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低调转身
克服重重困难，两个月后，兄弟姐妹水果店终于开业。
在女工商宫琳的帮助下，兄弟姐妹保洁社在水果店门口多挂了一个牌子，也正式领了执照成立。两个店都注册在吕燕名下，她是唯一的成年人，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小蝶才是保洁社真正的领导性人物。
吕燕战战兢兢，做梦都没想过自己名下能有一家水果店、一个保洁社，如果印名片的话，她应该算是老板级的人物了。但她心里更清楚，没有小蝶和小丐的操控，自己跟本不会经营这两家店。
保洁社又招聘了三位正式员工，冰燕和白燕暑假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便不再上学，到保洁社和水果店正式工作。这样，算上吕燕和黄叮叮妈妈，他们保洁社一共有记名正式成年员工7人。再加上孩子们上学之余帮忙，他们的生意也算初具规模。
冬天再来的时候，他们离开贫民窟，租到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女孩子们住卧室，男孩子们住客厅，每人有了一张自己的床，尽管是上下铺。还有了厨房卫生间，可以冲冷水澡，可以自己做饭。无论男孩女孩，夏天冬天，大家都洗冷水澡，省钱。
小蝶上初中这年，他们的水果店开到两家，分别在新华区和北化区各有一家。
这一年他们还攒够了给丁焕然做唇裂手术的钱，她在军区医院进行手术，两周后，终于顺利的拥有了一个漂亮的嘴唇。
丁焕然兴高采烈时，邢婉婉抱着那只残疾的腿，黯然伤神，医生说，她的腿恐怕不能回复成正常人那样。明燕的眼睛先天不足，也无法治愈。
小蝶不信这邪，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总有医院能治疗邢婉婉的脚和明燕的眼。她认为只是钱的问题，所以她不停地谋划如何挣钱，如何挣更多的钱。
小蝶上八年级时，水果店从两家变四家，保洁社的业务扩展到大半个晔城，旗下正式员工四十名。
小蝶也从离开关门石村初来晔城那个营养不良，头脑一片空白天真幼稚的山野小丫头，脱变成一名婷婷少女。
如果单看外表，与同龄人相比，她身材高挑，小脸蛋儿白净秀气，大眼睛清冽澄澈，只不过线条有些单薄，ρi股没肉、胸部更缺乏凸凹感，整个细棍儿一根儿，呃，这不要紧，毕竟才是八年级的学生，而且她的年龄比八年级的平均年龄小一岁多。
但是，千万不要被她单薄柔弱纯洁的假象迷惑，那双长满老茧的“芊芊玉手”，抽起人来像鞭子，变一下形就是铜拳铁臂，那双修长的双腿早把储雁琪那帮练了多年跆拳道的“高手”踢得节节败退，翻身机会渺茫。
平时在学校，小蝶尽量低调，除了学习，把所有心思都用在思考如何挣钱上。
班里的活动从不参加，尽管她成绩次次名列前茅，但班干部、三好生，她一概不争取，什么乱七八糟的奥利匹克各科竞赛也从不参加。上完课匆匆走人，晚自习从不来上课，有时白天正课还要旷，但她成绩很好，知道她家里情况的老师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以至于她在晔城一中上了近两年学，班里的同学名字还叫不全。
小蝶读八年级下学期时，晔城市中学春节篮球联赛举行的如火如荼。这天下午，有一场比赛在一中篮球场进行。
小蝶所在的八年级4班的女生跟吃了兴奋剂一般，上午就开始分不清东南西北。
“集体发*”小蝶小声嘀咕一句。
她的男同桌贾文博听到了，噗的笑出来。
对了，贾文博跟小蝶小学就是同班同学，就是和金秋玲打赌输掉，买哈根达斯的那位冤大头。
贾文博各方面都很平常，相貌平平，成绩平平，性格平平，除了贪恋美女，目前没什么个性可言，之所以能到晔城一中来读书，主要是因为家里有钱有势，对了，生在有钱有势的家族应该是他目前唯一的优点吧。
顺便交代一下小蝶其他同学的去向，江若思和金秋玲这两位尖子生自然和小蝶一样考进一中，江若思在2班，那个班主任比较有名气，以管理严格、升学率高闻名晔城，于局长当然要把自己女儿塞进去。金秋玲和小蝶贾文博分到了4班。成绩优异的小丐也考进晔城一中，就在小蝶旁边隔一个教室的6班。黄叮叮因为成绩较差，对口升学，去了二十八中。
这位天生对美女充满向往的贾文博同学自从进了晔城一中后，如愿地和心仪美女金秋玲分到一个班，可是却没能做同桌，而是和著名的臭名昭著的野孩子、女匪帮头目小蝶坐在一起。即使他心有万般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他们这个叫王敏的女班主任虽然其貌不扬，但心眼儿贼多，每次贾文博想了N多自以为充分的理由，去找她调桌，总是被她的话绕来绕去绕的换不了桌。
随着时间的推移，贾同学逐渐发现自己的同桌原来是个惊天美女，朴素的旧衣服越来越遮挡不住她俏丽的光华。然后再回过头来看他曾经苦苦膜拜的“大美女”金秋玲，贾文博揉揉眼，再揉揉眼，金秋玲也算美女？仰天长啸：十三年来，我真是瞎了眼啊，白白被那个丑女榨去一笔又一笔钱财。
可是这位惊天美女脾气手段都没有辱没女土匪的名号，嚣张跋扈、蛮横强悍。动不动就是拳打脚踢，爆粗口更是家常便饭。
正常情况下，没有人喜欢女孩子爆粗口，可是另类的贾文博同学不这么认为。当小蝶道“擦”“我擦”时，他就春心荡漾：是跟我啊好幸福
幸好他这种心理活动小蝶无法得知，不然，他的小命，哼。
不过整体上来说，贾同学对小蝶还不是一般的好。小蝶常常因为工作旷课不来，只要她不来，他就立刻替她写一张请假条交给老师，后来老班王敏发现字迹不对，他就竭力模仿小蝶的笔体，现在足可以假乱真。老师讲新课、留什么作业，他都自觉给小蝶记下来。
“贾文博，你笑什么？”虽然小蝶知道他在笑自己刚刚那句话，但还是脱口问出来。
“没什么。”贾文博恢复了平静，“今天下午是一中高中组和二中高中组的篮球比赛。”
“又不关咱们初中的事，她们发哪门子情？对了，咱班有篮球运动员吗？”
“咱们班那几个篮球运动员，在年级选拔时就被刷下来了。”
“笨猪”小蝶无聊地贬斥一句。
“我也是篮球运动员。”贾文博愧疚道。
“啊，”小蝶窘迫了，“不，我没指你哦。不过，嘿嘿，咱们班沦落到连你这样的男生都能进班级篮球队，可见其孬到什么程度。”
没有男人愿意听到女人说自己孬，何况是位美女，可是贾文博心态好，只要是美女，怎么说他都笑脸相迎：“没关系，我本来就挺笨的。6班的万俟松篮球打得很棒。”
“那当然，不看是谁的弟弟”小蝶十分引小丐为豪，“如果今天下午是小丐要比赛，我就去看球。可惜是高中组的。”
“如果是初中组的比赛，她们也不会集体发*。”既然贾文博守着全班最漂亮的女生，当然不会再把那些庸俗女生放在眼里，她们爱对谁发*就发去吧。
“为什么？”
“因为一中高中组篮球队的男生比男明星还要靓，而且好几个出身豪门。”贾文博的语气充满嫉妒，为什么人家的豪门子弟又帅又优秀，自己也算豪门，可就是不吸引女生青睐？
讨厌的豪门小蝶不屑地撇撇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托腮思考赚钱的门路。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铃响起，生物老师还没宣布下课，八年级4班女生就冲出教室，百米冲刺向篮球场，抢占最佳位置，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加油助威。
男生们没有女生那么疯狂，一部分人陆续离开教室去篮球场，一部分留在教室。
小蝶一看人走了这么多，自语道：“看来第三节课不用上了，可以提前放学了。”她便收拾书本要走人。
贾文博极不愿意小蝶提前走人，可是他可没胆量替小蝶安排去留，他身上还没被她打出老茧来，依然很怕疼。
小蝶收拾完东西，提起书包走人。贾文博悻悻地到篮球场看球，好歹也是班级篮球队员，手不高，眼不许高点吗？他可是去过NBA现场看球的。而且，除了他的同桌，全校美女都会去篮球场看球，虽说一个也追不上，饱饱眼福总可以吧，反正比在教室看这帮衰男强万倍。
篮球场周围的看台早就被挤得水泄不通，贾文博费了很大劲儿才钻进去，首先吸引贾文博的眼球的是拉拉队的美女们。
一中的拉拉队身穿粉红色天鹅群，即使现在天气还有些凉，她们白白嫩嫩的**早就暴露在空气中，yin*的贾文博狠狠吞了一大口口水。
二中的拉拉队身穿火爆的红色超短裙，而且还是露脐装，贾文博的口水都有些吞不及了。
观众和拉拉队员都准备好了，两个中学的队员分别聚在篮球场两侧，听教练讲话。
教练叮嘱之后，队员们开始脱衣服，做准备工作。
一看到队员们脱衣服，女生疯狂的尖叫震耳欲聋，两个拉拉队也较上劲儿，使出浑身解数给自己队的英雄们鼓劲儿，表演各种高难度动作。
贾文博的眼珠盯着二中穿露脐装的拉拉队美女的小蛮腰骨碌乱转。转着转着，他的瞳孔突然大爆炸：天啊，仙女！
七十三 平分秋色
在二中火爆的拉拉队美女旁边，一个身穿牛仔库纯白色毛衣的高个儿古典美女，正盈盈甜笑着同旁边一个穿一中校服、眉宇中流露桀骜豪气的美女讲话。
两种风格截然相反的美女站在一起，绝对是一道最诱人的风景，一个古典忧郁，似从红楼里走出的绛珠仙子；一个洒脱桀骜、飒爽英姿，那身校服穿在她身上，时尚中性绝美，如果校服的设计者看到了，绝对不会相信自己能有这种手笔。
如果一个男人能站在这两个美女中间选择，那绝对是天下最头疼的难题。
最好是全部揽入怀中……嘿嘿，贾文博的口水吞不及了，滴答，掉在胸前校服上。
这个穿一中运动校服的女孩是小蝶，古典美女当然是盖茹兰。
无论是冲着小蝶还是她旁边那位古典仙女，贾文博拼着小命也要挤过去。功夫不负有心人，十分钟后，出了N身大汗，他终于成功的站在两位美女身旁。
“小蝶，你没走啊？”他装着与小蝶搭讪，目光不断在盖茹兰身上扫，恨不能扫开纯白毛衣，一饱那里面的玲珑之物。
小蝶的身体还没发育出女孩的第二性征，属于细棍儿一根，而盖茹兰那玲珑的线条已经初步展示她绝代风华的一角。
小蝶最烦男人看盖茹兰时的畏亵眼神，冲贾文博头上狠狠就是一巴掌：“老实点儿，再敢看我朋友，当心我挖出你俩眼珠子喂乌鸦！”
贾文博恐慌地捂上自己的双眼，其实小蝶不可能当众真的挖掉他两个眼珠子，可是他已经在小蝶的yin威中生活了近两年，对小蝶的恐惧如老鼠于猫，惯性使然，如果小蝶此时说的是要阉了他，估计他会百分百忘了场合，用双手护住自己下身。
盖茹兰被贾文博的姿态逗地抿嘴一笑，笑的如昙花风中一颤，贾文博立刻神魂颠倒、飘飘若仙。
小蝶抬脚狠狠揣在贾文博ρi股上，他一个趔趄爬进篮球场，扑在正在做准备的二中篮球队员身旁，眼看要来个热吻大地母亲，一名身材高瘦地篮球队员伸出手扶住了他，避免了他与大地的热吻。
“你没事吧同学？”
“没事没事。”贾文博匆忙站好，顾不得理会周围同学发出的嘲笑声，打量这位二中的队员，国字脸，浓眉大眼，迷人的小麦肤色，英姿飒爽。
他还没来得及说声谢，二中的教练就叫道：“家梁，准备！”
一声哨响，两队队员立刻各就各位，站到自己的位，比赛即刻开始。贾文博灰溜溜地回到小蝶身旁。
小蝶可根本顾不得理他，对着二中的那个篮球队员大叫：“家梁哥，加油！”
可毕竟这是在一中，而且一中那几个球员实在是太出色了，她的喊声立刻就被淹没在一中观众和拉拉队的助威声中。客场比赛的二中拉拉队显然无法与一中的助威团抗衡。
贾文博也算明白了，小蝶之所以没有走，又来到篮球场，可能是碰到了二中的这位“家梁哥”和旁边的古典仙女，然后才回来给二中加油助威。可是，她是一中的学生啊，这明显吃里扒外。
尽管小蝶扯着嗓子给二中加油，一中还是连进两球，二中依然为零分。
一中这俩球都是一个穿十二号球衣的男生进的，他一进球，一中的女生似乎就疯了，大喊着什么峻加油。
小蝶厌恶地问道：“那个穿十二号球衣的家伙是谁啊？”
她这一问不要紧，竟然引来周围所有能听到她声音的人集体围观，二中学生看她的眼神不可思议，一中看她的眼神只喷火，特别是女生，呲牙怒目，恨不得过来吃了她。
等众人的目光被吸引到球场上后，贾文博才坐在小蝶身旁，小声道：“你竟然连咱们一中的商峻都不知道。”
小蝶盯着那个十二号球衣道：“商峻，他长三只眼吗？没有啊，我凭什么认识他？”
贾文博心里庆幸，原来在一中，还有一个女生没有被商峻那小子迷住。“他是咱们一中，乃至整个晔城中学的名人，是女生的偶像，男生的楷模。”
小蝶嗤之以鼻：“就他？一个鼻子俩眼、两条胳膊两条腿，穿着衣服，我看不出比别人多什么器官来，莫非脱光了能看出来？”
“嘘”贾文博将手指放在嘴上，说商峻坏话这种冒一中之大不韪，他可不敢，一不留神被某个女生听到，可能被群殴了。所幸他们在二中拉拉队旁边，二中学生多一点，小蝶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外人注意，“他学习成绩在晔城所有高中都是数一数二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篮球打得超棒，而且，人长得太帅了”连贾文博这个男生都不得不由衷地赞叹那个叫商峻的大帅哥。
就在小蝶恨得那个商峻咬牙切齿时，他又进了一个球，把家梁他们好不容易扳平的比赛又拉开了。
“讨厌，一中又进球”小蝶大声发泄。
而此时那个叫商峻的正好站在她前边发球，球还没发，听到了小蝶的声音，一回头，看到一个很清澈的小女生厌恶地看他的眼神，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个女生分明穿着一中校服。他打球生涯中，从来都是其他学校女生倒戈给他加油助威，这种本校女生倒戈给外校助威的事情，开天辟地第一次发生。
球场上的商峻毕竟身经百战，立刻将一切杂念排除，投入到球赛中去。
下半场比赛更加紧张刺激，两队的分数始终只差两三分，一中虽有稍稍一丁点优势，但二中死死咬住跟上来。观众和拉拉队的形势更加剑拔弩张，弄不好会打起来的样子。
没有人还能在位子上坐住，全场站着叫喊助威，小蝶又蹦又跳，又叫喊，她从来没有这么疯狂的叫喊过，以至于嗓子都喊得干涩了，可是这会儿那舍得走开去找水喝，继续大叫。
嗓子要冒火时，一瓶纯净水递到了眼前，小蝶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就喝，一口气喝进了大半瓶，才看到给她水的是小丐，盖茹兰手里也有同样的一瓶水。
小蝶狐疑，莫非小丐也喜欢上盖茹兰了？
白浩轩喜欢盖茹兰、家栋喜欢盖茹兰，贾文博那个登徒子也迷上了盖茹兰，俩眼骨碌碌围着盖茹兰转。看来这场情战必然激烈，小丐年龄小了点，不占优势，不过这小家伙心眼最多，鹿死谁手，不，茹兰属谁还不一定。长得太漂亮的也麻烦，到处招蜂引蝶。
小蝶又侧脸瞄了小丐一眼，几年过去，这小子也凸显出帅男的气韵来了。个子跟她差不多，在同龄人里算中上游，挺拔秀气，漂亮的双眼皮大眼睛更突显正太气质。
小蝶俏眼一转，立刻扑捉到了在远处人群中偷偷瞄小丐的几个女生，全是小丐班的女孩子。长大了就是有趣，男男女女，情情嗳嗳，好戏慢慢欣赏。
嘿嘿，小蝶脸上露出她招牌式的笑容：外表甜美纯洁，实质邪恶阴险。如果她对谁谁这么一笑，那谁谁一定要倒大霉了。
商峻有一个二分投球时，小蝶大叫：“进不去，进不去，进不去……”
哐，可是人家又进去了。
“讨厌”小蝶愤恨地大叫。
她穿着一中校服给二中加油助威，几乎成为赛场第二个焦点。全校女生在紧握拳头对着她，一中的球员们都注意到这个场外卖力给二中加油的一中女生。
暂停时，一个一中的队员正好站在她前边休息，听到她咒一中，扭过头有些怨气地道：“同学，你是一中的学生，还是二中的托儿？”
小蝶一叉腰道：“家梁是我哥，哥哥当然比学校亲，你们算大根儿葱？”
“你……”这位帅哥球员一时被气得噎住了，火气上涌，只想拉出这个小女生痛扁一顿。
“阿然，准备。”不远处地商峻叫住这个刚刚想要发怒的雄狮。
队长召唤，这位叫阿然的狠狠瞪了小蝶一眼，转身去了商峻那里。
小蝶冲着他的背影又是扮鬼脸，又是搞怪动作。这些都被远处看过来的商峻一览无余，他只是释然一笑，便重新投入到比赛中去。
最后两分钟时，比分又一次扳平，就看谁能在这两分钟争取到进球。紧张刺激就在这里，观众的心都要吐出来，好多人嗓子都喊哑了，但依然叫喊不停。
倒计时一分钟，五十秒，四十秒，争夺从激烈促变为焦躁，三十秒，商峻居然在一个上佳位置控球，运球，二中出现一个防守漏洞，商峻抓住时机，正要投出关键一球，赢得这场比赛，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银铃般清澈的声音：
“商峻——”
这声音好似穿越时空而来，清澈透心，劈开周围一切烦躁，商峻心头竟然为这声音一颤，后果是手竟然一抖，二中的防守漏洞立刻被补上，他失去了控球，再也没有进球的机会。五秒、四秒、三秒、两秒，哨声。
比赛结束。
居然是平局历史上，二中一直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居然，在今天，他们主场赛上，与他们平局。
究其原因，如果不是那个吃里扒外穿一中校服的女生在商峻投球时大叫他的名字干扰了他投球，他们怎么会沦落到与二中平局？
七十四 贵族球队
若非两校老师和教练竭力制止，流血冲突可能上演。
小蝶冲着远处一中的几位队员扮各种鬼脸，除了那个叫商峻的，另外几人都被气得脸色发青。
家梁笑道：“小蝶，你就别再气人家了，人家已经不好受了。”
盖茹兰道：“可能会被你气疯的。”
小蝶邪恶地道：“疯去，晔城不是刚刚盖了一座设备齐全的大型精神病医院吗？都疯了也盛得下。”
观众们陆陆续续散开，二中的队员叫家梁一起去庆祝，家梁推脱了，说家里有事，其实他是要和小蝶她们一起回去，今天他们能和一中打成平局，除了他们平时刻苦训练，还多亏今天关键时刻，小蝶大叫了一声商峻的名字，干扰了人家进球。他怕一中的队员和粉丝半路找小蝶麻烦。
在家梁的内心，并不认为靠女孩子的声音干扰与人家平局有多光彩，他宁愿输掉。
小蝶、盖茹兰、小丐、家梁一行人离开篮球场，贾文博紧紧黏在小蝶和盖茹兰身旁，死皮赖脸地自我介绍：“我叫贾文博，是小蝶的同桌。嘿嘿，小蝶，你也帮我介绍一下你的这两位二中的同学啊？”一边说，一边盯着盖茹兰的眼珠子都要飞出来粘到她身上，连嘴角溢出来的一串口水都没发现。心里却道：晔城竟有这么一位绝代美女，我以前还把金秋玲当美女，真是瞎了狗眼浪费感情、浪费时间、浪费金钱！
小蝶冲着贾文博当头就是一巴掌：“呸就你那副贼眉鼠眼的畏亵样，还有贼胆打我们家茹兰的主意趁早死了你的贼心，别让我亲自动手将你的贼心贼胆一起挖出来剁成肉馅儿”而且举手还要打。
“饶命啊小蝶……”贾文博吓得抱头鼠窜，躲到家梁身后。
家梁知道小蝶刁蛮，一手护住贾文博，一手止住小蝶：“好了小蝶，别闹了，赶紧回家吧。”他担心路上有人找麻烦。一中篮球队高中组号称贵族球队，球员三分之二都是出自晔城豪族，他们的势力很大。
小蝶他们出了操场，各自取了自己的自行车，推着车子向校外走去。为了省钱，小蝶和小丐共用一辆自行车，有时小丐骑车，小蝶坐后边，有时两人换位。唯一不好是过路口有交警时坐车的那个然要下来步行穿过去，万一背交警发现自行车带人，会被发在路边举小旗的，小蝶和小丐已经被罚过一次，举了半小时小旗，迟到了一节课。
校内不准骑自行车，这条校规很多人忿忿不平，一中面积很大，自行车棚距校门口很远。而那些小轿车却可以在学校开来开去，某个别贵族学生上学开车，车速还飞快。学生们私下说，该让那些开车的贵族学生和学校领导进了校门下车推着汽车走，这样才公平。
小蝶他们快到行政楼时，见到穿粉红色天鹅群的拉拉队员聚在那里，周围还有许多女生叽叽喳喳叫嚷着，叫嚷的内容是对今天输球不服，认为一中不该与二中平局，顺便咒骂那个影响了商峻进球的女生。
小蝶眉一挑道：“臭*子们，敢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家梁立刻伸出一只手抓住小蝶的自行车道：“小蝶，不要胡来！”
小蝶微微笑道：“家梁哥，你认为我那么缺心眼吗？”
家梁松一口气，他当然知道，小蝶做事最有分寸，而且她要做的事情，一定能成，能在她身上找到便宜的人至今没出现过。
这时，从行政楼里出来几位高个儿男生，正是一中篮球队高中组的几人。
周围的女生立刻骚动起来：
“商峻，我们永远支持你！”
“我们相信你们一定还是总冠军！”
“商峻最棒！”
……
语言热烈真诚堪比石坚，似乎他们虽败犹荣，她们却是忠贞不二。
小蝶揶揄道：“怎么不直接喊嫁给他得了，一群疯婆子！”
商峻等人却毫不理会粉丝们的热情与忠贞，面色冰冷地走向行政楼前一排四辆跑车。
如果黄叮叮在，肯定比那些粉丝还要疯狂，四辆跑车，一辆白色保时捷 、一辆蓝色宝马、一辆白色宝马、一辆红色雷克萨斯。果然是贵族球队。
商峻走向那辆白色保时捷，打开了车门，在他钻进车里之前的刹那，看到了远处推着自行车的小蝶一行人。他的目光与那个关键时刻干扰他进球的女孩相撞，他的心又是一颤，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久别重逢，亦或是遇到前世故人，正式因为这种感觉在球场上干扰了他正常发挥，才导致现在的平局。
贾文博呆呆望着钻进保时捷里的商峻，口中喃喃：“真TM帅等我上了高中，也要让老爸给我买辆保时捷。”
没有人能否认商峻的帅，即使是嘴上不服软小蝶。
一米八的身高，挺拔似白杨，经常打篮球依然白皙的皮肤，如梅上飘雪，幽香浮动，双眉似淡实浓，飘逸优雅，慧眼流光，柔和中浮动坚毅如精钢利剑，鼻梁挺俊、薄唇含香。
但这些外表的漂亮还不是他最吸引的地方，最诱人的是他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种王者之气，那种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挥洒；那种巅峰俯瞰世间阴晴圆缺的豪情；那种黑云压境，闲坐品茶抚琴的优雅。
淹没在群情激奋的人群中，没人听到，万俟松攥紧拳头时的骨头吱吱作响声。
四辆豪车排泄下一堆尾气留给发痴的女生们，窜出一中大门，没了踪影。
邓家梁默默谢天谢地，一路平安地回到他们在江城区的水果店，这里是他们四个水果店的总部。面积稍大一些，外面一大间对外经营，里面一小间作为办公室。
吕燕负责这间店，除了她，还雇了一名女店员。另外三个店分别由黄叮叮妈妈、冰燕、白燕负责日常经营。
四家水果店又分别设了兄弟姐妹保洁社的联系电话，同时她们四人还负责管理保洁社的员工。这种水果店加保洁社的模式初步获得成功。
小蝶他们到兄弟姐妹水果店门口时，正好从里边出来一位年轻的小伙子。
小蝶跟逮住了贼一般叫道：“呵，郭子萌，你又来了又是来送快件的？给谁送呢？这次你必须给我拿出你送的快件，不然别想活着离开我们水果店。”
这个小伙子叫郭子萌，是几年前情人节去大杂院给盖茹兰送白浩轩的玫瑰巧克力，被小蝶损了一番的那位。后来因为打工，与兄弟姐妹社交往多了，和吕燕比较熟，而且似乎喜欢上兄弟姐妹社的这位大姐了。小蝶当然知道他是来看吕燕的，故意刁难他。
郭子萌有些紧张，这个小丫头可是出了名的刁民难缠：“我……我是来买水果的，不许来买水果吗？”
“欢迎啊，原来是我们的顾客，快快有请”小蝶假意热情，将刚刚出去地郭子萌又推进水果店，“我们这里品种齐全、质量上乘、价格优惠，您要买多少啊？要不每样来点？”
“我……”郭子萌心中叫苦不迭，这个丫头比魔鬼还要可怕，他这么大一人，每次都被她捉弄。
吕燕哭笑不得：“小蝶，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燕子姐，”小蝶一本正经道，“你怎么能这么怠慢客人呢？不能以貌取人，虽然人家长得不够英俊潇洒，可是咱们卖水果又不是找老公，不管是两条腿的男人还是三条腿的青蛙，只要进了店就是顾客，就算长得再畏亵，也要不厌其烦地为人家服务。”
“哈哈哈……”众人再也忍不住大笑。
郭子萌的脸早挂不住了，如果现在有条地缝，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爬进去。
家梁此时出来解围：“好了小蝶，人家子萌哥还有事要忙，没空陪你胡闹。”然后对郭子萌道，“子萌哥，有空常来玩儿啊。”
总算有了个台阶，郭子萌哪能不下：“一定一定。”然后匆匆给众人说了再见，溜出水果店。
看郭子萌走远了，盖茹兰才说：“小蝶，你每次都捉弄人家郭子萌，你不怕人家怕了，再也不来了？”
听到“再也不来了”几个字，吕燕心里一阵紧张，她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小蝶笑道：“捉弄之下才能见真情，如果他很爱燕子姐，才不畏惧我们的捉弄呢，如果不爱，被捉弄的不来了，才免除了后患。”
但吕燕内心依然充满担忧，不知是怕郭子萌经不起折磨，还是怕郭子萌不是真的爱他。
晚饭时间，店里顾客不多了，吕燕将近期的经营情况和出现的问题向小蝶几人汇报了一下，几人一起研究对策。晚上水果店关门，几人一起回到他们在附近一个纺织厂家属楼租的房子。
一进家门，小蝶就扔下书包爬在客厅小丐的那张床上叫嚷：“累死了，当拉拉队比做保洁还累人。”
吕燕不解道：“小蝶，你给谁当拉拉队？”
盖茹兰先道：“燕子姐，你不知道，今天家梁哥在一中打球，小蝶过去加油助威，把一中的球队粉丝全得罪了，以后她再去上学，肯定天天被群殴。”
吕燕知道盖茹兰不会开玩笑，担心道：“小蝶，怎么回事啊？”
小蝶嗤嗤笑道：“群殴？谁殴谁还不一定，储雁琪天天想着殴我，可是到现在也没殴成。放心吧，我正在琢磨，怎么捉弄那个大帅哥。”
吕燕知道小蝶机灵古怪，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她要捉弄谁，谁一定要倒霉，不知道什么人要“幸运”了。“大帅哥是谁？”
家梁道：“一中的才子、王子、女生的偶像、男生的楷模，商峻。”
一听到商峻这个名字，小丐的眉头就拧起一丝褶皱，他从卫生间出来，拿着湿毛巾送到小蝶手里，小蝶接过来擦了一把脸道：“小丐帮我捏捏背把，你的手法好舒服的。”
小丐一言不发地放下毛巾，帮爬在他床上的小蝶揉背。
吕燕无奈道：“真是个懒猫，天天折磨人家小丐。”
小蝶天经地义地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折磨他，折磨你啊？嗯嗯……好舒服哦，小丐，你真是个好孩子，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娶了你，她一定幸福死了呃，不对，是嫁给你，我们家小丐是男滴。”
小丐认真地捏着小蝶的背，心里道：我只想你幸福。
吕燕和盖茹兰准备晚饭，其他孩子们陆续回来，他们放学后就去水果店帮忙，保洁社活儿多就去出去做保洁，反正小蝶规定的制度，干得多挣得多，大家的积极性从来都很高。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换来自己的学费生活费，那种幸福无以言状。
家梁和盖茹兰将今天的篮球赛讲给大家时，众人激动地把楼下的住户引上来，被骂了一顿才算了事。
口齿比以前清了许多的丁焕然叫道：“这么大的热闹，为什么不通知我？家梁哥偏心，如果我在的话，不但平局，还要让一中输给咱们家梁哥。”
黄叮叮叫嚷着下次比赛必须叫上她，同时恨透了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就考不上一中？
七十五 沉寂男
如黄叮叮所愿，下场比赛是家梁的二中队和二十八中的比赛，在二十八中篮球场进行，那正是黄叮叮就读的中学。比赛安排在周六进行，大家都想去看球，小蝶便主动留在水果店照看生意。
她一早就到了冰燕负责的兄弟姐妹水果店4店。店里还雇着一个叫文静的小姑娘帮忙，说小姑娘，也比小蝶大好几岁，去年初中毕业的。
小蝶和文静一边卖水果，一边还要负责保洁社的电话，因为是双休日，不时有家庭打来电话要保洁工去做保洁，4店管理的十多名保洁工一上午都派出去。
中午，刚刚吃过饭，又有一个电话打来，文静接了电话，然后告诉小蝶：“冰雪庄园一户打来电话要保洁。”一边将记下的地址给小蝶，“可是保洁工都派出去了，还没有回来的。”
小蝶提起电话打给1店吕燕，但那边地保洁工也都派出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2店和3店也很忙。
冰雪庄园是晔城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高档别墅小区，里面住的都是高位界的豪富，从外面向小区里看，里面树木葱茏、花草错落有致，宛若生活在风景画里。
兄弟姐妹保洁社从来没有接过冰雪庄园的活儿，小蝶觉得这是开拓这块高档别墅业务的机会，决不能丢掉。
一群孩子办的保洁社能在这个人才才济济的大都市存活下来，而却越办越好，业务越来越多，靠的是他们锲而不舍的勤奋、不计代价的周到服务、处处为客户着想的用心。
小蝶深深明白对顾客说不是商家大忌。她背上背包，提起一个保洁工具箱，对文静说：“文静，辛苦你照看好店，我去冰雪庄园做保洁，有事打我手机上。”
“啊，”文静吃了一惊，因为现在保洁社雇用了很多保洁工，小蝶很久没有入户去做保洁，文静以为小蝶不会做保洁的，而且在她看来，保洁工作很低贱。她是晔城本地人，到水果店工作才一个月，她知道兄弟姐妹社这群孩子各个都很能干、很了不起，而且据她一个月来的观察，这位年纪不大的小蝶是兄弟姐妹社的灵魂人物，却从没想到她居然要身体力行去做那种辛苦的苦力，“你去行吗？还是……我去吧？”老板亲自入户工作，她这个员工怎好再做娇贵姿态。
小蝶笑笑：“你不行的，你做不来，这些高档小区的用户标准高，你没做过保洁，不知道怎么做。好好照顾店里生意，我走了。”说完大步出了门。
文静望着她离去的瘦弱身影，竟然肃然起敬，她从来没有这种感动和尊重，她心里隐隐感觉，这个女孩必定不一般。
小蝶乘公交车，还倒了一次车才到了冰雪庄园。小区的门口是两个牵手的雪人造型，小蝶从两个可爱的雪人牵手的手臂门框下进去，前脚进去，后脚还没跟进，就被拦住了。
“你好，请问有事吗？”一位保安彬彬有礼地对她道，因为能做这里业主的客人也都不一般。
“哦，我是来做保洁的，那，这户。”小蝶把那户人家栋位给保安看。
保安一听说她是个做保洁的，立刻收起刚刚的彬彬有礼，态度冷漠的道：“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问。”
然后进了保安室给那户人家打了电话，才让小蝶进去。
小蝶进了庄园式小区，欣赏着小区花园般的环境，心中感叹：“真是一步一景，美若画境，堪比苏州园林，有钱人真懂享受”
向里走了十分钟，找到了她要去的那户人家。房子前的花坛里有几株樱花正开得灿烂，微风拂过，有花瓣纷纷似雪，花香扑鼻。脚下青草幽幽，背后葱茏树木碧如翡翠，恍若人间仙境。
小蝶一时有些沉醉，还没来得及走上前去敲门，从背后走来一人问道：“小姐，你找谁？”
小蝶一愣，这声音沉寂深厚，像……像无一丝波澜的深海，死一般静默的海平面下任何生物无法生存，海上天空，无风也无云，飞鸟不渡，鸿毛不浮。这种声音让人恐惧，又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你是找错地方了吧？”看小蝶不答话，沉寂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蝶才回过神儿来，扭头看说话者，这一看又让她大吃一惊，这男人她见过，美如美术书里大理石雕塑般的脸庞，静谧阳刚，乌黑浓密的短发在充满樱花幽香的清风中微微飘动，两排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似有风扑面吹来。更重要的是，四年前，她见他时，他紧闭双眼，醉卧街头，今天，那双丹凤眼正沉波无澜地望着她，双眸似韬光养晦，却又有说不出地蛊惑，总会使见者迷幻，情不能自抑。更重要的是，他眉宇间霸道凌厉的傲气愈加突兀。
“哦……我……我是来做保洁的，这家打电话叫保洁工。”小蝶第一次面对一个人有些紧张，竟然连连口吃，主要因为她还欠着他钱。
“进来吧。”他打开门带她进了房间。
她没有看到，他转过身后，那多年万物不生的沉寂死海，竟然波澜突起，异象环生。
在他奢华沉寂的大客厅里，她有些目瞪口呆，傻傻站着，说不出话。
“你坐，我给你倒杯水。”他走向饮水机，背影高大挺拔，黄金分割的完美身材，一身黑色着装，愈加神秘莫测。
“哥，你回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小蝶匆忙转身，又是一惊，长发美少年——叶问海，他的身高也拉长了许多，已经是一名十足的帅哥，与他的哥哥，那位沉寂男外貌七分相似，但他没有哥哥的幸运，眼没有长成迷人幻美的丹凤眼，总体来说，他没有哥哥长的有个性，没有哥哥迷人。
沉寂男给小蝶端过杯子来，看到小蝶和弟弟的表情，微微扯了扯嘴角，也许是在微笑：“你们认识？”
“不”叶问海慌乱地否认，确实欲盖弥彰，“我不认识她”
哥哥这次真的笑笑：“认识也没关系，她是来做保洁的，你打的电话？”
叶问海松一口气：“是的，以前的保洁公司派来的钟点工做得太差，还不及时，我就换了一家。可是，这个好像也不怎么样，派这么点的孩子来，能干得了吗？”他极度怀疑这个曾经压在他身上的女孩，可是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个小女孩居然出落成一名婷婷少女，在过几年会……他心里撇了撇嘴，不能想象将来她的曲线玲珑起来，不这么单薄，会有多迷人。
接连两次吃惊后，小蝶终于恢复了平常理智，忙微笑道：“先生请放心，如果我做不好，您不用支付报酬的。”
哥哥道：“你安排吧，我去洗个澡。”然后走了。
叶问海也恢复如常：“所有房间彻底清洁一边。”言简意赅。
小蝶知道他不愿与她多说话，也不再多问，放下背包和工具箱，掏出工具开始熟练的准备，然后投入工作。
这家的房子地上两层，地下一层是车库和储物间，面积很大，只她一个人，要彻底完成恐怕会做到晚上。她先从一层开始清理，因为那哥哥去了楼上说要洗澡，她可不想看美男入浴，就不要打扰人家了。
三个小时后，一层所有房间结束，她到地下车库和储物间去清洁，用了大约一小时，最后到二楼清洁。
所有房间静悄悄地，莫非哥儿俩都出去了？
小蝶小心的敲一间房间，没有人回应，推开房门，房间架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刀具，看来这哥两喜欢收藏刀子。
认真地清理完毕，又去敲另一个房间，还是没有人回应，推开门，是一间卧室，跟楼下的那间卧室差不多大，但设计完全不同，那间卧室舒适漂亮，摆放着学生用品，应该是叶问海的房间。这间卧室简单地寒碜，白色墙壁，没有任何装饰，一张黑色大床，一个黑色壁橱，再没任何多余的东西。果然符合那个沉寂男的性格，简单冷酷。
这种房间清理起来就格外简单了，而且他的房间根本不脏，没有任何污物，甚至擦过地面的抹布都没有沾上几个灰尘。
清理完毕，去下一个房间，敲门，里边有人低沉地“嗯”了一声。小蝶推开门，那个沉寂男正坐在书桌后看书，这是一个书房，房间很大，色调明快，有四个书柜，摆满书，从来不太关注物欲的小蝶，突然想，能拥有这么一间书房该多好。
她轻轻道：“先生，要清洁这间屋子了。”
沉寂男没有回应，也不抬头看她，她便不再多问，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将门带上，去了下一个房间。将二楼所有房间清洁完，再次去书房，沉寂男已经不在房间，她赶快动手收拾，此时天已经黑了，她需要打开灯工作。
认真细致地做完书房清洁，忍住心里的痒痒，没有翻他的书。再将楼上逐一检查一遍，确信可以收工，小蝶带着自己的工具下了楼，走进客厅，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壁灯，她四下寻找，才发现那位沉寂男靠在一个窗户旁，手里握着一只酒杯，望着窗外，一动不动。
“咳。”她轻轻咳嗽一声，以提醒他，她已经下来了。
但是，他依然一动不动，如入了定的老和尚。
七十六 黑名单
小蝶可没空陪他玩儿深沉，天这么晚了，而且她肚子饿得咕咕叫。
“先生，所有房间清洁完了，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看来这个“和尚”道行还不是太高，听到她的声音便转过身，踱过几步，将手里的杯子放在储酒架上。小蝶能够闻到浓烈的酒香，他杯子里的酒是中国白酒，不是昂贵的洋酒。
放下酒杯，他靠在酒柜旁，从储酒柜一个方格里拿起钱包，向外掏钱。
小蝶以为他要付劳务费便说：“先生不必理了，我还欠你一千五百块钱，这次的保洁费是三百，还剩差一千二百，我没带那么多钱，不过我会尽快还你的。”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在最困难的时候，小蝶也没有想过要昧掉这笔钱，何况现在她有能力还上这笔钱。
但是那个沉寂男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话，依然从钱包里拽出一叠红色人民币：“你出台费多少？”依然是死海一般沉寂的声音。
小蝶一时没明白他的话，脱口问道：“您说什么？”
沉寂男将那一叠人民币扔在小蝶的保洁工具箱上，那双藏有无穷蛊惑力的丹凤眼看都不看她一眼，重新端起酒杯，冷冷喝了一口：“你今晚的出台费，洗完澡，去我床上等着。”
小蝶这次算是明白了，就在刚才，她对这个沉寂的冷漠男还存留的那点感激，现在一丝不剩了。在她眼里，他已经被判刑为一个外表装逼，其实庸俗不堪的色狼。如果他不是保洁社的客户，恐怕她的拳头已经落在他至幻至美的脸庞上，赐他开个大染坊。
他是客户，她懒得跟他做不必要的争执，依然彬彬有礼地递上保洁单：“对不起先生，我们保洁社不提供意外服务，如果您对我的保洁服务还认可，请签字，有什么意见和要求，也请写在单子上，我要回保洁社交工。”
他的目光从她手里的单子洒过，嘴角扯了扯，一个淡淡的冷笑一闪而过：“是吗？我还没有见过不犯贱的女人，就像没有不偷腥的猫。不用装纯，价你开，人今晚我要了。”
变态小蝶心里暗骂，收起保洁单，提起自己的保洁工具箱，任上面那一沓人民币飘落地板上，向门口走去。她讨厌跟这种装逼加变态狂说话，今天认倒霉了，反正还欠着他钱，明天一并还上，再不要招惹这家神经病。
小蝶走出几步后，沉寂男缓缓沉闷的语气飘荡在空气中：“门锁着，你很会抬价，我会让你在金钱上满足，你必须让我在感官上满意。”
小蝶身手去拉门，果然锁着，她忍无可忍，终于被激怒了，伸脚踢门：“开门开门你这混蛋……”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扳过来，她没骂完的话也被打断了，她用另一只手里的工具箱顺势砸向他。他侧身躲开时，松开了抓她的手。她趁胜追击，抬脚狠狠朝他小腹踢去。
他没有躲闪，嘴角闪过一丝邪恶，抄手捞住她的细细的脚脖子，将她整个人拽过来。
小蝶大怒，反手，“啪”，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他左脸颊上。
如果他刚刚是心情好，故意逗她，那么现在他的内心怒了，居然有女人敢扇他耳光抓着她腿的手，徒然用力，要将她倒提起来。哪成想，这个不要命的女匪借他抓着她腿的力气，腾起另一只脚，猛然攻击他左胸。躲闪不及，已经中招，松开了抓她的手，他向后倒在地上，她跌落在地板上，摔得不轻。
他怎么都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跟这个小毛孩打起来，而且被打倒在地。他可是跆拳道七段，泰拳咏春拳、各种拳术、搏击术都涉猎，并很有造诣，击败过全国散打冠军，将泰国拳王打趴在地板上求饶，今天，在他自己家里，竟然被一个小女孩踢到在地
两人几乎是同时从地上跳起，他已经恢复了理智，不想再逗她。她的戒心没有放下，一手抓起背包一手抓起工具箱，飞快的跑到一扇窗户前，奔跑过程中，左手的背包已经交到右手，左手打开窗栓，“嗖”的将窗户推开，“噌”从窗户翻了出去，逃离这个变态的房子。
他从地上起来，捡起她掉在地上那个写着“兄弟姐妹保洁社”字样的红色鸭舌帽，优雅地端起储物架上的酒杯，站到窗后，望着她路灯下逃远的背影，脑海里浮出四年前那个在他衣兜里找钱的瘦弱小女孩的样子。
他嘴角勾勒出一丝浅笑，很纯净的笑，在这个魔鬼一般的男人脸上最稀有的笑，但笑容一闪而逝，只留下眼窝中灌满的霸道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家里的区域对讲系统响了，他走向门后，将她的帽子戴在自己头上，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提起听筒。听筒里传来小区保安的声音：
“叶先生，我们发现有个女孩从你家跳窗出来，快到小区门口了，要不要拦下她？”
“不用。”他冰冷的声音要把电波冻结。
“晦气”出了冰雪庄园，小蝶大松一口气，“什么烂东西居然敢打本大爷的注意，nnd，去死”
小蝶正愤愤然走在人行路上，根本没顾得看叶问海迎面走来。
“做完保洁了？”叶问海停下脚步。
小蝶这才注意到他，气愤地道：“完了你那个神经病哥哥，神经病”说着她狠狠踢了路边的花池一脚。
叶问海自然知道自己哥哥古怪的脾性，人家女孩现在才从小区出来，怎么说也是整整做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保洁，便说：“我哥哥没有付你钱？他从不管这些小事，我给你。”说着掏出钱包。
“不是。”小蝶气呼呼地道，“他不用付我工钱，我以前欠他钱，工钱抵债了，另外我还需要还他一千二百块，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取钱交给你，你转给他。”
叶问海被弄得满头雾水，她怎么会欠哥哥钱？哥哥没有资助贫困生的爱好，更没有管闲事的嗜好，但既然债务人自己都说欠钱，那肯定时有这么一笔。他可以一掷千金的施舍，但没有免债的习惯，何况人说要还，“我现在就方便。”早点了结清了好，他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愿意见她，又好奇她究竟在干什么，他不想让自己时时惦着她，所以还是不要留借口，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
“我没带那么多钱，要不我早还你那个神经病哥哥了，还用你转交？”小蝶火气足够旺盛。
叶问海不想跟她计较，只想速战速决：“你说什么时候？”
“这样，你跟我一起在附近找个取款机，我就还你。”
“前边走不远就有一个。”
“好，我们过去。”小蝶小跑奔过去，以最快的速度了结这比烂帐，回去就给这户上黑名单，兄弟姐妹保洁社再也不准接这家的生意，免得其他姐妹们遭侵害，她有如意，实在不行可以遁入其中逃跑，可是别人遇上那个神经病哥哥就不堪设想了。
小蝶取出一千二百块钱交到叶问海手里：“你清点一下，如果没错，请给我写个收据。”
叶问海照她所说，清点后写了收据。小蝶又拿出保洁单让他填了，然后让他再开一份收据，说是以劳务抵了三百元欠款。叶问海照做。
小蝶收了收据和保洁单说：“好了，你可以走，再见，不，我再也不想见你和你的神经病哥哥了，咱们永别吧。”说完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小蝶回到水果店，交了保洁单，将自己身上的三百元入了帐，因为欠那个神经病男的钱是她的个人债务，不能用保洁社的钱的来还，上门做保洁的钱不全是自己的，有一部是提成，要先交回，月底算工资才算给她。
经过几年的摸索，兄弟姐妹保洁社和兄弟姐妹水果店都有了一套完善的财务制度，这对他们在扩展业务中起了莫大的作用，如果还像开始那样资金管理混乱，必然成不了气候，何况，小蝶的目标还在扩大。
小丐带了饭菜，在水果店等小蝶回来，小蝶回来时，饭菜已经凉透了。
小丐要回去热，小蝶却道：“我饿坏了，又不是没吃过冷饭，拿来让我吃。”
小丐犹豫道：“我去旁边的饭馆买点饭吧，这些留着明天早上热。”
小蝶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袋子，说了声“罗嗦”，就坐下打开袋子，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小丐地倒了一杯热开水给她：“十三姐，慢点吃。”
小蝶哪里理会他，吃得更加狼吞虎咽。
吃完后，小蝶问文静：“你中学是在二十八中念的？”
“是啊，二十八中是一所特色中学，体育武术舞蹈和绘画在全市闻名，可是我愣是什么都没学会。”文静惋惜愧疚地道，似乎她很是辱没了母校。
小蝶道：“那怪他们没有好好培养你、挖掘你的潜力。”
这话文静喜欢：“就是，我觉得我的身体柔软性很好的，可是舞蹈老师愣是说我节奏感太差，不让我进舞蹈班……”
她还要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不平遭遇，小蝶打断她：“你们学校有个叫叶问海的很出名，你认识吗？”
文静眼睛一亮：“叶问海啊，大名人，大帅哥，当然认识了，现在二十八中读高三，其实说到帅，他可没有他哥帅，他哥叶问天那才叫绝色美男。人家在晔城也是出了名的帅哥，听说他的资产至少在十亿，但人家很低调，从不去那些什么会去出风头。你不知道我有多幸运，一次居然在街上遇到叶问海和叶问天两人，哇塞俩人脸上吸引的目光，哇塞……几乎所有经过的人都在看他们俩。”
“他俩在街上干什么？耍猴？”小蝶淡淡地问。
“哪儿啊？”文静立刻反驳，“人家那种身份怎么可能去耍猴？人家从快意酒吧出来钻进人家的法拉利中，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可是吸引的那个注目……”文静还在喋喋不休。
小蝶低头拿起保洁社的记事本，在黑名单上写下：冰雪庄园二十三号业主，姓叶，户主危险，不再接收其任何业务，时间永久。
七十七 机缘
打发文静下班，小蝶和小丐坚持到再也没有顾客来买水果，才锁了店门回家。
夜深了，街上车流稀少，末班车早开过去了，路边精力旺盛的年轻男男女女边走边跳着街舞，旁边一家低档次的酒吧音箱放着热烈的情歌。
劳累了一天的小蝶拖着有些沉重的腿，边走边思考问题，初春的夜风柔和地掀起她齐耳短发，牛仔库黑色夹克衫，和与她身材一样修细、身高相当的小丐走在一起，给人一种错觉：这两人是两个翩翩少年，而非一男一女。
“十三姐，”小丐神色凝重，有些胆怯，但又克制不住心里对她的担忧，“以后，你不要再入户做保洁了。”
小蝶不解：“为什么？”水灵的大眼睛，清澈闪耀，疲惫中的尖尖小下巴更加惹人怜爱。
“因为……你的帽子不见了……”他捏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去找那个家伙拼命。
小蝶不得不服这家伙聪明细致，但不能告诉他真相，仰着脸，傲气道：“能欺负得了我的人还没造出来，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的帽子什么时候丢了？可能是路上被风吹了吧？”她当然不会告诉他，是跟那个混蛋打架时摔在地板上掉了，只顾逃跑，没来得及捡。
小丐锲而不舍：“可是你把那户人家写进黑名单了。”
小蝶没好气地道：“那是一家变态狂，我怕其他姐妹去了被吓着。好了，不要疑神疑鬼了，没有人欺负得了我。”
家里，似乎来客人了，这么晚了，还听到孩子们的哄闹声。
小丐伸手敲了敲门，就听到丁焕然的大嗓门：“我们老大回来了”
门轰的被多人抢着打开，一伙人围上来，有的手里还拿着客人送的礼物。丁焕然抓住小蝶叫道：“老大，有个贵妇人要收养咱们明燕做女儿，她说能治好明燕的眼睛呢”
海燕也不甘落后：“还要带明燕去美国治疗，然后去学本事。”
家杰邢婉婉明燕一干人都围着小蝶，用不确定的目光望着她，大家被骗过一次，不敢再轻易相信谁，就指着小蝶来明辨是非。
小蝶已经看到站在屋子里的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中等身高，长发盘在脑后，用一只翡翠玉簪挽着，穿一件浅咖啡色风衣，时尚复古，又流露出高贵之气。她正笑盈盈地打量小蝶和小丐两人。
小蝶冲她笑笑道：“您好，请问您怎么称呼？”
女人望着小蝶赞赏地笑了笑道：“我姓高，就叫我高阿姨好了。”
小蝶点点头，她才不想对任何人用亲戚称呼呢，她的记忆里从没有亲人，她有的就是患难之交的兄弟姐妹。“请坐啊，焕然，给客人倒茶。”
客厅里放了男孩子们的上下铺共五张床已经挤得满满的，唯一的书桌夹在两床之间，一进门贴墙还放着一个从旧家具市场买来的旧柜子盛大伙儿的衣物。不要说沙发，连把椅子都没有，高女士自觉的坐在一个下铺上。
丁焕然直来直去：“老大，咱家没人喝茶，没茶叶。”
“那就倒杯水。”小蝶心里暗骂，笨那，说倒茶就真倒茶吗？蠢啊，你倒杯水她还会挑你刺儿？不过是在客人面前说倒茶显得尊重人家呗。
不等丁焕然去倒水，吕燕已经端来一杯水给姓高的女人放在床边的书桌上。高女士彬彬有礼地对吕燕道：“谢谢。”
吕燕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里实在没有什么招待您。”
“不要客气，我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你们也不要把我当外人。”高女士温婉笑笑。
小蝶心里道：不当你外人才怪呢，谁知道你是不是人贩子？她的脸上却纯洁无害地笑问：“高女士，您说明燕的眼睛能治好？”
“是的。”
小蝶心里暗思量：我们问遍了晔城的医院，所有医生都说治不了，你有什么办法治？然后对着高女士甜甜一笑：“可是，我们看过好多医生，他们都说没办法治的，您用什么办法让她看到世界？”
高女士内敛而自信地道：“我说能治好，绝对治得好她，我从来不打诳语。”
小蝶不做争辩，又道：“您为什么要收养明燕呢？您没有儿女？”
“我没有结过婚，当然没有儿女，我想收养明燕做女儿，将来，她会继承我的一切。”
“您有什么要明燕继承？”
“我的财产和手艺。”
“您的手艺是什么呢？”
“鉴定师，文物鉴定。”
小蝶笑了：“鉴定师要很好的眼力吧？可是明燕根本看不到，如何鉴定文物？”
高女士同样冲小蝶笑笑，心里暗自思量：难怪这些孩子说这个小女孩是他们老大，这丫头果然古怪精灵，如果能一并收来为我工作……“我说过，我一定能让明燕睁开眼看到世界，而且比普通人的视力还要好。一个优秀的鉴定师不光靠眼睛，还靠灵敏的触觉和听力，我之所以选中明燕，”她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明燕，孩子们挤挤挨挨站了一屋子，都在瞪大眼睛认真倾听她和小蝶的谈话，“是因为她高度灵敏的触觉和听力是我从未见过的，甚至比我还要高出许多，这种孩子可遇不可求，今天有幸让我遇到了，我一定要收下她，不能辜负天赐给她如此禀赋。”
小蝶心想，如果这女人说的是真的，这对明燕来说真是天赐的良机，切不可失，怕就怕这又是一个圈套。她话题一转：“高女士，您不是大陆人吧？”
高女士道：“对，我祖籍福建，我老爷爷的时候去了澳门，我现在住在美国，持英国护照。”
小蝶点点头，扭头对明燕道：“明燕，你愿意跟着高女士走吗？”
明燕的脸立刻红了，她现在内心极度矛盾，治好眼睛对她充满致命诱惑，可她又害怕这个姓高的女人和几年前的那些外国人一样，是骗子。她也舍不得与这些情同手足的兄弟姐妹分开，这些年，如果没有他们，没有小蝶，她只怕自己已经不再这世界上了。
“我……”明燕纠结，“我也不知道，我舍不得大家，我……”
小蝶知道，这会儿明燕是无法自己做主的，她对高女士笑笑道：“高女士，你看这样，明燕一时也拿不定注意，我们商量一下，尽快给您一个答复好不好？”
高女士笑笑道：“好，我会等你们的好消息。今天不早了，大家早点睡吧。我不打扰了。”说着站起身来，忘了头上的上铺，眼看头要撞在上铺床板上，几个孩子一起叫“小心”
家梁飞快的伸出手护在高女士的头顶上，使她免受伤害。
“谢谢”高女士受了一惊，同时深感吃惊，这群孩子里居然人才济济，这小伙子的身手显然很不凡。
小蝶对着众人道：“你们睡觉，我去送送高女士。”
小丐道：“我也去……”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小蝶一瞪，吓得他后半句话咽回去，乖乖待在家里担心小蝶。
小蝶陪着高女士下了楼，一个男人无声的出现在她们旁边，从他的气息小蝶可以感觉到，这家伙是个高手，可能是这位高女士的保镖。
高女士对着小蝶和蔼地笑笑道：“好了孩子，你上去睡觉吧，商量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您慢走，再见。”小蝶依然笑得甜甜。
“再见。”高女士走向旁边一辆黑色奔驰车，那个男的跟上去为她打开车门。
小蝶默默记下她的车牌号和车的样子，等她的车一开走，她就回到楼里，在楼梯下一个隐蔽的角落里钻进如意，很快找到了那辆奔驰车，紧紧跟了上去。
小蝶对如意的掌控随着年龄的增加也在增强，而且她还发现，随着她对如意的掌控能力提高，如意中的地图也在扩大范围，现在已经拓展到晔城周围的几个县，她再去叶西桃园不用坐汽车了，当然，只能是她一个人去的时候。
小蝶追上高女士的奔驰后，悄悄潜入车内的后排座位，无声无息地蹲在高女士的靠座后，全身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只要两人向后扭头，她会立刻潜入如意。
所幸两人没有扭头，只是聊天。
高女士道：“达西医生回电话了吗？”
“还没有，我问过马克，达西医生正在做一个手术，可能要二十个小时，估计要到夜里两点才能结束。”
“嗯。”高女士揉揉太阳|茓，“让莉莎布置下去，搜集全世界各地捐赠的有关眼睛的所有器官，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拿下。”
“是。”保镖兼司机答应一声。
“还有，要尽快联系一下晔城的民政部门和英国使馆，给明燕办理移民手续。”
“是。”保镖毕恭毕敬地答应一声。
然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汽车驶入晔城希尔顿酒店，小蝶忙从车里遁入如意。然后跟着高女士进了她的房间，那个保镖住在隔壁房间，看来俩人之间没有那种关系。
小蝶一直看着高女士洗完澡钻进被窝，也没在得到有价值的东西。
从目前掌握的消息看，高女士的确想要收养并治疗明燕的眼睛，可是她真的是个鉴定师吗？真的是为了让明燕治好眼睛学习鉴定文物吗？万一是让明燕学习一些犯罪的技术，比如偷窃，也需要高度灵敏的触觉和听觉的。一旦明燕跟她走了，到时候不学也不行，那样会害了明燕的。
小蝶内心充满矛盾和迷茫，明燕无法决定的未来，她更无法替人家做出决定。
七十八 孰贵孰贱
早春的凌晨一点，空气寒凉，天空阴云密布，看样子不久会有一场大雨。
小蝶向上拉了拉衣服拉链，匆忙走进纺织厂家属院，这些盖于上世纪八十年的楼房已经破旧的摇摇欲坠，家属院里没有一盏路灯，她只能凭感觉摸索着走。偶尔会有一扇晚睡的窗户还亮着灯，她就感到很温暖。
整个城市到处在搞拆迁，这里也不会幸免。便宜的房子越来越难租到，房价似乎还在被无限制地抬高，大大的城市却没有她一个小小的家。
什么是家呢？小蝶立刻想到小丐、黄叮叮、吕燕、盖茹兰、家梁哥等兄弟姐妹们。什么时候挣到足够的钱，就先买一套房子让大家住，免得总是搬来搬去找房子，像一群流浪狗。
家梁哥和家栋今年该高考了，上大学需要一笔不菲的钱，邢婉婉的腿治疗需要花钱，明燕的眼睛需要钱，家豪需要做一只假耳朵装上改善形象，那会让他自信许多，吕燕和郭子萌看样子不久就要谈婚论嫁……
她叹了口气，搞不清肩上怎么会挑着这么多责任。
到了她住的单元，门口突然有一个黑影晃动了一下，小蝶神经立刻绷紧。
“十三姐，是我。”小丐的声音从那黑影身上传来。
小蝶一听是他，立刻生气道：“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吓我一跳。”
“我……我……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我怕你有危险。”小丐弱弱地说道，生怕不小心那个字又惹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