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回到罗府,滕玉莲正在他的房间里等他。滕玉莲看到他平安回来非常高兴,看样子就要扑过来抱住他。但是,她控制住了自己。江波看着那双同样美丽的眼睛,不禁想起康瑛。那个叫九虎的少年送他回来,临上岸,扔给他一个蓝花布小包袱,里面是康瑛给他准备的干粮。他摸了摸怀中的蓝花布小包袱,上面还留着康瑛的味道,融合着他的体温,让他一时有些晕眩—他的家人为了他,还要付出多少呢?他想起回来的时候,父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想起康瑛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恋恋不舍的眼神,以至于没有听到滕玉莲问他的问题,直到滕玉莲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滕玉莲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农军同意换人了吗?他告诉滕玉莲,自己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能不能把丁委员救出来,而是救出丁委员以后,农军不按约定放回罗老太爷。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因为农军的谈判代表是他爹和康瑛。滕玉莲也非常吃惊,她非常同情江波,江波以国民党军官的身份去和自己的父亲、妻子谈判,要求他们放一个国民党大官的岳父,这对他们将是一个何等巨大的打击呀!而亲人的误解和敌视,是比真刀真枪打过来更难以忍受的事。这一切,岂一个“痛”可以说得清?情况更复杂了,如果江大伯就算见了丁吉常也不放人,甚至杀了罗胥仁,他江波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此次芙江之行也就彻底失败了。看着江波忧心忡忡的样子,滕玉莲告诉他,她要找地下党,去做做农军的工作。江波虽然觉得农军的工作不好做通,但是也只能试一试。
两个人正商量着通过小红和农军取得联系,罗茂丽派小红来请江波。江波知道她对自己的意见大了,是时候让她知道一些事情了,因为没有她的配合,这台戏还真唱不圆满。滕玉莲担心罗茂丽翻脸,出卖他们。江波笑而不答,对付罗茂丽,他胜券在握,他有把握让罗茂丽乖乖地跟着自己走,还要主动帮他们遮瞒。虽然这是兵行险招,但是有时候,风暴中心才是最安全的。他不能后退,因为他没有退路。
罗茂丽听说江波已经和农军进行了谈判,惊讶、不可置信之余,更多的是希望—她大伯有救了。江波告诉她,他们只能答应农军的条件。罗茂丽很沮丧,江波这句话说了等于没有说。那条路走不通。江波非常明白地告诉她,他绑架了曾兆君,他要拿曾兆君去换丁吉常,虎毒不食子,不愁曾经纶不答应。罗茂丽毕竟是国民党省党部的特派员,虽然知道这个法子行,但是,她还是觉得江波这样干简直是匪夷所思:“绑架*少校军官,放掉*要犯,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都是死罪!”江波还是那个理由:“我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从旅长那里受领的任务是解罗老太爷于危难。为了完成这个任务,我才不管什么这个党那个党的,那套东西对我没用,我只对旅长负责。”罗茂丽坚持:“事情太大,万一败露,就是宣子奇也担当不起。”江波一推六二五:“我的事就是救回罗老太爷,然后回去复命。其他一概不管。”
罗茂丽在心里反复权衡着:一方面,她不能知情不举;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认,也只有江波这个方法才能救出大伯。江波冷冷地看着罗茂丽脸上“丰富”的表情,他在赌,他赌罗茂丽把她大伯罗胥仁的性命看得有多重,他在赌罗茂丽心中*的利益和亲情比较起来孰轻孰重。见罗茂丽拿不定主意,江波添一把火,举步就走,说自己等着罗茂丽发兵来捉。罗茂丽果然举起了白旗,她无法抓江波,她无法举报江波,即使犯法,也是为了救她的亲人,她怎么能恩将仇报,捉拿江波呢?再说,如果她把江波拿下,那她大伯的命也就朝夕不保了。江波见她已上钩,不再跟她捉迷藏,告诉她:“你可以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把私放*的罪责都推到曾经纶头上去。”罗茂丽抬起头来,表情怪异地看着江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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