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微笑着应答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问题,换来了艾赫玛德滔滔不绝的惊叹和好奇。但好在后来夏尔曼替他应付了他,让他可以在这段间隙当中抓到机会,若无其事地把头扭向一边,趁机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他讨厌牲口的骚臭味,所以从来不骑骆驼,只骑马;后来因为开始旅行,只有这些牲口才经得起长途跋涉,他才勉为其难地学会了骑在骆驼蓄满了养料的高耸驼峰上。所以奥达塔非常憎恶他,认为他是一个除了享受什么也不懂的愚蠢的人,被赶下王位罪有应得,并常常私下劝说夏尔曼不要继续把他这个祸害留在身边;要么一刀砍下他的脑袋,要么把他送到王宫里去换取赏金——
那个只有十七岁的毛头小子天真的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但事实上他可以随时洞悉周围的一切!他时常像只恶狗一样向他发出吠叫,不过他并不打算计较,反而显示出了充分的宽容大度,甚至可以说对他相当不错,因为——他是夏尔曼最重视的同伴——
这就是人性啊!有的时候,你与其拼命对一个人示好,还不如向他最重视的那个人献上一匹上好的布料或是几枚宝石,博取那个人的一个微笑——
阿拉斯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保持着笑容,并偶尔搭上一两句话。在交谈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艾赫玛德曾是萨桑提斯的邻邦——阿布努斯的第一王子。那个国家十五年前发生过一场神秘的灾难,灾难过后,阿布努斯消失在沙漠里。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想不到仍有一位王族活在世上。
艾赫玛德说那场灾难事实上是一次无耻的侵略,是王宫里的一名巫师救了他,带着他藏在祭祀用的地宫之中。当灾难过后,他们重新回到地面上时,阿布努斯已经成了一座可怕的血池地狱,从国王到百姓,几乎所有的人都被侵略者斩杀殆尽,他甚至连亲人的完整尸体也没能找到——
“那么,那些侵略者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谈话的中途,阿拉斯随口问道。
“他们都是魔鬼伊卜里斯的臣属——至于原因,一时半会我实在难以向您解释清楚——”艾赫玛德如此回答。
不知为什么,在他讲述着那些往事的时候,阿拉斯总觉得夏尔曼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他的脸色非常阴沉,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恐怖。虽然他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过在那之后,笑意却始终僵硬地挂在他的唇边,而没有达到他阴霾的眼底。这让阿拉斯感到很不舒服,他胸口发闷,并且心跳加速;这是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惧,这是“蛊惑之毒”的力量——
“蛊惑之毒”所控制的并非肉体,而是人的心灵——它是一个操控人心的魔咒。当你试图使用它来操控别人的时候,同时也会被对方心灵的力量所影响;如果对方心灵的力量过于强大,甚至有被反操控的危险!凡是出生时身上带有黄金荆棘的纳鲁赫王族都拥有这种咒力,因此他们选择配偶的时候总是极端谨慎,以免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在决定用它来引诱夏尔曼的时候他就已经非常清楚自己是在赌博——这个连沙漠中最可怕的大风暴也不畏惧的男人太强悍了!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胜过他。不过,他不在乎,因为不管是成功地夺回王位还是心灵反被吞噬万劫不复,等待他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早已准备好要迎接炼狱之火的焚身之痛!
“你没事吧?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当夏尔曼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阿拉斯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帐篷里点起了油灯;酒足饭饱之后,艾赫玛德就那么靠在他的骆驼上睡着了——
“这里的空气太糟糕了,我有些头晕——”阿拉斯压低声音,以免吵醒那位正发出鼾声的熟睡客人。现在他感觉好多了,夏尔曼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下来,不再像刚刚那样波涛汹涌——
“我们到外面去吧,艾赫玛德会一觉睡到明天早上的,他太疲倦了。”夏尔曼说着,拉着阿拉斯的手站了起来。
“我真不能理解,难道女人的体香不好过那头畜生几百倍吗?他总是这样连睡着了都要和那头骆驼在一起?”来到帐篷外面,阿拉斯深吸了一口气,顺手解开了白色的缠头巾,让清爽的晚风吹动他垂落在肩后的金发。
“我也不明白,那大概是他的信仰——就像他相信星星有语言、月亮有灵魂、大地有呼吸、风雨雷电都有它们各自的伟大使命一样——他认为骆驼是造物主特别馈赠给沙漠的精灵——”夏尔曼像吟颂诗歌一样吐出这些话语,“所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虐待骆驼,否则那个巫师一定会让他后悔!”
“巫师?艾赫玛德也是一个巫师吗?因为他是被巫师所救?”阿拉斯敏锐地皱起眉,察觉到夏尔曼似乎在隐瞒着什么有关于艾赫玛德的秘密。
“是的,当然——别忘了,他是被那个救了他的巫师照顾养大直到二十岁成年的。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你似乎也才成年不久呢,阿拉斯陛下——”夏尔曼勾住阿拉斯的腰,狡猾地转移开话题。
“嘿,你忘了吗?在萨桑提斯十六岁就算成年了,而我比其它人还要早上两年——我十四岁就继承了这个国家,别把我当成和奥达塔一样的小鬼——”
阿拉斯知道夏尔曼在故意敷衍他,不过他并不打算继续追问。他说过,到达目的地之时,他会把一切都告诉他;如果他的判断不出问题,艾赫玛德会是这次旅程的关键人物;到了必须的时候,夏尔曼自然会告诉他更多东西。
“你好象很不喜欢奥达塔,这是为什么呢?他从十三岁开始就跟着我了,大家都说他是个善良忠实的孩子。”夏尔曼咬着阿拉斯的耳朵问。
“很显然,他是我的天敌——你不总是说,我是条恶毒的响尾蛇吗?一条蛇妖可不会喜欢上一个‘善良忠实’的家伙!”阿拉斯呵呵笑着埋首在夏尔曼的胸口,吸进男人特有的醇厚体息,“而且他也同样不喜欢我,我可没有忘记,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在拼命鼓动你杀死我。”
“这是有原因的——奥达塔的父母和两个哥哥先后被抓进王宫,再也没有回来。你让他变成了孤儿,所以他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他是为了我才放弃报仇的念头……他只是个孩子,别和他计较好吗?”夏尔曼边说,边让自己的唇缓缓在阿拉斯的颈项上滑动。
“原来是这样……你不必担心,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和能力和任何人计较什么啊……”阿拉斯叹了口气,开始妖魅地蠕动着身体贴向夏尔曼,“奥达塔一成为孤儿就被你收留了吗?他——有没有过什么——特殊——与众不同的举动?比如很喜欢吃奇怪的东西——”
“他在一个贵族老爷家做了奴隶,那老头在一次出游的时候迷了路,被我们洗劫了——那之后他就跟着我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夏尔曼抬起头,不解地问。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以前从没有见过真正的贫民……”阿拉斯摇了摇头,把一条腿伸进夏尔曼的**,磨蹭着那个已经*起来的部位——
“我现在觉得……你今天格外讨厌奥达塔是因为他刚刚在那个时候打断了我们,让你非常不满——”夏尔曼隔着柔软的布料抚弄着阿拉斯的腰,知道他兴奋的时候这一带的肌肤是最敏感的。
“就算是吧……你不是也同样不满足吗?”在被夏尔曼抱了起来的同时,阿拉斯这样回答他。
“没错,我也同样不满足……但是我们可以用接下来的这一整夜来弥补这个遗憾——”
***
“不——不要——别杀死我——那些不是我的错!不是——真正的魔鬼不是我——不要!”
惊叫着猛然张开双眼,阿拉斯发现这是一个噩梦,自己并没有被无数尖锐的紫水晶刺穿胸膛钉在冰冷的岩壁上;汗水正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来,可怕的寒意包围着他,一直侵入他的骨髓,腰部的黄金荆棘却又像烈火一样炙烤着他的肌肤,急促的心跳几乎令他窒息!
醒来之后,他已经想不起究竟是谁要杀死他,可是一个声音却仍然持续不断地在他耳边回荡——
“我要杀了你——你这个魔鬼——我要杀了你!”
“不——谁——是谁?”
他惊慌地向四处张望,暴露在冰冷空气中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好一会儿,他才分辨出那声音是从夏尔曼唇边溢出的!
“不,不,这不可能——这只是个巧合——只是一个巧合——我要叫醒他——对,叫醒他——他只是和我一样,正好做了个噩梦而已——”
他不断地叨念着,伸出手去试图叫醒夏尔曼;但是就在他的手指接触到夏尔曼的肩膀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狠狠击中了他,让他的整只手臂都麻痹起来——
“夏、夏尔曼?!”
“阿拉斯?你——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不知是同时感受到了那股力量还是终于被他的声音吵醒,夏尔曼在这一刻醒了过来,透明的紫色双瞳中映出他苍白恐惧的面庞——
“没事——我没事——”阿拉斯摇了摇头,下意识地避开了夏尔曼伸向他的手——紫色——紫色的眼睛——就像那些紫水晶!狠狠的、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身体刺穿——
“该死,到底出什么事了?看着我,好好看着,是我——夏尔曼。你做噩梦了吗?你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还有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冷?”
夏尔曼皱起眉坐了起来,一把拉住阿拉斯的手腕将他拽进怀里,用毯子裹住他冰冷的身体一起躺回了*之后,轻轻摩挲着他僵硬的背脊问——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你不舒服吗?还是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魔鬼?嗯?”
“我……现在我真的没事了……我的确做了个噩梦,梦到一个怪物打算吃了我,把我当成它的晚餐。我拼命逃跑,但它还是一口咬住了我;它的牙又尖又长,它们就那样扎进我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感觉自己的血液重新温热起来,四肢恢复了正常的知觉,阿拉斯缓缓开口答道。他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并不想让夏尔曼知道。
“被怪物吃掉?我记得你昨天还说过别把你当成和奥达塔一样的小男孩,但那个小男孩可从来没被这样的噩梦吓醒过。”抑制不住的笑意从夏尔曼的喉咙中流泄出来,他拨弄着阿拉斯潮湿的金发调侃道。
“每个人都会做噩梦的——或许他做得比我还多,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不管怎么样,现在可还没有人和他同床共枕,只有神才知道他睡着了是什么样子!”阿拉斯抬起头来,望着夏尔曼;对上他紫色的双眸时,刚刚的恐惧已经不复存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想得太多了,因为他多少还是对艾赫玛德的身份有些怀疑;而且,昨晚夏尔曼说过,他们今天就要继续起程去找那个什么紫水晶洞了——
这么想着,他望望窗外——
天气看起来很糟糕,从凌晨开始天空就变成了诡异的金红色,四周弥漫着云雾一般的沙尘。在这样的天气里,就连马匹和骆驼都懒得动上一动——
“我们一定要在今天上路吗?你看到那天空的颜色了吗?简直就像一张血盆大口,好象要把我们和所有的牲口都吞下去一样——”
恢复了精神,他趴伏在男人强壮的身躯上,开始慵懒而*地蠕动着自己*的身体,轻轻啮咬着他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