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再一次回头时,牛头离他更近了。他生前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追逐,有时是他追着仇家打,有时是他被仇家追着打,或是被警察追着打。
无数次的追逐经验让他晓得自己该在什么时候突然转身,冷不防地给追上来的家伙一记拳头。
就是现在!
阿武在将要奔出防火巷的出口前,陡然转身就是一拳。
这记拳头打在牛头结实的胸膛上,像是打在一堵墙上,一点效用也无,牛头则是猛抬一脚,重重踢在阿武的肚子上,将他踹得飞出防火巷。
“唔!干,多谢你喔!”阿武摔在地上,痛苦挣扎,捂着肚子撑起身子继续跑,牛头这一脚反而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大了些。
阿武咬牙强忍着肚腹疼痛,他腰间落出来的肠子更长了些,他提着肠子,想往反方向奔逃以拉大彼此距离,但他奔没多远,就让前方巷口一个突然自楼房墙壁窜出的大黑影一胳臂撂倒在地。
那挥臂撂倒阿武的家伙身形高拔,同样身着深色西装,但体态较为精瘦,且衬衫的洁白领口以上是颗马头,长长的鬃毛垂到肩际——是马面。
马面两只眼睛死黑暗沉、毫无生气,手上还提着方才那向阿武兜售阳世许可证的小孩,那小孩垂头丧气地让马面提着后领,一动也不敢动。
阿武吃了牛头一脚,本已痛苦至极,又让马面一胳臂撂在地上,挣扎了半晌才站起身,牛头早已来到了他的背后,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他压倒,跟着掐按着他的后颈,拗着他手腕扭至背后,手法和人间警察差不多,这使得阿武冒出一股莫名的怒气,在他活着的时候,绑票杀人等大坏事虽然从没干过,但偷窃、打架等小坏事也没停过,因此他进出警局、躲避条子也无话可说,但变成了鬼,难道还得背负生前罪孽?
他气呼呼地大喊:“我犯了什么罪?你们要判我几年?先说好,我没做的事别栽赃在我头上啊。”
“你这一生干过什么好事坏事,下去做个笔录,很快就知道了。”牛头开口说话,声音倒比阿武想象中的要年轻,像是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