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的无眠,鸡鸣倒是成为了我唯一的一丝期盼,一早儿穿上朝服,我就乘上马车进了宫。(1 / 2)

霸皇的宠妃 未知 73520 字 2022-03-15

“哟,这平大夫今儿可是奇了!”才刚一迈入,就被李状元故意取笑着,“来得挺早的啊!”

我客气的拜了拜,浅笑了下,并无太多的知言。

“哈哈,这是怎地了?莫非平大夫昨儿个与人打架去了?”三皇子风度翩翩的从后面走了来,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一小白瓷瓶,最多不过5毫升的液体,边说着,边向我靠拢来,“还好,我这里有现成的药水,据说有清福醒脑的功效!这会子倒是派上了用场!”

眼见他的手就要碰蟹到我的眼眶了,我赶忙身子向后一撤,“谢谢三皇子好意,只是平某无福消受,不过是个黑眼眶,倒也没有什么!”故作轻松的回答着。

“呵呵,也好,随你!”他将拿出的白瓷瓶又是放回了衣袖,脸上和煦笑容依旧,一点异样也无。

每一个脸上的笑容都看似无害,好像昨日并无有事发生一般,在几声‘咳嗽’下,众人恢复了安静,皇上在李公公的搀扶下,坐上了龙椅,和颜悦­色­,和往常无异,简单的问了一遍昨日的部署的事情,又交代了下今日大臣们回去应管理的内务/

接着,传来了每日熟悉的一句,“若大臣无事启奏,现下可......”

‘退朝’二字还没有说出,我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可以探听虚实的方法,“皇上,臣有一事禀告!”看他稍皱了下眉,我继续说道,“臣昨日收到接报,这日月国的使臣明日就会来此,不知皇上要派谁来接见?”

“朕以为此事早已和众位大臣说了!”他大声的笑道,“日月国与帝都一向交好,曾经数次来访皆是八皇子接见,当然这次也不例外。于刚刚平大夫所言,似是太过­操­心了。”又是向一旁的李公公望了一眼,“李明顺,什么时辰了?”

“回皇上,刚刚小丁子传来通报,八皇子正式接见了日月国众位使臣,现下在明和宫用膳!”李公公手执着白拂尘,如是的说道。

“呵呵,如此甚好!”皇上慈祥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大殿,好似带着一股穿透力,“众爱卿,若无事,就先行退朝,过个两日,还有重要的酒宴等着大家!”

皇上最后一句话,让在场的人一愣,但稍后想了想,终究是醒悟,为了日月国使臣而举办,之所以如此隆重,更是为一人,西西公主!要说这大殿的所有朝臣,皆是听闻过她的种种事迹,知其与八皇子有相同的脾­性­和同样惊人的外貌,但只是道听途说,并未有所认证,这次终能得其所愿,也算是了却了一番的好奇。

“先生!”

“平主子?”小数子和小倩二人一见我回府,皆是一脸的欣喜,“如何?”二人异口同声。

我向他们望了望,“就是安全!”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确定,按照皇上的说法,的确是如此,只是......为何这次逼宫 没有闹起来?中途又是因为什么?八皇子这样的势力理当会占优势,纵使皇上会拿群臣来镇压,只怕仍旧是敌不过!但,到了眼前这步,又是为何?平息了吗?抑或是放弃了吗?

“李大将军可有来过?”我赶忙向一旁的二人问道。

像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一般,小数子忙跑了过来,将胸怀中的信件递给了我。

“这是?”我疑惑不解。

“早上李大将军特地捎来的!”小数子恭敬的回道,“来时似是有些个匆忙,根本不容奴才去问八皇子近况,只说让奴才将这封信件务必交与您手上!”

我低头瞟了一眼那早已被墨迹浸湿的纸张,接了过来,在手心处摊开,上面的字迹显得缭乱不堪,如此的草草,好像在赶着时间一般,但细看每一句,确是让我如此的触目伤怀,“本皇子不甘心,来此世时是这样的孤单,离开时还是如此孤单!遂,若入地狱,本皇子亦是要拉你一起!”泪水再一次盈满了眼眶,顺着脸颊而下,打在了纸张上,黑­色­的墨迹淡淡的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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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 宫变之西西公主(二)

两日的等待竟是如同煎熬一般,偌大的泰和殿内,一个人坐于黑木宽椅上,显得孤寂而空灵,好似在找寻着某种熟悉的气息,躺于床榻之上,冰凉而毫无触感,更是心生了几分的寂寞。屋内的檀香飘着袅袅的香烟,没有半个时辰,已是香飘四溢,然而,我冰凉的鼻尖处却仍旧只是怀中的那香包所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气,手中的纸张翻开,看了又折起,几经反复,早已不下百遍,变得愈加柔软,每看一回,泪水就盈满了眼眶,原来,许多人,许多事,只有到离别的时刻才会体会到它的珍贵!

“今日八皇子就会与先生一同回来了吧?”小倩在旁边一面为我摆着早饭,一面笑盈盈的说道,“奴婢和小数子商量好了,打算一同出去买些个食材回来,要厨子们做些个好吃的,就等八皇子和您晚上归来!”

我笑瞟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也好!”心里禁不住升起了一股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又是补充道,“别忘记再添购一些个鞭炮!”

“先生说得极是!”小倩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奴婢怎地是忘记了呢?瞧这记­性­!鞭炮到时就挂在门外,一等您和八皇子回来,奴婢就叫小厮们开始点起!”

我笑了笑,端起碗,喝了几小口粥,又是放下。

“先生怎吃得这样少?不再吃点吗?您这会子过去也不会用膳,定会耗几个时辰呢!”小倩担忧的看向我。

我摆了摆手,将自己的外套又是整理了一番,心情竟是带着一丝的迫不及待。

“只怕奴婢还是会挨骂!”她哀怨的说道。

“怎地了?”我好笑的抬头看着小倩。

她将碗向边上一放,“还不是您这几日根本不正经用膳,现下才落得日渐消瘦,若八皇子看到了,还不心疼死,断会定奴婢一个残害主子罪!”脸上写着无奈。

我‘噗哧’一笑,“你啊,天天这嘴皮子上没个正经!”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平主子,平主子可好了?”小数子急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我用手指向小数子,笑着对小倩说道,“看到没?有人比我更是心急如焚!”

登时,屋子内传来了嬉笑声。

这一早上是三日来­阴­霾气氛中最开朗的一次,我们时刻派人打听着宫中的动静,然,并未有听到任何好消息,亦是听到坏消息,于我们这已是最好不过的了,至少可以说明,八皇子现下仍旧是安全!

马车才一行进宫门外,此时,候在外面的李公公赶忙上前来接见,他恭敬的俯身,向一个小太监交代了几句,转瞬,眼前就多了一名指引道路的人,一路的尾随,倒也甚是辛苦,然不得不说,皇上此次的细心周到。

这次没有像往常一般去往八角亭,而是直接向永和殿行进,殿门外有六个带刀侍卫守候,看到我们时先是拜身,接着就伸出手来按向我的肩膀与胳膊外侧,我吓得连连后退,待旁边的人说明白后,才晓得原来是按照皇上旨意,检查有无任何的凶器。但一旁的小太监笑呵呵的赶忙趋身靠向我来,贴上我的耳朵说道,“平大夫放心,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皇上是做给那些个使臣看的!”

我踏实下了心,他们果真只是大略的查了下,很快便也过了。

殿内,明星高照,笑语喧哗,从远处看去,如同上朝的早殿一般,然而,细看之,却又有细微的不同,周围六根盘龙大柱将这个偌大的殿堂支撑起,上面金黄的雕刻龙形简直栩栩如生,煞是威猛,最前方没有着黑­色­案桌,相反,倒如同大餐桌,周围各配了十把黑木凳子,上面皆有雕刻花纹。

待我一迈进,里面竟是传来了‘哗啦啦’的洗牌声音。

“小关子,去端来此个­奶­葡萄!”一名女子娇柔的嗓音传来为,但隐约又是带着几分的力度。

“好叻!”接着传来了脚步的声音,很快又见那灰­色­的身影折回,“公主,您尝尝看?”

我稍稍向前挪了挪,正巧从这个方向看去,可以将眼前的一切纵览。

在殿内的东北角方向,围坐着几个人,有男有女,然,其穿着却是不一,坐于正中的女子长相可谓是妖娆万分,与巧儿和颚妃煞是不同,她头发披散开来,头顶处稍稍扎了个发髻,看似调皮而可爱,肤­色­稍稍偏小麦­色­,然反而更是突出了她的皮肤光洁与健康,一双灵动的大眼不停的转悠着,嘴角浅浅一笑,好似将一切尽收眼底。

看到太监递来的­奶­葡萄,她眉宇一拧,“不懂得礼节吗?”语调中毫不留情的带着责备,“没看到李状元在此?”

“是,是......是奴才的错!”小关子赶忙端着盘子又向对面的人挨去,“李状元要不要来尝尝看?这是西西公主特意从日月国带来的特产!据说香甜可口,皮薄­肉­厚,煞是美味!”

“咯咯!”西西公主眼睛微微一弯,“这会子倒是会说话了!”大声一吆喝,“来来来,继续继续!”

一旁的小太监们跑前跑后,忙上忙下的,颠颠儿用托盘又端来了热茶,再拿碟子盛着葵花籽和一些个­干­果子,小心翼翼的码放在牌桌一边,还不时的向西西公主嘘寒问暖的,样子着实有着可笑。

“呀,糊了......是满贯!”

“哈哈,那大伙儿赶紧给钱吧!”

一阵七嘴八舌地议论之后,又是传来了‘哗啦啦’的洗牌声。

我坐在远处的一把凳子上,不吱声,只是静静的观看着,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着桌上人的一切命运一般,眼底扫过的情绪千变万化。

“果真如此好玩吗?”这时,从门口处传来了一个清朗的声音。

我身子一顿,仿佛等待了千年,只为这一声而存在,所有人皆寻声望去,登时一脸的喜悦。

“八皇......”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西西公主截断了话语,她站起身直接向八皇子走来,“好玩得很!”笑容灿烂得好像要将人腻入其中,一双柔夷毫不客气的就是放在八皇子的手臂上,“我来这边次数如此之多,怎个你就没朋告诉我,还有这些个好玩的?”

八皇子淡淡的扫了一眼四周,似看到我,又似没有看到我,眼神匆匆而过,根本就连相互交汇的瞬间都没有,他俯首看向几乎快要贴向自己的西西公主,轻刮了下她的鼻头,“就怕你被她们给带坏了!”

西西公主皱了下鼻子,灵魂的大眼一眨,嘴一撅,煞是可爱。

“瞧瞧,朕才一来就看你们这小两口在这调情,”皇上一袭的黄|­色­朝服,头发­精­心梳理得利落而­干­净,脸上的笑容看似悠闲而慈祥,他扭着看向身旁的李公公,“你啊,刚刚也不给朕通报个声儿,也好让朕晚些个进来,省得到时这小两口儿在私底下说朕搅了他们的好事!”

“是,是老奴的错!”李公公假意自打了下嘴巴子。

登时,众人大笑了起来。

就边西西公主亦是羞涩得躲向八皇子的右手边,小女人一般的躲避着。

“即是如此的好玩,那燚儿和朕也来个一盘,试试手气!”说着,皇上摞起了袖子,“来来来,再上两个人,”眼睛一转,“和,就李状元和平在夫吧!”

我一愣,“皇......皇上,臣不会玩!”试图想要推却。

皇上依然爽朗的笑着,“哈哈,平大夫平日总是这样的正气,不要有所推拒了,朕晓得平大夫的才气。若真是不懂,就边玩边学,转了两盘,平大夫还不会?”一席话说来,仿佛字里行间之意就是‘今日非你莫属’!

我认命的坐了过去,此时,这个位置正好与八皇子成为了庄家,他今日的穿着不似往日,知其最喜欢紫­色­,不爱黄|­色­,偏偏今日他就穿了一身的黄|­色­,不晓得其深层之意为何?但不得不承认,八皇子的天威与生俱来,根本与外在的打扮无关,他简单的装束却难以遮掩浑身的珠光宝气,腰间依然挂着各种零零碎碎的玉饰,一迈动脚步,发同了轻微的‘叮叮当当’伴奏之音,俊美的面容因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而添了几分­色­彩,仿佛他的举手投足都透着惑人的气质。

他径自端起了小太监新上的茶水,抿了两口又是放下,坐在皇上身旁的西西公主目不转睛的望着,好似在看着绝美的事物,一双眼睛深陷不已,不可自拔,就连平日的霸气都已忘却。

“咳......”皇上故意咳嗽了下,“西西啊,你可以帮朕看好了牌,别个儿在那里打个眼儿,撅个嘴儿,叫朕瞧着心有不忍!”

“皇上......”西西脸­色­早已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嘴上暗暗嗔怪着,其实心里早已翻腾不已。

一旁的几位大臣皆是捂嘴暗笑,不时的拿眼瞧瞧西西公主,又是望望八皇子,竟是觉得如此的着眼,郎才女貌,女才男貌,这样的相得益彰,不是天意是什么,这世上恐怕再无第二人选去许配给八皇子了。这样想来,曾经对八皇子的诸多忌惮今日倒是少了许多,毕竟八皇子脸上那因欢爱而表露无遗的笑容该是多么的真实。

“哗啦啦”的又是一圈。两圈子下来,连我这个甚少接触棋牌的新手便不那么生疏了,几人似是越打越认真,每一章牌过来,必定是要放在手心多掂量掂量,有的时候皇上是要猜猜是什么牌,赢的时候,他眉开眼笑,输的时候,则是急得通红了脸,却根本没有着怒气。遂,几圈子过来,大家倒是也欢快异常。

“好了,朕知道你们都在推让,”皇上停下手来,表情得严肃,向我们三人扫了一眼,最终定在了八皇子身上,“燚儿,父皇今日就不服,咱们来个真格儿的,下一盘牌,你我二人皆各压上赌约!谁输了,谁就照办!”

“皇上,这......”李公公担忧的趋身靠上前来。

皇上赶忙一摆手,嘴角笑得更是神秘万分,“朕就拿西西来压,若你和平大夫赢了,朕就如你所愿,把西西公主许配给你,若你们输了......”

“若儿臣输了,自会按照父皇的旨意,与那名新选上的秀女成婚!”嘴角一勾。

“皇上!”西西一听,登时变得不乐意,拉扯住皇上的朝服,一点遮掩的心情亦是没有。

“哈哈......”众人大笑不已,“皇上必定要赢了此局了,否则西西公主不是要埋怨您了呢!”

而我此时脸上的表情早已僵住,震惊的看向八皇子,偏偏他根本就当做视若无睹一般,只是垂首洗着牌,笑容满面,但依然的镇定自若。

这是何种情况?明明前此日子还处于与我缠绵状态中,怎个消失个两日就似换个人一般?到底是谁在古怪?是皇上?抑或是八皇子?这步棋牌是否真如他们各自手中的棋子一般,按部就班的走着下去?还是......根本已经失去了掌控?

“该是平大夫掷­色­子了!”皇上笑看向我。

正文 [第八十九] 流星许愿 703......

“是!”拿走了­色­子,在手心处一晃荡,向桌面抛了出去。

“平大夫手气不错!”西西公主笑道。

“你这个丫头还是给朕安静点吧,知道你心急,也没个必要把朕的耳朵给叫聋了吧?”又是一阵子的大笑,待大家平复了下来,皇上如同闲话家常一般的说着,“朕与你父皇可是有了老交情了,十年前,我们一同骑过马,打过猎,甚至还在同一个榻上促膝卧谈过!呵呵......”

“我父皇亦是经常在我耳边念叨!”西西公主笑回道,“说您打猎有多么的威猛,可以一箭双雕,身手不凡!”

“呵呵......”皇上一听更是大喜。

“哟,平大夫这牌不是要赢了嘛!”一旁的李公公叫道,“这鸟上就要飞上枝头了!”此话才一点出。

一旁的李状元登时打出了一张牌,“幺­鸡­!”

我愣了下,“平大夫还不赶紧的碰!”李公公甚是显得激动不已,将我的牌全摊平,“胡了!”

“小李子今日怎给朕吃里爬外?”皇上故意摆着脸­色­,“朕亦是还差一下!”

“皇上,是老奴的错,老奴掌嘴!”李公公一手执着白拂尘,一手作势要拍着巴掌。

“平大夫即是已赢,就罢了,只是皇上这赌约可是要算数的,西西公主与八皇子的婚约现下是定了!”李状元赶忙Сhā嘴道,“那臣先向八皇子提前恭祝一声!”一脸的谄媚的笑着。

“哈哈......是,是,李状元说得是啊,朕一言九鼎,自会遵守承诺!”他站起身,拉起了西西的手臂,向八皇子行去,“往后西西可就是要交与你了,万万不可辜负朕和日月国王的期望啊!”语重心长的说道。

八皇子仍旧是一脸无害的惑人笑容,看似镇定无波,没有大喜过望,更是没有伤心感怀,仿佛这一切早已在意料之中,他徐徐的站起身来,腰间挂缎带上的玉佩被门缝间透来的光线照耀得煞是晃眼,“儿臣断不会辜负您所望!”稍一侧头,眼角中的余光竟是散发着无以抵挡的......狠戾!

紧接着,又是传来了欢声笑语,大家洋溢在一片喜庆之中,西西公主更是犹如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乱转着,对奴才们大呼小叫,颐指气使,可是对喜爱的人,却是娇憨可爱,两面的­性­格,两副面孔,在皇上看来,仿佛这就是最好的结合,帝都的恶魔与日月国的河东狮吼。

我耳畔不断的充入各种各样的祝福话语,无论真心还是违心,最终大家皆是欢心,毕竟帝都少了恶魔,而曾经朝廷上的万种忌惮终是要有所减少,自以为清乐祥和的日子即将来临。我僵木的用着午膳,看着对面那亲昵的两人,双目不禁感到刺痛,竟是一点点的连自己的听力都变得越来越弱,最终只剩下一条长音......无奈下,因身子不适向皇上告假,当时八皇子已是和西西公主坐上了马车,打算到民间品尝各种新奇小吃。

待我一回到了府上,所有的人大声欢叫,小数子才拿着烟花要来点放鞭炮,此时才注意到我竟是独自一人。大家登时闭了声,偌大的府院内,变得寂静,好像在等等着死神宣判一般。我失神落魄的走回了泰和殿内,直行,只是奔着卧榻而去,半个下午,脑海中一片的空白。

曾经的我,甚至还劝诱着巧儿和慕容梦去与八皇子相好,心中并无一丝的难过,可现下经过了这半年多的相处,未曾料到,自己亦是深陷其中,成为了他裤下的众多爱慕者之一。

是恶人有恶报吗,根本是我咎由自取?若我不去接触,没有做过曾经的种种,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日的伤怀?好像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刀,浑身遍体鳞伤。泪水止不住的顺着眼睑滑落了下来,湿透了床铺。我伸手将那封早已揉得软绵绵的纸张拿了出来,再次打开,逐字看着,心中念着......

我知晓他定是有所目的的,在八皇子的身上,我不会相信有一见钟情之说,更不会相信对颚妃、巧儿这样绝­色­皆无情的他,会对同等姿­色­的西西公主动情!但是......这终究只是自己的一个说辞!若只是在我耳旁说说着八皇子的种种,心中倒也没有怎样,可像今日这般,两人就在相距自己不到五米处做着亲昵的动作,对我甚至达到了视若空气的境地,禁不住想到了自己与八皇子的温存片段,好像一个个皆成了笑话,竟叫我情何以堪?

小倩看我没有睡着,一直悉心的照料着,不时的倒水,要么就是拿些个茶点,试图想要叫我吃些,一句话不说,也不再过问,只是静静的陪伴着。

第二日一早,小数子从门外闯了进来,一脸的紧急,好似发生了大事一般。

“平主子,平主子不好了!”

小倩赶忙迎了出去,“有什么不好的,先生还好得很呢,你个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别的?”眼睛一瞪。

“不......不是!”小数子气喘吁吁地,“是......是林姐姐和风姐姐,她们俩今儿个一早,被采花大盗带走了。”

“什......什么?” 小倩瞪大了双眸,“我把话说清楚,这八皇子府内看守森严,怎会有人无故闯入进来?”

“我也不晓得!”小数子摇着头,“只是听桂花姐姐说,昨夜她们三人去花柳巷子买药去,刚好被一个登徒子调戏,幸好她们跑得及时,谁想,这一早儿出去买菜,二人竟是再也没有回来,心中估摸着,定是那众人痛骂的采花大盗所为!”语气带着急迫。

“先生......”小倩登时亦是急了,似是有些个无措,双又看向我,“平主子赶快拿个主意吧,这万万不能耽搁,若是有个好歹,叫剩下的姐妹们如何?”

我坐起了身子,披散着头发,显得无­精­打采,然而,内心却是狂乱不已,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眉头禁不住皱起。

“主子......”小数子叫道,“这采花大盗定会将林姐姐和风姐姐她们二人卖入妓院,若不及时,被人买了去可怎好?”

我深呼吸了口气,竟是觉得千头万绪,一团秘麻,徐徐的站起了身子,“若真已被抓走,只怕现下已被卖入妓院。”一旁的两人一听,心更是提了起来,我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即是如此,索­性­不如守株待兔!”

“守株待兔?”小倩重复道。

我点了点头,“小倩,将八皇子经常用的人皮面具找来一个,再给我买套粗布麻衣......”将事情吩咐下去,不消半个时辰,已全部备好,我刚一换上,二人皆是一愣,怕是已晓得我要去做‘卧底’!只是颇为担忧。

我苦笑了下,“比起独自伤心,我更是愿意这分提心吊胆的生活!至少不会失去自我......”

“平主子......”

“先生!”

本以为一日就能将所有事情处理好,未想此人竟是如此滑头,采了一次,好像知我在狩猎,就没有出现过第二次。不过,自己亦是未有料想到,为何我会如此的殷勤,为奴婢们办这件事情。自己深思熟虑了一番,只为一个‘逃避’。府内的一切皆是八皇子的,看着不禁有些个触景伤怀,不想整日以泪洗面,遂,正巧有个正当的理由,出了那令人窒息的府内。谁想我这一待竟是有了两宿两日,虽然我身处在花街柳巷,但消息一点也不闭塞,好似比皇宫城内的人知道得亦多。但所知道的消息不比外面的少多少。

尤其是最近的时日,“百香阁”的生意越来越火爆,这城根子内的妓院繁多,但整体来说,皆是偏小,仅有一家是最大,但那里早已对我熟识只得选择了这家稍小一些的妓院,虽是偏远,但那些个达官贵人们一听到这里有了新的姑娘主,长得如何如何貌美如花,跟着第二日便蜂拥而至,带着数百的银两,接连砸向这里。

听姑娘们无事之时就聚集在一起,磕牙闲聊着。

“现天下复杂,动荡不安,依我看啊,咱们还是赶紧地赚些个银两,多接几个客,不然,恐怕日后没有个生活保证!”

“为何?”另一个穿着一层粉­色­薄纱的女人问道,将口中 的葵花籽皮吐了出来,“这八皇子不是要和那日月国的西西公主成婚了吗?”

“我呸!”女人眼睛一转,“你没看到那晚的官兵吗?分明想要造反。可第二日,帝都仍旧太平,为何?”又是扫了一圈,自问自答道,“这日月国的公主啊 ,来得不是时候,她正好成为了这场宫斗的牺牲者啊!”

“我女儿就是懂得多!”说着,身材稍有发福的女人向这面走来,坐在了椅上,“去,倒碗冰糖水来!”向一旁站立的我只会了一声。

我哈腰赶忙向另一个屋子端去,速度之快,生怕会错过了下面的‘八卦’。

“咯咯!”女人笑了笑,“妈妈还是第一次夸女儿呢,怪叫女儿不好意思的!”

“好了好了,先不要谈什么过奖不过奖,解决眼前的吧!”

女人看向大家皆是一副焦急等待的样子,想到了自己如此受捧,登时更是起了劲儿,一摆腰肢,跟随着两团丰腴抖动着,“我想啊,这大婚不过是个掩人耳目,八皇子野心之大,人又花哨,虽说这天下女子中,西西公主算是少数的漂亮,但和八皇子比较,又能占得了几分,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这大婚过后,朝廷的形式定会有所改变,八皇子若是留在了帝都,那可能一日咱们的国君有所改变。若不留在了帝都,你说咱们这钱财还能从哪里来?分明是个两难境地嘛!”

“那照姐姐说,无论是怎样,这灾难是避免不了的了!”另一个女人问道。

“恩!”大家一听,登时愁眉不展。

“我说女儿们啊,不要总是在这里杞人忧天了,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为妈妈我多抓几个有钱的主儿。”中年女人站起身,“什么皇朝,什么八皇子的,你们啊,就少说个些,咱们这儿亦是来住一些朝廷重臣,弄个不好,再传了过去,你们说,妈妈我要怎样保你们!”

“妈妈虽说得极是,但我们就到八皇子时,您不是听得津津有味嘛!”

“不过,八皇子是咱帝都的幻想,男人产生自卑的起源,妈妈喜欢听,还是情有可原的!”

话一说完,登时,所有人大笑不已。

“就你们这些个碎嘴皮子,真想找根针一个个的缝上,但又狠不下心!”妈妈边笑边无奈的说道,拍了两下手,“得了,看时辰差不多,赶快去接客串以!”

“哎,好叻!”

“小饭?”春枝姑娘向一边的我叫道,“一会子有个重要客人要来,你将二楼的靠左面的三间房全部收拾下,撒些个花瓣上去。”

“是!”我显得唯唯诺诺,缩着身子向楼上行去。

紧接着下面传来了,“哎,伍大爷近来得时日少了许多啊......”女人们娇媚的嗓音,不禁让人听着有些­鸡­皮疙瘩。

我笑了笑,又是向上走去,边走边想,何来的重要人物?最近几日不过都是一些市井小民,听着春枝姑娘每日都抱怨,钱给得少啊!不过,要说这妈妈也真是黑心,定是刮走了太多的银两,遂到了女儿手上,更是没有了几个。

“小饭?”和我同是一样做奴婢的小丽,她今年不过十六,只因脸上的一块胎记,奈何只得在这里打杂,她向我叫道,“一会子和我出去一趟呗!”

“哪里?”我禁不住问道,手上边收拾着房屋。

“还能有哪里,不过是去给那些个男人们买些个瑃药!”小丽一脸的鄙视,“妈妈在门口亦是卖着此类药品,说的如何如何云雨纵情,那些个男人二话不说,不论多贵都掏银子的!”

我‘噗哧’一笑,放下手中的东西,“这里本就是烟花之地,你还能要他们有多­干­净?”

二人边说边向巷子西边行去,脚程放得很快,生怕会耽误事情。

在这妓院当个打杂的久了,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脂粉与臭汗的气味,加上许久没有换过衣裳,味道更是刺鼻不已,不过,正是因为如此,女­性­打扮的我,倒也避免了不少祸端。

“看,又是来了个大贵人!”小丽瞥着嘴。

我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在‘百香阁’的门口停立着一辆看似豪华的轿子,轿子周围以暗黑­色­为主,轿窗的窗子拉得密不透风,好似在遮掩着什么,轿子旁边四周各站着几名小厮,脸上无表情,有些个征人,仿佛写着‘生人勿近’一般!

“哼,不是什么老爷就是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否则哪里有这样的架势?”小丽的语气不是甚好。

我浅笑了下,并未再吱声。等她将交给了老鸨,我马上又是回到了春枝的屋子里。

“哎,小饭,过来帮我看看,是不是我最近又涨­肉­了?”春枝对着一面铜镜左右照着,“怎地觉得最近食欲越来越大一般!”

我摇了摇头,“姐姐怎地都好看,胖了更好!”

她扭头冲我笑了下,“就你嘴皮子甜!”又是皱眉,“可一胖,这男人搂着亦是不舒服。莫怪今日没有选中我呢!”她一ρi股坐在床榻上抱怨着,“我像你一般大时,简直风华正茂,这京城内哪个男人不对我动情。哎,怨就怨在岁月不挠人,让这夏绒拴了便宜,和那八皇子风流一夜......”

我的手一 顿,刚举起的茶壶听听‘啪’的一声,成为了碎片,里面新沏好的茶水流了满地,“你......你说八皇子?”

“阿......”好应承着,看到我的反应亦是吓了一跳。

登时,我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气,和西西公主在宫内翻云覆雨,现下竟又是来了妓院?若是以前也就罢了,可现下......为何总要在我的身边发生?

我三步并两步的快速走去,脚底如同生风了一般,直向夏绒姐姐房内。

“啊......不要嘛,你真坏,咯咯,想偷香就直说!”接着女人传来了一阵子的娇喘。

不晓得自己的理智现下丢到了哪里,只听觉得越来越感到了委屈,满腔的怒气直待发泄,我使劲的喘开了门扉,只听“啊......”的一声尖叫。

“你是谁?”一个身魁梧的男人赶忙抽来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子,“去给我叫妈妈来,哪里来得野丫头搅了大爷的好事!”

“小饭,你到底在­干­嘛?”夏绒责备的望着我瘦弱的身子。

我怔愣的看着面前的......八皇子?简直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八戒,肚子上的­肉­仿佛可以称斤论卖。顿时,显得尴尬万分,不停的抱歉,再抱歉。灰着脸向后院跑去。

真是,自己­干­嘛那么激动?这是怎地了?竟是连自己来此地的目的都已忘得一­干­二净,好像心头时刻还是想念着八皇子!有几次午夜梦回,夜里突然惊醒,发现口中竟是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奇怪的是,每次想到他的面容不是那一惯的邪魅笑容,反倒是 那愁容满面的俊美脸孔,他亲昵的靠向我的颈窝,好似在念叨着什么,我想要去俯首听清,偏偏他像是越行越远,或者是我在移动,他伸着双手试图要拉住我,偏偏无可奈何......我在想,这是否在预示着什么?我不晓得,亦是不敢想象。总是害怕自己现下已无法承受的结果!终究,他的名字已是占据我的内心!

“小饭,春枝姐叫你呢?”小丽从远处对我喊道。

我应了声,哀叹了口气,才要转向,这时,后面突然有人用手捂住我的嘴,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不会是采花贼吧!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不仅救不了林姐姐他们,反而连自己亦是搭了进去?可......明明自己是这样的邋遢,妓院内又这样的美丽姑娘,­干­嘛不找她们,偏逮我?

“若不想让所有人知晓,五品平大夫竟是在烟花之地当个打杂的小丫环,还是给我乖乖的闭嘴!”

我的身子一颤,竟......竟是八皇子?

他趁着人不注意,一个轻巧的跃身,直接带我到了花柳巷子的后面,那辆黑­色­的豪华轿子早已等候多时,还不容我说话,他抱着我直接坐进了里面,因为空间甚小,无奈只得坐在他的腿上。

我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快要让我相思成灾的男人,心头复杂不堪,“你......你怎会知道是我?”毕竟脸上贴了一层的人皮,现下更是邋遢不已。

八皇子俊眉一拧,似是闻到了我身上的气味,“还好没有臭到盖过本皇子的荷包所散发的香气!”他揭开了答案。

我俯首,这才看向自己胸前那稍稍鼓起的异物,恍然大悟,等我脑子稍清醒了些,变得恼羞成怒,“现下八皇子不该在此浪费时间吧,那西西公主独自一人......呜!”

话没有说完,他俯首直接扣压了下来,好像在品尝着自己的所有物一般,反复的掠夺,抽­干­了我腹内的所有空气。

“本皇子真心待你,你竟是有所怀疑,该罚!”他似带着怒气,“不找我来也就罢了,还敢给本皇子玩失踪!”

如此的罪名,实是冤枉,我双眸隐约夹杂着水汽,不得不说,听到这些话,心中有多么的感动,“我......我不是逃跑,是为林姐姐和风姐姐她们二人......”

“平主子是在叫我们吗?”突然外面传来了两声清脆的叫喊。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是......是你将她们二人掳走?”

“何为掳?”八皇子无奈的笑看着我,点了下我的额头,“本皇子只是传叫她们而已,本是想捎带些个话给你,谁想你竟是逃到了此处!”边说着,边伸手将我脸上的人皮一点点的揭了下来,知是我会过敏,特地还细心的一层药水,“多久没有泡过澡了?”

我脸登时一红,想要将身子向外闪闪,偏偏他的双手像是钳子一般,根本将我牢牢的固定在此,只得将自己的胸部紧紧的贴着他的,“三日而已!”

“三日而已?”他嘲笑着我,“凡儿竟是还有这怪癖,不爱洗澡!”

“不过是为求个安全!”再一次解释着,“谁像你,这癖好一个接着一个的,杀人不说,勾引女人更是一流!”想要将自己这些日子的怨气一股脑抛给他。

“呵呵,本皇子来这趟时,还想着呢,会不会看不到凡儿,她又会避着本皇子吗?当时越想越怒,后来手心开始冒汗!”他俯首静静的望着我,“等我进了院内,一眼就看到了你的背影,刹那,我的心就落了下来。当时真想冲动的将你掳走,不管不顾一切 !”

心中越来越暖,我的眼眶渐渐湿润,“你看出来了......”也不顾他的‘洁癖’,只是像小猫一样的偎依在他的胸前,“即是如此,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目的才去招惹这西西公主,可真有必要多牵扯这样一个人进来吗?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凡儿......”他像是在默念着一般,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头发,“现下,本皇子订定的人,只有你了!对我,不要再有所怀疑,我不想,只要你充分的信任......”好似千言万语,根本只化作了‘信任’二字。

我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和他契合的双眸想对视,也不再多多过问。

“这几日,本皇子不能回去,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我会叫小数子对你时刻监督着,若再敢不吃饭,不睡觉,小心本皇子拿小倩是问!”他威胁着我,一双美眸黑亮得如同星星一般。

我嘴角露出了少许的笑意......

“等......等等!”这时我掀起轿帘,正好看到一颗流星滑过,轿子落地。

我赶忙跑了出去,八皇子跟在后面,“怎地了?”

“等一下!”我兴奋的叫道,果然,又是一颗滑过,“快,快许愿!”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心中想着的只有一个俊美的面孔。

“这是作甚?”他不解的看向我。

我笑了笑,“在我们那里,流星滑过,若你许愿,一般都会达成!它是吉祥的代表!”

“哦?”他显得甚是惊讶,一抬头,又一颗滑过,照着餐刚刚的样子,闭上了双眸。

“如何?许的什么愿望?”我欣喜的望着他。

他睁开了双眸,红艳的嘴­唇­­性­感的上翘,“永远留在本皇子身边,这辈子是,下辈子亦是,本皇子要你生生世世!”

此时,天空中竟是如同下雨一般,数不清的流星一颗颗的滑过,长的,短的,红的,紫的,亮的,淡的流星飘飘洒洒、漫天飞舞,如技艺娴熟的舞蹈赏,无拘无束地在大舞台自由驰骋,演绎着自己的激|情人生,最后拖着长尾消失无踪......

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抵挡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啪嗒啪嗒’发出了几不可闻的声音。八皇子从后面将我搂抱住,用温暖的胸膛告诉着我他现下的激动与热情......

正文 [第九十]八皇子大婚(一)

帝都十二年四月初

八皇子大婚的一日终是来了,这日整个帝都都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毕竟一向恶霸的八皇子与日月国的西西公主的结合给大家不少的震憾,当然,震憾之余亦是有着稀松!帝都曾经的梦魇要落下了帷幕,虽说对于帝都少了这样一位‘绝­色­’着实有些个可惜,然,总体观之,男人们是开始凯歌高唱,恰恰相反,女人们则是痛哭流涕。

初春的早晨气温十分凉爽宜人,连太阳的光线也格外的柔和,金碧辉煌的泰安殿内沐浴在霞光之中,一会儿上前向各位大臣们端茶倒水,一会子向外面的小孩子们散着糖果。

在皇上的命令下,泰安殿正中设置了一条大约有十米长的节案,上面铺着明黄|­色­的软缎子,上面摆满了糖果与葵籽。看起来喜气而充满了霸势。

特命的大臣亦是这次婚礼的司仪恭敬的站在泰和殿门口,手上拿着笔和纸墨,穿着一袭朝服,满面红光的扯着嗓子叫嚷道,“刑部侍郎,花布帛六匹,马十匹,玲珑鞍十副,甲胄十副,缎百正,......”低头在上面勾了下,紧接着看向下面的来人,“尹大学士,纯金打造八骏马八,布二百五,金茶筒一,银盆一......”在旁边亦是站着几个小太监,他们手上托着即将要摞高的礼品,一时间,那明黄妆缎,绿闪缎等­色­彩亮丽的绸缎更令满堂生辉,而霸士齐足的马匹嘶鸣更是增添了勃勃生气。待这些个礼物快要挤满了门口之时小太监们转身向西北方向的双和殿迈去,很快又会有新人来拉手。

“哈哈,好啊!”各个大臣们相互笑望着,拱手相拜相庆贺。

泰和殿内刹那已是不满为患,大家高谈阔论,有的人说道这日月国的西西公主有多么的美貌,亦是有人说道这将来日月国可能就是我帝都的一部分了!一想到此,毕竟是自己的国家,能够有此联合,代表着昌盛与安定,大家脸上欣喜异常。

“怎地了?”三皇子笑容满面的走向我,“平大夫一人在这般偏僻的地方独饮茶酒,是不是显得太过于冷清了?”说着,坐在我的身旁,手中亦是端着一个鎏金杯。

我扭头看向他,浅笑了下,“三皇子就这样随意的过来,外人看到,怕是会说平某不懂得分寸,今日虽是八皇子的大喜之日,但一进了这殿时,平某并无一丝的轻松!反之,这礼节似是守得更加严重,无奈之下,平某只得找个如此安静的地方躲避!”我试图找寻着借口。

他定睛的望着我,似是看到我坚定的眼神,信以为真,“如此这般,我倒是替八皇子先向平大夫道个不是了!”

“三皇子言重了......”我站起身,“平某不过是区区五品,理当应拜见各位朝臣,今日能被邀请来此,实是平某之万幸!被皇上看重,三皇子不顾忌身份的诸多不便,更是让平某感动不已!”表情显得真诚万分。

“哈哈......”三皇子笑了笑,随我起身,“那若是如此,平大夫还等着什么呢,”眼睛向远处瞟了几眼,“我看时辰要差不多了,平大夫还是早些个过来吧!”

就在两人脚步才一迈入殿内的中央处,此时传来了鸣赞官的一声高喊,“吉时到......”

登时,八皇子府内立刻鸣鞭三响,韶乐大作。在鼓乐声中,先前那特命的大臣向里迈来,步伐显得整齐,直到殿内正中,大声宣唱着,“恭迎圣驾!”所有人一听,全部俯首相拜,皇上在如此隆重的接见仪式中迈了进来,步态龙钟,然而脸上面皮经过了长期的上好饮食,皮肤倒也保养得异常光滑与洁亮,皇后娘娘和众嫔妃们在后面尾随着。

“皇上,皇后娘娘娘吉祥!”大家齐声喊道。

“好,好!哈哈......”待皇上端坐于殿内最前方的黑木椅上,手臂向扶手一方,霸气十足,“朕已与日月国国王商量许久,现下,终于看到八皇儿与西西的圆满告终。朕钦封西西公主为我帝都的八皇妃,望其能相知相爱,白头偕老!”

“皇上,皇后娘娘万福......”再次传来了齐声。

立即,殿外钟鼓齐鸣,千盼万盼的主人公终是降舆,拉着一个婀娜的女子步行走进泰和殿,中途过了不少的槛子,在那些个老嬷嬷眼跳,这是有讲究的,表示着正式进入了万俟氏一族。不可不过,甚至还有着过火盆子。西西公主身上穿着帝都的传统喜娘服饰,亦是大红为主,头上披着红盖头,所有人最多只得看到她曼妙的身姿。而八皇子今日却是让人大饱了眼福,一袭乌黑的发髻半梳理半披散,随风而飘,带着十足的邪魅,漆黑的以眸透亮而慑人,红艳的嘴­唇­仿佛是上帝的巧夺天工,绝­色­的衣服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是美艳了几分,登时他稍侧下头,勾了下嘴角,迷惑了在场的所有人。

“哈哈......”皇上笑得竟是合不拢嘴,瞟了一眼身侧的皇后,“看到没,这燚儿亦是成婚了,你我二人终是可以踏实下了心!”

皇后娘娘向殿堂中央的新人看去,眼中闪过了惊艳,似是一瞬间连自己皆有些个疑惑,到底这个儿子是自己所生吗?长得如此出众,仿佛全天下间仅有他一人般。而身为他的母亲的皇后心中禁不住升起了阵阵的骄傲。稍带着些对曾经的后悔与懊丧。

“八皇弟果真是个才貌杰出的人啊!”三皇子在我身侧感叹道,“莫怪天下女子对其恶­性­仍是如此宽容,哎,却不知往后这西西是祸是福!”

我笑了笑,“三皇子说笑了,即是八皇子所愿,定是真心真意待之,怎个说道‘祸’一字,大婚之日,还是避免的好!”

“呵呵,是啊,是我多虑了!”三皇子假意的自责着,稍许,又是向我望来,“哎?平大夫最近脸­色­不太好啊?”上下的一打量,竟是连身子也瘦了不少,莫非是父皇给你安排的事宜太过繁多?若是如此,我明日就向父皇请求,将你的分担过来一些个!”

我一听,自然的摸了摸脸颊,还真是瘦了不少国,连下巴的棱角都已显露,眉头禁不住一皱。

“不过,平大夫瘦了倒是更俊俏了些!一张瓜子脸,红嘟嘟的嘴­唇­,高挺的鼻梁,这杏核眼倒是与母后的几分相似......”

我的心一颤,莫非......莫非他早已看出?

“哈哈,瞧我,怎个糊涂得竟是拿平大夫与女人相比去了!”三皇子眼神稍添了些幽深的黑亮,禁不住身子稍稍俯近了一些,在他的右手臂刚要伸出搭我的肩膀处时。

特命大臣大声喊道,“待入洞房......”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八皇子突然Сhā入话来,所有人禁不住呆愣了下,“这闹洞房之人何不再加上一个平大夫?”看到大家的疑惑,他赶忙又是解释道,“父皇总是说这平大夫是个吉祥之人,儿臣亦是想要借个光,或许将来儿臣的子嗣就会顺其发展!”

皇上一听,觉得甚是有理,果不其然就转向我,“那平大夫就随着去一趟吧,千万记得,不要闹得太凶,给人家小两口留出温存的时间来!”

“......是!”

待我话才刚一讲完,抬起头来,正巧对上八皇子那双透亮的眸子,意外的竟是觉得煞是安心,而一旁的三皇子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敌意,赶忙将手臂收回,脸上的笑容依然和煦如风,好像刚刚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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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一]八皇子大婚(二)

我随着几位皇子,李大将军、尹士狄等人走在了位皇子的身后,一路直奔向银水殿内。此时,整个殿堂被红­色­的喜字照映得亮堂,绚丽的­色­彩,加上蟠龙的雕刻柱子,更是让屋内蓬荜生辉,为何入住了这样之久,怎就没有发现过这里的宏伟?还是......曾经,我的心思根本早已被一人所填满,而现下,却是着实有些个空闲。

西西公主迈着婀娜的步伐,在丫环们的搀扶下,坐在了床榻的正中,一双金莲小脚煞是美丽,禁不住让我都多看了两眼,待刚一抬头,正巧与八皇子含笑的双眸四目交接。似是在嘲笑着我的放肆目光,为了不惹人耳目,我真心避开了眼神,故意看向几位皇子们。

“哈哈,八皇兄何不趁着我们兄弟在,与八皇嫂再喝杯交杯酒?”十皇子故意起哄道,“刚刚我们可是没有看过瘾啊!”

“是啊,八皇弟天生一副好面孔,从小让我们兄弟嫉妒得要命,未想今日才是第一次大婚,我们不闹得你们哀求求饶,断不会离开!”五皇子笑眯眯的说道,拍着手掌,“来来来,”从一旁站着的小太监手上拿来了鎏金酒盏,倒了两杯,递了过去,“­干­了它,不仅我们兄弟的情谊,更是这大婚的祝福!”

八皇子一双美眸在红艳的灯光照应下变得更是明亮异常,仿佛­精­明得可以看透一切,嘴角一勾,径自接过了酒杯,“如此情谊,看来真是无法推却!”在大家的一片笑语中,他一仰脖,独自饮了下去,并未来个什么烛光浪漫的交杯酒。

“哦......”几个皇子大声高叫着,“让我们兄弟望望八皇子妃的娇容吧!”

“这里岂容你造次!”五皇子假意生气道,“老八,赶快去挑帕子!”

登时,几人又是大笑不已。

八皇子眼睛瞟了一下床榻上端坐的西西公主,一瞬间闪过了一抹无情,但挑开盖头的那一刹那,即是变得温和多情,他用修长而白皙的双手捧起了西西公主的面颊,在众人的瞩目下,俯首,亲吻她的额头,鼻尖,嘴­唇­,逐一而下,倒是反让一旁的几位兄弟们看得不知所措。待他才起身。

“八皇子妃果然名不虚传,都说是日月国的另一个八皇子,这话竟是一点不假!”李大将军赞叹道,众人附和的点着头,竟是连一向­性­格开放的西西公主都羞涩的垂下了头,拉扯着站在一旁的八皇子的衣袖。

尹士狄瞟看了一眼,轻轻一笑,大声提议道,“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输的人就连罚酒三杯!”

“好,”李大将军说道,“我是一介武夫,像你们的诗词对句,我可不在行。不如大家公平点,就来个击鼓传花,为了缩短时限,咱们就以三为主,凡是数到了三,谁拿到了那个花捧,谁就自动罚酒三杯!”

“好!”众人接连附和道。

一旁的小太监在听着大家讨论时,早已备好了花捧,待大家说开始,小太监一句,“一”,这个花捧已是落入了八皇子的手上,他很快的传给了李大将军,李大将军眼明手快,好像拿着一个烫手山芋一般,扔给了一旁的三皇子,“二”,三皇子左右扫了一圈,转向了端坐在床榻的八皇妃,“三”,刹那,花­棒­竟是像我飞来!

“哈哈......”几人大笑道,“罚酒,罚酒!”

我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手里的捧花红得似火,照映着我有些呆愣的脸颊,我抬起头来,看看大家,又望望捧花,半晌才反应过来大伙在玩何游戏。

“平大夫可不要违规啊!”十皇子笑着说道,“来,上三杯酒!”

小太监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向一个鎏金酒盏里倒满了透明的液体,我向下望了望,眉头皱得死紧,一杯都已够呛,三杯后恐怕就就要立即栽倒在此,可......看向大家如此期待的目光,咬了咬牙,端起了酒盏,刚要碰到了嘴边。

“平大夫可自行随意!”八皇子向前一步,迈到了我的身旁,“我知晓他的酒量,不大甚好,这样多的接触,从未见过他喝超过一杯酒的数量,今日虽是本皇子大婚,可原则大家喝好为准,见好就收!”

“八皇兄与平大夫果然情谊不一般!”十皇子说道,“八皇子妃往后怕是要为一个男人吃醋了!”

“哈哈......”

“老十,本公主告诉你,还从来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八皇子的人我要了,他的心更是早已被我收复在囊内,休想有人动他的歪脑筋!”一双灵动的大眼带着几分的威严,快速的一扫室内的所有人。

“哈哈,八皇子妃就是不一样!莫怪父皇说道,只有八皇子才能配得上日月国的西西公主!”尹士狄亦是掺了一脚。

“我们这帮混世小魔王们,看我今日不把你们一个个灌倒,让你们爬着回去!”说着,西西公主摞起了袖子,露出了白皙而细­嫩­的皮肤,煞是惹眼,“即是我夫婿的好兄弟,本宫也罩着,不如就象征­性­的喝一口,剩下的交由三皇子,谁让他想搞破坏!”

“好,我赞成!”五皇子扬声鼓掌,“三皇兄一向温和似水,看你今日醉酒后,会不会原形毕露!”

在大家的注视目光中,我端起了酒盏,小抿了一口,既是说可以随意,反正亦是无所谓。才要转身将它交与三皇子,谁知酒盏就这样在眼前不翼而飞,再众人的唏嘘声中,一个空杯却是落回了手上。

我错愕的抬起头,看向站在身侧不到半米距离的八皇子,他一脸的笑意,惑人的眼神黑亮而纯净,将我的表情无不看得透彻,“本皇子可不想落下了话柄,说是借机报仇!若是让三皇子醉醺醺的回去,三皇嫂明日还不到本皇子府上闹来?”转向几人,语调带着轻松,自然。

大家一听,觉得甚是合理,毕竟这三皇子与三皇子妃感情可以说是百年好合,脾气南辕北辙,三皇子是温煦,而三皇子妃却是­性­情暴烈,但待人却是直率,一向与人交好,从未有过结仇,除非真是惹怒了她 。

“如此说来,我竟是欠了八皇弟一份人情!”三皇子浅笑着说道,又是意味深长的望了八皇子身后的我一眼。

八皇子嘴角上翘,故意将身子再一闪,正好遮住了三皇子向我投来的所有目光,周身散发着敌意十足。

“哈哈,好叻,既是已罚酒完毕,继续第二轮了?”尹士狄提醒道,接着拿着花捧,重新开始抛向空中,大家又是在激烈的抛­射­中度过,然,每次花­棒­快要近我身之时,八皇子总是有办法要其开始转弯,要不就是自行抢了过去受罚。根本就是将我的周围给紧密的包围了起来,好像任何的物体都难以靠近。“

两个时辰过后,几乎每一个人都烂醉如泥,包括以酒量自夸的西西公主,她边喊着,“来,继续,我就不信今日不把你们给整垮了”边将自己的半个身子斜跨在桌脚边上,衣裳稍有微微敞开,而一旁的尹士狄用手指着西西公主,大笑不已,“凭你也能喝过我们?哈哈......”剩下的人要么打起了呼噜,要么一个人狂饮。

“不......不行!”西西公主歪斜着身子,踢着倒在地面上大睡的几位皇子们,“不许再这里给我偷睡,起来,”使劲的踢着,“最后一轮,谁输了,就把这罐女儿红喝掉!”

八皇子在这场游戏中 ,替我顶了有六七杯,加上自己的,共计十五杯有余,现下亦是半躺于卧榻之上,披散着黑发,如同黑夜的宙斯,身上的大红喜衣更是衬托得人如桃花,奈何他天生的­性­感,更是冶艳逼人,口中喃喃有词。

我皱了皱眉,看着屋内的这片狼藉,不禁怀疑,这该是洞房吗?

我走上前去,刚要弯腰将边上的被子拾起,向八皇子的身上盖,谁想后面竟是传来了一道冷声,“不会难过吗?”

我顿了下,稍缓了缓,但还是将手下未完成的工作做完。

“你真的可以做到这样的大方?明明喜欢通信卫星,却拱手相让?”十三皇子脸­色­稍红,但神情却是一贯的冷酷,“这西西公主不过是平常人一个,根本粗俗不堪,你会甘心输给她吗?”

我转过身,浅笑了下,“十三皇子太过多虑了 ,在平某看来,有何输与不输呢,真爱不一定要将两人牢牢的栓固在一起。人的生命不过是一口气,气散了,人亦是就终结了此生,一日相守,就是一日的幸福!这些已足矣!”与他擦肩而过。

“哈哈,来来来,继续啊......”西西公主根本早已意识混沌。

我不做声响,绕过她,向门外迈去,院内的朱红烛火灯笼依然高高的挂着,树上,屋檐下,甚至走廊上,巷子间,无不红得似火,好像哪里都透着喜悦的气氛,让人禁不住心里暖洋洋的。我一个人慢慢的闲逛在此,竟是不晓得今夜该何去何从,这日以前的每一夜,皆是和八皇子在泰和殿入住,而银水殿更是为我而留,可眼下,众人口中的‘主子’,终是要改口,纵使奴才们再不愿,这亦是事实。

坦言之,八皇子在大婚的前一夜根本于我还像往常一般,两人依然的温存,大汗淋漓,相拥而睡。他只是在我耳边念叨着一贯的话语,“凡儿不许离开本皇子......”每日每夜都会以这一句来终结,久而久之,我亦是成为了习惯,若是一日他没有念,只怕自己亦会念一遍,好像只朋这样才会安心,知晓他还会在我身边......

我坐在了长廊上,仰起头,望向星空,一望无际的黑幕,漫天的繁星,给这个漫长的黑夜增添了少许的光亮,偶尔从院子深处林间传来鸟儿的怪叫之声,“呜哇呜哇......”

“你只是看到八皇兄现下还依然的关心于你,所以你仍旧会踏实,若是一日,你不再吸引于他,他亦再不会对你这般的体贴,你该如何?”十三皇子尾随了过来,看到我慢慢的扭过头来,脸上安静无波,一瞬间,他更是冷笑了下,“八皇兄这次真的栽了!”

我眉头稍拧,“何解?”

他不答,看,反是摇了摇头,走了过来,直接坐在我的身旁,顺着我刚刚的目光,仰头望天,“幼时,我甚是喜欢天文,喜欢追在八皇兄的后面,拉扯着他的衣角,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他就像是一个神,无所不知,又无所不能,我想要的,他永远皆是知晓,仿佛天下间所有的事情皆已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笑了笑,“那现下又如何?”

“现下......依然如此!”他脸上添了少许的笑容,好像像提到了八皇子,就会不由自主的多了抹幸福,“有他在,我就会安心。即使他做尽了坏事,甚至被天下人痛骂,父母母后还有众皇兄们忌惮,他仍旧是他,那颗耀眼的繁星!”又是低垂下了头,“只是......这幸福太过短暂,当你出现在帝都的第一日,一切皆已改变!”

我的心一颤,望着他冷冷侧脸的眼神闪过了一丝诧异,“出现在帝都的第一日?我那时不过是个丫环?”

他瞥了我一眼,嘴角泛着的冷笑更是深了一层。

难道说,我刚来之时,八皇子根本就已识得了我?甚至是说,将我记入了脑海?那后面的巧儿的接近,还有慕容梦的疯狂喜爱,难道皆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十三皇子娓娓道来,“那日我和八皇兄坐于酒楼高处,凭栏而俯瞰,本是想要再吃些个点心,我们这就打道回府,谁知一向不露真情的八皇兄竟是笑了起来,我一时好奇,向下看去,当时有一个穿着绿­色­衣衫的女子在一个小摊上买着胭脂,并无任何异常。”他瞟向我,“待我一回头,八皇兄问了我一句,‘你可信这天下之人竟是有不识得银子的?’我一愣,知其所说之人就是下面的那名女子,后再一向下望去,那老板正满怀欣喜的数着大把银子!嘴里念叨着什么!”

我的心渐渐平缓了下来,脑海中禁不住回忆起了当日的情景。

“姑娘买点胭脂吗?”老板客气的问道,“我们这里的脂肪绝对是全京城最好的,来来来,看看这颜­色­,闻闻这味道!”

我左右摆了摆,当时一直心想着,这应当是慕容梦所说的胭脂了吧?随便拿起了一盒,“多少钱?”

“今日我亦是没有开张呢,咱们一口价,给你个最最便宜的,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是多是少?糟糕,出来时竟是忘记向慕容梦询问一下这价格情况了。可......我竟是连手上的银子亦是不认识啊?这个铜板该是多少钱?那个银­色­的元宝代表着多少钱?

“呃......”我尴尬的笑了笑,“老板,您看这些个够不够?”说着从钱袋子里拿出了十个银­色­的小元宝。

那个老板怪怪的打量了我一眼,怕是在想,今日还真是捡了便宜,遇见了个大头。哈哈......登时,喜上眉梢,赶忙将我手心的银子收走,动作之快,生怕我会反应过来,“够了够了,来来来,看你这样照顾我生意,今日再送给你一个荷包,回去向里面放些个­干­枯花瓣,包管香飘四溢!一夜无梦!”

“哈哈......谢谢!”老板人真好啊!古代人就是诚实!边走还边乐呵呵的!

顿时恍然大悟,原来竟是从那日起,我成为了八皇子眼中的一个笑料。

“那只是你的开始!”十三皇子淡淡的一说,“你会以为这世上出现了这样一个罕见的开心果,八皇子会轻易的放过吗?他定会与你周旋到底!”眼睛一瞟,“然,我万万没有想到,八皇兄会对你动真情!我以为他会一生无情,我以为......我可以永远做他的跟班,为他保护!原来,一切皆是有时限!”说着说着,声音竟是有些个发颤。

“十三皇子......”我轻声叫道,手臂稍有抬起,想到了两人的各自身份,觉得不合事宜,就连忙收了回来,“从来没 有一尘不变的事物,人的关系亦是,只是要看你这心态的转变,不在别人的错,只能怪自己没有赶上这变化的过程。纵使两人现下这样恩爱,但从来没有过任何的誓言可以说是,两个人会一生一世的幸福快乐,毕竟周身还隐藏着如此之多的不安因素!今日若不是我,亦会圾别人来改变这一切的!”

好半晌,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天空,没有再吱一声。

我坐在他的身畔,突然觉得周围的风越刮越大,简单的一件薄衫已是有些泛冷,才要起身。

“你可了解过你自己?”十三皇子突然问道,看到我的怔愣面容,接着说,“你有优点,亦是有缺点!”

我一笑,“十三皇子就得这是何话?谁都是有缺点又有优点!”

“可你的缺点会让你和你身边的人致命!”他的眼眸变得锃亮。

我眉头紧皱,扶住柱子的手变得煞是冰凉,好像血液皆凝固了一般。

他所说之话是何意?是否在暗示着我什么?还是......

“何时你们二人竟是这般熟悉?将本皇子一人丢在了那间屋子中,不打声招呼就先行离开?”

我和十三皇子同时扭头望去,竟是刚刚还烂醉如泥倒在床榻之上的八皇子,他乌黑的发丝随风而飘,快要及腰的长发散发着冶艳的魅力,仿佛就连魔鬼都要折服在他的容貌之下,他的身子微微打晃,但还是变步亦趋的向我身侧靠来,直到双手按向了我的肩膀,这才稀松了口气,好像一下子踏实了一般。

“八皇兄!”十三皇子叫了一声,目不转睛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八皇子。

“你这个小东西,还不快给我回到你府上,刚刚十三皇子妃可是登门造访向本皇子要人了!”他嗔怪了几句,又是低头看向我,双手摸向我的双手,“怎个这样凉?不过是四月天!”又是用脸亲昵的擦了擦我的脖颈,眉头更是皱了几分,“身子都抖成了这般,还不好好的回屋呆着,若是明日感染了风寒,莫怪本皇子欲将车库减半,停业一年!”

我一听,嗤笑了两下,“你是在和老天闹气吗?”

他怒瞪了我一眼,仿佛心中盛满了怒气,没有回话,双手却将我搂得更紧,仿佛要传递给我温暖一般,一点点的推着我的身子向走廊深处迈动。

“八皇兄?”待我们了十米开外之时,后面的十三皇子竟是跑了来,大声叫道。

八皇子和我同时停住了身子。

“你......还会去看我吗?”声音中夹带着一丝的期盼。

仿佛隔了快有一柱香的时候,“十三皇弟已是长大,该是自己能担当的时候了!”说完,拉着我又是向前迈去。

“若是没有我母妃,你与我定是永远没有交集吧!”他的声音已是变得哽咽,看到快要消失的黑暗处的两个快要合二为一的决绝背影,一向冷情的面孔竟是掉下了泪水,“母妃不会就这样甘心的......”大喊一句。

正文 [第九十二]八皇子大婚(三)

一阵阵小风徐徐刮来,虽已是四月天,然,入了夜,依旧有些个冷飕飕的。

“八皇子......”

“平主子!”

待我们推门进入四合院的北厢房,却意外的看到消失一日不见的小倩和小数子二人,他们俩个一左一右的开站,一旁的八角桌上还摆放着各种小菜和糕点,好像是等了许久,连菜都已经变得冷却,后面的床榻早已铺整好,摆放了一条被子,两个玉枕,怕是八皇子的特意嘱托,生怕长时间没有回来过,屋内发出腐蚀的气味,于是在角落的香缸上点了三只檀香,在下面燃着一个炉子,特意将屋内的潮湿驱赶出去。莫怪乎,一进门就感到了一股热气袭来。

八皇子身子有些个打晃,为了求得一个平稳,将所有力量只是向我倚来,刚刚还强行支撑的眼皮这会子竟是耷拉了下来。

“平主子交给奴才吧!”小数子赶忙跑了过来,将八皇子搀扶住,扶到了卧榻之上,脱了靴子,将外套解下,盖好了被子,待忙完之后,又是转向我,“您也早些个歇息吧!”

我浅笑了下,看到桌子上的沏好的茶水,径自端起。

“哎......先生,这杯茶已凉,还是要奴婢去从新沏来一杯!”小倩急忙要抢过。

我摆了摆手,“无妨,只是抿一小口!”看到他们二人依然的不放心,我放下了茶盏,“是八皇子叫你们来收拾这里的?”

小数子点了点头,“回主子,是的!”看我皱了下眉头,又是说道,“八皇子今儿个一早特意对奴才嘱托,若晚上他醉倒了,到了二更还没有回到这里,就叫奴才们去将八皇子搀扶回来,八皇子说,假若因为这一夜的不归,平主子气闷,可能就会有离开的想法......”

我握到椅子扶把的手竟是突然变得有力,使劲的向下掐住,好像要将那坚实的黑木给断开一般。实是没有想一以,他会这样的紧张,甚至紧张到要将我牢牢的看住,他进行着自己的密谋,却在这周密的计谋当中,无时无刻的注意着我的反应。不禁让我想到了一句现代话语,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一定要有一个支持他的女人!可以这样理解他吗?

我又是回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呃......”八皇子喃喃的吐着听不清的话语,“凡儿......”

我深呼吸了口气,或许这样的理解实是太过肤浅了,他与我之间早已不再是支持与否的关系,是一种超越爱情,超越亲情,甚至他试图要将自己的全部灵魂注入到我的身体里面,让我与他同生存,同患难,同幸福。

我站起身,声音故意压低,听起来镇定,“你们二人一会子去趟银水殿,叫人将那里收拾下,若西西公主倒在了地上,就给他搀扶到卧榻上,她身子娇贵,大病了,皇上定会怪罪!”

“先生!”小倩嗜着嘴,“她是您和八皇子之间的介入者,­干­嘛还管她死活啊?”瞥了我一眼,小声又是嘟哝了一句,“您看看其他皇子们的哪个妃子这样的慷慨,对其他的妃子好得如同自家妹子一般,不都是相互猜忌,争利你死我活!这天下估计也就剩了您......”

我浅笑了下,“去吧,我自是会有分寸!”没有过多的解释。

“是......”她不情愿的应了句。

在他们二人即将要出门时,我又是叫道,“小数子!”他回过头来,“照看着点!”生怕小倩因为护主心切,惹了事端来。

“平主子放心,奴才自是懂得八皇子的!”

我的心顿时踏实了下业,待门被虚掩后。我将靴子脱下,坐上了床榻,居高临下的望着八皇子的面容,他红艳的脸颊,嘴­唇­一开一合,依然的振振有词,鼻尖的呼吸一会子强一会子弱,一双美眸隔段时间就眨眨,好像在争辩一般。

我禁不住伸出了双手,放在他红热的脸颊上,心中 想着,往后我和他该是如何相片呢?像曾经的每日,定是不能。毕竟西西公主会有所怀疑。穿衣,用膳,甚至同榻而眠,这该是妻子的职责,不该属于我,现下连个丫环都称不上的男人身份!若八皇子执意如此,往后的争夺竟坐来得激烈,但......这是我万万不想的。

“凡儿......”八皇子突然睁开了双眸,像是做了梦魇,眼神变得空洞。

我一见,赶忙将双手伸来到他的面前,抓住他刚刚因为挣扎而拨开被子的双手,“在这里,没有离开!”轻声说道。

他僵直的身子慢慢柔软了下来,眼眸转向我,嘴角勾起了一股淡淡的笑容,终究是踏实下了心,将我的手向他的杯中揽了揽,脸上的红晕越发变得明显,眼睛再次闭上,鼻端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原来醉酒的他会有这样可爱的一面,我禁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躺下了身子,将自己贴向八皇子,仿佛这样能更加的懂得他的身心,他毫不掩藏的面容让我的心变得越来越暖,越来越感动,好像每日都活在这样的充实中,每一日都这样的幸福!

第二日,我一早起来,洗漱完毕就欲要乘着马车向宫中行去,虽说八皇子大婚,可这假期只有八皇子一人,且只有三日,亦是特赦。

“小倩?”我叫道,“一会子若是八皇子醒来,你就叫厨子们将粥热一热,给端过去一碗!”

“是!”

小数子早已在外面守候,我望了一眼,刚要提脚而去,谁知后面竟是追来了一群‘娘子军’!

“听说我夫婿昨夜在你院里睡下的?”西西公主依然的大红喜服,一双灵动的大眼此时带着怒气,双手Сhā腰,好像随时要打仗一般,后面的丫环们更是备好了‘武器’,笤帚、扫帚、­鸡­毛掸子,皆已派上了用场。

我抻了下衣裳,姿态依然的端庄,浅笑了下,“八皇子妃昨夜睡得可好?”又是想到了小数子今儿个早在我耳畔说过的话语,“若是担忧你的形象会破坏,大可不必。不过是磨牙和呓语!”

“你......”顿时她的脸颊绯红,“你怎知晓?”

我摇了下头,没有吱声。

“莫非昨夜是你为本宫收拾的一切?”她煞是惊讶,“为何?”

“我和八皇子一向交情甚好,昨夜因为游戏而将洞房闹得这般乱腾腾,临走之时,看到八皇子竟是醉倒在府外,本是要将其送回洞房内,偏偏看到大部分的床榻已被你占据,无奈下,只得带了我屋内。”解释得甚是坦荡,并无一丝的作假的感觉,“若八皇子妃还是不信,大可待八皇子醒后,来个质问!”

西西公主一听,自知理亏,也觉得并无一丝的漏洞,她亦是晓得这男女有别,本这闹洞房就是这回事,谁想昨夜竟是喝过了头,大家亦是玩得开心。反正行夫妻之事不在这一夜,往后的日子还是很多的呢!且说这平大夫左一句‘八皇子妃’右一句‘八皇子妃’,叫得她心下喜滋滋的,实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来,无奈下,只得将自己的气焰渐渐压下。

“那即是如此,我就叫人将我夫婿搀扶回我们府上,也省得再给平大夫添了麻烦!”

我一摆手,“八皇子妃请便!”抬脚上了马车,才行了两米,掀起了帘子,“哦,我差点忘记了一件重要事情,八皇子妃在叫醒八皇子时,千万要小心,八皇子有个怪癖,就是起床气,若别人强行将他弄醒,可能会大发一阵子的脾气,至于这脾气的大小­性­......八皇子妃该是知晓的吧!”帘子放下,马车渐行渐远。

这一日的朝廷之上,各个大臣分外的踩踏,不停的汇报着工作的进程,各地的贪官污吏层出不断,更是猖獗。奈何天高皇帝远,他们的放肆真是苦了百姓。皇上一听,怒不可遏,接连拍着桌面,大声喝道,“朕用这样多的钱财养得难道皆是豺狼虎豹不可?”赶忙先行派出了巡抚大人到民间的一些个地方先行探访,用笔记录真实情况,为皇上的微服出巡打前道。

下了朝,奉旨到御书房接见,按照往常,三皇子、右丞相皆是在此等候。

“平大夫昨夜可有休息好?”皇上和蔼的笑着,“哈哈,你的府宅就坐落在八皇子府旁,会不会有所影响?若是不方便,朕就重新赐低估一座!”

我赶忙俯身相拜,“这样已是甚好,皇上莫不要再铺张浪费了!”说得甚是真诚,“八皇子府本就宽大,这殿离平某府宅较远,听不到任何的动静,还请皇上放心!”

“恩,这样就好!”又是转头看向三皇子,“昨夜定是闹腾得够呛吧,西西那丫头也是鬼豆子,爱玩得很,估计朕的几个儿子皆玩不过她!”

“父皇果真是天机神算!八皇子妃确是个爱玩的人,但­性­情直率,也甚是可爱!”三皇子说道,“儿臣们对这八皇子妃皆是欢喜的紧!”

“哈哈......好!”皇上大喜,待笑了一阵子,恢复了正经的面容,“得了,大伙儿乐也乐了,往后还是该回到正事上来了!先说说这经济上的,”拿出一沓子的银票,“平大夫果然好本事,朕要好好夸奖于你,听说这桃木店铺已是开到了雪蠡国,而在那面的收益却是咱们帝都的三倍之多,朕一日就快近万两,而这才只是开始,往后相信会源源不断。朕只是不懂,你有何本事使得那倔强的店铺老板对你这般信任?”

我拱手一拜,“皇上过奖了。臣不过是将皇上的原话着实相告,这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真’字,他看我实在,而办事更是真诚,遂,得到了尊重,再有些个提议,他若是觉得在理,一般亦是会答应得爽快!”

“父皇,依儿臣看,这平大夫不仅仅是个嘴皮子上的功夫啊!”三皇子说道。

“哦?”皇上和右丞相扬起了眉头。

“还有这副好面容!”此话才一出,二人皆扭头看来,大笑不已。

“哈哈......朕竟是没有发现,平大夫可是长了不少啊,这个子是没变,但这脸型可是变得尖了,皮肤亦是白皙了不少,嗯......俊俏了!”皇上笑道。

右丞相一听,赶忙附和,“怎地看来,倒是与皇后娘娘年轻时,有几分的想像啊!”简直一语中的。

“右丞相说这话,不会是要说与我和八皇子亦是有点相似吧?”三皇子瞥了一眼。

“哈哈......”皇上更是狂笑,“朕倒是也不怕多一个子嗣,像平大夫这样聪明的儿子,朕是求之不得呢!”

我尴尬的杵在三人中间,不敢再次抬头,生怕再惹出个话题来。

接着又是谈了谈最近的正事问题,大家就各自告退。

“许久不见平大夫了!”三皇子笑看着我说道,“昨夜看到你,不晓得是怎回事,竟是觉得欣喜异常,我怕是已待你如知己,实是放不开了......”

我怔愣住,“三皇子莫要再开平某的玩笑了!”

“你看我有作假吗?”他猛地抓住我的手,摸向他的胸口,“感没感觉到它的雀跃?”又是笑了笑,“我亦是从未有想过一向平静的我,竟是会有这样激动的一面!”说着,放开我的手,“逾矩了!”

我稍稍拉开了与他的一些个距离,“三皇子莫要颠倒了­性­别!”语气带着些个警告。

他瞟了我一眼,未再吱声。

两人直走到了宫门外,这时远处一个小丫环欢喜异常的奔来。

“小喜这样开心,可是你家公主有何大事?”三皇子故意打趣道。

“公主大婚还不是大事!”小喜嗔了一眼,“刚刚颚妃娘娘又召见了我家主子,待她甚是好,还送了公主几个看似价值连城的玉簪子!”

我惊慌的心这才拉回了神思,“当,当然是好!”扯动着嘴角,状似无异,向远处望了眼,“平某还有点事情,就不再久留,现家奴已是在此等候多时!”

“既是如此,那平大夫就速速离去吧!”三皇子笑意加深。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挨近马车,直行坐了上去,小数子见状,并未多问,只是静静的赶着。

待我才一回府,就叫小倩准备了礼品,她抱着这些个纸包随我到了八皇子府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遇见的那些个奴才丫环们,无不笑意逢迎,甚至有的人都要激动的扑上来,只是碍于八皇子的跟前儿人,不敢有所造次,谁人皆知八皇子对我的‘小气’。

“今儿个是怎的了?”西西公主迎了出来,“这大臣们是一个接一个的来,昨夜还招待的不够吗?”扭捏着腰肢,现下已是换上了粉­色­的衣衫,看起来轻盈而曼妙。

我客气的笑着,“平某不过是要来走个礼节,昨夜是八皇子妃的大喜,而今日是我作为邻居的一个见面之礼!这里面可是上好的布匹,还有人参,亦是有珍贵的燕窝,听说对女人的皮肤可是好得很,皇宫中的妃子们是知晓得最清楚的!”

她扬起了眉头,等时一听,心理乐呵呵的,然而嘴上却仍旧是不饶人,“邻居吗?我怎看是快要入住我府上了呢?”说着,传叫着她身旁的一个奴才,“去,将平大人的衣衫都收拾来,一会子给他送回府上。”

“是!”

我眉头皱了下,自责着自己的疏忽,怎会忘记了这点?看到她的不耐,我即要转身,“既是如此,平某已是将礼物送到,望八皇子妃往后还要多多的照顾!”

“八皇子妃!”这时一个冒失的丫环扑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求求您为奴婢做做主吧,奴才的哥哥刚刚来此,说是要将奴婢带回,现下在家中已是安排了一桩亲事,奴婢不想......”

“起开......”西西公主用脚踢着,“本宫哪里有空管得了你们这般小事?让开,不知分寸的奴才!”

“平主子?”那名丫环接着转向我求救。

未想,这一句竟是惹怒了西西公主,“你以为八皇子今日去了宫中,本宫就不敢对你们怎么样?”说着,就要招手叫人。

我一见,赶忙迎了过去,“请慢!”上前一步,“今儿个仍旧是八皇子妃的大喜之日,何故染脏了手呢?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丫环,说说也就罢了!”

“你敢管本宫?”她怒不可止,“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八皇子曾经宠的一个奴,有何身份站在本宫面前,说着本宫的不是?”

我俯首相拜,并未争执,“还请八皇子妃息怒!”

“息怒?我看你就来气?男不男,女不女的,­阴­阳怪气,和那些个太监们无异!”说着,从旁边的奴才手里抄起了米长的棍子,直劈向一旁跪倒在地的丫环,情急之下,我赶忙扑了过去。

只听‘啊......’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棍子直落向脊背,顿时,一股热源从嗓间流出。

“主子,主子?”

“完了......”所有人皆瞪大了双眸,刹那,整个八皇子府变得鸦雀无声,气氛诡异得好似连人的呼吸都可以感觉到。

正文 [第九十三]男孩儿(一)

“平主子?”府内的所有丫环奴才们放下手中的活儿,直向我扑来。

我努力的睁开双眸,摆了下手,“没......没有大碍!”只觉胃内翻腾不已,刚一抬头,顿时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

“啊......”众人吓得大叫了出来,更是有人哭泣了起来,“这可怎好?八皇子呢?”

“找......找他­干­嘛?”西西公主双手有些个颤抖,一双大眼故意乱瞟着,想要维持镇定,“根本是他自找的,我想打的本是那名丫环,­干­他何事?”还自觉有理,转身,竟是向殿内行去。

“平主子?”刚刚的那名丫环竟是大哭了起来。

“让开!赶快去叫人,”小倩的双手紧紧拉扯住我的手臂,“去找大夫啊!”

登时,一阵子大乱,我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只觉得眼前越来越迷糊......

“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一个女声传来,隐约夹杂着哭啼,“若奴婢选好了时机,平主子就不会替奴婢挨这一棍!”

“八皇子,亦不是她的错,分明是那刁蛮任­性­的西西公主!”竟是小倩的声音,“她不仅对平主子大打出手,还说出恶言,根本是个叼人!”

“小倩,说话注意点!”小数子警告的声音。

“不,奴婢句句属实,不敢有所欺瞒,八皇子若还是像曾经这般的待先生,何不就娶了先生呢?何苦来个现下这样的偷­情­?”小倩根本开始口无遮拦,一股脑儿将所有的抱怨全部说了出来。

“主子......”

“她说平大夫什么?”八皇子低沉的的语调传来。

“她说平先生是您的奴,亦说......”

“小倩!”小数子再次大喊道。

八皇子冷冷的瞥了眼,顿时,屋内的所有人噤声,不敢再有所动作,跪倒一地的人皆各自抖着身子,“让她说下去!本皇子就是听听她是如何对待本皇子的人!”眼神中的暴戾根本无法遏制,好像随时即将爆发。

“亦说平大夫是个不男不女的太监,根本不配在西西公主的耳边说着不是!”小倩抖声说完。

瞬间,屋内没有了声响。

“来人,”边上的一个侍卫上前一步,“去将那西西公主带来本皇子这里!”声音听似波澜,然,语气中却夹杂着一股子无法遏制的狠戾。

“是!”

才要离开,我赶忙睁开了双眸,嘘声叫道,“不,不要!”简直是扯出了自己所有力气。

“凡儿?”八皇子登时大喜,转身向我迈来,“又是哪里不舒服吗?”上下检视着我的身子,找着伤口,声音竟是发抖,“是不是还哪里有伤?”

我摇了摇头,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他低垂下头颅,靠近我,“不要抱负西西公主。”看他欲要起身,再次强压下说道,“这些我都可以忍,只求你......速战速决,断不要因为这些而将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俯首望着我的双眸,用手捧住我的面颊,“妻若至此,夫复何求?”他湿了眼睑,“本皇子现下只是怀疑,这一切还值得吗?”

我点了点头,“值得,都值得。只管去做你的,我保证不会再出事情。这次,就这样过了吧......”

我俯首,吻了下我的鼻尖,“不会再有事了,绝对绝对不会的了!”心疼的泪水竟是滴入了我的嘴中,带着酸涩,是他成长以来的所有不甘。

我闭上眼眸,笑着睡去......

可是过了几日,我才得知,虽说八皇子在口头对我应声,并未对西西公主做出何种事情来,而她亦不是好过,先不说整日过着忐忑的生活,后又因一次出宫游玩散心之时,被马匹踢伤,接着又被­奸­人所逮,根本连曾经的大小姐脾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八皇子将她原先身边最亲信的奴婢调走,借口说是她早已被­奸­人收买,又为她请来了个新的。谁想此人就是那选秀中最是受众皇子们追捧的慕容梦,亦是八皇子曾经的未婚妻。

这时,西西公主知道后,哪里肯­干­?但慕容梦亦不是好欺的料。两人整日活在了斗嘴与斗殴当中,女人打架,不过是抓抓头发,扯扯衣裳,其他的还好,并无其他邪门的。看惯之后,也并无人上去阻拦,只当它是一个戏剧,众人磕牙的磕牙,谈笑的谈笑。而我的院落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彻底隔开!

而八皇子更是以照顾我为由,留在了我的府内,那西西公主自知理亏,也不好说甚。最多是要等我痊愈后再有所动静,现下还是息事宁人的好。

整整四个月后过去,我的身子又是恢复到了从前,这座小小的四合院内,每日毕竟是欢腾不已,那八皇子府内的丫环奴才们知晓八皇子在此,亦是正大光明的随了来。不论是午膳抑或是晚膳,就如同过个小年似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激动着,忙乎个一阵子,大家聊聊天,各自睡去。

“在笑什么?”八皇子推门进来后,绕到了我的身侧,直接用手将我的身子揽起。

我瞟了他一眼,“今日交接兵权办理好了?”

“恩 !”他将自己的下巴搁放在我的肩膀上,“那日月国的国王对我甚是倚重,将手上的三分之一兵权已是交由了我,愿我能与他一同治理天下!”

“那你可将你的想法告诉了那国王?或许,还能博得他的认可,助你一臂之力!”

八皇子轻笑了下,用手指轻点了我的鼻头,“凡儿想得太简单了!”看到我的疑惑,又是说道,“兵不厌诈!既是我告诉他所有,他亦是会有所怀疑我话的真假。与其寄托于他,不如只是想方设法的将兵权拢来,依靠自己!”

我点了点头,若是有理,并无再打算问及他的正事,转移了话题,“明日我想去趟江南,皇上听说那里发生了水灾,要我带着银两去开仓济民,看看能否为百姓做点事情!”

“我......”

没有等他说完,我赶忙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跟我一起去,你还有政事,千万不要再耽搁了,害人害已,我可不想再如此的等待了!”暗笑不已。

他眼眸蓦地变亮,“凡儿......”说着,根本不容我抗拒的抱着我到了床榻,压下了身子,速速将两人的衣裳褪去,变得赤祸,他细细的吻逐一自落在我的脖颈,锁骨有,胸前,顺沿而下,小腹,腿间......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热切,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只是找着支撑,他的热情一点点的被我的点燃,随着我的呻吟,他轻叫了出来,声音带着沙哑,好像是体内充斥着无穷欲­火­,调整好自己的身子,将自己的硕大填满了我空虚的心灵。

两人的汗水相互融合,就如同这两具相互交织的身子,他一面推动着自己的身子,一面向我索吻,用双手捧着我的面颊,擦着我因欲­火­而流下的汗水亲吻着我­干­渴的­唇­瓣。

“凡儿......”

“燚!”

在最后的男女交互的呻吟中,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相互痉挛,一股热源流淌在了腹同人,就好像是另一个生命在形成一般。

激|情过后,我头枕在他的胸前,鼻尖偶尔飘来阵阵清香是,我大喘着呼吸。

他一手搂在我的腰际,一手摸向我的腹部,“本皇子要凡儿这辈子只是我的女人,我孩子的娘!”

我一听,忍不住‘噗哧’一笑,“我还没有怀孕!”

八皇子白了一眼,“你是在说本皇子无能吗?”说着,又是要压下我的身子,“我就不信,本皇子天天这样的努力,不会有所成就,俗话说得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积少成多’。咱们二人的结晶定已是在里面渐渐成型!”

我更是大笑不已,“不行了,你不要再逗我笑了,真的已是没有力气了!”半晌,等不到他的回应,我顺着看下去,谁想他竟是看向我的胸脯,因为大笑而上下起伏,赶忙要做遮掩。

“凡儿不觉得已是晚了吗?”八皇子邪魅的笑容再次扬起,腿间的膨胀之物让我震惊。

“不是......不是刚刚才......”我简直说不出话来。

“刚刚那是今日的,明日和后日的凡儿还没有算呢!”说着,根本不由分说的Сhā入了进去。

再次睁眼起来,已是正午,八皇子早已去朝廷之上,这几日日月国的使臣再次来访,他不得不去陪伴!小数子在八皇子的特意吩咐下,为我整理好了行李,待我一起身,吃了些东西,就坐上了马车,下了江南。

要说这江南果真是好风光,莫怪古人总是诗篇成章,大赞特赞江南这块宝地。上有白居易的“江南好,风景旧曾谱,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下有杜牧的“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西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果真是诗句秀美,让人禁不住亦是想来望望,虽说这个朝代的江南非彼历史中的‘江南’,但其景­色­亦是一样,美得无以伦比。

“平主子,雅轩客栈已是到了!”小数子向我汇报着。

我点了点头,下了马车,谁想,这时,正是有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迎来,“先生要看看这桃木梳吗?”

小数子摆了摆手,“让开让开,我家主子不需要!”

且料两人根本就不罢休,“先生莫不要后悔,这王氏家族的桃木梳店可是仅此一家啊!”

我眼眸蓦地瞪大,“小数子,你先去停马车!”

小数子向两人再次打量,甚是觉得无害,这才向马棚行去。

“主子,我们可是等候多时了!”那二人赶忙拱手相拜,“我兄弟二人特奉王老之命在此迎您,刚刚一下了马车,就知是您,断然这身份与气质自是与旁人不同。”

我笑了笑,“王爷爷是否有急事?”前两日才刚报书说道要来趟江南,未想立即就派人来此。

“王老怕主子您身上银两带的不够!”说着从腰间抽出一万两的银票,“这些您拿着,这里的住宿和伙食,我们皆已安排妥当!安全问题您更是放心,我们早已派人将所有店客查实!”

看到手中的银两,我更是不知说何是好,未想过,自己的势力竟是可以堪比半个皇帝了!看到小数子走了过来,他们二人就告退离开了。

“主主子,他们......”

我将银票收回了袖子内,摆了下手,“已离开了!”

“哦!”他点了点头。

这三日来,我们借助大此处,自是不用多说这吃住,其实,若不给我这些银两,照样过得舒适。八皇子待我一向是慷慨,此次出门,竟是亦给了小数子一万两,而皇上又是给了八千两,他生怕我会在外面受屈,说是如若遇见打劫的,就全部交与他们,咱们不在乎这钱两,只在乎我这一命。就为这一句,我亦是笑了一路。

本来江南之地就是宝地,粮食作物盛产,传言说是水灾,其,实是今年雨水偏多,并未有什么大灾难,且这里的人外务丰衣足食,一家家过得若是富有,我和小数子接连感慨,这一趟真是白来了!只当是散散心吧!

“钱三,你给我站住!好小子,敢偷老娘的东西?”正当我们走在路上之时,一个男孩儿从身旁擦过,他披头散发,脸上黝黑得看不清面容,后面的那名­妇­女又手叉腰,根本一个泼­妇­骂街的样子,一面手拿着鞋子,一面跑得气喘吁吁。

“给我截住他!”看着远处那围过来的几名大汉,“谁给老娘逮住,我就给谁一两银子!”此话一出口,登时,众人蜂拥而去,很快,那名男孩儿就落了网。

“放开我!”男孩儿大喊着,“放开!”

“放开?”.那名­妇­女走上前来,尖声笑道,“若是放了你,谁给老娘端茶倒水?谁还能给我按摩搓背?”

“我!”那些个男人们自告奋勇着,怕是一个个都垂涎欲滴了,浮想联翩。

“去你们的!”­妇­女 一摆腰肢,“也不看看你们那副面孔配不配?”说着,又手紧紧的扣住那名男孩儿的肩膀,“休息再次跑掉!跟我走!”男孩儿倔强的­性­格毕露,脚底下像是生了钉子,纹丝不动。

“好啊你,还敢给我拿架子了?”上去就要打骂。

“慢着!”小数子按照我的吩咐凑上前去,“我家主子买了他了!”

“买他?”那名­妇­女上下打量着小数子,“好啊,给多少银子?一两,还是二两,抑或是十两?”

小数子嘴角一个冷哼,眼神带着不屑,从袖子中抽出了班组长银票,放到了她的手上。

­妇­人慢慢打开,“一......一千两?”目瞪口呆,而周围的人更是吓了一跳,皆扭头看来,这是谁啊?出这样大的手笔?

“走吧!”小数子瞥了一眼那个黑不溜秋的男孩儿,看起来比小数子还要小个两岁左右。

“平主子!”小数子走回了客栈,向我行来,“一切已办好!”

我点了点头,“吃点东西,咱们明月离开!”

“明日?”小数子煞是惊讶,“不是说今日吗?”

我起身向外面瞥了一上,“看这天气不大甚好,估计要有场暴风雨,这乡间小路甚是油腻,还是小心为妙!”

小数子一听,觉得有理,也不再多说。

两人才要起身,谁料竟是突然一个黑­色­的‘物体’,简直快要和煤炭一般,我惊诧得连退了两步。

小数子赶忙扶住我,皱起了眉头,“不是和你说要你离开吗?”对那名男孩大喊道,说着,搀扶住我的手臂,就向二楼行去,谁想那男孩就像是没有听懂一般,尾随了过来。

“哎,我说你这个人......”小数子才要再次大喝,我制止道。

“小数子!”我嗔怪了一眼,“不可无礼!”又是笑对男孩儿,“若是觉得银两不够,我这里现下还有!”从袖子里再拿出了一百两,“好好生活,回去孝敬父母,上学好,做生意亦好!”

未想男孩儿竟是说也不说,只是呆呆的站着,低垂着脑袋,看不清面容。

“哎?”小数子望望我,脸上闪过了一丝的疑惑,“主子?”

我眉头亦是拢了起来,不会真的是个聋子吧,禁不住上前一步,不怕脏的按向他的消瘦肩膀,试图想要舍不得他看向我。偏偏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一个劲儿的低头,再低头。

“我说这位客官还是算了吧!”店老板怕是看不下去,“这个男孩儿曾经是被圈养的男宠,身子骨贱着呢,当地人都知晓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了呢!”

我怔愣住,怎......怎会如此?他才这样大啊?根本还未发育成熟!

“平主子,我看咱们还是少管闲事了吧,”小数子瞥了一眼男孩儿,“我怕他身上带着疾病!”

现下看到他,不由得再次让我想起了八皇子,心生怜悯,赶忙又是从袖子中拿出了几张银票,“这些都给你,将来好好的生活,定会有不同寻常之路属于你的!”望你像八皇子一样的成功。

“平主子,走吧!”小数子拉着我。

我看他依然不接,蹲下了身子,就放到了他的面前,提脚才要迈动。

“我不要这些!”男孩儿突然传来了话语,“既是你买了我,这一生我就要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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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四]男孩儿(二)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自是我家主子说要你走,你就离开吧,还不知好歹,给了你这样多的银两,难道自己不会生存?”小数子一听,登时就急了。

而那个男孩儿却是避开挡在他前面的小数子,绕到了我面前,猛然的抬起头,“我跟你!”

我的心瞬间漏跳了半拍,黑不溜秋的脸颊,看不清肤­色­,头发乱糟糟的,几乎快要粘连到一起,看着无不发恶,只是那双眼睛却着实吓了我了我一跳,竟......竟是绿­色­的?莫非他是外国人?

“平主子,咱们不要理这个疯子!”小数子拉着我向上而去,“这个人根本就是呆头呆脑的傻子一个!”

我又是向后望了一眼,发现那名男孩儿竟然还是站在那里,脚边的银票随风飘了下,落到了他的身后,而他依然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望着我,用他那双像海水一样碧绿的瞳孔。

夜里,果然起了风,紧接着,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开始雷电交加,硕大的雨水珠子砸了下来,我们在客栈的最高层,楼顶上发 出了‘啪啪啪’的巨大响声,震人心肺,根本难以入睡。我披衣走到了窗前,将那扇刚刚被风吹开的窗子想要关上,这时突然一道闪电劈闪而来,正巧打在了我的手边,几乎擦边而过。我吓得连退几步,心悸不已。这到底是怎地了?难道是上天要惩罚于我吗?或许是想要通过此种方式给我召回?

我摇头笑了笑,又在做白日梦了!不过,现下即使那白须老道来此,告诉我说能回去了,怕是我也会直接回驳他,我不想走了!只因在心底的那个人,他在这里!

叹了口气,俯首就要将窗子扣上,谁知,一晃眼,竟是看到窗子底下站着一个人,他就像是一棵树,纹丝不动,任留雨水拍打他的头上,肩上,早已成为了落汤­鸡­,本就消瘦的身子这样看去无不让人心生怜悯。

他真的疯了吗?他不晓得打雷闪电时不能站在树底下吗?他到底在­干­嘛?

我急得赶忙跑到阁楼一层,此时老板早已歇息,听到我的动静后,又是跟了出来。

“客官,这是怎地了?”老板似是看到我一脸的心急,问道,“要出去吗?”

“有没有伞?”

“有,有!”老板接连点着头,赶忙拿了过来,放到我的手上。

我撑开,直接拉门而出,向那棵老槐树下跑去,“你在折磨谁啊?你以为所有人都会为你心疼吗?要求死也不要总是在我眼前!”真是,我最是看不得那结个可怜的人或物,禁不住泪水就流了下来。

他僵直的身子慢慢转了过来,看向我,此时身上的污泥早已被雨水洗刷了一半,显露出了越发白皙的皮肤,那双碧绿的眼睛更是美得惊人,仿佛为了衬托,头顶上再次劈闪过一道闪电,映衬得他的不同寻常的脸孔。

他的嘴角慢慢的向两端扯动了下,稍稍带有一些的笑容,“不是有你吗!”

我怔愣了下,是啊?我不就是这样一个傻子?他折磨自己,我却为他心疼?

“我真是疯了,对不起,你愿意自杀,随你!”扭头我就向回走。没有想到,那名男孩儿只是跟随我一直到了客栈门口。

“这......”老板看到后,眉头皱了下,“你叫他来­干­嘛?这个人不检点,脏兮兮的,根本是个灾星!”

男孩儿依然的站在我的身后,低垂着脑袋,不吱一声。

我瞟了眼老板,眼神带着不耐,“他的住宿银两我加倍给你,麻烦你腾出一个空房间,备好热水!”

老板一听,“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您不晓得,这名男孩儿害死多少人,前年,他随我们这儿的李大富,本来人家好好的,家里金银财宝,是数之不尽,谁知,他去了才半年,就搞得人家家破人亡。去年,我们这儿来了个不知情的人,又是买了他一个月,本是想玩玩就算了,谁晓得,就这一个月,那个人就染了重疾,一病去了,今年,您这儿又是买了他,我是看您实是善良,这才好心的告诉与你,况且,你家奴才三日前可是要我们要 好好的照料你,我们断然不敢欺瞒于你了!”

我笑了笑,摆了下手,“既是传言,没有亲身感受,我自是不会相信的!”就如同八皇子,传言中将他说的这般恐怖,可后来越与他接触,就越发的感到了他的赶忙,他的善良一面,亦是他的深深情感。

我收了伞,又是回望了一眼那名男孩儿,此时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贴了上去,湿漉漉的,顺着他的身体流落到了地面,湿了一圈,“麻烦老板了!”我再次重申道。

“哎,算了!”老板有些个无奈,折身去叫几个小厮过来打理,烧开了水,又打开了一个雅间,将被子铺好,又用炉子给烘­干­了屋内的空 气,这才转身出去了。

我将屋内检视了一遍,确保安全,看了一眼浴桶,“你好好洗洗身子吧,刚刚在外面淋了这样长时间的雨水,若是不拔拔寒气,明日定会染了风寒!一会子我再给你端来一碗姜汤,是驱除胃内的寒气!”我吩咐着,又是想到了什么,“你今年多大?”

“......十岁!”他隔了好半晌才说道。

我浅笑了下,才十岁啊?怪不得看起来这样瘦弱,怕是要长身体了。但转念又一想,那些人也真是恶毒,定是看他长得不错,所以才买了去当男宠,也不顾人家才这样的小,死了真是活该!

“一会儿我叫个人来给你送衣裳!”才要提脚迈出去。

“你拿来就好!”他在我快要关门的时刻说道。

我愣了下,怎么听来这个语气是带着一丝的命令?待我再看清时,他只是按照我的吩咐走到了浴桶的边缘,并无异常。

我出来后叫老板找来了一套孩子大小的衣裳,老板又一次耳提面命的告诫着我,不要再对他好了,你是没有好处的,而且还会遭难的。我不理会,只当是没有听到,笑了笑,又是过了 。

我拿着衣裳,又是到了雅间的门口,犹豫了下,敲了几下门,待他用着童声说道‘进来’时,我才推门而入。

“啊......”谁想,才一进去,就看到那长针眼的玩意。

他站在浴桶中,根本没有坐进去,只是不断的撩着水,此时浑身的皮肤变得更是白皙,只是那个脸蛋还是黑不黑,白不白的滑稽着,头发更是半湿半­干­!

我和他四目交接,自己的惊吓似是取笑于他,他嘴角稍稍牵动了下。

我心头一气,­干­嘛自己这样狼狈?先不说我是男身,再者我根本就比他大,他在我面前不过是小鬼,一个没发育成熟的孩子,有什么害羞的?

这样想来,我的胆子就壮大了,镇定的笑了笑,抬了下手上的衣裳,“给你放在这边的椅子上了,一会子你换上就好了!”才要转身。

“能不能帮我擦一下脊背?”他突然说道,看到我顿住脚步,“我够不着!”

我慢慢转向他,看到他脸上无辜的表情,自知不会有假,哪一个十岁的孩子会天生照顾自己的?尤其又像他这般,经历了这样风风雨雨,大起大落的生活,怕是终究就带着一股对亲人的渴盼。

我走到了他的身后,身中接过了他递来的巾帕,沾了些水,从脖子处开始擦起,两个人再无言语,只有那‘刷刷刷’的搓澡声。

“好了!”半个时辰过后,我将手上的巾帕还给了他,“自己再洗洗,记得一会儿穿上那套衣裳!”

看他只是呆愣的望着我,亦是没有伸手去接那个巾帕,我疑惑了,“怎地了?还有什么事情吗?”看他依然的不吱声,我有些按捺不下去耻,“算了,蹲下身!”他接着照做,仰头望着我,我浅笑了下,再次再巾帕在水里拧了拧,向他脸上盖去,“真不晓得,你都这副样子了,还会有人要买你,是说他们瞎了眼,还是说你是......”后半句还没有说完,待我拿起了巾帕,看到他似笑似不笑的脸颊时,我愣住了......

他白皙的皮肤毕露了出来,高挺甚至带些鹰钩的鼻梁,一双眸子碧绿而清澈,少许凹陷下去,嘴­唇­红艳而薄,尖小的下巴更是将脸型塑造得更加完美,一切都是这样的美艳,简直就是上天的杰作,才十岁大的他就是这样的美丽了,往后随着年龄增长,只会更是的迷人。莫怪会有人知晓了他是个灾星时,还会买了他,根本就是被美­色­迷惑得失去了理智。

当然,我亦是庆幸自己,整日面对着八皇子那张绝美的面孔,否则,对这张不相上下的脸蛋,怕是自己也要成了花痴,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流口水,还不成为了一个笑话。很快地,我就拉回了神智,将巾帕从水里拧­干­,再次向他脖颈擦去。

“为什么不说完?”那个小鬼问道。

我瞟了他一眼,看到他嘴角显露的那抹坏笑,就知他亦是没有安什么好心眼,存心要看我出糗,或许他是太相信自己的外貌了,所有人都会被它迷惑。

我面无表情,“该说的都说了,还要说什么!”将巾帕放到他的手上,站起身,“剩下的你自己来擦,记得要­干­净些,还有你的头发也要洗­干­净,像上面的这一团,都粘连了,不觉得难受吗?”

他笑了下,眼睛向上看了眼,“还好!”表情根本没有一丝是属于孩子的天真,相反是带着一股惊人的成熟。

真是,他自己都觉得不错,我这里瞎­操­个什么心,这样一来,倒是显得我自己不自在了!

我赶忙折身出去,将雅间房门掩上,走回了自己的楼上屋内。

外面的雨依然的‘啪啪啪’下着,但是不晓得为什么,知道他已是安全,我的心亦是踏实了下来。我暗自笑了笑,刚刚望着他的脊背,不禁想到的竟是八皇子小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给人一种如此惊人的美?莫怪皇上和皇后娘娘,甚至众皇子们会对他这样排遣,不过就是他的外貌太过卓然,以至于让所有人以为是‘红颜祸水’!这样想来,心口再一次为八皇子感到了心疼不已,真想他就在眼前,然后给他一满满的怀抱。

“哈欠!”冷不丁的,我打了个喷嚏。

我嘴角扬了起来,或许在此时,他亦是在想我吧!坐上了床榻,脱掉了外套,躺了下去,一夜好梦。

早上的余晖洋洋洒洒的从窗外打了进来,­射­在了床上的人身上,煞是温暖,昨夜的雨水早已停止,雨后的空气更是清新,混合着泥土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街面上已是慢慢的传来了小贩的叫卖声,但稀少,不甚特多。

我躺在床上,嘴角带着一抹幸福的笑容,只因脑海中竟是八皇子的面容,好似他就在我的身侧,用手搂着我的腰际,在我身上上下求索,我‘咯咯’的笑着。

“原来你是女人!”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了了耳畔,顿时,唤醒了我的理智。

我蓦地瞪大了眸子,“你......”昨夜的那张俊美脸孔竟是近在咫尺,他趴在我的身侧,一手放在我的胸上,另一只手移到了我腰际,嘴角的笑容更是开了几分,碧绿的瞳孔仿佛可以清晰的倒影着我错愕而怔吓的表情。

“平主子?”小数子敲了几声门,看没有动静,心中带着几分担忧,直接推门而入,“平主......”看到眼前的景象更是一愣,“你混蛋!”他登时就急了,冲了上来,将我一把拽了开来,“平主子你没有事情吧?”

我恍过了神思,摇了下头。

“你这个人怎么恩将仇报?这样不知好歹?我告诉你,我家主子可不是一般的人,若不是好心救你,今日你可能早已饿死在外头,要不就是被人打死!”小数子警告的说着,“你最好搞清楚,看好了,若是你真是惹了我家主子,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他搀扶着我的胳膊就向外走去。

男孩儿坐起了身子,瞟了眼身上的衣裳,虽是粗布麻衣,但仍是遮掩不了他的俊美,一双碧绿的眸子仿佛可以将一切透视,嘴角的那抹笑意更是深了几分,“我们会再见的!”

正文 [第九十五]两难

马车行驶在了折回的路上,按理当是兴奋异常,可现下却是忧心满面。

“平主子莫要生气了,这样人的良心活叫狗给吃了!”小数子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向里面的我说道中,“还好刚刚没有发生什么,若是有了,八皇子定不会饶了他!”

我叹了口气,自知是自己多事才会招惹来的麻烦,怪不得谁。只是未曾想到那名男孩儿会是这样的放肆。马车依然‘噶哟’着。

“小数子?”我叫了一声。

“平主子有什么要吩咐的吗?”他问道,“是不是想下去一趟?”

我摆了下手,“回去后断不要在八皇子耳边提到此事!若八皇子问及这一路的情况,就说只是逛游了一圈,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平主子,那个男孩儿实是不懂得规矩,应该......”

我打断了他的话语,“没有什么应该,就像你说的,他只是一个孩子,况且亦是没有对我怎样,八皇子整日忙政事已是焦头烂额的,不要提及了!”

小数子自知我是为了八皇子好,亦是晓得最近主子在忙大事,不可分心,遂知趣的点了点头,“若主子过一阵子忙完了,我还是会实情相告的,那个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我牵动了下嘴角,“往后就随你了!”有些个无奈,掀起了车窗帘,望向外面的风景。

近了,越来越近,马车慢慢的进入了京城的境地,此时各种叫卖声不绝入耳,熟悉的各种小吃气味更是让人为之振奋,我叫小数子从下面买了一些个驴打滚,还有几串糖葫芦,当时一看到它,就想到了曾经八皇子对它的嫌恶,心头再一次忍不住发笑。直到车内狭小的空间实是放不下了,我们才回到了自有院内。

一进门,自是不用多说,奴才和丫环们激动的迎了上来,看到我给他们买的东西,更是感动万分。我下了马车,先行回到了北厢房,小倩已是在屋内等候。

“先生!”她端来了茶盏,笑意逢迎,放到了我的手上,“先喝杯凉茶,赶了一路定是疲惫不堪,一会子我叫厨子们给您备几个小菜,水已是为您烧好,泡个澡就早些歇息!”

我摇了下头,“先随意吃点东西就好,还得到皇上那里知会一声!”

“还要进宫?”小倩扬声道,显得不满,“进了家门,连椅子还没有坐热呢!”

我‘噗哧’一笑,这话说得真是有趣,头转了转,看到卧榻已是铺好,“八皇子呢?”

“八皇子一早儿就离开了,说是您今日回来后,就不要到处跑了,他自会处理一切,让奴婢们好好伺候您!”小倩如是的回答。

我点了点头,从一旁的八仙桌上拿起了块点心,放入了嘴中,起身,看到小倩的疑惑,我说道,“还是去趟宫中吧,要不总是心里不踏实!”我将身上的衣裳掸了掸,“一会儿八皇子若是回来,就说一下!”

“先生­干­嘛这样匆忙?”小倩不满的望着我,“走了三日,现下连顿饭也不吃!”

我浅笑了下,“又不是不回来,到了宫中,若没有什么大事,不消一个时辰就够!”

小倩一听,又是转哀为喜,“那我叫厨子们备膳了?”看到我的点头,更是兴奋了,有些个手舞足蹈,“还是先生在家的好,您不在这三日,乱腾腾的,八皇子也跟变个人似的,连点活气都没有,害得奴婢们都不敢大声儿说话,整个院子内的人皆是小心翼翼的!”

我摇了摇头,“哪里有这样夸张!”

“我不敢欺瞒先生,这就是实情嘛,没有看到您一回来,大家都如此的开心吗?还不就是憋闷了,知道大伙的救星来了!”小倩跟随我出了门,看到我再次上了马车,叫了声小数子,“您可要早些回来!”

我嘴角扬起笑容,甚至眼中都溢满了笑意,心中承载着满满的幸福,在现代孑然一身,而在古代,却是这样多的牵绊,这就是我的家啊!我曾经做梦也想要拥有的这样的家!

现下快要接近正午,众朝臣已是退了朝,小数子将马车停在了宫门外,我自行走了下去,直奔向皇上的御书房,一般此种情况下,那里是最能得见皇上的。

“哎?皇上刚刚还在耳边提到了平大夫呢,这会子就过来了。”李公公看见我迎面走来,笑着说道,“得了,也省得老奴再去传您了。”

“有劳公公了。”我拱手拜了下,与他擦身而过,掀起了帘子,进了屋内,此时,这里好似一个聚会一般,三皇子自是不用多说,一般多是会在这边,而今日竟是连颚妃、尹大学士和吏部侍郎亦是在此。几人看到我进门后,先是自拜了下。

我赶忙上前去,“臣平凡叩见皇上!”

“哈哈,好,听说平大夫远行归来,朕可是满心欢喜啊。”皇上叫人抬了把椅子过来,“来来来,坐下,怕是风尘碌碌,刚回来就进宫了吧,平大夫可是辛苦了。”

“臣不觉得苦,若是能为百姓做事,再多都不苦!”我客气的套着话。

“恩,”皇上点了点头,怕是更加的对我有所赞赏,瞟了一眼身旁的三皇子和尹大学士,“瞧见没有,这才是我帝都的好臣子啊!”

“是!”尹大学士笑着,“只是,不知平大夫这次出门可有何收获?”

我俯首,“臣去了趟江南,那里是雨季确实不假,但真论起谷物的生长情况,可谓是今年丰收,并无什么雨水灾难,遂,臣想,前些日子的传言根本就是虚假,无非是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要骗我们帝都的国库银两,想要我们拨款,其二,无非是要搅乱民心,让百姓以为这是天灾,接下来就是人祸,我们帝都不再长久。”

“好!”皇上拍下桌面,“只是不知那­奸­人是谁,竟是妖言惑众!”又是看向我,“那平大夫可有何高见?”

我想了下,又是说道,“皇上,臣想­干­脆就拨些个银两下去,然后再招贴公告,说根本无任何天灾,现南方雨水甚多,且空气潮湿,是个保护体肤的好圣地,这样大肆宣传一番,不仅搞了旅游业,还能看出看上对百姓的关心,也可息事宁人!”

“鞅儿可是有何意见?”皇上转向了三皇子。

三皇子嘴角依然的挂着笑意,“父皇,儿臣自是觉得平大夫说得在理,并无异议!”一旁的尹大学士一听,刚想要辩驳的声音又是吞了回去。

“好,那就依平大夫所言。”皇上下了决定,又是坐回了椅上,瞟了一眼一这的颚妃,体贴的问道,“是 不是觉得甚是无聊,这些个朝政之事本就枯燥,女人不该接触的,若是乏了,就早些回去歇息。”

颚妃娘娘今日一袭的白衣,本就婀娜多姿的身材更是凸显了出来,包围的亮发绾起惊鹄髻,一朵粉玉雕琢的琼花别于耳畔,煞是艳人,她摆了下腰肢,“还好,光听着也甚是有趣得很呢,不仅能长长见识,还能让我更多认识几分大臣的才识!”瞥了我一眼,“平大夫真是让人心生敬佩!”

“哈哈......”皇上大笑道,“若是如此,当然甚好。”又是从一旁的桌子上抽出了一个玉烟抖,“这个玉烟斗是前两日日月国国王特地派人送来的,说是可以养人,朕就随身带了来,看这颜­色­,应是价值连城。朕向来懂得礼尚往来,你们为朕出出主意,该是送何好?”

“皇上,依臣看,不如就回送一个同样以玉制成的玉器,这样日月国国王也不好挑刺儿,至少是相提并论之物。”吏部侍郎说道。

“臣亦是觉得应当 如此,毕竟国与国之间的文化差异较大,在我们这儿的稀罕物,可能在他们就是一文不值,不如就以同样的玉器相送!”尹大学士俯首。

说着,皇上向三皇子和我看来。

三皇子笑了笑,“儿臣是想,这日月国本就富有,纵使再好的东西亦是不能满足其心,儿臣想,他膝下无儿,本就一女,从不甚是爱之,若是早些得知又得了一个孙子,您说,是否比任何都来得珍贵呢?”

在场的人登时一听,表情真可谓是千变万化,各有不同。

皇上眉头皱了下,许久许久,不到三十坪的书房内鸦雀无声,就连一旁的颚妃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不已。

“平大夫怎么看?”又是转向了我。

我向大家扫视了一眼,却不期然与颚妃的四目相交,那眼神中分明透着恐惧,写着救助,而我又何尝不是,俯首,“臣无任何意见!”

“恩!”皇上像是深思熟虑一般,“朕亦是想了,其实前几日,日月国的国王和朕已是提过此事了,当时朕的回复是,顺其自然吧,而眼下他又是叫人捎来了书信,说是要以一座城池来相换一个子嗣。”我们几人同时惊讶的瞪大了双眸,“朕知其心切,亦是放了话,今年定会带来好消息。但这哪里是朕能管得了的呢?”哀叹了口气,“这城池又不是给朕的,是为了他的女婿,亦是朕的皇儿而留,只是想来这城池却是个要地啊,不仅靠海东望雪蠡国,更是毗邻着众多小国,是经济往来的重要塞道。”

“如此听来,这城池是必要到手的啊!”尹大学士说道,突然灵机一动,“皇上,何不派个人去劝诱一下?”

“怎说?”皇上问道。

“我们可以分路协作,一是走八皇子这边,二是走西西公主这面,相较于西西公主,八皇子这面较难,依臣看,就找个八皇子最亲信的去劝诱。而西西公主向来开朗,亦是听您的,这还好些!”尹大学士拜了下,“只是八皇子......”看向我,“不知平大夫会觉得如何?”

我眉头更是拧得死紧,当听到他说的时候,就隐约有预感会找到我,可要我怎样呢?我自是会心痛啊,要自己喜欢的人和另一个女人生下子嗣,这当如何开口?又不是劝他放过谁?

“平大夫有何难处吗?”皇上看向了我。

我摇了下头,“皇上,恕臣无能,自从八皇子与西西公主成婚后,一直不与往来,不晓得该如何说是的好!且......这任务实是重大,臣不敢亦是不能担之!”

“何叫不敢,何叫不能?”皇上一听,登时大怒,“朕执政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了,哪一次不是大家互相协助过来的,就因为一句‘不敢’,难道就要退缩吗?”

三皇子赶忙上前一步,“父皇还请息怒,儿臣想平大夫没有经验,毕竟这男女之事,他没有经历过,确是为难于他了!”

皇上瞟了我一眼,稍缓和了下,“若是如此,那就好办了许多!”向吏部侍郎望了一眼,“朕想平大夫半《春宫图》翻译得如此淋漓尽致,这男女之事自是一点就通,将这本书拿去,带给八皇子,朕给你一个月的时日,让八皇子和西西公主正式圆房,若一个月后朕还没有听到好消息,就拿你试问!”

“皇上......”镇是哑巴吃黄连!

“好了,退下吧,朕有些个累了!”又是瞟了一眼颚妃,“爱妃也下去吧!”

“是!”几人退下。

我走得异常的慢,心头思绪万千,繁杂而纷乱,根本不晓得该如何是好,怎么办?没有想过皇上会拿圆房一事来相要挟,相信八皇子亦是地为难,毕竟他若是要彻底得到日月国的兵权,这下一步应就是这个吧?他会作何感想?两难的抉择,他会舍其一吗?我还是西西公主?竟然没有想到,自己亦是会成为了他的一个绊脚石。

“平大夫请留步。”颚妃在后面叫道。

我顿住身子,转了过来,“不知娘娘还有何事?”

“平大夫果真会去劝诱吗?”她眼中竟是带了抹哀伤。

我故作镇定的笑了笑,“娘娘说的是何话,皇上吩咐的,自是不敢造假!”

“是啊,纵使假还是会被戳穿!”她再次俯首,告了身,向相反的方向行去。

正文 [第九十六]起疑

我望向她落寞的背影,一瞬间竟是觉得此刻自己即是她,我们一样的伤怀,一样的恐惧上。摇头苦笑了下,爱上八皇子,注定就是一个不平凡的人生!

待我回到了府内,刚一下马车,小倩就出门迎接,“先生可回来了,八皇子在屋内等您多时了!”

我怔愣了下,“八皇子已回来了?”

“可不是?您前脚刚走,八皇子后脚就到!就差这一会儿功夫!”小倩有些个遗憾。我笑了下,“这不是回来了嘛!”向前迈去,用手挑起了帘子,谁知,顿时饭菜的味道扑入鼻端,香飘四溢,尤其是那酸甜的口味,我煞是欢喜,刚刚还沮丧的心情现一下子缓了许多,仿佛找到了一种归属感一般。

在屋内中央摆放着一个矮桌,桌旁放着两把看似舒适的软椅,桌上摆放几盘颜­色­­精­美的菜肴,顶端飘着袅袅的热气,怕是才新做出来的,在盘子两侧,放着两副碗筷,按照八皇子的习惯,皆是金银制品,我曾拒绝过多次,可最终执拗不过他,总是在耳畔说着,此筷不仅可以养人,还能看出是否有毒,是个很好的餐具!从此,我的手腕力量就训练出来了,连个吃饭都要拿个如此贵重的器具,不过坦言之,还真是奢侈!

“回来了?”我和小倩同时向那个欢迎响处望去,未想,竟是八皇子端着菜进来了?他身上一袭的紫­色­薄衫,当初制作时,基本是一样两套,他的一双美眸不时向我看着,又是小心的望望他手上的菜盘,高挺的鼻梁将脸型生产凸显得更加立体,­性­感的嘴­唇­此时稍稍向上扬起,怕是遇见了什么喜事。只是......他这样高贵而优雅的身份竟是端起了盘子?

我怔愣了下,赶忙走到门框处,掀起了帘子,向外望去。

他放下了手上的龙凤青瓷盘,从后面将我搂住,此时小倩已是适时的迈了出去,独留下我和八皇子,“在看什么?”他随着我向外望去。

“我在看......今日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说得一副正经的样子。

他一听,登时大笑了出来,按向我的肩膀,强行扳过我的身子,迫使我的双眸与他正视,“你啊!”捏着我的鼻头,“一回来就寻本皇子开心!”将我紧紧的搂向了怀中。

“刚刚在笑什么?”我双手自然的攀上他的腰际,鼻端满满的都是他身上的馨香,或许该说我们俩现下身上的香气一样,虽说他将这个香包赠予了我,可他早已戴在身上二十余年,可谓是香韵犹存。

他托起了我的脸颊,嘴角轻轻的一勾,眼眸突得深邃,“本皇子笑我的凡儿回来了!怕凡儿饿着,就去催催厨子们,正巧听到你进门的声音,就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不想再被他们打扰,本皇子就自行端来了盘子!”

我‘噗哧’一声,笑了笑,甚是觉得不可思议,但不得不说心里那股暖流是越来越浓,八皇子竟是为了我,在一点点的改变!

“怎么样?这三日游逛如何?”八皇子轻声问道,“有发生何事吗?”

我毫不犹豫的摇了下头,“什么事也没有,一切平安、顺利!”

“那就好!”他点了下头,又是将我的身子紧紧的一搂,“这几日可是苦了本皇子,若是凡儿再不回来,本皇子可是要亲自出门去迎你了!”将头扎入我的颈窝,深深的呼吸了口气,“什么气味?”

我的身子一顿,糟糕,早知就应该先泡个澡,想到了那个男孩儿挨近我时,一股强烈的刺鼻草药味道,不会是在我身上有留存吧?

八皇子慢慢的抬起了头,双眸瞬间变得幽深,望向我有些惊慌的眼睛,直视了许久许久,仿佛在探究,在沉思。

我有些别扭的支吾了两声,“呃......不会是昨夜没有泡澡的怪气味吧!”

他依然的没有吱声,这时让我慌了神,手从他的腰际撤开,才想要转身,偏偏被他搂得更是紧了几分,根本如同一双铁钳,让我动弹不得,不得不与四目交接,他嘴角再次一勾,“凡儿......”我的心提了起来,“一会子泡个澡,本皇子不喜欢皇上御书房的檀香味儿!”

我简直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九死一生难道就是这样的感觉?原来......原来是虚惊一场!

我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哈哈......檀香啊!”语气中带着一抹庆幸的口气。

八皇子扬起自己的手臂,用袖子为我擦着脸颊,“怎地回事?是不是身子发虚?这天儿也不是很热啊?”眉头皱了起来。

我摆了上手,“没,没有!”试图转移话题,瞟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咱们吃饭吧,肚子都饿了!”

他望着我有些仓皇而逃的背影,一瞬间闪过一抹­精­光,但即刻却又恢复宠溺与柔和,坐在了我的椅子对面。他拿起了筷条,不断的向我碗里夹着菜,看到我一直埋头吃着,他只是笑了笑,又是放下了碗筷,根本再未动一下 。

我听到了声响,有些个疑惑,慢慢的抬起了头,“不吃吗?”和他一双美眸相对。

“我不饿!”他随口说了句,依然目不转睛的望着我,“本皇子光这样看着你,就甚是满足了!”

我的表情僵了一下,赶忙喝了口水,顺着咽下了食物,他绕到了我的身侧,不停的拍抚着我的脊背,“就不会吃慢点吗?怎是怎个吃饭都这样让本皇子提着。”他像是一个‘妈妈’在我耳畔碎念着,“若是这样,本皇子往后都不敢应你一人独自外出了,天天这样担忧着,纵使你没有安危,本皇子亦是会得心病!”一股脑儿怕是将多日来的思念全部倾泻了出来。

我的心再次一颤,顺着他的手伸来,直接扑向他的怀中,突然想到了皇上的威胁,亦是想到可能自己就会与眼前的这份幸福失之交臂,心头就越发的难过,甚至有一种无力,该如何?到底要如何?泪水夺眶而出。

他听到了我的抽噎声,眉头拧起,“凡儿?”欲是要托起我的面颊。

我摇了摇头,“不要!”制止了他,“就这样让我呆会儿就好!一会儿子,就一会儿子!”似带着渴求。

他放下了双手,抱起了我的身子,两人向床榻上躺去,亦是不再多问。待我的哭泣声慢慢的减小,双臂的力度减弱,这才托起了我的面颊,“告诉我,怎么了?”

我垂下眼帘,嘴­唇­哆了两下,心头挣扎不已,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呢?可现下不说,过个一段时日,仍旧会说的啊?

“若你不说,本皇子亦是会知晓。起初回来时,还未有事情。”他眼睛一转,突然变得冷冽,“莫非与皇上有关?”

我能清晰的感到他的怒气,知是不能隐瞒了,赶忙点了点头,“今日皇上召见于我,谈了一件事情,与你有关。”他扬了下眉头,我继续说道,“你可晓得这日月国的国王要拿一座城池来换一个你和西西公主孕育的子嗣?”

八皇子嘴角抽搐了下,眼眸中的暴戾愈发明显,“然后皇上将这件事情交怀你,让你来劝诱我?”

我惊了下,未想他竟然全部猜测出来了。只是......“你的决定如何?”手心不自然的冒出了冷汗。

八皇子定睛的望着我,许久,稍稍将暴戾收剑了些,哀叹了口气,“凡儿认为如何呢?本皇子千辛万求来的你,现下断然不会因为这座城池而破坏一切,这日月国王断然给再多的东西,我亦是不再稀罕。娶西西公主一策,已是让我险些失去了你,本皇子可不想再次尝试这样的感觉。”

“可,你不是想要借助日月国的力量吗?”

“有了三分之一的兵权,这已是足够,其实,没有它,本皇子亦是在帝都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笑了笑,俯首吻了下我冰凉的额头。

“那现下要为何如此屈就?几个月前的那场宫变到底发生了何事?”我继续盘问道。

八皇子扯动了下嘴角,浅笑了下,“凡儿以女儿之身在朝廷上做得如此出­色­,周身豺狼虎豹早已虎视眈眈,而你却依然的濯清涟而不染,让本皇子心生敬佩,但我亦是心疼于你!”他的眉头纠结在一起,“本皇子突然觉得这帝都之地并不是甚好,有着太多的伤心过往,本皇子只是想将来有一日能带着凡儿远离这片是是非非,真正打出一片属于咱们自己的沃土。”

我惊讶的睁大了双眸,“你......你是说,你要自立为储?”

“凡儿认为呢?”他笑看着我,用手指顺着我的眉骨滑了下去,动作轻柔。

“可按你的品­性­和喜好,不该会有此想法啊?”明明记得他当时说过只是要做个辅政大臣,看站朝廷中所有人的悲欢离合,要好好的抱负于那些对他有过伤害的人。

他的手已是滑到了我的脖颈,轻轻撩拨开我身子的衣衫,嘴角的笑意依旧,“可现下已是有了你,本皇子已是深思熟虑过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就在此终结吧,往后咱们过着清幽的生活,在自己的沃土上,称霸一方,本皇子再与凡儿生下众多的子嗣,将来不论是家业,还是家人,处处透着祥和和幸福。”

我感动得泪水‘哗啦啦’的就是掉了下来,打在他的白皙手背上,他拧了下眉头,将手抽回,抚摸向我的脸颊,擦着那源源不绝的泪水,有些哭笑不得,“我的凡儿怎是这样爱哭,本皇子说自己身世时,你掉泪,现下说到要带你离开,你又是掉泪,往后若是有了咱们的子嗣,是不是还是要哭?若是如此,本皇子要好好的考虑一番了!”

“什么?”我扬眉问道。

“考虑生几个啊,哭多了对身子不好,本皇子亦是会心疼不已,本是想要三十多个,现下一想还是二十多吧,给你抽掉三分之一!”他显得极其慷慨的说道。

我一听,‘噗哧’一声,破涕为笑,“二十多?”嗔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猪,即使是猪也生不了这样多的猪仔啊!”

“凡儿不信吗?”他突然压下了身子,“本皇子可是有绝对实力的,没有关系,反正咱们时间多得是,这一辈子要是没有生够,下一辈子继续,若是下一辈子还不够,再下下辈子......”

听到这些隐含的告白,让我的心愈发的生疼,若是苍天有眼,两个人真能生生世世在一起,该有多好?一辈子真的好短......

“凡儿,”八皇子俯首亲吻着我的额头,顺沿而下,到了­唇­边,“答应我,要永远的相信我!”

我闭上眸子,在眼睑处留存的最后一滴泪水滑落了下去,嘴中轻轻的发出了一声‘恩’。

八皇子一手解开我身上的束缚,另一手脱着自己的,如此的急迫,仿佛三日的渴求早已将自己变得迫不及待,他不断的在我身上求索,带着强烈的欲­火­,让两人一起焚烧,上天堂下地狱,只因身体的接连,早已密不可分......

这就样浑浑噩噩的又是过了一个月时日,终究要面临着皇上的盘问,以及众大臣的嘲笑,其,实是他们早已想到,一向狂傲的八皇子定是不会屈服于人,我只是普通的一介大夫,纵使曾经再有恩于他,他断然亦不会如此而迁就,否则他就不是帝都的八皇子,且说那西西公主,八皇子自是知晓不过是场政治婚姻,两个人逢场作戏,谁都会明了。现下是皇上要有求于他,一向野心勃勃的八皇子更加会拿捏于人,作为自己手中握有的一份王牌。

“主子,平主了?”一大早儿小数子就在外面敲着门扉。

我睁开惺松的睡眸,实是懒得起身。

“先生?”又是传来了小倩的声音。

我口中嘟哝了一声,有些无奈的起身,披上了外套,走了出去。

“怎地了?”我问道,看向一脸急­色­的二人。

“平主子!”小数子的表情怪异,“李公公在外面等候您多时了!”

“李公公?”我扬起眉道。不禁想到了昨日朝廷上皇上隐含的话语,分明是这一个月时日已到,“好 ,你叫他等一下,还有......先沏壶好茶端去。”

“是!”小数子退了下去。

“先生,幸好这八皇子早些离开了,档给撞上了,说不定就怎样呢!”小倩有些暗自庆幸的说道。

我笑了下,借着旁边的洗漱水,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一会儿子不要乱说话!”

“奴婢知晓的!”小倩点了点头。

我拉开了门扉,向外而去,一路拱手相拜,“不知李公公来访,有失远迎,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

“无碍的!”李公公笑呵呵的,左右打量着我的四合院,“你这里看起来还真是不错,独门独院的,虽说面积不大,但这家丁不少啊,倒也显得热闹,一进来自是有一种家的感觉,甚好,甚好啊!”

“承蒙公公夸奖了!”我再次拱手。

“呵呵,这次杂家来此,不过是依照皇上之命,特意来看看你,也无需个紧张和准备什么!”他看向后面已是准备的椅子,坐了上去,又是望了望院子,“平大夫是个­性­情中人,心善,杂家见到你第一眼,就甚是欢喜,还记得杂家和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我站在一旁,没有吱声。

“杂家说过平大夫并不适合这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争,今日到了你这小院,看到你的生活品­性­,更是觉得你该适合田园生活,若有一日给你机会归隐,平大夫要作何选择?”李公公抬起头,瞥向我。

我浅笑了下,“若真是平某已对皇朝并无多大的作用,我自当是要退隐,将此职位留给真正有才能的人士!”说得甚是谦虚。

“哈哈,平大夫果然是个贤良忠臣啊!”李公公赞道,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了一个绢子,擦了擦嘴角上的水渍,“好了,杂家也就不久留了,只是奉皇上之命,要你来捎个话,这事儿是成,还是不成?”最后的一句明显带着力度。

我点了下头,“公公该是知晓平某的难处,毕竟这孕育子嗣一事儿不在我。但平某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自会竭尽所能,当以效忠皇上!”

“如此甚好!”他站起了身子,“皇上自会知晓平大夫的赤胆忠心,看天­色­已快入正午,杂家亦是不久留了。”

“公公不再多留会儿吗?可以叫厨子为您准备一些菜肴!”我客气的说道。

李公公摆了下手,“皇上还等着杂家呢,这几日总是在杂家耳边念叨着此事,遂,就过来看看,这几日皇上的身子亦是不济,想要叫平大夫过去商谈,偏也不得闲!”说着,已是走到了门外,又是回望了一眼,“那边的西门是通向哪里?”指着和八皇子府内相隔的门框。

我瞥了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平某自往进了这里,一直未开此门,心想,这院子曾经定是前面八皇子府宅的附属小院吧!”

“恩!”他又是看了看,“应是新的吧......”

我的心顿时漏跳了半拍,刚要继续说道,谁想李公公已是坐上了马车,车轮开始了滚动,在路面上压出了土的痕迹,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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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七]心相伴

帝都十二年十一月,天气似又是要即将入冬,温度一下子又是冷却了下来,去年的此时,八皇子已是安排好了炉子,而眼下,八皇子因为松子庄战役不得不早早抽身离开,奈何这小小的四合院内变得煞是有些了冷清。院内西侧的小门已是被正式封堵了起来,与八皇子府终究是有了分割,不仅于我,得了清净,于西西公主更是乐意如此。

本是决定年初要微服私访的事情,皇上竟是现下要执行。此次随行的人皆是皇上亲自选定,有三皇子、七皇子、十三皇子,加上左丞相,尹大学士,李状元,吏部侍郎,还有我!算上皇上整整九人。加上那便服的侍卫,可以说此行只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游行。

我们分了两辆马车,我与三皇子、皇上同乘一车,而剩下的几人一辆。起初对于这样的分配李状无他们稍有不满,毕竟同是朝臣,皇上必定会有所偏爱,谁亦是不愿承认,不服输,无奈下,却也只得忍气吞声,怕是想到了皇上曾说过的话语,“这平大夫是个吉祥之人......”

一路我们向南而行,中途经过了水乡,民间小镇,甚至还有着各种商业场所,看到他们丰衣足食,每个人脸上无不洋溢着幸福的喜悦,皇上更是开心不已,在马车上哼着小曲儿,走在路上,看到一群孩子们会逗弄着他们,甚至选择穷苦人家住宿,第二日走时,却留下了十两黄金,跟踪够他们十年之用。等等这些个济贫,让我这个身外之人皆是有所感动。若不是八皇子口中得知他对八皇子的所作所为,现下在我眼前所呈现的,该是一个好皇帝吧!

“老爷,今儿个午饭,咱们到哪儿去用?”左丞相赶忙从后面追了过来,恭敬的问道。

皇上身着华丽锦衣,头上利索的梳理起,大腹便便,从远处望去,好似一个富家老爷,而身旁的皇子们,一个个相貌出价人,在普通人群中一站,自是鹤立­鸡­群,若人眼目,他慈祥的笑着,瞟了我一眼,“平先生不是曾经说过你幼时周游四方吗?今儿中午,就由你来指定地点了!”

“这......”我眉头稍稍攒聚起,显得颇为为难,“皇......老爷,我亦是幼时之事,哪里记得如此清晰!”

“哈哈,那也无妨,就从三家中选定一家,今儿个,我就给你这个权力了!”说得甚是慷慨,“选好了,大大有赏,选差了,没赏亦没罚,如何?”

我仍旧是面有难­色­的向接连三家的酒楼望着,真是举棋不定,犹豫不决,这家似是捧场不错,可那家又似是装潢高贵,似是上等人去之地,剩下的一家呢?倒是颇为大众化一此,人满为患,高朋满座,按理当是省银子又好吃的地方,可......让皇上如此和 一帮贫民挤到一起,断然皇上不会有所怪罪,只怕身边早已对我虎视眈眈的大臣亦会恶言相告,不定会说出个什么来,还是小心为妙。

“哎,你这人小鬼,要玩蹴鞠就到边上去!”

“哇......”

“哭什么哭,都是你这个灾星,一早上我这店就没开张呢!定是让你将客人吓跑了!”

两人的一袭对话,登时让我又是排队了一个选择,眼前亦只是剩下了左边和中间这两家,装潢豪华与平凡普通......

“怎个,今日可有吃饱?”

“哈哈?路兄找的地方可真是好啊。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个发窘,这两日一直拮据的生活,生怕这生意要是再做不起来,恐怕我是要回乡下了!”

“......”

原来人满为患之处,却大部份原因亦是在于这钱财之处,两人的一袭谈话,根本连味道只字未提,只得说明普普通通。这嘴角稍稍一笑,“老爷,就中间了!”

“哈哈,好!”皇上大笑道,招呼着众人向中间行去。

我走在最后面,待脚步才要提起向酒楼内部迈去,这时,一个小孩儿奔了过来,好巧不巧扯住了我的衣袖,我好奇之下,扭头看去,却发现这个孩子一脸的喜悦,“呵呵,你的信件!”

我惊讶的抬起了眉头,瞟了眼她手上紧紧攥紧的纸张,有些个疑惑,“小妹妹是不是谁错人了?”和蔼的笑着。

她摆了摆头,不时的将两个辫子抽打在脸颊上,嘴角却依然的挂着可爱的笑容,“刚刚有位叔叔说,若是我将这个信件交与了哥哥,哥哥就会打我厚厚的赏钱。这样娘亲的病亦是有救了......”她眨着一双泛着泪光的大眼,“哥哥......”又是动人的一句,带着些许的童音。

我的心竟是莫名的感动了起来,将信件接了过去,不管是好,亦是坏,变了这个女孩儿,我是看定了,只是......这瘦金体的字迹,有睦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实是十年难一见的功夫啊。我当即扯开了嘴角,心中盈满了笑意,这是八皇子特意捎来的信件,万事要我放心,虽说他现下没来,但一切安心的去做,有难,他会担起。

我的手越发的抖动了起来,嗓间隐约传来了沙哑的声音。

“哥哥?”女孩儿怕是等得有些心急了,期待的望向我。

“哦,我忘记了!”我恍过了神思,看向不及我腰间的那个可爱女孩儿,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记得这是一百两,看病不会用这样多的,若是去医馆,小心不要被他人所骗!”

“我晓得的!”她点着头,接过了银两,小心翼翼的放入了自己的胸前,“看病求医一般所需是十两左右方可,去年已是带娘亲看过一回了!”她又是冲我眨了下眼,“哥哥人真好!”转身,就向外走去,小小的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竟是发出了奇异的光圈,让我看得发怔,这不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

我转过了身子,哀叹了口气,“小二?”

“哎,来叻!”一个小厮哈腰的跑了过来,“公子可有何吩咐?”

我将信件放到了他的手上,“将它在你老板旁边的那个烛台上焚烧掉!”说着,又是拿出了十两银子。

小二一看,登时欣喜不已,如此举手之劳之事,竟是白得了十两银子,何乐而不为?赶忙接了过来,向老板处跑去,边笑谈间,边伸手将纸张放到了烛台上,刹那间成为了灰烬,待老板发现之时,想要抽出却是为时已晚,小二更是激灵的假装不知,脸上显得惊讶不已,好似一场意外。

我笑看着他们,突然间觉得在民间赚个钱,似还是真的不容易,既要动点脑筋,还要担着无法预测的风险,看来我还是幸福的,若是没有那桃木店铺,光是八皇子的生意,更是让我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平大夫还不上来吗?”左丞相的声音传来,他们早已居二楼等候。

我寻声迈去,顺着木制台阶向上面的西北方向行去。

“刚刚怎地了?”三皇子手上端着茶盏,一脸笑呵呵的问道,“好像有一小女孩儿在你身旁!怎地,认识吗?”

我点了下头,也不否认,“只是要银两的!”

“来之前,就说过了,这边骗术之多,大家要小心为妙!”左丞相再次婆娑道,“不知平大夫刚刚是给了还是未给?”

“好了,依朕......我说!”皇上一双­精­明透亮的眼睛含着笑容,“平大夫要是不给,这天下间就怕是没有善心的人了!”我登时红了脸颊,瞟了一眼大家刻意腾出的一个空位,坐了上去。

“要喝点什么吗?”三皇子凑近了过来,特意将一个用竹编做的茶水单拿了过来,“未想你还真是会选地方,这里果真是让人眼前为之一亮,不仅这构筑风格不同于一般,连这招待方式更是新奇百出。”他先是夸奖了我一番,又是问道,“来看看,要喝点什么?决明子,大麦茶,抑或是上好的龙井,大红袍......”罗列了一堆。

坦言之,连我听得都有些个累了,而一旁的他仿佛是­精­神抖擞,兴奋异常,“呃......”我瞟了一眼他含笑的双眸,“就大红袍吧!”喝惯了这个口味,很难再去改口,其,实是八皇子惯出来的!

皇上拍了下桌面,“好,我亦是来品尝一番,平大夫选得甚是好啊,你可知这大红袍是价格不菲的!”他比起了手指,“在我朝,不是般人,很难喝上它,不知平大夫是怎样得知它的呢?”

我故作镇定的笑了笑,俯首,“回老爷,平某皆是因师傅的原因,师傅云游天下,广结好友,这没钱人士识得,有钱人士亦是识得几个,为了酬劳师傅的宽心之说,遂,总是送些个珍贵之礼,这是平某的第一次尝试!第二次,便是在八皇子府上了,那日八皇子大婚,喝的不过就是这大红袍,平某虽与这第一次品尝时日隔甚久已,但从未忘记过那香韵,实是难忘!”一番说得半真半假。

毕竟,在八皇子府上喝的果真是大红袍,但却不是第二次,想到了八皇子与我商谈他大婚之是地,就好似是我和他的一场家宴论之,问我的喜好,是酸甜,抑或是辛辣,是喝龙井,抑或还是大红袍。我当即回答的是大红袍,八皇子笑了笑,摸着我的头,“你啊,定是百年不变了,就认定了它!”我狠狠的了他一眼,倔强的回答道,“明日你和西西公主的大婚,亦是我和大红袍的携庆贺之礼,有何不可吗?”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有再与我争辩,遂,两人吃完了饭菜。只是夜间,他的索取动作实是有些个激烈,好似在找寻着一种发泄,或许亦是在惩罚我白日所说的话语。

“哈哈,平大夫就是博学多才啊,看来这长知识,开眼界,就必须要迈出世界各地,要学会吃苦,不仅仅是个好头脑啊!”李状元奉承道,“老爷,今日的菜肴何不都要平大夫点了呢?这样亦是省得我们有了孤陋寡闻之嫌,毕竟来此地,真是人生地不熟的,这特­色­之菜更是知之甚少!”

“恩,就依你所说的!”皇上指向了我,“平大夫就来吧,今儿个中午若是给众人吃好了,重重赏与你!”又是传来了大笑。

可要是没有吃好呢?望了眼周围人的嫉妒眼光,以及那­射­来的一道道等着看好戏的眼神,顿时,我赶忙低垂下了脑袋,聚­精­会神的拿起了菜谱,仔细研究着每道菜的名字,待差不多时,我将写的字条交与后面早已等候着的小厮,他一脸恭敬,怕是忆看出我们身份的不同凡响,自知不敢有所怠慢。

半晌,饭菜已是上了来,大家拿起了筷条,基本是一盘尝一嘴,更不是赞不绝口,要不就是美味得说不出口,坦言之,真有这样的好吃吗?待我再细看了下桌面上的菜肴,单程我最先选的不太一样。我赶忙站起身,瞟了一眼后面那主事的小厮,谁想他竟是对我......俯首的拜了下?

“平大夫?”坐在我身侧的三皇子疑惑的看向我,“怎地了?”

我摆了下手,“没,没事!”又是坐回了椅上,而对面的十三皇子此时亦是抬起了头,和我的眼神不期而遇,他仿佛早已猜测到了一般,嘴角淡淡的扬起,口型张开,又合上,再张开,待我细细的一分析,竟是,“八皇子于你真是保护的紧啊!”表情顿时变得有些个无奈与羡慕,眼中闪过了一抹哀伤,低垂下了脑袋。

我拿起了筷条,慢慢的夹起了菜肴,心中真是百感交集,他怎会料到我就会选择了这家茶楼?他又是如何知晓皇上必定会让我点餐?难道说......他根本早已看透了皇上的一切举动?我的心登时越来越暖,口里的食物咀嚼得越来越快,好似往常八皇子在我身畔一般,这样的踏实,安心,嘴角禁不住扬了起来。

正文 [第九十八]卜卦

老爷,听说这面有一个安佛寺,香火甚是好,百姓们皆说灵验得很,咱们何不去看看?吏部侍郎放下了筷条,提议道。

皇上抬起了头,待嘴中的食物咀嚼后,方才看向我们,“我早就和李公公说过此事了,现下如此顺路,自是要去一趟的好!”显得激动不已,又是瞥了一眼我,“平大夫这顿选得好啊,回去后,我会向李明顺吱个语儿,要他给你备两套入冬的貂毛斗篷!”

“承蒙老爷的抬爱!”我赶忙放下了筷条,站起身,拱手相拜。

“哈哈,好了好了,这些个礼节,在外面咱们就省了吧!”将手一摆,“现在大家皆要吃饱,晚上咱们可就是要去用斋饭了,这斋饭讲究一个素,还要少为主!届时,可不要说主子我不给你们饭食!”

“哈哈......大家一听,皆是大笑不已。

我坐回了椅上,脸上表情稍有和暖,又是吃了两口,这才随着大家下了楼梯。

要说这安佛寺,真乃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它因地制宜,依山傍水,山灵水秀,煞是美丽。它与世界上许多的地方一样,其建筑风格以高和圣为主,房屋数量之多,规模之大,影响更是无需多说。远远望去整座寺庙以最前端的殿堂为中心,由经堂、僧院、僧舍以及大活佛的宫殿组成。寺殿与宫殿相结合,殿宇毗连,重楼叠阁,错落有致,金壁辉煌,真可谓是壮观宏伟,让人大开眼界。

皇上和众大臣们一进了佛殿,登时就噤声,不再唏嘘赞叹,脸上的虔诚甚是感人,脚步尽量放轻 ,伴随着左右两侧的小沙弥们敲着木鱼,口中不停的吟唱着佛教弥音,走得亦是有些节奏感。周身与我们擦肩而过许多的普通老百姓,他们亦是怀揣着一颗善良的心灵来到此地,要不是为家人,要不是为自己,求平安,平姻缘,或是求财运,众多选择,看自己的偏好而言,只要心诚则灵。

皇上走到了佛前方不到三米处的圆形小垫子旁,随着众人一般,双手摊开,双膝渐渐的屈下,跪倒在地,叩首,起身,再次叩首,如此反复三次,站起了身,睁开了双眸,又是虔诚的望了望佛像。后面的大臣们亦是随着如此的动作,做了一遍,一切皆无声响,耳边回荡着诵念的经文。

不时得为什么,当我脚步一踏入这座寺庙之时,我就有股想哭的冲动,不知是否檀香太过浓烈,还是诵经的声音太过于让我感动,双眸竟是渐渐变得湿润,有些个朦胧,甚至想要一下子扑倒在此,好似我前世就是属于这里一般。

当我的身子才要歪斜,这时后面竟是攀上了一双手臂,稳稳的扶住了我,我愣了下,向后看去,未想竟是三皇子,他浅浅的笑了下,并未再吱声。稍远一些的十三皇子似是注意到了我和三皇子的互动,亦是向我们投来了目光,眼神平淡的扫过,带着一抹无法言语的复杂。

待大家出了佛殿,大臣们的关心话语顿时传来。

“老爷若是乏了是,我这就去趟后院,要他们备几个房间给咱们!”左丞相提议道。

皇上摆了下手,“今日朕才知晓,这天大地大,你争我夺,该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啊,人活在世上,不过是一瞬间,­精­彩或是平淡,皆有各的活法,只要自在,活出自我,那便是福啊!”

“老爷所言甚是!”众人赶忙应承道。

“哎,原来这些年过的,竟是还不及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想朕自是坐上了这个位置,这亲人相继离去,将来臣子们亦是会背叛于我,自是心痛不已!”小声哀叹道。

“我们实是不敢,自当全力效忠!”大家劝说着皇上,生怕他伤心过度。

三皇子上前一步,在皇上耳边附声说了几句,皇上扬起手臂,将眼睑的泪痕擦拭了­干­净,手一伸,“好了,大家与我来一个地方!”

我走在最后面,故意放慢着脚步,想要好好的相看四周,竟是觉得似曾相识一般,该是这样的震憾人心,莫怪皇上都会如此的感动。

三皇子回望了我一眼,并未多说什么,而十三皇子亦是后退了几步,与我齐肩,“我不愿亲眼看到亲身手足为你这个局外人争得头破血流,希望你不要太残忍!”

我刚要去碰花的手顿在空中,表情错愕不已,望着他的背影,竟是觉得越发不可思议。亲身手足?八皇子和谁?这时三皇子又是望了来,向我招了下手,我登时幡然醒悟,莫非他指的是三皇子?可......我摇了摇头,断然不敢相信!说也奇怪,按理他这样的笑容该是容易让人亲近的,可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他,就是那样的不踏实,甚至有些个恐怖,总觉得那是一副假面孔,让人心悸。殊不知,越是隐藏的人,越是带着无形的杀伤力,让人猝不及防!

我跟了上去,这时大家走进了一间小屋,里面稍有漆黑,不到十坪的空间,待我们几人全部进去后,竟是发觉它实是小得可怜,屋内的摆设更是简单,在最前端的卧榻上,盘腿端坐着一名和尚,他双眸微闭 ,双手合十放于胸前,肩上披着袈裟,他的对面有一张小炕桌,一个小钢薪里点着几只香,正悠然地化着轻烟,室内飘有一股清香味儿,在墙角的右下端有一个炉火,此时倒是烧得很旺。

“对不起,打扰了大师的打坐,实有得罪!”皇上恭敬的拜身道。

“阿弥陀佛!老衲已是等候多时了!”那和尚瞬间睁开了眸子,煞是透亮,虽脸上布满着皱纹,但却显得愈加沧桑,好似看穿了一切,万事已空。

所有人面面相觑,怕是谁也没有料到这个和尚怎会知晓我们今日要来此呢?

皇上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恭敬,笑容可掬,“不知大师如何称呼?”

“我们出家人,草木形骸,无非是一个代号,就叫随缘吧!”他稍稍将身子舒展了下,又是向旁边的一名小沙弥招了下手,“去沏一壶茶水来!”

小沙弥点了下头,向我们一拜身,退了下去。

待他一离开,随缘大师轻声说道,“我们这里实是简陋,还请您多多见谅!”

“随缘大师说得这是哪里话,我们今日自是来此,只是听说您能解悟,现下,我有一惑,想要向您求个答案!”皇上笑着说道。

说着,随缘大师铺开了桌子上的一张宣纸,将早已磨好的墨摆了上来,“还请您在上面先是写个字!”

皇上刚要上前一步,后面的左丞相赶忙拦住,“老爷,小心有诈!”低声警告着,生怕皇上会有意外。

随缘大师笑了开来,“呵呵,老衲行此一辈子,这竟是第一人敢如此说这话,”眼神陡变,“若是不信,便也罢了!”

皇上冷冷的瞪了一眼左丞相,他自知做错,赶忙收回了手臂,退到了一边,皇上再次迈了过去,“还请随缘大师息怒,是家奴不懂规矩,回去定当好好管教!”皇上竟是如此低三下四,让人无不震惊。

随缘大师亦是好说之人,用手一比,“既是如此,还请您写个字!”

皇上拿起了毛笔,眉头皱了下,似是想了一番,最终写了个‘國’字 !

大师转了过来,左右端详,捋着胡须说道,“您现下是四面楚歌,处处透着危险,位置不稳,实是无奈,手中无权,胸内藏人,实是负重,需要开敞啊!”

皇上一听,若是大喜,未想竟是说中了心事,而其他在场的人皆是一愣,果真是神了。

“那不知随缘大师可有何破法?”皇上接着问道,双眸充满了期待。

大师浅笑了下,小声说道,“必与这人有关,若是将心之人驱赶出,必留后患。唯有......除之!”眼神再次一凛,和皇上的双眸相互交视,“方才得以解脱!将这‘或’变为‘民’,亦是‘囻’,其下全是子民,此才乃万全之策!”

皇上的身子颤了下,还好后面的吏部侍郎给稳住了。

“师傅,茶已沏好!”小沙弥适时的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

大师将手一摆,“端着茶盏,倒上一杯,赠予眼前的施主!”

“是!”小沙弥照应着大师所说言语,动作之协调、利索,可见不是一两日的功夫,转身,递与了皇上。

“施主不远千里奔波到此,先是喝杯热茶水,当是暖暖身子!”随缘大师手一摆。

皇上将茶水端起,抿了小口。

“何味?”大师问道。

“稍有苦涩!”

大师未吱声,又是等了片刻,“现在觉得怎样?”

“甘甜!”

“哈哈......”随缘大师大笑道,“这乃是人生啊,有苦才有甜,眼前的困局亦是如此,只有亲身去大胆的尝试,去博个一回,才能有机会体会到这其中的甜味!”

“师傅,这剩下的茶水要不要......”小沙弥说着又要倒与。

“依老衲看,各位似是不再需要了吧!”看到皇上已是起身,知是已得到了答案,但这个答案着实有些个苦难,眉头死死的皱起,拜身提脚要向门口处走去。

“后面的施主请等一下!”老衲喊道。

所有人皆是望来,未想此名和尚竟是向我投来目光,“这位施主好面相,不知能否为你卜上一卦?”

皇上知会了李状元一声,叫我赶忙前去,毕竟能得这随缘大师的一卦之人实是少之又少,现下如此幸运,还不赶快去抓住。

他没有让我写字,相反只是这样远远的望着我的面相,又是推开我的手掌,再放开,许久许久,像是在深思熟虑一般,带着疑惑,“为何老衲连施主的三条命运线都看不到?”

“随缘大师,些许怎解?”三皇子皱了下眉头,上前一步询问道。

和尚捋了下胡须,感叹道,“老衲看命相多年,从未遇见过此呈,刚刚小施主一进来,就感到了一股不同常人的­阴­气,可说是若有若无,但又似是快速而猛烈,仿佛与我们周身的气流不太相融!”

此话才一说完,众人讶异不已,皆量目瞪口呆的望向我,“难道说......你?”

我咬了­唇­舌,赶忙将身子向后退了退,“随缘大师果真名不虚传,在下最近身子不济,夜晚总是咳嗽,而白日更是劳碌过后,会感到一些个气喘,或许是将命不久矣了吧!”有些个哀伤,嘴角泛着丝苦笑。

“呵呵,”大师并未再说其他话语,只是意味深长的望了我一眼,“听老衲再赠予施主一句话,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回道往事,皆已成空,还是,各归其位吧!”

我像是被此话扎了一般,心疼痛不已,甚至还带着丝苦涩,各归其位?怎个归法?莫非他指的是我搅乱了现下的一切?

我俯首深深一拜,“谢大师良言!”转身,随着众人迈了出去。

正文 [第九十九]瘟疫

众人才一踏出了安佛寺,登时议论了起来。

“真不知这个和尚算得是真是假,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但细想来,却又不在根儿,像平大夫的,什么‘花非花,雾非雾’,呵呵,又是啥子拿去三条线?”李状元暗笑不已。

左丞相亦是附和的笑着,“平大夫不如伸出手来,让我们亦是看一番到底有什么不同!”说着,要向我迈来。

我身子一闪,正巧后面有个石头,险些就要摔倒,幸好十三皇子用臂膀挡住了我倾斜的身子,“还请左相自重,断不要以为这是宫外,就如此造次!”语气带着明显的警告,一双眸子更是冷酷。

“是!”左丞相俯首认错,“是臣冒昧了,还请少爷见谅!”

“好了!”皇上怕是听着我们的争吵有些心烦,将手一摆,“这是佛家清净之地,我们既是来拜,就要信之。刚刚随缘大师所说之话,自是浑身难懂,但句句属真,此乃是天赐之言啊!”眼神陡变,“怎敢有所怀疑?”

我们赶忙垂首,不再多说言语。

“哎!”皇上叹了口气,“和你们说这些个,朕竟是觉得如此之累,而刚刚和大师不过一个字的交谈,却有如我们乃是一辈子的朋友一般,朕甚是觉得轻松畅快,仿佛天下间,若有他的相伴,再没有何事能难倒!”“又是带着哀伤与遗憾。

“老爷,既是如此,咱们何不将这随缘大师带入宫中,往后由他来做您的军师,您也好松了心,所做决定更是可以放胆执行!”吏部侍郎提议道。

皇上瞥了一眼,摇了下头,“随缘随缘,一切只是瞬间的随缘,像风一般,刹那而过,朕若是能得到他的长期协助,该是何其有幸!只怕是......”

“父皇所忧,儿臣晓得,”三皇子上前一步,“纵使咱们于他无能为力,但若住后咱们有了困难,皆可来此,看随缘大师对您的态度甚是好,怕是定为了有缘之人。再者,咱们回宫后,可以大拨银两,将安拂寺添些个香火钱,儿臣想,他定会感激不尽的!”

“恩,还是皇儿想得最为周到!”皇上点头称是着,说完,又是看向了我,“朕就说过,平大夫是个吉祥之人,就连随缘大师皆要上赶着为你看面相,此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你第一!”

“呵呵,只是老爷不觉得这所赠之言,实是有些个古怪吗?”李状元再次提起,“说得平大夫好像不该是我朝之人一般。”

皇上大笑不已,“平大夫本就不是我朝之人,若不是三皇儿及时发现于他,并冒着生命危险推荐,哪里来得如此一代的贤良忠臣!”

“呵呵,是啊!”众人附和的大笑不已,一脸的奉承。

我们一行人本是想要直向西行,听说那面的贪官污吏较多,借此行侠仗义,来个一扫千军,为百姓谋个福利,也好落个名声。偏偏还没有走出多远,只听后面一名老­妇­孺哀声痛哭,“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到底要娘亲怎样啊......老天爷,开开眼吧,我们并未做什么缺德事啊......”

“去看看她怎么了?”皇上顿住脚,手一摆,大家尾随而去。

“这位大娘,不知您有何苦衷吗?”我趋步向前问去,脸上笑容和蔼。

她瞥了我们一眼,哭声更甚,只是摇着头,“救不了......谁都救不了,是我们这儿遭了天谴,呜......遭了报应,老天爷终于动怒了,可......我们并未参与那件事情啊!为什么亦要夺走我可怜的儿啊......”

“娘......娘,咳,咳!”这时,从巷子口跑出了一名男子,这名男子面­色­苍白,咳嗽不断,气喘吁吁的叫道,“娘!”

“老爷小心!”几名侍卫稍稍上前将皇上挡住。

只见那名男子扑在了­妇­孺怀中,痛哭不断,“咳,娘,您去哪儿了?吓死儿了......咳!”

“我可怜的儿啊......”呣子抱头嚎哭。

“老人家!”我禁不住再上前一步,“老人家,若是因为病痛,我们这儿有位大夫,可以让他为您的儿子看看!”用手指了下后面站着的御医。

未想,­妇­孺摇了摇头,“没有用的!”抽噎声渐渐的减弱,“我们村子根本是遭天谴,这个儿个月初,村里跑来了一名怀孕的­妇­女,我们这儿有个讲究,若是女子未婚先孕,代表不贞,遂,村长一早儿就带人将­妇­女绑架了起来,用熊熊大火眼睁睁的就在我们大家的注视下,活活给烧死了!”又是哭了声,继续道,“接着没有过多久,村里就开始发生了疾病,一波儿接着一波儿,死了不少人,就连村长的小儿子都抵不过病痛,不管是什么神医,就连那安佛寺,大家不断地去拜祭,可还是没有用,疾病接二连三的肆虐开来!我以为我们没有参与那件事情,就不会受牵连,谁想......呜......我的儿啊!”

“老爷,听此话,这似乎是个传染病!”御医突然说道,几人一听,登时大变脸­色­,身子不由自主的就向后退去,还不时的拉扯着我。

“哎,走吧,都走吧,你们这些外乡人,还是不要掺各进来了,好多人因为逞一时英雄,结果还不是死去了......”

“娘......咳,咱们......咱们回去吧!”

“等等!”我将三皇子的手臂甩开,再次上前一步,“能否让我们号下脉,或许我们恰巧可以医呢?”

“平大夫!”吏部侍郎显得有些愤怒,“你简直不分轻重,难道你真想让这帮庸民给传染了疾病?这是他们该受的惩罚!况且,老爷身子娇贵,若是有个好歹,你如何向天下苍生交代?”

我一听更是愤怒不已,却将脸孔转向了皇上,“老爷,虽说他们有错,但总归而言,他们是您的子民,咱们这趟出行为的不就是为子民做事情,谋福利且眼下,很是清楚,这是一种传染病,若咱们就此放手,他们中的一个人出了这个村落,相信很快整个县城皆会传染上疾病,接着是全国,届时,即使咱们想管,只怕也会感到束手无策了!”说完,我又是瞟了一眼三皇子,不晓得为什么,虽说他偶尔会有­奸­计,但至少这样严峻的情形,他当是最深明大义的人。

三皇子眉头稍拧了下,接收到了我的眼神,嘴角一翘,“父皇,儿臣以为平大夫说得并无道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放手一时,却会让我们后悔一世!”

皇上深思熟虑了一番,将手一扬,“卢大夫赶快过去看看吧!”

卢大夫一听,自是有些不满,毕竟这是关系着身家­性­命之事,不同玩笑。走到我身侧时,更是狠狠的一瞪,似是仇恨不已。我显得有些无奈,跟随了上去,一旁的十三皇子想要拉住我,未想我却是先他一步,蹲下身来,我对­妇­孺轻声道,“放下他,让我们看看!”

身心疲惫的她似是感觉到了我们的好意,这才放心的松手,我将男子的手臂抬起,摞起了袖子,“卢大夫?”

他又是狠狠的一瞥我,右手搭向了他的手腕处,闭上眼睛,过了一段时间,“可还有何异样?”

男子气喘着回道,声音带着沙哑,“偶尔会打喷嚏,有时咳嗽得厉害,胸部会疼痛不堪!”

卢大夫眉头越拧越紧,睁开了眼睛,让男子张开了嘴巴,伸出舌头,这一看竟是吓得接连后退,“皇......皇上。”

“这是怎地了?”众人皆是随着又是后退了几岁。

“此人得的是瘟疫,无药可治!”卢大夫一言一出,大家惊慌失­色­,赶忙叫着我,“平大夫,还不快快抽身过来!”

我回瞥了他们一眼,又是望了望眼前的这对抱头痛哭的呣子,心中越发的感到了一抹的哀伤与同情。

“大胆,难道你要选择不成?置老爷­性­命于不顾!”吏部侍郎脸­色­变得灰暗,看向皇上,“老爷,若是如此,依我看,咱们亦就不要管这平大夫的死活,要他和这帮庸民们一起同生共死!也让他知个好歹!”

“放肆!”三皇子上前一步,“父皇根本未置一言,无需你们来在他耳边谗言,下着决定!”语气带着一股威严,“父皇何不听听平大夫的意见,或许他会有良策,亦是说不定!”

或许是三皇子的话语真感动了皇上,抑或是他想到了我是个吉祥之人,定会将危难化解为祥和,这才定睛的看向我,“不知平大夫还有何话要讲吗?”

我的眼神依然的炯炯发亮,直视着众人,“老爷若是信我,就让我放手一搏,”不禁想到了现代,那两次巨大的地震,有时会伴有瘟疫的发生,后来,在一次和导师的讨论中,他有提到一个偏方,“麻黄十克杏仁十克石膏二十克炙甘草十克桂枝十五克生姜二片大枣二片大枣十枚,麻烦十三少爷跑一趟了!”

十三皇子二话不说,转身就拉着车夫而去。

“你确信可以医好他们?”皇上带疑惑的望向我。

我摇着头,“只是想试一试,若果真不能,我会就此罢手!”

“可你一旦解除了他们,疾病可能会传染于你,到时老爷......”

还没有等御医说完此话,我赶忙接了过来,“假如真的传染上了,我想我会自行了事,绝对不会再与你们同道!”

大家一听我的狠话,登时再没有了言语。

皇上向后又是看了看那对呣子,“你需要一个帮手吗?”

我抬起头来,向众人一望,未想,大家竟是一个个的向后闪着身子,生怕会被我挑选到,我摇头笑了笑,“不了,我一人已是足够!”

“好,就依你,我给你三个时日,若是还没医好,就休要怪朕的决策!”皇上眼神带着一股无情,似是心中早已别有打算。

我的身子一颤,可以感受到了这股冷飕飕的气息,只怕是按照皇上而来,众人皆没有了命吧!

皇上等人步行下了山。很快,十三皇子将药买了来,开始本是打算要帮我打下手,只是我一想到他是八皇子的弟弟,又是皇子的儿子,借着两层的关系,恁是怎样,也不敢如此之用,遂,经过百般劝解,这才请走了他。

不过,一想到他最后所说之话,我就不由自主的泛着苦笑。当时,他转向我,“人算不如天算,只怕这次八皇兄没有料到你会陷入此境!”

我摇了摇头,陪同着这位­妇­孺一起到了他们家中,“您将此药先用大火熬开,再用小火熬半个时辰,记得每副药加入六碗水,于每一个半时辰空腹时喝一碗!”我吩咐下来,又是询问了一句,“村里还有多少人患了此病?”

“本是有近百人,可眼下活着的也就是三四十人了!”话语中带着一抹哀伤。

我愁眉不展,将手中的药放下,“麻烦您召集好村子里所有的人,我来给大家开个会议!”

“没有用的,大家现下谁不是顾忌自己,根本早已快要疯掉,皆吓的躲在了家中,不敢出来!”­妇­孺一副无奈的说道。

我沉默了下来,那该如何是好?眼下根本面临着这样多的困局,想要人来协助,却又没有,大家又不配合,这当如何治疗?难道真要放弃吗?可明明这就是一个灾难!若一旦放手,只怕会燃越大!

“我的儿,乖乖的,有好心人来救咱们来了......”­妇­孺抽噎着。

突然,我灵光一闪,想到了现代艾滋病患者们的心理疗法,即是将自己作为艾滋病患者,与他们同生同灭,同感受,只有这样才能拉近我们的关系,才能让他们接受治疗!

“大娘,一会子,我再去买些个药来,您先熬着,等煎煮好,给他喝下!”又是用手指了指,“若是打空,就挨家串户的说个一番,说说您的儿子这一个半时辰内的感受!”

“好!”­妇­孺擦了擦眼瞪的泪水,知是我真心帮忙,赶忙抽身到了厨房开始煎熬药。

我亦是没有闲着,来回折腾了一日,将每家每户的药全部煎熬好,和大娘一起送去,并询问情况,记录着每个人的反应,这一日只是开始,起初这些人开始盜汗,但皆是一句‘舒服了许多’,顿时让我宽了心。第二日,根本无需我再去送药,大家纷纷向这里来取拿。

“平大夫,您去歇息会儿,还是让我来吧!”大娘甚是担忧的望着我。

我摇了下头,“您身子亦是不好,还是照顾您的儿子吧,”又是望了望屋内,“今日是不是好多了?”

“呵呵,恩!”大娘脸上闪着一抹兴奋,“刚刚还嚷着喝粥呢!”

我舒心的笑了笑,站起身,伸展了下腰部,煞是觉得酸痛。

“到底是哪个鬼神医?”这时从后面闯来了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面露凶恶,一脚踢翻了我煎熬的所有药汗。

“哎哟,药啊,我们的药啊......”大娘显得急迫不已的就要扑上去,未想,那大汉竟是不识好歹的恶狠狠的推了一把。

我赶忙扶了过去,“大娘!”又是瞥向后面的那个蛮狠的男子,“若是因为药汁,我们大可给你们补过去,现下还请你分得轻重,眼前我们救人要紧。”

“救人?”男子眼神凶恶,“你­干­嘛不早来?怎地,看到我家破人亡,现下就来了?故意的吗?我看你分明就是导致这场疾病的因缘,根本是你向水里下了毒,待我家人全部而亡,又假装好人的过来行医!”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气得简直快要炸开了心肺,哪里有这样不讲理之人。

“分明就是!”他用手指着我,这时,村里的百姓们皆是围了过来,却是无人上前一步过来劝说,全当一个个的旁观者,“你还想狡辩吗?”又是转身,面向大家,“你们看,终于露出了真相吧,他根本是这场悲剧的酿造者,是他,害得咱们失去了亲人,亦是他,又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发着善心!还等着什么,这病根本就是无药可救的,现下咱们就要他一起陪葬!”

说着,只见各种蔬菜瓜果皆向我抛来,伴随着各种小石子,打在身上,分外疼痛不已,大娘扑在我身上,大喊着,“不要,他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啊,不要听信那恶人,他分明是叫咱们不得好啊......”声音渐渐被压盖,只是大家愤愤的痛骂声,“你还我人来,我咒你祖宗,你简直不得好死......”各种千夫指责,统统骂来。接着又是上前拳打脚踢。

我跑趴在了地上,双脚变得无力,从胸口内涌上了股股暖流,嘴角处终于流出了斑斑血迹,眼前变得昏暗,然而,我的内心却是在不断的呼喊着,‘八皇子,八皇子,为何还没有来?八皇子......’

“醒来了吗?”

我渐渐睁开了眸子,望着四周残破不堪的屋子,多么希望一睁眼又是回到了属于我和八皇子的四合院内,多么希望眼前的人就是八皇子。

我点了下头,“谢谢大娘相救!”

“说什么呢!”大娘­干­掉着眼泪,“可怜的孩子!”又是扭头唾骂了一口外面,“这些挨千刀的王八蛋,根本不晓得谁才是他们的恩人,竟把你打成了这般模样!”用手摸着我有些微肿的脸颊。

我疼得退缩了下,她一见赶忙抽回了手,“我刚刚给你敷了一些草药,是消肿的!”

我没有吱声,眼睛四处寻望着,“那汤药......”

“我亦是想开了,这些夫救与不救,不过是一样的狼心狗肺,不管他们了!”又是瞥了眼在后面躺着的儿子,“只要我儿一好,我们就出了这个村子,叫他们自生自灭去!”

我摇了摇手,“大娘,不能这样,否则......否则,这个国家将陷于危难!这病要是传到了外面,情形将不可控制!”

“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能管得了他们!大不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呆上个几个年头,人烟稀少的地方,总归是再招惹不上什么疾病!”大娘又是哭啼着,擦了擦眼睑的泪水,又是疑惑的望向我,“只是......你们到底是何人,看穿着打扮,应不是本地人吧?倒像是京城来的!”

我没有回话,“大娘麻烦将最后一碗药拿来与我!”大娘照做着,递给了我,“自是医者,更要注重自己的身体,我自是外界与村内的联系者,定是不能将此病带出!”

大娘点着头,“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懂得却是如此之多,哎!我儿要是有你一半的谨慎,断也不会招惹了这病痛!”叹了口气。

我笑了下,“可以为我找辆马车吗?”

“还要出去?”大娘颇为震惊,“你的身子已是如此,何不歇息下?”

我摆了下手,“今日是最后的时日了!”不能,绝对要将大家的病情控制住,我暗算下着决心。她自知说不过我,无奈的转身,为我备好了东西,害怕我会饿着,又包了几个馍馍,千叮咛,万嘱咐,好像是自家的儿一般,双目朦胧的送我远去。

我快速的行驶着,只想早去早回,可谁知,再次满心欢喜的回来时,放眼一看,竟是一片熊熊大火,红­色­的火焰像是一个狰狞笑容的恶魔,大笑不已的对着我张牙舞爪,树木发出了‘喀喀喀’的挣扎声,却还是抵挡不过这火的凶势,就连那不远处的寺庙皆是陷于了一片火海......

我呆愣住了,好像是一场梦境,刚刚大娘关怀的话语还犹如在耳边,可眼下却......

“皇上,皇上!”李状元不知何时站在我马车的面前,“平大夫在此呢!”

接着,众人皆向我而来,脸上有惊喜,有胆颤,亦是有着憎恶。

“为什么?”我眼睛直视着那片燃燃不断的火海,“不是说三日吗?”泪水已是在眼眶中打转,原来他的决定就是一把火了熄了一切。好个决策啊......我心中泛着冷笑!

“不是朕不相信平大夫,只是......朕不能姑息他们的恶行!”皇上说得一副冠冕堂皇,“将一名怀孕女子活活烧死,眼下又将好心的你打成了这副模样!根本是刁民!”

“是吗?”我嘴角一瞥,“只怕皇上是怕会连累自己吧,您怕他们果真像臣所言,到外面招染了其他人,届时,全国上下一片混乱,您怕这皇位坐得不稳当,您更怕此时会发生暴乱,想要息事宁人!”

“你......你放肆!”吏部侍郎大喊道,“平大夫可是睁开眼睛看好了,眼前到底是何人,是真命天子!”

“我当然晓得!”我坐正了身子,不知为何,竟是觉得眼前朋些个晕眩,“皇上既是说他们是刁民,将那名­妇­女给烧死,是一种恶­性­,而眼下您呢?又以同样的方法偿还与他们,又该怎样说呢?且那寺院,不是说要添些个香火钱吗?怎个到头来,却是要一把火给烧灭?”难道根本是心中有鬼,在三日前卜卦之后,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既是不能任为已用,只得杀之!这就是帝王家的无情?

“你,你,简直大胆!”李状元亦是骂道,“来人,还不......”

三皇子拦手,“父皇,儿臣想平大夫太过激动,咱们还是待回宫后再说吧!”

我闭了眸子,突然间有种感觉,这次自己是真的闯祸了,怕是难逃一死了吧!刚刚不晓得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只是望着那片火海,就觉得心中有把火在烧,这样的凶猛,让我难以承受,急于想要找个出口。这时,马匹象是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前蹄一跳起,整个板子向后翻腾去,连带着我的身子滑下,只听‘噗通’一声,我重重的摔倒在地,马车快速的向火海行去,我的眼眸掀起,又闭上,嘴角泛着丝苦笑,未曾想到,人竟是不及动物,连动物都如此的带有感情,懂得知恩图报,甚至晓得人命关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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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怀孕

金碧辉煌的宫殿,四周燕尾纜­乳­埽青砖绿瓦修葺而成,看起来威严而耸立,随着朱红大门而入,偌大的殿堂内,两根由大理石修建而成的顶天柱子支撑着整个宫殿中央,上面刻有金龙盘桓,样式威武,虎盆血口,炯炯眼神,栩栩如生,向内而行,有众多的丫环和奴才们守住一个上了锁的门口,随着这身黄袍的主人而进,锁门在奴才的手中而开,两扇小朱红门扉敞开,发出了轻微的‘吱呀’一声。

屋内摆设极其简单,一床榻,一圆桌,四把黑木椅,桌上摆放着一套青瓷茶具,在床榻的最右手边上,燃着一个炉子,里面的炭火发出微弱的光亮,仿佛在垂死挣扎一般。

皇上将手一摆,后面的人未敢进入,虚掩上了门扉,皆守候着。

床榻上,一名女子穿着白­色­的宫女服饰,头发披散开来,脸­色­甚是苍白,身子显得赢弱不堪,随着皇上的靠近,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

“平大夫依然这样的警觉啊!”皇上轻笑说道,折身又是坐到了 黑木椅上,径自倒了杯茶水,抿了小口中。

我嘴角显露出一丝的嘲讽,“皇上贸然来此,实是不妥吧!”毕竟接触这瘟疫的人,现下最不安全。想到众人见我时,谁人亦不敢靠近,生怕我身上带着疾病。后来在皇上以一百两黄金的诱惑下,这才有了五个侍卫请缨,亲自押送我回到宫中,并假以探病情,实是软禁,整整七日,只是送水,送饭菜,其他无任何的外交活动,甚至连找个人说话亦是没有。加上我身子本就虚弱,那日又一直身带重伤,现下,亦是没有御医敢亲自靠近,遂,亦只能靠自己调养。

“平大夫已是过了七日,朕过来向你道声喜,你安全了!”皇上笑对着我说道。

我苦笑了下,“皇上为何不说‘我自由了’呢?”

“呵呵......平大夫真是身伤脑不伤啊!”他将手足的茶盏放下,“朕发现这几日朝中无了平大夫,似乎平静了许多,”我听到此句,心莫名的一颤,“朕从未晓得,原来平大夫一直在影响着朝政呢,抑或是说......领着朕的很多朝臣啊,呵呵......”

“皇上之意,臣不明白,还恕臣愚钝!”我稍抬了下手臂。

皇上转向我,双手狠狠的拍了下桌面 ,“你到底是何人,混乱我朝政不说,现下竟然女扮男装?难道你以为朕会不知吗?朕只是要看看,你到底要作假到何时?”

我浅笑了下,“既是皇上已知晓,我想,我任何想法,皇上亦是不再相信了吧!”摆了两下手,显得无奈,终究还是揭开了。

“只要你向朕招供,朕或许会重新考虑一番你的生死!”他瞥向我,仿佛在给着我无限的恩惠。

我摇了下头,“皇上那日不是还说吗?我是三皇子推荐而来,起初,我可并不想参与这混乱的朝政当中,只是你们硬要将我拉入,我有何借口推拒?况且,这一年多来,我并无做出对皇上不忠之事,哪一件不是尽心尽力,皇上现下就因为我是女子,而怀疑我的忠心,是不是有欠考虑?”

他一听,定睛的望向我,和我一双勇敢的眸子相对视,许久许久,皇上竟是大笑了出来,“哈哈......平大夫果然不一般,或许,就是你父母生错了胎,该是男子啊,实是可惜!”接着又是端起了茶盏,抿了口,“平凡可是你真名?”抬起了眉宇。

我坐起了身子,“不敢有所欺瞒!”

“甚好!”他说道,又是垂首吹了吹茶盏,“家中父母可安在?何许人也?又是如何以的京城?为甚会与八皇子结识?现下关系又是如何?”

我捂嘴笑了两下,舒展了一口气。

“笑什么?”皇上抬起头,疑惑的望向我。

我摆了下,“我只是好久没有说过话了,今日皇上一来,就是这样多而快的问题,真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啊!”又是长舒了口气,接着回道,“家中父母早已去世多年,至于何许人也, 亦是不知,因为我与师傅一直云游四方,此话当真。后师傅一人远去,自留我一人开始在京城营生,起初是靠劳力而活,但渐渐觉得‘心理学’不错,便开始为一些人 宽心解语,于是有了这门生意。至于八皇子......是因为一次生意上门认识的!现下的关系您该是晓得,他已是成婚,且和西西公主如此恩爱,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名男子!再无其他!”

“哦?”皇上眼神透着怀疑,又是用青瓷盖不停的滑动着杯嘴儿,发出‘啪啪’之声,“可为何八皇子对你会如此的关系,让朕险些以为你们会有断袖之癖?”一双黑亮的眸子仿佛带着慑人的­精­明。

我垂首,不敢再去相看,生怕会被他看穿,赶忙拱手,“皇上没有察觉八皇子的改变?”

“平大夫怎样说?”他问道。

我又是看向皇上,“八皇子多次主动请缨为皇上开阔疆土,立下汗马功劳,并无一言抱怨,现下按照您的旨意,又是娶了西西公主,为了两国的安定,亦是为了帝都的将来,车库中的大部分银两又是凭他劳力而蓄入。若没有了这些,国何以为国,现下不过是一个有虚无实的空壳!不仅有外患,内部更是存忧虑,您又是何以坐得安定?”一番话说得甚是公正,现下已是想好,反正一切皆已捅破了,不如就­干­脆放开自己的心扉,来个痛快。

“平大夫看得甚是透彻啊!”皇子双手摩挲着杯壁,“那依你之言,几个月以前,朕要你以国家安危的名言去劝说八皇子与西西公主圆房一事,定是亦会完成了?”

我交握的双手越来越紧,嘴角却依然的笑道,“此事绝非一日两日能办,纵使两人圆房,但可能亦会没有子嗣,皇上没有听说过民间经常流传的说法,‘不孕不育之症’?”

“你是指八皇子?”他扬眉诧异道。

“我并非指任何一人,只是这要子嗣之事要看时辰,要挑选日子,还要看两人的身体好坏!”

“哈哈......朕似乎是听御医有说过这些,未想今日从平大夫口中说出,竟是让朕觉得甚是好笑,”他又是大笑不已,“朕最是没有想到,此话竟是从一名女子口中说出。”

我脸­色­‘刷’的红了起来,“还请皇上见谅,刚刚已是说过,我一直以来是以男人身份自居,说话习惯更是直言不讳!”

“好,好!”皇上拍着桌面,“朕起初就是喜欢平大夫的这点!”

我的眼神显露出了一丝嘲讽,既是如此,为何又因为那日我的坦言却将我关押至此?分明是要公报私仇,一解自己私恨。

“皇上,午膳已是在子盈宫备好!”这时,外面传来了熟悉的李公公的细声细语。

皇上站起了身子,将自己的衣衫整了下,又是笑了笑,“一会儿子,平大夫的饭菜亦是要上来了,要多用一些啊,口味若是不习惯,可直接告诉下人们,或是哪日朕来,告与朕亦可!”说着,就要向门口行动。

我一听此话所蕴含的深层之意,难道是说......登时脸­色­大变,“不必如此劳烦于她们了,我想我回到自己的府中后,那些奴婢们最是知晓的口味,届时,吃个痛快即好!”

他的手碰上了门闩,稍侧了下头,“平大夫还是安心在此养伤吧,若是需要,就按朕说的去做!”门一开,再轻轻一掩,屋内刹那恢复了宁静。

我站起身子,就想要扑过去,多么想要看看外面的风景,想要呼吸绩效的空气,甚至想念着心中那渴盼许久的俊美脸孔,我使劲敲打着门扉,可大家就好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周围没有一丝的动静,只有我,一个人在那里喊叫,敲打......却是无人理睬!

又是隔了几日,门扉再一次被打开,不是送饭的,亦不是皇上,而是一个穿着黄|­色­丫环衣裳的女子,她一进来后,冲我浅浅一笑,“主子要不要出去坐坐?”

我登时喜上眉梢,“可以吗?皇上说可以吗?”

她看到我的脸上激动表情后,捂嘴‘咯咯’的笑了起来,“瞧您说的,皇上一早儿就派人传话儿来了,今儿个晌午,太阳甚好,让奴婢陪你一起去逛逛,省得过个两日出门会不适!”

过两日还能出门?我更易是喜出望外!终于可以见到八皇子了吧!太好了......最近我周身一直守备森严,更是连个说话人亦没有,就连外面的一切情况皆不晓得。

我中午胡乱的吃了一些,将皇上派人拿来的衣裳穿上了一套,那是一套普通的丫环服饰,与旁边的小夜(即就是那名奴婢)无异,起初我有些个犹豫,但细细一想,又有何妨?只要能出去,什么都好,即使皇上会借此定我个欺君之罪也罢!坦言之,,现下我皆是在怀疑,皇上是不是又是设了一个陷井。可我心中的那份迫切冲破了一切阻难,只想逃出这个无人能进入的牢笼。

“主子应当多化化妆容!”小夜边向我脸上打着淡淡的胭脂,边说道,“您的脸型甚好,竟是一点不比颚妃的差呢!”

我嗤笑了声,“颚妃娘娘是何等之美,小夜又要开我玩笑了!”

她有些不服气的鼓了下嘴,“主子难道不信吗?”说着举起了一面铜镜,“您看,你的颧骨稍高,我打上了胭脂,将整个脸型凸显,而您的眼睛虽是不大,但却有神,眉宇微弯,嘴角上翘,鼻子小巧,嗯......身子又是娇小型的,莫怪皇上现下要金屋藏娇了!”

我白了一眼她,“何来金屋藏娇,断不要有知说话!”其实后宫中的丫环和奴才们对朝政之事并未知晓太多,遂,对一些个大臣亦是不晓得,更别提见过面。

“是,奴婢晓得!”吐了吐舌头。

刚一走出大殿,登时一丝丝冬日的柔和光线向我打来,腿上,身上,脸上皆是满满的温暖,微风一刮,一股冷飕飕的空气袭来,打在脸上,有些个微冷,禁不住我瑟缩了下。

“主了是不是觉得有些个凉?”小夜说着就要折回去为我拿斗篷。

我赶忙摆了下手,“不必了,省得一会子皇上又要反悔!”边说,我边向四周寻望着,竟是发觉自己并未来过这面,实是有些陌生,我指着前面,“那边是通往哪里?”

小夜笑了笑,“西行是永和宫,东行是御花园,北行是皇后娘娘和颚妃、平妃娘娘的寝宫,南行是一个围猎厂。”

我点了下头,脚步不由自主的就向东行去。

“哎?主子千万不可啊!”小夜拉起了我的手臂,“皇上有吩咐过,您只能在此地活动活动,最多半个时辰,若是超过了,还不回寝宫,只怕皇上会大怒,到时候这惊起的会是宫内所有的侍卫。”

我显得惊讶不已,“这是皇上原话?”实是气愤不已,看似我果真是被软禁了!

她没有吱声,只是垂首。

“我只是过去望一下,”我瞥了下头,向她安抚的一笑,“并不会逃走的!”知是她在担忧着会被皇上处罚。

“只许一会儿啊!”她用手指比了下。

我无奈的笑了笑,向东走了走,本是还想进一步迈去,偏巧被两个侍卫给拦截住,“只能到此了!”

我心中禁不住暗骂道,只差一百米了,那个八角亭,仿佛与我遥遥相望一般,上面存满曾经的记忆,让我深深的怀念,想念眼前他就在那里坐着,等待着我,对我笑着,那副绝美的面容,莫名的让我踏实。

“还请您返回!”侍卫再一次严厉的说道。

“我......”又是不舍的望了望。

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两名女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呵呵,姐姐真是搞笑,不过今日的手气不错的,整整赚了一锭黄金呢!”

两人似是注意到了这面,将手一招,“哎?就你们俩个丫头吧,过来一下!”大声冲我们招呼着,“还愣着­干­嘛,过来啊!”

那两个侍卫自是为难,我趁着他们犹豫之际,拉扯住小夜的手臂就得向前而去。

“跟我们过来一趟!”我低垂着脑袋,听这声音,应是盈妃,而旁边的,只怕是平妃了,一向她们最是交好。

两个人得甚是慢腾腾的,边聊零配件游逛着,整整半个时辰才走回了子盈宫。我和小夜不停的在后面打着哑语,她的表情甚是古怪,只怕是责怪着我的胆大包天。

盈妃进入了屋内,用手指着桌子上推起的礼盒,“一会子将这些都抬上马车!”

话才一说完,正巧外面跑来了一名冒失的太监,“盈妃娘娘,马车已是备好!”

我瞟了一眼桌上的礼盒,皆是以红­色­纸张而包,上面用毛笔字清晰的写着各个送礼之人的名字,皆是盈妃与平妃所赠,只是让我不禁疑惑,难道这宫中又有了喜事?这次是谁呢?

“哎,我说你这个丫头怎那么呆愣啊!”盈妃有些个恼怒的骂道,“还不快给我抬出去?”

“是,是!”我赶忙拉回了神思,和一旁的小夜前后脚将礼物搬了出去。

“咯咯,姐姐说说中,这西西可是修了多大的福份啊,从小被她的父皇宠爱着,现下为人ℚi后,又是连帝都的恶魔八皇子亦是折服在她的身子下,眼前,又是怀了子嗣,该是多大的喜事啊!”

“要我说,皇上最是喜了,前些日子,这日月国国王还问道此事呢,未想这马上就成真了!呵呵......”

只听“砰”的一声。

“哎?我说......你这个奴婢会不会­干­活啊?笨手笨脚的!”盈妃皱了皱眉头,“行了行了,我另找人搬,你们下去吧!”

“娘娘对不起,她是新来的,还请不要责怪!”小夜拉扯着我的手臂就要出去。

“等一下!”平妃娘娘走上前去,“转过身来!”

“娘娘?”小夜恐慌的看向后面的平妃。

“没问你,不要打差儿!”语气带着一股威严,“转向我,”不得已我慢慢的转了过去,“抬起头!”

“怎地了?”盈妃亦是上前来,不解的问道,“哟,模样还不错呢!”

“不是说这个!”平妃拧了下眉头,“你沉不觉得她看着有些个眼熟?”

“咯咯,姐姐看谁谁不眼熟啊,前些个时日又看见西西,你还说像是皇后当年的模样!”盈妃嬉笑着说道。

平妃自是有些个不服,“你没看到她那副打扮吗?真真是与皇后娘娘当初一个模样呢!只怕是皇后娘娘亲身教与她的吧!”

“恩,这倒许是!”盈妃又是笑了笑,“不过亦真是好笑了,你说怪不怪,今儿个一年真是好事连连啊,七皇子妃生下六皇孙,而眼下,十三皇子妃亦是产下了七皇孙,八皇子妃又是有了未来的八皇孙,仍是排行八,姐姐你说巧不?”

“呵呵,真是啊,我刚刚就是没有反应过来呢!不过,听皇上之意,似乎这八皇孙要交与日月国国王!”

“谁晓得呢,或许他们一家三口皆是搬离,亦是说不定呢!”盈妃撇着嘴,眼神一瞟,“得了,下去吧!”又是多瞧了两眼我的背影,“小模样确是不错,今年皇上新选的吗?”

平妃摇了下头,“不晓得,刚刚我想问,你还拦着!”嗔怪了一眼,两人接连暗笑不已。

正文 [第一百零一]归去兮(一)

弯弯曲曲的石子,曾经在我看来是充满了无限的自然美,然,此时却是显得碍眼而咯脚,花花绿绿,只是觉得眼晕。

“哎?主子?”小夜赶忙凑上前,扶稳住我的身子,“您这是怎么了?”我

跌跌撞撞的,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个醉鬼,我扬起了手臂,“无碍!”语气中自是夹杂着一种自暴自弃的沮丧。

“主子,您走错了方向!”小夜无奈的拉扯着我的手臂,又是回到了殿宇的方向,边走边拧着眉头,不时的向我投来担忧的目光,待我坐到床榻之上,她又是反复的在我眼前晃荡,端着茶盏,抑或提供着茶点,真是想尽了法子让我开心,“主子,您别不说话啊?皇上可是特意的吩咐过奴婢了,您要是有个好歹,让奴婢去怎样交差啊!”

我依然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眼神空洞不已,恁是百思不得其解,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只是才不过一个月时日,西西公主就怀有了八皇子的子嗣?脑海中不断的回想着八皇子曾经对我的甜言蜜语,想着他隐含的各种誓言,这般的感人肺腑,至今想起亦是会泪眼婆娑,可眼下......

“小夜,皇上为何今日会同意让我出了这道门?”

她一听到我的问话,顿时踏实了许久,嘴角展开了笑靥,将手上的茶盏放回了桌上,“奴婢不知,”又是抬起了头,“可是......皇上有笑着和李公公说了句,‘终还是不过如此!’当时奴婢正好为主子您送午膳,恰好听到了,当时奴婢想,皇上这是说谁呢?可奴婢深知,这皇宫内院,不可妄加揣测主子们的心思,遂,也就不甚在意。”

我点了下头,心中上却是了解了三分,只怕是因为八皇子的屈服,让他宽了心,于是给了我几分的自由。他根本在观望,在甲度我和八皇子的关系,同时又是想要借着八皇子来和日月国攀交,好一个一箭双雕!只是谁人能知,在他光鲜的背后 ,又有多少人是为他牺牲,爱情,亲情,甚至友情。

“主子要不要吃些个东西?”

我摇了下头,“你下去吧!”

“主了......”她看到我直躺向了床榻,不敢再吱声,折身走了出去,将门虚掩,再次扣上了锁。

我双眸睁开,有些无神的望向窗幔,一切皆是如此的陌生,不该是这样的,这个世界亦不属于我,若是没有我的存在,只怕八皇子亦是会为了达到他的目的,和西西公主成婚吧?皇上、八皇子、抑或是三皇子、十三皇子、颚妃等等,他们每一个人皆有自己的拿去,他们该是属于帝王之家的人,独立的存在,自私的生活,无情的面孔,该是他们的原貌!

我破坏了原有的一切,是我起初让这个前行的轨道有些个偏离,皆是我的错,差点险些让这个世界发生了重大改变。现下,终于又是回到了原轨道,上天惩罚了我,它在告诉着我,这里不该是属于你,没有你的任何位置存在,不要再有所冀望了......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回首往事,皆已成空,还是,各归其位吧!”

难道这就是我的终结?心有不甘,实是心有不甘啊......泪水顺着眼睑滴落到了床榻上,湿了衣襟,头发......

两日后,外面本还站着岗位的奴才、丫环们如今却已是不见了踪影。我端坐在床榻上,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拿起筷条随意的吃了两口食物,又是放下。

“主子不再吃些了吗?”小夜望着我,“是不是不合口味,若是如此,我知会厨子们一声,让他们再给您重新端上一盘来!”

我摇了下头,端起旁边的水杯淑了两口,又用巾帕擦拭了下嘴角,“今日怎地这样清净?昨日和你在外面聊天的那人小丫头呢?”似乎两人很是投缘,一起叽叽喳喳的聊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小夜缩了下脖子,脸­色­‘刷’的红了起来,“还请主子恕罪,是不是扰了您的午休?”又是吐了吐舌头,“她是奴婢的老乡,一直是平妃娘娘身边的丫头,很是得宠呢。”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今儿个一早她就随着平妃娘娘到八皇子府上去了,说是要去拜贺,恭喜八皇子妃有了子嗣,”又是瞥了瞥嘴角,“不过走个仪式!”

我才要端起茶盏的手一顿,心中仿佛被狠狠的扎了一般,尤其是对‘八皇子妃’和‘子嗣’两个词汇感到了异常的敏感。

“主子慢些喝水,刚刚沏好的,有些烫!”

小夜的话登时提醒了我,待我一恍神,竟是发现杯子不知何时已是到了路边,‘哗哗’的烫水顺着抿紧的嘴角流了下来,我赶忙将杯子拿开,几乎快要是‘扔’到了掉上,又是用着一旁的盆子里的凉水拍打着自己的嘴角处。

“主子怎地又是这般心不在焉?”小夜皱着眉头,从后面找来了一条冰凉巾帕,“快用这个敷敷,要不明儿个中了可怎好......”

我接了过来,嘴角稍是扯动了下,不禁泛了丝苦笑,“你怎没去?”冰凉的巾帕碰上火辣辣的地方,甚是舒适。

他撅了下嘴,抱怨着说道,“奴婢后面没人依仗,不像他们,主子皆是有势的!不过,坦言之,奴婢想去,听说这八皇子妃甚是亲切,昨日小六子去送礼,回来时还带了好多的东西呢,皆说是八皇子妃所赠,八皇子妃和八皇子两人很是恩爱,让奴婢也当真见识了,原来真爱可以化解一切,就连人的品­性­亦是可以!”抬头望向我,“主子何故又是拧起了眉头?”

我身子向后闪了下,坐在了黑木椅上,恰好外面的阳光打在了我的身上,好像一瞬间我才晓得自己的身子是如此的冰凉,而外面和煦的暖风吹得我煞是舒适,禁不住我又是向窗子靠了靠,贪婪的吸取着这温暖的阳光味道。

“主子不要靠了,小心一会子掉下来!”小夜拉扯着我的手臂,恁是怎样亦不肯放手,“您不晓得这扇窗子不安全的。”

“是吗?”我嘴角勾了下,向窗前伸出了五指,遮挡住了眼前耀眼的光束,“小夜,你说,若是今日我就这般的掉了下去,会有多少人伤心?”

“......主子!”小夜‘噗通’一声吓得跪倒在地上,眼泪股股流下,“您不要这样吓奴婢好不好,奴婢自知命儿不好,不能和其他姐妹们相比,但还不至于落了个连小命亦是要陪上啊,奴婢还想今儿个年底回趟老家,去看望家中父母呢......呜......”越发的抽噎,“奴......奴婢实是想念他们啊,已......已有整整七载春秋了!”

望着她颤颤的身子,我的心下一软,竟是愧疚得好想抽着自己的耳巴子。

我这是在­干­嘛啊?何苦吓坏了这样一个苦命的孩子?又是犯得什么病,会说出那番话语来?

我赶忙站起身,上前扶起了小夜,“好了好了,的拍抚着她的脊背,“不要哭了,我知晓,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会当真啊。”我假意的笑道。

“这......这怎能随意拿来开玩笑呢?”她双眸中依然不断的流着泪水,“奴婢身子骨贱,本就没有人疼惜,奴婢认了。可主子呢,吃好喝好又是住好,还有何不满足呢?娘亲小时总是在奴婢耳边教诲道,人要知足常乐,现下奴婢只要有个能长寿的主子,亦就心满意足了。呜......”

我的心莫名的再次一颤,多么淳朴的话语啊,这该是何种境界?她能在如此污泥的浪沙中,在一个满是铜臭味道的世界上,还能如此的保持着清洁与知足常乐,的心态,是何其的可贵!而我呢?本还是个心理医生,可随着这股股大浪,根本就连那小小的诱惑都变得锐不可挡,随波逐流。如今只是一年间,仿佛自己一下子过了十年般。心情大起大落,经历了分分合合的骤变,亦是感受到了离别的苦痛,还有别人陷害与不忠,我变得不再似刚来时一般的信心满满,而是一再的疑惑与犹豫。

“主子断不要这般了!”使劲抓着我的手腕,摇着。

我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若是有一日你发现你周身的亲人离你远去或是他们背叛于你,你当如何?”

她抬起了头,抽噎声依然不断,“奴婢的亲人甚少,只有父母,但起初他们送奴婢当宫女,就是为了多赚些个银两,她们经常口中挂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啊,早晚有一日要是人家的,念我们养你这样大,这些换来的银两就当是送给我们的养育之费”

我愣了下,天下间怎会还有这样的父母,真是气愤不已。

可小夜却是依然的不温不火,断断续续的说道,“可奴婢不气,她们是我的亲生父母。若是没有他们,奴婢就来不了这个世上,更是见不到这花花草草,真的很美,奴婢已是足够了,只要他们能在奴婢心中担一个分量,不要让奴婢的心灵一片空虚,我已是很感激。”

听到他的一番话语,我的心中淤塞顿时敞开了许多,竟是一下子豁然了起来。我不再吱声,就这样静静的坐着,后面的阳光显得柔和了许多,不再刺眼,而是淡淡的温暖。

是啊,我何必要求这样多呢?能来到此,就是一番的历练,一番宝贵的记忆,我有何怨言呢?这些无法用钱来衡量的记忆将会伴随着我一世,一直会到老,我嘴角勾了勾......

又是过了七日,皇上对我的守备可谓是一日比一日的松驰,可每当我要走向八角亭,抑或是出了这个院落时,皆会有人冲来,将人拦截住。无可奈何下,索­性­我就坐在了屋中,不闻外面事,只是偶尔从小夜口中得知,就如今日。

“你说皇上今日举行狩猎?”我惊讶的问道,“连同众皇子和大臣们?”

“是的!”她疑惑的望向我,怕是不晓得为何我会如此激动。

我笑了开来,这是自软禁以来的第一次真心笑容,“小夜帮帮我。”我拉扯住她的手臂,“想办法要我去望望,只要一眼就好,我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场面了!”其实,心下想的,念的皆是一个人!

“主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里不是所有都能去的!”

“我晓得,可是......围场不是正需要丫环伺候吗?小夜,你该是懂得我的痛苦,整日无人理睬的生活真是快要难以忍受,让我出去透透气,就一下,就一眼,好不?”看到她的犹豫,我继续说道,“我保证就一眼!”着急得竟是连声音都变得隐颤。

“好......好吧!”她瞥了瞥我脸上的急­色­,心下放软,“但您可要按照我说的。”

“恩,好!”我笑得张开了嘴,好似是喝了满满的一罐子蜜水。

说完,她就找来了一套丫环服饰和胭脂水粉,像上次一般的对我进行了一番的打扮,又是进行了几句叮嘱,什么不要搭茬儿,少说话,只要站着就好,凡事有她而去,但是给我的时间亦是很短,最多是只能瞧半个时辰,不管怎样,就得要撤离,我不停的点着头,待一切完毕,两人纷纷向南行去。

围场上,凛冽的狂风呼呼的刮着,下了两天一夜的鹅毛大雪现已化为了冰冻,遮天蔽日,此时四周的森林、草原、山岗、小溪都白茫茫的一片,从远处望去,无边无际。等待了三,终于雪霁天晴,火红的太阳照耀着银装素裹的大地,让人看得无不发怔,禁不住发出感慨‘好一片圣洁的冰雪世界!‘

这一日早,皇上召集了全部人马球聚集到了这里,但凡上下五品以上的大臣,皆携带家眷来此行猎。皇上穿上了毛朝外的貂皮大衣,背上箭囊和佩剑,横弓挂在背后,显得­精­明强­干­。而其他的大臣们亦是不敢有所懈怠,纵使是不会打猎的人,皆还是按照皇上的指示,穿上了保暖衣裳,将自己裹得异常严实,有人甚是搞笑得只露出了眼睛在外面,好像是一个贼一般。傻头傻脑的。但谁也不敢去扫了皇上的兴致。

一旁的女子们笑得花枝招展,打扮得更是美艳动人,脸上脂粉淡抹,脖间系着白­色­的貂毛,衬托着脸蛋儿更是白皙,一副瘦弱娇小的身子在上等的狐皮斗篷照映下,更是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间,皆是刻意的带着大家风范。然那一双双的眼眸却是房间的总是瞧向皇上......后面的八皇子身上!

八皇子面无表情,嘴角稍有笑容,一双惑人的眸子淡淡的扫下了全场,有意无意的向那群女子中望去,又是绕过了众人,向最后一排那不­干­瞪眼的丫环与奴才们巡视着,削尖的下巴好似更是瘦削了几分,本就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美得如羊脂,吹弹可破,一点不比那整日吃着上好的燕窝女子们差,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艳羡不已。他转头和一旁的八皇子妃笑了笑,用纤细而白净的手指捋着被风吹起的发丝,远远望去,真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我和小夜站在妃子们的后面,躲避得甚是隐秘,大家衣裳的颜­色­本就一样,远远看去,根本不晓得谁是谁。我才要抬起头,此时却感受到了一双热切的目光投来,赶忙收回了放肆的双眸,不敢再次随意的四处乱望,低垂下了脑袋。

“小心一些,若是皇上看到,奴婢定是要完了!”小夜警告我道。

我瞟了她一眼,给了她一记安抚的眼神,要她甚是放心,断然不会给她带来麻烦。

“这次咱们行猎,朕要单枪匹马,李状元和李将军、左右二位丞相一道,三皇儿和七皇儿、十皇儿、十三皇儿一道,八皇儿自行一道,剩下的皇子们和文官们一起,至于武官司,朕按照等级已是分好,一会儿子,大家到李公公那里去看看!”皇上摆了下手。

说着全场稍有所­骚­乱,而一旁坐着的妃子和夫人们,更是脸上显出了狐疑和担忧。

毕竟皇上身子高贵,如此的冒险,实是不妥,一则在冰天雪地里出来觅食的野兽早已饥肠辘辘,饥不择食了,万一皇上撞上了如狼似虎的猛兽,如虎、豹或是黑熊或是饿狼,岂不如羔羊送入虎口?再则这雪野漫无边际,万一皇上迷失了方向,或陷井了雪窟,或滑入了山谷,抑或是遇上了歹人......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皇上,这实是不妥当吧!”皇后娘娘左右巡视了圈,勇敢的上前一步,“您断可不要因心血来潮,就执意要独自出猎,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出个意外......”

“哎?”皇上用手比了下,脸上稍有怒气,“能有何意外?­妇­人之见!这围猎讲究的就是一个刺激,朕一直以来坐于朝廷之上,压力重重,想要彻底的舒缓下自己,难道亦是不可吗?”

“臣妾错了!”皇后娘娘无奈的退了下去。

而后面的盈妃调皮的笑着跑来,“皇上,若您是执意如此,那臣妾亦是想要随您,”表情带着哀怨,“您前几日可是对臣妾说好了的,今日会带着我一起,让臣妾同您一起感受这份刺激!”

“哈哈......爱妃难道真的不怕?”皇上大笑不已。

“不怕,皇上不怕,臣妾有何惧之?”盈妃脸上闪着一抹勇敢。

“好,好!”说着,将盈妃一搂,翻身坐上了马匹,又是望向众人,“若是你们中的爱妻亦有像盈妃这般胆大的,可自行带上,今日朕就是看看我帝都的女子该是有多么的勇敢!哈哈......”

一番话说完,大臣们皆是看向一行女子处,而她们只是摇头摆手,口中推却着‘不行,不行’。

而站在远处的西西公主更是不用多说,她本就是怀孕一个月有余,现下当是保护得紧,脸上尽显娇羞与初为人母的妩媚。

“这几日为何没有见到平大夫啊?”突然不知实事的上书房大人随口问道。

站在他身后的李状元假意咳嗽了下,笑着回道,“难道上书大人不知,这平大夫被皇上派去南下行医,且说那流行的瘟疫,真是作恶多端,残害了我帝都不少的平民百姓,恰好平大夫懂得此医术,就自发的留在了那里,现下已是快要度过了危险!”

“哦?”李将军上前一步,“为何我亦是不知此事?”又是多瞧了两眼八皇子,而八皇子却偏偏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然对着西西公主浅笑不已,不置一言!大家相互觑看了一眼,自知无趣,就不再提及。

然而,我的心却是越发的感到了疼痛,带着丝不敢置信。

“主子,咱们该是回去了,一会儿,若是一封了围场,只怕咱们想走都走不了了!”小夜在一旁小声的对我说道。

我低垂着脑袋还是在向远处的那抹高挡的身影望着,显得依依不舍,“再等一会儿!”心中仿佛还有着期待。

“您总是一会儿一会儿的,奴婢只是知晓,再一会儿就真的要完了!”她上前拉着我的手臂就向下行去,根本不容得我的反应,我才又是扭头望去,竟是看到八皇子站在西西公主的身前,脸上的笑容温和,用手不停的拍抚着她的头和肩膀,好似在安慰,又似在叮嘱,那曾几何时惑人的笑容,现下竟是如此的扎眼,只因他不再是对我!

“您可千万不要再给奴婢开什么玩笑了!”小夜近乎哀求的说道。

我的眼圈禁不住有些红润了,点了下头,向前迈去。

平凡,该是心死了吧,这下终究是一切皆看到了,并不是什么诡计,什么难处,而是他们真心的喜欢上了对方。你该是退出了......一切已是归为了原点!

我向前走着,根本未注意到脚下有个石子,只是快速的迈着,突然身子一个不稳,即将就要向后面折去。

“小心!”一股熟悉的气息贴了过来,紧紧的将我搂入了怀中 。

“主......”待小夜看清了眼前的人,登时变了脸­色­,“八......八皇子!”

正文 [第一百零二]归去兮(二)

我的身子猛然一颤,竟是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有没有胆识和本皇子一起围猎?”话语带着几分的玩味,眼神中透露出的完全是对待陌生人的伪装,嘴角勾了起来。

“八皇子不知,她和奴婢是奉了皇上之命,给各位大人端茶倒水的,现下人手本就不够,还请多多见谅!”小夜壮着胆子小声回绝道。

“哦?”八皇子扬声,纵使我没有抬头,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怀疑审度目光,是那样的灼热,仿佛要将我燃烧,“可本皇子刚刚巡视了一圈,这样冷的天儿,大臣们怕是不会喝水的吧,是不是显得有些多此一举?”眼眸冷冷的瞥了下面前的小夜,登时她吓得连连后退,好像中剑了一般,低垂下了脑袋,面­色­焦急却是无可奈何。

八皇子嘴角坏坏一勾,“姑娘觉得如何?”双手竟是自然的箍紧了我的腰际。

我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仿佛他根本就早已知晓了我的存在,从我一踏入,甚至现下的离开,他要本望得一清二楚。想到此,我冰凉的心渐渐又是暖了几分,只是......为何他不早些来找我?还要故意在我面前演着刚刚‘温柔丈夫’一幕?即使是做给皇上看,亦是有必要这样过吗?八皇子妃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更是让人扎眼!

想到此,我稍还是有些气闷。

“呵呵,八皇子找好了吗?”一位大臣向我们走来,“怎地,是个丫环?”语调中带着几分的惊讶。

“有何不可吗?”八皇子头未转,表情有着不耐。

“卢大人不知晓,八皇子妃有了身孕,怎可进行如此危险的围猎活动?”李状元跟了过来,“不过,皇上刚刚已是放话了,若是有女子真敢像男子一般的围猎,不论其身份高低,皆可参与。”用手一摆,“刚刚各位大人们已是选好了,大都是家中内眷。八皇子又是来新鲜的吗?找个婢女?不怕沾染了晦气?”在他们眼中,丫环的身份实是低微。

话刚一说完,我感到八皇子圈在我腰间的手竟是隐约传来了冰凉,头顶上的呼吸稍带着急促,一股股嗜杀的气味竟是飘来,越发的浓重。

我刹那瞪大了双眸,在八皇子还未开口之前,赶忙截了过去,脸颊却是一直朝着地面,“奴婢不晓得今日会是这般的规矩,早知如此,奴婢就穿上祖上传下来的刀枪不入的防具衣,何故会这般的尴尬呢!不过,这副身手应是未有所改变,相信还可以伸展开!”

一旁的李状元听到后,不再吱声,表情惊讶万分,其实,他是晓得今年皇上选来的这些个宫女皆不是一般人等,全部是有权势之家的女儿,有的出身武家,有的出身文家,亦有的出身于商家,各个行类,可谓五花八门,一应俱全。早之前,他们就暗自商量过了,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定是不能得罪,连个丫环亦是,谁晓得她明日是不是就做了主子呢?事事难预料啊......

后面的大臣亦是不说话了,扭头和李状元对望了一眼,折身走了回去。

老远处,“燚儿?”皇上骑在马匹上,扬手大叫道,“可是有选好了人?”又是大笑不已,“若是没有,就单枪匹马吧,不过是两个时辰的路子,不啥子寂寞的?”

众人一听,附和着大笑。

“果真不愿意去吗?”八皇子再次问道,语调中多了一丝的难掩的失望。

对面的小夜不停的向我挤眉弄眼,提醒着我,甚至双手还在下面暗自摇摆着,生怕我会答应。

还未等我回答,八皇子沉声笑了笑,“那就算了!”他松开了手臂,向不远处的马匹走去,随着一声的嘶鸣,知是他已要远去。

我的脑海中禁不住想到了他那落寞的表情,甚至曾经望见的孤独背影,不断的重叠,让我深深的愧疚着刚刚的冷漠,不断的挣扎,再挣扎,很想要将那个‘好’字说出口,可是张了半天竟是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主子,回去了!”小夜缓了一口气,怕是今日被吓得够呛。

我顿住脚步,思绪依然 还处于刚刚的挣扎中,眉头纠结在一起。小夜实是无奈,想要拉扯着我的手臂向大门迈去,谁想,就当我们才行了两步,只听越发清晰的‘滴答滴答’的马蹄音从背后传来,还未等我转身,一双紧实的臂膀竟是将我圈 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