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江波接到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王大伯告诉江波,农军答应谈判;一个是坏消息,曾兆君带着周仰之亲自上门,要当面解释,以冰释前嫌,并请他们放了被抓住的特勤。
滕玉莲反对江波亲自去和农军谈判,他现在的身份,独自一个人去太危险。江波告诉滕玉莲,自己要给这次谈判增加一点砝码。江波正要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滕玉莲,家丁来请。原来,曾兆君要当面指认共产党。江波告诉滕玉莲,无论曾兆君说什么,都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他。然后,江波去隔壁房间吩咐了洪尔贵一点事情,洪尔贵拿起枪出门,江波才和滕玉莲走向前院。
曾兆君果然是直接冲着滕玉莲来的,他回忆了自己和滕玉莲的几次见面,说自己那个没有被共产党杀死的手下,亲手绘了一幅滕小姐的画像,滕玉莲对他的话,一概淡笑否定。江波看出曾兆君也没有什么证据,不能把滕玉莲怎么样,就抬出罗绮丽和宣子奇来压曾兆君。曾兆君对罗茂丽别有所图,也不好当面闹得太僵,就顺坡下驴,邀请罗茂丽以及滕玉莲等改日一会。罗茂丽眼里根本就没有曾兆君,对他的邀请更是不屑一顾,让他带着人走,并警告如果再让她发现被监视,她绝不轻饶。
曾兆君走了,江波和滕玉莲告辞,罗茂丽看了江波一眼,却不便挽留。洪尔贵回来了,把江波叫出去,告诉他曾兆君和周仰之去了烟馆。滕玉莲知道江波所说的增加砝码是什么意思了。江波现在有些担心抓了曾兆君后把他放在哪里。滕玉莲说自己有一个主意,不过自己要跟着去。江波虽然觉得她去不仅不能帮忙,还有可能坏事,但是,他知道这个地方一定要滕玉莲去,也只好让她以身涉险了—身在乱世,又是战士,早晚有一天要直面淋漓的鲜血,江波跟滕玉莲行走在夜色中时,这样对自己说。
过足了烟瘾的曾兆君坐在滑竿上,唱着小曲走过寂静的街道。夜已经很深,两边商铺上的灯笼,鬼眼一样在暗夜中亮着。埋伏在烟馆外的江波手指一动,子弹无声地进入了一个保安团丁的脑壳;与此同时,街道另一边的洪尔贵臂膀一挥,另一个团丁也魂归西天。曾兆君从滑竿上一头栽落下来,还没等他喊出声,一个结实而坚硬的膝盖已经死死压住他的脖颈。曾兆君张嘴喘息的当儿,一顶军帽实实地塞进他的嘴里,接着一条黑布口袋兜头套下,曾兆君被捂了个严实。Сhā在曾兆君腰间的手枪被拔出来,曾兆君的双臂被反剪于背。曾兆君痛苦而无奈地喘息着。
小巷内的十字路口,一辆黄包车从横向里滑出来,四个人影在黄包车周围。江波、洪尔贵合拎起已经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曾兆君向黄包车飞跑过去,将他塞进黄包车里。他们一个人拉车,两个人推车,黄包车滑向小巷深处。黑暗很快淹没了黄包车。少顷,滕玉莲、洪尔贵和江波三个人向小巷深处跑去。
罗家大宅里面静悄悄的,三个人原想悄无声息地回房,但是,他们刚从门洞里走出来,一抬头,就愣了—正对大门口,罗茂丽坐在一张藤椅上正看着他们。刚才江波他们走的时候,告诉门房去江边赏月。罗茂丽对他们如此不干正事非常生气,看着手挽手回来的江波和滕玉莲,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滕玉莲不看她的脸色,径自回房。江波赔着笑,听她冷嘲热讽地说了半天,才回房睡觉。江波心里想,这个女人怎么话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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