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自己身世的悬疑后,念慈如同被滚油煎样寝食难安,她是多么的渴盼立刻揭开谜底呀,当得知市二院答复:“头发时间太长,已无法做亲缘鉴定。”的消息后,一面等着萧朗给麦花姐姐的父亲做工作,利用DNA进行亲子鉴定,另方面决心寻求养父和哥哥的支持,弄清自己的身世来源,她相信萧朗所说的话:“要证实是呢,天大好事,你的养父那么的通情达理,你的养母又那么的仁慈,相信不会接受不了的,我们慢慢寻找机会商量解决问题,共同面对所有应承担的责任,我也会为麦花和你孝养几位老人。”这是萧朗客观,冷静,严谨的分析,也是萧朗最庄严,神圣的承诺,她会怀着最强烈的感恩心情.用自己全部人生以最真挚热切的情感,孝养,报答亲生父母惊天地,泣鬼神的生育之恩,别离之苦报答养父母天高地厚,恩同再造的养育深情,成全之德报答麦花姐姐苦难深重,临终嘱托寻觅亲情的一片苦心。
三天后在长沙市工作的哥哥上官云龙.接到妹妹念慈写来的一封长信,十一张信纸上佈满密密麻麻的娟秀小字,有的地方模糊难辨,可以看出妹妹写信时因情感激动落泪,信纸被泪珠点点浸润过,看完信后,也不由得被信中描述所打动,念慈不是自己的亲妹妹,是被父母抱养的事情,小时依稀也听到过风声,但见到父母在妹妹身上倾注的爱远超过自己,家中所有好的东西,吃.穿.玩.用.父母都要求他“你是哥哥,妹妹小,身体也不好,凡事你要让着妹妹。”妹妹好像也长了块爱人肉,人见皆爱,他们兄妹打小感情就好,也就自然而然的一切都会尽着妹妹,所以他对这种言语从来不屑一顾,要是真有抱养一说,那被抱养的也该是我,没想到竟然真有其事,而且妹妹早有察觉,只不过为不伤害到父母和自己,犹豫不决,迟难深究罢,云龙深为乖巧懂事善良的小妹感动,也为小妹的生身父母和孪生姐姐博大的爱感动,无论如何一定要为小妹了尝心愿,说服父母,帮助小妹弄清身世来源。云龙仔细盘算,即使否定了妹妹与麦花是孪生姐妹,也要帮助妹妹找到生身父母,认亲与否取决于妹妹,但不能让一个人对自己身世一无所知,永远迷蒙在痛苦绝望中,毕竟人不是孙猴子天造地设,石头变化而成,不管养父母一家多么仁慈,都没有权力为了一己私欲,封锁事实真相,那样太过残忍,也缺乏足够的自信,他认为血缘关系,血浓于水不容置疑,但世间有种超乎血缘关系的感情,人间大爱,博爱更为圣洁,令人感动,他坚信小妹即使认亲后,二十八年的情感会因养父母一家的成全而愈厚愈浓,决心下定后思忖:“先把父亲的工作做好,弄清情况后,再决定如何做母亲工作,那么可以借自己单位,长沙铁路局邀请家属代表参加五一联欢会活动,发涵邀父母参加,他知道母亲最烦出头露面的事情,自己和妹妹学生时代,开家长会时耐分有一点可能,母亲绝对躲得远远的,这次肯定也会把父亲推上前线,也就能不着痕迹的和父亲先沟通。”找到局工会的小潘要张邀请涵发出后,拨通了父亲电话确认父亲会提前到达,又在电话中愉快的向小妹报告喜讯,若能证实,自己会和父亲亲往南京陪同小妹认亲的,顿时听到电话中传来小妹山洪暴发般痛哭声,急喊:“小妹,小妹,你哭什么呀?这是好事,应该高兴呀。”
念慈抽噎着说:“我高兴,我好高兴,我高兴的哭!谢谢你,我永远亲亲嗳嗳的好哥哥,如果有来世,我愿意永远做爸妈的乖女儿,你也永远是我最亲最最亲的亲哥哥,任什么原因也不能把我们一家人分开。”
上官敬徳接到儿子单位的邀请涵,笑邀老伴一同前往,看看儿子,也借机到长沙玩一玩散散心,老伴打趣说:“咱打伙过日子的几十年有严格分工呐,吃喝玩乐上厅堂的光荣任务你是责无旁贷,搊洗缝补进厨房我则义不容辞,还是一如即往吧!”
来到长沙,儿子接站时见父亲头上稀疏的头发闪着银白光亮,几难寻觅一根黑发,不由心生叹慨,岁月无情催人老,百年一梦转瞬间,哎,借着父亲身体尚好,神情健旺时解决小妹事正好呀。饭后爷俩聊会闲篇后,儿子看着父亲问:“您和我妈妈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我妹妹了吧,是不是特想呀?”
“嗨,那还用说,从春节过完十五后,只能电话中听声,信里看字,你妈呀一天不知念念叨叨几遍,夜里做梦也把念慈喊,惹得人心烦意乱。”
看着父亲黯然伤神的样子,云龙打岔道:“是不是天下爷娘都偏心眼哟?从打记事起,我就不记得爸妈对我这样疼过噢!”
知子莫若父不假呢,心灵相通的父亲哈哈一笑“臭小子,吃味吧!人老疼远儿,慈母思爱女,你不比我们更疼你妹妹呀!所以有你这个哥哥我们放心。”
“那当然,天底下再也找不出念慈样的好妹妹,您和我妈妈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家里用的,有几样不是妹妹亲自千挑万选买的呀!您和我妈妈病时,衣不解带,昼夜不离,擦屎接尿,喂饭服药,还不都是我的妹妹,您们的宝贝闺女哟!有这样的好妹妹我哪能吃味呐,高兴还来不及噢。”说完看着父亲兴奋的样子,又意味深长的说:“可是您们的宝贝闺女,我那可爱的妹妹要是有委屈,有痛苦,您们会怎么办?”
上官敬徳听儿子说到这里,变了颜色,生气:“说,谁敢给我闺女委屈受,豁出我的老命,也要和他沒完,你当哥哥的也不能坐视不管,否则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云龙摊开两手嗫嚅着说:“您别生气,妹妹的事,我哪能不管,又哪敢不管,但事涉外人好办,而牵扯到有可能伤及到我们的家,让我怎么管?”
上官敬徳不解的问:“你说的什么呀,怎能牵扯到咱家?我和你妈妈疼你妹妹还疼不过来呢?”
云龙沉默一会后,拿出念慈的信给父亲说:“这是妹妹给我的信,您看看,吿诉我该怎么办?”
上官敬徳接信在手,拿出花镜戴上,闺女那熟悉的字体跃然纸上,看着泪痕斑斑的信,不由双手颤抖,老泪横流,当看到念慈信中有一段:“亲爱的哥哥,虽然在小时一次偶然听叔伯婶子和人聊天说出我被抱养事,但是因爸爸妈妈和哥哥对我特别疼爱,我们之间感情太深,所以一直藏在心底不忍伤害到你们,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不说出来,你们到现在也想不到这事会被我知道,但是哥哥呀,我活得很痛苦,很累,无数个白天黑夜一遍遍的问自己:我的亲生父母是谁?我是哪里人?为什么亲生父母生下我却不养我?为什么会把我送人?从听到叔伯婶子和人聊天,知道我是被抱养的那天起,这些问题一直纠结在心里,像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毫无办法,有时从心里恨我的亲生父母,咋这狠,既然不想要我,又干嘛生下我,要不然干脆一生下时就掐死我多好!我知道这些问题会像蠎蛇紧紧缠绕在我的心里,一直到死不会解脱,但我宁愿自己一个人痛苦,也实在不愿追查这事,爸爸妈妈养育恩德重于天,我怎忍心让他们有丝毫伤害,权当不知道有这回子事算啦,这也是我要远离家乡,一人在外飘荡的一个原因。但遇到萧朗说出麦花姐姐的事情,见到麦花姐姐的像片,知道自己久存疑惑的身世将会被揭开,对于自己有可能与麦花姐姐是孪生姐妹,有一种悲凉,伤感,却又存着焦虑中的祈盼。亲爱的哥哥,你能理解小妹此时的心情么?我的心如断线风筝飘荡不知归向何处!我的心如被乱剑穿过血流如注疼痛难言!我的心如堕北极冰窟周身彻寒!我的心如同古画被人撕成粉碎纸片!若如我的生命是生母用她的生命来换,而我竟然不能到她坟前一拜,可还有半点人的心肝?如蒙上天恩悯,果能确定我的生身父母,会从此解开自己自小就被狠心父母无情抛弃的怨苦心结,宛如搬开压在身上沉重的巨石,原来自己得天福泽,有那么一位可怜,可亲,可敬的伟大生母,能笑对死亡来换回她们姐妹的生命。有那么一位苦心孤诣,恩重爱深的生父,甘于割舍亲情忍受悽苦为保全她的性命。又有着那么一位苦难深重,舍己为人,慧心兰质的姐姐,临终之际不忘寻觅亲情。这是何其幸福又何其痛苦的事情,思亲,盼亲,或能认亲而不能见亲,人生悲哀孰过若此?亲爱的好哥哥,自问我了解咱爸胜过了解自己,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对我最疼爱,甚至超过了对哥哥你,他们唯一亲生儿子的疼爱,他的人品最好,心性宽厚,应该不成认亲问题,我和哥哥感情最好,相信哥哥肯定也会支持我,让我耽忧的是妈妈,她有可能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虽然短时期内,无论结局如何,可以先瞒着妈妈,等证实下来再说,但是不能永远瞒着妈妈呀,不过我相信最终妈妈能愉快面对,因为妈妈也是善良人,通情达理,当她知道我亲生父母和麦花姐姐的事情后,我想妈妈一定会接受的。那时我将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拥有两个最伟大的爸爸,两个最慈爱的妈妈,还有一个可敬的姐姐,一个亲爱的哥哥.......”年逾古稀的上官敬徳泪流满面哽噎道:“怪我.怪我呀,怪我不能早察,怪我有私心呐,让闺女受苦啦,受苦啦!”又回头转向儿子问“你接到此信几天了?”
“四天了,为此才想到请爸爸来,看信做出决定。”云龙答复着父亲问话时,递给父亲一张照片说:“这就是麦花,多像小妹呀!”又把小妹的像片放在一起“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也不会这么一样,真像孪生姐妹。”
拿过儿子手中的照片,擦掉眼泪仔细的边看边叨咕“像!真像。可惜了,这么年轻咋说没就沒了呢?还不把老兄弟坑坏呀!”突然抬起头神情刚毅的说:“决定什么?还保密封锁消息,继续让你妹妹被痛苦折磨,走,赶紧买票,咱爷俩连夜直飞南京,告诉你妹妹,不用做什么亲子鉴定,这一切全是真的,念慈是我从南京三义庄刘家抱来的,是孪生姐妹俩中的老二,她母亲生下她们后只看了一眼,还没来及喂过孩子一口奶,就凄惨去世了,我抱走念慈时她才七天呀,出生才三斤多,身体弱小,胳膊.腿像个细竹杆似的,抱在怀里真像个小布娃娃大,来阵风都怕刮跑了,又不肯好好吃东西,难呐,养活她不易呀,奇在投缘,小丫头见了我就笑,往我怀里扎,那个安静喜性,让人不忍撒手一秒钟呐......”
云龙见父亲陷入对往事的沉思中,看看錶五点多,遂抓时间拨电话询问有否当天夜飞南京的机票,因为他知道以老爷子的脾气,今晚不去是没法安心睡觉的,听到机场答复有晚七点多的一趟班机,舒口气说“爸爸,知道您着急,咱爷俩马上走还能赶上今晚班机。”
“好,好,走,快点走,早到一会你妹妹少遭一会罪。”说着话的时候,自顾迈步到了街上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飞机场,要快。”拉开车门,喊着儿子“磨蹭什么呀?还不快走。”
云龙答应着:“哎,就来,马上就来,我怎么也得和单位打声招乎,请个假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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