都会相对而彼此沉默。有些时候也只是用眼神来交流。

小柔看得出夏天还在乎自己,仿佛是很久以前的那种感觉。而阿祖不停地打着小柔的电话,他已经疯狂到了极点。夏天说:“ 小柔,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可以去和阿祖好好谈谈。”小柔没有说话,她越来越讨厌自己。这使得夏天很担心,甚至一步也不敢离开她。

这个傍晚非常寒冷,夏天从超市回来,他看见小柔的门是关着的,他没有敲门,夏天买了许多的纯净水,还有几条小鱼,夏天希望小柔有个好的心情。直到午夜,小柔都没有出门,夏天在不知不觉中睡去。当他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小柔根本就不在房间里面。夏天连忙跑到街上去寻找小柔,他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叫着小柔的名字。夏天跑了好多条街道,还是没有发现小柔。他无奈地蹲在路边抱着头。这时候一群人从电影院涌了出来,人群引起了夏天的注意,他呆呆地望了一会儿,跑进了那个电影院。里面放着爱情老片,夏天在电影院里面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他焦急地寻找着。门口卖烟的女孩跑到夏天旁说:“ 先生要烟吗?”“ 不要。”夏天说。当那个女孩回头走的时候,夏天又说:“ 给我拿一包云烟。”

夏天抽完了整包云烟,电影才最后散场,等人走光的时候,夏天看见一个女孩坐在中间的座位上,看着那些结束的片段。夏天轻轻地走到她面前,小声地说:“ 小柔该回家了。”小柔说:“ 多么美好的爱情啊,可惜最终还是结束了。”

阿祖还是和小柔见面了,夏天坐在小柔的旁边,他们的手紧紧握着。阿祖没有看夏天,他说:“ 小柔,和我回去吧。”小柔说:“ 不。”阿祖说:“ 我是你的丈夫,我要求你和我回去。”小柔大叫道:“ 不!”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夏天说:“ 你别那么过分。”阿祖指着夏天说:“ 你再Сhā手我们夫妻间的事情,我可以告你。”夏天没有忘记阿祖是个律师。小柔最终还是被阿祖带走了。她望着夏天。夏天对着小柔笑了笑,他和她只能保持微笑,却无法带走对方。

在这座温暖的城市里,也许有些人注定拥有,而有些人注定分离。

小柔再也没有和阿祖吵架,他们忽然变的相安无事地生活。小柔很喜欢去超市买纯净水,她买许多,摆在房间里,一切都好像浸在水里。小柔还是和陌生的网友Zuo爱,她买了许多的安眠药,因为她不想看见阿祖回家的样子。

一天早上,小柔正在睡觉,阿祖从卫生间出来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拼命地拉着,嘴里不停地骂道:“ 表子,你这个臭表子。”小柔疯狂地挣扎,阿祖从小柔的包里拿出许多避孕套。他愤怒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他望着小柔,“ 啪”地抽了她一个巴掌。小柔的脸顿时肿了起来。阿祖穿好衣服离开了家。

小柔的安眠药已经买到了100颗了。她觉得他们应该分手了,所以,她收拾好所有的东西给夏天打去了电话。夏天正在外面谈一些事情,他对小柔说:“ 我在天桥上等你吧。”小柔说:“ 好的。”在这座南方的城市,小柔没有朋友,也没有希望。她的父母都在国外,她对着镜子看着被阿祖打伤的脸,她始终无法相信刚才的那个疯狂的男人是她所爱的阿祖。她给过他机会,她甚至放弃了自尊。可是,她没有让阿祖再回到曾经。

这是小柔第三次住到夏天的家里,她天天对着那一缸小鱼,然后,微笑。夏天每天都在家里,不敢一个人外出,有时候晚上他会带着小柔去看老电影。然后两个人手牵着手沿着长长的街道走回来。小柔会时常做东西给夏天吃。一切都显得很自然。只有在Zuo爱的时候小柔显得痛苦,她麻木的神情让夏天害怕。小柔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仿佛只属于两个人的生活,但有些人注定是在一起的,而有些人注定要永远分离。夏天有时会忙到很晚,小柔就会坐在他的身边靠着他,对于夏天来说这便是他可以想到的幸福。

小柔问过夏天,“ 你现在还喜欢我吗?”夏天说:“ 没有了。”小柔没有再问下去。也许这一切对于夏天来说太过突然,从第一眼在门口见到小柔开始他就无法控制整个局面。夏天说:“ 我带你去我的老家吧,那里有许多的花,它们像微笑的孩子,你会觉得很温暖的。”小柔微笑,阿祖的离婚协议已经直接送到了夏天的家里,小柔没有给夏天看见。

每天晚上小柔都会很害怕,她必须吃下很多安眠药才可以入睡。那天当她听见夏天在叫她的名字却怎么也醒不了,仿佛整个人都被装进了一个带子里面了。小柔开始变的烦躁起来,她不再去看午夜电影,也不再和夏天说话。她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逛街,她害怕看见情侣在一起,哪怕是在家她也要带上眼镜,不喜欢有任何阳光照进来,深夜,她会上很长时间的卫生间。

夏天无法说服小柔,也无法帮她做些什么。惟一可以想到的东西就是在过完这个冬天,他带上小柔离开这座城市。想到以后的生活,夏天忽然有了好多的想法,但是,这些梦想都必须有小柔的参与。清晨,当夏天醒来,他看见小柔一个人站在那里全身湿湿的。他连忙走过去,看见鱼缸里的小鱼死了。小柔说:“ 我早上就看见它们不动了,我把它们放到任何的水里都不动了,我在水里叫它们,它们也不理我了。”说着,她抱着夏天哭了起来。小柔伤心地痛哭着,她说:“ 昨天,我看它们睡不着,我就给它们吃安眠药,可是早上,它们就死了。”

小柔说:“ 为什么?为什么啊?”

夏天带着小柔远离那个鱼缸,他们去酒吧喝酒,在人群密集的街道上行走,小柔已经麻木了。夏天带着小柔去看医生,医生说:“ 这样的病没有办法可以治,必须让她忘记这一切。”夏天甚至带着小柔住不同的酒店,把自己的家重新装修。夏天要给小柔一个新家,一个新的开始。

那夜,夏天拥着小柔,他吻着小柔的眼睛,在新家的新床上,他抱着无助的她。小柔说:“ 夏天,你没有错。一切都是我的错。”小柔站了起来,她走到窗户旁边打开窗,望着外面。夏天说:“ 小柔,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小柔说:“ 我已经没有办法选择了,我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小柔忧伤的眼中流下一滴泪水。

离婚时,夏天和小柔一起去的,阿祖还有一个女人也在,好像彼此都有种心照不宣的样子。那个女人对小柔说:“ 你也找了一个不错的啊。”话语中带着挑逗。法庭把一切都判给了阿祖,理由是小柔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小柔没有说什么,她默默地接受了一切。阿祖给了小柔一笔钱,不多也不少,他希望小柔不要再和他纠缠。出门的时候小柔听见有人说:“ 这样的男人多好啊,女人在外面乱搞还这么大度。”

晚上,小柔和夏天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小柔望着那个绿本子,她什么也没有说。也许只有夏天可以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小柔喝了好多的酒,她说:“ 夏天,我一直都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呢?”夏天说: “ 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可以知道的地方,那里有美丽的景­色­。”小柔整晚都在哭泣,仿佛要把一切的一切都发泄出来,而她紧紧地抱住夏天,为了另一个人的泪水。

清晨是一个雨天,夏天抱住小柔说:“ 亲爱的,我们离开这里好吗?”小柔点头答应。外面的雨下的很大,他们匆忙地坐进了出租车,透过车窗的玻璃,小柔望着街道还有那些熟悉的高楼。小柔忽然说:“ 夏天,你觉得你爱我多一点,还是阿祖爱我多一点?”夏天说:“ 阿祖根本就没爱过你,你知道吗?”天气依然不见好转,他们坐了很长时间的车来到了机场。小柔憔悴的面容,还有哭红的双眼惹得旁人注意。夏天买好了机票,他走到小柔的旁边,小柔说: “ 为什么他们都有行李,而我们没有呢?”夏天抬头,他说:“ 我们会有的。”

一个悲伤的天气,夏天与小柔一起离开了痛苦的城市,他们或许可以有新的生活,或许一切都只是一种假象。

小柔没有眼泪,她安详地离开了她的爱情、她的生活、她的世界。她永远无法逃脱自己的宿命。

夏天的父母对于自己的孩子带来这样一个女孩,表现得有些吃惊,他们聚在一起吃饭,小柔拒绝吃鱼,夏天的妈妈问小柔:“ 你多大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小柔没有回答她,低着头自己一个劲地吃碗里的饭。夏天的妈妈自己愣在那里。夏天什么也没有说。深夜,小柔说:“ 夏天,我想看电影。”夏天说:“ 乖,等回去后我带你去看好吗?”

这段时间夏天推掉了一切工作,甚至不去理会父母的想法,他只想带着小柔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可是,小柔的目光越来越灰暗,她现在吃很多的安眠药才可以睡觉,他们Zuo爱的时候小柔会突然哭起来,夏天知道小柔想起了以前。他并不想改变她,夏天是一个北方的男人,他的个­性­中有着柔弱的一面,这是与许多北方男人不相同的东西。对于爱情,夏天知道的太少太少,他只知道会永远这样对小柔好下去。可他并不知道女人会绝望的。

那是一个长满青草的山坡,许多的花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小柔坐在那里,夏天微笑地看着天,他说:“ 这就是我对你所说的地方,小柔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定居好吗?”小柔没有说话,她向着草的深处走着。她看不见这片阳光,因为在她的眼中一切都是灰­色­的。小柔试着给阿祖打过电话,可他没有接。然后她再打,阿祖还是不接,最后小柔把整部电话都摔在了地上。这一切都被夏天看在眼里,他悄悄地躲在一旁,小柔还是不太愿意讲话,她只是用微笑来与夏天的家人沟通,夏天的父母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一个女孩生活在他们的家中,夏天与他们大吵。

7天以后,夏天带着小柔回到了他们的家。

夏天又开始抽烟,喝酒。他似乎觉得一切都没有变,只有小柔不再是以前那个阳光一样的女孩。“ 小柔,你知道吗?”夏天说,“ 我他妈的觉得做人真的很累。”夏天常喝醉回来指责小柔。小柔坐在那里,她静静地望着夏天,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任夏天怎么说,小柔都没有一丝反应。

这是一个寂寞的季节,房间里夏天与小柔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对抗自己的思想了,夏天觉得自己彻底地失败了。他天天喝酒让自己麻木,有时候他还整夜地不回家。整个家里只有小柔一个人对着窗户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