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莲和罗绮丽到达宁城宣子奇的旅部后,宣子奇大为不满:“兵荒马乱的,两个女人家家,来干什么?”宣子奇听到滕玉莲想见江波,更是大大地训斥了她一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对她说:“如果你不想让江波过这种铁马冰河干戈血火的军旅生活,你可以现在就把他带回广州去,我保证不把他当逃兵论处。”滕玉莲被宣子奇训得眼泪花儿转。罗绮丽连忙打圆场,抢白了宣子奇几句,拉着滕玉莲去吃饭。罗绮丽也没有办法,江波在前面带兵,一般人是去不了的。滕玉莲只好在吃饭的时候悄悄告诉老莫头,自己必须尽快见到江波。老莫头点头。正好余维三要去城关铺接待胡金山的考察,老莫头知道后,赶紧告诉了滕玉莲。滕玉莲死皮赖脸地上了车,不顾同去的电讯科参谋白绍德的冷眼,也不顾余维三的揶揄眼光,死活不下来。
傍晚,当江波站在自己的连部外面迎接余维三一行的时候,余维三与江波不冷不热地握握手,阴阳怪气地说:“恭喜你,江副官,车上还有一位呢。”江波奇怪,余维三、白绍德已经走进院门,几个士兵搬扛着电台和手摇发电机跟在后面,还会有谁呢?这时,滕玉莲提着提箱从门外进院,看见江波,腼腆一笑。江波惊呼出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滕玉莲会到这里来。滕玉莲笑看江波,故作忸怩,没吱声。不顾余维三的取笑,江波把他们让进自己的办公室,让洪尔贵领滕玉莲走向一间下房。
哨兵严密警戒下的警卫一连连部沉浸在清冷的月色之中,各个房间的灯都亮着。江波安顿好余维三,从西厢房出来,看到堂屋里架设了电台,一个兵用手摇发电机发电,白绍德在电报机前戴着耳机“滴滴答答”发电报。江波端杯茶水放在白绍德跟前,白绍德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继续发他的电报。江波没话找话,说床给他铺好了,这儿的条件可不比旅部,就得委屈白参谋几天了。白绍德朝他挤挤眼睛,说他的未婚妻不错。江波笑笑,走出去。白绍德继续发报。东厢房的门关着,发报声不断传进来,老郎中不为所动,在八仙桌旁翻着一本发黄的医书。江波从东厢房前走过去,来到滕玉莲住的下房。
这间下房原来是老郎中的药材仓库,当屋临时搭了一张床,权作滕玉莲住处。一盏油灯,昏暗摇曳。江波和滕玉莲坐在灯下。滕玉莲向江波传达了党的指示。江波沉吟,把党的指示送过去倒是不难,可以利用他和郑村的谈判例会;但是,起义部队想要悄悄脱离一九一师往湘南转移,那可就难了:城关铺和青龙镇是他们必闯无疑的两道关口,五四三团是人是鬼,不清楚啊!暗夜中,两个人相顾无言,起义部队一千多个同志生命堪忧,前途未卜!
第二天一大早,胡金山、何昆与一九一师政训科长祝肇东就到了警卫一连的连部。他们看到在连部外迎接的江波,俱是一愣。江波也无比惊讶,这下子难办了!余维三把胡金山等让进连部。江波敬礼,欢迎胡金山。胡金山给江波一个下马威,问他真欢迎还是假欢迎,江波丝毫不让,说:“那要请胡长官自己体验。”胡金山面上堆笑,把话拉回来说:“我们这个部门,是*的清道夫,是专门给那些对*心怀叵测的人颁发逐客令的,因此嘛,到哪个部队都不大受欢迎。”江波不卑不亢,回道:“是吗,还头一次听胡长官对政训部门做这样的表述,言简意赅,入脑入心……请,胡长官。”胡金山在余维三陪伴下走进连部,何昆跟上来,在江波面前停顿,刻毒地看一眼江波。江波面带冷笑,也不屑地看着何昆。两个人谁也没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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