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昆和胡金山就到了这里,到了一九一师的驻地。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在这里又遇到了江波。何昆已经搞清楚江波来此的目的,向胡金山报告之时,难免酸溜溜,江波现在已经是上尉了。他觉得这不正常,上次还是一个少尉排长,眨眼的工夫,突然就成了上尉副官了。江波并没有战功,之所以能够得到越级升迁,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江波处心积虑,投机钻营。他怀疑,这件事是出自除本党以外另一个政治组织的迫切需要。何昆能够站在*的高度来审视和考虑问题,深得胡金山之心。对江波,他与何昆的感觉是一样的,问题在于,这些感觉上的东西拿不到审判台上去,因为没有有关江波异党身份的任何可靠证据。胡金山告诉何昆,江波是顶风腥十里,近摸却无鱼,瞪着眼睛拿他没办法。如果真有证据,别说一个宣子奇,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包庇江波。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证据。何昆不这样认为,他说:“我仔细体会校长有关错抓与错杀问题的训令,觉得道理益深。自分共实施这条训令以来,哪儿还有人敢公开站出来承认自己就是共产党的?而且,大多数嫌党,还不都是从棍棒底下打出来的?人没抓起来,是要什么把柄没什么把柄;人要抓起来了,是想要什么把柄就有什么把柄。所以我觉得,应该先把江波抓起来审问再说。”胡金山承认何昆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提醒,他们此番江都之行,重中之重是督察部队寻找神秘失踪的南昌叛军残部,此乃*心腹大患,如不将其彻底铲除,将来贻害无穷。而对江波的怀疑,可以作为一个悬疑暂时挂起来,因为“江波现在没有任何把柄在你手上,你要动他会有很大的挟私嫌疑。与查叛军相比,江波不过是一条小泥鳅,翻不起多大的风浪来。而南昌叛军则不然,一旦风波乍起,可以搅乱一天风云”。
何昆无话可说,但心底却很是不服。因此,当碰到同住在一九一师师部驿所的江波之时,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先是讥讽江波爬得很快。江波丝毫不让,说自己是比他聪明。他要江波当着自己的面承认爱滕玉莲。这种幼稚的行为,自然遭到了江波的耻笑。何昆换个话题,说江波吃锅看盆,品行恶劣,江波说,这纯粹是诬蔑,你何昆为同样的话被关过禁闭。何昆说自己可以为滕玉莲去死,江波讥笑他只是停留在口头上,要死早死了。何昆恼羞成怒,要江波像个男人一样跟他决斗,江波要他去找胡金山做见证人,立下可靠的生死文书,自己愿意成全他。而且江波“好意”提醒何昆,射击科目他是全班最差的,而自己总是第一。何昆词穷也气急,他恶狠狠地说:“我们走着瞧,我会用毕生的精力瞄准你一个人开火,一年打不倒你,两年;两年打不倒你,三年;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翻在地!”江波也不示弱:“你不要把我惹急了,如果你真惹急了我—”江波伸出一只手,做了个握枪瞄准射击的动作,朝着何昆虚拟开了一枪。然后讥嘲地笑了一下,擦着何昆的身边走过去,何昆被气得两眼发昏。
何昆没有想到,这一幕悉数被胡金山看在眼里。胡金山走进何昆的房间,和他一起看着江波带着人,上马,风风火火地走了—姚副官给了江波一九一师回复给十七旅的协防备忘录,多待无益,江波连夜回了十七旅。胡金山看着何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又好笑又好气。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何昆的弱点:“女人,离开女人的时候,着实说来,你真就够聪明,也做过几档值得称道的漂亮事;可一碰到女人,你就激动,一激动,你就弱智。”何昆痛苦地说,自己心中,始终放不下那个人。胡金山命令他必须放下,并语重心长地对何昆说:“大男人以天下为己任,小男人以女子为苟安。当今之世,风起云涌,正是英雄出深山,壮士唱大风的比拼时刻,你是想做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小男人?大男人必先征服世界,小男人却苟且女人;征服世界者,必征服女人;苟且女人者,必死于女身!”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