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包养……
“你们这群小孩子,在想什么呢?”他喃喃道,第一次发觉两人之间的代沟这么深。
“不是我在想什么,是他在想什么。”她很能理解他现在那崩塌掉的心理,一如她当时被雷到语言不能,最后粉末状飘化,“老实说,我当时的表情比你还精彩呢。”正值青春,算不上美艳无敌,清纯可人也能挨上边的她,居然要花钱去包养男友——当时给她的打击和震撼岂止是一个囧囧有神九雷轰顶能形容的?
他尚不能消化,“这种人,这种人……”
她拍拍他的背,好兄弟状,“淡定吧。不过,后来我去打听了一下,说是他妈妈生了重病,家里经济有困难。可能他也大略知道些我家的情况,知道我有这能力,所以才会和我提出来的。后来班里组织为他捐款,我也捐了些。”她两个月的零用钱,也不算少了,“再后来他就转学了,不知道是经济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件事。”她放低椅背,半躺下来,“其实现在想想,当时我可以去拒绝他的提议,然后和他说,这钱算我借你的。这样子做,会好很多吧。”
“怎么说?”
“我当时听完他提的条件只和他说句,你有病。然后就走了,回头打电话给他谈分手的时候,口气也不好。可能是因为这样他被打击了吧。”想想也是一孝顺孩子,当时也没啥恶意的。
“才不好呢。”
“嗯?”
他懒洋洋地伏过身,半趴在她耳边,低低地笑着,“要是他上位了,我该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要说:蜀黍生气了哟。
夹子生气起来也是很暴力的,唔,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生气了啊~
团子,以后尽量避免去不良娱乐场所吧,看把夹子吓得……你要相信夹子凶你是因为紧张啊紧张!
因为团子是很好揉捏推倒的,不好随便乱滚~~~~~~
话说,团子的前男友啊,真真是个囧人啊,团子其实是个容易招JP的体质呢~
MO从昨天开始感冒咯,所以昨天没更。今天似乎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但素,得更啦~
祝大家五一愉快~吃嘛嘛香,身体健康~
蜀黍,我看好你的!你很强!(= =,团子,这个强仅指打架么?还有没有……咳……)
那记猛拳
第二天去上班时,同事们似乎对昨晚的事一无所知,只是抱怨说她怎么走了也不打个招呼。她呵呵地笑着打了个马虎眼,敷衍了事。上午跟着同事们做市场调研,去郊区新开的别墅群转了一圈,下午回公司接受上岗前的最后培训。
蕾韵很兴奋,因为她将要被安排在公司此次主推的一个市中心豪宅里做销售工作,经理开会时特别说明了这个楼盘的重要性,能去那里的都是精挑细选的。不得不说,干营销这口的人,口才那是相当地厉害。不过利用培训会最后的几分钟时间,短短几段话,新上任的营销经理便说得在场新员工热血沸腾,斗志昂扬,恨不得立刻冲到第一线为公司抛洒热血和汗水,躹躬尽瘁,死而后已。蕾韵也不能免俗,小心脏被鼓动得躁热不已,喊口号也喊得铿锵有力。
晚上和他一起吃饭时还不余情澎湃地说着工作,他听得耳里生茧,却又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
“……方经理说了,不要以为当置业顾问就是卖卖房子这么简单,它还是很有学问的,除了基本的房地产知识,还有建筑知识,还要掌握客人的心理,随机应变。而且还要实时掌握国家政策,还有金融知识,甚至连植物种植什么的也要学一些。”她将勺子支在盘子上,叉子抵着勺子中间下凹的部分卷着意面,“以前我都不知道这些,之前和我妈一起去买过几套房子,看接待的那些销售人员都好轻松的。现在看看,还真的是不入其行,不知其辛。”
他将盘子里的小蘑菇舀给她,“累了?”
“天天都累,不过累也是有代价的。”她神秘兮兮状,“我们方经理说了,这次的房子抽成很高有,有这个数。”她比了个手势,“我算了算,随便卖上一套,我也能抽不少呢。比起来在蛋糕店……啊,真是天与地的差别啊!你说说啊,这么多钱啊。”她兴奋地乱戳着猪扒,“按这样来算,我一个月卖它十套八套,很快我也是小富婆了啊。”
他静静地看着她手舞足蹈,噙着丝淡笑,等到她终于停下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团子,你那项目,一共有几套房子?”
“二百一十七套。”
“面积多大?”
“二百二十到三百七。”
“均价呢?”
“二万八起价。”
“那,现在有多少销售人员?”
“我们团队么?十一个人,不算上主管和案场经理的话。”
“你们的销售目标上,有个预计销售区间吧,是多久?”
“唔,两年到两年半。”
“那好,你算算,二百一十七套房子,十三个人的营销团队,按你说的,一个月一人卖上十套,差不多两个月就能结束这个楼盘了。”他将身体靠后,显得自然而放松,像是在聊着天气一样自在,“在这城市里要找出二百一十七个高收入且能负担得起每套至少价格在六百万左右的房子的成功人士不难,难的是要在两个月内找到并且成功地让他们买你们的房子。”
蕾韵讪讪地,“你还真认真,我不过是说说嘛。方经理说了,前年景气差的时候,最便宜的楼盘一个月也没卖出一套房子呢。这也得赶上世道好才行,我们团队的目标是定在一个月卖二十五到三十套,如果有达成的话,会有额外的团队奖金的。”
“会很辛苦的。”
“是啊,上培训的时候听前辈们说了,真是什么人都会遇到的。有个前辈曾经一天之内陪八组客人爬二十层楼呢,上上下下的,到晚上脚都麻得没感觉了。”她晃头晃脑,“不过,我有心理准备了。别人能干得来,我也行,传单我都发过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方经理说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呢。”
今晚似乎听她说某某经理说了很多次了,他心里隐隐地,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你们经理说得倒是精辟,中文系的?”
“才不是,是XX大学金融系的,”她双眼发光,“是我们公司刚花了大价钱从别个公司挖角来的。人又很幽默又风趣,给我们上培训课的时候我们都笑死了。他为人也很好啊,上次我们这群人一起去市调的时候,回来时错过了饭点,他掏钱买了好几个全家桶给我们吃呢。”
几个全家桶就记得这么牢,他天天请她吃大餐也没见她挂在心上几天。他心里极为不爽,面上却不动声色,“那么,他算是你们这个团队的经理了?”
她耸肩,略有遗憾,“不是,他是公司营销经理。案场这块他有管,但不全权负责的。”
他撩了撩眼皮,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她嗅出了他语气里些许的不满,小心思转了转就知道为什么了。啧,这男人最近醋劲很是厉害嘛,听听名字就不舒服啦。趁着他洗碗的时候她磨磨蹭蹭地挨了上去,“嗳,我转正了,你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什么?”
“奖励啦,”她无赖地扯着他,“我转正了,你得奖励我以示表扬和嘉许,鼓励我再接再励!”
他冲净泡沫后脱下胶手套清洗双手,“你想要什么?”
“唔,看你的诚意。”她背靠着流理台,扬起脑袋看他狡黠地笑起来。
“哦?”他往她的方向挪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将她稳稳地笼罩住,“那你说说,怎么表达诚意?”
她双手很自然地勾着他的脖子,眼睛骨碌碌地在他脸上转了一圈,突然就踮起脚尖来吻他的嘴角。他唇上只感觉到她如羽毛般轻轻点触,尔后见她速度退开来,表情像只偷腥的猫咪。
“只要这个?”他的声音懒懒地,眼睛半眯起来,“小闷骚。” 他一手抵在流理台上,一手顶在她背上,揽着她更靠近自己些。他的身体轻轻地抵着她,就像张松懈的弓,尚有弹绕的余地。
蕾韵整个人被他圈在极小的空间里,顿觉压迫感倍增。那种感觉像是在一个小房间里,四周的墙壁却开始缓慢地向中间移动,会惊慌、恐惧、不安。她的手滑到他胸膛上抵住,他的心脏便在她柔嫩的掌心下。他是如此地强壮,哪怕隔着衣物她还是能感觉到那有力的跳动。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些口干舌躁。她颤巍巍地呼吸了一口气,半昂着头看他。
逆着淡黄|色的灯光,他的面容模糊成一片。她不喜欢这样,她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他的眼睛,除了那熠熠的光亮外,她看不到其他。突然间从肋骨处便传来一阵压迫的痛,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像一碟菜似地被他端到大理石面上。ρi股被硌得生疼,她忍不住小小痛呼了一声。可不待及另一声抱怨出口,他已经紧紧地靠了过来。
“说,到底想要什么?”他的声音像是条缠人的藤蔓绕着她的耳后,紧紧地攀着她蔓延开来。他的手此时已经将她牢牢地圈在他的那方天地中,再也逃脱不得。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因为他的唇从她的耳尖慢慢地滑下,划过耳背,最后含住她的耳垂。
当他的气息挟着平稳的气流从她的耳贝扫过时,她忍不住想尖叫,耳根那片细密的小绒毛像是酥化了一样。背脊处像是爬过无数的小蚂蚁一样,让她忍不住绷紧了背部的皮肤,小嘴微微地张开颤颤地吐气。他的唇慢慢游移过来,在她的颈上迤逦出一条晶亮的痕迹,濡湿慢慢渗入了皮肤,再也分离不开。
他的吻落在她喉间下凹的小窝里,感受到那处不规律的起伏,闷闷地笑起来,“想吃掉我么?”她本来就有些意乱情迷,满脑袋浆糊似的,被他这句话一下戳到心尖,顿时紧张得缩起。而直到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尴尬——她的腿竟然夹在他腰上。她大大的眼睛中流光敛滟,称着酡红的双颊越发诱人。他慢慢地伏低头,和她四目交汇,痞痞地笑着,“还是想被吃掉啊?”
她越发地窘迫起来,想退开可腰被他梏得紧紧地。他置身于她腿间,姿势狎昵无比。当他往前再进一步,脚尖顶到地线,身体便紧紧地压迫着她,她切实地感觉到他那火一样地存在,一种纯男性地生理变化。
他脸上还挂着那种戏谑地笑容,手却慢慢地探进她的呢质短裙间。她猛地倒抽了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攀上他的臂膀。.他的指甲刮过腿侧,在不算薄的长筒袜子边缘来回地抚触着。指尖时不时地擦过她那方软嫩处,隔着布料,有一下没一下地划动着。刚才那种要命的酥麻感觉从身下传来,迅速地传导到她尾椎骨再一路燃上。她咬住下唇,肩膀开始不能自抑地慢慢耸起,像是在努力地忍耐。可她却总是不自觉松开咬得湿润的唇,短促地喘息一下,再紧紧地咬住。
“……不行,”感觉到一阵的湿意,她的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领,心跳快得像擂鼓一样,脸红得像要滴血,“那里……那里不行……唔嗯——”她将脸埋在他胸膛上,喉咙里发出短促的破音。末了,竟然像是在呢喃一样轻轻地哼了起来。
接下来,他的动作粗鲁得让她猝不及防,金属链的摩擦在那一片凌乱的呼吸声中格外地刺耳。他就像是个坏脾气的孩子一样悍然地闯进,她闷闷地哼着。因为流理台的宽度有限,她只能半靠着墙壁,眼看着他的影子将自己全面覆盖。耳边听着皮带上的金属扣敲击着大理石发出的清脆声响,一下一下,像是尖锐得要刻进骨头里去。他梏住她的肩膀,将她稳稳地固定住,半分退避不得。像是猛兽爪下的猎物一样,无法动弹,只能任由他动作。
他的进攻凌厉又猛烈,她根本招架不住。当那金属敲撞声越来越频密时,她忍不住吟叫起来,就像只气弱的小雏鸟一样哼哼叽叽。在那个时刻,她那绵绵软软的声音真是要了他的命,她可怜兮兮的眼睛和她的身体一样地湿润粘腻,他的手指几乎是嵌进了大理石的边缘才克制住自己不将她捏碎了。
到了末了那汹涌的怒涛袭来时他差点没直接倒在她身上,还是费力撑住了台面才勉强站住。她根本发不出一丝的声音,只能软软地瘫在他怀里闭起眼睛来,呼呼地喘着气。
过了许久……
“团子。”
“……嗯哼。”
“恭喜你转正了。”
“……”
正式上岗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新楼盘对外开放赏鉴日接待,公司特别为豪宅的初次亮相办了个派对。派对办得很正式,难免人多事杂场面混乱。
蕾韵自觉着是很注意很谨慎了,但还是闯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祸。老的销售人员毕竟有经验,对比起新人的手忙脚乱倒显得从容不迫。到了后来,新入职员都被抽调去做招待工作或是现场秩序维护。
一杯温开水就着汉堡喝完了,尚觉着不足。她起身又要倒一杯,正好身边有人递过手来,“喝这杯吧,没动过。”她随手就接了过来,看清对方时却有些惊讶,“方经理。”
“吃这个上火,还是我们的习惯好。”方忻冲她笑笑,手往身后一指,“刚才我和他们说,这群人一个也听不进去,看他们明天统统上火。”
我们,他们。
或许就是顺口说的一句话,引得在场的同事怪叫一通嚷着谁和谁是一国的。蕾韵拿着这杯水,尴尬得坐立不是。最后是替她班的女同事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怪叫着要拿灭火器出去把那群小妖魔鬼怪给团灭了,这才将话题扯开来。
赏鉴日派对还算是成功。到了傍晚的时候,客人已经散尽,营销主管手上汇集了一大叠厚厚的意向客户名单。文员姑娘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着,令人眼花缭乱。
从生下来开始蕾韵还没有过过一天这样繁忙劳碌的日子,午饭吃得囫囵,这让习惯细嚼慢咽的她胃有些胀痛。再加上被孩子们吵了一下午,脑袋犹嗡嗡作响。已经累得要命了,但还有例会要开。平常的例会一般耗时三十到五十分钟,而今天董事长和总裁都来了,就注定这会开得如牛皮糖一样,又长又韧。
熬到大小领导们说完话了,所有人的肚子也都饿了。公司准备了晚餐,有人留下吃完回家,也有人抗不住疲倦和困顿选择先行回家。蕾韵手机里已经攒了他大小不下十通的电话和短信,归心更切。
站在酒店门口,她一边跺着脚一边扬头张望。冷不防后面有人叫她名字,她略有些错愕,“方经理你也跑路啊?”
方忻笑嘻嘻地,“想早点回去休息,你今天也辛苦了,小孩子们可真不好对付。”
提起来那群小恶魔,蕾韵的脸自然地皱成一个囧字,“快别说了,小孩子真是种可怕的生物啊可怕。”
“不会啊,我看你带他们带得蛮好的,挺有耐心。”方忻手比成枪状顶在她脑袋上,“至少没冲动到要拿东西爆他们的头。”
“这事……我干不来的。”她讪讪地,见他招停一辆计程车,赶紧让开身,“经理再见。”
方忻开了车门,身子却转了过来,“要不一起走?”
她刚要开口说不必,身后却滑来一辆外形熟悉的车子。她以为是他到了,动作熟练地开了副驾驶座坐了上去。可下一秒,看到驾驶座上那张可怕的脸时,她顿时拔出了八高度的尖叫,连滚带爬地下了车,只差没抱着酒店门口的大柱子叫救命了。
怎么搞的,怎么单衍修这个变态也在这里?她还头昏脑胀得上了他的车?
被她的尖叫引过来的方忻有些摸不头头脑地看着一脸欲哭无泪的蕾韵,再看看从车上下来满脸不和谐的男人。下意识地挡上前,“这位先生……”
“滚开。”
就两个字,相当不客气地两个字,而且用的语气是如此地欠扁。
假如蕾韵此时手上有枪,她想立刻就爆了他的头。但,眼下她手上只有小羊皮手袋。于是只能很气弱地往经理身后缩了缩,很无耻地想拿人当挡箭牌自己瞅机会跑路。只是对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机和下一步动作,仅仅一句话就让她打消了逃跑的念头,“那女人快死了,要不要去听下遗言?”
那女人?
雅晓?!
快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JJ抽得太销魂了,这章节的小肉末算是补偿大家的等待之苦~
团子,为毛你一直要酱子勾引人捏?
转正了就吃人家豆腐,还要人奖励你……
你看看,最后是谁被奖励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管人要奖励要表扬了。
这次算是,吃饱喝足心不慌~
基于河蟹的恐怖,这次就小肉末了~像乌龟漫放了肉汤的白菜也被举报,真是囧得不行。
明天MO去喝喜酒咯,= =,要出血咯,于是暂停一天,然后继续~
撒娇讨奖励的团子:
讨厌啦,讨厌啦,不行嘛~~
那对囧人
= =|||
蕾韵此时很想骂人,可看着眼前这阴森森的男人,她又没胆子直接骂出口。只能用带着鄙视、憎恨、厌恶的眼神毫不保留地扫射着他。
“她是饿坏了。”她阴恻恻地说道,“饿晕了。”
单衍修扬起眉毛,“真的是饿的?”
“废话!”蕾韵控制不住,声音略略大了些,“又没发烧也没任何生病的症状,哪能无缘无故的消瘦?她的脸本来只这么大的,现在反而脸变大了身子瘦得小了。再看看她的小手,都成了鸡爪了,连皮肤都干巴了,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这还不是饿的?”她心疼地在好友身上乱摸一气,继而更愤怒地指责着,“连最有肉的PP都成锥子了,你个变态,你想活活饿死她啊。”
男人没什么温度的眼在两个女人间扫了一遍,声音冷冰冰的,“她自己不吃。”
= =,难道和她一样玩绝食?蕾韵这么想着,感觉到雅晓的手动了动,见她嘴巴微微张起,便凑过头去听,“牙儿,怎么了?”
“……我擦,个滚球玩艺儿……”
= =|||,大姐,都饿成这份上了,还不忘骂脏话——你到底对这男人有多怨念啊。蕾韵额角滑下一滴冷汗,“牙儿,你等着,我刚才让我家夹子去买粥了,他很快就到了。”
雅晓听到她这话,顿时翻出一个大大的白眼,一脸承受无能的样子,“……团子,……肉,我要吃肉……”
嗄?
“要肉?你要吃肉?”蕾韵惊讶道,饿坏了的人可以这么快吃荤腥的么?可看着雅晓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点头,“好,我让他带罐肉汤来。”说着就要打电话,可身后那道冷冷的声音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蕾韵被他嚣张的模样给惹恼了,瞪眼质问他,“凭什么?你还管人吃什么了?”
“……丫吃素的。”雅晓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全素。”
=口=
眼前这个男人,应该是个坏人,一个邪恶的坏人。这点蕾韵从来不会质疑,可……一个邪恶的坏人,他应该是大鱼大肉天天灯红酒绿美女香车的才正常吧。
但他居然吃素……
“该不是……”雅晓不是饿坏的,而是……没肉吃才导致现在这种情况的?蕾韵被这种假设雷得语言不能,半张着嘴傻乎乎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过了好久才发出点声音,“老兄,你自己吃素是你的自由。你不能限制别人不吃肉啊,我家牙儿是肉控,无肉不欢的。一天不吃肉她就要死要活的……现在这样子——你到底多久没给她肉吃了啊!”
突然之间,蕾韵就觉着握着雅晓的手变得有些烫,回头看她却见她的脑袋扭去一边,以为她是委屈的,便安慰道,“牙儿,你等着,我让夹子买肉汤来。”
“不行。”
“凭什么不行?”
单衍修看着面这个矮了自己不少的女孩,仍旧是一副死人脸冷冻声,“因为我说不可以。”
= =#
“我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蕾韵搓着额角。
“这是我的地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单衍修的目光落在床上,“我有提供给她食物,是她自己不吃。”
“老兄,那不是重点啊,你给一只老虎一大把竹子——它吃得下么?你是在喂它还是想戳死它啊。”蕾韵突然觉着自己的语言能力进步不少,胆也不怯了,“她虽然不偏食,但对于一个肉控来说,你给她吃长斋……你这是要她的命啊。”
“她的命本来就是我的。”单衍修唇边泛起一丝阴冷的笑,可眼底却有些暧昧不明的东西在流转,“我是要饿死她还是……戳死她,决定权在我。”
蕾韵被他的狠话一下子顶到墙角边,反击无力。便是在此时,门铃尖锐地响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蕾韵差些就腿软地坐到地上了。眼见那男人去开门,她心里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她家男人来得真是时候……
从那素食变态男家里出来时,蕾韵尚在纠结,且纠结得不能自已,“那个单衍修真是……变态啊。”
华贤听着她这么说,忍不住是想笑,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知道他变态你还敢随便跟着人走,你胆子也不小。”
她囧了囧,“我是被他说的牙儿快死了给吓倒了。再说,他怎么也是你同僚,我就不信他敢把我怎么样。”
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对她幼稚想法的嘲笑。
“可是,夹子,你那同事真的吃全素么?”她只觉不可思议,在她认知里只有虔诚的教徒和出家人是吃素的。“一点荤腥都不沾?”
“据说连牛奶和鸡蛋他都不碰的。”他淡淡道,“原因么,大概只有他本人知道。”
=口=
“别这种表情,”他取笑她,“下巴都快掉了。”
“牛奶和鸡蛋都不吃,那他怎么长那么高的?太不公平了!”她从小牛奶鸡蛋不断,补钙补铁补锌一样不落,到现在长成这海拔算是勉强看得过去。可对比起那个吃瓜果蔬菜都长得那么笔挺有型的男人比起来,不嫉妒是假的。
他嗤嗤地笑出来,伸手揉她的头发,“你也不赖嘛,有胆子一个人面对他。”比起以前来,她的心理素质的确强了许多,“你朋友怎么样?”
“吃了东西,好些了。”她望着天窗,“闻到腊味饭的味道就活过来了。我就说,她没肉吃真是会死的。”她笑嘻嘻地捅捅他,“你还真厉害,粥也买腊味饭也买。”
他哼了一声,“那是买给你吃的,不是说没吃晚饭么?”
“惊都惊饱了。”她抱着膝盖摇晃,“牙儿真可怜,以前我和她一起去吃饭,她都是要红烧大肉才吃得过瘾,现在看到腊味饭都垂泪了,真可怜……”到底是多久没吃到肉了才会对着干巴巴的腊肉腊肠泪下双行?
“那你不救她?”他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助她逃出生天。”
她扭头看他,似笑非笑,“你就逗我吧。”
“嗯?”
“我又不是瞎的,”她懒懒地在皮椅上伸了个懒腰,“他们的事,外人Сhā不上手的。再说,他们之间么……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他们那关系,啧啧,那个爱恨交加。而且这种情况下,我也没立场啊。朋友么,还是要保持个安全距离的。是不是?”人不能太自我,也不能总以为自己是对的。有时自己看来合情合理的事,于别人是误解和伤害。她吃过这样的亏,也切身明白过这种感受。
如果你帮不上忙,那倒不如在一旁沉默着。
沉默比起帮倒忙,好太多了。
他终于是笑了起来,“你记得很牢嘛。”
“错误犯一次可以,犯两次就勉强,犯三次就不可饶恕了。”蕾韵把双腿交叠在一起,一下一下地晃着,“这就叫反省错误,吸收经验,继续进步!”她很没皮没脸地凑过来,“为了表扬我的进步,夹子蜀黍,请我吃烧烤吧。”
被她一声‘蜀黍’给雷了一下,他报复性地瞟去一眼,“不行。”
“要吃嘛,要吃嘛,”她团起身子在小小的位子上滚着,“好久好久没吃了,我今晚就是要吃啊要吃!”
他颊边浮起浅浅的笑涡,很是享受她团着身子打滚这举动,真是萌状顶爆到让人忍不住想揉捏一番。
蕾韵滚了一阵子,见他还是很淡定地开着车,便开始动手动脚起来,“我要吃烤茄子啊烤玉米烤香菇烤鱿鱼烤翅膀烤黄瓜烤豆腐烤花菜啊呜……”她每念叨一样就伸指头在他腰间戳一下,口气幽怨无比。
她的手指纤细,可一下下戳得很有力,明显是冲着他的笑点去的。他躲闪了几下,见她仍然不罢休,口气不由严厉,“别闹,我在开车。”
“给我吃烧烤我就不闹了。”她侧过身子,很认真地说道。
他简直是拿她一点办法没有,“说好了,只能吃十串。”
“五十串。”
“你发梦。”
“四十五串。”
“十串。”
“四十串。”
“十串。”
“嗷,大减价,三十串!”
“十五串,没得还价。”
“……成交。”她安慰自己,好歹聊胜于无,可又有些小不甘心,便凑上前去,“嗳,以后你会不会也不给我肉吃啊?”
= =|||
那顿训话
转眼间她在新公司呆了快两个月了,虽然一套房子也没有卖出,多是在干坐着板凳,可蕾韵还是觉着自己学了不少的东西。她一直在观察着有经验的置业顾问是怎样接待意向客户,从接人待物到了解客户的购买意向,接着一系列的荐房、选房、看样板间、敲定认购单等一系列的流程。
对比起同期同事的焦灼躁动,恨不能马上上前线冲锋陷阵的心态。她却平和太多,或许是常和他讨论一些工作上的细节问题,他的言传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她。他曾经告诫她,于工作中,新手最忌冲动焦躁。第一单的生意或许人人都想做好,可总是按捺不住欣喜若狂而影响了基本判断力,往往就是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会导致一些意外发生而留下遗憾。
她很有感触,因为前些天就是有位同事因为第一单卖房子,一时激动填错了销售总价,最后酿成了一场事故,连法律顾问都出动了。最后同事不但被罚了奖金,还被通报批评。用主管的话来说,从此以后就别想在公司混出头了。
她那一刻才真正地感觉到为何有人说职场残酷如战场,当她真正融入社会,真正地以姚蕾韵这个名字顶起一个职位时,她便要对自己的工作和言行负责。再不似在学校一样,犯个错,报老师写检讨了事。进入了社会,在工作当时犯了错,不但要付出真金白银的代价,更有甚者要搭上未来的前途。
这才是真正的严酷所在。
“姚姚,把你的笔记借我一下呗。”同组的小高凑过来,“上次培训课正好我休息,没记。”
“好啊,”蕾韵回答得很干脆,“你等我复印给你好了,省得还要还。”她是说话算话的,忙完手头的活儿便去复印。复印机哗哗地吐着纸,这一张张的笔记,都是她认真听课的成果。看着就有成就感,她哼着小调儿心情极好。
冷不防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将那几张纸捞起,“这笔记做得不错嘛。”
她回头看看,笑了,“方经理。”
“重点划得很好,还有实践心得,看来做了很多参考,”方忻翻着笔记,“准备晋级考试么?”
她点点头。
这间公司对于营销人员的等级划分颇为严谨,从实习生转正到正式员工不过是开始。见习员工,初级员工,中级员工到高级员工,这些都要经过甄选和考核。从各方面的综合能力做为考评基础,再经过统一的考试,一步一步地升上来。基本上到了高级营销人员这阶段,就等于是主管和副经理级的了。从基层升上的员工不仅有丰富的实践经验,在基层员工中也有极好的人际条件,有着管理上的便利。
要说没往上爬的野心是假的,只是蕾韵也很清楚自身的性格限制。以她这种性格,干不来管理人员这活。她只是希望以这种考核的方式来确定自己在工作上的能力,职位尚在其次,她需要的是实实在在的肯定。
“好好干,”方忻将纸张整好递给她,“你有机会的。”
能得到上司的鼓励,她还是很高兴的,“谢谢经理,我会努力的。”
方忻看了她一眼,像是欲言又止,“姚姚,那个……”
“嗯,什么事?”她忽闪着眼睛,很诚恳,“经理有什么吩咐?”
方忻略有些尴尬,“上次那个,是你男朋友么?”
耶,对了,上次那个素食变态当面叫经理‘滚开’。她当时太过震惊,后来又被牙儿的事弄得分心,紧接着方忻又去外地出差。她完全忘了要给人道歉这码子事。
于是她赶紧九十度鞠躬,“对不起经理,真是对不起。那个变态是我好朋友的男友,他神经有点问题,真是对不起,太失礼了。”
方忻赶紧摆手,“没事没事,我还以为……”他抿抿唇,“没事的,不要放在心上。”
“嗳。”蕾韵见他这样子,看起来是不介意了,忍不住感激,“方经理你人真是太好了。那,我去干活了。”
“好好干。”
“Faiting~”她将笔记和复印资料往腋下一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几兴奋地跑回原位和同事叽叽喳喳起来。
方忻则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踱步离开。
这天,蕾韵接了一组购买意向很强烈的客户。但她具体了解后,判断其经济能力有限,这楼盘的不管哪套房子于他们来说都是过高的消费,对他们的财政会产生很大的负担。于是她婉转地提出,可以考虑一下本公司旗下其他楼盘的房子,相对还贷压力小一些。这本来是好意,可客户却不领情,认为她是有意在在贬低他们的能力。不但撤换了新的置业顾问,临走时还投诉了她一票。
这岂是郁闷能形容的?
蕾韵简直是气结,“真是狗咬吕洞宾,我是为他们着想耶。”小高拍拍她的肩,摇头,“姚姚,你要知道,有胆子进这里来的人。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为他们着想,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实际情况,他们要的是吹捧和赞美。”
“可他们的收入根本供不起这房子啊。”蕾韵气愤道,“难道最后因为还贷不起,房子被银行收走拍卖,他们也不在乎吗?”
小高嗤嗤地笑出来,“那也是他们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蕾韵张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小高说得对,这是他们的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姚姚,我们是卖房子的,只要能把房子卖出去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呢?你为他们着想,人家以为你看不起他,买不起。你再看看小冰,小嘴巴甜得嘞,会哄人,到最后是她拿到这单生意,你却被投诉。”小高耸耸肩,伸手弹了下她的脑袋,“吃了这个亏,以后要学乖了。”
被小高这么半调侃半教训的一说,蕾韵更加郁闷了。晚上和华贤一起吃饭时还在愤愤不平,“你说说看,他们是不是很没良心,我明明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为他们考虑的,结果这么对我。嗷,我被扣了这个月的奖金呜……有五百块啊五百块,就一个投诉全都没了。”
他挟给她一块排骨,“不过五百块么,以前你买条裙子也不止这个数。”
“那几末——一羊,”她嘴里塞得鼓鼓地,努力嚼几口咽下,“那都是我的血汗钱啊。”
他扬起眉毛来,“血汗钱?”
“当然了,”她敲着碗沿,“天天站着接待虚得出汗,还要带人去看样板间,电梯上下人家怕不安全,只能爬楼梯,可怜我的脚后跟都磨出血来了。你说,这钱里是不是有血有汗?”
他哧得笑出声来,“是是是,自己的血汗钱花起来真是会手软。”他舀多几勺汤,“要是实在辛苦就换个工作。”
“不要,”她一口拒绝,“现在刚上手呢,也才和同事们打好关系。我们经理说了,新人都是这么一步步来的,去哪个公司都一样。既然我已经适应这里了,何必再跳槽呢?我又没什么资本,权当在学习了。”
他不动声色的将汤碗放下,“又是你们方经理。”
“是啊,多亏他了,本来说不但扣奖金,连补贴都要扣。要真这样,我这个月就真是穷得喝西北风了。”营销这行当,底薪很低,多是靠抽成。而新入职的员工没业绩,也就不存在抽成问题,就只能指望奖金和补贴。所以说,方忻真是挽救了她的钱包。“他可真是个好人。”
他低下头看汤碗,今天是她最喜欢喝的玉米排骨汤。此时他的脸映在汤面上,而汤碗里的半截玉米正直直地墩坐着。称着倒影,玉米的横截面就像朵盛开的向日葵戳在他脑门上——静静地怒放。
“对了对了,”她喝完汤,把碗推去一边,又绕回原来的话题,“夹子,你说说嘛,这事是不是很没道理。要是换你,你会怎么做?”
把那块讨厌的玉米叉起放到盘子边上,他用湿巾慢慢地擦手,“我么?满足他的要求,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
“啊……为什么?他明明负担不起啊,再说了,人怎么可以这么虚荣,要是所有的钱都拿去买房子,他靠什么生活?”
“就像你同事说的,这是他的事,和你无关。”
“……可是,我也只是建议他啊。再说了,我的出发点也是为人着想,公司手册上也写着说要提供最合适的房子给客人的。难道给意见参考也错了吗?”
“蕾韵,有时候,人只会愿意听到他想听到的。”他慢慢说道,“说什么虚心接受,说什么尽管建议,说什么畅所欲言,这些未必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他们要的或许只是个表面的态度,何况在他们签订协议前已经知道了房子的基本状况,而我想你是不会比客人更清楚他们的实际收入和具体的经济状况。他们既然已经做出这样的决定,有这种决心了,又怎么会听你的意见参考?或者在他们看来,你想给他们建议和意见,还不够资格。假如说他们过高地估算了自己,导致供贷不利房子被银行没收,这也是因为他们的判断失误引起的。真到那一步,他们也只是为自己的判断错误买单罢了。”
她犹在小声地挣扎着,“可我也是按公司的手册精神办事的嘛,上面写了……”
“蕾韵,”他打断她,“哪怕是你的员工手册上写着,一切从客人的角度为他们着想,为他们提供最合适的房子。可,追本溯源,你们到底是卖房子的,哪有放着有钱不赚的道理?”他看着她愣愣的小脸,“像我刚才说的,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有一点你不能否认,每次你们公司开营销会议都会定出个预期销售目标,定下具体金额,然后发动销售力量努力去达成。这难道不能代表着管理层们的基本态度么?归根结底,公司只有卖了房子,才有收入,有收入才谈得上利润,有利润公司才能生存发展,给员工涨薪加福利。而你是公司的一员,为公司福祉为自己的利益,也要朝着这个目标去努力。可你今天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将有购买意向的客人的购买层次人为地进行拉低。你觉着你是正确的,可对客户来说,你所建议的他不需要。而对于公司来说,你的行为导致了利润的流失。所以你要明白,今天你被投诉不是因为业务不纯熟的关系,也不是因为好心被误解的关系,而是你对这份工作的个人期许太过理想化,说直白些,就是自以为是。”
蕾韵被他一通话砸得不知方向,他从来不会用这么严肃的口吻和她谈论工作。平常她有什么问题问他,他都是很细心地为她分析,耐心地教她应对方法,避免错误发生。像今天这种冷淡犀利的剖析,还有最后略有些尖酸的语言,让她听得很不习惯。
她拔弄着米饭,有些食不下咽,“什么自以为是,我哪里有嘛。方经理还说我有原则呢,还说他以前常常像我这样只推荐合适的不推荐贵的,回头客……”
“他也说了是以前,”他将碗不轻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现在未必。”
“你今天怎么了,说话的调怪怪的。”好像就是在挑着刺,存心戳得她不痛快。
“有么?”他很快地回答,语气里是满满的否认。
她咬着筷子,有些疑惑,是不是他最近工作压力变大了让他突然就有了点愤世嫉俗的感觉?还是……传说中的大姨爹来了?
据说绝大多数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会情绪焦躁,心情不好。和女人来大姨妈是一个道理的,所以俗称是大姨爹。不过姨妈来是要见血的,姨爹就很善良,从来不造成流血事件,就是给人添点堵。
他今天八成就是因为姨爹来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吧。蕾韵吐吐舌头,很乖地吃完饭,主动要求洗碗。他么,就负责收拾餐桌和打包垃圾。她套着橡皮手套,哗啦啦地在白色泡沫里翻擦着碗碟。眼角瞅见他正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忍不住一阵地小荡漾。
自从上次在他家吃饭吃到擦枪走火后,有一段时间她一到他家就脸红心跳,克制不住胡思乱想着。后来习惯了一下班被他接回来,一起吃完饭聊会儿天,他再送她回家。
她得承认,她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比起一到夜晚就四处游荡觅食或是找乐子压马路的消遣方式,她更喜欢这样。两个人一起用餐,一起收拾家务,一起到楼下扔垃圾顺便散步。哪怕他们都不说话,仅仅是在一个空间里各做各的事,她也会觉得特别安心幸福。
“还没好?”他站在她身后,下巴靠在她肩膀上,手顺势绕过她的腰。
“差不多了,”她将碗碟一个个擦干净,脱下手套, “不生气啦。”
“我有生气么?”
她嘿嘿地笑着,凑上去就是一个吻,“没有吗?没有吗?”他被她逗得失笑,紧了紧手臂,有些没好气,“别闹了。”
她半靠着流理台上看他,“你刚才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忙压力大了?”
他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眼前就是他的压力之源了,亏她还好意思这么正儿八经地问他。
“说嘛。”她不依不饶,“是不是觉着累?”
他绕着她的长发,嘴边的笑容在慢慢地扩张,“有点。”
果然是压力大引发大姨爹作崇,“要不申请年假,好好休息一下。”她还是很心疼他的,就算刚才他批评她批评得毫不留情。
“年假倒不必,”他蓦地坏笑起来,贴近她的耳朵窃语,“我想哈密瓜了。”
想哈密瓜是他们之间的密语,源起于上次枪擦走火时她沉沦前引用的形容Kitty男朋友的话。后来不知何时开始,他便把想嗳嗳一下用想哈密瓜来替代。而且很死相地常常不分场合地用来逗她,上次去吃饭,完了上甜点,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哈密瓜一下。待者愣了愣说,先生,这个季节的哈密瓜味道不正的。她囧得满脸通红,他却一脸地坏笑。
眼下,又见哈密瓜,又见他笑得极没心肝的样子,她又羞又囧,抡起拳头就是一通王八拳伺候。他被她捶到兴起,很无赖地揽着她一起滚到沙发上。她一阵地尖叫,最后却是咯咯地笑着,揽着他的颈细细地吻。他揉着她的头发,轻轻地回吻她。便是在呼吸越发浓重的时候,置于一旁的手机极不识相地响了起来,他仅看了一眼便把她抹下去,“是伯母。”
手机响两声便停了下来,警告地意味很明显。他像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上一副郑重其事的脸对她道,“这个周末有空吗?”
“没有啊,怎么你有安排?”她呵欠着,“去哪儿?”
“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夹子不是姨爹来了,他又呷醋了。
团子,乃太白目了。
终于,终于团子要见婆家人了~
团子,加油吧~
说得是,我记住了,记住了。啧,姨爹来了真是辛苦啊~
那场早茶
一般来说,男女之间的关系明确定下来后,便进入初期的交往,然后是中期的稳定,最后后是理所当然地将这种关系合法合理化。
所谓感情的最后升华,便是给爱情打造一处坟墓,上面Сhā着青石大碑,面书‘婚姻’二字。而在合理合法地造墓前,见双方家长是个必经的过程,是件要严肃认真对待的重大事件。
他对于她的家庭已经非常熟悉了,甚至于她生父那边,他也陪同她出席了她奶奶的葬礼——那老人终是没有熬过这个冬天。
犹记得那个滴水成冰的早晨,他一身黑衣早早地来接她。母亲站在门口一言不发,对方打来电话说,希望她们母女俩能一起出席。而母亲依然没有答应,只说让她代为出席便是了,口吻冷静又淡寞。她实在忍不住又想质问母亲,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得弄成这般生死不见。
在葬礼的现场生父对于母亲颇有微辞,她虽然也对母亲的不近人情有所不满,但就是听不得对方那话里藏针的暗示。又是一阵的胸闷气堵,若不是他看时机带她离开,估计她也得和生父吵上一架。
她一路地哭着,一路地抱怨。而他只是静静地听着,待她将情绪发泄一通后才告诉她,她母亲为什么会对那个家庭抱着极深的恨意。
他尽量尝试着用平淡的口吻说述着她从来不知道的过往,那年她才两岁,母亲在外经商,她则由父亲和其家人照顾。由于疏忽照料,她发了高烧。待母亲收到消息赶到时,已经发展到肺炎还有严重的并发症,治疗费用是笔不小的数目。而当时家庭经济尚算中上水平,但婆家做出的决定让年轻的母亲即伤心又愤怒。
那是个病坏的孩子,救了也没用,索性再生一个罢。他这么转述着,当她母亲和他谈起这段过往时,他也震惊得无以复加。对于尚有能力可却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孩子生命的人,他着实提不起一丝的尊重。
便是因为这样,那原来就因为婆媳关系而紧张的婚姻,最终走向了破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她可以容忍丈夫和婆家的无理取闹,得寸进尺。可唯独她容不下他们对自己骨肉的轻慢,生命是任何人也无权谈论施舍的。
“你妈妈说过,你成绩不好,不会念书,可能就是当时烧过了头,把能念书的神经烧断了。”他试图让内容轻松起来,“所以她从没要求的学习,也一直娇惯着你,因为她觉着生你下来,就应该尽己所能给你过最好的生活,这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她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也是第一次完整地了解了那段在别人口中含混不清的过往。她有些语无伦次地问道为什么母亲从不和她说起这些事?如果母亲一开始就说了,她就不会误解她,也不会三番两次地伤她的心。
“你母亲有她的想法,”他轻叹,“或许她不愿意告诉你,是不想给你造成负担。你要知道,有时母亲考虑的事件角度都有些怪,但基本的前提是保护自己的孩子。”他多少能猜到姚晓荷的心思,假如从小给蕾韵灌输怨恨的思想,那她就不会那么无忧无虑地长大。有些怨恨,不能传承只能独自承担和面对。这或许也是一个母亲除了给予孩子生命外,别样的礼物。
她咬着手指,泪盈于睫,犹不甘心,“那也得和我说啊,说了我会理解她的。可你看看,她总是这样,好像什么都扛了,知道的人都明白是我不懂事。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她呜咽了一阵,又想起,“为什么她不肯和我说,却偏偏和你说?”
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你不觉得,我知道这些事后,会更疼你吗?”
也是哦。
可她还是很不舒服,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他抿抿唇,含糊地回答说是前一阵子。好在她此时心神不属,没留意到他难得心虚的表情。他想着,若是她知道他早在第一次书房密谈时便知晓了这些并应允保密,她估计会扑上来狠狠地咬死他吧。
那日回家后,到了晚上蕾韵干了件从上小学后就没干过的事——她抱着大枕头跑到主卧,很不要脸的要求要和老妈睡一个晚上。天知道她抱着多大的勇气才扬着脑袋和袁叔说,“袁叔,今晚把妈妈让给我呗。”当下噎了袁承福一个大红脸,老妈也被她雷得够呛。袁叔还是很大方的,很主动地抱着枕头去客房,留下她和老妈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子。
那个晚上母女俩谈了很多,从她小时候谈论到她上学,从她打第一份工到交的第一个男朋友。虽然有些事并不是秘密,但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却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最后谈到了他,母亲对于他的评价是,可靠,有担当。对于她的评价是,踩到狗屎走的运。她那时已经在散发着茉莉花香味的被子里昏昏欲睡了,却不忘纠正母亲,分明是应该踩到恐龙屎才能行的运嘛。
末了,母亲尚在叹气,说,朵朵,对于他我是信得过的。只是对于他的家庭……,我很担心你会不会应付得来。
她闭着眼抽着鼻子发出|乳猪一样的拱拱声宽慰母亲,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再说了,他总是要在我前面的嘛,安啦。
安啦……
安个屁哟~
蕾韵此时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所谓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先前她在母亲身边发出的豪言壮语尚在耳边,什么兵来有他当护城墙,水来有他当大坝。反正什么攻势来她都不怕,有他在当变形金刚保护她。
可真正到要见他家人的时候,便是在眼下,她的双腿却打着剧烈的摆子,只差没有叉出个销魂的X型。
“一定要今天啊,改天好不好。”她拽着他,“我,我有点怕啊。”
他睁着眼,很无辜,“都约好了,临时改时间不太好吧,第一印象啊。”
她听到第一印象时,顿时大脑一抽,想着他第一次见她妈便被掌掴,不由得愧疚几分,“那好吧,不过你得看时机帮我,千万别让我说错话了。”
他揉揉她的头发,“放心吧,老太太很好说话。再说了,她一个人,我们两个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么?”
也是哦。蕾韵想想,“那,我要怎么称呼她。和你一样叫伯母吗?”她不久前才知道原来他父母早亡,他是由大伯抚养成|人的。前几年大伯去世,便是大伯母最大。他曾说过,伯母与他感情极好,她生育了三子两女,最疼的却是他。
她无法想象他尚在年幼却父母双亡是怎么熬过来的,除了心疼外,便是对他大伯一家的感激。要不是他们,他今日会怎么样,她想都不敢想。今天出门前,母亲嘱咐她千万不要失礼于人前,又准备了礼物让她带去。这态度摆出来,显然是默许了。
他牵着她的手,缓步上了楼梯,安抚她,“叫大伯母就好了。”
大伯母啊……
蕾韵跟着他到了包厢外,定定心神,冲他使了个‘你开吧’的眼色。他眉眼都带着笑,一手拧开门把一手紧紧地揽着她的腰。
“大伯……”他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后面的话便含到了喉咙里,像是被呛到了一样,“咳,大家都在啊。”
大家?
蕾韵只探头看了一眼,马上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噎了个大红脸。
=O=
他大伯母是不是分裂了?还是她的视网膜出问题了,这么多虚影?
黑压压的一片呐……
那位家侄
“嗳嗳,小幺,还愣着干什么,快坐。来来来,到这里坐。”坐在圆桌最里面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眉开眼笑地站了起来招呼,“老大,让他们上茶。”
老大是个年纪四十许的男人,一派儒雅风度地冲他们点点头。她恍了恍神,觉着此人的眉眼甚是熟悉,有些像他,可那样子却更像是另一个人,一个她很久没想起来的人。
她便是在此时抬头,粗粗地扫向这一桌子的人,毫不意外地发现了那位故人。他正看着她,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像是满不在乎一般。她缓缓地舒了口气,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他微微一笑,带着她在仅有的位子上坐下,“大伯母,你哄我。明明说好就你一个人的……看把她吓的都团成毛球了,还抖簌簌的。”
他口吻轻松又调侃,惹得众人哄笑。她越发觉得不好意思,只差没把脑袋埋到他胳膊下面。
茶水和茶点一齐上来,原本应该杯盏相撞的,可此时却安静得过份。从桌子对面射来数道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顿觉压力倍增。
她有压力啊,压力大到她想泪喷兼泪奔。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尴尬,老太太便嗔着侄子,“小幺,快给人家倒茶啊。”
“大伯母,你都不动筷子,我们哪敢动。”他把茶壶放一边,一本正经,“长幼有序嘛。”
老太太显然是很受用这话,笑得眼睛都眯不开了,“来来,大家吃东西,吃东西。”此时桌子上气氛这才真正地活络开来,你来我往地敬着茶,杯箸舞动。
她的手藏在桌下,是紧张地绞扭着。
她侧过头,见他微微地笑着,杯子捏在手里,靠近唇边,慢慢地转动着。长久的相处让她熟悉他那些小习惯,比如刚开始抽烟时会咬着烟头,比如思考问题时会无意识地卷揉着纸张。而眼下他这小动作,代表着他在思忖着怎么应付人。
或许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的眼扫了过来,半眯着,眼角略略地勾起,似是有些挑衅的意味。她忍不住想擦擦眼再看看,他那眼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可等不及她擦亮眼,他早扭过头去,泰然自若地说笑。
她心里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恰是此时,对面的老太太和蔼地问她,“小姚,喜欢吃这个吗?”
她愣了愣,陷入臆想的理智还未恢复过来。他的手在桌下缠上了她的,满面笑容地代她回答,“她喜欢的,她什么都能吃一点。”
什么都能吃一点……
= =,她没这么好养!
她颇为愠怒地瞪了他一眼,可冲着老太太却笑得滴蜜。耳边捕捉到他低低地笑,似忍俊不禁。她本来就是紧张的,被他这么一刺激也发了狠,一咬牙用指甲在他手背上拧了一记。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一反手就将她行凶的爪子掰住,三下两下,爪子成了软面条。
她表面上言笑晏晏,心里却内牛满面。
小俩口在桌子底下的你来我往没人看见,但这一桌子人多是年长,见惯场面也见惯人色,怎么可能不会从他们脸上看出些端倪来。都当做没看到,年轻人爱玩情趣嘛。这不正凸显他们感情好么?
老太太对此是相当地满意,看看这小俩口子感情多好,这么一堆人看着也不忘着私下暗通款曲,好得蜜里调油。老太太那个感触啊,脸上的笑是越绽放越灿烂。
蕾韵原来看到年纪大的老人家心里就发怵的,可镇定下来后她发现,这位大伯母显然对她做过一番的功课,说话极有分寸,热情也是实实在在的。几番交谈下来,她缓了缓气,想来他说的老太太人好,确是不假。
而眼前这一大家子,有他的堂兄堂姐,侄子侄女,差不多是一家子全到齐了。从他们的言谈举止看来,是相当有教养风度的。联想起母亲出门前对她的叮嘱,说华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有名的书香世家。他那故去的大伯,是赫赫有名的国画泰斗。而他的几位堂兄堂姐,不是在政府的教育部门当一把手就是小有名气的学者再不然就是在著名的学府里当老师,至少也是个教授。
这一桌的教授,等于老师的最高级。
于是,这一桌子的最高级老师啊……
她陡然间刚放松的神经,突然又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力。
T T,在一桌子学者教授面前,她重新地审视了自己那微末的三流专科文凭——那岂止是主妇级采购舰和BR级光核动力战舰的区别?
呜……
太可怕了。
“蕾韵,蕾韵。”
“吓,”她从自卑自怜的情绪中拔了出来,“怎么了?”
“大伯母和你说话呢。”他桌子下的手捏捏她的,小小声“别走神。”她点点头,就听见老太太说道,“你是在房地产公司工作吧,忙不忙啊?”
“还好,我刚进公司没几个月,现在还算在学习。忙是有些,但现在已经上轨道了。”她摆上最甜的微笑。
“年轻人多学习爱努力很好,很好,”老太太点头,“只是要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身体健康是拼搏的基础,小幺,你别笑,你是最不听话的。”
“是是,婶婶,”他眼睛弯了起来,居然像个孩子一般。
她扭头看他那少有的不好意思的表情,故意做着口型,“小幺儿~”他的脸唬了一下,却对她的使坏无可奈何。
接下来的时间,蕾韵放松了许多。面前这一大家子,虽然看起来让人发怵,可交谈起来却很轻松。他们很会挑选话题,也很会调剂气氛,言谈有度,举止翩翩。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大半,早茶吃到午餐时分,即将散场。老太太像是疲倦了,精神有些萎靡,可手却拉着她的,“今天我很高兴,真的高兴。”她脸红了红,“我也很高兴。”
老太太乐了,“是吗?那以后常常陪我这老太婆出来喝茶好不好?”
她点点头,“好啊。”
“那,就明天吧,明天是周日嘛。”老太太一口白牙闪闪,“叫上你爸爸妈妈,大家一起见个面,喝个茶。”
她心思单纯,不疑有它,“可以啊,我妈妈也喜欢喝茶的说。”
“大伯母,明天不行呢。”他及时Сhā话,“明天我和她有些事,可能没时间。改个日子吧,好不好?”
老太太看着他的脸,似笑非笑,“明天你们在不在也没关系的。”
他低下头,嘴边漩起笑涡,“还是改天吧。”
老太太看看他,又看看蕾韵噗地笑出声来,“好吧好吧,那就下周周末吧。可不要到时候又说有事情。”
蕾韵有些疑惑地看着这对婶侄,怎么觉着他们说的都像是话里有话一般。她的狐疑的目光在两人间扫来扫去,不经意间捕捉到了华悠远身影。此时的他安静地站在一边,神色平和安定,和她印象中那个阳光灿烂活泼好动的男孩完全不同。
擦肩而过之际,华悠远突然抬起头来,恰好和她的目光撞在一起。仅仅一眼而已,她脑中突然就闪过了许多的片断,从动漫展到蛋糕店,从街边小店到服装市……
她突然觉得时间停止了片刻,他冲她扬起一抹笑容,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你好。”
他的声音太轻了,如果不是看到他的唇在翕动,她一定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待及她回应他,他已经转过身去,但那声“再见”却清楚分明。
初相遇时,他没说‘你好’。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没说‘再见’。
而在这天,他补齐了。
你好,再见,小侄子。
她低下头,几番滋味涌上了心头,心情颇为复杂。他站在一旁,洞若观火,揽在她肩膀上的手却慢慢地滑下,直到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继而十指紧紧地扣住,再不放开。
蓦地,她扭头看他,圆圆的眼睛乌亮亮的,“嗳,我还没饱呢,再喂我点东西吃嘛。”
他抿紧的唇弯起,近乎眉飞色舞,“哦,你想吃什么?”
“只要是吃的,我什么都能吃点。”
“真的?”
“事实证明,我是很好养的!”
那场会晤
“嘛!结婚?”蕾韵一蹦老高,“你开什么玩笑呢?”
他将她按定在座椅上,替她系上安全带,“不是我开玩笑,是老太太认真了。”昨天一开门看见差不多大伯家里的人都到齐了,他心里就有谱了。
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是老太太一直记挂的事,可他还是低估了她的迫切心情,老太太今天就找上他一脸慈祥地要谈聘金和酒席的事,连他孩子要去哪家医院生都规划好了,他……
她有些语无伦次,“我我,我昨天才和她见面来着,怎么就要……”难道见了他家人就要谈婚论嫁?还是这男人早计划好的?
他扭头看她,一脸认真,“蕾韵,你该不会以为她下周找你父母仅仅是喝个茶吧。”
她抖了抖,“难道是要……”
“提亲。”
她翻着白眼瘫在座位上,“太夸张了,我现在反悔行不行啊。”
他拧拧她的耳朵,“晚了,刚才你还答得掷地有声的,”他凑过去咬一口,“老太太很喜欢你,夸你嘴巴甜。”
她呶起嘴来,“那可不……哎,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扯着他,“你该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吧?我先说了,结婚……现在不行。”她还没做好准备呐,而且……她要时间来缓冲一下昨天见到华悠远时的震憾。要是真的结婚了,那小子岂不是要叫她……婶婶!
囧中囧!
他瞅了她一眼,笑着,“我知道。”她还没做好准备,他不会强迫她,哪怕他自己也着急。可,他得尊重她的意见。
她略略松了口气,抱着他的脖子亲,“感谢你啊,感谢华蜀……华童鞋的理解。”她声音甜得发腻,笑容也狗腿得可以。
“结婚是不用这么快,”他右手的虎口扣着她的后颈,唇和她贴在一起,轻轻地翕动,“我们可以先订婚。”
=口=
订……婚?
他说给她一周的时间考虑,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尊重她的意见。他这么大方又那么通情达理,蕾韵觉着倘若她拒绝,那真是干了件极残忍的事。可,订婚这种事,她一个人拿不定主意,挣扎了很久,她还是找上了老妈。
她端着茶杯,站在书房外探头探脑了一阵子。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推门而入,看母亲正坐在摇椅上看书,身上披着件黄|色的流苏披肩。她一瞬间有些恍神,总觉得这场景在哪儿见过。可眼下她不去想那么多,把茶杯小心翼翼地端到母亲手边,“妈,喝茶。”
姚晓荷并没抬头,只是专注着手里的书。可过了几分钟,见女儿还站在原地没动,便问道,“怎么了?”
她清清喉咙,“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姚晓荷摘下眼镜,双手交叉放在膝上,声音很柔和,“什么事?”
“我,要是我说,我我想订婚,你同不同意?”她鼓足勇气将话说了出来,突然就想起来了,喵的,这场景怎么像极了上次她做的恶梦啊!
难道……又是在做梦不成?
“订婚?”姚晓荷的口吻很轻松,“好啊,订就订吧。”
=口=
老妈怎么这么干脆?干脆得就像在做梦一样。
于是……这果然是……做梦么?
“可,可以么?老妈你同意?”她用力在自己大腿上拧了一把,差点没疼得叫出来。
= =
这,
不是梦!
“华家老太太刚刚打了电话过来,”姚晓荷取下眼镜,捏了捏鼻心,“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我怎么就觉着她说的不是我女儿呢。”
耶?
老太太速度真快啊。
“老太太人蛮好的。”
“听谈吐就不凡,”姚晓荷坐起来,仰头看女儿,“朵朵,你能习惯吗?那样的家庭。”
“有什么不习惯的,”蕾韵拉了张椅子在母亲身边坐下,“而且,以后我们又不和他们住。”
“的确,以后你不和他们一起住,但不可能没有往来吧。”姚晓荷把书本合起放到一边,“朵朵,你有信心能应付得来么?”
蕾韵转转眼睛,回想那一大桌子有身份的亲戚,虽然他们对她的第一印象都很好,但日久的相处后她的不足总会暴露出来,到时候他们还会不会像这样对她呢?想着,她很担心,可她还有着侥幸,“也不是经常地要应付,就偶尔,大多时间还是我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嘛。”
“人情世故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姚晓荷摸着女儿的脑袋,“再说,小华父母去世的早,他独立得也很早。老太太有点急,毕竟他三十二了,她希望他可以早点成家,不用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人照顾。可是蕾韵,你和他在一起这些日子,是你照顾他多,还是他照顾你多?换句话说,你觉得现在你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吗?”
蕾韵沉默了一下,摇头。可,很快又轻轻地点了点,“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到的。”
“我相信你可以,虽然现在让你去承担这些有点晚,但只要你愿意去做,不会不成功。”姚晓荷拍拍她的手, “所以我答应老太太说你们可以先订婚,你要学着培养你的责任感,学着怎么去建立自己的家庭,这是很重要的一步。不仅你要学习,他也要学习。”
“他也学?”他不是啥都会么?
“一个人生活和两个人生活是不一样的,加上婚姻更不一样,”姚晓荷耐心地说,“在家庭生活这方面,你和他都是新手,处在一个起跑线上,谈不上谁比谁更有经验。你也不能事事都抱着有他在你身边,有事躲到他身后这样的想法。而他也不能想着什么都替你考虑,什么事也帮你去做。。”
“你记住,一旦成了家,什么都是一人一半,责任和义务你都必须得承担。”
周末的见面异常地顺利。
他这边,老太太这次只带了长子来。而她呢,就是母亲和袁叔。双方家长见面,谈话气氛很热络。老太太很健谈,母亲又会抓重点,很快便在订婚一事上达成了共识。
老太太高兴坏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个玉镯子就往她手上套,说是权当见面礼。蕾韵虽然年轻,可眼力却不差,看得出那镯子是老物,好东西。刚要推辞,他在一边帮了把手,那镯子便很顺利地滑到她腕上,绿莹莹得像要流动起来。
他的手握着她的,竟然有丝轻微的颤抖,他的目光凝集在她的手上。少顷,他居然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地亲吻。她大窘,看着母亲,袁叔,老太太和他的大堂兄,他们像是什么也没看到似的相互敬着茶,招呼着吃东西。可她却尴尬得要命,他们的表情分明是欲盖弥彰嘛。
她低垂下头,烧得耳根都红了。这死男人就这么不能忍么?她反手在他掌心掐了一下,他顺势包住她的手,看着她坏笑。
她心下一跳,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对他多少有了解了。而每次他一旦笑得眼睛都眯起快看不见了,表情又纯洁又无辜的时候——就是他要干坏事的时候。
果然,在老太太和母亲挑选订婚日期时,他终于开口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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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不大不小,可很成功地把在桌的所有人都惊到了。
但,真不愧是一窝出来的,老太太先反应过来了,“是啊,今天这日子蛮好的,干脆就今天好了。多好啊,周末大家都有空,而且这时候也好,你说是不是啊,亲家。”老太太双手合十,“好啊,好啊。敬远,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打电话通知家里的准备。”
老太太话音刚落,孝顺儿子立刻听从母命,无比利索地起身打电话通知家人。这期间的起承转合得真是流畅无比。蕾韵强烈怀疑老太太的几个儿媳摸估都这么顺来的。
果然……高知份子的进攻太有章法了。
先是一派和风细雨春意绵绵,让人放松戒备。然后是出其不意地瞄准要害出击,再趁机一举夺掠高地,昭告天下。
= =
这就是兵法啊口胡。
可,她妈呢?怎么也不说话。
蕾韵转头看看老妈,发现她居然还很淡定地喝着茶。蕾韵真巴不得扑上去把老妈摇散,难道她就忍心看着喂养了几十年的女儿随便被人牵走?
姚晓荷像是觉察到女儿的视线,斜眼看了她一下,微笑道:“嗳,也不用太麻烦,今晚就两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好了,互相认识认识就行。”
蕾韵乍听之下差点没一头栽到茶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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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你就这么想拿我换驴子么?
事实证明很多事都是有前兆的,蕾韵强烈地怀疑着这男人早就策划好了一切。或许在第一次见老太太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谋划着要把她合情合理合法地圈养回家了。想来他和老太太肯定是回家合伙密谋过了,肯定的!
就她这智商被他们合伙卖了还帮着他们数钞票打包钢蹦也是乐呵乐呵的,莫怪乎昨晚他带着奸狡的笑容穿得人五人六地揽着她在席间敬酒,左右逢源,喜笑颜开地。
她后来想想就越是觉着不对劲,撇开他家的态度不说,就袁叔的举动她便能看出几分端倪来。那天与华家人聚宴后,袁叔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在司机和母亲的搀扶下上了车后犹拖着她的手喃喃地说着他有多高兴,虽然他不是她的生父可她能有个好归宿他和妈妈总算能放心了。
饶是蕾韵之前对他还有几分的小不满也被他那语无伦次却简单直白的话给打消了,母亲说过,袁叔虽然文化不多,可人却是实在的。
末了,袁叔又嘟哝着说订婚安排得太太仓促了,要不是华家这么着急忙慌地催,他肯定是要热闹地办一场仪式,把他所有有头有脸的朋友亲戚都叫上来好好地撑门面。
就是最后这句话引起她的怀疑。
她知道,袁叔是那种极好面子的人,但凡家里有什么喜庆的事他都会大肆操办一番。自己虽然是继女,但袁叔对从不吝物质和金钱。她订婚怎么说也是件大事,就袁叔的性格断不会想这么轻易地家人聚聚吃顿饭了事的。何况华家的家世,袁叔是心存敬意的,恐怕是巴不得告诉他所认识的人他结了这门亲,又怎会如此地低调?
思来想去,这场仓促却准备齐全的订婚宴,想来是对方早就准备好了的。当然,她这边,肯定也是少不了内鬼啊内鬼。
于是,她这算是被合谋卖掉了吧,大甩卖!!!
那位团员
婚是订了,可她觉着事情不但没有变得简单而是越变越复杂了。比如说她以前只要面对着他,可现在却发现她要开始面对的还有很多人很多事。
因为按照这个城市的风俗,订婚后女方要先去男方家住一阵子,美名曰是以适应未来的婆家生活。听说华家有群居的习惯,都在同一处小区安家落户。蕾韵很是恐惧,虽然老太太人很好,可她也只和她接触过一二次。再说了,还有他家的那么多亲戚,都是那么好说话的么?
他们,都会喜欢自己吗?
此时,烦恼到爆头的蕾韵蹲在休息室的角落,团得像只小蜗牛。她颇为哀怨地看着左手中指那一小簇的亮晶晶,忍不住再次咬牙。那死男人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是他说的急匆匆买回来的。他肯定是预谋好,再和老太太他们串通了。而且,肯定她妈也被收买了,打包她的东西打包得又利落又速度……
不安呐,真是很不安。
“姚姚,衣服换好没有?准备上岗了。”同事在外面叫着,“要快点。”
她应了声,扶着柜子站了起来,对着镜子最后整理了次仪容,“团子,收心。这个月一定要赚到佣金。”
与先前乐观估计不同,新盘的销售情况并不好,开盘没多久就赶上了楼市政策的调控,又有压价的传言,所以很多购房者都处于观望的状态。
这个楼盘是公司近期销售的重心,也是公司的品牌代表项目。销售业绩的不佳已经开始影响公司的资金周转和品牌形象,董事长很是撮火,天天拎着部门老大商讨新的销售方案。老大们的日子不好过,虾兵小将的日子更不好过。因为老大们心里有火,有事没事就来晃荡一下,这里整改一点,那里整改一点。仿佛就是因为这些没做好才影响到销售的,但是人都知道,这只是迁怒而已。
世道艰难,只能忍耐了。
“闲啊,闲得没事干了。”同事小高把身体挺得笔直,声音压得极低,“天天不招呼客人,光招呼公司的大小领导了。”
“那也比大眼瞪小眼,我看你你看我好。”蕾韵也小小声地应道,“嗳,你说我们两人这么站着,像不像左右护法?”
小高哧地笑出来,“我看像是门神。”
她噗得笑出声来,“得,我们再站二十分钟就轮别人当门神了。”销售人员每天要固定站两个人在接待台这里,一男一女。他们有十来个人,每人轮一小时到一个半小时。
“啧,方经理也够惨的,上个月被调到这里当案场经理后,眼看着他憔悴了。”小高望着不远处,“看那样子,肯定又被老大给教训了。切,现在世道不好,哪儿都不好卖哟。这是大环境的关系啊,要放在去年哪怕是西郊那烂泥地里盖的房子,也有那么多人冲去买,买白菜似的。”
“运气不好啊,碰上这世道。”蕾韵有同感,前些日子听袁叔说公司的利润也下滑了些,“现在大家都舍不得花钱呢。”
“他们急,我们比他们更急。”小高微微地晃着身子,“没佣金赚,基本工资就那么一点点,还动不动就扣。”
小高满腹的牢骚,归根到底不过一个钱字。蕾韵很理解他,小高手上有一套房子在供按揭,一个月要还三千多。这几个月都是拿不到二千块基本工资,加上奖金和补贴,也不到二千多块钱。供房子根本不够,还要生活呢。小高说每次他管自己父母伸手要钱时,都恨不得跳楼。
蕾韵想想自己以前的行迳忍不住一个冷战,恐怕只有跳马亚里纳大海沟才能填平她迟来的羞愧。
就在她的轮岗刚结束时,她意外地接到一个客人,竟然是以前动漫社团的成员。刚开始时,对方还没认出她来,后来认出来忍不住极没形象地笑倒在沙发上。
“团长啊,团子啊……咔咔,没想到你居然去卖房子啊哈哈,”对方好歹从沙发上爬起来,“团长,你卖房子是没有前途的,你得卖萌才行!”
她没好气,“什么卖萌嘛,有人买吗?”
“有,有,我第一个买,”对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噗得笑出来,“团长,我真没办法忍受你的OL装扮,还是女佣装更适合你。”
蕾韵的脸阴黑了,“我说KUKU,你到底要不要买?”她习惯性地双手叉腰,摆出以前的团长派头来。
KUKU抹着眼泪坐正了,点头,“要!不过团长,看在我们曾经共事的份上,给我点折扣吧。”
蕾韵算了一下他要买的房子,总价近八百万,忍不住问,“KUKU,这房子不便宜的,你供得起么?”
“供?”KUKU瞪大眼,“干嘛供啊,一次性付款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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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是有钱人,”蕾韵很是嫉妒,“深藏不露啊。”
“少来,有钱的是我老子,我没钱,”KUKU用两根手指拎起咖啡杯慢悠悠地啜着,“他们刚协议离婚,两个人分完财产后,各出一半给我和我姐一人买一套房子,算是补偿。”
“啊?这样也行?”
“有钱什么不行。”KUKU的口吻很淡,仿佛说的是别家的父母似的,“我和我姐也算是成年了,他们觉得义务完成了,要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敢情他们为了我和我姐,都过着痛苦的生活,切~”
蕾韵看着面前坐姿闲散的少年,油然而生一股同情来。
“话说回来了,团长,我走一次性付款的,给我多点折扣,”KUKU又恢复嘻皮笑脸,“要是可以的话,我让我姐也到这里买,也给你做点业绩嘛。”
蕾韵满口答应下来,当下拿了特批表格让他填写然后递上公司。当下午折扣批下来时,蕾韵小小吃了一惊,“方经理,这折扣点……是不是弄错了啊。”
“一次性的例行折扣后的基础上再折三个点。”方忻微笑着,“因为走一次性付款对公司来说免去了银行放款的等待期,再加上是内部员工的介绍,所以上面特批了三个点。”
“太好了,”蕾韵忍不住兴奋,她知道公司对于特殊折扣卡得很死,最多给两个点,这次一下子三个点可算是史无前例了,“谢谢经理,我现在就通知他来补款签合同。”
方忻点点头,见她转身就要走,忍不住起身叫住她,“姚姚。”
“啊,经理还有事?”
“你脸上有脏东西,”方忻站在她面前,手指点着自己的右颊。
蕾韵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抹脸,“哪……啊——”左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顿时眼泪涌出,“好痛!”
方忻见她痛得像是要缩进墙角一样,赶紧上前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冷气,“怎么搞的?”
蕾韵抬手看看,左手亮晶晶的钻戒上带了抹血痕,差点没昏过去。完蛋了,她是不是要破相了。
“别摸,手不干净的,”方忻抬着她的下颚,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浅浅地划了一下,伤口不深。”他比了个长度,“大概这么长。”
一元硬币的长度啊。
蕾韵只差没扑地嚎啕了,怎么今天刚要做成笔生意她就要挂彩哇。
方忻看她哭丧着脸,赶紧安抚她,“应该只是皮外伤而已,没什么事的。”他看她眼里含着泪,“不然,你现在就去医院看一下。”
“可我已经通知他来了,就快到了的,”蕾韵含着眼泪,“我还是把签约的事办了再说吧。
方忻点点头,“那也好。”
蕾韵简单地在洗手间清洗了一下伤口,涂了些芦荟胶。她呲牙咧嘴地看着着镜子里人,呼呼地倒吸着凉气。又看看惹祸的钻戒,爱恨交加。
“臭夹子,”她冲镜子做了个鬼脸,“大骚包。”
为KUKU办完签约手续后,蕾韵总算松口气,“KUKU,剩下的10%房款等交房后再付就行了。”
KUKU倒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团子,我到现在也没想通你怎么跑来干这个了?原来不是当坐家当得好好的么?”
“一直在家里无不无聊啊,人总得有点事做,有个不大不小追求才好啊。再说了,你也不可能就守着这套房子过一辈子是吧,怎么着也点赚钱付物业水电费什么的,是不是?”蕾韵翻看着合同,“嗳,这个漏了个签名,起来签签。”
“团长啊我今天手签字签得发软啊,你替我签一下啦。”KUKU笑嘻嘻地,“买个房子还这么多手续。”
“你这还是一次性的,不用去银行去办贷款,那个更麻烦呢。”蕾韵把合同往他面前推,“签字得你自己来,别懒了。”
KUKU爬了起来,抓抓头发,“对了,等会儿我姐会来看房子。说要是合适的话,就买我楼上好了。”
“真的吗?”她双眼发亮,这样一来,她这个月就有两套的业绩了,“她什么时候来?”
“快了吧,”KUKU把合同扔给她,“记住,你得请我吃饭。”
“行行,”她满口答应着,“不要说吃饭了,菜都随便你吃。”
KUKU盘腿坐在沙发上,很没形象,可笑得很开心,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孩子,“说起来,上次你要请大家吃饭,没人甩你。这次就让我吃独食好了,我要去月满轩吃鲍鱼。”
= =,这小子太心狠手黑了,怎么她以前就没看出来呢?
蕾韵正在腹诽着,却见KUKU突然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吊儿郎当地冲她身后摆手,“老姐,这边。”
OvO
另一套房子的佣金也在不远处啊!
蕾韵和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地站起来,转身之际不忘摆出诚恳且极甜美的笑容。可,看到面前的人时,她的脸却僵住了。那声‘你好’死活都吐不出来。
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个男人会突然出现呢?
突然出现也就罢了,为什么他身边会有个漂亮女人呢?
那个女人对她来说,有个代号,叫‘另一套佣金’。
那个男人对她来说,也有个新鲜出炉的代号,叫‘准备开始同居的未婚夫’。
那个米缸
正在她惊愕的时候,KUKU却从身后揽住她,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呵呵地笑着招呼,“姐,这是我朋友团子,我就在她手上买的。你看看吧,有合眼缘的也一起买得了,省得东跑西跑地瞎看,浪费时间。”KUKU又摇了摇蕾韵的肩膀,“团子,这我姐,Jessic。”
蕾韵却不说话,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Jessic挂在她男人胳膊上的手。而那个被她盯着的男人,脸色也不好看,目光带刺地盯着揽着她肩膀的爪子。少顷,他的目光又移到她脸上,顿时皱眉,甩开身边人的胳膊轻触她脸上的伤口,“怎么搞的,怎么出血了!”
“还说呢,都是你害的。”她软软地哼着,半嗔半怨,像是没好气又像是撒娇,“是戒指刮的。”
他锐利的目光扫到她的手指上,蹙起眉来。
“耶?团子,你们认识啊,”KUKU似乎觉察到这两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很聪明地将手悄悄地滑下她的肩膀。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了少年,继续停留在她的脸上,淡淡地笑着,“我们可太熟了。”
她呶呶嘴,打算介绍,“他是我未……”可,她看看他身边妆容明艳的女人,突然有股子邪气窜了上来,“我老公,华贤。”
他的眼睛立刻就弯了起来,有样学样地微笑着和身边人介绍,“我太太,蕾韵。”
= =|||
“你结婚了?” Jessic的声音一下子挑高起来,引得坐在附近的两组客户不由往这里张望。
他噙着丝笑,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看着慢慢涨红脸的小团子,轻轻地应了声。
纵然是大吃一惊,可Jessic 还是迅速收起了失态的神色。画着烟熏妆的美目像猫一样地眯起,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她。然后笑吟吟地管蕾韵伸出了手,不忘对华贤说道,“你太太好活沷哦。”
蕾韵看Jessic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可她和自己却是这么不一样。她留意起对方的穿着、配饰乃至发型妆容。一番私下比较后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切都完美得无可挑剔。Jessic就是那种通俗说的,可以随时站到T型台上走秀的人。这种人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犀利、敏锐,又有些咄咄逼人。
对比反差太强烈了,这让她不由生出一股子沮丧来,气势也扁了下去,伸出手讪讪地说道,“你好。”
对比起姐姐的淡定优雅,KUKU就太不淡定了,“哇——团子你婚了?天呐,我要赶紧去告诉团员们,LOLI变人 妻了!”
蕾韵的脸囧得红红地,“你小声点儿。”KUKU睁大眼,很无辜地说,“我只是兴奋啊,团长,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嫁了。记不记得以前,大家都说你长这样子除非找到恋童癖的才嫁得掉呢。”
=口=
恋童癖……
TAT,哪里有坑,她要把KUKU按到坑里去!
蕾韵这阵子见过不少的客人,一旦有购买意向坐下商谈时,多是拿着户型图翻个不停。像这种豪宅,购买的业主多是经济实力雄厚做为二次置业用的,考虑到的多是房子的地段和品牌价值,是否在这个城市里具有知名度和影响力。人是虚荣的,这也是市中心豪宅虽然价值不菲,却还是有人购买的原因。
“这户型我不是很喜欢,” Jessic漫不经心地瞟了眼弟弟的户型图,“还有别的吗?”
“有的,还有二百八十七平方的这种户型。”蕾韵翻了出来,点着其中一幅,嘴巴一张得波得波地说开了,“这几种户型中我最喜欢这个了,主卧很宽敞,更衣室的空间也很大,可以放超多东西的。客厅也够气派,开个派对不成问题。当然,重点就是每个起居室都朝南,采光极好。还有连体阳台,宽得简直可以种垄水稻咯。”她说得兴起,将迷你投影仪打开来进行模拟演示,触控笔的小红点跳跃着,“这是装修好的样板房的3D图,里面的不少地方现场都改进了。等会儿我带你上去看看,实地比演示好很多呢。”
她一口气说完,突然就觉得有点囧。眼前这三个人都没看屏幕而是看着她,他更是托着下巴,抿着嘴浅浅地笑。她讪讪地收起红光笔,有点不好意思地撩了撩头发,像是在转移注意力一样。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团子,你这阵子修炼得可真是舌灿莲花。”KUKU叹着,“比起副团长不遑多让了。”
她尴尬地笑笑,“是嘛。”
“她每天晚上都背资料,”他淡淡道,“连做梦都在念。”
“我哪有啊。”她才不上当呢,“胡说八道。”
他将身体往椅背一靠,半勾起嘴角,眼角都带着笑。
Jessic此时心里也明暸得七七八八的,她低垂下眼眸,默不作声。待到她抬头时,脸上带着含蓄的笑意,“方便带我去看一下样板房吗?”
带客人去样板房是蕾韵最喜欢做的事,虽然在电梯未启用前,每每去样板房都要爬楼梯,可她还是很喜欢。每套房子都有自己的风格,她按照分布和功能设计一间一间地介绍过去,每来一组的客人,她的介绍词都不一样。她承认,自己是个很主观的人,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希望别人会喜欢。
Jessic在主卧室转了一圈,绕到后面的更衣室。拉过隔门,靠着衣柜冲她微抬起下巴,“姚小姐。”
蕾韵早在她转身拉过隔门时就觉察到了不对劲,跟上来的两个男人都在客厅转悠呢。眼下,这里只有她和她。她清清喉咙,“嗳,有什么问题吗?”
Jessic的头半倚着衣柜,声音慵懒迷人,“有,你真的和他结婚了?”
果然是来了!
蕾韵早就看出来Jessic对自家男人心怀不轨,她虽然迟钝但在某些方面的反应还是很正常的。同是女人,她怎么看不出来是对方主动亲昵在先。哪怕是她挑明了身份后,Jessic虽然很吃惊,但她的目光依然是带着怀疑的。话说回来,今天Jessic和他同时出现在这里,的确让她很吃惊。
蕾韵脑中乱了片刻,很快就抓到重点——就算他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也轮不到她来质疑。
于是她扬起头来,干脆地回应道,“当然是了。”
Jessic的目光落在她手上,“那你的戒指为什么会戴错呢?”
蕾韵心一惊,下意识地往手上看去。果然,戒指是戴中指的,而不是代表已婚的无名指。她背后沁了层冷汗,直想着为什么别人总是能洞察出她的丝马迹来。而她要抓人小辫子却这么难。
“华贤是个注意细节的人,绝对不会让你有犯这么低级错误的机会。” Jessic噙着丝笑容,目光在她脸上打着转。
可恶,她应该和他结婚才是!如果结了,她现在可以尖着鼻子大笑三声,把结婚证一甩就可以把对方打击得七零八落了。
可,她没证。
她怎么就没把证弄到手呢???
蕾韵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我,我和他已经订婚了”
“原来是订婚啊,”Jessic的声音很轻,甚至带着丝笑。
“订婚和结婚在我们这里其实没差啦。”她干笑着,目光里充满了防备,“我们原来是想直接结婚的,只是长辈们觉得先订婚会比较正式些。”她口气不善,“过阵子我们就结婚。”
“可惜了。” Jessic耸耸肩。
她炸毛了,“有什么好可惜的?”
Jessic撇过头看了看她,眯眼笑了笑。
哪怕Jessic一句话没说,蕾韵也分明看得出她的潜台词是‘好一朵鲜花Сhā在XX上’。
= =|||,好想揍人哦。
看她一脸的愤然,Jessic不由笑了起来,“我挺意外的,之前从没听他提起过有女朋友,或许是觉得没必要和我说吧。” Jessic从手袋里摸出了烟盒来,刚抽出一支夹在手指间。可停顿了一下,看看蕾韵,终是收了起来,“我之所以说可惜,是因为我刚把他列为追求目标。结果晚了一步,已经被你Сhā标下定了。所以才说可惜嘛!”
蕾韵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当下噎了个大红脸,可她嘴上是不肯吃亏的,当即回道,“那有啥可惜的,你终场前才起跑,我甩你N个马身,不赢才有鬼呢。”来晚了就得自觉地闪边滚球,不捣乱光站着也会让她心里添堵。
Jessic突然哈哈地笑了起来,呛得眼角都闪着泪花,“你还真是认真得可爱啊,”她耸耸肩,“真是太好逗了。”
=口=
果然是物以类聚,都是一群爱玩弄人的人啊。蕾韵默默无语望天,决定回家剥蟹壳玩。
好不容易Jessic收住笑,抿起嘴,“说真的,我刚才还怀疑你们是不是在唱双簧,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你刚才瞪眼睛的样子,和他真是像极了。”
“哦?”她故作惊讶地扬起脑袋来,脸上的表情即像是困惑又像是纯洁无知,可嘴角的笑却泄露了她那快爆棚的得意,
“我们是准夫妻嘛,有夫妻相是应该的。”
那个扑倒
她嘟着嘴巴,满脸不高兴地甩上车门,踩着高跟鞋便往前走。看着她的动作隐隐地带着火气,他微微撩了下唇,从善如流地跟了上去,“怎么了?”
她白了他一眼,哼地一声扭头,“明知故问。”
他满脸的无辜,“到底怎么了?”
她猛地转过身子,手指尖尖地戳着他的心口,“Jessic!”
“Jessic怎么了?”他歪着脑袋,“人家姐弟一天内帮你完成了两套的业绩,你还不高兴啊。”
她恼怒地瞪他一眼,“我才不管什么业绩不业绩的。我是说,我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这么个同事?”他的公司她虽然现在少去,可里面的人也是认得七七八八的,除了那个喜爱男装打扮的玄静夜以外没一个是雌的。
“这次有个对外合作案子,她是合作公司的策划组长,”他好脾气地道,“怎么了?”
她抿着嘴,胸口上下起伏着,像是强忍着强大的怒火,“怎么了?”她扬起手来一巴掌敷在他脸上,狠狠地搓动几下,“你看看,唇膏印还在呢,还敢问我怎么了?”
“道别吻嘛,Jessic在国外长大的,难免作风海派。再说了,她不是也亲了你吗?”他的手指揩过她的脸,“还亲了两下。”
“那怎么一样啊!”她气愤难平,“亲我就算了,干嘛又亲你啊?又不是非亲不可的。”啵得那么大声,怕她听不见啊!
T T,是不是觉着没希望了揩个油也是赚的?
过份!
“礼节而已,”他耸耸肩,“再说了,有你看着,还能有什么猫腻?”
“这是我看得到的,看不到的呢?”她剜了他一眼,恶狠狠地逼近他,“还有,为什么今天你要陪她来看房子?”
“她车子坏了,正好我路过顺道载她过来的,”他耐心地解释,“到了地点我才知道的。再说了,反正我晚上也得接你回来,顺道嘛。”
他说得合情又合理,她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可依然有些愤愤不平,“那签合同的时候也不用什么都问你吧,是她买房子又不是你买房子。”
“你们经理不在,折扣没谈妥。她总是要听取意见参考一下,”他看她气鼓鼓的小脸,“再说了,她不是也问你了吗?”
“问我是应该的,我是卖房子的嘛。”她狠狠地踩着鞋子,敲在地上咯咯地响,“凭什么问你啊。”
“谁让你答不出来,我只好替你回答了。”
她瞪他一眼,“多嘴,谁让你Сhā嘴来着,你又不清楚状况的也敢乱回答。”
“你天天背资料我天天听,我比你还熟稔。”他开了门,揽着她进去,“好了,别生气了,今天你开张大吉,是不是要好好庆祝一下?”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托你的福。”
他拧着她的耳朵,“听听,你这小刻薄鬼,枉我今天还这么配合你。卖房子的时候还笑眯眯的,就等着回来和我秋后算账是吧?”
她低着头,“要知道是这样,这套不卖也罢。”在样板间里的一番谈话,她颇为狼狈,虽然对方没有什么恶意,可她难免会将自己和人家做比较。
这一番比较下来,啧,真是……差距啊。
“哟哟,你还当真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啧啧几声,“看看,不是想哭吧?”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哭你个头!”
“嗳嗳,”他手上一个用力将她扯回来,从身后圈着她,鼻尖顶在她颈边,“逗你的呢,还真生气了。”
她挣了两下愣是没挣开,不由有些泄气,“放开啦,我要去做饭。”
“哟,你还要做饭?”他的头往前伸伸,“外面没下雨吧?”
“华贤!”她吼了一声,可惜天生声音就是软软甜甜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好了,好了,”他转到她面前,嘴边含笑,“别生气了,晚上想吃点什么?”
“饭呗,”她低下头玩他的衣扣,“老实说我不是很饿啊。”
“你妈妈说你常常晚餐不吃的,要我看着你,每个月她会来称你的体重,看看我有没有把你喂好。”他拧着她的腰肉,“要是瘦了她就收回去自己养。”
“切~我妈才不干这亏本生意呢,”她哼道,“她可比你聪明多了。”看吧,打包得这么利落地把她踢到他身边来,让他好吃好喝地供着,定期还要来检查她是不是被养得油光水滑地,也亏得他还能这么乐呵呵的。
“这种事,谈得上什么亏不亏本的,”他的唇软软地熨了过来,贴在她脸上,“还疼不疼?”她脸颊上的伤口还贴着OK绷,上面的加菲猫眼睛斜过来,看起来又拽又贱。
她摇摇头,站了起来,他粘在后面沉沉地坠着她,“你的东西都送过来了,吃完饭去看看房间。”
她不由耳根发烫,“嗯。”
当自己的物件一点点地挤占着他的空间时,她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怪异的感觉。特别是她那些颜色鲜艳的衣服挂在衣柜里时,和他的衣物并列在一起,反差是那么强烈。
可又觉得,它们着实是很相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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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试着把自己的洗漱工具和他的摆放在一起,看着卡通造型的牙刷柄和他那平板规矩造型的牙刷并在一块,相当地有喜感。他的东西总是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是有强迫症一样。不像她,用完扔那里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看来,她原来的习惯真是很不好。
他见她蹲在地上,在一大堆东西间东摸西摸,原来有打算上前帮忙的。可看她现在整理的多是贴身衣物……他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打消了帮忙的念头。
待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归位后,已经累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正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一不留神一脚踩在她手上。她尖叫一声,像是被拔了尾巴一样团着身子从他脚下直直滚到房间那头,委屈地扭动几下,随即嚎啕,“好痛啊。”
他被她这华丽地一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上前蹲下拣起她软软的爪子左看右看,“踩到哪只手了?”
她脸扑地,双脚一阵地踢腾,“两只,两只都踩到咯!我收拾得累死了你不帮忙还来补一脚,你故意的。”
这样子分明是在撒娇嘛。
他忍不住拧住她的耳朵往上提了提,“谁让你躺在地上也不弄个地标标注一下,快起来,地上冷冰冰的。”
“不要不要,”她拱着身子,半抬起头看他,“除非你——”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除非什么?”他拧着她的耳朵向上抬,还往外撑了撑,“嗯?”
叭嗒,叭嗒……
她一骨碌地爬起来,原来很受伤的爪子此时交叠在脸上,十指大开。指缝间,殷红的血丝渗了出来,“我喵……”她红着脸抖簌簌地在角落里窝了半天,远远看过去活像颗喜蛋。
“你怎么流鼻血了?”
“你,你走光!”
“……”
“呜……要长针眼了……”
“谁让你要看!”
“角度问题嚎~”
嗷,她也不是故意要看的啊!
》///《
见她整个人像是要缩到角落里去一样,可怜巴巴的。他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她,口吻傲娇,“好了,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去洗澡吧。”
她如蒙大赦地跳了起来,几乎是飞一般地窜去了浴室。重重地关上门,背抵着,心脏嘭嘭跳得厉害。
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要天天看他出浴然后还这个角度那个角度上上下下都看一遍……她就是血牛也架不住天天这么热情奔放地流鼻血啊。
拧开花洒劈头盖脸的浇,她像是要把自己浇透一样,感觉脸上那火烫的热度下去了,这才淡定些。她拍拍脸,恶狠狠地打自己脸蛋:死团子,你个没出息的,看那么多H片都看哪儿去了?这啥啥的不就是长这德性么?有什么有脸红的?你又不是没用过。脸红毛啊,鼻血毛啊?太丢脸了,又被他看笑话了。不对,她得好好想想刚才到底是她角度不良看岔了地方还是他故意漏的底……
噗,完蛋,鼻血……
好不容易在冷热交替的情况下冲好了澡,蕾韵此时很杯具地发现一个事——她刚才跑得太急了,换洗的衣服没带进来……
于是,行文至此,她终于要在他的房间里祼奔一次了吗?
TOT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接着门把缓缓地拧动起来。她惊得口齿都不清,“……干……干嘛?”
一只手伸了进来,将手上拎的塑料袋挂到里侧的门把,又缓缓地关上了门,“衣服。”
=O=
还很君子嘛。
她从袋子里掏出衣服来,当翻到小内的时候她的脸又充血了……他故意的吧故意的吧,这条黑色的丝质镂空小内——她明明是压到衣柜底下去了,他是怎么翻出来的?
正当她捧着小内咬牙切齿之际,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好了没有?”
“没有!”她内牛满面,真打算就这么窝在浴室里不出去了。出去干嘛,被他吃掉?太不划算了。
“刚才物业打电话来说九点后停电,”他顿了顿,将身体靠在门边,“你快点洗好,免得摸黑滑倒了。”
停电?
那岂不是乌漆抹黑的?她正想着呢,啪地一声头顶上的电灯就灭鸟。
世界,真的乌漆抹黑了啊……
她从小就很怕黑,怕得要命。
因为在黑暗中,她看不到东西,也不知道在黑暗中会有什么等待着她。这种恐惧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从小到大。
便是在此时知道会停电,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周围一下子暗了,她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尖叫着拧开门扑了出去。
好吧,其实到这里,大家或许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无非就是光溜溜的团子很有爱地扑到夹子的怀里……
哼,你们猜——对了大部分。团子是光着没错,她也是扑了没错,只是迎接她的不是温暖有力热情四溢的怀抱,而是冷冰冰的地板。
没办法,谁让他靠着门边没收住脚,结结实实地绊了她一下子。
夜黑,风高,光身子。
团子,光腚,脸着地。
作者有话要说:嗯。
同居的第一天,很和谐很囧然……
团子,蜀黍漏的底,你到底看到多少了啊?鼻血四溢了吧,奔放吧团子!
鼻血就是这样,哗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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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腚的团子啊,幸好黑漆漆滴,真是狼狈啊。
洗涮涮洗涮涮洗涮涮,洗得香喷喷光溜溜,像布丁一样地香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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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困惑
“姚姚?”方忻惊诧地看着她的脸,“你的鼻子怎么了?”
她面无表情,昨晚上被他绊了一脚,她迎面击地,鼻子受伤流血不止。他一边笑一边用冰块替她敷脸,又把她抱在怀里哄了半天直到她睡去。她觉得,就算早上他忍着笑意和她道歉了,她也还是吃亏的。
他走光,她不但鼻血了,后面还光着腚仆了街。
她想着就有点内伤,口气淡淡,“摔的。”
“怎么搞的,最近你都是伤痕累累,”方忻点点左颊,“脸上刚刮了一道鼻子又添一道的。”
她低下头,“经理,你别取笑我了。”
“好好,”方忻笑着递给她一张单子,“那天我没在,这是第二套房子后补的特批单,你拿去给财务吧。”她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冷不防方忻在后面叫住她,“姚姚,你鼻子上的OK绷要是贴在这里,”他点点左颊,“我就该叫你剑心SAMA了。”
“经理,”她忍不住失笑,“你也知道这个啊。”
“当然,我还追路飞呢。”方忻看看她,笑着低头,“我看你今天也不要站岗了,这形象可不太好。”
不站岗的话,她可真是轻松了许多。
蕾韵趁着空把刚卖的两套房子的资料整理了一下,准备拿到报备员处做交易报备。一旁的小高凑了过来,“姚姚,你可真行,一开张就是两套,请客请客。”他这话音刚落,旁边就有同事附和了。
“那当然,”她笑得眼都眯了,“应该的!”
得到她这么干脆的回答,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响应了一下便散去各干各的了。小高却并没有立即离开,“姚姚,我问你个事。你和方经理是不是……”他压低声音,“是不是关系很好?”
“嗯。”她瞪大眼,“他和大家的关系本来就很好嘛。”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你们私下的交情。”小高像是有些哭笑不得。
“什么私下交情啊,”她一头雾水,“不就是上下级关系么?”
小高终于没耐心了,“姚姚,我也直和你说了吧。你这次卖的两套房子,上面给的折扣很低,大家都在议论了,而且,你知不知道,单这两套房子又追送了两年物业费。”
她摇摇头,一脸茫然,“折扣的事我是知道啦,这也是上面批的。可物业费我不知道,我也没申请啊。” 按说送物业费也是种营销策略。不过这活动一般是和其他的优惠并列一起做选择项的,很少有几项优惠捆绑赠送。特别是在打了特低的折扣后的房子,几乎是和特价房一样绝对不再做任何赠送优惠的了。
“没申请怎么可能批给你啊,以前都没说有这优惠的,”小高一脸地不相信,“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和方经理关系很好,他替你申请的啊。”
她摇头,“没有,我不知道啊。”
小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摆手,“算了算了,早知道问你你也不会说的,咳,关系嘛,大家都知道的。”
蕾韵她最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即小人又鬼祟。听小高说的话里有话,心里有些不痛快,可不忘为自己辩解,“折扣是上面批的,送物业费的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嘛。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要相信谁啊?”
“得得得,算我没问过。”小高摇头晃脑地出去,“我多嘴,真多嘴。”
蕾韵被小高的番话说得疑窦丛生。
她知道这次自己一口气卖了两套房打的折点很低,但这也是公司上面批的。想着小高的话,再想想刚才同事们闪烁的目光和窃语,她隐约觉着事件有些不对劲。她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卖了两套房子,就被人眼红上了,他们有意无意的无视让她这么迷糊的人都感觉到了赤果果的嫉妒。
她不是没被人嫉妒过,小时候别人嫉妒她有漂亮的衣服,进口的玩具和零食。那种嫉妒是孩子式的,直白且犀利,明显地孤立。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
可当听到别人在背后议论她的话时,听到平常交情还不错的同事用那种尖酸刻薄的口吻评价她的人品乃至私生活,她真的无法忍受。
有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自己还是孩子,宁可听到直白的嫌恶和讨厌,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些在背后恶毒揣测她质疑她,可当面又却笑嘻嘻装什么也没有甚至还一副为她高兴样子的同事们。
太虚伪了。
她发现自己在了解这一切后,无法淡定地去面对那些人,她甚至连一张无表情的脸都摆不出来。
下意识地排斥和躲避着。
她知道他们每个月领低薪的焦灼心态,可说穿了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她有她的生活。各自工作各自的,赚自己应得的钱。为什么要把别人理所应得的东西,非要贴上一个不法的标签?她已经到手的东西不会因为标签而消失,但这标签贴着着实是恶心到她了。
午休过后她找了方忻,他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来了,引着她坐下。对于她的疑惑,他解释说物业费的事是公司的决定,他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优惠的批条是从总公司直接递下来的,他只有接受,没有质疑的份。
“可是经理,现在大家都觉着我的客人有特殊待遇……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有些着急,“你能不能和大家解释一下这个事情。”
方忻用钢笔点着桌子,“他们对公司的决定有意见?”
“不不,不是的。”她有些着急,她并不是来告状的,“我是想说,如果这两套房子是做特例的话,最好和大家说明一下,免得大家有想法。”
“公司不会为特批物业费下说明公文的,”方忻微笑着,看着她略略泄气的小脸,“姚姚,我大略知道你遇到了什么,这些事我也曾经经历过。你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别人也无从指责起你。更何况,你根本就没有错嘛。”
“可这感觉真的很糟糕啊,”她小小声,“让我觉得很难过。”
“姚姚,你不可能让每个人都喜欢你。同样,同事也有各种各样的,有质疑你的,也有欣赏你的。不是吗?”方忻递给她一块水果糖,“你的工作刚步入正轨,不要分心去想别的。至于这次的事,我想他们心里未必不知道事实。只是这阵子行情不好,大家的心情多少都有受影响,只是凑巧撞到一起了。”
她默默地接过糖果,“大家有压力我知道,我也能理解。经理,我不是在告状,我就是觉着有点郁闷。你知道原来大家的关系很好的,现在这样我很不痛快。”
“你要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你做好工作是本份。和同事的关系虽然也很重要,但是工作始终是要放在第一位的。”方忻看着她,“你也别多想,他们只是不明白状况,再加上行情不好太闲了,等他们忙起来自然就忘了这事了,别放在心上。”
既然上司都这么说了,她还能说啥呢?或许,过一阵子他们就会忘了这件事了吧。
她回家和他聊起这件事,他竟然嘲笑她,“忘了才有鬼,你那上司还真是单纯得可爱。”
她不解,“怎么说?”
“偏见和误会是两码事。你的同事开始对你还是误会,误会是可以解释的,但误会也可以加深,进而转化成对一个人的印象定格,那就是偏见。一旦一个人对你有了偏见,就很难去扭转回最初的状态了。现在他们是一群人对你有偏见,纵然是因为误会而起,但看到你知晓情况后还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当没发生过的态度,当然会更反感,觉得你装蒜了。你那个经理说他们忙起来就忘了,我看他简直就是在说笑。他们不仅不会忘记,还会记得很牢。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你的经理不用负上半点责任。”
“可,这明明是总公司批示的,白纸黑字还要上司出面解释,那不是越洗越黑。”搞得她真的和人有什么事一样。“他们本来就觉着经理对我特别照顾了。”
“难道不是吗?”他撇了她一眼,“你自己一点感觉没有?”
O.O “什么感觉?”
“还给我装蒜!”他把翻到一半的书往桌子上重重一扣,刷地站起来就向她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捋着袖子,她就算再傻乎乎也知道他要收拾自己了。此时她倒是反应很快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连毛拖也来不及穿,光着脚就要逃跑。可他的动作比她更快些,手一伸便拦腰抱住了她。她小小的身子被他挟着半拖半拽得往卧室里带。她尖叫着,像只被揪住尾巴的小仓鼠一样挣扎个不停。
他一把将她甩在床上,反手将门带上,嘭地一声。她顿时胆怯,立刻审时度势地抱着被子缩到床角,“你要干嘛?”难道又吃醋了,这男人最近怎么搞的,呷醋的频率这么高。
他慢慢走近,犹如闲庭信步般的优雅,脚掌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出吱吱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只小猫爪子一下一下地挠在她心上。她不由抱紧了些被子,ρi股往后挪,只差没将自己塞到床缝里去了。
他停了下来,距床不到半米处,定定地看着她,目光犀利又有丝冷酷的味道。蕾韵很熟悉他这种目光,他只有在处理公事时才会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就像是一只鸷伏的兽,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认真于工作的男人很迷人,即执着又纯粹。
她很着迷于他的这种状态,在那段一直送爱心汤给他喝的日子里,他在办公室里办公,她就在一边装着打游戏或是看书,可却时时地偷窥着他。他对工作很投入,真正做起事情来时,是不容许任何人打扰的。当他完全沉浸于工作的时候,他总是习惯地蹙起眉来,眉心会有一道浅浅的纹。眉角甚是凌利地扬起,没有半分戏谑的味道。他的眼睛很锐利,善于洞察和捕捉细微的差别,有时会漫不经心地眯起来,有时却像是蓄意待发。
偶尔,他会有略微的迟疑。比如说碰到了什么问题需要深入思考时,他总是习惯性地用右手食指摩擦着下唇,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
每每这个时候,她就觉着这男人真是好看的要命。可真正让她心跳加速的那次是他正在接着一个电话,他正歪着脑袋用肩膀夹着话筒轻声说笑。手却没闲地将白色的衬衣扣子解开两颗,再将袖扣解开,慢慢地往上卷起。他的目光和她的胶粘在一起的时候,她只觉着有一把火从胸腔处燃起,毫不怜悯地灼烧着她。当他将电话甩到一边一步冲上前来时,她几乎是跳起来踮着脚尖双手攀着他承迎他的吻,她能察觉到自己手心下那略略贲起的肌肉蕴藏怎样的力量和渴求。
事后他坦承,当时真恨不得将她吃了。像剥一颗白白胖胖香甜软糯的粽子一样,把她剥光吞吃入腹。
现在他的眼神和当时差不多。
正在她纠结着是自己主动点剥粽叶免去他的辛劳,还是用欲拒还迎为床第之乐添点小趣味时,那只螃蟹已经按捺不住地开始蜕蟹壳了……
那条皮带
他一颗一颗地解着扣子,动作相当地轻慢。当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解撩开衣物,露出结实的胸膛来。她的鼻腔又是一阵地灼烫,抬手捂住,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很快,浅色的衬衫落在了地上,近乎无声。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跨上床来,床垫被他踩踏得震动了几下。而她就像是一只被逼到走投无路的小仓鼠一样,抖簌簌地团在床角,只敢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下张望。
他此时上身已然□,腰间银色的皮带扣在暖黄|色的灯光下竟然泛起些许的寒气。而皮带的另一头已经松开半垂下,映着灯光,黑糊糊的影子在床上微微地晃动着。
她屏住了呼吸,紧张到了极点。自下往上望去,他的表情很倨傲,半垂的眼眸像是冬夜的星光,冷冽清亮。她看着他唇边缓缓地露出一丝笑容,于她看来那笑意十分地……暧昧,结合一下自己现在的处境,她……
正在她分神之际,这男人突然地一步上前,彻底地将她堵死在角落里。金属扣叮地响了一声,那条黑色的影子在她鼻尖晃荡了一下,皮革的味道混合着些微的汗味闻起来居然有些腥膻。
他缓缓地在她面前半蹲下来,目光与她平视。在此刻她再清楚不过地看清了他的眼,深遂幽暗,熠熠生辉。他原来就长得极好,加上风度翩翩便显得气质不凡,可在此时此地,她明白其实这个男人骨子里深藏着一股子的兽性,混合着掠夺、霸占和一击致命的原始野性,这一切和他那看起来温和无害的温文皮相扯不上半点关系。
而此时,这样的一只野兽就在她的身边,眼前。
她飘忽的目光掠过他手中被对折起的皮带,突然之间就紧张起来。他,他难不成想要揍她?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犹带着体温的皮革顶上了她的下颚,他在迫她看他。这举动即轻佻又挑逗意味十足,可她居然不反感。但此时看着他的脸,她完全找不到平日里的温柔。她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他的背上,麦色的皮肤在鹅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结实,因下蹲而绷紧的背部皮肤看起来结实有力。
这是一具阳刚味十足的男性躯体,健美而具有攻击性。
她此时全然忘记了害怕,抬起手来抚上他的脸,从他的眼到脸颊再到他那含着笑容的嘴角。像是着了魔一样,她勾起拇指用圆润的指甲去刮擦他的唇,他倏地张嘴用牙齿咬住,轻轻地摩擦着。
微微地疼,她想马上收回来。可,他却咬得紧,接着指尖就被他轻轻地舔含。温滑软滑地触感就像是一道火,从她的指尖直直地烧到她的心脏。
这个平素正经且绅士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此时却狎昵至此。他显然是没有松口的打算,连笑容越发地飞扬起来,像是叼含着糖棒一样慢慢地舔食。她此时却是进退不得,只得眼睁睁得看着他动作。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也可以用这么挑逗地眼神调情,她更想不到他竟然也有如此妖冶的一面。就像是传说中能摄人神魄的妖一样,性感到令人窒息。
当他的唇沿着她的手腕慢慢地滑过时,她已经完全溃败了。可怜的团子想,她真的不能不认命,在情事上她在他面前永远只能是他的手下败将。
鹅黄的灯光更暗了些,是他的气息和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住。受到这样的气势压迫,她的身体沿着墙壁慢慢滑下,可手还被他执着,软软得没有半分的力气。,他的下巴上还有残留的胡渣,所以当他的唇从她手腕内沿着青色的静脉一点点地滑下时短短的胡渣磨着手腕内侧细腻的肌肤,麻麻的痒痒的。
轻微地疼痛让她瑟缩了一下,他觉察到了,便故意加重了些力道。她略略地吃痛,可不敢再退,因为他的眼正牢牢地攫着她,哪怕他手上的动作不断,可那眼却是死死地盯着她的。记得她曾经看过一部的纪录片,说是草原上的猛禽在捕猎时,会习惯地和猎物对视着。猛兽的目光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威慑力,会让猎物动弹不得。
她的大脑一片混沌,等到她能抓回一丝神智时,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居然被皮带牢牢地绑住置于头顶。
这情况让她惊慌失措——他这是疯了吗?
不待及她张口问他,他的脸已经伏了下来,灼热的气息在两人间流转着。他的眼睫和她的碰触到一起,连呼吸都亲密地纠缠。她的脸涨得血红,可他的表情却是很平静。
“我是谁?”
她挣了挣手,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这种被制服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她觉着自己是被羞辱了,于是恨恨地扭过头去,赌气不回答。
他一手压着她的手半撑着自己,另一只手掐着她的下巴扳过,“蕾韵,我是谁?”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原来应该是火气十足的,可说出口时不自觉地就软糯起来,“神经兮兮。”
他哧地笑了一声,手指轻佻地划着她的下巴,薄薄的唇一张一合,“神经兮兮,嗯?”
“对,发神经咯你,快把我解开。”她扭动了一下,半是恳求半是要胁,“我手好疼的,要是断掉了怎么办?”
他敛起笑容来,“我负责,我全负责。”他的手指慢慢地划向她胸前的凸起,动作轻柔得像是根羽毛,“你没有了手,我就是你的手,你没有了脚,我就是你的脚。这样行不行?”他的额抵住她的,睫毛微微颤动,“我只要你陪着我,好不好?”
一个男人没有独占欲的话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此时,很突兀的,她的脑中突然就冒出了这句话来,她隐约明白了今天他的反常。
他想要征服她,要她完全地臣服。
他的唇落在她脸上,轻柔绵密,像捧着稀世奇珍般地疼宠。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后,轻轻地吻着。他知道每次只要他吻这里,她就会慢慢地软化下来,然后就会像奶油布丁一样滑不溜手。每每想到她滑溜溜的样子和囧然又羞涩的表情他便会忍不住笑出声来,而这次他就算是忍着,却也掩不去嘴边的笑意。
她却是又羞又恼的,身体被他挑撩得灼热不堪,可却是以这种羞人的姿态,像是被强迫着一样。可,正是这样,她越是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身体的反应就越是敏锐。
所以当他埋首于她胸前时,她忍不住惊叫出声来,敏锐的触感让她大脑发胀。她只得蜷起的脚趾间夹着被单,脑袋止不住地左右摇摆起来,一声一声地哼着,“讨厌……讨厌。”
莹白的手臂开始绷起,细腻的肌理被拉伸到极限。紧紧铐在一起的手腕被皮带摩擦得发红,她的手指随着反应时而摊开时而紧攥,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戳进了掌心里,钝钝的痛着。可奇怪的是,身体里却有另一种未名的快意,从后背脊处传来一阵的酸软,沿着脊椎传导上来,于是太阳|茓处的神经止不住地跳动起来,令她头昏脑胀。
他太熟悉她的身体,每一次下手的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原本按住她的那只手此时已经放松开来,仅用食指勾着皮带的松隙处,慢慢地往上抬起。她的手臂原本就因为往上伸展而绷得又紧又直,而他此时的动作只能是更加延展了肌肉的拉伸。她禁不住往上仰起头来,露出那段白生生的脖子,诱得他像只吸血鬼一样攀了上去,咬住不放。
当他的手指从她紧紧合拢的手臂间直直切入时,他也成功地入侵了她。初起的时候,她绷得太紧,隐隐地抗拒着,像是在报复。可当他勾起她被束缚的手臂,沿着内侧慢慢吻着,她便犹如触电一样,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们的配合并不能说是天衣无缝,她有些不甘不愿,可又要屈服于本能,便存心给他制造点小麻烦。有时会扭着头躲避他的吻,有时又恶狠狠地一口咬住他的肩,像只受屈的小动物一样,小小报复一下也是满足的。
他任由她胡闹着,只是专心一致地想要满足彼此。可慢慢地,她扭动得越发过份了,那姿态就是不想痛快配合。他正在兴头上,哪容得她这么捣鼓。就在她再次扭着身体要把自己拧成一只麻花的时候,他用手肘压住她的手,手掌揪住她的头发往后扯。
很疼!
她只堪堪尖叫了一声便被吞没了所有的声音,沁着泪花的眼只能哀求似地看他。可他此刻粗暴得要命,浑身绷紧且怒意贲发。她觉得自己要被碾碎了,连叫也叫不出声来。可他的动作依然是迅猛,蓄着满满地力量,每一下都像是要碰触到她的灵魂一样。她全身热得要命,没一处不冒汗的,那热热的气息从毛孔散发出来,接触到了空气中似乎都雾化成了烟。
汗水,从她被紧锢的双手间滑了下来,一道一道地蜿延在她白嫩的皮肤上。他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可他丝毫没有放怠动作。她忍不住抬起手来,被扣在一起的双手此时就像是一个没有出口的圈套一样圈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带。他的动作略一停顿,粗粗地喘着气。少顷,配合地伏下首来,汗湿的额抵住她的,轻轻地颤动着。
“我套住你了是不是,”她呼呼地喘着气,紧紧地收住手臂之余湿漉漉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原本软软的声音此时也有了丝凶悍,“说,你是我的!”
他偏了偏头,表情有丝不敢相信,可很快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弯起像美丽的弦月,“我当然是你的,一直是,永远都是。”他的胳膊锢紧了她的肩膀,埋首于她颈间,气息和动作一齐狂乱了起来。她昂起脑袋细碎地呻吟着,不知道是他的回答还是他的举动让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体力的迅速消耗和精神上的巨大满足融合在一起让他们眼前一片缭乱,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样。当热辣的感觉从身体中央迅速蔓延到了全身时,她弓起身体,被刺激得像只小野猫一样尖声嚎叫,并起的双手就似锐利的爪子一样无法自制地抓挠着他结实的背,牙齿狠狠地咬上他的肩膀。
他容忍着她的发泄,一如他容忍着她的不经事和不成熟。因为他爱她,可爱情总是自私的。他是那种格外自私的男人,只要确定了她是他的,他就不容许任何人的觊觎。可她总是这么混沌,对别有用心的人总是傻乎乎的以是同事、朋友聊得来。哪怕是经过悠远那次事,她还是没记牢,依然迟钝得令人发指。
他拔开粘在她脸上汗湿的发,低低地喘息着。她早已经疲累得沉沉睡去,呼吸均匀,睡得极为香甜。解开皮带时,看着腕上的青紫,不免心疼。
“小惩大戒罢了,小坏蛋。”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在培训,还要做笔记OTZ……写得不多,有多少上多少咯。
今天早上还是没空在电脑边,于是,托存稿箱上了~
嗯。终于是上了……
一直觉得小夫妻间偶尔的S&M会增进不少的情趣,咔咔,小团子还不够段数啊不够段数。
TNND,河蟹很凶猛,没办法放开写,先这样吧。
祝大家胃口好。
那杯清茶
“华贤,你给我过来!”
他将烤好的吐司放在桌子上,遁声而去,“怎么了?”
蕾韵此时口吐白沫——不,是口含白沫,手持牙刷直直地指着他,抖得像患了帕金森一样,“你这个坏蛋,坏蛋!”
他皱起眉来,“漱了口再说话,都要把牙膏沫子吞到肚子里去了。”
她恨恨地瞪他一眼,匆忙地漱了口,很没形象地用袖子抹抹嘴,刚要开口又听着那男人说,“团子,先洗把脸吧,你眼角有眼屎。”
= =|||
嗷,太没形象了。
趁着她洗脸的空当,他将鲜榨的果汁倒入杯中。刚摆好桌子,她便一阵风似地卷了过来,叉着腰,两只脚圆规一样地支开来,吹胡子瞪眼,“华贤!”
他脾气极好,“怎么了?”
“怎么了?”她的脸蛋涨红,“你说怎么了?看你干的好事!”她指着颈侧,“这么大一块,我怎么去见人啊!还有这里、这里,连这里和这里都有。你你混蛋,你故意的!”
一身的草莓啊!
T T,故意的,故意的,绝对绝对是故意的!蕾韵此时的脸涨得和身上的草莓一样红,还略有些泛紫,“你这个大混蛋!”
他眼皮也不抬,口气温和得像是在哄小朋友,“不好意思,是我太投入了。我保证,下次我不会太卖力了。”
=口=
他不卖力,吃亏的不还是她吗?
她手握拳,一下子砸在桌子上,“你敢不卖力!”话说出来她就囧了,连耳根都红得发烫。
他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身子半往前探着,歪着脑袋,脸上犹带着促狭的笑意,“知道了,不敢不卖力。”
她羞得脚趾头都红了,头上差点没冒出烟来,闷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我去煎个蛋。”
“煎两个,我也要吃。”他跟在她身后进来,爪子粘上她的腰,“要我帮忙吗?”
“不要,煎蛋谁不会啊。”她嘟哝着,反手将他推了出去。
厨房里乒乒乓乓一阵后,他从报纸后面抬眼扫了一下她端出的盘子,不由疑惑道,“这不是炒蛋吗?”
“是啊,是炒蛋,”她嘟着嘴,“我把蛋黄磕破了,索性就把它给炒了。”
他看看干巴巴的炒蛋,一点没有金黄油润的样子,反而有几星点的焦黑。再看看她细细白白的手指,他不由撩起嘴角来,挟了一筷子卷进吐司,慢慢地嚼起来。
在一身草莓的情况下,今天要穿什么真的真的很头疼啊,她只着内衣在试衣镜前咬唇苦思。高领加长袖,或是加围巾或是戴项链遮住?她抱着脑袋,不管自己穿什么去上班,到了地点就要换成工作服。工作服是半领的,她的脖子可是草莓密集种植地,真杯具啊……
蕾韵最后是打了几层的粉底和遮暇霜才将那些个见不得人的印记给抹得淡了些,她对着镜子看了几遍,这才略略松了口气。换上半领的针织衫打量了半天,临出门前又加系了条丝巾,欲盖弥彰的味道越发明显。
他在车上见她扳下副驾驶座上的挡板,冲着镜子呲牙又咧嘴地,忍不住出声安抚她,“放心吧,看不出来的。”
她气咻咻地将档板啪地往上一合,手指毫不客气地戳他,“你还敢说,你敢说,都是你不好,都怪你。”
他微微一笑,口气宠溺,“好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太不注意了。下次,下次一定注意。”他撇了她一眼,补充一句,“注意之余不忘卖力。”
她终是忍不住一把拧上他的耳朵,“我让你不注意,我让你乱卖力。”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以前不要说是捏他拧他了,哪怕是摸他的手她都感觉小心翼翼,可现在……OTZ,她是不是被惯坏了。
感觉到她柔嫩的手指拧着他的耳朵,力气不大不小,就像是在挠痒痒一样。他倒是惬意享受,“记住了,记住了。下次绝不再犯。”他侧过头,飞快地撇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她被他这一眼勾得小心肝怦怦乱跳,赶紧收手扭头装作看窗外风景。
他将她载到离营销中心不远处的路口,趁着她跳下车整理衣服的空档,探头出去,“早上的鸡蛋炒得不错,以后照旧。”
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车驶远,回过神时,心里就泛起了一阵的得意。
他说她的炒鸡蛋很好吃,很好吃啊!
终于是到了发工资的日子,今次是她第一次发佣金而不用领干巴巴的底薪。不过,即使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工资条上的金额给吓了一跳。
五位数啊!
整整五位数的工资。
她的眼睛几乎是突出来的将那串数字逐个点了一下,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忍不住兴奋地小小蹦跶了几下。她的兴奋被人看在眼里,有心的就留意上了,可她却浑然不觉。
因为先前答应说请同事们吃饭庆贺的,但到她这天真正提出来时,收到的回应却是廖廖。她开始还没怎么留意,直到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地被人排挤了。如果说前些天他们是背着她议论,那今天他们则是将不满摆上了台面来。有个同期的同事当着她的面,大叹着,说有个有钱的朋友真是件好事,有钱就什么也都有了。
她听得很是刺耳,忍不住反驳了一句,钱又不万能。
对方吃吃地笑起来,说钱要不是万能的,那什么是万能的?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也是啊,两克拉的钻戒戴着都不闲手重,连经理都看高一眼,追在ρi股后面给折扣。
这种直接直白的话当面扑来,她完全呆掉,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不是那种会随时和人撕破脸的个,哪怕是对袁开,也是隐忍了许久才爆发。可现在面对是这些同事,她真的呆愣住了。这些可都是和她一起入公司,一起培训,一起上岗一直走来的。用她的话来说,那是有很深的革命感情的,可现在恰恰却是他们……
蕾韵越想越郁闷,越想越觉得心酸,到了下午她终于控制不了情绪把自己关去洗手间偷偷哭了一场。
她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很懦弱,她觉得自己是有理的,应该和人好好争论一番的。但这念头只是闪了一下,便很快消逝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和人争论,只是让人看了笑话去。她想起昨晚他和她的谈话,不得不承认他的看法很正确。退避不解释,不但误会不但不会消弥反而会引得谣言四起。
可现在要怎么办呢?
蕾韵第一个想法是找华贤商量,可电话还未接通她自己便先掐掉了。在狠狠哭过之后她的大脑异常地清明,胸中也有一股子决然。
她不是小孩子了,也有了一定的工作经验和社会阅历,她应该学会自己去处理工作中遇到的麻烦。诚然他说的,他可以是她永远的依靠,可她也得想到自己果养成一有困难就找他的习惯,恐怕后面会改不过来。
最后的结果是她永远也别想独立地去思考,冷静地去处理遇见的突发状况。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找方忻谈谈。虽然他先前让她不要介意,可事实证明了她家男人说的话有道理,如果不解释只是一味沉默或是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越发难过日子的是她。她若想在这公司干得长久,人际关系就得处好,否则真的是步履维艰。
蕾韵进去时恰逢方忻在泡茶,他冲她淡淡一笑,扬起下巴示意她坐下。她端正在坐在靠近门边的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他泡茶。
方忻的家乡以茶乡闻名,他本人嗜茶在公司里也是出了名的。从他到这里当经理开始,跟着他来的还有一张专用的功夫茶桌子。只见他很是讲究地用茶勺拔弄了些茶叶到烫过的茶壶里,倒入开水洗茶、烫杯、泡茶……
待他将略带淡淡桂花香味的茶杯递了过来,她有些受宠若惊地低头接过,“谢谢经理。”
“今年的新茶,刚寄到的,”方忻的眼睛透过朦胧的白雾看她,见她半低着头,脸颊上还浮起了些淡淡的水红色,便笑道,“你脸上的伤好多了嘛,都看不见了。”
她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摸脸,手指上的晶亮冷锐得像一把剑,直直划破氤氲的白雾刺入对方眼中。
方忻微微蹙起眉来,“姚姚,你这戒指……戴着上班可能不太合适。”
她的动作略一停顿,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嗯,经理,我知道员工手册里写的不能戴太过耀眼的首饰。不过……这是订婚的戒指,我不能摘下来。”开玩笑,这要摘了,下次再来个Amy,JoJo之类的字母小姐,她可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呐!
戒指大人坚决不能动!
“订婚戒指?”他声音略略扬高,带着诧异,“你订婚了?”
她眼睛眨了眨,想起了自家男人充满醋味的警告和不满示意,当下换上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说道,“是啊,遇到合适的就这么定下来也没什么不好的。””
见她眼角都溢出满满的笑意,方忻也勉强笑了笑,低头吹了吹茶,“你说的很对,遇见合适的又能彼此认同的人真的不容易。”
蕾韵见状也似模似样地端起杯子啜了几口茶,随即很狗腿地岔开话题,“经理,这茶真不错啊。
方忻往茶壶里添了些水,此时已经充分饱满舒展开来的茶叶被水浸没,越发鼓胀起来,将茶壶盖子都顶起了些。袅袅的白雾带着淡雅的茶香,渐渐地充满整个室内。
“这种茶在我的家乡俗称是不见天。”方忻将茶壶盖子沿着壶口边缘轻轻地碾压着,慢慢将浮鼓起的茶叶按下,“因为生长在岩石缝隙里,看起来曲曲折折的,像是一直躲在阴暗处见不到天空。”
“那岂不是见不得光的?”她脱口而出,“可植物要没见合作用能长得好吗?”
方忻笑了出来,“这只是说说而已,倒不是它真的见不到光,就是一种俗称。”他重新倒了一泡茶递给她,“第二泡,再试试味道。”
她低头接过,小抿一口。茶,果然还就是茶,她是愚人,品不出什么特别的,也没办法再往好处形容了。她扬头看他,给了个标准官方答案——“好茶。”
便是在她一仰首之际,颈上还残余的几块小小的瘀痕就这么暴露出来了。方忻退后两步,转身垂首拔弄茶壶盖子,脸上的表情越发地淡了,“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糟,差点把正事忘了。
蕾韵吞吞吐吐地把事情说了一遍,省去了他们冷遇她的部分还有那些猜忌和尖酸的话。“……虽然说物业费和低折点是公司的决定,但他们现在有疑问,就得和他们解释一下。毕竟大家都很积极地做事,也都很努力。”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现在经济不好,卖房不易大家都很心焦。我能不能建议一下,如果说公司有赠送物业费这个优惠措施,我想肯定会刺激起大家的积极性的。”可不要小看两年的物业费,有时这种小恩小惠在逼定的时候可是一记贴心的杀手锏,屡试不爽的。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成功几率和底牌在,所以他们才会这么计较。
方忻皱起眉来,“姚姚,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蕾韵被他突然转变的声调给震了一下,刚才还说得欢快的小嘴此时很乖觉地抿紧。
“先前我和你说不用去在意他们的意见,你就不用再去在意,你越在意,他们就越来劲。不过,你是这样的性格,又是刚来的新手,难免会被他们影响,觉得你像是占了便宜一样。新人都会经过这样的阶段,也都会遇到和同事间有摩擦的时候,这些我都理解。可是有一点你要注意,那就是关于这次的两套房子的折扣和赠送物业费。你要明白这是公司下行的决定,虽然你申请过了折点。但你应该知道,像是折点并不是说你申请了就能有,物业费也是同样道理。最后的决定是公司下的,而不是你想就有的。所以你刚才说建议公司进行物业费的赠送,你觉得恰当吗?”方忻冲她摇头,“你的基本定位错了。”
“经理我不是这意思,”她赶紧解释道,“我就是觉得……”
“你不能随便地就说‘我想如何如何’,如果什么事你想想就成功的话,那什么时候轮得到公司决策层来想呢?”方忻打断她,“你说同事们都很努力做事,这也是‘你说’。可现在的你和他们处在一个水平上,你又站在什么立场去下断言说他们很努力?这应该是公司的人事部门来裁决判断。”
她默默地低下头,“对不起。”
“姚姚,我并不是在责备你,只是你在这件事上浪费了太多时间和精力了。你一直纠结着别人对你的态度,所以一直有心理负担。这样的精神怎么能保持良好的工作状态?怎么能为人提供好的服务?”方祈此时的声音放柔和了些,“你不能尝试去讨好每一个人不是吗?”
方祈的话语气并不重,态度也不严厉。可为什么她听着就像是被狠狠地责备了一样呢?就像是被人揪着说,你当你是谁啊,随便地意见建议,你是董事长吗?真把自己当一碟菜了。
她一边难过一边陷入了无法遏制的臆想中,越想越是难过难堪,眼泪就这么砸了下来。
一滴两滴地砸在深色的制服裙上,晕开了几朵水花儿。
她觉得很窘迫,她知道自己在办公场所掉眼泪是很不合宜且没礼貌的,可她真的止不住。伤心,委屈,愤怒,无力,酸楚这些负面情绪现在翻搅在心头,折磨得她筋疲力尽。
方忻的黑皮鞋停在她跟前,她没有抬头,只是小小声地说着对不起。感觉到对方的手似乎抬起来要放在她身上某处,可最后又收了回去。恍惚间她无从分辨,只是想尽快地离开。
“不然,今天下午你就补休半天吧,放松一下也好。”方忻转身,“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她木然地点头。
待到她出去后,方忻收回投在门口处的视线,端起凉掉的茶轻抿一口。方才的香隽悠长、余口犹甘变作如今的清涩寡然,凉意沁人。
作者有话要说:团子呵,带着打标的脖了去见蜀黍的一个潜在情敌,乃真是替蜀黍赢得漂亮啊~
不过,乃在和人家的谈话中还是落了下风。
MO说过什么?小团子,乃的道行还不够呵~
于是,在此和大家道歉,因为MO的私人原因……好吧,MO在工作中犯了个很大的错误,这几天一直在处理这件事。MO很愧疚,工作这么多年,居然在这次栽了,还给同事和公司带来不小的麻烦。
四天的时间,每天都很不安。心里空的,脑子也空的,根本没心情去码字。今天这件事才算是解决了,MO负起了应负的责任,得到公司的处理结果的时候,总算是舒了口气。
MO会吸取教训……
祝大家工作学习顺利,考试PASS没商量~
团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一下子让人卖力,一下子让人不卖力,乃在想啥呢?
话赶话是很杯具的。一不留神就把自己扎到了,乃好自为之~
那场大雨
蕾韵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可走着走着就停了下来。看看擦肩而过的人,她心里空落落的。
她这是为了什么呢?
她明明是可以快快乐乐地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去考虑经济不去考虑压力的。安心地宅在家里,想干嘛就干嘛。她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地去干这么费神伤心的工作呢?想想吧,大冷天要穿着单薄的衣服发传单,还要被人白眼伺候。穿着高跟鞋陪着客户从一楼爬上十楼十五楼,一天几趟磨得脚跟破皮流血。卖不出房子就天天要开动员会,每次做笔记写心得递规划。卖出了房子就被人眼红,说三道四的。
她这么辛苦地坚持到现在是为了什么?
她抬头看看天空,在这个城市里的高楼大厦已经把天空挤成巴掌那么大。小时候看到的湛蓝的天空现在怎么看都像是隔着一层蒙灰的玻璃一样,雾影绰然。渐渐的,灰色开始聚集在一起像是沉得要压下来。
这种天气,看来是要下雨了吧。她刚这么想着,大颗的雨滴已经重重地砸了下来,很快地没入她发间,一阵地冰凉。这场雨来得很突然,几乎让街上的人都猝不及防。就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传来人们小声的惊叫和脚踩在水里飞溅出的水声。
她慢吞吞地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家铺子屋檐下避雨,她刚一站定,身后的雨势转眼就变大了,哗哗地落下。眼前竟然只看得到白色的水帘而看不到对街的景象。她呆愣愣地站了一会儿,眼望着倾盆大雨出神。抬手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突然眼睛就一阵火辣辣地疼,眼泪倾刻溢了出来。她像是被抽去了全身气力一样蹲了下来,像是在找寻丢失的东西,又像是在咳嗽一样。
在一片巨大的雨声中,没人会听到她那卡在喉咙中吐也吐不出来的哽咽。混着雨水,也没人会留意到她是在流泪。
昏沉沉地到了家里,她换下湿衣服,简单地洗了澡。头疼得厉害,眼睛也哭得肿肿地。她心力交瘁地一头栽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条春卷,沉沉地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觉得身体有些热,便探出手晾着。可很快手便被人掖回被子里。她烦燥地转了个身,又把腿晾了出去,很快又被掖了回去。
很热啊,她难受地转着身,呜呜地叫了几声。感觉被子被人拍了几下,少顷,一片冰凉敷上了她的额头。
她眼睛半睁开来,朦胧间见他正端坐在床边,眉头紧紧地蹙着。手里还捏着半湿的毛巾,不由撑起一个笑来,声音沙哑,“回来啦。”
他的眼暗了几分,手掌印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挲着,“你发烧了。”
“可能是淋了点雨,”她有气无力地,“头好疼,全身都没力气。”
他用毛巾沾了沾她的脸颊,顿时带来一片清凉,“我熬了粥的,起来吃一点。”
她摇头,“没胃口,我就想睡觉。”见他面露不赞同,便添了一句,“不然,你倒多点水给我吧,发烧多喝水嘛。”
他站了起来,口气无奈,“生病了还记得和我讨价还价的。”出去后进来,手上却是端着小碗,“先吃点东西,再吃药。”
她把脸半埋在枕头里,闷闷地说道,“不要,我不想吃。”
他温言软语地劝着,“肚子空空的怎么行,起来吃了。”他知道她的,一犯懒困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可不吃东西垫肚子就这么吃药,对身体不好。况且现在她生着病,抵抗力本来就很弱,这样的情况肚子还不填饱,只会让情况更糟。
“我不要吃不要吃。”她的犟脾气犯了,“不要吃嘛,我就要睡觉,我要休息。”她的声音带着沙哑,加上腹内空虚,份外地有气无力。
“蕾韵,不要让我再说一次。”他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每当她这么撒娇抵赖的时候,他只要严声正色,她就会乖乖听话。
可惜,今次他预料错状况了。
团子平常是柔软囧然好揉捏,碰到他认真的时候她也是会怕的。但,一旦她生了病,那脾气和平常就是完全相反的。她会不耐烦,会生气,会傲娇,会发火,还会……满床打滚。
“我不吃我不吃,我就是不吃不吃不吃!!!”蕾韵四肢夹抱着被子枕头恶狠狠地满床打滚,“我说我不吃了,你听不懂啊!我不要吃东西!”她的声音还是沙哑的,可又要抬高声调,于是便一个接一个地破音,听起来有些声嘶力竭。
他有些不知所措,见她竟然发怒到脸红脖子粗,脸上掩不住地诧异。见她吼累了趴在床上喘着气,他赶紧上前去顺她的背。
“好了好了,不吃不吃。”他扫过已经开始变凉的粥,颇为无奈,“那我去倒水给你?”
她在被子里动了动,算是默许了。
他叹了口气,将粥原封不动地端了出去。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大口地呼吸着,身上越发地热躁了。她挠挠脖子,又挠了挠胳膊,干躁的皮肤和指甲相摩擦有些火辣辣地疼。她的脸上也开始发热,她嘟哝了一声,将脸贴在床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迷迷糊糊间,他又来了。她半闭着眼凑过去要水喝,靠着杯口喝了几口水,总算是舒缓了一些。
少顷,一勺热乎乎又软滑滑的东西靠在嘴边,她条件反射地张开嘴吞了下去,有些淡淡的甜,有些粘稠又很好吞咽。
她眯起眼睛看了一下,问道,“这什么啊?”
“我把粥里的米淘去了,”他用手肘承起她的上半身,将她半揽在怀中,小心地喂食着,“你就当水喝了它。”
她完全地闭起眼来,一口接一口地接着。一碗的粥羹下肚,她额上密密地沁出了一层汗来,连鼻子也通畅了许多。
她软软地躺在他怀里,“这个好吃。”舔舔唇,意犹未尽,“我还要。”
他的胸腔一阵的起伏,像是松了口气,“你要多少都有。”这东西有的是,就怕她不吃。
喝了两碗的粥羹,她好歹是清醒了些,半坐了起来,“几点了?”
“十一点多吧。”他看了看表,“你还记得你几点回来的吗?”
她低下头,“不记得了,我一回来什么也顾不上,洗了澡就去睡了。”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刚张张嘴,可一下又沉默了,扭过头去,“什么事也没有。”
他支起她的下巴,正色道,“蕾韵,和我说。”
她的手指拧着被子,小小声,“什么事也没有。”
他捏了捏她的嘴唇,“还嘴硬,你一有心事就在脸上写着。”他揩了揩她的眼角,“都哭过了,别告诉我什么也没发生,这样不好。”
她低下头,咬着唇一言不发,披散下来的头发轻轻地晃动几下。曲起脚用膝盖顶上下巴,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坐着。见她这个样子,他并没有不依不饶地追问,只是在沉默的僵持后蓦地松开了她。
在他转身出去的那一刻她的喉咙里发出半个音符来,很低,低到几乎是一逸出口来就消散了。显然他是没听见的,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出去,就在关门之际他的目光往她这里飞快地掠了一眼。离得远,她没看清,只觉得他的眼一片晦暗不明。随着掩上的门,似乎还能听到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慢慢地将自己卷到被子里强迫自己去睡,可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最后还是爬了起来,想到外面找点水喝,可门刚打开便看见他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她光溜溜的脚丫子定在地板上好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忸忸怩怩地上前。可到他眼前一看,他却是已经睡着了。她小心地为他盖上了一条薄毯子,冷不防被他捏住了手,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在一拉一拽之间就这么扑倒在他身上。他的眼却还是闭着的,可嘴角却扬起一个狡狯的弧度,反身将她压倒。
她起初还小小挣扎了一下,可生病的身体多动动就觉得酸软。而且,她也有些内疚,因为刚才对他那么地凶。于是很乖地任他将两个人一齐裹到毛毯里。
沉默了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了,“对不起,刚才对你发脾气了。”
“你出来就和为了和我说这个?”他闭着眼,下巴磨着她的脑袋,“好点没有?”
她小小地嗯了一声,见他并没有接话,以为他又睡着了。心里略略地有些失望,可很快地他的手臂又紧了紧,“难道除了道歉就没别话想和我说?”她心下欢喜,扭头就往他心窝钻,一拱一拱的,“有,我想和你说,就现在。”
她之前难受,只想自己一个人找个树洞躲起来自我消化。毕竟被上司当面批评是件让人难堪的事。虽然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可那语气对她来说还是不免严厉,戳得她的玻璃心碎了一地。犹记得上次被记过削了奖金,她回来找她倾吐,也是被他好好地说了一顿。这一次很明显又是她自己轴了绕不过弯,再回来和他吐苦水岂不是更是找教训?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却是想埋在他怀里把自己的不痛快全说出来。
即不是要讨教经验也不是吐槽抱怨,她只是想单纯地倾诉——只因为他是她最亲密的人。
他静静地听着她说述着这几日发生的事,当她提到今天被顶头上司批评后,他的眉角微微扬起,手指卷着她的头发,绕紧。
“其实他说得很对,我太自以为是了,总是这么地主观,”她的小手在他腰间滑了滑,“他这次说得和你上次说的道理其实都是一样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我就是很不舒服,觉得……一下子接受不了。或许,这和对象有关系吧,就是听不惯。”熟稔的人不管怎么教训她,她也是笑笑眯眯地听着,态度什么的不会放在心上。也有介意的时候,可并不会耿耿于怀。可,如果是不太熟稔的,或是仅是出于某种公事联系的人教训她,她会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释怀。
她的话引得他嘴角得意地往上一勾,“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你要怎么办?”
她摇头,小爪子扒紧他的腰,“凉拌呗。”
“说正经的。”他不赞同地拧了下她脸上的肉肉,“你会怎么处理?”
“要不?我让一套房子的佣金给他们平分?”她眨巴眨巴眼睛,很认真,“这样她们就没话说了吧。”她半仰起脸来眼睛直直地望进他的,见他皱着眉头抿着嘴满脸地不赞同,忍不住扑地笑出声来,手握着拳捣他的心口,“骗你的,我才没这么傻。我想明白了,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混水摸鱼也不投机取巧,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应得的,该我的,我一步也不让!要是我用这种方式去讨巧,他们不但不会领情还会得寸进尺,越觉得有猫腻了。”
看着她娇懒的脸,他竟然有丝怔忡。
如果是按照她以前的脾性,估计也只是想着忍让或是破点小财图个安逸。而刚才听她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着的,认为她又是花钱图个息事宁人,正要说教她。哪知道她最后却是这么说,这的确让他大感意外。
或许,让过去的她看看现在的自己,想必也是会吓一跳的。许是因为真正地用心去做了,所以才能这么地理直气壮。也是因为真是付出了辛苦的劳动,所以才格外地珍惜着所得到的报偿,绝不会轻而易举地拱手相让。
作者有话要说:小团子受大打击了啊。
其实批评的内容都差不多,小团子只是接受不了被‘外人’这么说。
这分人啊,分人~
另,蜀黍有些失落了,小团子已经不需要他来提点指教了,她有自己的主见,并且意志坚决。这算是好的一步吧,不过,做为调 教者的蜀黍,会觉得将有一阵子没活儿干了。
对LOLI的人生指点是件让人多有成就感的事,只是一旦慢慢松开手呢却是让人非常失落的。当一个从来都会问你说:你说说嘛,我要怎么办?——的人,突然有天和你说:我决定,我会这么做!
这种复杂的心情啊,有多失落。
放手很舍不得,可这手却还是要放开的。
这对于小团子来说,是很好也很重要的一步。对于蜀黍嘛,乃也不能一直把团子当孩子养啊……
那场辩驳
蕾韵原来是想着等到一个机会有和同事们好好地解释之前的事,不管他们接受不接受,她将态度和回答给了他们也算是对自己有交代了。可遗憾的是她一直没逮到这样一个机会,于是便依然和他们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这天临交接班的时候她接到一组客人,先前来电咨询的时候由她接访的。看房选房的过程都很顺利,也很快地确定下来购买意向。但就在她准备定购单时,小高绷着脸过来了,“姚姚,这客人是你的吗?”
她一头的雾水,“呃?”
“我说,这客人是你接的吗?”小高的语气很不客气,“他是你的客人吗?”
“当然是了,”她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出对方充满火药味的口气,心下疑惑“怎么了?”
“你还真好意思啊,”小高的脸有些扭曲,“明明这个客人是我的,你怎么有脸说是你的?”
蕾韵吃惊地看着他,有几秒反应不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声音,“你说什么?你在胡说什么啊,这客人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接,怎么可能是你的?”
“他姓刘,叫刘森,手机号是17866353780是不是?”小高脸孔涨红,“他上周来电的时候是我接的,我做了登记的。你接的时候难道就没问一下吗?他是我的客人,你应该叫我出来接他才对,可你呢,你哼也不哼一声,接了就当自己的。”小高的声音越发了大了,“都在一个公司的,你居然抢我的单?”
抢单是大忌,不管是代理公司也好,自家的营销部门也罢。公司里三令五申地言明了不允许抢单,破坏行业规则。
对于这种已经严令不允许发生的严重违规行为蕾韵从来就是认真对待的,每次接待新来客人时总要习惯性地问一句对方是否已经有置业顾问接待过了,是否有电访记录。这次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当小高来质问时,她只是摇头,坚决地否认。
“抢单这种事我做不出来的,”蕾韵捺着性子解释,“我事先都问过客人了,他们说是第一次来,也没有提过有来电询问所以我才接的。不信你自己去问他们,看我有没有说谎。”
“不用问,我这里有这户客人的接电记录,”小高扬起声音来,“抢单就抢单了,还整得自己和没事人一样,虚伪。”
蕾韵被对方的话哽得面红耳赤,她生平最恨别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说自己,当下脾气也上来了,“你说谁呢?谁虚伪呢?你才虚伪呢!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在这里瞎嚷嚷,你别太过份了。”
“你才别太过份了,仗着经理给你撑腰,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小高的脸越发狰狞起来,“一下子卖两套人情房了不起啊,都不知道你那关系是怎么搞来的。抢单抢到老子头上来了,什么个东西。”
犀利又刻毒的语言像是出匣的暴雨梨花针一样将她钉得体无完肤,她瞪得大大的眼睛里盈满了委屈又倔强的泪水,满满地溢了出来,珍珠一样地滚落。她的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手是要撑着复印机才能让自己勉强地站住。她的眼睛模糊一片,可瞬间又清晰了起来,眼底映着对方充满怨毒的脸,近乎扭曲。这个人曾经和她一起站岗,曾经和她一起学习,他们还相互地鼓励过。怎么说也是对彼此有一定的了解了,他怎么可以这么信口雌黄不分青红皂白的就人身攻击她。
“你胡说八道,”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小高冷笑着,“说我胡说八道,那好,叫大家过来评评理,到底是你抢单了还是我胡说。”
蕾韵紧紧地抿嘴咬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痛哭失声。而小高则是一副没事人的悠闲样子,抱着胸晃着脑袋,满面的不屑。
不知道是谁叫了声经理来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有所缓和。方忻是在外听到了吵嘈才进来的,在大略得知道了情况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立刻出去安抚等待已久的客人。
蕾韵这才记起来,自己和小高在里面的吵架,经理如果听得到的话,那客人也肯定听到了。思及此,她羞囧得不能自已,只想刨个洞把自己埋起来——真是太丢脸了。
在安抚好客人并且顺利办理了定购手续后,方忻沉着脸将蕾韵和小高叫去办公室,一通的批评。
“我不管谁抢谁的单,你们怎么能在客人还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吵起来呢?这种行为太恶劣了,你们难道一点也不顾及自己和公司的形象吗?”方忻相当严厉,“你们不是新入职员了,你们都有一定地经验积累,应该知道这种行为会给楼盘形象带来的影响。抢单归抢单,接待客人却是不能忽略的。再大的事也得等把客人送走后关起门来再说,这点我想你们都在培训课上听到过。可你们看看今天的事,到底是谁先挑起来的?”
小高怨毒地看了眼蕾韵,愤愤不平地开口,“是我,可也是她抢我的单我才……”
方忻挥手打断他的话,“就像我刚才说的,抢单归抢单,你们应该先把自己负责的工作做好,再去处理你们私下的事。还有,抢单这种行为在公司里是绝对不允许的,假如你的单被抢了,你可以向公司申诉而不是在现场、在客人还在外面等待下定的时候和你的同事在里面吵架。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少桌客人在外面竖着耳朵听?”
小高的头扭向一边,冷哼道,“反正总是我不对,我不该去争我自己的客人。我活该被抢单,被大红人抢单我得觉得荣幸,荣幸。”
方忻的脸沉了下来,“高义,你不用说反话。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别人抢你的单,那我就把我了解的情况告诉你。刚才我特意去问过了,这个客人的儿子曾经以他父亲的名义来电咨询过,确实是你接的,这点我已经确定了。但这次客人来的时候他的儿子并没有来,也没有告知他父母曾经电访的事。重点是这位客人自己亲自来前他有来电问询,是姚姚接的。所以客人直接过来找她了。我问过客人了,姚姚的事前问询都有做过,客人明确地告诉她自己没有指定或是相识的置业顾问。”
“那我不管,这客人怎么说我也是最早接到的,这单的业绩应该是归我才对。”小高忿忿不平。
方忻看看面无表情的蕾韵,再看看满面焦躁的小高,“这种情况我也不是没遇见过,虽然说你是第一道过手,但成交是在姚姚手上,她付了的劳动比你多。应该说是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说来说去还是要算到她头上是吧。”小高的声音又高了起来,“那你干脆直接让我出去,你们再私下瓜分就行了,摆什么谱唱什么高调。”他冷笑着,“不过我话是说在前头的,方经理你这样可真的不行,要是公司上面知道了你这样护短,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话明摆的是威胁了,可方忻却不慌不忙,“我刚才说了,这个客人你是第一道过手,姚姚是最终成交人,算是你们合作。这套房子的业绩,你们可以商量着比例分配。这是我提出的解决意见,你们觉得如何?”
小高忖了忖,口气骤然转缓,“我也不是爱搅事的人,既然经理这么说了,那就按照合作的,五五分成。”
“五五分成?”沉默了许久的蕾韵此时开口了,“我不同意。”
没有料想到她闷了半天突然蹦出这句话来,不仅是小高,连方忻都有些愣了,“你不同意?”
蕾韵昂起来头来,声音缓慢又坚定,“对,我不同意。第一,我没有抢单。这个客人从来电初始我就循例问过客人是否有在来访记录,对方回答没有,我就从来电开始一直跟踪到下定成功。第二,这次的价格是按公司明文规定的折点成交的,我没有再要的任何的优惠来做为逼定的筹码。第三,如果真要说这件事里谁有错的话,那我想只有是高义了。假如你真的对你的客人记得这么清楚熟稔,那你肯定会跟踪回访。如果你有跟踪回访的话,我想今天这客人我是绝对接不到的。抢单是行里的大忌,这个忌讳我是绝不会碰的。如果说你起初因为觉得这个客人没有跟踪回访价值认定他不会购买而放弃了这个客人,现在又因为这客人回头来成交而用一个比我早接到的电话为理由来和我分享业绩。我是绝对不会接受的,因为这对我不公平。所以我要说的是,这业绩我不会让,也不会和人分成,因为这是我付出劳动我应得的。”
她从未在领导面前用这么平静的口吻这么严肃的态度说话,和她平常的表现差了太多了。所以在她说完后走出去的一段时间内,办公室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经理……”小高还有些不忿。
方忻抬眼看看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明显多了些心虚,心下已经然明暸,“是不是如她所说的,从接过来访电话后,你就没跟踪过这个客人?”
小高辩解道,“我天天要联系跟踪那么多的客人,难免有遗漏的啊。”
方忻冷下脸来,“自己客源自己要用心去维护和保持,你先放弃了客人,怎么还能要求客人一定要记得你?甚至于说,你怎么还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别人抢了你的单?”
小高张口结舌,冷汗涔涔之下狼狈地退了出去。
虽然说抢单的罪名没有坐实,但这件事的破坏力却在悄悄地蔓延着。直到下班为止,没有一个人和她说一句话。
蕾韵的倔脾气一旦犯了,那也是倔得和牛似的,别人不理她,她索性也不理人。别人抹黑她了,她眼巴巴地上去干嘛呢?
可心里却是不痛快的,正要打电话和男人撒娇却接到了短信,男人说今天有公务应酬特别报备会晚回家。她肩膀都耸拉了下来,心想着今日正是诸事不顺,招手就要截计程车。
冷不防身边突兀地响起一声喇叭声,她惊了一下,差点没溜出一句“爆你掬花”。
幸好是没有……
“方经理?”
“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在房地产行业,营销这口竞争激烈,特别是置业顾问之间,抢单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情况。这关系着他们的最终收益,如果处理不好关系人和直接领导会很麻烦。
记得,某个置业顾问中午去休息了,原来该她接的客人被另个置业顾问截走了,结果这位客户是家族客户,一气买了六套……
后来引起了轩然大波,近千万的成交额佣金不是小数目。最后是各让一步,三七分成解决了。
所以,客源真的是要随时地把握及时跟踪啊~
那位亲戚
蕾韵有些不自然地顺了顺自己的头发,看着面前的方忻显得有些不自在,这家伙真是出现得莫名奇妙,又半途拐弯说要请她吃饭,她还来不及推托呢他的车就停在餐厅门口了,跑都来不及。
“方经理……”
方忻从菜单后面抬头看看她,“姚姚,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不用叫经理。”
她尴尬地笑笑,“叫习惯了,改不了口。”
方忻微笑着,“那你怎么习惯怎么叫好了,”他顿了顿,“关于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想我在不恰当的时机提了个不妥当的建议。”
蕾韵愣了一下,蓦地记起来今天方忻提出的五五分成的事。当时她在办公室里一顿的抢白完就拍ρi股走人,语气是严肃且毫不客气的,态度也有些嚣张,虽然事出有因,不过于礼貌上还是有所欠缺。思及此,她也有些不好意思,“经理,刚才我的口气也冲了些,对不起。”
方忻微笑道,“你不用道歉,换成别人恐怕是要和我当面吵起来的。事实上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当时考虑得确实很不周全。”
他这么一说,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方忻看她略不自在的样子不由失笑,“姚姚,你别这么紧张,下了班就没什么上下级了,来点几个菜。”
她讪讪地接过了菜单,点了几个小碟和两个热菜。
菜做得不算难吃,可她的胃口却一直提不起来,吃得很少,速度也很慢。唔,和领导在一起吃饭果然是压力很大的。不知道华贤和他的领导在一起吃饭会不会感觉到压力很大?思及此,她不由想起来前几次他带她去和重雪他们外聚烧烤的场景。他是早早地为她准备了饭团和零食,一到地点就动手烤了一堆的东西让她先放起来。等到重雪他们来了之后,她才真正地发现这群外表衣冠楚楚的精英们私下抢食的样子有多恐怖可怕。
几乎是抢一半丢一半,打一半烂一半。真正吃到肚子里的没多少,简直是土匪打群架,一地狼籍。重雪事后还很正经地和她解释说,自助烧烤嘛,自助自助,就是自力救助。再说了,自助就餐的方式就是海盗发起的,当然得用抢才过瘾啊。
方忻见她默不作声,以为她心里还在纠结着工作的事,便安慰她,“小高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我会处理的。至于说其他的同事,我也会让主管和他们解释,只是最近他们可能会对你有些情绪,我会让主管注意,不过你也要控制一下自己,尽量避免和他们冲突。”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方忻估计就是为了和她说这些才请她吃饭的吧,这才是领导啊,一手糖一手鞭子,喂你好料了就提要求说啊,那啥啥的别放心上,领导我都知道呢,你是委屈的,领导是明白的。就是为了大环境嘛,你还是忍忍先吧!
蕾韵这么一样,就觉得方忻的形象一下子淡化不少。说到底,还是个喜欢息事宁人的主啊。
这餐饭吃得她颇有些消化不良,聊天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蕾韵私下偷瞄了瞄手机,快八点了。她还想早点回家把昨天换下的衣服给洗了,天冷衣服干得慢,用干衣机又伤布料,她一直是自然风干晾的坚定支持者。
用餐完毕后,方忻坚持要送她回家。蕾韵心下烦燥,一直在推托。此时,从餐厅的二楼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兀地让她眼前一亮。顾不得起身时动作的突兀,她堆起笑容可劲地挥着小爪子,
“嗨,华悠远!”
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和翻领外套的男孩子脸上一点没惊讶的表情,眉眼淡淡地过来招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