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我把董理佳抱在怀里，沈老师递来一杯热茶，我掰开他的嘴­唇­，给他喂了下去。一会儿，董理佳便在我的怀里睁开眼睛，醒来。

我问他：佳佳，你怎么了？

董理佳摇摇头：我没事儿。

董理佳是太累了，加上在钱诗雅的灵前跪得时间太长。

这时，外面鞭炮响了，人群开始嘈杂。这里的人们开始准备送钱诗雅到市里的火化场去火化了。进来几位头上包扎白毛巾的汉子，他们不由分说抬起钱诗雅的担架，抬往停在外在的一辆货车上。沈老师也坐在了货车上。秋是如此的深了，沈老师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人群散开了。我们回到中医院，回到卫妈妈的病床前。田颐敏老师在床前的一张凳子上坐着，伏在卫妈妈的身边打盹。我们进去的轻微响动，竟没有惊醒她。她太累了，让她睡上一小会儿吧，趁现在还不到七点钟，医生和护士们还没有开始忙碌起来。

卫妈妈醒来了，她挣起身子看到我们，但是我们示意她躺下别动，千万别惊醒田老师。

连椅子也没有，我们只好在卫妈妈的病床上侧着身子坐下。董理佳自然坐在卫妈妈的头部那一头，他握着卫妈妈的手，用无声的语言安慰着他的妈妈。我为此感到欣慰。

七点半的时候，病房外面进来一个人，原来是陈博。她的到来，使我们都感到惊讶。她说：你们都在这儿呀？就让我一个人落下了。对不起，我来迟了。

她脸­色­有几分苍白。她看到田老师，先对田老师微笑了一下，然后气喘吁吁地说：田老师，您不在，我们上早自习的时候我离开的，给班上的­干­部请了假的。

田老师说：我知道了，不要紧。

陈博走到床前，看着卫妈妈说：卫妈妈好些了吗？

卫妈妈说：没事儿，我今天比昨天好多了，待会儿医生来了，我就要出院了。

陈博打了董理佳一拳，埋怨道：你昨天家里有这么大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们走的时候我都不晓得，怎么就不给我讲一声呢？怎么就不让我一起过来帮忙呢？

董理佳尴尬地说：事情太急，我们走的时候很匆忙。我跟杜媺，是在大­操­场那里撞上了，她刚好关心地问我，于是我说了这个情况。然后我们当时就上车回城里来了。

陈博说：不说这个了。董伯伯那边情况怎么样？

董理佳说：我们去见了他，让他自首了。你不晓得，当时的情况还是蛮危险的，他手里拿着枪，还押着一个人质。

董理佳大致地讲了当时的情形。

陈博说：好，上午田老师也要回学校上班，你们也都回学校去上课吧。卫妈妈这里，我来陪她，好吗？

的确也不需要这么多人在这里照顾卫妈妈。我们为此商量了一下。卫妈妈上午继续输液，下午输完液也许可以出院回家。那个附属房暂时做她的栖身之所。陈博刚过来，现在她当然是不肯走的，那么今天就由她跟董理佳两人在病房照料，然后下午他们把卫妈妈接回家，晚上争取赶回去上晚自习。我跟田老师则现在返回学校。至于住院费用，花钱不多，田老师说让先挂在帐上，卫妈妈则说这点儿还拿得出来，请她放心好了。

作者题外话：您已经读到本书第十六章了，因为董生义的被抓捕，将引发巴山县一场政治地震，十分­精­彩动人，快快收藏，您还等什么呢？再请加入羊羊一群，群号为95341065。。。。。。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218

交待完这一切，我跟田老师坐公交车返回学校。一宿没睡好，但我感觉得­精­神还不错，能够继续上课。上课的时候，我的心却还不时地牵挂着董理佳。由于昨天的热吻，我跟他的关系算是有了一个全新的飞跃，相互明白了对方的爱。是的，我是爱董理佳的。在此之前，我不敢承认我爱董理佳，那是有多种原因的，我的自卑，加上陈博的不掩饰的对董理佳的爱……

这会儿，陈博还在医院里，在董理佳的身边，这让我心里怪不是滋味儿。这算什么一回事呢？但这事儿也不怨陈博，她一直不掩饰对董理佳的爱，昨天以来我跟董理佳之间发生的故事她并不清楚，所以她的这种理直气壮也是不难理解的，何况，我们三人一直都是朋友，这又有什么呢？

卫妈妈那天下午出院后，回到了云来宾馆的附属房。有一段日子，她将要回归一种极其简朴的生活。不过卫妈妈是一个过过苦日子，也能吃得起苦的人，她对于这种处境很快便会适应过来。那天下午，陈博对董理佳说：我带你去见我爸爸。董理佳不解地问：见你爸爸­干­什么？陈博说：什么什么呀？你一点儿脑子也没有？我陪你去求我爸爸，尽量减轻处罚呀。再就是你不想探监吗？这件事也要找我爸爸批准才行。

董理佳于是随着陈博来到了她的家里。这时候才三点多钟，陈伯伯和郑妈妈都还没有下班哩。

陈博进了家门，让董理佳换了拖鞋，对他说，你先洗个澡，好吗？

倒真需要洗个澡了。从昨天到现在，累得够呛，而且也没有休息过。董理佳却说：算了吧，我哪有换洗衣服？陈博说：我爸爸的衣服，估计你能穿，我去给你找衣服。董理佳说：算了吧，我不洗。陈博说：别想躲懒。

陈博家里是洗太阳能。陈博找了一条他爸爸的短裤，送到洗澡间里，她还帮忙给董理佳调试好了水温，对他莞尔一笑：脱了洗吧，我出去了。

董理佳锁上门，在淋浴下面尽情地冲洗浑身的疲倦。在一个女生家里，一个对他很好的女生家里，虽然父亲犯了罪，遭了难，但这个女生依然对他如此热情，没有一点儿厌倦和反感，这让他很感动。董理佳回顾这两天来发生的事情，在听到爸爸犯罪的最初，曾经以为同学们、老师们都会因此而把他划入另类，而冷落他，疏远他。如果是那样，他也准备承受……但是事情看来并不是这样，人的感情并不都是这么势利，这么浅薄。昨天，在他的感情最脆弱的时候，他竟然收获了堪称校花、令他一直羡慕不已的杜媺的爱。这真是他始料不及的。他一直以为杜媺像天上的星星那样，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他觉得杜媺跟陈博比，他是那样强烈地爱着杜媺，而更愿意拿陈博当一个任­性­的小妹妹。但是在此之前，虽然跟杜媺接触较多，但一直是在人多的情况下，且一般都是“四人帮”在一起活动，很少单独活动，但过去，他从杜媺的脸上，看到的都是高傲，是距离……

作者题外话：友情提醒，收藏阅读会更方便，同时也是对羊羊的支持，谢谢。

《表演系女生》219

洗完了。他没有穿陈伯伯的短裤，觉得那太过冒昧。人家陈伯伯是什么人呀，可是掌握一方生杀予夺大权的人物，威严得很。

他仍然拿了自己的衣服，穿整齐了，拉开门，走了出来。

陈博在自己的房间里，她笑盈盈地问他：这么快就洗完了？快来坐会儿。

董理佳觉得单独地在她的房间里坐，多少有些不妥当，便说：要不，我们到外面去坐？

陈博说：就坐这里吧，这是我自己的空间，我喜欢在这里玩儿。你可以先在我床上躺一会儿。我也得去洗一下。

陈博也去洗澡。学校里没有洗淋浴的条件，这让她感到颇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一年多的独立生活，已经使她学会了忍受，但是只要回家，她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换衣服。她在莲蓬头下面，尽情地享受着温热的水流，她想象刚才董理佳也*了身子，在这里洗浴的情景，不禁脸热心跳起来。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她用一只手绢扎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房间里来。她看到董理佳竟然横躺在她的床上睡着了。看他打着轻鼾，睡意深沉的样子，她心里好不心疼。是的，她爱这个男生，觉得他比她所见过的哪个男生都让她喜爱，哪怕他的父亲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成了阶下囚，成了人民的敌人，但是这跟佳佳有什么关系呢？现在是法制社会，一人犯罪又不会株连九族。

已是深秋季节了，天气在慢慢变凉。她拿了一张毛毯，轻轻地盖在董理佳的身上，竟没有把他惊醒。他是睡意深深了。那么，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陈博似乎还没有这么切近地看一个男生睡觉的样子。她看到他的喉结，在那里滑动着，一下一下的，看到他的嘴角边已经长了许多的小胡子，它们还像大人的胡子那样硬扎扎的，却是很柔软的样子。他的眉毛很好看，有棱有角的，像一柄大刀，现在眉头还微微地锁着，说不定他在梦里还要面对这些恼人的事情哩。

现在离父母亲下班回家，还有一会时间，该­干­什么呢？陈博拿了本书看了看，却心情烦乱，一点儿也看不下去。

她想，我得来点儿恶作剧。她拿起一支彩笔，在董理佳的鼻子那儿画了个圆圈。董理佳睡得正香哩，他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用手推开了陈博的彩笔，陈博正自己笑得咯咯咯地，却见他又睡着了，两分钟不到，扯起了轻鼾……

她索­性­拿了她的一只小枕头，放在跟董理佳并排的位置，她仰面躺在了床上，躺倒在那只小枕头上。这样，她知道自己跟董理佳睡在一起了。天气有些凉意，她轻轻地揭起刚才盖在董理佳身上的毛毯一角，搭在自己身上。而且，她尽量地往董理佳的身体那边靠近了一些，又靠近了一些。她的心情激动起来，她的呼吸也急促起来。

作者题外话：陈博跟佳佳在这时会发生什么事呢?猜猜看?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220

要不要把董理佳叫醒呢？她想，把他弄醒，他会怎么样呢？他会不会跟自己接吻？或者，他会不会把他的手伸到她的胸部来？哎呀，丑死人了。他如果真的要那样，该怎么办呢？哎呀，自己这么爱他，那就让他的手随意在自己身上游走吧。如果他想吻我，那么，我假意地拒绝一下之后，还是要让他吻的；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必要拒绝呢？我也想吻他呀，我还没有尝过被男生吻的滋味儿哩，一定美死人了，呵呵……

这时，陈博觉得眼皮沉重，不知不觉间，她也睡着了……

97

听到有钥匙开门进来的声音，陈博惊醒过来。连忙出来看是爸爸还是妈妈。

原来是妈妈回来了，看到陈博在家，忙问：今天好像不是周末呀，你怎么在家？

陈博说：我们吃过晚饭要回学校，拜托你早点儿哟。

“你们”？郑妈妈问：还有别人在？

陈博说：是的，董理佳也在。他正睡着了哩。

郑妈妈说：怎么回事？他怎么在你的床上睡觉？你呀，这么大岁数的女孩儿，得注意形象，自尊自爱哩。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陈博想，我刚才还跟董理佳睡一床被窝下面来着哩，这算不算事儿？不过，她嘴上可不会这么说，她回答她妈妈说：你这话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是傻瓜？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妈妈，我帮你做饭还不行吗？

董理佳这一觉，睡得可真香呵。在睡梦里，他回到了童年，还是一个光ρi股的婴儿。他跟同是一个光ρi股婴儿的杜媺俩人，都由卫妈妈抱着，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他俩都在吃卫妈妈的­奶­，一人一个，砸得叭叭作响。但是，董理佳不­干­呀，他挥舞着小手，对杜媺说：你抢我的­奶­，我还吃不吃？杜媺说：我长大了给你做老婆，行不行？于是，他俩不吃­奶­了，他俩相互热吻起来……

这时，陈博来叫他起床吃饭了。他抹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清涎，睁眼一看，咦，我怎么在这里？

陈博笑笑说：快去再洗个脸，出来吃饭吧，我爸回来有一会儿了。

陈博说：就用刚才我找给你的毛巾洗脸呵。

董理佳洗了脸，来到餐厅的时候，陈博和她的父母都已坐在餐桌前，等着他来吃饭。陈伯伯热情地招呼他：来，来，坐我这里。

董理佳挨着陈伯伯坐下。他们都端着饭碗，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了。陈伯伯扒了一口饭，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当日的武陵日报，指着那里的一个标题对董理佳说：理佳，感谢你去说服你父亲投案自首。你小小年纪，这件事做得很好。你看，都上报纸了。

陈博惊讶地说：上报了？我看看。

她也把头凑过来。她跟董理佳都看到了那个标题：《父亲见死不救劫持人质，儿子大义灭亲劝父自首》。下面是大约千把字的描述­性­文章。

董理佳说：应该的。我也是为他好。

陈伯伯说：是的。如果他那样顽抗，甚至还胆敢以人质来要胁我们而外逃，结果只能是自绝于人民，死路一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嘛，死了便活不过来。但是你这种举动的意义，可不光是救了你父亲本身，更重要的是向社会昭示了年轻一代，将是更懂法知法守法的一代，你用行动维护的是法律的尊严。而且，你还解救了人质，那个孩子。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昨晚你父亲被押回来后，我们对他进行了突击审问，他对所犯的罪行都供认不讳，而且已有立功表现——这个我就不说深了。

董理佳说：钱诗雅的死，是不是我爸爸杀的？

作者题外话：敬请收藏一下,支持羊羊,关注媺媺!!!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221

陈伯伯说：根据尸体检验结果，以及你爸爸的供述，都表明你爸爸没有直接打她、杀她，但是你爸爸见死不救，还抛尸荒野，情节是相当严重的，他应该对钱诗雅的死负一定的责任。

董理佳说：人，就是要敢于对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包括法律责任。

陈博说：爸爸，你要给董伯伯帮忙说说话，他不会被判死刑吧？能不能少判几年刑？

郑妈妈说：博博，不该你说的话别说。

陈伯伯说：说说也无妨，理佳本来就是个好孩子，而且帮助了我们，有贡献嘛。我们在量刑上，会适当考虑自首情节，以及他交待问题彻底、揭发他人犯罪有功等因素的，所以，理佳放心，你爸爸肯定是判不了死刑的，而且我们还会给他改过机会，尽量人­性­化地量刑。但是究竟判他多少年，这个我不能直接给你答复，你知道的，对他的最终判决，是由检察院公诉、法院作出判决，我们还会安排律师为他进行答辩。总之你放心，最终的结果，应该是你比较公正，而且你们大致能够接受的。在这一系列过程中，我这个公安局长，没办法完全介入，有的环节，我不能参与，当然也就说不上话。但这些程序，都会严格按照法律规定的程序来进行，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董理佳说：感谢陈伯伯，您这样说，我心里便有底了，我妈妈也会放心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受伤害的还是我妈妈，她真是太可怜了。

郑妈妈说：是呵。她作为一个女人，男人见死不救、抛尸荒野且都不说，她还得额外承受男人不忠的事实曝光给她带来的打击。

陈博说：卫妈妈受此打击，病得厉害，昨天和今天住院两天，现在才好些了。我今天早上请假回县城，正是在病房里帮忙照顾卫妈妈哩，所幸的是她经过救治，已经基本痊愈了，我们便送她回了家。

陈伯伯说：你要好好地照顾你母亲呵。

董理佳感动地说：我会的。

陈伯伯说：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我问你，你最能让你妈妈高兴的事，是什么？

董理佳说：应该是我高考取得胜利吧？

陈伯伯说：是的。不管你家里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但你千万不能因这件事而沉沦下去，你一定要把高考考好，发挥出正常水平，这样，你的母亲才会为你而骄傲，而满足，而高兴。你跟陈博是同学，我们也早就是熟人，对吧？下一段，如果你经济上有困难，或者遇上其他的困难，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联系，或者通过陈博联系也行，我们会给你力所能及的支持，好吗？需要钱，你就找郑妈妈借钱。你看怎么样？

陈博说：爸爸真好。

陈伯伯说：对了，还得告诉你。你家里的所有房产、企业、账户，我们只是暂时的查封和冻结，等案件审理结束时，我们会对财产作出处理，对该处罚的，我们会进行处罚，比如偷漏国家税收、行贿、不正当经营所得，这是要依法进行查处的，但是，你们家里的正当合法收入，我们会保护，会归还给你们，账号也会尽快解冻，而且你们家的企业，我们也要帮助尽快地恢复运转。而且，县委胡书记对这件事也有重要批示，他的大意是说，我们对犯罪要坚决打击，绝不心慈手软，但同时对发展经济要保驾护航；要确保一个月内，董氏家族企业能恢复运转。

《表演系女生》222

董理佳听说县委书记都亲自批示了，心里委实感动，也感到了一份踏实。这几天来，他还没来得及考虑这些财产跟企业的事。再说他不懂这些，而且也不在意这些……是的，他还对财富没有感觉哩，再说他一直没关心过爸爸的企业情况，他作为学生，主要任务是学习，那些企业本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但是这会儿，陈伯伯说了上述的话，令他非常感动。他说：那太好了，政府真是恩怨分明呵。

陈伯伯说：是的，该追究的追究，该处罚的坚决处罚，该保护的也要理直气壮地保护。现在的问题是，那些企业，交还给你家里后，怎么让它们正常运转？到底是交给你母亲自己管理，还是另外聘请经理人员呢？你已经快满十八岁了吧？这些财富和企业里，应该有你的一部分。你也是有发言权的。你母亲是一个不太懂这些事情的家庭­妇­女。当然，我们也还要就这个问题专门征求你父亲的意见。

董理佳说：我本人没意见，按我爸爸妈妈两人的意见来办吧。我刚才担心我即使考上大学，也会没钱读书，看来这个问题不会存在了，这也就令我放心了。现在我想问一问，陈伯伯，我能探监吗？我想看看我爸爸。

陈博说：是呵，我们可以去探望董伯伯吗？哪怕给他送点儿吃的东西，还有衣服？

陈伯伯说：这个可不行。必须等案件审理结束，否则任何人都不能探监的。不过你们放心吧，雷霆他们管着看守所，会适当关照的，最起码，你爸爸在里面不会饿着，有了病会及时得到治疗。我们监狱在全省是模范监狱哩。

董理佳感到，这餐饭吃得可真有价值，了解了这么多关心父亲的信息。看看时间不早了，他便放下碗筷，对陈伯伯和郑妈妈说：我吃饱了，我们得赶去上晚自习去了。

郑妈妈说：你是长身体的人，多吃点儿嘛，可不要你帮我们节约噢。

董理佳拍了拍肚子，说：郑妈妈，我不会客套的，我的确已经吃饱了哩。你看我肚子，都胀这么大了。这两天我一直没有吃上一餐饱饭，今天在您这儿享福了。

陈博一丢碗筷：我也饱了。快走。

陈伯伯说：我没车送你们，你们自己坐公交车去吧。

我跟陈博换上自己的鞋出了门。

那天我一直不安地期待着董理佳和陈博的归来。我不知道这天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晚上去餐厅吃晚饭，我也吃得心不在焉的，但都没手机，我也没办法跟董理佳取得联系。陈博单独撇开我，在那里陪伴着董理佳，这让我心里颇有不安的感觉，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幸好我知道，我跟董理佳已经有过热吻了，我把我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而且把我的爱印在了他的心上，所以，我也不怕陈博。我跟董理佳两个人的力量来抵挡陈博的情感攻势，或许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我现在有些后悔，在此前，我为什么那么积极的怂恿陈博去爱董理佳，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掘坑儿又让自己跳进去吗？唉，有什么办法，这一切都与我的经历有关，并非无缘无故的，既然这样了，我也没办法后悔，没办法改变。我跟陈博相比，什么优势也没有，唯一可以依凭的，是董理佳对我的感情是真实的。

晚自习上课铃响了，他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教室门口……

作者题外话：故事越来越­精­彩，越来越扣人心弦，敬请注册新浪，敬请收藏本书！！！

《表演系女生》223

98

晚上，我跟陈博睡在床上，她是一脸的兴奋。熄了灯，还缠着我非要讲这讲那。我本来因为疲倦，连续几天没休息好，只在今天中午的时候睡了一个小时的午觉，现在已经在犯困哩，好想美美地睡上一觉，但陈博兴奋，我便不忍心打扰她的兴致，因为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我吻过董理佳了，好比打仗，我抢先下手，攻占了她曾经自以为差不多占领了的高地，我占了先机。

我的思想有些走神。我想到前天的晚上，在那辆行进的的士车上，董理佳浑身颤抖着，他的嘴­唇­，他的舌尖，像是婴儿的嘴­唇­和舌尖寻找着母亲*那样，贪婪地寻找着我的嘴­唇­，那么投入，那么凝神，仿佛早已忘记了生活中的一切不快，忘记了他已是一个罪犯的儿子，忘记了我们正前往去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

几十公里长的热吻……

这个热吻，可惜对我来说不是初吻，但它在我的心里，就是初吻，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男人这样动情地去回吻，去迎合，去迷恋……我在感到幸福的同时，又无比懊恼，命运为什么对我那么不公平，为什么我的纯洁得像雪花一样的初吻，不能献给我喜爱的男人？

陈博悄悄地对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你可要保密噢。

我收回我的思绪，问：什么秘密？

陈博说；我跟董理佳在一起睡了……不过，只睡了一小会儿。

我的脑子里仿佛一声炸雷。这个董理佳，这是不行的，既然吻过我了，怎么跟她去睡了？虽然“只睡了一小会儿”，但我知道“一小会儿”的意义，在“一小会儿里”，什么事情都可以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完成的。

幸好陈博说了后来的细节。是董理佳太累了，在她的小床上睡着了，然后，陈博给他盖上毛毯，再给他的鼻子上画了一个圆圈，最后悄悄地挨着他睡了一小会儿……这一切，董理佳根本就不知道。一切，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

好个陈博，你吓死我了。我得胜般地故意说：原来，你也就是这么偷偷地睡一睡呀，你得把他叫醒，让他吻你呀……

周末这天课外活动下课后，我们走出校园的时候，雷霆的那辆越野车又在校门外停着，在等待着我们了。看来我跟陈博从校门出来，雷霆立即迎上来跟我们握手，说：上车吧，今天我请你们吃饭。我半开玩笑地说：立功了请客？雷霆自然意识到我是在说抓捕董生义那件事，便有些尴尬，毕竟他跟我们和董理佳都是好朋友，靠抓捕好朋友的父亲立功，反正这事儿说不出口。雷霆连忙说：不是这个事，我被安排转业了。

转业了？这是一件多么突然的事情呵。

这年头，怎么什么事情的发生都这么突然？董生义突然就成了罪犯，雷霆突然转业了。

陈博说：董理佳来了没有？

雷霆说：他已经在车上了。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表演系女生》224

我们上了车，雷霆对董理佳说：我刚才去看过你母亲了。我买了些吃的东西。我看你母亲好多了，自己照顾自己没问题。我便对她说，今天晚上我要请你们吃饭，替你请过假了。

雷霆把我们拉到了伯朗酒吧。

雷霆早已电话定过包间，服务生给我们预留的正是去年陈博生日时我们在一起吃过生日蛋糕的那一间。记得那一次，雷霆是后来的，原来他特意跑去蛋糕店给陈博现做了一个大蛋糕。他提着蛋糕，满脸通红地走来的时候，真是一个可爱的小男生。后来我们在一起唱了英文的《生日歌》。陈博把一双手抓进蛋糕里，抓出两手的蛋糕，同时朝董理佳和雷霆的脸上糊了过去，糊得他俩鼻子眼睛也分不清了。董理佳哪里肯饶陈博，立马，陈博的脸上，我的脸上，也都瞬间开出了五颜六­色­的花……时间可过得真快，一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再有一个多月，又是陈博的生日了，我跟陈博都快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我们在那一圈沙发上坐了，然后我跟陈博都用雷霆的电话，分别给孙妈妈和郑妈妈都请了假，说晚一点回来。

服务生进来，拿着菜单问谁点菜，雷霆抢着说：我来。

他接过菜单，点了汉堡、比萨饼、煎饺、果盘。服务生问需要什么酒水时，雷霆说，来一瓶人头马，不够再说。

服务生端了几杯绿茶上来。抓捕董生义之后，今天雷霆才跟董理佳有机会坐下来说话，于是雷霆首先是对董理佳说话：理佳，那天你劝父亲自首，做得很好，但我俩没时间好好叙叙，我只是执行任务，不得不率队去抓捕你父亲，职责所在，希望你不存介蒂。

董理佳喝了一口茶，微笑着说：我是这么是非不分、小肚­鸡­肠的人吗？你是执行公务，而我爸爸确实犯了罪，该抓，如果换了我是你，我也得去抓他，对吧？不说这事儿了，理解万岁。

雷霆舒了一口气：我要转业回家了，临走之前，觉得最放不下的，就是两件事。其中之一，就是你的心态问题，老实说在此之前我很担心，怕临走时请你吃饭你不给面子。今天跟你交流一下，看你并没有因此对我有成见，我很高兴。我还要告诉你，让你放心的是，你父亲在看守所关押，我们武警是协助看守所看管，负责安全，所以我每天都见到你父亲。我关照他们给他安排的是单间，伙食方面也是尽量让他能吃饱饭，这几天他的情绪看起来不错。你跟你母亲就放心吧。即使我要转业，我走之前也会对我的兄弟们有所交待，让他们替我好好地照顾你父亲的。只是现在还不允许探监，你们暂时不能去会见他，这是没办法的，这个规矩我也没办法破。因为按照程序，得由公安局和检察院审理结束后，他们通知可以探监了才可以探监。

这时，服务生已经把我们所点的汉堡、比萨饼等，还有酒，都上了上来。服务生用高脚酒杯给每人的面前都斟了小半杯酒，还放了冰块。雷霆说：我觉得，交你们几个年轻朋友真好，真没交错。董理佳，虽然这么年轻，但你是好样儿的，我佩服你，你是一个有大气魄的男子汉，什么事情临危不乱，拿得起放得下，让我惊叹。像你这样的人，将来注定要成就大事业的。来，我提议，我们一起敬董理佳一席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表演系女生》225

雷霆跟我们碰了一圈杯。碰杯的时候，董理佳不好意思地说：我有你说的这么好吗？

雷霆已仰头把杯里的酒都喝了下去。董理佳便也豪爽地把酒都喝掉了。

我跟陈博都只浅尝了一下。女生嘛，本来校规是不准喝酒，但雷霆要转业回去了，我们只好破一回例。

看到他们对对方都有新的认识，看到他们的友谊在这杯酒中得到提升，我由衷地高兴。空了的酒杯，我替他们俩再续上。

雷霆是我的恩人。他跟我爸爸和陈伯伯他们一起去解救了我，而且后来守口如瓶。他真是一个好青年。他现在要离开巴山，我自然十分关切，突然觉得有几分不舍。我问他：你为什么刚好立了一功便要转业？不会是你有什么闪失吧？再者，你们转业是什么政策，怎么安排你们？转业后你会­干­什么？

雷霆说：我的转业是早就安排好了的，哪有什么闪失？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武警­干­部转业很正常，都要轮流转业的，这次我轮上了而已。我按军级算是少尉营职­干­部。现在政策很好，规定回当地以后，民政部门要安排工作岗位，我回襄江市后，怎么也得给我在哪个机关安排个科长混混吧。不过，我真还没想好回去后该做什么，到时候有什么安排，我会想法跟你们联系的。

他这样说，我完全放心了。我真诚地为他高兴。既然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那就得趁早转业才更有利，早转业早图发展。于是我说：那我提议，我们为雷霆转业归乡，找准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干­一席。

好像意犹未尽，我还说：我要真心地祝福你前程似锦，万事顺心。

雷霆举杯豪迈地望着我们说：好，就此别过了。

这些狗日的成语，太­干­瘪了，哪能表达出我对雷霆的惜别之情。

陈博和董理佳都积极地附和我，我们喝了这杯酒。

我觉得成语和酒，都不能表达我此时的心情，便想为他唱一支歌。算是临别的赠送。唱一首什么歌呢？颇费我思量。我跟他不可能有爱情，但我是真敬佩和喜欢这样的男子，我突然想到了华仔的一首《热血男儿》。于是，我说我想唱一首歌送给雷霆，便到点唱机上去找这首歌。还好，点唱机上恰好有这首《热血男儿》。

旧日我失落透时

惆怅于漫长旅途饱尝是失意

而你惺惺相惜

容我获确志

陪我行哭笑共尝一生的故事

若是你一日告辞

无变的万年友谊依然是真挚

如有千山千海

难隔内心暖意

未管光­阴­已活埋当天景致

相勉励同心同意

欢笑落寞岁月中追寻意义

心里像狂风狂意

同渡患难炽热中热血日子

他们都热烈地赞扬我的歌声，说是专业水平，让人陶醉。如果果真有这么好，但愿我能借此歌声很好地表达了我的感情。

在杯盏交错之中，雷霆显然有些醉了。他主动地对我们说，今晚，我还要了却另一件事，这是我离开巴山时更放不下的一件事。

我们都一起惊问：还有什么事情？

《表演系女生》226

雷霆极其认真，但却犹豫不决，像一个陷于初恋中的腼腆小男生那样。他说：我也有一个心愿，唱一首歌。是的，说起来这个心愿是如此的渺小。我想在离开巴山的时候，唱一首歌，是的，我想对……如果我对你们中的一位献上一支歌，你们都不会介意吧？

我大致明白了他是要给陈博唱歌，连忙附和道：快唱，我们哪里会介意呢？

董理佳也说：雷霆兄，快唱。

他受了鼓舞，去点唱机上找到了那首《你在我心上》，握着话筒说：我想唱一首歌。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儿，可惜她还是一位学生，我现在就说出她的名字是不恰当的，但我希望她能有所感应……明天，我就要走了，我没有更合适的礼物送给她，只好唱这样一首歌……

他的目光热辣辣地望着陈博，唱了起来——

你一直在我心上

如此婉转安静地守望

无论我走到世界的哪一端

闭上眼仍听到你呼唤

穿越了爱的原乡

是你让我发现了梦想

跌跌撞撞我在人海里闯荡

心还惦着你无言忧伤

梦总在远方想念却停在故乡

我们的爱怎能在泪光里沉默沧桑

午夜梦回啊都是往事的片段

如此美好如此的难忘

穿越了爱的原乡

是你让我发现了梦想

跌跌撞撞我在人海里闯荡

心还惦着你无言忧伤

梦总在远方想念只停在故乡

我们的爱怎能在泪光里沉默沧桑

午夜梦回啊都是往事的片段

如此美好如此的难忘

梦总在远方想念却停在故乡

我们的爱怎能在泪光里沉默沧桑

午夜梦回啊都是往事的片段

如此美好如此的难忘

雷霆的歌，当然算不上太好，但他的节奏掌握得较准，听起来感觉不错。特别是他唱得很卖力，很动情，让人感动。他自己好像更感动，唱完这首歌，他喝下了满满的一杯酒，他已经醉倒了。

陈博，雷霆是对你唱的，他唱这首歌的过程中，目光一直没有从你的脸上移开。他只是因为你还是学生而一直克制着自己，就是到了要离开巴山也不肯明白地告诉你他的爱恋，他是那样的多情，又那样的懂得克制。陈博，你能感应到他的那颗火热的心吗？

《表演系女生》227

99

有哪个少年不善钟情？

有哪个少女不善怀春？

这本是人­性­中的至洁至纯。

诗人歌德说得好呵。

鬼­精­灵的陈博，哪里会完全不懂雷霆的心事呢？能够被这样一个青年俊杰热爱，是一个少女的骄傲呵。她这晚感动不已，却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她爱着董理佳呀，她的心怎么可能分成两瓣儿呢？她也有着一份令她苦恼不已的爱情，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的多次暗示，甚至明白无误的亲密举动，就只差直截了当地问“你爱不爱我”了，却也没有在董理佳那里激起回响。她实在自己也弄不明白。既然雷霆要讲矜持，讲风度，那就只好在心里说抱歉了。

雷霆喝多了，我们不让他自己开车回去，但他一定要自己开车回去。他只是不敢分别送我们回家了。临上车之前，他一再地对我们抱拳：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我和陈博都在抹眼泪了。他笑笑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快擦­干­你们的泪水吧。我们问他，明天是不是可以到县中队送他上车，他说就不用了，明天上午单位会有一个简单的欢送会，然后中午单位要在一起喝送行酒，外人不便参加，然后单位会派人开车送他回去。

我担心地看着他把车开走了，幸好，那晚他是安全的，尽管那车也歪歪扭扭像喝高了似的。

雷霆走了，我们的“四人帮”便只剩下三人了。我们剩下的三人并排走着，董理佳在中间，我跟陈博走在他的两边。我心里有好多的话要跟理佳说，但因为陈博在场，只能说一些无油无盐的话。我多想跟董理佳再单独在一块单独呆一会儿呀，享受他的灼热的吻。可是，县政府大院已经到了，我得跟他们告别回家了。董理佳最远，他也在这里跟我们告别，他招手拦了一辆电麻，上车走了。

回到家里，做了一会儿作业，后来在Q上见到了不喜哥。他说：好长时间没聊过了，今晚我一直在等你。

我连忙敲出一句话：我也想念哥哥，只是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刚刚算是告一段落。

不喜哥关切地问：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快说来听听。你那里的一切，我都喜欢听。

于是我跟他简单地说了钱诗雅的死以及董生义的抛尸，也说了我跟董理佳一起成功劝说董生义自首的事。当然，我不会说我跟董理佳的热吻。不喜哥说：我早就对你说了，姓董的没什么好人。那个什么董理佳，以后你也离他远点儿。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嫉妒，可是亲爱的哥哥，我俩是亲生哥哥，你用不着吃董理佳的醋吧？我对不喜哥当然不能这么说，我打了几个字：不喜哥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哩。

不喜哥调转了话头：不说这个了。最近你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我如实说：最近事情杂乱，反正我尽量地完成了作业，成绩就不太好说了。

不喜哥问：那么专业课的训练方面呢？在做什么？

我告诉他：最近主要在做练声的第二阶段，即气、声、字的练习。

他的关心，让我回想起昨天下午田老师给我们所上的一节专业课。田老师讲，演员在喊嗓练声上容易犯急于求成的毛病，恨不能很快地就能喊出又高又亮的嗓音来，急着喊高音，猛喊甚至瞎喊乱喊，这往往是事与愿违的。我们在研究喊嗓练声时，有意地先练气息不急于发声，是利于发声练习。要明确一个循序渐进的规律和持之以恒的毅力。在这第二阶段，我们还是不急于爬音阶喊高音，而从气、声、字结合练起。这三者关系应排成这样一个顺序：气为音服务，音为腔服务，腔为字服务，字为词服务，词为情服务。

田老师说，从这个顺序中，我们可以看到字的位置居于中心，前面牵着“音”和“腔”，后面联着“词”与“情”。当中一塌，满盘皆输。字音的真切，决定着声音的圆润，“以字行腔”正是这个理儿。在喊嗓练声中的字、音、气的关系，应是托足了“气”，找准了“音”，咬真了“字”。具体方法是：用汉语拼音的方法把字头、字腹、字尾放大放缓，以字练声，然后加快，同时练嘴皮子和­唇­齿牙舌喉的灵活­性­。

①­唇­音练习：(先放慢，放大念一遍逐渐加快到念绕口令)

八——百——标——兵——奔——北——坡——

北——坡——炮——兵——并——排——跑——

炮——兵——怕——把——标——兵——碰——

标——兵——怕——碰——炮——兵——炮——

②齿音练习(方法同上)

四——是四，

十——是——十，

十四是——十四，

四十——是——四十，

不要把十四——说——四十，

也不要把四十——说——十四，

③舌音练习(方法同上)

六十六岁刘老六，推着六十，

六只大油篓，

六十六枝垂杨柳，

拴着六十六只大马猴。

④喉音练习(方法同上)

山前有只虎，

山下有只猴，

虎撵猴，猴斗虎，

虎撵不上猴，

猴也斗不了虎

⑤舌音牙音练习(方法同上)

街南来了个瘸子，右手拿着个碟子，左手拿个茄子；街上有个撅子，橛子绊倒了瘸子，右手摔了碟子，左手扔了茄子

⑥十三道辙字音练习

风(中东) ——催(灰堆) ——暑(姑苏) ——去(一七) ——荷(波梭) ——花(发花) ——谢(乜斜)

秋(由求) ——爽(江阳) ——云(人辰) ——高(遥条) ——雁(言前) ——自(支思)——来(怀来)

俏(遥条) ——佳(发花) ——人(人辰) ——扭(由求) ——捏(乜斜) ——出(姑苏) ——房(江阳) ——来(怀来)

东(中东) ——西(一七) ——南(言前) ——北(灰堆) ——坐(波梭)

这样一练，你哪路音圆润，哪路音­干­瘪，分得清，找得准。气、音、字练习非常实用有效。

作者题外话：羊羊急需读者朋友支持,快请注册新浪,帮羊羊收藏一个,天天投票.......

《表演系女生》228

100

沈振华休息了二十来天。这一段时间，本来该由他来给我们上的语文课，换了别的老师替代。现在他又回来了。记得他重新走进教室，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有一个简短的讲话：

同学们，因为家庭突然出现了一个让我实在难以承受的灾难，所以，我不得已休息了一段时间。这让我内心非常惭愧，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差不多真的要耽误大家的前途了，我简直都成了罪人。虽然到今天，我也没有完全从这份痛苦中走回来，但是，我再也不能继续休息下去了。从今天起，我们又恢复以往的教学秩序，而且，在我昨天对学校领导的强烈要求下，学校领导同意仍由我担任本班班主任。

这样的人民教师，实在称得上“平凡中的伟大”了。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他的目光扫向了董理佳。董理佳也以一种坦然又包涵歉意的目光迎向了沈老师。沈老师向他投以一种微笑。

沈老师说：现在，我们开始上新课《逍遥游》。谁来朗诵一遍？

董理佳连忙抢着举手。沈老师欣慰地说：好，请董理佳为我们朗诵。

董理佳于是站了起来，捧着书本，颇含感情地朗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巴山县的政坛发生了一场至少七级的地震。

由于董生义跟警方和检方的全面配合，交待了熊焱多次收受贿赂，并索取钱诗雅­性­贿赂的事实，县纪委和检察院不敢怠慢，向县委书记胡建星做了专题汇报。因涉及到县级领导的犯罪问题，管辖权在市一级。于是胡建星签了意见：同意由县纪委和县检察院分别向市纪委和市检察院汇报情况。

那天熊焱参加县委常委扩大会议，上午有五个议题，研究了县里的旅游提档升级、招商引资的问题，最后一个议题是熊焱汇报了由他牵头，正在抓的县城发展规划和经营城市的问题。熊焱的汇报非常­精­彩，得到了主持会议的胡建星书记的高度评价。然后到了中午，快到十二点了，胡书记宣布散会，然后对熊焱招招手，说：老熊留下来，到我办公室去一下，还商量点事儿。

熊焱跟着胡建星一起来到了他的在同一楼层的办公室。那是一个套间，外面是接待室，那里正坐着四个同志。当熊焱走进来的时候，胡建星说：老熊，给你介绍一下，这四个同志，都是市纪委的。

熊焱顿时有一种陷落感。他心里一慌，感到周围的地板、大楼、土地都在垮塌。他知道，他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其中一个人站起来，跟他客气地握了手，然后冷冷的宣布：你被双规了。

然后说：按照规定，请你交出手机和公文包。

《表演系女生》229

他被要求坐进了市纪委的专车，带离了巴山县境。具体去了哪里，巴山县包括胡建星书记在内，没一个人知道。

就在同时，熊焱家里去了一标人马，向他的妻子出示了搜查证。结果，在他的家里的沙发靠背那里，搜索到近五十万元的现金，三十多张存款单和储蓄卡，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玉器古玩。

在下午接着召开的县委常委扩大会上，议题有所调整。参加会议的四大家领导和县直机关的领导走进会议室，便感到一种异于常日的凛冽之气。会议此时还没有开始，但大家注意到，在县委书记胡建星的左右两边，增加了两个大家都不太熟悉的人，相应地，其他人的坐位便有所挪动。熊焱没有出现，连他的坐次卡也没有摆出来。

胡建星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环视了一下大家，说：下午我们继续开会。先请市纪委的李副书记给我们通报情况并作重要讲话。

胡书记左手边的那位，便是市纪委的李副书记。想一想吧，市纪委的领导，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李副书记正是这样，他的脸黑黑的，他并没有要微笑一下的意思。他说：首先我向大家通报一个市纪委的决定，那就是从今天中午十二点开始，对巴山县人民政府副县长熊焱进行双规。双规大家知道，这是我们纪检部门的行话，意思是在规定的时间和规定的地点就涉及的违纪问题做出解释和说明。“双规”并非正式司法程序的一部分，而是一个先于司法程序的对人身自由进行限制的党内措施。1994年5月1日《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机关案件检查工作条例》的施行，使“双规”在党内的使用有了依据。在这里，我提醒各位党的­干­部，一定要忠实地执行党的纪律，牢记“伸手必被捉”的古训……

接下来，是县纪委书记宣布了一个“敦促限期主动交待问题”的文件通知，规定在截止12月31日前的十多天时间里，县直机关负责同志，如果可能存在违纪行为的，主动到县纪委检查室说清问题，并主动退赔。在规定时间内说清了问题并主动进行了退赔的，可以网开一面，不予追究，否则后果自负。

这个议程结束时，胡建星小结了一下。他是这么说的：在我的印象中，在巴山县的历史上，在巴山县的党史上，今天是最为杀气腾腾的一天。不知大家是不是这个印象？对此，我并不感到荣幸，而是很伤感，很震惊。偏偏在我当掌门人期间，发生了熊焱被双规这样的令人震撼的事。而且，我可以告诉大家，此案牵涉到的县直机关的领导，还不是一个两个。当然，大家也不要相互猜测。现在不搞政治运动，一切都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被双规的人，一般来说，都是纪委部门已掌握了确凿证据，才会按程序被批准双规的。根据市纪委的通知要求，县纪委今天也公布了这样一个敦促交待问题的限期，这是给个别同志给机会。如果确有问题，请你不要有任何侥幸心理；如果没有问题，大家也不要有任何思想包袱。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就是规律。在这里我要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县委是关心每一位­干­部的。县委不会有意的要把哪位­干­部搞下来。即使是这次熊焱的被双规，也是因为董生义一案牵扯出来的，实属不得已。但是，如果哪位负责同志，因哪种原因，把自己给陷进去了，县委绝对不会出面帮忙说情。好了，现在我们开始下一个议题。

市纪委的李副书记起身告辞。胡建星起身握手相送，另一个议题开始了……

作者题外话：哈哈,这样的时刻真是杀气腾腾,不过倒也大快人心,对吗?敬请读者赶快收藏本书,后面有更多­精­彩.......

《表演系女生》230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县纪委显得神秘起来，因为有不少县直机关的负责人到这里来主动交待问题。不过他们羞于在这里碰上县直机关的同僚们，总是躲躲闪闪的，如果有人相互遇上了，相互间便打招呼，说是办某某事某某事，其实呢，大家心照不宣。

据坊间消息，十天内，先后有二十四位县直机关­干­部主动交待问题，并进行了退赔。据说，有的退赔数额并不算小，三万五万的，大有人在。

十天后，有两位县直一把手局长再次被市纪委双规，当然是以熊焱同案的名义。

还有三位民营企业老板被检察院拘捕收审。

……余震依然强烈，百姓拍手称快。

十天后，县委获得市纪委的机密级通报，熊焱被双规后，彻底交待了问题，近五年内，他收受了大约二百八十万元的贿赂，还有十二起­性­贿赂。与从他家搜查到的成果相比对，还有一百二十多万元来历不明的资金。

十一月底的那个周末，我回家了，我爸爸前几天带一个招商团到北京招商，也刚回家。我们一家人难得地在一起吃饭，爸爸还讲起见到了不喜哥，跟他在一起吃了两餐饭。这时有人敲门，孙妈妈开了门，一看，是熊焱的夫人。她是一个小学老师，原来在巫南小学，后来随熊焱调进县城的二小。她看起来很朴实的那种，现在面­色­非常憔悴，好像有了不少白发了。她才不到五十岁呀，本不该如此苍老的。

进门后，她看到我爸爸在，十分谦卑地向我爸爸躬了躬身子，说：胡书记，我来找过三四次了，您总不在家。今天总算把您找到了。

我爸爸说：哦，有事吗？请坐。

她小心翼翼地在沙发上坐下了，我忙放下碗，给她泡了一杯茶水，递到她手中。她抬起ρi股，双手从我手中接过去，复又坐下，把茶水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熊夫人说：胡书记，您是了解他的……嗨，我真不知从哪儿说起……

我爸爸说：不急，你慢慢说。

熊夫人突然呜咽起来。

孙妈妈见这样的事，或许见惯不怪了，什么话也没说，到她的房间里去看电视去了。我爸爸的主卧里也有一台小电视，那里安静，不会被这种气氛打扰。

我爸爸其实心很慈，碰上这种情况，他本来应该什么话也不说，但他还是很不忍心。虽然他跟熊焱是这么多年的同事，而且过去熊焱在他上升的关键时刻写过告状信，但我爸爸还是不忍见熊夫人这么凄凄惨惨戚戚，劝道：别哭啦，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熊夫人说：我现在连上街都害怕，哪敢出门哟，没脸见人哪。

我心里有几分冷笑。我倒不是笑话熊焱过去整我爸爸，而且觉得，既然熊焱有这么大的问题，拿了这么多钱回家，这个女人肯定都是知道的，也就是说，在熊焱的犯罪历程中，她也是知情者，实际上也构成了共同犯罪。或者换句话说，至少是在她的首肯下，熊焱才有今天这个下场，那么事到如今，你又有什么“没脸见人”的呢？说这些也晚了……

《表演系女生》231

我吃饭不多，一直坚持节食并细嚼慢咽的瘦身法。这时我爸爸说：老实说吧，熊焱这事儿，我也感到很震惊，替他惋惜。毕竟，我跟他是这么多年的朋友和同事嘛。不过我要对你解释清楚的，熊焱的事，与我的确无关；这件事，是董生义的案发牵连出来的。以后，你跟老熊都不要怨我。本来，我对你说这话，已经违背组织原则了……

熊夫人说：我们的日子已经有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感觉了。前几天，儿子谈了三年的女朋友，本来准备结婚的，却宣布断绝关系……儿子跳楼，没死成……这个家，眼看着完了。……唉，我说这些­干­什么？胡书记，他是您多年的同事，下级，您救救我们这个家吧。

我爸爸问：你的意思是要我怎么救？

熊夫人说：您帮我找市纪委说说情，老熊的事情是大，但能不能尽量减轻处罚，至少，保留工作籍，将来退休后，也会有一份收入保障：否则，将来真不敢设想呵……

我爸爸为难地说：说内心话，我真想帮他说说情，但是你知道，他那些案情吧，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抹不掉的；再者，按­干­部管理权限，他该市里管，对他的定­性­，要提交到市委常委的会议上讨论的，我根本就没有列席会议的资格。所以，你不要抱什么希望了，我真的帮不了你。

没想到，熊夫人竟然给我爸爸跪下了：胡书记，只有你能帮我一把，我给你跪下了，你帮了我们一家，我给你磕头……

说着，她竟然在地上磕起头来。

我爸爸连忙去把她的头捉住，不让她再磕，而且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可她却不肯站起来。真拿这样的女人没办法。我爸爸严肃地说：你起来，不起来我就让保安来请你出去了。

那女人才满面泪水地站了起来……

我突然想到，我在钻石夜总会，张仁凤逼我用舌头舔我指头上的大便……

我的头一阵晕眩……

尊严尽失的日子，可不好受。我那是被迫，可熊焱，他可是自己害自己，而且害了家人呵……

作者题外话：巴山县的政治地震,还算是一场好戏吧？熊焱和他的妻子，最后是尊严尽失，这样的日子可不好受哦。故事显然是越来越­精­彩了，还没有注册新浪的朋友，请赶快注册，然后收藏本书，以及为羊羊投票哦！！！还有，盼望您加入羊羊一群，羊羊在线等你聊天哩。。。。。。。

《表演系女生》232

101

我的气息练习和气音字的练习，田老师评价说，练得很扎实。她强调说，在练气息上多花功夫，是非常必要和值得的。在此基础上，田老师给我们上了新课，主要是练声的第三阶段吟诗练习，也称诗朗诵练习。

诗朗诵练习的目的是练习和挖掘“低音宽厚，中音圆润，高音坚韧”的嗓音素质，不盲目拔高、爬高，而是巩固中音、低音，使其音­色­华美、音质纯正，保住一条好听好用的嗓子，同时锻炼高音的坚韧有弹­性­。

田老师为我们选定的诗朗诵练习材料，是毛主席诗词《水调歌头•游泳》：

才饮长沙水，

又食武昌鱼。

万里长江横渡，

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

胜似闲庭信步，

今日得宽馀。

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

风樯动，

龟蛇静，

起宏图。

一桥飞架南北，

天堑变通途。

更立西江石壁，

截断巫山云雨，

高峡出平湖。

神女应无恙，

当惊世界殊。

田老师说，这种反复的练习，有气、音、字垫底，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爬上来的，嗓音并不疲劳，练习有实效，把握­性­大。而且，可以进一步强化前几个阶段的气、音、字的练习，打牢基本功。

田老师强调朗诵时的表情和激|情。有表情和激|情的朗诵，才能把人带入到诗词的特定情境、意境之中。田老师在每次听我们朗诵时，都用一个她自己花钱买的小摄像机把我们的镜头摄制下来，然后接入电视机里面，帮我们分析在表情和激|情上的不足。

田老师说：表演艺术家就是自己即使内心的情绪处于最痛苦的时候，但一旦进入情境，便迅速进入角­色­，物我两忘，只有角­色­本身，把真善美的艺术形象奉献给观众。

这学期在以练声为主的同时，我们也一直坚持舞蹈基本功的训练和音乐知识的学习。

舞蹈基本功的训练，主要是压腿、压肩、把杆、踢后腿、*、踢腿、下腰等。每天坚持训练半小时。比如压腿，这是舞蹈基础训练中最为基本的训练内容，分别为压前、旁、后腿。压腿的练习有助于打开学生腿部关节的韧带。压腿时要注意腿部关节的直立，脚背向外打开绷直，并保持上半身的直立。向下压至上半身和腿部之间的没有缝隙。

我由于以前没有过基本功的训练，加上田老师说我的韧带太紧，便指导我说，在压腿的过程中不要苛求一定要压下去，保持正确的姿态，日积月累就可以拉长韧带，达到要求。特别注意的是胯部要端正。压旁腿和后腿的时候最容易出胯和斜胯，需要及时矫正。在压旁腿时，同侧的手扶住把杆，另一只手臂紧贴在耳边，向腿上靠近并尽量向远处伸展，拉长旁腰。压后腿时，注意肩膀端平，颈部不要缩，撑住头部别掉下去，并向后伸展。

专业课的学习，这学期就是这样，以最基础的基本功为主，不间断地进行训练和提升……

作者题外话：亲亲，你已经在读第十七章了哩，还好读吗？请快收藏、投票，后面的文越来越­精­彩哩。请为可爱的媺媺加油，并祝她好运相伴！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表演系女生》233

那次跟董理佳在车上有过几十公里的热吻之后，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单独呆过。这一阵子实在忙乱，再加上学习上也抓得很紧。只不过，在教室里天天是能够见面的。有时候，一个问候的眼神，便胜过了千言万语。2002年元旦过后，眼看就要放假了，而我的生日也到了，那天董理佳趁着没人，递给我一个纸包。我说：这是什么？他说：祝你生日快乐。这会儿人多，回寝室再看吧。

我太高兴了，他还知道送我生日礼物，我连忙迅速地接过来，放进书包里。同时不好意思地说：让你破费了。是什么东西？他笑着说：你打开后就知道了。我说：好，先谢了，周末我请你吃饭，好吗？他说：眼看就要放寒假了，放假后有的是时间。

我说：好。卫妈妈最近还好吗？

他点点头：她还好。她还常问起你哩。

我说：那得请你转达我对卫妈妈的问候哩。放假了我会去看她的。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趁着没有人注意，我在书包里悄悄地打开那个纸包一看，原来是一条浅绿­色­的纱巾。真好，这个颜­色­，配上我的橘红­色­羽绒服，当然会好看哦。

102

终于放假了，我们回到了家里。

孙妈妈在家。爸爸到省里开会去了。不喜哥已提前几天回到了家里，看到我回来，忙拉着我的手，到他的房间里说话。我亲热地问他在学校里给我找了嫂嫂没有？怎么不见带回家看看？他说，我在大学里众里寻她千百度，却没有一个女生像媺媺这么可爱。他说，你别再跟我提这事儿，我等你上大学后再找女朋友。

他在这个问题上真是让我担心，他好像是真是在爱着我的似的，可是亲爱的不喜哥哥，你真是我的亲生哥哥哩。当然我也拿不太准，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分是玩笑几分是真实。权当他都是开玩笑吧。

这学期，我的成绩又下降了两名，成了三十五名。不过，比起进校时的成绩，我还是能够自我安慰的。不喜哥说，这个寒假很关键了，好好地陪你再赶一把功课。

回家的次日下午，我要去看望卫妈妈了，当然我最想见到的人是董理佳。我对不喜哥说我要去陈博那里。我显然在说假话，因为如果我说到董理佳那里去，不喜哥会真的不喜。可是我现在跟董理佳相爱了，我想跟他单独呆上一会儿。不喜哥嘱咐我早去早回，少玩一会儿。我说，说不定会在她那里吃晚饭哩。不喜哥说，你不打个电话跟她预约一下？我说，我们昨天放假离开学校的时候便预约过了。

我这算怎么一回事呀？想去看看卫妈妈和董理佳，还得说谎才成。

爱情是自私的。爱情不能与人分享。我现在去见董理佳，便不打算约上陈博了。要是放在以前，“四人帮”的时代，雷霆还没有走，我们总是三个学生形影不离。

出了院子，我在水果摊上给卫妈妈买了一些苹果梨子香蕉，然后坐了公交车，十多分钟后，已到了云来宾馆了。

《表演系女生》234

我惊喜地看到，云来宾馆大门是开着的，陆续有人在那里进进出出，而且立面上挂着一副红­色­横幅，“云来宾馆重新开张八折答谢新老客户”。

云来宾馆已经归还给董理佳他们家了？又重新开业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我走进大厅，一位穿着深蓝­色­工装，手里拿着对讲机的女子向我走过来，笑盈盈地问我：这位小姐，你是进餐还是住宿？

看起来她是个大堂经理。我连忙回答她说：我是董理佳的同学，他在哪里？

她连忙到服务台给我往董理佳的房间里打了个电话，董理佳听说是我，连忙让我上八楼他跟他母亲住的那一套房子里去。

坐电梯上了楼，董理佳已开了门，站在门外等我哩。我把水果袋递到他手上，说，这是我给卫妈妈买的水果。

看到他们家现在又成了这种兴旺的样子，我觉得手里的这点儿水果真是太寒酸了，但我也没有办法，我手里钱太少，而且习惯了节约用钱，尽量节约开支。

董理佳倒没说二话，接过水果，转身进了屋子，对正在一边烤火一边打毛衣的卫妈妈说：妈妈，这是杜媺给您的心意。

他把水果袋放在一张方桌上。

卫妈妈看到我进来，连忙停下手中的毛衣，站起来给我让坐。我挨着卫妈妈的坐椅，在那个煤炭火炉边坐了下来。我注意到，卫妈妈看起来气­色­很好，比上次多了好几分红润。卫妈妈则给我泡了一杯热茶，放到我面前的火炉搁板上。同时，还端了好几盘糖果、水果、瓜子到我面前来。

董理佳说：您少端这些给她，她节食哩。

卫妈妈感兴趣地笑着说：是吗？这么苗条，还要减肥吗？看我，都水桶粗的腰了，唉，也懒得管它。

董理佳这时削了一个苹果递到我面前。我吃不了一个苹果，便让董理佳切半个给我。他照办了。

我笑着问卫妈妈：您现在身体还好吗？

卫妈妈点点头，微笑着说：现在还好。当初感谢你们救我，送我上医院。你这个孩子，就是心好。

我谦虚地说：卫妈妈，您别提那些事了，那都是应该的。最近一段时间，学习紧张，我一直也没来看望您，您没见怪吧？

卫妈妈说：说哪里话。我知道你忙，佳佳也一样紧张哩。今天来了，别走了，我一会儿开始做饭，吃了饭再回去。

我自然要推辞一下，尽管我内心里非常想跟他们呣子俩在一起吃晚饭。董理佳却替我答应下来了，说：她既然来了，当然在这里吃饭。

我便微笑着不再说什么了。董理佳这样说，我心里很开心。

我调转了话题，问起董伯伯的情况，以及家庭企业的情况。

卫妈妈告诉我，由县地税局组织的税收清理专班，工作了一个月，认定董伯伯的偷漏税收达八十多万元。包括税务处罚，董伯伯向税务部门总共缴纳了一百二十多万元。——当然光经济处罚是不够的，还得负法律责任，目前县法院正在审理中。最终的一审判决，估计得在开年后的三月份。

《表演系女生》235

我爸爸胡建星在专题听取了办案人员的汇报后，专门做了批示，要求尽快恢复企业运转。于是，根据董伯伯自己的意愿，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请了一位他自己信任的会计师，对家里的几处企业进行了股权的清理，该转让的转让，该变卖的变块，最后保留了两家全资的企业，那就是云来宾馆和温泉山庄。然后，这两家企业都聘请了职业经理，并允许他们以带资入股但不控股的形式为企业注入资金，开始了重新运作。停顿了两个多月的企业起死回生了。

卫妈妈带着一种谦卑的神情说：我们家的事，可真得感谢胡书记的关心和支持。如果没有他，我们也许从此就彻底垮掉了。你一定要帮我转达对胡书记的感谢。我还想请你爸爸吃饭，可我们这些老百姓，就怕请不动他的大驾哩。

我为我爸爸感到欣慰。我不懂大道理，但企业能够运转，便显得生气勃勃，总比倒闭让人高兴。我想，我爸爸代表的县委，决策是得人心的。再者，我看到卫妈妈高兴，自然也很开心。卫妈妈是理佳的妈妈呀，理佳是我爱的男生呵，卫妈妈高兴我当然高兴。再者，我吃过卫妈妈的­奶­水，我觉得我爸爸这样做，在某种程度上是在替我报答了恩情。是的，我爸爸的安排，于公于私，都是大好事。

于是我说：卫妈妈，您也不用客气，我爸爸这样安排，都是应该的。我小时候吃您的­奶­，您喂养了我，这对于我是多大的恩情呢。

卫妈妈连忙说：可别这么说，说起来我就惭愧。当年，我们家的条件也不好，不然，哪里该把你推出门呀，把你留下来，现在该是我的女儿哩。也是我们当年没眼光。

我诚恳地说：您千万别这么说。谁都活得不容易哩。您喂了我半个月，否则我也许都死了几回了。

客套了一番，卫妈妈说还要出去买点儿菜，便起身下楼去了。她刚关上门，董理佳便从我坐的椅子背后搂住了我。他亲吻着我的头发，轻咬着我的耳朵，我痒痒的，仿佛有一股强劲的电流击中了我。我把后脑勺靠在他的胸前，双手则反身抱着他的头，抚摸着他的脸，以及脸上的小胡茬。

他悄悄地对我说，跟我来，到我房间里去

……

我感觉得他的脸好烫。他的身体竟抖动着，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他在爱着，在经历着他的激|情燃烧的初恋。

我的心像装满了糖水的蜜罐。佳佳自然也是我的初恋，不管别人会怎么看待，至少我自己心里是这样认为。在我过去惨痛的经历中，我的身体已经污浊不堪，但是我的灵魂却从来没有属于过别的男人。

《表演系女生》236

现在我们不安地、亲密地拥在一起，我的心里却瞬息间波涛万丈。他会想要我吗？如果他要，我自然愿意给他，一百个情愿。我有什么值得矜持的本钱？只要佳佳要，我没有舍不得的。但是，他会不会喜欢我的已经残破的身子呢？如果他不爱我了，我又是多么的难以接受呵。

棉被太厚，抑或是因为激|情，我们都觉得太热了，头上、脊背上在冒汗。我便示意他脱掉毛衣。他自然乐呵呵地服从。我也脱掉了毛衣。当我们再次搂抱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更真切地感觉到彼此的身体。由于冬季穿得厚，我没戴胸罩，这时我的Ru房已经紧贴在他的胸前。他的一只手抚摸着我的脊背，然后试探着在我的胸前摸索，我颤栗着，我没有加以制止，他犹豫着，然而果断地握住了我的一只Ru房。那一瞬间，我愉快得一阵哆嗦。

我有些难为情。我忍不住轻轻地呻吟起来……。

会不会怀上？没有任何措施……我想起那次，从陈陆回来，我爸爸开着车，下了高速公路后，带我到那家县外的医院去做人流手术的情景，那是多么可怕呀！

我愿意让他有得到的感觉。我伸出手，捉住了一只小鸟。它在我的手心里，是那么的灼热，滚烫。它用劲地抵我的手心，仿佛它有使不完的劲儿。仿佛它是一张立春后的犁铧，渴盼着Сhā入土地，渴盼着去行使它的耕耘和播种的职责。

我轻轻地附在他的耳畔说：佳佳，如果你想要，你就……。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佳佳却是那样的理智，他说：不，媺媺，我们还是高中生，我还对你负不了责任，我们得克制着，等我们长大了再说。好吗？

瞧他这话说的，他太可爱了，太像一个男子汉了。那些曾经侵犯过我的男人，在佳佳的面前，真是狗屎不如。女人的一生，有这样的男人呵护，值得。

佳佳既然这样说，我总不能说，你来吧，我已经残破了，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吧？我的脸往哪里搁？

这时，佳佳突然从被窝里坐起来，对我说：媺媺，我们起床吧，今天太感谢你了。

我有点儿转不过弯来，有点儿失落。佳佳轻轻地吻了吻我的嘴­唇­，他已经在把衣服穿整齐了……

102

春节开学后，我跟陈博睡在床上，蚊帐里面，我问起她寒假的情况，她说哪儿也没去，就去看过卫妈妈。她微笑着问：听说你也去看望卫妈妈了？

我点点头：去过一次。

她说：你去的时候，怎么没有邀我一道呀？

我说：我是那天无意中，遛达着到了云来宾馆门前，临时决定去看看卫妈妈，所以，便没来得及叫上你。可是，你什么时候去的，也该叫上我呀。

陈博说：我想单独跟佳佳说说话呀，便没叫你。

我头上在冒汗，却笑问：怎么样？有进展吧？你俩的事？

她有些沮丧地说：哪里哟，卫妈妈也在，我们在客厅里讲话，你说能有什么进展呀？也就是讲了一些家长里短漫无边际的话。

作者题外话：这一节­精­彩极了！媺媺遇到的佳佳，是一个多么理智的、纯情的、有责任感的男子呢？简直太可爱了哦。快快收藏、投票、留言，为媺媺加油，为媺媺的爱情祝福！！！

《表演系女生》237

也不知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正如如果她问我跟佳佳接吻了没有，我难道会像崔永元一样实话实说吗？我同样不会说我们接吻过了。人们对自己的隐私，总得有所保留吧？我该不该问问佳佳，问他跟陈博好到什么程度了？但是，我哪里有这份勇气呢？我跟佳佳只不过接吻过了，我甚至都没有敢问他是不是爱我。我心里总有几分气馁。我恐怕佳佳终有一天知道我的情况，便不会再爱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呢？能跟佳佳好一天算一天吧。哪天他不爱我了，离我远去，也是说不定的。我凄凉地这样想着。

再者，我这样问佳佳，佳佳会很烦的，会觉得我约束他了，男生大约都希望有自己的空间吧。

开学后，我们的专业课更加紧张了。田颐敏老师给我们讲，上学期专业课以基础为主，这学期，要在进一步加强基础训练的同时，进行一些必要的综合训练。比如声乐这一块，要进行爬高音和高难音的练习。

田老师说，“嘎调”、“翻高”、“高腔”是演唱中不可缺少的，我们称其为高难音。在喊嗓练声中练习这路音，注意不可多练，关键是找方法找位置，如果拼命去喊去叫，前面练习的会全部做废，还会伤及嗓子。练习这路音最忌挤、卡、捏、压、强努、硬拼横气而要将高音区的字做狭做细，做锐，做深，则音自高矣……，凡遇高扬之字照这样的方法将气提起送出……则听者已清晰明亮，唱者又不费劲。

在舞蹈练习方面，田老师对我的进步感到惊讶。我才训练半年，但身体已经有了很好的协调能力。我能完成诸如点翻、串翻、大跳、倒踢紫金冠、横飞雁、四位转、五位转、前桥、平转之类的难度动作了，我的软度前旁后搬腿都一百八没问题，躺着打胯腿都一百八碰着地面，下腰可以抓住脚腕……

这学期还要加大表演类的学习份量。田老师强调，表演时，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俗话说一身之喜聚在脸，脸之喜聚在眼。人的喜怒哀乐，思虑忧郁都可以从眼神和相应的­精­神气质状态中表现出来。通过眼睛和眼神的活动训练，可以提高眼球的眼脸运动的幅度及灵活控制能力，为表演打好基础。在眼睛训练中，田老师让我们先学习掌握眼的位置和眼的运动路线，然后再让做这几种练习：1、眼珠的转动练习；2、眼脸的张驰练习；3、眼神的收放练习；4、远看练习等。在特定表情方面，田老师有选择地让我们做喜、怒、哀、乐、怕、恐、悲等的练习，并让我们自己选择合适自己表情的动作。田老师根据我的特定­精­神气质，认为我可以在“忧郁”的表情上多下功夫。她给我布置的作业是自我设计一段“忧郁型”的表演，一个三分钟的表演类节目。这个节目，是为备战高考而准备的。

她说，忧郁是一种有深度的美。

是吗？可我的“忧郁”，是我的灾难­性­的生活培养出来的。难道这是一种有深度的气质？可是，谁愿意经历这样的生活呢？

《表演系女生》238

103

两天后就是周六，而且恰逢情人节。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那天晚上，陈博在床上对我说：我实在忍不住了，不知道他是在玩深沉还是怎么的，对我好像没有动静。这个情人节，我还要请他看电影，看他到底爱不爱我。

我自然很关心此事，问她：你打算怎么试？

她说：我给他写个小条，再约他去看电影，只要他愿意去，当然就是对我有意了。因为时间恰好选在情人节这一天嘛，自然是有特别的意义的。如果他拒绝了，那就再说。

这让我想起陈博两次请董理佳看电影的尴尬。第一次是去年暑期，那次冲浪之后，陈博单独请董理佳看电影，竟没能请动。后来那个周末，又请了第二次，结果弄成了我们三人看电影，我提前走了，董理佳拉着陈博到处找我，把大家惊吓了一阵。在我的印象中，她这是第三次请佳佳看电影。不过，这次跟前两次又有不同。前两次总借着别的理由，遮遮掩掩的，这次是直奔主题，更明朗化。但这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如果话题挑明了再碰壁，那会碰得更痛。

我想问陈博，你还不死心呵，还有勇气碰第三次壁？但是我当然不会这么问她，我只是委婉地提醒他说：你真是锲而不舍呵。

她苦笑道：当然要有一种­精­神才行。有道是“攻城莫畏坚，攻坚莫畏难，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喜欢一个人，如果太顺利了，反而少了乐趣，没什么意思，只要我还爱着他，我就要不断地追求。哈哈，这跟有人写入团申请书，写了十来次还没批下来，是不是同样的道理？我还没注意到他跟别的女生好，再说情况是在不断地变化的，去年他不跟我看电影，也许今年想起来了呢？

我附和着她说：那倒是的。但是，我只是说“但是”呵，如果他真的不爱你，那怎么办？或者他爱的是别人，怎么办？

陈博轻轻笑道：那有什么？他当然有选择的权利，不过我也有追求的权利，有竞争的权利，只要他没有结婚，我就有机会。对吧？明天，我想请你帮忙给我递个条子给他，好吗？

我不乐意地说：要不，你自己亲自递给他吧。本来都是这么好的朋友，何必要转呢？

她说：本来都是好朋友，但如果他又当面回绝，我还是很受不了的。你不知道，那太伤自尊了。

佳佳爱我，陈博现在是我的情敌了。我替佳佳着急。如果他回绝了她，是会得罪陈博的。可是朋友归朋友，朋友跟情人毕竟是两码事，这事儿是没有推让的余地的，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要伤她自尊，也是情非得已。但是我现在也不能安慰陈博，正如不能明确地告诉他，董理佳是我男朋友。我不能直接告诉她，一是我没有底气，我内心里有自卑情绪，我跟佳佳还刚刚好上，不知道佳佳爱我有几分。二是我不知道我这样说出来，我跟陈博之间的友谊还能不能保持。

陈博递给我一张字条儿，说：明天你找个机会，帮我递给理佳，希望他能给个回信——回个字条儿也行。

《表演系女生》239

我把这张字条儿收了起来，对她说：行，我帮你转。

真是搞笑。我忍不住­干­脆乱开玩笑，看她怎么说：如果佳佳想跟你那个，你怎么看待？又怎么对待？

陈博说：哪有男生不想那个的？这年头，如果你装出一副圣女的样子，还能留得住男生？还不让男生跑掉？

这观念可真够新潮的。我吓了一跳：你是说，如果他要那个，你就……

陈博笑笑说：只好尽量地拖着点儿。我看到过一篇文章里说，女生对男生应该跟喂小­鸡­儿似的，用希望做大米，一天丢一点儿，不要一次丢光了；如果你一次丢光了，对他也就没吸引力了，但你硬是不给他米吃，他也会跑掉。有时候，让他尝点儿甜头，但不能全给他，得尽量拖着点儿，拖到实在拖不下去的时候再说。

我忍不住笑了：哈哈，真逗，你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呀，长见识了。

陈博笑道：你别跟我装清纯呀，说不定你比我走得更远哩。

这话是什么意思？吓我一跳。也许，她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过我仍然心里慌慌的，说：好了，老师要来查寝了，我们睡吧。

第二天上午，吃过早饭，我跟陈博从食堂回来的路上，我注意到董理佳走过后面，便对陈博说：你先走，我来跟他说你的事。

我放慢了脚步，董理佳从后面上来，对我说：媺媺，我正要找机会对你说，过两天情人节，我请你吃饭？或者去跳舞？到时候你往我家里打电话，好吗？

我心里一喜，看来佳佳心里是真有我。我却故意说：我才不跟你过什么节哩，有人请你过节。

董理佳有些着急地说：你怎么说这样的怪话？

我嗔道：我说怪话？陈博请我帮忙转给你的条儿，你自己看吧，人家还等着回信哩。

董理佳说：我不看。她怎么写是她的事，我的心你不知道？

我说：你看了再说。

董理佳接过纸条，悄悄地瞄了一眼，见上面写的是：佳佳，这个周末，我想请你看场电影，你会答应吗？

看完后，董理佳埋怨我：你帮我转这样的信，不是让我为难吗？我不可能去，但不去，却有可能让她难受，伤害友情。这可怎么办呢？

看到佳佳真的难受，我有点儿后悔。我本来是不愿意转这样的条子的，但我也有难处，既然表面上跟陈博是这么好的朋友。

董理佳说：既然是你递的条儿，你就该帮我想个办法，我怎么回答她才好？

我说：如果你真的不想接受她的邀请，可不能含糊，这样才能让她死心，不然，以后还会继续邀请你的。

董理佳说：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而且我的心，你应该明白，现在都属于你了。媺媺，我爱你哩。你说我怎么回答她合适？

我想了想，建议说：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我们都还小，暂时不考虑这些问题？

董理佳沉吟了一下：的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拒绝了，就这样吧，你帮忙转达一下，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我跟董理佳一起快步走进了教室。

《表演系女生》240

那天晚上睡下后，我对陈博转达了董理佳的意思，我尽量轻描淡写地对她说：你的条儿，我已转给了理佳。他认真地看了条儿，然后想了一想，让我转达给你他的意思。他是说，我们现在都还小，而且正是高考前的关键时刻，所以，暂时只谈友谊，不谈爱情。他希望你心无旁鹜，聚­精­会神，通过高考实现你的人生理想。到那时，一定会找到你的知心爱人。

陈博的正面进攻，无疑在此受挫了。

我说：你不会生他的气吧？

她哼了一声：我的­性­格，就是啃不动的骨头我偏要啃。

我提醒说：雷霆那么好的小伙子，又那么爱你……

她不耐烦地说：雷霆是好小伙子不错，你可以嫁他呀。

我笑道：我吗？可人家爱的不是我。

她扭过身子，再不做声。

104

周末那天中午，陈博带给我一封信，她扬了扬：媺媺，你的特快专递，北京来的。

我说：好呵，快给我。

她把特快专递递到我手中，那是一个纸盒，她问：这是谁来的信呀？北京还有朋友？

我说：肯定是我哥的信。

她笑道：哥？情人节的来信？哈哈，胡不喜是不是你的情哥哟。

我笑骂道：你想情人想疯了吗？他是我哥。

陈博也笑道：可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如果他喜欢你，我看是一件好事。胡不喜很优秀的，你不要太矜持，你该出手时就要出手，不必含糊的。

我说：我们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陈博说：不早不晚，恰在今日来信，凭直觉，绝非寻常。不信，我俩打一赌，我赌二十块钱，怎么样？

我笑道：我才不跟你赌哩。

她笑道：反正，你拆开看呀。

我也能意识到里面反正不是寻常信件，便不敢当着她的面拆开。

她劈手夺过，说：还是妹妹哩，对我这么保密。

我来不及抢过来，她竟三下五下地帮忙拆开了。

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信笺纸，还有一枝大红的玫瑰。

有玫瑰在，它的意义不言自明。

她把信笺递给我：信我不看，我只是要验证一下里面是不是情人节礼物。

我臊得满脸通红，陈博太过分了，居然就这么粗暴地拆开我的私人信件。我这时已没有躲闪，只好任她胡说八道。我快速地看了一下信笺，信笺上写道：媺媺，亲爱的媺媺，哥在北京想念你，情人节这天，希望你能收到这支玫瑰，明白我的心时刻与你跳动成一个频率。

最后的落款是：你的不喜哥。

笔迹潇洒，飞扬着激|情。这封信虽然不长，但是一颗充满爱情的心跃然纸上。但是，我却在心里说，我亲爱的不喜哥哥，我已心有所属了，我俩缘分不够，但愿你的心早日投向别的女孩吧。世界上比我好的姑娘，简直多得数不过来呀。

这是一份情，但对我来说，更是一份麻烦，一份烦恼。

陈博笑道：我说是情书，没说错吧？

我连忙掩上信，装进衣袋里，不让她看清里面的内容，对她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是关心一下我的学习成绩。他真是个好哥哥。

《表演系女生》241

她弄了一个小玻璃瓶，盛了一点儿水，把那支鲜艳欲滴的玫瑰放到我们的窗台上，养了起来。几位女同学们问她，她倒没有张扬，只带着保密的神气说，不告诉你们。

那封信，我不好保存，也没有保存的价值，悄悄地撕成碎片了。我往垃圾桶里丢的进修，在心里说，不喜哥，对不起了。

下午放学后，我跟陈博一道出了校门，坐车回了家。一路上，她有些闷闷不乐。我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尽管是好朋友，我也没有办法为她宽解。董理佳没有答应跟她一起度过情人节，而是选择了要跟我一起度过，这是不可勉强的。而我却也没办法对她说明这件事。

我没有在家里吃晚饭。那时孙妈妈还没有回家，我给她留了个字条儿，说有同学晚上在一起聚一聚，然后，我就给董理佳打电话。是他接的电话，他说，我俩找地方先吃饭，吃了饭，找地方陪你嗨几曲舞。

他说了一家刚开业的酒吧，叫红豆酒吧，离政府大院很近，才几分钟的路程。那位子我知道。他说：我先去订座，你也尽快过来。

我临出门之前，系上了他给我买的那条纱巾。

这是我第一个情人节的正式约会，心情十分愉快，走在大街上，步伐显得格外轻盈。

今夜我分外妖娆。

我来到红豆酒吧，在吧台上问服务生：有一个姓董的客人在这儿定座了吗？

服务生说：跟我来。

酒吧大厅里，装潢成一小间一小间的卡座，灯光以橘红为主，但毕竟昏暗，只见隐隐约约的人影，看不清人的脸容。大厅里轻轻地回漾着萨克斯曲《回家》。空调暖气，使人一进来便感到一种温暖宜人的气息。我知道，这是店家刻意营造的一种朦胧迷离的氛围，正适合情人们在这里聚会。今天这个节日里，几乎所有的卡座里，都已经满座了。服务生把我带到最里边的一处卡座，董理佳已经在那里等候着我了。

我在董理佳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董理佳说：我已经点菜了。

我说：好的，随便吃点儿。

董理佳扬起头，对服务生说，去帮我们催一下上菜。

服务生走了，董理佳问：光线有点儿暗，你适应吗？这里有台灯哩，要不要打开？

我觉得我的眼睛现在适应这卡座里的光线了，便对他说：不必打开，这光线就蛮好。

我把手放在桌上，却被董理佳捉住了，我下意识的往回拖，他抓得紧紧的，我没有拖动，只好任由他抓着。其实我不是矜持，我倒希望他抓着，我是担心旁边有别人的眼睛在盯着看。但是我马上发现我的担心其实多余，其实，情人节，到了这种浪漫的场合，谁不是抓着情人的手呢？

不需要什么言语。相爱的人心里想什么，都在彼此的心里。他就那样抓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轻轻地抚摸着。经由他的手指，有强劲的电流传导入我的心，让我不由得颤栗。他的手掌，是那样的宽大，有力量，我的柔柔的小手，放到这样的手心里，格外地感到安全。不过，即使在此时，我仍然想到我的身世，让我忧郁，让我揪心……

作者题外话：爱情真是一件既让人感到幸福甜美,同时也给人带来很多烦恼的事哦。敬请收藏，投票，留言~~~~~~~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242

这时，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过来，把一瓶长城­干­红和一钵冰块，两只高脚玻璃杯，都放到我的面前。

我笑问：还喝酒？

董理佳说：过节嘛，喝一小杯，表示个心意吧。

服务生往我们的杯里斟进了小半杯­干­红，又帮我们加入冰块。

一会儿，服务生端来一个情人节蛋糕，对我介绍说：这是我们酒吧今天专门推出的情人节食品。

一个心形巧克力蛋糕，它的表面，写着一个红­色­的英语单词“love”。

这既体现酒吧的创意，也是佳佳的一份心意。

然后上了一盘团团圆圆。所谓的团团圆圆，看起来是糯米做的，拳头那么大的圆果形的食品，外面添加了芝麻，又脆又酥又香。

主食是一盘水饺。

董理佳说：我知道你节食，吃不了多少，也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点了这三样，你还喜欢吗？

我太感动，说：这都是我最爱吃的东西哩，而且，太有意义了。

我举起杯，对董理佳说：佳佳，敬你。我不想多说什么，我的话，都在这酒里了。

董理佳喝了一口酒，深情地说：媺媺，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你知道吗？

我有几分吃惊，问他：那是在什么场合？

董理佳说：就是去年暑期军训前，我们到一中报名的那天呀。当时，我爸爸开车送我来，我们在一中门前相遇。我一眼便看中了你。你有一种令人*的美。

我笑道：就是那次，你爸爸开车，撞翻了一个电动麻木车，然后，你爸爸下车，训斥那个农村老人的那次吗？

是呀。董理佳说：你不知道，我看到我爸爸那样，在车里都坐不住了，我们怎么能欺辱一个农村老人呢？我爸爸的作派，我根本看不惯，我只能感到羞耻。我当时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要知道，周围围了那么多人，不少就是同学哩。所以，我连忙下车，要去制止我爸爸。我对他说，爸爸，你再这样我一个人进校园去了。我爸爸才没说什么了。可是当我转身回到车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就是那一刹那，我呆住了，我觉得我心目中未来的女朋友，就是你这个样子。

董理佳说得太动听了。我难为情地说：佳佳，我并没有你说的这么好。陈博才比我强。她出身在公安局长家庭不说，她自己也能­干­，成绩好，漂亮，好强，总之她是要什么有什么呢，而且跟你是城关中学的初中同学……

董理佳说：陈博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儿，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也许会喜欢她。不过，当你走进我的心扉之后，我哪里再容得下别的女孩儿呢？哪怕她再优秀。

我说：可是，你对陈博也很好呀，记得她在军训时被蛇咬了，你那么勇敢地冲上去，给她吮毒血。我告诉你吧，她就是从那时起，便爱上了你……

董理佳说：这有什么呢？那都是一个男生应该做的，不管她是陈博还是别人，我在那种情况下都应该冲上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何况，那也不至于送命吧，不就是有点儿毒素嘛，怕什么呢？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表演系女生》243

我说：尽管是像你说的那样，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勇敢一把，但你那时的情景的确是很让人感动的。说实话，我就是那一刻受了感动，改变了以前对你的并不算好的第一印象的。

董理佳笑道：看来，那是我运气好，碰上了陈博被蛇咬这件事，一举让你改变了印象……

嘻嘻。我笑道：看来陈博白为你激动了，你偏偏要移情别恋。

董理佳说：用词不当了吧。怎么叫移情别恋？我本来没爱上她。再说，谁叫你这么可爱呢？

我笑骂道：罚酒，尽挑好听的话说。

董理佳说：好，好，我认罚。要说我佩服的男子汉，雷霆要算一个。他明明爱陈博，但因为陈博还是学生，而他觉得自己是社会人，便一直克制着不说出来，甚至到转业那天，也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我说：是的，可惜跟电视剧里面的故事一样，总是­阴­差阳错。其实陈博也是明白雷霆爱她的，只是她偏偏又要爱你……

董理佳惊奇地问：她明白？

我笑道：有什么不明白的？别的时候不说，就那天，雷霆的眼光明明一直热辣辣地盯着她。就算是再麻木的人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何况陈博这么冰雪聪明的女孩？

董理佳说：遗憾。真是难为陈博一片心意了，我没办法让她开心。不过，我会重视跟她的友谊的。

我点点头：是的，即使不能相恋相爱，但总是最知己的异­性­朋友嘛。不过，我总觉得她的魅力比我大……

董理佳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打断我的话：你这算什么话？我只爱你一个，一生一世。

我也感动地说：一生一世……

我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说：如果他知道了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还会说一生一世的爱我吗？不要太急于山盟海誓，或者说不要太相信山盟海誓哦。

时间不知不觉地从我们身边溜走了，我们已经喝掉了半瓶­干­红，不过今天感觉还算轻松，没有醉意，只是觉得脸有些发烫而已。董理佳看一看表，对我说：都八点半了哩，吃得差不多了吧？

我说：你知道的，我节食，只能尝尝而已。不过今天这几样东西，都是我特喜欢的。

董理佳说：你还想玩什么？我们去散步还是跳舞？

我说：我听你的。

董理佳说：要不，我们先去嗨上几曲？

我说：行。我来买单。

董理佳说：你买什么单呀，你不管，我买。

他叫来了服务生。我掏出两张百元大钞说，说好了，我买单呀。他却按住了我的手，说：我家里有企业，你知道的，比你钱多，你以后都不要买单。

是的，他比我富裕，他的企业每天都在为他们家创造财富，不比我，零花钱都是有数的。我便不跟他争执此事，任他买单了。

我们转身下了楼。我心里无比甜蜜，小鸟依人地挽起他的胳膊。当我们依偎着从大街上走过，看到广场上的音乐喷泉正亮丽地喷涌出激|情的华章，各大单位的门前，都闪烁着各式各样的彩灯，让人眼神迷离。改革开放的中国人，把西方这么好的节日引进到了中国，多么幸福，多么享受呵。街上走过的，大多是年轻的情侣，一对一对的，而且都挽着胳膊，有的还走几步扭头互吻一下。

《表演系女生》244

突然，我看到我们身边手拉手走过一对老年情侣，他俩双双白了头发。我心想，这才是最让人心里感动的。如果走过了漫长的一生，还彼此相爱着，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人生呢？我捅了捅董理佳，让他看这对老夫­妇­，他也看到了，却对我说：你读过英国诗人叶芝的名诗《当你老了》吗？

我摇摇头。

董理佳轻轻地朗诵着：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意昏沉，

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回想你过去眼神的柔和，

回想它们昔日浓重的­阴­影；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

垂下头来，在红光闪耀的炉子旁，

凄然地轻轻诉说那爱情的消逝，

在头顶的山上它缓缓踱着步子，

在一群星星中间隐藏着脸庞。

董理佳说：那一年，叶芝与茅德•冈初次相逢，便痴迷地爱上了她。之后，诗人用了19年时间，给她写诗，追求她，他没能得到她的爱，但他却痴迷地爱了她一生。他对她的爱，坚持了一生，一直到对方老去。这才是真正的爱情，这才是爱的真谛。所以，我也非常羡慕这样的能够相濡以沫度过一生的情侣哩。媺媺，你放心吧，凭着情人节的时光，我要对你说，我真心爱你，我不光是要爱你的青春美貌，而是要爱你一生……

我被他的话陶醉了。女人的一生，需要的就是爱情的雨露滋润，我，何尝不是呢？我太幸福了。在情人节幸福的芸芸众生里面，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那一个。

我们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名叫新月的舞厅。董理佳买了票，我们走进去，服务生连忙走过来，把我们引导到九号卡座。我真喜欢这个九号，这不正是天长地久的意思吗？董理佳说，你唱支歌吧，我来帮你点歌。

我也有心向我的佳佳表白心迹，便对他说：行，我给你唱一首华仔情歌，《谢谢你的爱》。

佳佳填写了歌单，递给了服务生。

舞厅里正放着一首慢四步的歌曲，好像是“在水一方”，董理佳站起来，颇为绅士地向我弯腰，请我跳舞。我站了起来，步入舞池，把右手交给佳佳，左手则搭在他的肩上。我们随着流水一样的舞曲漂荡着，像一只换舵的小船一样，划动着。他的男­性­气息，不时地拂动着我的脸颊，让我脸热心跳。我们情不自禁地挨得很近，我的脸轻轻地擦着他的脸颊，我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这样的情景，使人产生错觉，以为一辈子都会这么幸福地依偎着……

一曲方罢，主持人宣布，下面是九号台的杜小姐为她的一位朋友献上一曲《谢谢你的爱》，谢谢她的这位朋友给予她的爱，并祝她的朋友情人节收获爱情的甜蜜和幸福。欢迎杜小姐演唱。

我款款地走上前，从主持人的手中接过话筒，亮开歌喉，像一只百灵鸟一样开始了我如泣如诉的歌唱：

《表演系女生》245

漫漫长路

曾独自孤身走远方

幸得到她跟我流浪

尽管千亿个讥笑的眼光

也轻松地对望

不须担心不必滴汗

栖身风冷中

与她彼此点起这爱火

用火的光高唱爱歌

用温暖给我的瞩光

擦亮了希望

用坚决的信心呀

告别了失望

须知失意漂泊一切可

凭爱心替代

是深信深爱深似海

可信任这份爱

亦相信相爱也可

接受与忍耐

万载用热诚来等待

是深信深爱深似海

可信任这份爱

亦相信相爱也可

接受与忍耐

倾出一片真挚不变心

溶化这障碍

……

中场时间，也是跳嗨曲狂欢的时间，舞曲突然变得酷烈劲爆，嗨、嗨、嗨、嗨，灯光也像霹雳闪电一般，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一些人在舞池中打着尖利的口哨，有人的尖叫，在发泄……我最喜欢这种狂欢的嗨曲，它不仅可以展示我傲人的身姿和舞技，而且实实在在地可以让人释放情绪，进入一种疯狂忘情的状态，忘掉生活中一切不快的情绪，甚至忘掉我自己是谁，我姓什么。我跟董理佳面对面站着，我疯狂地甩动头发，扭动腰胯ρi股，挥舞着手臂。我们跳了一支又一曲，《疯狂青蛙》，《向前冲》，《不要管我》，《爱超速》，《九零女生》，《陪嗨妹》，《给我啃》……

舞厅里的人们慢慢地退到座位上休息，后来连董理佳也跳累了，退下场了，舞池中只有我，大家都在看我跳舞，因为我的舞姿最美，最富有激|情，我成了情人节夜晚的舞蹈皇后……

跳完嗨曲，我跟董理佳手拉手地从舞池里跑了出来。我已满头汗水了，我一身轻快，心里的快乐像是要爆炸开来。我忍不住要奔跑，我说，佳佳，追我呀，于是我在前面开始沿着江堤疯跑起来。董理佳呢，也不甘落后，奋起直追，可是他居然不那么容易追上我。我跑呀跑，正如一首诗中所说，任我的长发飞扬成青春的形象……

我们都跑累了，董理佳从后面赶上我，他弯腰咳嗽起来……

这时，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提着一篮鲜花，向我们走来，对董理佳说：这位哥哥，不给你的情人买玫瑰吗？

我害怕花钱。虽然我希望董理佳能送我一枝花，一枝花也就足够了——今天早上不喜哥便送了我一枝花哩，但我想到董理佳今天已经花费快两百了，我不想让他再花钱。虽然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毕竟不是他当家嘛。今天这个情人节，我已经过得够快乐了，简直就是狂欢，我多么幸福，又何必在意于一枝玫瑰。所以，我笑着对那位小女孩说：妹妹，我们不买花，你去问问别人吧。

可董理佳却叫住了那个小女孩：来，我买花。别听这位姐姐的，是我买，不是她买。

小女孩说：您买几枝？

董理佳说：来九枝吧。

小女孩笑着从篮子里给董理佳数花，同时称赞说：这位哥哥可真有心，这是天长地久的意思吧？

《表演系女生》246

董理佳爽朗的笑道：是哩。我买不起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先买个零头再说。

我连忙制止董理佳说：如果你一定要买，一枝也就够了。

一枝不也正是一心一意吗？

但董理佳是不由我分说的，仍然买了九枝玫瑰。他让那女孩儿用一张金箔纸包扎好，接过来，认真地交到我的手上：媺媺，这份礼物虽然算不了什么，但至少能表明我的一份心意吧，请你收下。

女孩子哪有不喜欢花的？女孩子就是花仙子变的。何况像我这样长得还算差强人意的女孩？我兴奋地接过来，连忙把那束花凑在鼻子下面，使劲地呼吸着它的芬芳。它是那样一种淡雅的芬芳，爱情的气息，沁人心脾。玫瑰是张扬的，夸张的，奔放的，热烈的，明朗的，灼热的，怒放的，鲜明的……

我把这束玫瑰抱在怀里，心里涌起无边的温情；董理佳走在我的后面，他搂着我的腰，轻轻地拥着我，边走，还边吻着我的一头秀发……这时，我的面前突然站着一个人，我骇然地停下了脚步。

105

陈博？

你没想到遇上我吧？

我跟董理佳遇上了陈博。真是太不凑巧了。或者说陈博鬼魅一样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令我头皮发麻。

陈博说：你们这对情侣，情人节过得很开心吧？幸福都在脸上写着嘛。

陈博走近了我：哦，这就是象征爱情的玫瑰花吧？真漂亮。我能不能闻一闻？不，不，我还是别闻的好，人家也不是买了送给我的，我可不能自作多情。

我怔住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却也迈不开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走开。

董理佳说：博博，这么晚你出来­干­什么？一个人逛街？

陈博笑着说：我不一个人逛街我还能做什么？我过我一个人的情人节，不是很好吗？我可不会象有些人，抢别人的男朋友过节。我做不来这个。

这是在指责我吗？我抢陈博的男朋友了吗？董理佳什么时候算得上是她的男朋友过？我可真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陈博继续在说：有些人，嘴上一套，背后一套，­阴­谋诡计，两面三刀。当着面，还在假惺惺地劝我追求谁谁，还假装帮我转递条子，背地里呢，却已经先下手为强了。杜媺，你个小­阴­谋家，你说，抢你最好的朋友的男朋友，算不算道德？够不够哥们儿？我平时是怎么对待你的？只怪我对你毫不设防，对你全抛一片心，对吧？难道我做错了吗，要受到这样的报应？

董理佳说：陈博，你别这样说，这事儿跟杜媺没关系，都是好朋友，别太过份了，免得伤了和气。

陈博冷笑道：我过份了？是我过份还是她过份？你搞错了没有？你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吗？

董理佳说：陈博，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

陈博哈哈大笑，一种疯狂的声音，指着我的鼻子在说：她是一个真正的*，最会勾引男人，她还会卖­淫­，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呀？

陈博“啪”地甩了我一个耳光：可是，你想玩儿我你就搞错了，臭表子。老娘今天要教训教训你，让你长点儿记­性­。

作者题外话：媺媺刚刚得到的爱情在这里受到重创，她将何去何从？请收藏羊羊作品，为媺媺投票加油，欢迎留言！

《表演系女生》247

我挨了陈博的耳光，我的隐私全被她给揭开了，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原来她藏在心里，只是现在，她当作炮弹向我发­射­过来。我仿佛被她剥光了衣服，我*着站在大街上，全县城的人，男人女人，都围绕着我的周围站着，在朝我指指点点，在笑骂着，瞧，她装得挺正经，原来她是个卖*，是个千人踏万人日的表子。我蹲到地上，呜呜地哭起来。我甚至都不敢大声哭出来，尽量压低了声音，呜咽着。

董理佳连忙把陈博扯开：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疯了吧？你凭什么打人？你胡说八道，这些话都是要负责的。

你问问她自己，看我说错了没有。陈博从我的怀里把那束玫瑰拿出来，扔在地上，用脚去踩，只几下就全踩烂了。她边踩边对董理佳说：佳佳，你完全不了解这个女人，她最善于伪装自己，要知道她本来是烂透了一个女人。她根本不值得你爱。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感到我完了。我没有了隐私。我要失去董理佳，要失去整个世界了。我站起来，疯跑起来。可是，我的高鞋跟让我的脚扭了一下，我摔倒在地。我顾不得脚脖子钻心的痛，从地上爬起来，又拼命地疯跑。泪水早已淹没了我，被风一吹，它顺着我的嘴角，流进了我的嘴巴里，又咸又涩。

董理佳在后面追我：杜媺，别跑这么快，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但是陈博却拉住了董理佳：你别送她，让她去吧。

董理佳挣脱了陈博的手：你这是­干­什么？你拉我­干­什么？

陈博说：我说的每句话，我都可以负责。我会讲给你听……

我早已跑了很远了。我拦住了一辆电麻木，让他送到县政府大院门口。我匆匆地走进院子，然后从电梯回到家里，看到孙妈妈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爸爸貌似不在家，我冲着孙妈妈点点头，我没让她看到我眼里的泪水，便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澡也没洗，我便和衣倒在床上……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董理佳会知道我的全部不堪的经历。他不会再爱我了，我失去了我的佳佳，那么爱我的佳佳，而我也那么深爱着的佳佳……佳佳，他那么懂得克制，那么懂得尊重我，他在我的耳边说“不，媺媺，我们还是高中生，我还对你负不了责任，我们得克制着，等我们长大了再说。好吗？”……现在，他会为他的克制觉得好笑、后悔吗？

陈博为什么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具体时间，当时没看表，估计舞厅的中场嗨曲结束得在十点钟左右。那么晚了，她为什么没有休息，反而出现在那个地点？难道，她一直在跟踪我们？她并不是董理佳的什么人，她有什么权利这么做？她可真是太下作了。

原来，陈博是什么都知道的。那么，陈伯伯也不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了，也不是一个值得我信任的人了，原来他什么都对陈博讲过，陈博什么都是知道的。陈博对什么人说起过？她对董理佳这是第一次说起吗？她是不是对其他人也讲起过？是不是全校的师生，都在背后议论过我了。

《表演系女生》248

陈博的手，无情地撕开了我刚刚结痂的伤疤。或者说，揭开了我伪装良好的画皮。我以后也永远不会有幸福，不会再有任何男人爱我，不管哪样的男生，不管他多么善良，谁能够容忍他爱的女人是卖*出身呢？否则，这样的男人也不是有志气的男人呀。

她还打了我一个耳光。董理佳愿意爱我，我有什么错？抢她的男朋友了吗？真是奇耻大辱。这一耳光，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我感到我的­精­神，一下子垮下来了。失去了董理佳，我感到那就是失去了一切，他那么爱我，我也爱他，失去他我便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孙妈妈在门外叫我：媺媺，你怎么样？睡了吗？怎么不洗澡？是不是生病了？

我说：我一会儿去洗，您先睡吧，没什么，我好好的。

孙妈妈说：我看你进来时，脸­色­有点儿不对，没有生病吧？

我说：妈妈，我没事儿，真没事儿，您先去休息吧，我一会儿去洗澡。

孙妈妈说：好的。有事你就对我说呵。

我说：我知道。

我听见孙妈妈的脚步声往对面房间里走去，她要去休息了。我当然不想对孙妈妈说今天发生的事情。但是，如果爸爸回来，我要不要对他说呢？对他说了会怎么样呢？他能拿陈博怎么样呢？这是我跟董理佳和陈博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事，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呢？如果我告诉我爸爸，也只能是增加我爸爸的不快乐而已，没有别的办法。对了，他会因此去指责陈伯伯吗？甚至把他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去把陈伯伯训斥一回吗？或许会的。但是这有什么益处？陈博已经知道这些事情了，该传播的已经传播了，该对董理佳暴露我的隐私的已经暴露了，制止也是没用的。再说，我爸爸虽然是县委书记，但他也必须有他的一批朋友支持他，甚至是捧抬他，他才能在政坛上立于不败之地；如果因为我的事情，影响了他跟陈伯伯的结盟，对我爸爸的事业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呵。小不忍则乱大谋。陈博骂我这件事，对我个人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对于我爸爸和他的事业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我一定要学会忍耐。那么，我也不能对我爸爸讲起这事儿，不能在我爸爸面前告状说陈伯伯对陈博讲了我的事情，而没有很好地进行保密。是的，我不能对我爸爸讲这些。我只能成全我爸爸，让他在巴山县的政治格局中保持这种必要的和谐。

那么，这件事沈老师会知道吗？田颐敏老师会知道吗？陈博已经对他们讲起过吗？其他的同学们都知道我的身世吗？如果知道，会怎么样呢？我不敢往下想了。

作者题外话：您已读完本书第十七章了。如果还算喜欢，请收藏阅读，请投票，请留言。欢迎加入羊羊一群，群号为95341065，羊羊在线恭候您交流~~~~~~~~`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249

106

这是多么漫长的一夜。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下半夜，我开始胃疼了。

我不知昨晚的故事跟我的胃疼有没有关系，但我的胃疼得很厉害。像是手上的­肉­皮被刀割破，然后揉进了细沙，然后有人用细沙在研磨我的­肉­皮创口那样的疼痛。我的额头上不断地渗出细汗。我伏在床上，用手按压住胃部，这样来减轻疼痛，但是效果有限。我怕我是饿了，我去客厅里吃了一个苹果，却仍然止不住的疼痛。后来我吃了药，胃舒平，我现在有时候闹胃病，便备了胃舒平在家里。孙妈妈说，胃疼没什么特效药，平时胃疼，吃两片胃舒平，就很管用。

天就这样亮了。这天孙妈妈要去医院上班，本来是周末，但归她值班，所以她很早便起了床。她洗漱结束后，便出去了。她去上班后，我的睡意便上来了。经过这一夜的折磨，我也想开了，管它哩，遇到什么情况再说，反正，陈博我是不愿意原谅她了，我跟她的友谊彻底地完蛋了。

今天的作业，我是没心情完成了。在这样的心境下，我没法强迫自己挣扎着完成那么大份量的家庭作业。

我刚刚睡着，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一般不接电话。电话多半是找我爸爸或者孙妈妈的。只要他们在家，一般我不接电话，主要是由孙妈妈接电话。孙妈妈如果不在家，我一般也就不接电话。一般来说，响过一遍两遍，电话铃也就不响了，想来是打电话的人自己也就知道家里没有人，只好再想别的办法联系，或者在另外的时段再打电话进来。但是今天的电话有点儿邪门儿，响了四五遍了，对方还没有放弃的意思，拼命地打进来，仿佛不打通这个电话不会罢休似的。关键是这个电话，把我吵醒了，而且如果我不去接它，它便不让我再入睡。我只得起床去接它。我拿起话筒：喂，您找谁？

媺媺，我是董理佳。我一宿没睡着。陈博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吗？

原来是他。他想说什么？想如何羞辱我一顿？我没兴趣听下去了，连忙对着话筒说：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

我挂断电话。

可是我刚挂断电话，电话铃声又不屈不挠地响了起来。我知道是董理佳又打过来，我便拿起话筒，对着话筒说：我告诉你了，你打错了。

为了防备他再打进来，我拔掉了电话线。

如果我爸爸妈妈有什么急事，别人需要找到他们，他们会通过手机跟他们联系的。而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

我回到房间，盖上棉被，闭上眼睛，这次我居然很快睡着了，睡得很香，而且，什么梦也没有做。

下午我提前一个小时出发了，我跟陈博再不能住在一张床上了。如果她对我这样，我还能跟她住在一张床上共眠，我还是人吗？我跟她的感情到此为止了。至于董理佳，既然陈博觉得我是抢了她的，我也不稀罕了，由他去吧。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是那样的心痛。

作者题外话：亲爱的读者，让我们一起开始第十八章的­精­彩阅读吧。杜媺还能不能跟佳佳将爱情进行到底？董理佳如何看待杜媺的过去？读者朋友你自己如何看待？请您快注册新浪，收藏、投票、留言，我们一起分享更多­精­彩！！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250

幸好我们寝室里，几位女同学，我们平时的关系尚好，我跟她们商量，调整了一位同学去跟陈博同睡一张床，而我睡她原来的床，实际上是调换一下。她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她是先答应下来，再问原因，我如实相告：我跟陈博闹了点儿矛盾。她惊奇地说：怎么会呢？你们俩好得像是穿连裆裤的，怎么会闹矛盾？不过舌头和牙齿也有磕碰一下的时候，相互原谅一下，也就过去了哩。我说：你不必多问了，我也不想解释，反正，你帮我一下，把床铺换了。她没再问什么，只点点头：行，我暂时跟你换一下，等你想换回来的时候再换回来。

她真够哥们儿，关键时刻见人心。

于是我把我的被褥从那张床上拿了出来，铺到这位同学的床上，而这位同学也把她的被褥拿出来，跟陈博的铺在一起。——她跟陈博的关系也还过得去。陈博到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调整结束了。我早早地去食堂吃了晚饭，然后到教室里上晚自习了。我懒得跟她废话。见到她，我会恶心死的。

我进到教室的时候，一眼便注意到董理佳也已经提前来了。他坐在我左边那个组的后两排，当我们的目光碰在一起的时候，我连忙闪避开了。我在心里说，陈博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个烂女人，不过我从此会有自知之明，我离你远些，还不行吗？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哩。

我打开我的文具盒。文具盒里出现了一张字条儿，打开一看，是董理佳写的：

晚自习下课后，我俩去大­操­场西角那棵槐树下见面聊聊，好吗？不见不散。

我记得，这是董理佳第一次给我递字条儿，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跟我说话。以前联系，彼此心里没有挂碍，直接就说话了，不需要这种方式来沟通。现在，他是想了解我的一切，但又说不上话，只得这样了。我们也没有以这样的方式约会过。

不过，我是不会去的，我轻轻地撕碎了字条儿。

我心里乱乱的，写作业的时候，看着书上写，还会写错。后来，我一咬牙，想，既然这一段感情已成为过去，心里还乱什么？好好读书，别七想八想的了。于是我抹了一把眼泪，专心地开始读书，做作业。

晚自习的预备铃声响了，陈博飞扬的笑声已经在教室外面响起。她是跟几位女同学一道进来的。她是在用笑声宣告她的胜利吗？得意洋洋的样子，可真让人受不了。也罢，反正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晚自习的时候，她还左顾右盼，跟旁边座位上的同学讲话，声音大得全教室都听得见。

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我收拾好书本，放进书包里，然后，我径直地跟着同学们出了教室，往寝室里走去。我知道，我的身后有一双眼睛，充满焦虑……

那天晚上，董理佳一个人还是去了大­操­场，在那里一直等到熄灯铃响起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现，他才悻悻地回自己寝室。情人节的那天晚上，陈博朝我发威后，我发疯似的跑掉，董理佳跟在我的身后追赶。

《表演系女生》251

我跑得很急，他眼睁睁地看着我上了前面的电麻木车，只好怔在那里。好一会儿，他返回去找陈博，想找她问问究竟，同时也想指责她做得过分了，但是当他回去的时候，陈博已经不在原地了。

第二天早自习下课，去吃早餐的时候，董理佳从后面追上了我，轻轻地对我说：昨晚我在大­操­场等你好久，你怎么不去？

我说：你别跟我说这些，我就是一个烂女人，你再别理我。

我紧走几步，躲开了董理佳，走进了餐厅。我原来跟陈博形影不离，现在，我像一只落单的孤雁，一个人躲在最偏的一个角落里，默默地吞咽着米线。这样的心境下吃饭，当然是没滋没味的，像吃木屑似地，难以下咽。而且我还忧虑的是，陈博在多大的程度上扩散了这些信息？将对我构成多大的威胁？除了爱情没了指望，我正常的生活和学习秩序是不是会被破坏？

董理佳也是一个人，单独坐在那里吃着早饭。他买的是馒头和稀饭。

陈博端了饭盒，走了过去，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

董理佳抬头看了她一眼，扬了扬下巴：坐。

陈博坐了下来，她作势要把自己饭盒里的榨菜给董理佳拨一些到他的碗里，说：我吃不了，你帮忙吃点儿。

董理佳说：别，我有。

陈博说：男生都要多吃，这有什么。

她硬是把榨菜拨了一些到他碗里。

董理佳没有拒绝。他无法拒绝。面前这个女孩儿，是他多年最友好的同学，他们都是来自城关中学，都是当时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相互羡慕，相互钦佩，相互激励，相互追赶。后来，进一中军训，陈博被蛇咬，董理佳勇敢地帮她吮吸毒血，征服了陈博的心。董理佳不傻，陈博的许多亲昵、示好的举动，他都能够感知，只是他心里有了一个人，那就是虽然来自乡村，但更加美貌出众的杜媺，他是在他爸爸开车送他去一中报到的路上，在校门口，对杜媺一见钟情的。一个人，怎么能够同时喜欢两个女生呢？这是不可能的，董理佳也不是那种善于游戏于花丛中，能够“博爱”的那种男生，他更看重的是感情的专注、专一。陈博对他的好，他都懂得，但他只能把她对他的好，当作友谊来看待。包括他爸爸出事后，陈博主动地去中医院照顾他妈妈输液，那天下午，陈博主动地跟董理佳一起向她的爸爸说情，还有那天下午，董理佳太疲倦了，在她的小床上睡着了，陈博给他盖毛毯，后来陈博又悄悄地挨着他睡下……其实当时陈博的动作虽然很轻，但董理佳还是醒来了，但董理佳却装着没有醒来，因为他害怕他的醒来让陈博尴尬，更害怕他在那种情境下，也不能保持理智，而冒犯陈博，或者对陈博有所亲昵，最后导致他在两个美好的女孩儿之间无法取舍……

他没想到，情人节之夜发生了那样的冲突。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两个女孩之间，在为他争风吃醋，特别是陈博，为此发动了一场战争。

作者题外话：两个女孩之间的爱情“战争”，比真实的战场撕杀，其在内心的激烈程度，难道会轻松多少么？这场战争最后的走向会如何呢？敬请关注。后面的故事定会越来越­精­彩。

《表演系女生》252

他不希望看到这样的情景。在他心里，一个是情人，一个是朋友，他划分得水清明白。难道这样的划分对陈博构成了很大的伤害吗？否则，她为什么会这样大打出手呢？他觉得陈博这样，是一种没有修养的表现。他不喜欢她那样。但是不可否认，陈博的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在他的心湖里溅起了巨大的涟漪，他不明白，也不愿意相信，陈博所说的关于杜媺的情况，都是真的吗？杜媺会是那样一个人吗？这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呵。如果杜媺真如陈博所说，曾是一个卖*，那可真让他失望……

董理佳望着陈博，不免有些犹豫，说：你那晚，为什么那么激动？你说的，不都是真的吧？

陈博坦然地说：我说的没一个字的假话。否则，为什么她都不敢辩解？她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不值得你留恋。

董理佳说：你详细给我说说？

陈博见董理佳这样问她，便知道她的话已经产生效果了，却说：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的，这个周末，我请你吃饭，找个安静的地方，我给你过细地讲。好吗？

董理佳想也是，在餐厅这样的环境里，议论这些事，让别人听到，多不好呵。对杜媺也不是好事。在学校，没有一个合适的安静的环境来听陈博讲这些。没有哪个角落是可以安静地约会和讲话的。便点点头：行，是该找个时间，听你讲一讲。不过，陈博，我可以批评你的，前天晚上，你对杜媺太激烈了，怎么还动手打人？

陈博说：那是我一时的义愤，我知道我错了……

董理佳说：错了就要道歉，这是多么伤感情的事。

陈博说：可她也确实有错，她对我阳奉­阴­违地，当时气坏我了。而且，我说的她当坐台小姐的情况，句句属实。

董理佳说：即使你所说的她的情况是真实的，也不要到处传播，人家还要读书，还要做人哩，懂吗？

陈博说：放心吧，除了你，我会烂在肚子里，任谁也不会知道的。

董理佳说：是的。否则，我就对你太失望了。什么事情都不要太过分了。

陈博有几分尴尬地笑着说：瞧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就这么没素质吗？

早上的时间是很有限的，很快大家便都收拾了碗筷，准备去上课了。

107

一周的日子，在期待中度过，不免觉得有些漫长。

周六下午，放学时，陈博已在校门外等着董理佳了。当董理佳走出校门的时候，陈博迎上来，问道：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董理佳说：要请我请你。我们到哪里？

陈博微笑着：我们到红豆酒吧好吗？

红豆酒吧，董理佳知道，是上次情人节的时候，他跟杜媺在一起去的那家新开业的酒吧。跟陈博去红豆酒吧？这未免太那个了吧。不过他没有很好的理由，总不能如实地对她说，上次我跟杜媺就去了这家酒吧，今天我们换一家吧？也罢，去哪里不是吃饭呢？于是董理佳点点头：行。

《表演系女生》253

他俩上了一辆电动麻木车，直接去了红豆酒吧门前。那个开电动麻木的老人，貌似跟一年半以前，董理佳爸爸开车撞翻的那个老人，相貌相同，但董理佳不想问他这个问题，便主动付车费，给了他十元钱。本来三元钱足够的。他下了车，对老人挥挥手说，不用找零了，不要了。老人说，那怎么行？董理佳说，是我愿意多给的。他转身跟陈博已走进了大厅。

陈博在前面带路，他们来到二楼卡座大厅。虽然外面现在还没天黑，但酒吧里却已布置成了那种灯光迷离的景象了。环视了一下，陈博手一指：就那。

那个卡座，却正是董理佳情人节晚上跟杜媺坐的那个位子。他们在那个位子上，过得多么甜蜜。董理佳说：不坐那个位子吧？

陈博一脸无辜地说：为什么？那个位子安静，挺好的。跟我来吧。

董理佳无奈，只好随她去那个卡座。他想，不就是吃饭嘛，反正哪里都一样。不过睹物思人，想起情人节那天晚上的亲昵，心里便隐隐作痛。

服务生拿着菜单过来，董理佳让陈博点菜，陈博也没谦虚，便点了汉堡包、牛排、薯条、炸­鸡­腿等几样。她问董理佳：你喝什么酒？

董理佳说：我不喝酒，你随意吧。

陈博说：行，那就喝酸­奶­吧。

点完了菜，董理佳急切地说：你说说情况吧，杜媺到底发生生了什么？

陈博说：她初中毕业后的这个暑期里，她被人贩子骗到陈陆市，在一家什么夜总会卖­淫­两个多月时间，直到军训前几天才被解救出来。

董理佳尽管已有思想准备，还是吃了一惊：这是真的吗？你没弄错？

陈博说：我怎么会弄错？就是在军训前五六天的样子吧，我爸爸半夜接到胡伯伯的电话通知，让他带人去解救杜媺。我爸爸在客厅里接电话时，我清晰地听到了这两个字。因为我爸爸当时重复了一遍，“你说这个孩子叫杜媺？”那时，那个来电把我也吵醒了，我本来准备起床接电话，但爸爸在接，我便起床上了一趟洗手间，我恰好听到了这个情况。我当时没想到的是，杜媺竟然是我们的同学。

董理佳说：也许是别的同名的人，也叫杜媺呢？

陈博笑道：你想想，在胡伯伯他们这个生活圈里，还有叫杜媺的吗？再说，那次胡伯伯请我们大家吃饭，你也在场，后来回家后我问过我爸爸，我问他，你上次解救的那个被拐卖的杜媺，是不是胡伯伯的这个养女？我爸爸说，你不该问的事情，便不要问。我爸爸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意思，显然是告诉我，我问对了，那个杜媺就是这个杜媺。

董理佳说：按说，这么一个千里出击，到外地解救被拐卖女孩儿的事件，怎么没有媒体上的报道呢？

陈博说：你这才叫糊涂哩。如果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让杜媺怎么读书，怎么做人？所以，这件事事后是严格保密的，知情面应该非常小，只限于当时参加解救的几个人知情。我知道这事儿，也并不是我爸爸泄露给我，而是我碰巧知道了。对了，雷霆也是知道的，他当时就是直接参与解救杜媺的人之一。

这事情经陈博的口来解说，董理佳觉得铁定是真的了。他说：也就是说，杜媺并不是自愿的，而是被拐卖到夜总会卖­淫­的。对吗？

《表演系女生》254

陈博说：是的，她肯定不是自愿的，她是身陷魔窟，她是被迫。但是，不管怎么说，她有过卖­淫­的经历，她不再是一个­干­净的女孩儿，对吧？所以，我觉得你不应该选择她。高中一年多来，我一直喜欢你，追求你，你是知道的——我今天也­干­脆把话给挑明了。尽管杜媺长得比我漂亮，但我从来没有把她当作我的竞争对手，我认为她不是，她配不上你。你跟她在一起过情人节，让我震惊。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那一晚偏偏让我遇上了。

服务生已经把菜和牛­奶­都上上来了。陈博细心地给董理佳面前的杯子里斟满了牛­奶­。

陈博对董理佳说：吃呀，呆呆地想什么呢？

董理佳说：我心痛。我吃不下。为什么偏偏是杜媺遭遇这样的不幸呢？

陈博说：这事儿我也想过。杜媺遭遇不幸，的确值得同情，但是，她自己就没有责任？为什么偏偏是她上当受骗，而不是别的女孩上当受骗？任何骗术都是有漏洞的，为什么她就那么容易上当受骗？这也反映出她弱智的一面。我没说错吧？

陈博往董理佳面前的盘子里夹过去一块比萨。

董理佳揉了揉眼睛，那里，不争气的泪水不断地往外涌。他说：你不知道，我跟杜媺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当年，她的母亲怀着她，入住在我们云来客栈，生下杜媺的时候，难产死了，当时我也才半岁，我跟杜媺两人吃我妈妈的­奶­水。后来，实在是因为­奶­水不够吃，才狠心将她送人的。我跟杜媺，真是缘分不浅，亲如姊妹呵。听了你说的她的经历，我的心真痛呵。

陈博跟董理佳碰了一下杯，喝下一口­奶­，说：在我心里，你是多么值得我爱的男生。没有人能跟你相比。我知道，我们学校有好多女生都悄悄地喜欢着你。所以我想，你的女朋友，至少得是纯洁无瑕的吧？杜媺虽好，但她毕竟是被人涂抹得不成样子了。她不仅不是Chu女，而且她被人玷污，被人糟蹋，不知在多少男人的胯下呻吟过……她不再纯洁，她配不上你了。你跟杜媺的缘分，难道不能把它看成是兄妹情？难道你就甘心一辈子跟这样的一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吗？这就是你的将来吗？不，我要说，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即使不是我，也该不是杜媺这样的烂女人。

董理佳恼怒地摔脆了一个酒杯：不许你这样说杜媺。

陈博吓了一跳。

服务生赶过来看究竟，陈博连忙对服务生说：没什么事儿，失手打破了杯子，待会儿我陪。

服务生看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便离开了。

陈博说：我不是存心要伤害杜媺在你心中的形象，但是即使不说她过去的这些情况，她的为人也太不地道了。我待她亲如姐妹，她总是对我说让我跟你好，而且还帮我传递字条儿，我哪里会想到，她竟然悄悄地跟你好上了。我不是对我两面三刀吗？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吗？那有这么对待最好的朋友的？

《表演系女生》255

董理佳实在再也待不下去了。掏出一百块钱，对服务生扬扬手，喊道：过来，买个单。

陈博说：我来买单，我们再坐一会儿嘛，时间还早。

董理佳说：坐在这里也难受呵。我先回去，要不，你还坐一会儿，单我买了。

服务生过来，陈博也拿出钱夹来，说：是我请你吃饭，我买单。

董理佳说：你别跟我争这个，见外了。

服务生便从董理佳手中拿过钱，去算帐买单了。董理佳跟陈博坐着无话。陈博说出了积郁在心里的一番话，一身的轻松，而董理佳则是因为从陈博的口中证实了一些可怕的事情，而心情愈加沉重。

服务生给董理佳找来了零钱，他俩便都提着书包往楼下走去。在楼道那儿，陈博说：对了，昨天我妈妈到学校去看我，说起你爸爸的事。你爸爸已经过了一审判决了，数罪并罚，判刑十二年。你可以去探监了。

董理佳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我会去看他的。

陈博说：明天上午你有空吗？­干­脆我陪你一起去看守所？

董理佳说：不必麻烦你了，我跟我妈妈一起去就行了。

陈博说：看守所的人都认识我，我去恐怕会方便一些。明天上午，你在家里等着，我去约你们。

董理佳觉得，有陈博陪着，可能看守所的人对爸爸的态度会有所差别，于是便点头同意了。为了爸爸，这是董理佳的理由。他想，爸爸的确做了不少坏事，这十二年，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和教训。也许，经过这件事，爸爸会受到很好的教育，出来后，他会重新做人。爸爸现在才四十六七岁，十二年后也才不到六十岁，还可以做很多事情哩。而且，只要在狱中表现好，立功受奖，还可以提前出狱。

到了门外，董理佳准备跟陈博告别，然后走着回去。陈博说：时间还早，我陪你走一走。

董理佳说：没必要，我自个儿走出去，我心里太乱了，我想安静一会儿。

陈博自然能揣摩出董理佳的心情，实在说，她要的就是这种状态。她向董理佳伸出了手：来，我们握别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联系我好了。

沿江大道上所有的路灯，都已经像玉兰花一样怒放了。董理佳失魂落魄地走着，他的影子在地上被从不同方向来的光源交叉映­射­得稀里哗啦。他觉得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他刚刚萌生的初恋的情感受到了霜打一般的挑战。这也难怪他。是的，任何一个正常的男生，怎么会愿意去挑选一个卖*做自己的恋人呢？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哩，难道就得准备一辈子背负着这样的坏名声？难道就该一辈子去戴着这样的绿帽子？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离他家不远的地方了。在江边，现在到处都有一些临江的小吃店儿，打着“清江鱼”的招牌。董理佳现在不想回家，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他突然想要喝酒。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表演系女生》256

酒是可以浇愁的呵，他坐到一张小桌上，要了一份清江鱼火锅，再要了一瓶清江特曲。他开始自酌自饮起来。喝了一大口下到肚里，仿佛有一道火焰在肚子里燃烧，火辣辣地疼痛。他想，这种燃烧的感觉真好，最好能把心里的烦恼都烧毁才好。是的，他想起，他是爱着杜媺的，刻骨铭心的爱，他想到他父亲被抓捕的那会儿，杜媺坚持要他去云台山上说服父亲自首，然后他俩不自觉地在奔跑着的的士车里拥吻着。他俩的爱情来临是那么的突然，在此之前，他们没有过任何形式的沟通，没有过约会，在那样的情景下，爱情突然来临。他们当时发现，自己在对方心里是有位置的，也发现对方早已在自己的心里扎下了根。董理佳想，现在的痛苦，完全是因为有爱呵。如果他不是那么爱着杜媺，又怎么会这她曾经是卖*而痛苦得无以得加呢？

至于陈博，她对自己已经表白得清清楚楚了，就是在此之前，陈博也有过多次的暗示，表明她对于他的追求。但是，董理佳觉得陈博更像是一个妹妹，一个给了他最多的友谊的好朋友，而没有那种爱欲的冲动……

董理佳又喝了一大口下去。他觉得自己还能思考。他想，人要是麻木到不能思考，没有记忆，该有多好呢？没有思考，没有记忆，便不会再有痛苦，便可以从目前的困境中得到解脱。

他继续喝酒。这时他看到了杜媺，杜媺站在他的面前，用一种幽怨的目光，定定地看着他。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那样无言地看着他。他没有站起来，却继续喝了一口酒，说：你看着我­干­什么？我难受。我难受才喝酒，你知道吗？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杜媺冷笑一声：你们男人，都那么封建？你也是一样，浅薄。

她转身离去。董理佳说，你别走。

他伸手想抓住她的手，却不料扑了个空。杜媺并不存在，原来他看到的只是幻觉。又有不少的女人，围在他的周围，对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杜媺是卖*。杜媺是卖*。杜媺是卖*……

他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喊道：你们别说了，行不行？

他倒在地上，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108

董理佳的意识完全清醒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

他在自家的床上醒来。

头天晚上，他喝醉了，醉在离云来宾馆不远的地方，那里不少的人都对他有印象。有人说，这不是云来宾馆董生义的公子吗？

于是有人打电话给宾馆。董理佳的妈妈带了人来，看看是喝醉了酒，并无大碍，便把董理佳弄上车，带了回去。董理佳还没买单哩，卫妈妈当然给他买单了，她还向店家问起董理佳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醉酒，店家哪里说得出来？董理佳一路上并没有醒来。

天快亮的时候，董理佳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了。他想起来昨晚是一个人在那里喝闷酒来着，却不知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喝酒看到杜媺后发生了什么，他是全无印象了。

现在他想起了昨晚喝闷酒的原因。想起了在喝酒之前跟陈博在红豆酒吧谈杜媺的情景。陈博的那些话，都在他的耳边重新响起，重新给他带来烦恼。杜媺是卖*。杜媺是卖*。这句话，仿佛一道无解的方程式，他将如何破题呢？

《表演系女生》257

他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他妈妈到菜市买菜，还给他带回了早餐，一盒热­干­面，来敲他的门。他赤膊着身体，只穿短裤开了门。然后又钻进他的被窝里。卫妈妈问，洗脸刷牙了再吃？董理佳说，吃了再洗也一样。卫妈妈责备道，懒到这个样子了。

他还真的饿了，昨晚酒喝得不少，但菜却是没吃什么的，肚子里一大早便在造反。可是想一想杜媺，他又怎么吃得下去了。往嘴里挑了两口，他便把热­干­面盒子搁在那里，无法下咽了。

卫妈妈关切地问：佳佳，你是怎么啦？有什么心事，给妈妈说说？昨晚一个人在外面喝闷酒，多不好。这样伤身体。好在离家近，有人认识你，要是离家远了，还说不准出什么事情哩。而且，这事儿要是传到学校老师那里，不批评你？不要写检讨？

董理佳想，昨晚的确是过分了，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内心里被巨大的苦闷堵塞着，没办法解脱，没办法渲泻。这会儿，他也不想对妈妈讲这样的事。即使对妈妈讲了，妈妈又能怎么样呢？妈妈自己的烦恼还少了吗？于是他闷声闷气地说：没什么，就是想酒喝，多喝了几口而已。看把您吓的。

卫妈妈说：没事儿就好，答应妈妈，以后不要一个人在外喝闷酒了，好吗？

董理佳看着妈妈，心里想，的确是让她受到惊吓了，不该这样，于是说：以后，再不了。

卫妈妈说：这就对了。多吃点儿，或者你还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董理佳说：就这个。对了，昨天听陈博说，爸爸一审判了十二年，可以探监了。

卫妈妈说：是的，上周法院已通知到家里了，我已知道此事，正想跟你讲哩。至于探监的事，老实说，我不想去看他。他对我的伤害太深了。不说别的女人，就说钱诗雅的事，我的心里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我还在想，将来他出狱后，我能不能跟他生活得下去呢？不过这个事目前并不重要，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一心一意让你考上个好的大学，帮你圆梦。任何其他事情，在我心中都没有这件事重要，都不能影响你读书。至于你去看望你爸爸，我不阻拦你，要去你去吧，给他带点儿钱、烟和衣服。

董理佳听妈妈说了这番话，才想到，自从爸爸出了事以后，他对于妈妈的关心是太少了，妈妈心里想什么，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妈妈有这么大的委屈，这是他过去所不了解的。作为儿子，不知道妈妈心里的想法，真是太惭愧了。是的，怎么就一直没想到，爸爸的这个案件，受到伤害最重的，除了沈老师和钱医生，还有妈妈哩。爸爸在外面养野女人，妈妈的自尊心受到了多么大的伤害呵。妈妈也是一个女人，她也会有自己的烦恼。董理佳觉得，这也成了一桩解不开的难题。难道，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共同创下诺大家业的爸爸妈妈，也会面临着离散？而妈妈之所以现在不提起这件事，竟是因为自己要集中­精­力高考而不能被打扰？而这样的忍辱负重，不正说明妈妈的母爱和美德吗？

《表演系女生》258

这时，门铃响起。什么人这么早便进家里来了呢？卫妈妈去开门，却是陈博。陈博乖巧地叫道：卫妈妈，我来看您来了。

陈博手里还拎着一件水果，是红富士苹果。

卫妈妈高兴地说：是博博呀，这么早过来了呀？

她边让陈博到家里来，边朝董理佳喊：佳佳，快起床，你同学陈博来了。

董理佳听妈妈说陈博来了，便想起了昨晚陈博说过的探监的事。不管怎么说，也不管妈妈怎么想，作为儿子，董理佳是应该去探监的。即使爸爸犯再大的罪，有罪治罪，该他承担，但父子之间的血缘亲情是无法改写的。于是，他连忙穿衣起床。他衣服还没有穿好哩，陈博已经闯进他房间里来了。陈博推门进来时，在大声嚷嚷：还在睡呀？ρi股都晒糊了吧？

董理佳有几分尴尬，但他迅速地穿好了裤子，拉上拉链，一边对陈博说：你先在客厅喝茶，我先洗把脸。

董理佳洗漱完毕，来到客厅的时候，卫妈妈跟陈博谈得热火。卫妈妈对董理佳说：佳佳，陈博太客气了，今天专门来陪你去看你爸爸哩，那你跟陈博走一趟吧，我就不去了，我在家里做饭，你跟陈博回来吃中饭，好吗？

卫妈妈又对陈博说：你不要客套了，每次来都带礼物，怎么行呢？中午跟我们佳佳一块儿回来吃中餐，说好了，可不许变卦哟。

陈博说：卫妈妈既然这么客气，我如果推辞反而是不礼貌了。行，我中午就来吵扰卫妈妈吧。

董理佳想，这个陈博，可能这正是她最希望的吧？她希望更深地介入他的生活。

董理佳问卫妈妈：我怎么去呢？

卫妈妈说：他的换洗衣物，我来收拾一些，你给他送去，然后给他去买两百块钱的烟和副食，再就是给他带一千块钱，他需要什么自己买吧。你觉得怎么样？

董理佳点点头：差不多了。

卫妈妈说：对了，你多带一条好烟，给看守所的民警们抽吧。反正烟酒不分家，抽几包烟也不算违背什么纪律。

等卫妈妈收拾好衣物，用一个提包装了，董理佳便提着提包，跟陈博一起出发了。宾馆里有一辆车，那是董生义原来的专座，现在作为资产，由宾馆经理租过去在使用。卫妈妈便跟经理商量，让司机送董理佳和陈博。这样顺手的人情，经理自然不敢怠慢，便安排司机送董理佳他们。他们上了车，先到了新时代广场，董理佳去那里买了三条烟。一条云烟，是给民警们抽的；两条黄鹤楼，一百块钱一条的，给董生义抽。董理佳想，爸爸现在这样子，也该降低一下抽烟的档次。

在车上，陈博嘱咐说：你给民警送烟时，千万别当着我的面送呵。那样，他们哪里敢收？

董理佳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看守所在离县城四五公里的山上，县中队就住扎在看守所旁边。看守所隶属县公安局，县中队隶属市武警大队，虽然隶属关系不一样，但县中队的重要职责之一，但是负责看守所的警戒和安全保卫。雷霆转业离开巴山之前，正是在这里上班。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259

雷霆离开后，他们在县中队再没有什么熟悉的人了。不过幸好陈博来了，看守所正是由她爸爸领导的二级单位。所长看到陈博这个公主驾到，哪敢怠慢，连忙将他们二人请进办公室，给他们泡上了茶水。所长笑问：陈博你可是稀客，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陈博把董理佳介绍给他：这是董生义的儿子董理佳，是我的同学，我陪他来看看他爸爸。

所长连忙说：已经可以探视了，这没问题。你俩坐，我去安排一下。

陈博假装问洗手间在哪里，她躲出去了。不多会儿，所长进来了，董理佳趁这个机会，把那条云烟递到所长手里，说：所长辛苦了，请你和大家抽条烟，算是个心意。

所长推辞道：这可要不得，要不得。

他推辞了一番，但董理佳打开他的抽屉，塞进了抽屉里，所长便再没推辞，算是收下了。

陈博上完洗手间，进来时，所长对陈博和董理佳说：看守所有看守所的规矩，我们设有专门的探视室。你们随我来吧。本来会客时间是十分钟，但陈博大公主来了，怎么也要多给面子。你们不着急，多讲几分钟也没关系。

所长将他们带到了探视室。探视室分里外两小间，囚犯自然在里间，探视亲人在外间，中间隔着一扇墙，墙上有用粗钢筋隔开的窗口。

一会儿，董理佳看到，穿着囚服的董生义从里间的那个门里进来了，然后门被锁上。董生义既没有脚镣，也没有戴手铐，完全不是董理佳脑子里设计过多少次的恐怖模样儿。但董生义明显地瘦了，已满嘴胡茬，头上则是光头。这样子，董理佳从来没有看到过，觉得滑稽。

不管爸爸犯多大的罪，不管心里怎么对爸爸的处事为人心中不耻，但董理佳想，作为人，作为儿子，自己该对爸爸好一些。或许这样，更利于他安心地进行改造。董生义走到探视窗前的时候，董理佳叫了声爸爸。董生义握着窗棂说：你来啦？她是谁？

陈博主动招呼说：董伯伯好，我是佳佳的一个同学，我叫陈博。

董生义点点头：哦。我知道，你是陈幸予的女儿。

陈博点头说：是的。

他不再注意陈博，对董理佳说：我判了十二年。

董理佳说：我们接到通知了。你还打算上诉吗？您有权利上诉的。如果需要请律师，我来帮您安排？

董生义摇摇头：我犯的罪不轻，法院判得大致上没怎么苛刻我，也就不打算再上诉了。目前正是你学习紧张的时刻，我也不能让你分散太多­精­力。再说，要不是你跟杜媺去云台山让我自首，说不定我当场被毙了，哪里还会活着出来呀？想一想，也就觉得值得了。

董生义接着说：听所长说，我过一阵子可能要被转移到天心湖省劳改农场，在那里去劳改了。我想通了，我会安心地在那里锻炼身体，也有好处。

董理佳说：多长时间走?

说不准。

您在里面还过得惯吗？

《表演系女生》260

哪里会住得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我们监号里面有十八个人，吃饭拉屎都在一间屋子里，床头就是尿桶子。两个大男人挤一张窄床。我这个人，你不晓得，人家一打呼噜我就睡不着。这些人都不是他妈的善良之辈，动不动就骂人，就打架，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嗨，别提了。

怎么？你在里面挨过打吗？董理佳十分担心。董生义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身体哪受得了呢？

我算是受罪少的。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也许到农场以后，情况比这里倒好。

陈博在这里，我们一会儿对所长去说说，让他关照你。

说好话顶个屁用。——给他买点儿好烟。

我们已经给他买了。

好，那就行了。你妈怎么不来？

董理佳在心里说，你倒记得我妈，可你做坏事，在外面*的时候怎么就不记得我妈了？我妈为此很没脸面，也伤心得很，她怎么会来看你？但董理佳不会用这种口气对爸爸说话，他说：你被抓捕后，她病了一场，幸亏田老师帮忙送到中医院治疗。陈博，还有杜媺，也都帮忙照顾我妈。我妈妈最近还好，你就放心吧。她给你收拾了一些衣物，还给您带了烟、副食和一千块钱。这都是她安排的。不过，提包和钱，都交给所长了，他们要检查一下，然后由他们转给您。

董生义似乎有了点儿喜­色­，说：好。你跟你妈带个信，说让她来我这里看看，到省劳改农场后，见面更不容易了，你就说我在里面还好，也……想念她。

董理佳说：好的，我会转达的。您需要什么，就自己买。过一段时间，我们会再给您送钱的。您的两家企业都运转得不错，钱不是问题。但是，我跟妈妈都觉得，您在里面主要是安静的改造，不是在里面大手大脚地花钱的，所以，也不能给您太多。您不会有意见吧？反正钱都存在帐上，最后都是您和妈妈的钱嘛，对吧？

董生义说：我在里面也还是很需要钱的，让她给我多带钱。

似乎再没什么可说的了。董理佳便跟董生义说：您如果没别的吩咐，我们就准备回去了，我跟陈博今天都还有作业要做哩。

董生义说：那你们回吧。

陈博也跟董生义说：董伯伯，我跟佳佳有空再来看您。

他们目送着董生义转身往里面那个门走去。他的背影比以前伛偻，颇有几分可怜。想想在外面，他可是很威势的人。但是既然触犯了法律，那就只能过这种失去自由的生活。董理佳想，对于一个人来说，自由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失去什么也不要失去自由。

董理佳对陈博说：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走出了那间探视室。陈博主动地说：我们再去会会所长吧？

董理佳说：去­干­什么呢？

陈博说：你不管，我来说。

他们回到所长的办公室。所长欠欠身，对他们说：你们探视完了？

陈博说：是的。

所长说：坐，喝茶。我来重新泡茶。

陈博说：叔叔，茶不泡了，我们也不坐了，我们有一些想法，跟您交换一下。

所长有些奇怪：什么想法？

《表演系女生》261

陈博说：董理佳的爸爸在里面，还要请您关照一些。

所长说：我对他还是蛮关照的。不过这里面说到底是关押和改造的地方，而且条件属实有限，比不得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养尊处优的。所里的情况，你爸爸都是清楚的，他直接管我们哩。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陈博说：那您就看在我的薄面上，尽量关照他一下。我就直说啦。能不能安排人少点儿的监号？能不能安排单独的床铺？能不能把他的伙食安排好一点，至少能吃饱饭？如果有病，帮他及时检查弄药。如果需要多拿钱，也是可以商量的。

所长想一想，这是局长的女儿，到底不能把话说深了，连忙答应：行，你说的这些，我们尽量来办。可以安排人少点儿的监号，单独睡一个床铺。倒不用加钱。不过，看守所的确条件有限，这里关的人本来就超员了，所以，这真是很特殊的安排了，请你们二位理解。

能做到这样，也的确是给陈博很大的面子了，还能说什么呢？陈博、董理佳异口同声地说：那就先感谢您了。

他俩告辞出来，那小车司机还在外面等着哩。上了车，董理佳说：陈博，我妈在家里准备饭菜，请你别推辞了。

陈博笑道：你看我会推辞吗？我求之不得哩。正想跟卫妈妈一起吃饭。

他们路过新时代广场的时候，陈博惊叫着让董理佳往外看：那不是特长生班的谭玉娥和黄丰伟两人吗？你看，他俩手拉手走进了营业大厅。

董理佳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影儿了。他说：你别乱说，没看错吧？

陈博笑道：我哪会看错了？他们倒真是挺浪漫的。

董理佳笑道：学校一再禁止中学生早恋，看来，是愈禁愈烈呀。

陈博嗔道：还说人家。你不是也恋了吗？

她指的自然是董理佳跟杜媺。董理佳说：别拿我说事儿。

很快回到家里，卫妈妈听到声音，开了门，笑着说：你们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他们坐下，对卫妈妈说了董生义在看守所里的情况，那日子的确不好过。卫妈妈脸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说：他活该，都是他自己作的孽，可怨不得别人。

董理佳对妈妈说：陈博帮忙打招呼，所长也有所承诺，条件会有所改善。

卫妈妈对陈博说：真是太感谢你了。

陈博说：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跟佳佳是这么好的同学，我愿意为佳佳做任何事情哩。

陈博的话，在董理佳看来，自然是*­祼­的情感表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寒喧一阵，卫妈妈说：你们坐着玩一会儿，我去做饭，很快的。我用文火煨的老鸭汤炖萝卜，已熬了一个多小时了哩。对了，佳佳，媺媺今天在做什么？是不是将她也叫过来，一块儿吃饭？

董理佳心里一痛，回答妈妈说：她有事，今天来不了了。

卫妈妈做饭去了，客厅里剩下董理佳和陈博，董理佳却反而没话说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给她削苹果吃。

陈博接过苹果，见董理佳很沉闷，便笑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董理佳说：怪了。我在想什么？

陈博说：你在想你的心上人哩。

《表演系女生》262

董理佳说：什么意思嘛，­阴­阳怪气的。

陈博说：你当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杜媺的真实情况，肯定心里会很痛撒。这是人之常情，我哪能不理解？我还知道你会恨我哩，因为是我把她的那层薄纱给捅破的，所以你会恨我，对吗？可是，我也是不得已。杜媺也欺骗了我的感情。我有什么办法呢？她明明知道我在追求你，她表面上甚至帮助我追求你，却在背后跟我抢你，你说她是不是很不够朋友？

董理佳说：你别把杜媺想得这么坏。我跟她之间，说起来是我追求她的。只是我不知道她是这么一个女孩子。

陈博说：是呵，她那种情况，换了哪个男生，都无法接受的。你呢，就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董理佳说：我没伤心。

陈博说：没伤心就好。可我知道你还在伤心。我希望你好起来，好吗？只要你不嫌弃，我会时刻陪伴在你的身边的。

董理佳皱皱眉头说：我们不说这个好吗？我心里正乱着哩。再说，我们都还小……

陈博嗔道：你什么意思嘛。你跟杜媺便不说你们小。小什么呀，都十*岁了，放过去，过一两年便可以结婚了。随你怎么说吧，我有耐心的，你也不用躲我。

董理佳说：我躲你了吗？别净说这些，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给我的友谊，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可我也希望你跟杜媺俩不要这么就此破裂，反目成仇了。如果你俩能够握手言和，多好呵。

陈博说：好，今天不说这些了。我去帮卫妈妈做饭。

陈博真的系上一条围裙，去帮卫妈妈当下手做饭了。董理佳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但是他的思维很乱，什么也看不进去。

才十一点半，卫妈妈和陈博便端菜上餐桌了。老鸭汤炖萝卜，闻起来就让人馋涎欲滴。还有几个青菜，四季豆，炒茄子，滑藕片，腊­肉­炒香椿……

吃饭的时候，陈博对卫妈妈的烹调手艺简直赞不绝口。卫妈妈叹息说：你不知道，当年我们在云来客栈，最早的时候，就是我当厨子哩，客人谁不说我做得好吃。

陈博惊叹道：那您真是专业水平了。

卫妈妈笑道：哪里是什么专业水平，我也没有学过烹调，都是自己摸索的。后来生下佳佳后，便没再当过厨子了，手艺早就忘光了哩。

董理佳知道陈博说话的意图，她只是在讨卫妈妈欢心，对此，他或许并不反感。是呵，作为儿子，只要妈妈高兴的事情，他都是乐意的。

陈博拿着勺子，给卫妈妈舀汤，然后给董理佳舀汤。卫妈妈微笑着说：你快把勺子放下，应该是我们给客人舀。你是客呀。

董理佳笑道：人家这是喧宾夺主。

卫妈妈笑骂道：是你这么说话的吗？

陈博自嘲道：卫妈妈，没关系的，这说明佳佳没拿我当外人哩。

卫妈妈开心地笑道：你倒还护着他。

陈博吃饭也不多，一会儿她便告辞说：卫妈妈，我吃饱了，我得先走一步，回去做作业了。

卫妈妈说：你就吃这么点儿。要是先将作业带过来，跟佳佳一起做，也省得跑来跑去的了。

陈博开心地说：那当然好。以后再这样，今天我就回家自个儿做作业去了。佳佳，晚上学校里再见。

董理佳欠了欠身体，算是送行：行，学校见。

陈博自己提了手包，换了鞋，卫妈妈开了门，送她到电梯口，陈博亲热地拉了拉卫妈妈的手，两人道了别。

陈博走后，董理佳跟卫妈妈继续吃饭。卫妈妈关心地问董理佳：我看陈博、杜媺两个女生都对我们佳佳不错，你到底觉得哪个对你合适？

董理佳扒了一口饭：合适什么呀？

卫妈妈说：就是给你当女朋友呵。我们佳佳有魅力呢，一个是县委书记的养女，一个是公安局长的女儿……

董理佳苦着脸说：妈，学校不准早恋的，您又不是不知道，瞎掺和什么呀。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大年三十,羊羊给亲爱的读者拜年啦,祝您虎年吉祥万事如意合家欢乐!!!

《表演系女生》263

109

这一段时间我陷入了无边的孤独之中，而且无法言说。我跟董理佳不说话，如果遇上了，我会早早地躲避开。我跟陈博，当然也是不说话的，她对我那样，难道我还能原谅她不成？我想我跟她的友谊，是彻底的玩完了。

有一次，课外活动时间，我准备到田颐敏老师家里去上课，走到她住的宿舍楼下面的时候，我远远地看到董理佳在那里徘徊。我要进入到楼上，便不可能绕开他，只好硬着头皮从他的身边经过，但是我目不邪视，故意挺着胸膛径直走过。董理佳拉住了我胳膊，叫我的名字：媺媺。

我心里的感觉真是复杂万端，我差不多就想扑到他的肩膀上大哭一场了。但我想到我从陈博那里受到的屈辱，便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我说：别拉我，让别人看见了可不好。

他放了手，望着我说：媺媺，陈博说的那些话……

我粗暴地打断他，我说：她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一个下贱女人，你别理我，以后离我远点儿。

不管他想说什么，但我出于自身的尊严，我在他面前不能去低三下四。我做不到那样，虽然我知道，如果我低三下四一些，局面可能会不一样。

他显然被噎住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另一方面，他也证实了陈博所说。他的自尊心又怎么能受得了呢？

我不管他怎么想，我得去上课了。

周末，我刚到家，爸爸和孙妈妈都不在家，这时，电话铃响了。我走到茶几那儿接了电话，原来，竟是董理佳打过来的。我冷冷地说：什么事？

董理佳说：我想，我俩该好好谈一谈。

我说：我不值得你谈，以后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董理佳说：你的那些遭遇，都不是你情愿的。

我心里颇有几分感动，但我想，或许我就是一个不能奢望爱情的主儿，心里一凉，便仍然冷淡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想再提。以后如果没什么事，不要往这个家里打。你知道，我只是这个家里的养女，不要弄得太夸张了。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这样做，无异于往董理佳的心里浇了一桶水，将他心里最后的火苗淋熄。

我残酷地想，也许他的心里会有一点点痛？

在以后的日子，我注意到陈博跟董理佳走得更密切了。他俩三餐饭都是约好了在一张餐桌上吃，面对面坐着；回家，也是一同去乘车……当然，扫除了我这个障碍，她跟董理佳不走得更密切那才叫怪事哩。她扫荡我，本来就是为了跟董理佳更密切，觉得我抢了她的男朋友。可是天地良心，我那叫抢吗？即使叫抢，也实属无意。在那次跟董理佳一起坐车到云台山说服董生义自首之前，我压根儿都没有那种想法，只是因为那一次的近距离接触，突然激发了我内心里潜藏的情愫。爱我所爱，难道说我有错吗？倒是她，那么不顾念我们的友谊，对我使出了“一剑封喉”的致命绝招。在董理佳面前，她那些动作，跟剥光了我的最后一缕衣衫又有什么区别。

作者题外话：大年三十,给您拜年,问候您全家虎年吉祥万事如意!!!!

《表演系女生》264

我的心思，现在没有人可以倾诉。如果能够倾诉，或许能够减轻我的痛苦。孙妈妈那里，我不可能跟她完全交心。我爸爸事情多，他能管我的大事，却也管不了我的儿女情事。董理佳是不是爱我，并不在他的职权范围内。

那个周末放学后，我来到了恩泉山，我母亲的坟前，我只能向她诉说。我说，妈妈，我知道我失去董理佳了。董理佳是个正常的男生，他没有理由要我这么一个不洁的烂女人。没有男生会不在乎女生的贞洁，何况我是被那么多男人玷污了的。可是，那是我情愿的吗？妈妈你知道，我完全是被迫的，是命运使然，是因为我是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这段时间，我要求自己忘掉董理佳，忘掉曾跟他的恋爱，忘掉我们在的士车里的几十里长吻，忘掉在他房间里的亲热，以及他的克制……但是，我哪能忘掉他呢？强迫的力量越大，意识深处的反抗愈烈。我越想忘掉他，反而心里时刻在想着这件事，让我无法摆脱。妈妈，女儿多么无助呵，我简直要疯了。妈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两棵柏树已长得有一尺多粗了，但它们都铁青着，一言不发。

我对妈妈倾诉一番，觉得好多了，我便往山下走去。我要在吃晚饭的时候赶回家，免得爸爸妈妈他们放心不下。

那天晚上，我爸爸恰好在家吃饭。他因为工作应酬多，在家吃饭的日子很少很少。他能在家里吃一回饭，我跟孙妈妈都像是过节似的。吃饭时，我问到我爸爸，董伯伯的案子进展如何，我爸爸告诉我，一审判决他十二年有期徒刑，已过了上诉期，他放弃了上诉。近期，准备将他移交到省劳改农场。熊焱的案子也刚一审判决，判了二十年。

熊焱的案件，我并不关心，但是董伯伯既然已经判决了，而且就要移交到省劳改农场，我是应该去看望他的。不管我跟董理佳的关系如何，董伯伯怎么着也是我的恩人之一。

我说：爸爸，妈妈，也许我应该去看望一下董伯伯。

我是有意地也对孙妈妈提出这个想法。孙妈妈肯定会不以为然的，我知道。果然，她先说话了：你去监狱看他？怎么回事噢。

我不能告诉孙妈妈，我还是一个刚出生的女婴的时候他照顾过我好些天，他还出钱埋葬了我的生母秦雨，他是我的恩公。但是我对孙妈妈不能说得那么透彻，我只能说：妈妈，如果完全没有关系，我当然不会去探视，但他是董理佳的爸爸，我们最要好的同学，就这么几个人哩，我觉得应该关心一下。再说董伯伯判刑这件事，也与我有关哩，他自首那次，不是我陪着董理佳一起去云台山，劝说他自首的吗？

去年，董生义入狱后，我对孙妈妈和爸爸讲过这件事。

我爸爸及时地点点头说：嗯，有道理，你去看看吧。人，还是要有情有意的才好。坐牢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不是死刑，犯人出狱后也要给出路嘛。其实我本来也应该去看看他的，但我作为县委书记，不太方便在那个位置去探视一个囚犯。你去了，就算是代表我去了。你帮我带一条烟给他吧。悄悄地对他说就行了，不要让别人都晓得了，那会闹得满城风雨的。你去，目标不是太大，很好。

《表演系女生》265

我高兴地说：什么烟？那你找给我呀。

我爸爸说：稍微好点儿的烟即可，黄鹤楼满天星，怎么样？

孙妈妈说：那也是三四百块钱了。

我爸爸笑道：人家过去是大老板，现在也还有两家不错的企业，太孬的烟人家抽得惯吗？

不管董理佳如何对我，我能为他做一点点事情，我都是心情舒畅的。也许，这一辈子再跟董理佳便成了路人，然后将来他跟陈博结了婚……探视一次董伯伯，也许这是我为自己，也为董理佳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我爸爸支持我去探视董伯伯，这给了我多大的宽慰呀。晚饭后，我练了一会儿功，出了微汗，然后开始做作业。这天晚上的作业，我做得很快，而且我知道我都做的是对的。这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这么感觉好过。

睡觉之前，我爸爸把那条烟用报纸包了，拿到我房间里来，那时，我正在弹拨三弦，那支曲子叫《十分相思》。我爸爸把手指贴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停下来——

[寄生]

十分相思真难害，

久去人儿不归来，

八行书，七言诗句无人带，

恨六郎，游遍五岳名山外，

四海三江，

贪恋着谁？

撇得奴，两个相思一样害，

想当初，­阴­差阳错大不该。

110

次日，我爸爸和孙妈妈都去上班了，我也起得很早，练功，背诵英语单词，然后做了一会儿作业，才出门。我要去探望董伯伯。我一个人在街上买了一碗米线，滋溜溜地吃完，然后坐了一辆电麻，来到看守所门前。

我看到看守所的院子里停着一辆银灰的车，好像正是董伯伯原来的那辆本田车。我很奇怪，难道说恰好董理佳也来探监吗？怎么这么巧呵？我是不是要跟董理佳打招呼呢？不，我不会那么下贱，我还是回避一下的好。既然我是个烂女人，我便不要主动地去接触董理佳。如果这段情缘分已尽，光是靠我的主动，也是不能有任何转机的。于是我走到院子外面，在一棵大树后面站着。在这个位置上，我能看得见院内的情况，而院内的人却又不容易注意到我。

我在想这辆车会是怎么回事儿？董伯伯不可能带一辆车来服刑吧？那么这辆车，要么是董理佳来探监，坐这辆车来了。他来当然会坐这辆车。要么是别人来探视，借了这辆车过来？要么是卖给看守所了？这是完全有可能的。董伯伯为了在看守所能过得更舒适一些，主动地贱价把车卖给看守所，或者半买半送，那都是可以被理解的。社会就是这样，时常处于一种“交换”状态中。董伯伯需要以自己的车来交换看守所的管理资源……

到底会是哪种情况呢？

我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我正准备到看守所里面去的时候，董理佳和陈博出现了。他俩在跟一位警察打招呼，看似在做告别的意思，由于远，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然后，他俩钻进了那辆银灰­色­的本田车。

作者题外话：现在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九点多,羊羊上来更新文文,发现昨天大年三十这一天,居然还有3100多的点击,羊羊太感动了.须知昨天有春晚有团年宴有太多的­精­彩哩!羊羊本打算节假日里停更几天的,但读者热情,羊羊也就不能歇息了,仍然要坚持每天的在线写作和更新哦.在此,羊羊再次给读者朋友们拜年,恭祝亲亲们虎年吉祥虎年生虎威虎虎有生气发大财哦!!!

《表演系女生》266

原来，那辆车真的是送他俩来探监的。看他俩这样子，显然他们的关系现在非同一般。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来界定他俩的关系。我在猜测着，陈博打垮了我，从而成了董理佳的恋人？他俩的关系已经敲定了？

我想起我跟董理佳在他家里小房间里的那一幕。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体贴，却又是那样的克制……他跟陈博在一起了吗？他会克制吗？

但愿他会克制。我心里像被土蜂蜇了一下，突然觉得好痛。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那辆车已从我的面前开了过去。透过车窗，我看到陈博坐在车窗里，在外面这个窗口。我看到她脸上洋溢着一种快乐的神彩。副驾驭的位子空着，她跟佳佳都坐在后排。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烦乱。他们为什么要让我碰上？不碰上多好呵。要知道，今天我本来是心情很阳光的，可现在我的天空飘来一片­阴­云。我甚至想放弃去探视董伯伯了。可是我又想，我怎么能这样率­性­呢？不管佳佳怎么对待我，我该探视董伯伯的，是另一回事嘛。

于是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情绪。然后，我大步地向看守所院子里走去。

一位警察正站在屋檐下，看到我进来，他的眼前亮了一下。主动地问我：你找谁？

我说：我来探望一下董生义，可以吗？

那人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说：我是他儿子的同学，是街坊。

那人皱了下眉头说：刚才他儿子跟他的女朋友来过哩。你怎么没有约了同来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只好笑着说：我不知道他们要来，但反正我想看看董伯伯，所以我就来了。

那人说：奇怪了，他是一个罪犯，一个坏人，你怎么还一定要来看他？

我带着挑战的口气说：是的，他是罪犯，但他却是我的董伯伯，一码归一码嘛。对吧？

那人尴尬地笑了笑，说：不错，不错。我是所长，我来给你安排一下探视的事。

原来他就是所长。他叫了一位警察，让他把董生义带到探视室，那位警察应了一声，便到监室里去提人了。所长则带了我走进探视室，对我说：你抓紧点儿时间。

所长亲自验看过我给董生义带的香烟后，便出去了。大约过了几分钟，董生义被那位警察带到了探视室里。

隔着栅栏，我看到董伯伯向我这边走来。他穿着囚服，理着光头，一副可怜巴巴又有点儿滑稽的样子。他抬起头来，有几分奇怪的眼神在看着我。我微笑着说：董伯伯，不认识我啦？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你是？

他真健忘。几个月前的镜头闪回在我的眼前。当他逃到云台山的那个山洞里，我跟董理佳两人赶了去，我们去劝他自首。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跟他有对话的机会。他当时问：你是谁？我说：董伯伯，您是我的恩人哩。我就是当年出生在您的云来客栈的那个女婴，我妈妈当时难产死了。而且我知道，是您帮忙掩埋了我妈妈，还是您把我抱到到医院门口送给别人收养的。没有您当时养我一段时间，我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

《表演系女生》267

董生义眼睛明亮了一下：哦，你都这么个大姑娘了？

我说：我跟佳佳同岁呀。董伯伯，我们都希望您能好好活着，即使有罪，也不要紧，该承担什么法律责任的就坦然承担。我跟佳佳会时常去看望您的。虽然您犯了罪，但您也并没有因此便失去我们大家哩。

也许正是这份亲情，打动了董生义。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他想活下来。他说：行。我听你们两个小辈的，跟你们出去自首吧……

也许，是当时那个山洞里的光线比较暗，以至于他没能看清我吧？我正猜想着，董伯伯大约想起我来了，并带着几分惊喜说：你是杜媺。

我点点头，高兴地说：是哩，我小时候出生在您的客栈里的……

他变得有了几分热情：我知道，你是佳佳的同学，那次去云台山，是你跟董理佳一起去的嘛。我还得感谢你们一番好意劝我自首哩，这步棋走对了。佳佳刚才来看我了。

我苦笑道：是的，我知道，他跟陈博一起来的。

他点点头：他俩倒一起来过几次了。怎么，你们没有约了一起来？

这话可真问到我的伤心处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他见我不作声，感觉到他的问话可能不一定妥当。在他眼里，陈博跟我，都是董理佳的最要好的同学和朋友。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最好的朋友却可能反目成仇，或者因爱成仇。这是多么让人伤感的事。董生义有几分尴尬地说：佳佳有时候不懂事，你多关照他。我过几天就要转到省劳改农场，作为父亲，我是没办法管到他了。

我也没必要在一个囚犯的面前失态，尽管他是佳佳的父亲。我故作大大咧咧的说：好说，您放心吧。

但是，巨大的伤感毕竟在压迫着我。我再也呆不下去了，连忙把刚才由所长亲自验看过的那条香烟递到他手里，对他说：我给您带的一条香烟，一点小小的心意，您多保重吧。

说完，我便转身走出了探视室。我听到他在后面叫我：媺媺，你妈妈的坟那里，你知道吗？

我回头应了一句：知道，我去过多次了，谢谢您。

不管怎么失落，我总算对董伯伯尽了一份心意，而这份心意，同时也是对佳佳的。佳佳已经不待见我了，但我哪里便能够抹去他呢？

111

没有佳佳的日子，对于我来说，变得无油无盐，没什么味道了。

我学习的时候，常会走神，会想到我跟佳佳的好多往事。会想到我跟他小时候一起吃卫妈妈的­奶­水，我俩一人捧着一只Ru房，那真是既辛酸又好玩，不过那是我跟佳佳的特殊的缘分；想到跟他俩一起去云台山说服他爸爸自首，想到我跟他在的士车上的几十里长吻，想到在他那张小床上的热吻……

我在梦中，也会梦见佳佳。

有时在梦中醒来，想想我的命运，想想我现在的处境，觉得好不凄凉。

而且，也不光是现在。我从现在看到我的未来，似乎没有男人能真正的接受我的情感，没有这种可能。也许中国的男人都太保守了，中国的文化传统太保守了。

作者题外话：正月初二，再问亲亲们新年好。敬希收藏、投票、留言，伴媺媺走向新的生活~~~~~~

《表演系女生》268

我想，佳佳不可能完全从心里割舍我，他不可能不关注我、牵挂我，他是处于一种极度矛盾的状态，但是陈博在他的身边，从感情上控制着他，他们俩已经真正的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了。这种情况，老师也不太好­干­涉。而且，沈振华老师绝对不会­干­涉董理佳这些事，他想到这些事便不能不想到钱诗雅，想到董生义，他便会失去­干­涉这些事情的勇气。

失去了爱情，连友情也都一块儿失去了。

如果没有爱情这个东西，该多好，我跟董理佳和陈博，会仍然是一种“铁三角”似的友情关系，是最好的朋友，可是爱情这个最最自私的东西，它竟然成功地离间了我跟他俩的关系，使得我们之间连友情都彻底失去了。

如果有人要探讨爱情跟友情的关系，我这里的关系是最好的注脚。

爱情最自私，是排他的；爱情最张扬，当它到来的时候，友情都得为它让路；爱情最尖锐，它能杀死友情。

友情最脆弱，不堪一击。

我现在多么孤独，我连一个要好的朋友都没有了。幸好我还没有感觉到陈博在全校到处散布我的情况，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出现。

孤独着也很好，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懒得去关心，我便有可能安下心来学习。沈老师及时地关注到了我的学习状态，还在班上表扬我哩。哦，对了，沈老师的个人问题，也有了新情况，他跟我们食堂八号窗口的范小围好上了。范小围是离过婚的女人，不过的确有几分姿­色­，在她的前一次婚姻里，也没生孩子，没有拖累。这事儿，是田颐敏当的介绍人，给他俩穿针引线。

这真是一件让人快慰的事情。

我希望沈老师幸福，希望他们二人相互抚慰，都能忘掉过去的生活所加给他们的­阴­影，重新开始一种新的人生。

二年级期末的时候，我的成绩有了新的上升，前进了四名。我想这是孤独的生活给我带来的意外补偿。这学期已经把文化课各科基本都上完了，老师们说，三年级的时候主要是复习，不断地熟悉巩固各科知识点。关于文化课，除了省教研室统一印发的暑期作业外，各科老师还布置了大量的历年高考试卷题，让我们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做，熟悉题型，掌握相关知识要点。

临放假前，田颐敏老师把我们三位特长生通知到她的家里，上了最后一课，布置了暑期坚持练习的训练任务。她还要求说，艺术类大学的专业考试，报名时间是十二月底，联考时间是明年的二月底，在三峡省省城统一举行，由省艺考考试院统一安排考场。三月上旬，报考省外艺术类大学的考生还应报名参加将在省城举行的校考。

田老师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高三上半年，你们可以选择参加北京和三峡省的各种考前艺术培训班。

我问：参加这样的培训班，有什么好处？又有什么必要呢？

《表演系女生》269

田老师说：一年来，我和你们一起学习的，都只是艺术考试所需要的相关知识点，一些基本功，但是，我们学校是首次开办艺术班，缺少应对艺考的经验，也不了解各艺术大学的特点和各自的要求，参加考前培训，是强化培训和增加艺考经验的重要一环。我在其他县里的特长班了解过，他们的学生也大多会选择考前培训。而且一般来说，参加了考前培训和不参加考前培训的，情况明显不一样，艺考的成绩会更好，效果是明显的。考生可尽量选择由权威院校所开办的辅导班。另外，一些办班历史较长、口碑较好的辅导班也可选择。在我们省，我推荐你们选择三峡音乐学院的考前培训班，他们的考前培训是二十天时间，安排在春节后。那里的师资力量较强，他们深谙不同艺术大学的考试风格，能够在短期内让考生接受大量信息。不过是不是报名参加培训，完全是根据你们和你们的家长的自愿。

田老师说：你们暑期中，就可以跟家长们商量了。如果确定要参加艺考培训，开学后就要报名。报名的事，我可以来替你们办好。但是参加艺考，我也需要提醒你们的，就是在经济上要有所准备。关于这一点，你们务必给家长打预防针。我了解到的信息，是一次艺考考下来，包括考前培训，一个考生怎么着也得花掉一万好几。光是培训费，二十天的培训班，就要交费四千块钱左右，还有租房、生活等费用。有条件的，还要到报考的学校花钱找一些关系。虽然我自己也是当教师的人，但我很憎恨这些教育上的潜规则，但是这就是行情，我们无力改变它……

高考越来越临近了。这既让人鼓舞，让人跃跃欲试，让人摩拳擦掌，也让人忧心忡忡……

112

我回到家里，我爸爸看了我的成绩单，颇为满意，表扬了我的进步。我把田老师最后给我们讲的要准备艺考，还要准备参加考前培训的事给我爸爸讲了，爸爸笑着说：这个你就放心吧，别人能参加考前培训，我的女儿当然也是可以的。我支持你。

两天后，不喜哥哥也放假回来了。那天我看到不喜哥，鼻子一酸。我的几个好朋友，现在都不跟我好了，都反目成了仇，尽管我不拿他们当仇敌，还记挂着那分友情，但有时候想，比如陈博吧，如果我拿一张热脸，去贴她的冷ρi股，也是很没有意思的。唉，怎么说呢，只好这样子过着呗。不喜哥却是会跟我玩儿的。哥哥照顾妹妹是天经地义的，哥哥是不会背叛友情的。

不喜哥握着我的手，夸张地说：媺媺，你好像更漂亮了哩。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女孩子听到别人称赞自己更漂亮了，无疑是开心的，何况他是我亲哥哥哩。但是我还是习惯­性­的反问：真的吗？不骗我？

不喜哥说：骗你是小狗。

那是真变漂亮了。真变漂亮了有什么用？我的身世，会让我最喜爱的男生都望而却步。

《表演系女生》270

不喜哥说：媺媺，我本来有一次在人民银行总行参加社会实践的好机会的，但是我放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懂他为什么放弃，便说：我怎么知道？你犯傻呗。

他微笑着说：你说我是犯傻，那就是犯傻。不过为你犯傻，非常值得哩。告诉你吧。我想到你明年就是否高三，目前已进入了高考前的冲刺阶段了，所以这个暑期，我们要好好地利用起来，好好地复习文化课，要确保你在高考时文化课的分数达到四百分以上，那你高考就会实现梦想了。至于艺术课，我帮不上忙，你自己抓紧练功即可。

我自然很感动。我哪里经受得起他这么大的损失呢？我只能说：太好了，哥哥这么认真地帮我，真是我的好哥哥。

不喜哥说：那你怎么安慰我一下呢？

我多少是明白他的意思的。我装作不懂的问：你说呢？

他腆着脸说：你亲我一下。

我笑着说：原来是这样的要求吗？行呵。

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脸红了，却又不满地说：怎么亲这里呀？

我认真的说：你是我哥哥，当然只能亲额头了。以后，你要我亲额头，我随时侍候。

这个暑期，我任何人都不想见，不会受到任何­干­扰，我会抓紧时间复习功课。我正需要不喜哥帮我辅导我的文化课复习。在这个暑假里，我俩常常头挨头地伏在书桌前。有时候，我们会为了一个题目而争论得面红耳赤，我会坚持我自己的观点，而他也会坚持他的观点。有时候，明摆着是我在他面前强辞夺理的时候，他会涨红了脸，骂我笨，不过他不会说出口，那个“笨”字，总是我自己帮他说出来，然后他连忙否认，说他不是那个意思。我说，我就是笨嘛，你想在我面前说假话吗？哼。

天气太热，房间里的空调一直会运转着。不喜哥便说：走，跟我去清江浴场游泳。

我说：游泳？

他说：是呵，望着我­干­什么？这是一项很好的运动，解凉，解暑，展示*之美，还能起到很好的瘦身减肥作用。

他说到减肥，便很让我动心，我还一直坚持着节食减肥，尽管时不时地会感到肚子饿得难受，有时候还会有胃疼的症状，但是对于一个未来的明星来说，这种痛苦是必须承受的。我说：清江浴场在哪里？我还没有去游泳过哩。

他说：那得怨我没带你去过。在清江水库上方，一位福建老板新投资开业的水上运动乐园项目，其中有清江浴场项目，还有水上摩托艇、动力三角翼、帆船、潜水等项运动，好玩极了。

远吗？

其实很近，才两块钱的车费就到了哩。

于是我跟着不喜哥去浴场。路过超市的时候，不喜哥进去给我买了游泳衣，是他给我选的样式。他在付款前，我说：这一款是不是太暴露了吧？都三点式了。换一款吧。

不喜哥却边付款边说：就这套。

他还给我买了塑料太阳帽和副墨镜。光是那副墨镜，花了他两百多块钱，我心疼死了。

往外走的时候，我抱怨道：你给我买这么暴露的，人家能穿得出来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表演系女生》271

不喜哥却说：你将来要成明星的，泳装、*，这些都是少不了的，现在穿得暴露一些，既在县城领导了潮流，又是为将来的事业做心理准备，何乐而不为？

我跟在他的ρi股后面，嗔道：你说什么呀，这都是没影儿的事哩。那里有没有换衣服的地方？我怎么穿呀？

他笑道：那里有更衣室哩，每人一个柜子，换泳衣时，把衣服锁在柜子里，钥匙自己拿着。

我跟着不喜哥上了一辆面的车，一会儿便把我们拉到了清江水库水上运动乐园的大门口。

不喜哥买了门票，我们便进了浴场，这是在清江水库里用栏杆隔成的一个浴场，浴场里的水都是清江水，底下布有安全网，隔开了江底生物。浴场容量很大，足足可以安排上千人游泳，让人看了­精­神一振。四周都有一些遮阳伞，伞下有桌子椅子，有人游泳之后便围在那里喝啤酒，还真是浪漫。

我们到更衣室里各自换好了衣服。我穿得那样暴露，还戴上了遮阳帽和墨镜，真是酷毙了。当我从更衣室走过来的时候，便感到众人惊讶且响亮的目光。是的，我在心里用了“响亮”二字，因为我听到了那种惊讶的声音。这大约可以算得上通感的修辞手法吧。我是颇为自信的，我的身材的确是傲人的，我的脸蛋儿也足以吸引住在这里的所有人。但是这让我很不自在呵。

不喜哥对我说：看你这样子，多不好。

我说：我怎么不好啦？

你肩背都故意驼着哩，怕人看，不自在，是不是？

你说呢？

我告诉你，你应该以一种坦荡开放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要挺直胸膛，毫不在乎，那样，你会更美，更*，更张扬个­性­，否则，只是像一个山里的女孩子，虽然清纯，但不免小家子气。

我不由得承认，不喜哥说的很有道理。于是，我尽量地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谁想看就让他尽情的看吧。既然穿成这样了，好­色­的男人们哪有不看看的？反正，看也看不坏什么的。我这样让自己放松，感觉得自己内心更强大了。

其实，不喜哥的这些道理我并非不懂，只是女孩子有着害羞的本能。

向着世界，打开自己。

美丽的躯体，值得张扬。

我也注意到不喜哥的身材很­棒­，是一个很帅很阳光的男生。在这个县里，他当然是公子哥儿。只是他很低调，不拿自己当公子哥儿看待。他的个头，比我还高一点。如果他不是我哥哥，如果我心里还放不下佳佳，我还真愿意给他当个女朋友。

浴场分为深水区和浅水区。我看到深水区里好多人像鱼一样，游得自由自在，好不让人羡慕。我希望我将来也能像他们那样游泳。不喜哥却把我带到了浅水区，他细心地说：我帮你从浅水区开始学起，能游得起来的时候，才能到深水区。

浅水区是一面斜坡，浅的地方，才没膝盖，深的地方，有一人那么深。不喜哥拉着我的手，让我先在水里走一走，试试在水里的感觉。我们下到水里，一种冰凉的感觉顿时沁人心脾，让我不禁浑身哆嗦。

《表演系女生》272

不喜哥牵着我的手，让我往水深处慢慢地走动。当水淹到我大腿根部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有些惊恐，不敢再往前走。后来往前挪动，水淹及腹部了，我心里既快乐又害怕。不喜哥才不管这些呢，他­干­脆把我使劲一拉，让我栽倒在水里，我吓坏了，我呛了口水，不喜哥把我拉起来，我呛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嗔骂道：你要死呵。

不喜哥反而大声地笑了起来。他说：不呛几口水，哪能知道水­性­？学游泳的人都要先学呛水的。

我害怕水。我说：我不玩了，我上岸去。谁叫你欺负人。

我只是这么叫嚷而已，哪里愿意离水上岸嘛。当人在水里的时候，会突然感受到，水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像我们的亲人，我们的长辈。水是那么的有质感，水的温柔之手，抚摸着我们的身体。水包容着我们，它是那么的博大和宽容。亲近水，是我们亲近大自然的最直接的方式。水不用说什么便已经在挽留我们，让我们舍不得离开它。

不喜哥说：你试着游呵，我得托着你的腹部，可以吗？

我说：你是哥哥，帮我学游泳，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开始在不喜哥的掌心里开始学习游泳了。不喜哥的手掌托着我的肚子的时候，我还是感到了一丝难为情，不管怎么说，他是男人嘛。男人的手掌抚摸着女孩子的肚子，一定会有异样的感觉。但是，不喜哥不是别人，他是我的哥哥呀，所以，我跟他学游泳，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我集中起­精­神，认真地学游泳。我大胆地往水里扑去，然后不断地调整姿势……虽然我不断地呛水，但是我不再害怕水了。好一会儿，我对不喜哥说：我觉得我找到了一点儿漂浮起来的感觉。

不喜哥嘲笑道：真的吗？那我不托你，你再试试看。

结果，我当然沉下去了，呛了几大口水。幸好这里是浅水区，而且不喜哥在旁边保驾护航，我被他一把抓起来了。

天气渐渐地暗了下来，江面上的风吹到身上，让人感到凉意。我的嘴­唇­冻得发乌了，看不喜哥的，他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们便从里起身，到更衣室去换衣服。换好衣服出来，我们便准备离开，这时，我们迎面碰上了陈博跟董理佳。陈博挽着董理佳的手臂，手里拿着毛巾和游泳衣之类的东西，往更衣室走来。他们同时也看到了我和不喜哥。不喜哥冲他们点了点头。他们也都跟不喜哥点点头。陈博没理睬我，或者说眼睛根本没朝我这边望过来。董理佳倒是想跟我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连忙从他们身边绕过，逃也似的走掉了。我的心里一阵疼痛。佳佳跟陈博这么亲近了，能在一起游泳了，让我心里像被蝎子咬过的疼痛，我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我在前面走得很快，不喜哥赶上我，责怪我：你跑这么快­干­什么？竞走比赛呀？

我没理睬他，或者说，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喜哥说：刚才这位，不是一直在追求你的吗？怎么跟陈博搞一块儿去了？

《表演系女生》273

他不怀好意地笑道：哈哈，我知道了，敢情我们这位最近失恋了。

我委屈极了，骂道：失你个头哦。你再胡说，我就不走了。

不喜哥严肃地说：媺媺，慢慢你会相信，这世上，最爱你的那个人是我。

我真的很烦了：你有没有搞错哦，你是我哥哥。哪有哥哥打妹妹的主意的。

不喜哥并不畏惧我的大发雷霆，他热切地看着我说：可我俩没有血缘关系。

我凑到他的鼻子跟前，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再胡说八道，是想看我的笑话吗？是想在我的伤口上抹盐吗？看我从此不理你。

不喜哥不敢再说什么了。他这家伙，真的是很混蛋的，不过，其实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没有佳佳，说不定我会爱上他的，但是，正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他比你先到”，“我只好对你说声抱歉”。

我们重新坐上了面的车，这种小城里多得像蝗虫的廉价交通工具。一路上，我跟不喜哥什么话也没有说，空气都变得很沉闷。甚至连晚上吃饭，家里都显得很沉闷。孙妈妈嘀咕道：你们俩怎么啦？不喜哥说：什么怎么啦？没怎么呀。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作业。不喜哥太过热情了，我得给他降降温，我才不会去轻易地给他笑脸哩。

我不知道他这一晚是如何度过的。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他的脸­色­又很正常了。笑着跟我说话，我也便一切如常地跟他说话。吃过早餐，他又细心地督促我作业，这时又变得像个好哥哥了。我们仿佛有过约定似的，都不再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后来，我们又多次去游泳。我终于学会了，从不喜哥的手掌的托举下学会了。

在这期间，我们还不时遇上一些熟人。我们看到过沈老师跟范小围，看到过谭玉娥和黄丰伟……沈老师面带喜­色­的告诉我，他跟范小围已在暑假期间结婚了，不过这次没举行婚礼，就是两个人拿了手续，算是开始了新婚生活。两个都曾经历过婚姻不幸的人，我真诚地祝福他们。谭玉娥和黄丰伟去浴场时，目光躲躲闪闪的，不幸被我撞上，不过我当面可没敢取笑他们。只要他们是一份真感情，倒值得我敬重和祝福哩，哪能取笑？我自己的情况，不会有谭玉娥这么幸福。

我的整个暑期，再没有到别的地方去，也没有跟别的同*系，整个儿是在不喜哥的陪同下度过的。我感觉经过这一个假期，我的各科答题能力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不喜哥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不做作业了，他提议去散步，我也正想多陪他走走。我们在江堤上的林荫道上边走边聊。我说，不喜哥，你也该给我带个嫂嫂回来看看了，大学里听说都是成双捉对的。下学期，你大四了吧？这可是妹妹交给你的任务哦。

不喜哥苦笑着说：放心吧，如果我能遇到一个跟你一样的女生，我一定不会放过的。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274

这话仍然透着危险的气息，我不依了：不喜哥，我最听不得你这样的话。我是你的妹妹，你不要再七想八想的。

不喜哥说：我就不相信你是铁石心肠。俗话说，即使你是一块铁石，我也要捂热它。如果我付出一生的真情来追求你，就真的打不动你的心？

越说，不喜哥竟越来劲儿了，越是不着调儿了，真是岂有此理。我严肃地说：不喜哥，我们俩是兄妹，如果你再这么说话，我真的不理你了。

不喜哥连忙检讨：当我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真拿他没办法。我知道他不是说着好玩儿的，他的检讨也是不能当作一回事的，他今天检讨了，明天却还会变着话头来说这些，向我表达他的爱意。这明明白白是不可能的事，但我岂能真的做到不理他？再怎么说他都是我哥哥。不管他怎么样对待我，我也不可能不理他。我真拿他没办法，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只能祈愿会有别的女孩子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跟他相依相伴地去走完人生。

送走了不喜哥后，高三学期正向我们走来。这意味着高考决战时刻的到来。

113

进入高三后，我孤独依旧，一切都跟高二后期没什么不同，只是觉得更紧张了，已经可以清晰地嗅到高考大战之硝烟了。在这最紧要的时间段里，我无论是专业课的训练还是文化课的复习，都抓得更紧了。整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高考机器。除了吃饭时可以休息一下脑筋，其它时间里脑子就没有休息过。我甚至没有时间来思念董理佳，也没有时间来回想陈博对我的羞辱。

我上网聊天的时间也不可能有了。即使周末回家，作业量也越来越大，累得人整个像是一滩泥了，到时候连眼睛都睁不开，恨不得不洗澡就上床睡觉。这样，这学期以来好像就没有跟不喜哥聊过天儿。于是他每月都寄一次信给我。不是太密集，可到时候准有。在信中，他总是鼓励我抓紧学习，备战高考，争取考到北京去，就可以跟他经常在一起了。令我忧虑的是，他的信的开头总是称我“亲爱的媺”，这里透着一种暧昧的气息。当然，如果你说这是哥哥对妹妹的称谓，也未尝不可，但我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他是有别的含义，他是在自作多情。我怎么样才能去掉他的“心魔”呢？烦。

十月份的时候，我还收到过雷霆的一封信。他是这么写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275

媺媺：

你好。我想念你们，想念我们一起走过的那些快乐的日子。

好久没有跟你们取得联系了，你们还没有忘掉我吧？在我，时光不仅没有冲淡对你们的情谊，反而越来越能够清晰地显影了。我每天都依靠咀嚼你们的音容笑貌打发寂寞时光。

在你们三位学生中，我跟你认识得稍早一些，对你的情况比较了解。我知道，你是一位既顶顶漂亮又有着向上向善之心的好女孩儿，我对你素怀敬意。我知道你的不幸经历，那纯粹是因为命运的不公，跟你自己并无关系。是的，我将终生视你为好朋友。

我回到襄江市后，作为军转­干­部，当地政府给我安排了一份工作，在市公安局保安公司任安防部副主任。实话说，这份工作，我不是太满意，但也没有办法，先这么混着吧，以后慢慢来调整。以后你跟我联系，或者回信，就按这个单位和地址联系吧。我回来后，新手机号码是133********。

你大约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其实你们都知道我的心思。我爱着你们的博博哩。但是，你们都还没长大，还是学生，而我在你们巴山县中队的时候，是一个有着严格纪律要求的现役武警军官，这之间的鸿沟太深了，阻碍着我跟博博的交流。即使我对博博的爱，是如此之深，我也只能克制又克制，只能作出一些暗示，而不能直截了当地向她表达我的爱。这是多么折磨人的一份情感呵。即使是今天，你们仍然是学生，我仍然不能够直接写信告诉她这个。我虽然给她写过几封信了，但信中大体上只能是一些普通的问候，根本无法表达我的心迹之万一。我想，她也*白我的心意，也许还不明白。在你们进入高三备战高考的关键时刻，我更是应该克制自己的感情，不让它稍有流露而影响到博博的学习和进取。而因此，我的心灵长期陷入一种旷世孤独之中，无限伤感，也只能在这封信中向你倾诉一下。你不会生气吧？

也许，我能够向她表白，至少得再等一年左右，到她考上大学的时候，对吧？

不知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还好吗？她在给我的信中，总是写得很简略，短，平淡，让我感到根本解不了相思的饥渴，但我也理解她，目前我们只是以普通朋友相处，她能写到什么样子呢？这于我真是一种无奈。记得一位诗人有一句话是说，有一种感情，你无法燃烧的火种，孤独地仰望着天空……我忘记这是哪位诗人的话了，总之我想他写的就是我现在的这种情况吧。如果可能，请你在回信中，谈一谈关于她的更多的情况。

我知道你在学表演艺术，而且现在也同样到了最紧张的时候，我本不该写此信来打扰你，真是不该，但我实在克制不住地写了这封信。如果你有空，请回我一封信；如果没时间，不回，我也能理解你。我写得不算短了，占用了你太多的时间，我很惭愧。那么打住了，再见。

你的朋友：雷霆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276

雷霆真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老实说，这封信让我十分感动。

雷霆是我的恩人，曾参与了对我的解救，而且事后一直替我保守秘密，他是一个勇敢的男人，是一个可靠的男人。而且，他从不因为我的特殊经历而瞧不起我，一直视我为友，多么可贵呵，因此我一直感激着他，他对我而言是一个好兄长。他现在受着爱情的折磨哩，我也为他心痛。更让我替他揪心的是，他并不知道陈博跟董理佳的关系已经明朗化了。陈博在给他的“简略，短，平淡”的回信中肯定不会提到此事。我了解陈博，她的这种回信，肯定缺少真诚，她只是为了应付一下而已，不可能有激|情的。这样的爱情，根本就是一种无望的爱情。但是，对于他这样一个可爱到生活在梦想中的好男人，我能够残酷地粉碎他的爱情梦想吗？我犹豫不决，思来想去，直到过了三天，我才决心拿起笔来，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是的，既然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我有义务在信中告诉他实情。于是我回信如下：

雷霆大哥：

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吗？收到你的来信，我十分开心哦。

进入高三后，我们的学习氛围变得很浓，时间抓得很紧，而你的信来得正是时候，让我被备战高考弄得分外紧张的神经得以适当地放松一下。

回顾我们之间的友情，于我是一件最愉快的事情。虽然我有过惨痛的不幸的经历，但是你不仅参加解救，而且事后并不歧视我，一直拿我当朋友，给了我珍贵的友情，我非常荣幸。如果说命运对我十分不公，但命运将你推到我的面前，并成为我心目中的敦厚兄长，则是命运对我的恩赐。

收到你的信后，与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泛上心头。我心里面贮满的，尽是你对我的呵护，以及我对你的感动。

现在你回到家乡，安排了在公安部门的工作，我为你高兴，想来像你这样的人，一定会工作顺心如鱼得水的。以后，你有新的成绩，一定莫忘记告诉我们这些故友哦。

你说到的对陈博的感情，也让我非常非常的感动。一个男人，爱陈博如此之深，且又善于克制，善于约束，不让情感泛滥，这种感情，没有一丝一毫的自私自利的成份，有的只是为所爱的人的考虑，让人觉得你的成熟，你的崇高。一个女孩子如果能拥有这份爱情，是一生的幸运。雷霆大哥，你无疑是我心目中最优秀的男人了。

有一个情况，我犹豫了好几天，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你。也许这个话从我的口中说出来，并不是最恰当的，而且对你会过于残酷，因为那样会粉碎你的爱情幻想，但是相比之下，如果我不告诉你，恐怕更残酷，因为那样会让你继续长期地沉溺于一种虚幻无望的爱情之中。既然是本该醒来的梦境，早点儿醒来也是正经。

情况很简单，陈博现在跟董理佳在恋爱。这里面的具体情况，我也就不多说了。瞧我这乌鸦嘴，真是该掌嘴，我知道这会是一个让你很不开心的信息。但如果我不告诉你，我觉得我就太不仗义了，对不起你给我的这份友情。

其实陈博也是知道你对她的感情的，她是一个敏感的女孩，她应该什么都明白，只是你没有挑明，她当然也不便对你明白地说什么。事实上她一直喜欢着董理佳，但直到最近，她跟董理佳的感情才算是明确了。

就这件事，我只能同情并理解雷霆大哥，并且我想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像雷霆大哥这么优秀的男人，很容易就会找到新的女友的，倒不必继续记挂此事。你说呢？建议你从此忘记这回事吧。或许你俩之间，更应该记取的是一种友情，而非爱情。

雷霆大哥，知道你的地址跟电话了，我很高兴。我们这边几位朋友的情况，以后我会再写信告诉你的。今天就写这些了。希望保持联系。

你的朋友：杜媺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读到本节的人,请收下羊羊的真诚祝福,您今年的工作一定会开门大吉,开心如意的!!!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277

我去邮局贴上邮票，挂号寄了出去。

寄出去以后，我心里还是很不踏实。这封信，会给雷霆大哥带去多大的打击呵，他会承受得了吗？

雷霆大哥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呢？

半个月后，雷霆大哥给我回信了。全文如下：

媺媺：

你好。

收到你的信，我的确难过了好一阵子。直到今天给你回信时，我的心依然沉重，沉重得提不起笔来。

我在离开巴山县之前，便有一种预感，我感到陈博跟董理佳比较亲近，但是当时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我们大家都很亲近，他俩的亲近也就不足为奇。

谢谢你的直言，让我从梦中醒来。虽然这份直言真的让我很伤痛，但毕竟让我知道了真实的情况。

痛呵，痛彻肺腑。这就是我相思了两年的一段情缘吗？还没有真正发起进攻，便已经溃不成军了哩，岂不是太过惨烈！

但是，我仍然要感谢她。毕竟，在我的长达两年的青春时光里，是对于她的梦想，支撑着我一路走过来，使我的这一段青春充满了­色­彩，而不那么苍白……检视我对她的感情，这的确只是一段单恋，或许又因为我的隐忍而错过了机会（假如多少有些可能的话），但是我发现即使我知道她跟别人恋爱了，我仍然为她高兴。只要是能使她幸福的事，我没有理由沮丧，没有理由一蹶不振……

我现在心情很乱。完全使自己平静，我目前还做不到。关于生命，关于青春，关于爱情，这是我们始终会思考的问题，而我现在居然还找不到答案。我是该彻底忘掉她，还是该保持这一份青春恋情？我又该如何才能将她忘掉？我是不是该选择新的开始？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该如何选择？我现在还很茫然……

唉，我说这些­干­什么呢？我本不该以我的一些破事来影响你的情绪的。我太自私了，这样会影响你的学习成绩的。请原谅我就此打住。你放心，我会好好地生活的，我们后会有期，我们随时多交换信息，多联系。

雷霆

我没有再给他回信。

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没什么新鲜的话题可说。

每个人都有受伤的时候，以不同的方式来受伤，每个人最终都得依靠自己心灵的力量来疗伤。我自己也是一样。我跟雷霆一样，也是被爱情所伤的。跟雷霆不一样的是，我还被陈博那样的羞辱过。

佳佳跟陈博走到哪一步了？陈博的生日就在这几天，她肯定是跟佳佳一起度过的，她会安排一些什么节目，来牢牢地拴住佳佳？

作者题外话：亲爱的读者朋友,您已经读完本书第十九章了,如果您喜欢羊羊这本书,如果您还没有注册新浪会员,请现在就注册一下,然后收藏本书,并给本书投票和留言,给羊羊以实际的支持,在此谢过了!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关注媺媺能不能如愿以偿地考上中国一流的影视大学?收藏本书,给媺媺加油!!!

《表演系女生》278

114

田颐敏老师给我和谭玉娥、黄丰伟三人都报了名，春节后在三峡省音乐学院参加为期二十天的考前培训班。不过我们不是在同一个班，而是分属不同的专业分班。我在表演班，黄丰伟在声乐班，谭玉娥在舞蹈班。

田颐敏对我们说，那个班里，都是音乐学院的教授讲课。

教授，那是多么伟大的人物呵，这令我们不能不生出百倍的向往。

春节后的正月初八，是我们约定的出发的日子。我不知道我爸爸是不是有时间送我们到省城，如果没时间，我们便约好了一起买车票，自己坐车去；如果机会凑巧，他倒可以开车送我们去。

学校放寒假了，我们回到家里。不喜哥也已经回了家。他还是继续好好地陪着我复习文化课的各科知识，帮助我解答难题。

我爸爸和孙妈妈一直很忙。在春节的前几天，我爸爸不断地接待一些上访的人，解决全县的稳定问题，每天都深夜才能回家。甚至春节那天中午，我爸爸还在电视台和县武警中队慰问，然后在武警中队跟战士们一起包饺子，吃了团年饭。直到晚餐，我们一家人才凑到一起，在家里吃了团年饭。这是领导­干­部家庭和一般人的家庭的区别吧。孙妈妈会不开心的嘀咕，说当什么官，当官有什么好，饭都吃不安宁。不过我和不喜哥都很理解我爸爸。

那天我可没闲着，我帮着孙妈妈整出了一大桌子菜，都是平时吃不着的菜肴。在饭桌上，一家四口一起举杯喝过团圆酒之后，爸爸仿佛才有时间关心我的高考问题。我得着这样的机会，便向他讲了参加培训班，培训班结束就接上了艺考，初八就要出发。我爸爸和孙妈妈都来了一番殷切期望，那种语重心长，使我感到如果在省城艺考不考好，只有自杀来谢罪。

我爸爸说，艺考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听说不少考生要考几年才考上，不少家长都停下手头的工作，到培训班那里去陪读，然后陪考，你看，我跟你妈妈都工作这么紧张，没有人去陪你，怎么办呢？

我什么苦没吃过，什么罪没受过？我说：没关系的，只要您给了我所需的费用，其他的事情，我一律能自己对付。

我爸爸说：费用的事，你妈妈都给你准备好了，不是问题。你看，初八这天我刚好要上班了，接下来有几个会议，恐怕也不能送你，你只好坐客车去哩。

我说：真的，您们都忙自己的工作，我跟我两个同学一道，什么也不怕。

不喜哥说：要不我去送你？

我说：你初十要坐火车上学，我们方向都不同，不用你送。

为了轻松，我便换了个话题，提出不喜哥要谈女朋友带回来过年的事。谈这个话题，我自然有另外的图谋，我希望通过爸爸和孙妈妈的话，来加强不喜哥的紧迫感，我还希望他的心底里不要守着那个魔障。当然，这个话我不会摆到桌面上说。

作者题外话：您已经读到本书第二十章了.在这一章里,媺媺将要赴省城参加艺考,那么她能不能考上一流的影视大学?成败可就在此一搏了.还没有收藏本书的朋友,请注册,请收藏和投票,支持羊羊,支持媺媺!!!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279

孙妈妈倒很赞成我的话，她点点头说：不喜，你妹妹说的对。你也老大不小了，二十三岁了吧，过去这年龄都结婚生子了。就是现在，好姑娘如果你不去追求，人家也会去追求。很多事情都是先下手为强，懂吗？动手迟了，就没你什么份子了。在谈恋爱这些事情上，男生还是要主动一些好。

不喜哥笑了笑，说：我的事情，您们不用­操­心吧。等我找到一个像媺媺这样的女孩儿，自然会给你们带回来的。

一听这话，爸爸说：不喜，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哪能天下的女孩都像媺媺的？媺媺是你的妹妹哩。你要找女朋友，要从你在北京的那些同学里面去找。

孙妈妈知道我曾经被弓虽暴、曾经当过卖*这些经历，她当然也不乐意不喜哥这么说。她跟我爸爸在这件事上，倒挺一致的。她也对不喜哥说：你爸爸说得对。媺媺是你的妹妹，你以后别这么说话。

不喜哥说：你们怎么都这么老土呵，我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想多玩几年？三十岁上结婚也不算迟的。

跟不喜哥这样的对话，暂时还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我爸爸和孙妈妈从中看出了什么危险的信号没有。反正，对不喜哥，我是既亲爱，喜欢，又有些烦他了，拿他没办法。我隐隐地担忧着，害怕会因此影响到不喜哥一生的幸福，甚至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我最希望的是，在不喜哥的同学里面，出现一个能够勇敢地向不喜哥发动进攻的好女生，把不喜哥的注意力转移过去，一切便好办了。

后来就到了晚上看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每年的除夕夜，我爸爸即使再忙，也还是要坐下来，认真地看一次春节联欢晚会的。这毕竟是全国人民最为关注的­精­神大餐嘛，他对于这一点十分重视。这天他突然说：我们能不能跟中央电视台合作，把那些明星们请来，在县里搞一个歌舞晚会呢？

不喜哥连忙说：爸爸这个想法还是有创意的。通过央视，把我们巴山县的知名度打出去，然后借此来推动旅游经济发展。

我爸爸说：哈哈，不喜到底多读了几句书，看来我给你花的学费花得不冤枉。我正有此意，就是要把我们清江旅游这个品牌好好地宣传一下，即使花一些钱，也是一种宣传投入嘛。而且不光能带动旅游，知名度高了，还可以带动招商引资呵，外面的客商愿意往你这里跑呵。总之是值得一试的。只是，不知怎么才能跟央视去联系此事，也不知要花多少钱。

我突然想起我初中时的班主任王平华老师。他曾对我们说过，他的姐姐在央视当化装师，似乎是在央视三套。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当时就没记住。

王平华当时是刚分来学校的大学生，他教我们数学。有一次我夜里肚子疼，他把我背在背上走了两公里路，把我送到镇医院急救。我难为情地伏在他的背上，而他的手一直搭在我的ρi股上，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次我的医药费近两百块钱，都是他自己掏腰包垫上，他坚决地说不要我还了，让我难忘。突然想到他，我还真有几分想念哩。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这时我便对我爸爸说：我读初中时的班主任王平华，好像他姐姐在央视当化装师，不知通过她的关系，能不能请得动那些主持人和歌星？

《表演系女生》280

我爸爸好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对我说：那你快帮我联系一下，看她还是不是在央视，春节是不是回来度假了？如果是，我们可以先接触一下，请她请个便饭嘛。即使不成，多认识一个人也不是坏事，再说能在央视工作的，哪怕她在央视只是一般工作岗位上，那都是本地的栋梁之材哩。你晓不晓得你们王老师的联系方式？

我说：好几年没见面了，我不晓得怎么联系了。

我爸爸当即给县委办公室值班人员打了个电话，让他们设法与王平华联系上，并了解他姐姐的情况。半小时后，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已经通过县教育局找到了王平华的手机号码，并了解到他的姐姐叫王春梅，确实是在央视当化装师，丈夫在北京大学任副教授，最近被安排出国当一年时间访问学者，春节期间她携儿子回家乡度假，目前还没有离县，住在沿江镇沿江村，离镇上不远。

有了号码便好办了。我按那个号码，用我爸爸的手机给王平华老师打了个电话：您是王平华老师吗？

是的。

我是您的学生哩，给您拜年了。您能听得出我的声音吗？

我没听出来。你是哪位？

我是杜媺呀。

哦，杜媺？你在哪里呀？好几年没见到你了。

我在县里。我养父胡建星，您知道吧？

当然知道。他是县委书记嘛。前几年他给你付学费来过我们学校，我见到过他，只是我们是小人物，他可能不认识我。怎么啦？有什么事吗？

您的姐姐王春梅还在央视工作吧？

是的，她在三频道当化装师。

她春节回来吧？还没走吧？

是的，她回来过春节，准备初二走。

哦，那太好了。我爸爸想请她吃个便饭，您看可以吗？这样吧，您帮忙先问问她，如果她乐意的话，请她回个电话过来。好吗？

王平华老师愉快地说：行，好的。

我们挂断了电话。不过才过了三分钟，电话便打进来了。还是我接了电话。王平华老师在那头说：我姐姐说愿意拜见胡书记。她想跟胡书记通个电话，可以吧？

我说：太好了，我爸爸在我旁边，请她说话吧。

我把电话交给了我爸爸。我爸爸喂了一声，那边说：您是胡书记吗？我是小王，我叫王春梅。

我爸爸说：好，春梅你好。听说你在央视工作，我们一直没机会跟你认识，这次倒是个机会呵。听说你后天就走？

王春梅说：是的，后天下午的火车票都已经买好了。

我爸爸说：这么急呀，不多玩几天？

王春梅说：单位事情多，本来我是不能请假的，但几年没回来，还是再三请求领导开恩，才终于能跟亲人们团个圆，时间紧，所以和急着赶回去哩。

我爸爸说：倒也是，央视嘛，总是忙得很。你明天有时间吗？要有时间的话，我在清江大酒店略备小酌，请你吃个便饭？

王春梅说：行呵。本来明天准备拜望几位亲戚朋友的，但您是家乡父母官，我们想见您还难哩。行，我把别的事情推一下，听您的安排吧。

《表演系女生》281

我爸爸说：那要是太好了。既如此，明天下午三点钟我派车来接你们。你和你弟弟王平华老师，都一起来吧。这边我在清江大酒店安排住宿，后天上午再派车送你到火车站。你看这样行吗？

事情便这么确定下来了。餐厅包房和两个豪华标准间都已经由县委办公室工作人员联系好了，而且还派了车到沿江镇王平华家里去接他们到县城来。到了初一下午五点多钟，我爸爸带着我们一家四口人，都前往清江大酒店陪客。孙妈妈本来不想去的，她说我可不想掺和你们工作上的事，我最见不得的就是男人当了官，老婆就要替他当半个家的那号女人，但我爸爸说，今天的情况有点儿不同，不完全是官场的接待，更像是一种体现亲情乡情的私人接待，而对方是一位年青女同志，你不参加接待怎么行呢？女同志陪同女同志才方便。

孙妈妈便同意参加陪吃晚饭去。她简单地梳妆一番，穿上一件狐皮大衣，我突然发现，孙妈妈有着一种贵夫人的气质，高雅庄重，落落大方。

不喜哥本来也是不愿意凑这个热闹的，但我必须出面陪王平华老师，他见我去，自然愿意乐颠颠地陪着我，便不再推脱。

清江大酒店离我们政府大院不远，我们便没有开车，走着过去。进了院子，一位穿着青­色­西装的女经理将我们引到三楼的清江画廊厅。那是一个很大的餐厅，足有五十平米的空间，进房间后有一大圈­嫩­黄|­色­真皮沙发，房门左边是一张可以坐十多人的电动大圆桌。我注意到除了圆桌上方外，其余三面墙上是一副由一位本县画家画的清江画廊长卷图。

服务员进来给我们递上茶水。这些跟我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的，却没能读大学，不知都是什么原因？想来，人人都会有一本难念的经。而且她们春节期间都得留在这里上班，不能回家跟亲人团圆……

正在我胡思乱想间，餐厅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县委办的司机带着王平华、王春梅姐弟俩进来了。王平华还抱着一个三岁样子的小女孩，想来是王春梅的女儿。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我爸爸上前，孙妈妈随后，他们先跟王春梅打招呼。他们都握了手，彼此寒喧着。

我跟王平华老师握了手，悄悄对他说：王老师，好不容易又见到您了，好想念您。

王平华对我说：你成大姑娘了，也更漂亮了。

我把我不喜哥介绍给他，他又把我介绍给他姐姐王春梅。王春梅个头不高，不到一米六吧，衣着虽然洋气，但长相的确只能用平淡两个字来形容。

宾主围着沙发坐了一圈儿，王春梅客气地说：得到您们的邀请，我是一宿都没睡着。我爸爸说，你这是让七品大员亲自请你吃饭哩，春节期间人家领导也要休息呵。

我爸爸笑着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说说看，我是不是认识他？

王春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您哪会认识他哩，他就是一普通种田汉，他一生见过的最大的领导是村长，而且一年见不上三回。

孙妈妈称赞说：可是你父母亲却生了你你这样一个好女儿呵。能到央视去工作，那是容易的吗？我们全县也才听说你一人哩。

我爸爸也说：那是，人才难得。

《表演系女生》282

王春梅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是运气好而已。我是高中毕业后到北京打工，在一家学习美容化装，刚刚出师的时候，央视公开招聘化装师，我去应聘，机会不错，一下子就考上了。说起来不好意思，我只能算是央视的临时聘用人员哩。说是父母的好女儿，我还勉强能接受，说是人才，那是万万不可的。

我爸爸说：你真是太谦虚了。能在央视工作的，我们县也就你一人，不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都是我们家乡的荣耀嘛，当然是人才了。对了，你家先生在哪里工作？这次没回来过春节？

王春梅说：他是北京大学文学院中文系的副教授，名叫旷野，主要研究美洲文学，其实我对他的那些事业都不太懂的。受北大派遣在美国加州大学当一年访问学者，春节全在加州回不来了，再有半年就该回国了。您对我们一家的关怀，我会转达给我们家先生的。

我爸爸感慨地说：人才呀，都是人才，你们不容易。

正好在这时，服务生已经差不多把菜都上上来了，并提醒我爸爸说可以用餐了。我爸爸连忙起身，招呼王氏姐弟到餐桌上就坐。

王氏姐弟分别在我爸爸的左右两边坐下，孙妈妈则在王春梅的下首坐了。在王春梅与孙妈妈之间，还反放了一张木椅，王春梅的女儿站在那张椅子上，自己吃饭。我在孙妈妈对面，挨着王平华老师坐下，不喜哥挨着我坐。司机说家里有客人，先回去了。

我心里想，王春梅一个临时聘用的化装师，能办成什么事吗？我爸爸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再说，孙妈妈坐在她的下首，也太高看她了吧。或许，原先对王春梅并不了解，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只能这样。

我爸爸征求王春梅意见，问喝什么酒。最后确定让服务生开了一瓶张裕红葡萄酒。我爸爸往王春梅面前的高脚酒杯里斟酒，王春梅并不推辞，看着我爸爸斟了八分杯的样子，服务生往她杯子里加了些冰块。我们都喝张液。

我爸爸提议举杯：今天有幸请到春梅，主要是家常小聚。为此还影响到你在家跟亲人团聚的宝贵时间。我提议，为了我们大家的相逢相识，为了春梅能代表我们县五十多万人在央视工作，大家一起来祝愿她事业更上一层楼，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由于是家常气氛，我们都是坐着喝酒。爸爸在对王春梅直截了当地提出：春梅，我们有这么一个想法，当然这想法也还不成熟，就是想搞请些歌星来县里搞一台晚会，然后央视播出，通过这样的宣传方式并借助央视这样的有影响力的媒体，包装宣传我们的清江，并借此推动清江旅游事业发展。但是我们也有很大的困难，一来我们是山区县嘛，经济上很困难，没有那么多的钱完全来进行商业运作，二来我们也不太熟悉央视的运作程序，不知道该怎么样怎样才能邀请到那些知名度很高的歌星、影星，三来我们在央视没什么可以利用的关系，我们县只有你在央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穿针引线，促成此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表演系女生》283

王春梅跟我爸爸和孙妈妈碰了一下杯，喝下一口酒，然后说：这事儿呢，不是说完全没有可能，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对吧？我虽然在央视没什么地位，人微言轻，但好歹还认识一些人，也给好些个大明星小明星真明星假明星的化过不少妆，混了个脸儿熟。但事关重大，我实在不敢一口应承下来，请胡书记容我回京后，找人碰一碰情况，再给您回话。您看可以吗？

我爸爸点点头说：当然可以。事情总得慢慢地想办法，慢慢往前推进才行。我们这边，也还是我一个人的不成熟的想法，如果要变成现实，我也还需要分别征求一些人的意见，然后再在常委会上获得一致意见后才行。经费方面，我们是穷县，靠了上级一些政策扶持，才能勉强维持运转，所以我们办一件事情很不容易。

王春梅说：您的意思我懂了。也就是说，我们县跟别的地方无法相比。外地搞这么大的活动，央视直播或者录播的，动辄得花掉几百万上千万。听说有一个歌星，在某个贫困地区走|­茓­，一个人的出场费就拿了四五十万块钱哩。

孙妈妈说：这叫烧钱。多钱得发慌，不在全国当坏典型才怪哩。

王春梅说：我也是穷惯了的人，而且这是为我们家乡办事，我会更加当自己的事情一样­精­打细算，所以您们放心，我一定尽力去摸索，不仅争取事情能办成，还得争取拿最少的钱来办最让您们满意的事。当然，如果实在办不成，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爸爸说：好的。还有，时间上需要请你抓紧，如果能办得成，我想安排在今年暑假期间。

王春梅说：行，按您的吩咐，我尽量抓紧。不过我真是能力有限，到时候如果办不成，或者不能让您们满意，您们可别怨我就是。

他们谈工作上的事，我便抽空给我身边的王平华老师敬了酒，并问他，这些年还好吗？他说，不算好，特别是嗓子坏了，医生说是吃粉笔灰吃多了，影响到肺部和支气管，还有声带。

他这么一说，我才明显感到，王老师的嗓子比过去沙哑了。三年前的王老师，嗓子是清亮亮的。难道，黑板下的人生真的已经影响到他的健康？

没想到，我爸爸却听到了王老师的感慨，打断我们的话说：平华老师，你当过杜媺的班主任吧？

王平华说：是的，您有次去我们学校给她送学费，我见到过的。

我爸爸关切地说：你刚才说嗓子有问题了？

王平华说：是呵，不光是嗓子，肺部和支气管的炎症都很重，吃了些药，效果也不明显。医生说，只要你还吃粉笔灰，这病哪好得起来？

我爸爸笑道：那你就没有考虑过不吃粉笔灰了？

王平华尴尬地说：或许我就是这个命运呵，不吃粉笔灰我能去­干­什么呢？

我爸爸仍然笑着说：人生的道路千万条，可以选择的方向多着哩，特别是你这么年轻，这么能­干­。想不想到政府部门来当行政­干­部？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表演系女生》284

王平华说：当行政­干­部？我行吗？

我爸爸说：哈哈，有什么不行的？世面上不是流传着一句话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嘛。何况，小王又是科班出身，又一表人才，本来就很行嘛。

他转过头对王春梅表态说：春梅，你就放心吧，你弟弟的事，马上可以得到解决，对了，我身边正好缺人手，愿意来给我当秘书吗？

王春梅连忙站起来，举着酒杯敬我爸爸和孙妈妈：实在说，我在北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人，特别是弟弟，您能帮忙有所提携，我简直感恩戴德，来，我们姐弟俩敬您们一家人了。

她的眼泪滴在杯子里，她一口喝­干­了杯中酒。

115

三峡省音乐学院位于学院路的东段，在省城的位置比较偏，基本上就到了城郊地带了，那周围还有大片大片的农户，不过那里的私房非常拥挤，当地人虽是农民身份却早不种田了，而以租房为生。我带着我那把心爱的三弦，和谭玉娥、黄丰伟一起在乘坐长途客车来到省城，然后又打的来到了培训班报到。谭玉娥是她妈妈陪着她过来的。

在培训班交了费，然后他们给我们分派的临时住宿处，都分散在这些农户的私房里，离学校倒不是太远，步行的话，二十分钟可以赶到。我们三人分开了，不住在一起。但是我想，谭玉娥和黄丰伟明摆着是恋人，他们俩会抓紧时间在一起的，没我什么事儿。

我们的房间里很挤，一间房里住了十二个女生。都是来自全省各地。有五位妈妈送来陪读，都跟自己的女儿挤在一张床上。晚上躺在床上，大家还颇有兴致地相互叙谈，毫无睡意。反正这里没有熄灯铃，睡迟了也没有人管。彼此都本不认识，大家一叙，才了解道原来有八个同学都是去年考过的。我听了心里一冷。这意味着艺考是不轻松的。

一位女生在说，参加艺考考三次的人很多，第一年一般都很兴奋，第二年是紧张，第三年是麻木。

其中一位从高一就开始考起，今年高三，参加考第三次。她说，考场经验很重要，至少今年我已经不怕上考场了。

我好奇地问：听你们都这么说，看起来艺考很难？

刚才那位说：不容易哦，一次能够考到满意大学的人数甚微，除非有特别好的能力与机遇。不过，每个人的条件和机遇的确差别很大，总有人会考上的，说不定你就能成为幸运儿哩。

这便是我来参加培训班的第一个夜晚，同伴们给我上的一课。这一课让我明白了艺考有多难。

或许是因为季节的原因，我觉得好冷好冷。

我想到我肩膀上其实是有很大的压力的。如果我不能考上好大学，不仅我自己对自己无法交待，对我自己曾经受过的那么多苦难无法交待，还对我爸爸和孙妈妈无法交待，更重要的是，还有田颐敏老师，她可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来创办这个特长生班的。她先是冒险越级直接给县委书记写信，然后是向局长和校长主动请战要创办特长生班，这在巴山县是史无前例的事情，是开了先河。这个先河开得是不是成功，对她和几个副课老师的影响可大了。我们考好了，他们才能扬眉吐气，在学校才会有地位，个人的形象和待遇才有可能改善，接着才好往下办班；反之，如果我们考不上，就相当于说这个班办砸了，田颐敏和其他几位副课老师在学校的地位和形象就会一蹶不振，一落千丈，就会有人讥笑田颐敏老师想出名，想出风头，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办班，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崛起。

《表演系女生》285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我们以后若­干­年里，再有艺术天赋的孩子，也难以得到特长方面的培养，天才的艺术幼芽会被悄然抹灭。这简直就是恐怖了。如果我考不好，难道不是罪过？我难道不是罪人？

这里好像有一个“蝴蝶效应”。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气象学家洛伦兹（Lorenz）为了预报天气，他用计算机求解仿真地球大气的13个方程式。为了更细致地考察结果，他把一个中间解取出，提高­精­度再送回。而当他喝了杯咖啡以后回来再看时竟大吃一惊：本来很小的差异，结果却偏离了十万八千里！计算机没有毛病，于是，洛伦兹（Lorenz）认定，他发现了新的现象：“对初始值的极端不稳定­性­”，即“蝴蝶效应”，亚洲蝴蝶拍拍翅膀，将使美洲几个月后出现比狂风还厉害的龙卷风！

这个发现非同小可，以致科学家都不理解，几家科学杂志也都拒登他的文章，认为“违背常理”：相近的初值代入确定的方程，结果也应相近才对，怎么能大大远离呢？蝴蝶效应说的就是“一件事”对结果的影响，就象只改动了一点数据计算的结果都会相差十万八千里。“蝴蝶效应”之所以令人着迷、令人激动、发人深省，不但在于其大胆的想象力和迷人的美学­色­彩，更在于其深刻的科学内涵和内在的哲学魅力。

这一夜，我几乎没有睡着觉。

我想，我一定要考好，成功地考上一个好的艺术类大学。但是，我明明知道，主动权并不在我，生杀予夺之权并不在我，而在于考官的一念之间。

没有别的办法，唯有好好参加培训，好好把握考试的每一道题目，像打老虎一样地打死它。

培训班上课用的教室，是租用的音乐学院附中的教室。开始上课了，却让我隐隐有所失望。原来的宣传单上，以及在田颐敏老师给我们的介绍里，都说是有著名教授讲课辅导，可是实际上，我们表演班的两位老师，一男一女，都是才二十几岁的年轻老师，都还在读研究生哩。这么些不成熟的青年老师，能教好吗？会不会让我们白花了钱而学不到名堂？

不少同学第一次课上完后，就开始骂人。他妈的，什么教授，完全是骗我们的钱。还一节课两百块钱哩。

既然到了这一步，我知道，急也没有用。我不骂，不怨天尤人。我记得是哪位哲人说过，如果你不能改变社会，你就得适应社会。也许培训班本来就是这样子的。那么，耐心地从老师讲的每一句里去体会一些东西吧。

几天课上下来，我不觉得学到了什么新东西。

不过想想，这也说明田颐敏其实很不简单，该教给我们的知识，她基本上都已教给我们了。

有些理论，有些观点，不同的老师会讲得相互矛盾，让人无所适从。管它哩，反正也不指望考试时都打一百分。

一天中午，我吃完了饭，刚走出食堂，一位青年男子拦住了我：杜媺，你是杜媺吧？你怎么在这里？

我奇怪，这个人怎么会叫得出我的名字。我问：你是叫我吗？你认识我？

《表演系女生》286

那人说：是的，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三峡晚报》的记者，曾在你家里采访过你爸爸呀？那天周末，你正好回家，我便记住你了。而且你长得漂亮，让人过目不忘嘛。

或许真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没印象。因为我见过好些个记者到我们家去，特别是周末，我爸爸有时候也在家里工作。

他给了我一张名片，他叫洪智。

既然到过我们家，那也算故人了，我便问：洪记者在这里忙什么呢？

洪智说：我刚找几个人做了个采访。吃过中餐了？那么请你帮我一忙。

我能帮什么忙？

我想找你做个采访，你不会拒绝吧？算是帮我完成任务。

如果是陌生人，我便肯定拒绝了，但既是是熟人，也不好推得一­干­二净的。于是我说：采访我什么呀？我可是没接受过什么采访，说不好。

洪智说：你别紧张，我们也就是随便谈谈。这样吧，我们找个咖啡屋聊聊？

音乐学院校园内就有咖啡厅，我还没去过，据说都是学生们办的，消费不贵。洪智这样邀请，我也正想去体验一下，正好中午这一段时间不知该怎么打发，回租房里去又显得太远，去来就要三四十分钟哩。再说，如果说我将来有可能成为明星，那么要面对的采访可就太多了，我必须有所准备，有所锻炼。听人家说，那些娱乐记者挺厉害的，有时候一篇文章就能毁掉一个人的名声和前途，得罪不起，得巧妙地与他们周旋才行。这不正好有一个让我锻炼一把的机会吗？我便说：行呵，让你破费了，不过你可别指望我能谈出什么东西来。

我们选了一家咖啡厅坐下了。咖啡屋不大，装饰得也相对简陋，但是品种却不少，侧面墙上的图片上展示的有蓝山、巴西、摩卡、牙买加等十几种咖啡，都是客人点了然后现磨现煮。在我的印象中，巴西咖啡好像是最有名的，于是我点了一杯巴西咖啡，洪智点的是蓝山。

在一间挂着垂帘的小包间坐下来，茶几上有一张宣传单，印得比较­精­制。我随手拿起翻看，原来是关于咖啡的一些小知识。

“咖啡”(Coffee)一词源自希腊语“Kaweh”，意思是“力量与热情”。茶叶与咖啡、可可并称为世界三大饮料。咖啡树是属山椒科的常绿灌木，日常饮用的咖啡是用咖啡豆配合各种不同的烹煮器具制作出来的，而咖啡豆就是指咖啡树果实内之果仁，再用适当的烘焙方法烘焙而成。关于咖啡的起源有种种不同的传说。其中，最普遍且为大众所乐道的是牧羊人的故事。传说有一位牧羊人，在牧羊的时候，偶然发现他的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仔细一看，原来羊是吃了一种红­色­的果子才导致举止滑稽怪异。他试着采了一些这种红果子回去熬煮，没想到满室芳香，熬成的汁液喝下以后更是­精­神振奋，神清气爽，从此，这种果实就被作为一种提神醒脑的饮料，且颇受好评。古时候的*人最早把咖啡豆晒­干­熬煮后，把汁液当作胃药来喝，认为可以有助消化。后来发现咖啡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同时由于回教严禁教徒饮酒，因而就用咖啡取代酒­精­饮料，作为提神的饮料而时常饮用。十五世纪以后，到圣地麦加朝圣的回教徒陆续将咖啡带回居住地，使咖啡渐渐流传到埃及、叙利亚、伊朗和土尔其等国。咖啡进入欧陆当归因于土耳其当时的鄂图曼帝国，由于嗜饮咖啡的鄂图曼大军西征欧陆且在当地驻扎数年之久，在大军最后撤离时，留下了包括咖啡豆在内的大批补给品，维也纳和巴黎的人们得以凭着这些咖啡豆，和由土耳其人那里得到的烹制经验，而发展出欧洲的咖啡文化。战争原是攻占和毁灭，却意外地带来了文化的交流乃至融合，这可是统治者们所始料未及的了。

正是在1740到1850期间咖啡种植在中南美洲达到了它的普及之最。

《表演系女生》287

咖啡因是咖啡豆的主要成分。它有特别强烈的苦味，刺激中枢神经系统、心脏和呼吸系统。适量的咖啡因亦可减轻肌­肉­疲劳，促进消化液分泌。由于它会促进肾脏机能，有利尿作用，帮助体内将多余的钠离子排出体外。但摄取过多会导致咖啡因中毒。此外，咖啡中还含有丹宁酸、脂肪、蛋白质、糖、矿物质等成分。

我觉得这种宣传卡页蛮好，顾客在饮用咖啡的同时，不经意间获得了对咖啡的了解，受到咖啡文化的浸润。

咖啡煮上了来了，我们加了方糖和牛­奶­，用小匙搅拌，一缕浓郁的芳香冲着鼻孔钻进肺腑。

他亲切地问：怎么样？好喝吗？

我微笑着说：还行。

他问：你在培训班感觉怎么样？

我笑着反问道：这是采访吗？

他说：你可真聪明。就算是吧。我们随便聊聊，你不要有拘束。

我说：我倒不拘束，不过，这样的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呢？如果我说好，那当然皆大欢喜；但如果我说不好，你在报纸上发表出去，我岂不是要挨人家的骂了？后果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不知道我能不能承受哩。

洪智忙说：你很­精­明，考虑得也很周到。实话对你说吧，我是想写一篇带有思考­性­的东西，反思一下这种培训班到底怎么样。你想想吧，发表出去，对将来参加这种培训班的学子们肯定是有启发，有好处的。对吧？

我说：也许是对大家有好处，但是不是对我个人有好处，可就难说了。这样吧，这种纪实­性­质的采访，你不能提我的名字，不能说什么什么话是杜媺说的，那可就会害了我。

洪智承诺说：行。这是我们的常规。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一般就写给你一个化名，或者“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培训班学生说”，如此处理，应该没问题吧。

我美美地笑着说：你这么说，我也就稍稍放心了。我们是熟人，不帮你也不好；但帮你了，你不能让我受伤哦。

洪智说：现在你可以放心说话了吧？

我爽快地说：行。

洪智说：那你说说，对培训班满意吗？

我如实地评价说：谈不上有多么满意，当初说是著名教授讲课，但来了十几天了，一个真正的教授也没看到过，给我们上课的老师都是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人，估计他们也都是音乐学院刚毕业不久的学生或者研究生。

洪智问：是不是有上当的感觉？

我说：多少吧，反正跟他们宣传的还是有一定的反差。

洪智问：那么你是不是认为应该取缔这类培训机构？

我答：这个不好说。培训班虽然没有完全满足我们的期待，而且与宣传单上的广告有很大出入，但到底也提供了一些高考艺考方面的信息，比如如何应付考试的经验。再者，没来参加过培训的艺术类考生，的确有参加培训的需求，也就是说有这个市场吧，培训班正好满足了这类需要，所以它的存在还是有合理­性­的。我觉得，更重要的是*门应该将它纳入规范管理的范畴，让培训质量更高，效果更好，当然，在广告宣传上也不能弄虚作假，不能夸大其词，而要实事求是，让学子们有理­性­选择的可能。

《表演系女生》288

洪智问：嗯，不错，你的说法还是比较公允的。那么，你对高考艺考有信心吗？

我答：我没有参加过艺考，现在的气氛给我一种十分紧张的感觉，压力不小，能不能考好我说不好，信心不是太足。我只能说，我在学习上还是比较努力的，如果没能考上，或者考得不满意，我无愧我心。

洪智问：你希望成为明星吗？

我答：既然走在这条路上，谁不希望成为明星，让命运对自己有最大的报偿？我当然希望能成明星，而且我自认为还是有一定的潜质。

洪智问：据我所知，即使考上了一流的艺术类大学，上了它的表演系，你还会遇到很多问题。比如就业问题。已经有艺术界的专家学者提出预警，也是对家长和学生的忠告，目前，高校艺术专业毕业生就业率明显低于同等其他专业，近年艺术专业扩招，未来几年，艺术专业人才大批量增加，就业压力会加大，应冷静看待艺考热，防止盲目选择。你有思想准备吗？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

我答：我现在一门心思还是艺考的问题，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对于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但是我想，再大的困难，总是能想到解决办法的，不是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洪智问：考表演类的学生，大多是奔着成名成星的目标去的。但是事实上，即便是中影、中戏、北影、上戏等学校具有较大影响的表演专业，每届毕业的学生中，也只有个别幸运者能为观众熟知。明星梦，远不是时间、金钱和­精­力就能够简单堆砌成功的。这条路，可以说真是独木桥，你明白这里面的难度吗？

我答：不能说太明白，因为我现在还是高中生，还是一个即将参加高考艺考的考生，对未来还没有太明晰的体会与想法。我学表演，当然也是想成名成星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将来能不能成明星，我心中无数，但这并不妨碍我梦想，我追求。即使成不了，我奋斗过了，我追求过了，也无怨无悔。

洪智问：说得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样看待影视界的所谓“潜规则”？我在这之前所做的一些采访中，曾就媒体之前报道过的“潜规则”问题进行过采访，有家长表示忧虑，有人不置可否，也有人表示，只要能成名，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将来你如果遭遇潜规则，你怎么对待？

“潜规则”，我自然从人们的传说中，从报纸和杂志上接触过一些，说的是一些无良导演引诱女演员上床睡觉，导演得到­性­满足才肯给角­色­，更有甚者是陪睡了也不给角­色­，这些情形，给了女演员甚至女明星们很大的烦恼和痛苦。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的确是一个有难度的、挑战­性­的问题。我是受到过不少­性­棱辱的女人，我仇恨一切强加给女人的­性­的压迫和虐待。为什么女人的美貌身体带给女人的却往往是灾难？这不公平。所以，我回答洪智说：如果我碰到这样的导演，我当即会抽他两记响亮的耳光，拒绝跟他合作。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289

采访大致上谈了这些内容。最后洪智说：你真不愿意让我报出你的真名？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报真名的话，我们还可以刊发你的艺术照片，让你籍此获得一定的知名度哩。岂不是很好？

我摇摇头，坚决地说：不，你就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女生”吧。

洪智说：为什么？

我微笑着说：反正我现在不愿意露这样的名，这不符合我的­性­格，你就依我的吧。

洪智倒也听话，过了两天，他又来找我，拿来一张《三峡晚报》，在第十二版，我看到了我讲的那些观点，基本上都是按我的原话来说的。他问：怎么样？还满意吧？

我点点头：不错。

他笑着说：放心了吧？

我微笑着说：嗯，你守信用我们才会有第二次合作机会呀。

116

培训班的最后几天，老师们都是在讲考试的情况和经验。

老师们给我们反复地讲艺考是怎么一回事。省里的艺术类考生联考将于二月二十五日至二十七日在三峡省音乐学院进行。全省艺术类考生有三万多人，其中音乐表演的考生有一万八千多人，分为音乐教育类、声乐表演类、器乐表演（钢琴）类、舞蹈表演类、音像制作类、播音与艺术主持类和影视表演类等七个大类。

影视表演类的考试，它跟我们平常的文化课考试完全不同。没有试卷，其内容包括身材形象、演唱、朗诵、命题小品表演、形体等五个部分。总分都是200分。联考及格了，才能获得参加各个艺术学校的校考的资格。

其中最重要的是命题小品表演，占到考试分值的三分之一。

小品考试，是从题库中抽取题目，每一个考生的题目都不会雷同，所以，省联考办为此准备了上千个小品题目。

那位男老师给我们讲艺考心态时，用了《心态决定成败》这么个标题。他说：

一个人参加艺考能不能获得成功，关键在于他的心态。拥有什么样的心态，就有什么样的结果。现在参加艺考的学生逐年递增，平均每四个高考考生中就有一个是艺术生。随着表演专业考试热的加剧，近几年，表演专业入学难度已绝不亚于一般的专业。怎样才可以从考试大军中脱颖而出，实现你心目中的梦想？

首先要做好考前的心理、策略、专业方面的准备。准备工作很重要，有的同学可能认为我们这种培训班收费高，实际上作用不大。我要说，这种看法是没有道理的。艺考很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考场经验，很多考生是第一次参加考试，如果完全没有考场经验，到时候就会难以正常发挥。有相当多的考生因为没有经验、缺乏应考知识而没有实现梦想。这其中就有很多考生是因为心理素质差，发挥不好而落败的。心态决定一切，平和积极的心态有利于发挥出自己的艺术才华，可以大大增加录取的概率。重视过程的艰险、激|情、辉煌、悲壮可以享受参与的美，过程的美。考生如果处理得当，可以在这场激烈竞争的考试过程中锤炼自己的人格，得到很多考试之外的收获！

《表演系女生》290

抱着平和积极的心态参加考试，无论对考试中潜能的发挥，还是失利后如何正确对待，都大有益处。如果失利后仍认定自己具备演员的条件，年纪又轻，可以以一种健康积极的心态准备和投入第二年的考试。如果确认自己在这一行当发展不大，放弃不实际的梦想，踏实而平和地开始新的历程，这本身就是人生中一大收获。

心态决定一切，希望大家可以战胜自己，收获成功。

这位老师讲得还算慷慨激昂，颇能蛊惑人心。但是老实说，我不喜欢他的这番装腔作势、高谈阔论。是的，一点儿也不喜欢。当时我在想，他这样讲讲容易，但是一个准备了几年时间，寄托了全部的青春的梦想和希望，并且还背负着那么沉重的社会责任的考生，一旦走进决定命运的考场，哪能完全做到心态平和？可以想象，每一个考生的心灵深处，都背负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一旦考好了，你可以到一流大学读书，将来有可能成为明星；一旦失败了，你名落孙山不说，将来你什么也没有，狗屁不是。

考试残酷得像一把筛子，无情得像一把筛子。这就是中国的高考制度。考生都必经这一道筛选。你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被筛下去，落到地上，要么留在筛子上面，接近梦想。

培训的最后几天，老师们组织了一次模拟考试。两位老师假扮成考官，对我们逐个地进行了身材形象、演唱、朗诵、命题小品表演、形体等五个部分的考试评分。老师对每一个环节都进行了认真的模拟评分。很荣幸，第二天老师公布的评分结果，我的考分在全班是第一名。

这个第一名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它让我有了一些底气。

这个第一名的取得，有田颐敏老师巨大的付出。

我有底气了，我在心里说，田老师，这样我才会有平和的心态来参加后面的联考和校考。佳佳，我亲爱的佳佳，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更加地想念你了。本来我想，如果有你给我鼓励，我会考得更出­色­的，但是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有你的叮嘱，我会觉得少了一份压力，多了一份轻松。我会真正以平和的心态来对付联考和校考。佳佳，你的心里不是完全没有我吧？你会为我祝福吗？

爱一个人，而被抛弃，这种感觉太痛苦了。我听过一个神话传说，很古的时候，人是一个没有­性­别的四脚四手的动物，但是，他的力量太强大了，令天神宙斯都感到恐惧。于是，宙斯就拿刀把人砍成了两半。一半是男人，一半是女人。因为是被强行砍成两半的，所以，人的一半，时刻想要拥有自己的另一半。佳佳，你听说过这个故事吗？前不久我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感动得哭了。佳佳，如果我有另一半，我多么希望就是你呵。

二十三日上午第三节课，联考的前几天，我们正在上课，班上突然闯进来一位家长，要把自己的女儿从教室里拉了出去。

她在窗子里看到了她女儿，就是有着一头棕­色­长发、个子高挑的那位漂亮女生。她女儿也看到了她，当时愣住了。

《表演系女生》291

她敲了几下门，把老师的讲课打断了。我们老师只好开了门，问，你找谁呀，我们正在上课，下课再找吧。

那人指了指她的女儿，蛮横的说，我找我女儿，不行吗？

我们老师说，不行，现在在上课。

那人说，我不想让她上课了。

老师说，那也不行，你再闯，我叫保安了。

那人说，叫保安我也不怕，我找我女儿，保安能把我怎么样？

她径直走到她女儿的课桌前，她女儿已经一副要哭的样子了。说：爸爸让我考的，你们意见不统一，我学到这样子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

但是那位母亲却说：不行，你就得跟我回去。

母女俩拉拉扯扯地，僵持在那里，弄得大家上课也上不成了，很不成样子，我们老师走过去劝解。问，这位妈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那母亲振振有词地说：没你什么事，是他爸爸趁我出差在外，瞒着我把她送过来了。当明星有什么好？特别是女孩子，太容易吃亏，碰到这种事情，那可就一辈子翻不了身！我一直希望她最好当个老师，安安稳稳过日子。都是她爸支持她，瞒着我让她到这来了，我非把她接回去不可。我宁可他爸真的跟我离婚，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走这条路。

那当女儿的自然没办法，只好跟母亲回去了。那女儿满脸的不快乐。要是换了我，­干­脆去跳楼算了。哪有这样的妈妈，气人不气人？

这件事，在我们这个临时班集体的学生们，无论男生还是女生，心里都很不平静，难受极了。难道我们所选择的道路，选择的人生方向，在社会上一些人的眼里，就是这么的不值价，这么的应该轻贱吗？难道从事表演艺术就一定得被人家导演潜规则吗？怎么能这么认为？女艺员都很烂吗？可以这么划等号吗？真是岂有此理。

即使一部分人是烂，但也不该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呀，不能一竹竿把一船人扫下水呀。

我一定做到出污泥而不染。

我是受到过诸多的­性­侵犯的人，我憎恨坏男人，我一定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我甚至憎恨那些天生贱骨头的女艺员，是她们的放浪，是她们的轻贱，才引得社会上存在着对女艺员的不正常看法，异样的眼光。

打铁靠的本身硬，是不是被潜规则，与女艺员自身有很大的关系。

去他妈的。我相信，一项事业就是这样，大浪淘沙，只有留住，坚持下来，才能终成正果。唐僧西天取经，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哩。

不去想这件事了。我把情绪调整到正常状态。

117

表演类的联考是在音乐学院研究生院3号楼二楼进行的。

上楼右转第二间教室。

参加表现类联考的大约有两千多位考生。我们早早地来到那里，熙熙攘攘的，像赶集市似的。三三两两地散开在楼道里，在楼下的草坪上，带着一种焦急又茫然的心境等候抽签决定联考顺序。

不少陪读陪考的家长也陪着自家的孩子来到这里。

整个儿让我们感到稀稀拉拉，一点儿秩序也没有。好像到了快九点的时候，几位考官才陆陆续续地进了楼。

一位年青的工作人员搬了一张小书桌，放到楼道里，上面搁一抽签筒。他大声地叫了一声：考生都到我这里来抽签。

《表演系女生》292

于是大家蜂拥而上，伸手在那个抽签筒里抽顺序号。

我抽到了一个纸条儿，打开一看，是第四十二组。

每组七人，看样子我排在下午下班前才能进去考试了。

一上午没事儿，考官要求不要走远了，再说我也没有其他的事情，便跟一些刚认识的同学在院内休息等候。

陆续有学员被那位工作人员叫进去，一组一组的进去，然后过过一会儿再一组组的出来。

考生走出考场，真是各种情绪都有，有的人兴高采烈，有的人垂头丧气。

有些同学便迎上去，探听考场里的情况。而出来的那些同学，多半觉得这一处没考好，那一处也没考好。还有的同学觉得自己不够漂亮，体形不够好。也难怪，在表演类的考生中，人的外貌是太重要了，谁能不在乎哩。

还有的同学考出来后，故意装得神神秘秘的，吊后面的人的胃口。

分数并不是当场公布的，得整个考完后，才统一公布分数，所以事实上，不管是谁，都悬着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大约是下午五点钟的时候，老师才叫我们：第四十二组的人进来。

我的心顿时悬在了嗓子眼里。尽管已经有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紧张。

我们脱掉了外套，把它们交给在外面的认识的同学。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练功服。我是第二个进去的，我们七个人在练功用的木地板那里排成一排。后面有一块硕大的镜子，映照出我们的身影。房间里有暖气，便也不太冷，我很快适应了里面的温度。定眼一看，里面除了那个工作人员，还一排坐着七位考官，他们的面前都摆放着名卡，看来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过我不熟悉那些名字，也没有记住。

排在我前面的是个男生，长得挺帅气的。他先是唱歌，他唱了一支苏联歌曲《俄罗斯郊外的晚上》，唱了一段，考官便示意他停下了。我们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考官们都沉着脸，拿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不明白他们到底会有什么看法，是什么态度。据我听来，他至少有三处走调儿了。

然后，那个男生跳舞，音箱里播放的是他自备的舞曲光碟中的俄罗斯舞蹈，我听不出是什么曲目，反正很欢快的那种。也只是跳了一分钟，一位考官便示意他停下，并说：你可以出去了。下一位，杜媺。

这位男生到底考得怎么样，我不得而知，这么简单的考试，让我更加不知深浅。幸好我有模拟考试的第一名成绩摆在那里，倒能帮我镇定情绪。

一位考官问：你叫杜媺，来自巴山县一中？

我点点头，沉着地说：是的。

这大概是核对身份的意思吧。

她说：好，你别的不用做了，来抽个小品题吧。

我准备了几年的唱歌、朗诵和舞蹈都不用做了？不知什么原因，连考也不考？还是他们为了加快进度，把这些都省略掉了？对了，刚才那位男生也没有做朗诵和小品。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有抽签筒里抽了一个小品题。我抽的时候，心里在念叨，我娘，保佑我抽到好演的题目，并发挥好。

《表演系女生》293

我闭着眼睛，用右手去抽题，抽出来，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请用一段即兴舞蹈，表达一个屈辱的女人，对爱情的绝望心情，两分钟内。

我边将题目交给考官，边在思考着怎么编舞。

那一瞬间，许多的往事涌上心头，浮现在眼前。

向红霞和杜牛牛，他们弓虽暴我，棱辱我……

人贩子老石，把一个苦命的女子贩卖给张仁凤，她却在一边沾着口水数着一叠钞票……

张仁凤，让我用嘴去吮掉沾在我指头上的大便，而她在那里狞笑……

龚大队，面对一个需要解救的弱女子，却­射­过来冷冷的目光……

陈博，朝我甩过来一记响亮的耳光，并骂道：臭表子，老娘今天要教训教训你……

董理佳，朝我投过来的惊讶和冷漠的眼神……

一桩桩，一幕幕，如同针刺在我的心里，真是锥心刺骨，血迹斑斑。

我的故事，就是一个女子的屈辱灵魂，以及对爱情绝望的典型，不用编排，我的情绪，很自然地幻化为我的身体语言，行云流水……我用眼神表现我的绝望，泪水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慢慢地滴落到地板上，发出“呯”的声音，像是一声惊蛰的雷……

我的表演结束了，考官们木着脸坐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没一个人吭声儿。

我好累，我的身体和心灵，都感觉得疲倦，有点儿站立不稳的感觉。

足足过了两分钟，才有一位考官对我说：好了，你下去吧。

我不知他们会给我多少分。心里充满期待地望着那位上了年岁的考官。他却没透露什么信息，朝我挥挥手，说：去吧。

我不安地走出了考场。

楼道里帮我拿衣服的几位同学都立即迎上来，问我：怎么样？

我摇摇头：不怎么样。

他们问：快给我们讲讲，是怎么考的？

我如实相告：就让我抽了一个小品题，是要表现一个女人屈辱的经历和绝望的爱情，两分钟，我做完了，然后就让我出来了。不当场亮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及格。

他们关切地问：考官们态度怎么样？

我说：考官们大多面无表情，你休想看出他们想什么，态度如何。

大家都愤然，都说，这些狗考官，怎么能这样呵。就是不让及格，也告诉一下，要死眼一闭嘛。

也有人对我说，杜媺没问题，你们都放心吧，连她都过不了，咱们全不过了。

我考完了，基本没事儿了，第二天基本是休息，等待联考结果。

虽然没事儿可做，在房间里睡大觉，但心里其实是不安宁的，有着一种担心。如果联考都没考过，更不敢设想通过来自北京上海的著名大学的校考了。嗨，决定命运的最严峻时刻呵，虽然考过了，按他们所说的“要死眼一闭”了，却还是魂不守舍，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作者题外话：今天是正月十五元霄节,羊羊祝朋友们节日快乐,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同时请大家继续关注羊羊,并以投票,收藏,留言的方式支持羊羊,给主人公媺媺加油!!!

《表演系女生》294

还好，终于熬到了第三天十一点钟的样子。墙上贴出了我们的联考分数。我的得分是总分191分，其中：

身材形象分共30分，我实得分28；

演唱分30分，我得分28；

朗诵分30分，我得分29；

命题小品表演80分，我得分78分；

形体30分，我得分28。

哇，我名列三峡省艺术联考影视表演类第五名。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

看来，考官们虽然故作深沉，面无表情，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是很认真地对待的。考官可不是当着好玩儿的，他们肩负着为国家筛选艺术人才根苗的重大责任哩。

也许，他们在艺术的海洋里浸润得久了，对这些学生的状况和表现，都是一眼如故的。

我跟他们谁也不熟悉，谁也不认识，但是，他们还是给出了最公正的分数。

我连忙拿着一张IC卡，打了好几个电话，给田颐敏老师，给我爸爸，给孙妈妈，给不喜哥。

田老师在电话里颇为激动。似乎是挥舞着手臂在说：媺媺，我没看错你，好样儿的，你为我们大家争光了。不仅为你自己，也为我们学校，为我本人争光了。

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含着泪回答说：田老师，您过奖了。我能取得这个成绩，全是您教导有方呵，我是代表您在考哩。

田老师哽咽着说：好，好媺媺。不过我提醒你，我们喝庆功酒，现在还为时尚早，你后一段还要集中­精­力把校考考好，要借着联考考得不错的劲儿，冲刺一下全国最好的艺术类大学，冲刺一下中影、北影、中戏、上戏，好吗？

我握着话筒的手有些儿颤抖：好的，田老师，我会尽力的。

跟田老师讲完话，我再给不喜哥讲话。不喜哥是最调皮捣蛋的一个，他有手机，他接了我的电话，然后说：我怎么为你庆贺一下呢？

我说：不用呵，我的亲哥哥分享一下快乐就行了嘛。

他说：吻你一下？

我说：行呵，我伸额头过来？

他说：还是嘴­唇­吧。

我笑道：你死心吧。你甭想。我的嘴­唇­可不是给亲哥哥吻的。

118

联考结束后，我们开始报名校考。

全国各艺术类大学都在三峡市设立了校考考场。

各校都派来了一些考官，由三峡省艺考办统一协调，安排了不同的考试时间，大致在三月中旬前考完。

我的目标是冲刺一流大学。所以我首先报了中央影视传媒大学、中央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上海戏剧学院四个一流大学的影视表演系。每报名参加一个校考交四百块钱。

因为担心一流大学校考落榜，为了保底，我慎重地报了三峡省音乐学院的表演系。

报三峡音乐学院，我是极不情愿的，我的目标不在这里，但我必须有一个保底的学校，只好如此。

按省艺考办安排的校考顺序，我参加的第一个校考是中国影视传媒大学。

毕竟冲刺这种一流大学的人数不多。比如报考中国影视大学的考生，全省不到两百人。联考刷掉了一半以上的考生。然后敢于报考和冲刺这种站在塔尖上的大学的考生，就更少了。他们都是在联考中获得了很好的成绩的考生。

《表演系女生》295

不过，这类一流大学，录取的比例更小了。比如排在这类大学第一名的中国影视传媒大学，在三峡省的录取人数，2003级只录取三十人，包括影视表演、导演、编剧、影视制作等八个系，表演系的名额是三人。

因为涉及到文化课统考。文化课成绩不过关者还会刷掉一批人，所以中国影视传媒大学在三峡按三比一比例预录，发给合格证。即使预录上了，但仍然不等于进了保险箱，还有文化课全国统考那一关要过哩。

录取人数少，竞争便更加激烈，简直白热化。

真是过五关斩六将呵。没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真不要来受这份洋罪。在报考中国影视传媒大学的时候，跟我在培训班同寝室的女生，一个都没有看见了。她们的联考成绩都在我之下，她们的最终冲刺目标，看来都比我定得低。

三月三日上午，我们赶往三峡师范大学菊园三号楼，中国影视传媒大学的校考考场设在那里，一位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在楼道里的书桌那里招呼我们抽签决定顺序。到底不愧是中国一流影视大学的老师，她个头儿跟我差不多，也是将近一米七的样子，皮肤白润得像做护肤品广告的角­色­。

她书桌上摆着一个名卡：工作人员，陈甘棠。

她热情地招呼我们一百多人抽了签，我抽到的是在前面，十八号。我心里说，这个号码，倒是顺得很。也许，这是一个好的兆头吧。

这回考试跟联考有点儿不同。可能是因为考生人数不多的原因吧，不是一组一组进去，而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叫进去，考完再出来。

陈甘棠老师拿着一只电喇叭，在楼道里叫到谁，谁就进去。

轮到我进去了，我穿着练功服走了进去，在木地板上娉婷地站定。我看到前面一排坐着的，是六位考官。我咬了咬嘴­唇­，我想今天一定要发挥好，争取考上这所在国内排在第一名的影视类大学。从这所大学的表演系，升起了多少颗熠熠闪光的影视明星呵。只要我能进入这所大学读书，有了这所大学的人脉关系，跟那么巨星都是校友，那么机会绝对更多，离实现心中的理想也就更接近了。

那位叫陈甘棠的考官脸上带着笑意问道：你是杜媺？来自巴山县一中？

我点点头，说：是的。

我回答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觉得我的身体背后，就站着我的一中，站着我的巴山县。

她笑着说：我们的考试很简单，你先表演一个小品，请到我这里来抽题。

我到她面前的抽题筒里随手抽取了一张题目签，展开一看，上面写的是两个字：用一段即兴的小品表现《母爱》。

我立刻想到了我的生母秦雨。她的面容是那样的模糊。在她的生前，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给我。这都是太残酷了。

我用我高度协调的肢体表演着母亲生我时在血泊里的挣扎，演绎着母亲用牙齿咬断我的脐带，演绎着母亲苍白而模糊的面庞……

我诠释着，母爱是世界上最最无私的爱，母爱是一种生命的极度疯狂的美丽，母爱是人­性­中最最闪光却又令人玄惑的部分……

《表演系女生》296

我随心所欲地舞蹈着，挥洒着、诠释着天地间的母爱，最后，我跪下了，我匍匐地上，向世界上所有的母亲顶礼膜拜，我向苍天伸出了双手：妈妈，你留给我的，只是那一堆荒冢。仿佛你不曾在这个世界里生活过，那么缥缈；但是你又是那么的真实，因为我分明听到，我的血液里喧响着你美丽的青春和宝贵的生命，喧响着你的爱情，喧响着你对于我的母爱……你为了迎接我的出生，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而你，是那么的爱着你的男人，爱着你自己的生命……

六位考官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给我鼓掌。

这种举动，让我惊愕不已，他们是不是也太疯狂了。一位约五十岁上下的考官发问道：杜媺，你很奇怪大家怎么都会情不自禁地为你鼓掌吧？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知道。

他说：老实说，关于母爱的舞蹈或者小品，我们见识得太多了。我们以为，在这个题材里，很难表演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但是我们今天被你的表演震撼了。你怎么能这么来表现母爱呢？你的这个即兴作品里，有一种疯狂和怪异的东西，有一种让人颤栗的东西，难道你是这样来理解母爱的吗？你为什么这么理解母爱？

陈甘棠Сhā话说：这位是我们表演系的副主任杨其波教授，也是你们这次校考的主考官。

听说是中国影视传媒大学表演系的教授，我心里有些惊喜，也更紧张了。我惊喜的是，这可是正神呵，只要杨教授能看中我的才艺，说不定就合格了，就预录了。我的紧张是没来由的，大约是那种见到正神之后的紧张吧，惟恐说错一句什么，影响了在正神心目中的形象。于是我嗫嚅着说：我的生母是在生下我时，难产死的，我从小没得到过母爱，所以，……也许我的表演里有偏激的成分吧？……我说不清，也许，还有一种，潜意识的东西？

杨其波教授说：好，说得好。时间关系，我们不展开讨论了。你还有什么才艺，我看给杜媺增加一个才艺展示的机会吧。大家同意吧？

其他考官都附和道：行。

陈甘棠微笑着说：杜媺，本来我们的考试都很简单的，看来各位考官老师还要你加试一个节目，你有什么拿手好戏，就拿出来吧。

我想了一想，我说：我为考官们弹唱一曲南曲《昭君别乡》。

我的三弦在楼道里由一位刚认识的考生朋友帮我拿着，我打开门，她连忙给我递了进来。我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调试了一下音调，然后站起来向考官行了个礼，便坐下开始弹唱：

春­色­融融，

莺啼柳绿草惊风，

拨丝弦，

唱的是昭君别乡进汉宫。

旗罗伞盖簇拥，

泪眼琵琶叮咚，

王子岩上，彩云飞舞云霓动，

宝坪村里，竹影婆娑桃花红。

我本是山间耕耘女，

怎舍得这纱帽山前田畴重重草木葱茏，

我本是村里綄纱女，

怎离得这白沙河下香莲碧水春柳嘻弄。

核桃树下浇透水，

茶树园里灭尽虫，

楠木井旁再培土，

三熟地里再播种。

别乡出走无所带，

两只白鸽当飞鸿。

昭君款款行，

乡亲紧相送，

山挡道来水挡路，

要留昭君过一冬。

昭君款款行，

裙带舞春风，

草绊脚来树牵衣，

不让昭君过山冲。

山水草木情，

怎比人情浓。

过香溪步轻盈，

泪湿罗帕掷溪中，

溪水浮动桃花鱼，

恰似昭君眼波动，

溪水蜿蜒漂香气，

恰似昭君美面容。

见溪如见昭君面，

长存众人心目中。

到后来昭君出塞，

架起民族彩虹，

国泰民安万民争颂……

（作者注：刘鸿川、陈金祥作词，陈洪编曲）

作者题外话：您已经读完本书第二十章了,如果需要本书,请收藏,请投票,请留言,羊羊在此一并致谢了!

《表演系女生》297

119

我一气拿到了四个国内一流大学表演系的艺考合格证书，简直太幸福了。

这在三峡省艺考的历史上极少碰到。

但是，我仍然放心不下。我担心文化课考分不理想，不够这些一流大学的录取分数线，不能投档，便会跟他们错失交臂。而我不可能复读，我毕竟是以孙妈妈的养女身份寄人篱下，我不会给自己第二次机会。成败只能在此一举。为此，我不得不违背自己心愿地去参加了三峡省音乐学院的校考。我仍然是认真对待的，并拿到了合格证。如果文化课考试不够理想，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读三峡省音乐学院，再寻求别的机会发展。我相信，只要保持一种积极的心态，机会还是很多的。机会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当机会来临的时候，我一定会抓住机会。

可以说我在艺考上是打了一个漂亮仗，可以满载而归了。

我跟爸爸通电话的时候，我爸爸的声音自然透着惊喜：我的好女儿，你太给我争脸了。我马上到你妈妈的坟前去告诉她这个喜讯，让她的在天之灵也能及时地分享你的成功喜悦。对了，我正好明天到省城来有事，我亲自开车来接你回来。

第二天，我爸爸开车到武汉来，到我住的地方找到了我，帮我把行李上了车。本来我行李也不多。然后，爸爸对我说：我这次来省城，主要是因为你考得很好，而我正好有空，便专门来接你。然后我打算陪你到魏伯伯家里去一趟。你还是三年前去过的哩。他官高位显，说不定将来可以在事业上支持你哩。

我爸爸联系了魏伯伯，正好这天他出差到北京开会刚回，在家休息哩。于是我跟我爸爸开车位于正义路的省政府大院。爸爸下车登了记，武警战士又往魏秘书长家里打了电话，然后才放行。爸爸开着车进了院内，到了魏伯伯那栋楼下，然后我们坐电梯上了十楼。

陈妈妈开了门。三年不见，她还是老样子。她也一下子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媺媺？媺媺长这么大了？三年不见，成了大姑娘了哩，而且这么漂亮动人。

魏伯伯在沙发上坐着哩。陈妈妈把我们迎进去，魏伯伯站起来，跟我和我爸爸都握过了手。魏伯伯笑着跟我爸爸说：你好像忙得很啰。

我爸爸尴尬地搓搓手说：哪里，我是瞎忙活，有些日子没来看老领导和陈大姐了，很惭愧，这不，当面谢罪来了。

陈妈妈笑着对我爸爸说：你别听他的，来了就好。再说，你每年拜年都来了，来得算勤的了，不像有些人，从老魏这里讨了好，却甚至难得来走动走动。你今天来得好，媺媺也来了，今天不吃饭不准走。

陈妈妈说完，连忙安排家里的一个小阿姨安排饭菜。

陈妈妈给我们奉上热茶，埋怨我爸爸说：你看，媺媺几年没来我们家了，都怪你，怎么就不带她常来走动呢？

我连忙替我爸爸担待：陈妈妈，是我这几年高中学习抓得太紧。这回要不是到省里来参加艺考，也还来不成哩。

陈妈妈惊喜地说：艺考？你考什么专业？

作者题外话：亲亲读者朋友,我们又开始了二十章的阅读,在这一章里,杜媺的爱情将再一次遭遇突然的变故,敬请关注.

《表演系女生》298

我如实地告诉了参加表演类艺考的情况。陈妈妈笑着表扬我说：媺媺将来会成为大明星哩。了不得，成了明星，我们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了，更难得。

我窘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时魏伯伯对我爸爸说：最近你不错呵，在省里的口碑很好，省直机关有些去过你那里的负责同志，回来都说你­干­得不错嘛。说你们巴山县虽然在工业上发展有些滞后，但在保护生态环境，发展清江旅游方面取得的成绩是很大的。

我爸爸说：那可是太好了。魏书记，您是老领导了，您看，既然省里的一些同志对我们有印象，能不能拜托您帮忙把省里的主要领导接一位到我们县里去视察工作？

魏伯伯手指点了点我爸爸：你这家伙，我没看错，脑瓜子就是灵，跟猴儿一样，能顺着竿子往上爬。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争取帮你把一把手省长接过去视察一次吧，他对你有印象了，说不定你就马上可以得到提拔哩。你是我的人，这事儿该我考虑。你在巴山搞书记又有三年了，也该挪挪窝了。哈哈。

我爸爸说：您说得太好了，这也正是我犯愁的事。我的下一步，不知该往哪里挪挪哩。而且，还想得到领导重视，适当提携一下。能提拔，对我几年来的工作也是一种无声的肯定，对巴山县上上下下都是一种鼓舞，您说是吧？就像您，能当上省政府秘书长，谁不说您在巴山县­干­得好呵，连我们大家都跟着沾光。

魏伯伯摆摆手说：别提我那时了，那时候改革开放刚开始不久，百废待兴。你们现在条件比我在那里的时候强多了。只要好好­干­，机遇也会更多。

这时，那位小阿姨已经把饭菜摆到桌上了，陈妈妈便招呼我们都到桌上吃饭。

魏伯伯要跟爸爸喝酒，可爸爸下午得开车回去，不能喝酒。魏伯伯只好一个人自酌了二两酒。我便说，魏伯伯，我爸爸实属不能喝酒，我来替他陪您喝上二两，好吗？

我爸爸也很开心，因为这样魏伯伯那里也不会感到没趣了。

我端起酒杯，站起来对魏伯伯、陈妈妈说：我代表我爸爸妈妈敬您魏伯伯和陈妈妈一席酒。感谢您们对我们一家人的关照，我先­干­为敬。

陈妈妈连忙示意我坐下来喝，亲热地说：在家里，这么客气­干­什么？媺媺坐下喝。

于是我坐下来，喝了一大口酒。

我爸爸说：您刚才表扬了我们的清江旅游工作，我们今年还想搞一个大型的宣传促销活动，正想向您汇报哩。

魏伯伯说：什么活动？

我爸爸说：就是跟央视合作搞一个晚会。前几天，我们县里在央视工作的一个同志给我们反馈信息说，她尽了很大的努力，利用了一些朋友关系，已经请动了央视的几个主持人，然后准备邀请明星，到巴山县搞一次“心连心”活动。到时候，老书记如果有时间，跟陈大姐一起，回县看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表演系女生》299

陈妈妈高兴地说：这活动可是大手笔哩。怕是要花不少的钱吧？

我爸爸说：陈大姐知道的，我们县里穷呵。央视的朋友帮忙造了个预算，现场直播，总费用不低于三百万块钱。

魏伯伯点点头说：三百万以内能拿下来？应该是很便宜的。我知道，外地很多地方，动辄上千万才能搞得成。

我爸爸说：就这，已经是让我们觉得很为难了，但是前几天我们在县里的常委会上讨论了一下，大家对这项活动都是很热情，希望把它办成。

魏伯伯说：对，你要在县里做好工作，这是最重要的，免得到时候花了很大的气力来搞活动，最后弄得到处是矛盾，有人到处写信告状，那就不划算了。我们官场中人，时刻要记得算政治帐。宁可不做，也不能有负面的效应。至于钱的事，好说，说到底都是国家的钱。我别的支持不上，我给省旅游局打个招呼，让他们从宣传经费里拨一点钱给你们，算是支持地方的旅游宣传嘛。多的话我不敢说，先围绕这个两百万帮你们去做工作吧。

我爸爸用可口可乐敬了魏伯伯：您真是及时雨呵。我正是想向您汇报经费方面的困难哩，没想到您主动帮忙考虑了。

魏伯伯笑着说：我嘛，趁着还在秘书长位置上，给朋友们能帮上忙的，尽量地帮一下啰。再说你不是别人，你是我一手一脚培养出来的嘛。我上了年岁，这秘书长也当不了两年了，到时候总有说不上话的时候，那个时候还得依靠你们哪。

我爸爸说：您放心，你对于我的恩情，我是点点滴滴都在心头。您跟我的父亲一样，我会时时敬奉的。媺媺，替我敬魏伯伯一席。

我自然把自己喝得满面红光了。

临走时，我爸爸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递给魏伯伯说：您帮忙说话，有什么需要支应的地方，该花钱的，您尽管安排，我大钱要找您，小钱就该我来想法了。您放心吧。

自然，我知道那里面装的都是钱。

魏伯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表现，他坦然地接过了那个纸袋。

我倒能理解我爸爸。一些事情，需要请魏伯伯帮忙办。魏伯伯那里或许需要花费，为我爸爸的事情花费，他总不可能从他个人的工资中去拿钱花费吧？这些花费，或许是我爸爸应该考虑的。比如魏伯伯请人吃个饭，我知道现在在高档一些的餐馆里一餐饭就可以花掉几千块钱。省旅游局的钱，如果我爸爸不争取，那么别的县也会去争取的，反正是国家的钱，不用归还的。如果请省长吃一个便饭，那更是不小的开销。

魏伯伯说：我不送了。你回去后，迅速弄个报告来，我给你转到省旅游局那边。

我们准备上路的时候，捎上了谭玉娥和黄丰伟两人，一块儿回县。他们俩这次也考得不错，都拿到了一些省属大学的合格证。

《表演系女生》300

120

回到巴山县以后，孙妈妈、田颐敏老师、沈振华老师等都向我表示了祝贺。我对两位老师说，要请他俩吃饭。他俩却都推辞了，都说现在还远不是喝庆功酒的时候。田颐敏老师动情地说：要说请客，应该我来请，你为我们争了光。但你现在应该把艺考的事放下来，聚­精­会神地投入到文化课的复习阶段。只有六十多天时间就要高考了，我们学校的各项工作安排都已进入了倒计时，此时此刻，每一分钟都很珍贵。

我艺考很成功的消息，班上的同学们自然都知道了，纷纷向我表示祝贺。虽然都只是在嘴里说一说，但是他们的表情是不是真诚，那是一眼如故的。男同学的话里，真诚的成份多一些，但是女同学的话里，嫉妒的成份多一些。是不是嫉妒，从语调里，从眼神里都能看得出来。眼神是人的心灵的窗户，那里面什么都会告诉我。

陈博，我自然是不指望她的祝贺，不指望她对我真诚了。我跟他到现在还没有说过话哩。她不理我，我也懒得理她，就是这样。她给我的那一记响亮的耳光，以及骂我臭表子，如果我不得健忘症的话，或许我将记得一辈子。

我最在意的人自然是董理佳。我在意他的态度。我俩在的士车上的那个几十公里的长吻，仿佛发生在昨天，他的嘴­唇­的热度我现在还能感觉到哩。亲爱的朋友，你完全忘记了我俩的感情吗？

沮丧，想到这些，我是无尽的沮丧。

我上课时，几次有意无意地用眼睛的余光看过他，但他仿佛我不存在似的，似乎从没有朝我这边望过。

是的，好几天过去了，他都没有悄悄地对我说过一声祝贺。哪怕只是悄悄地。他做得多么令人沮丧，失望。

复习到了最关键的时期，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对佳佳的态度耿耿于怀。我真的做到了聚­精­会神。我的文化课，由于各科老师对我还是比较关心，耐心地回答我的提问，解答我的难题，再加上不喜哥几年来利用寒暑假督促我反复地训练，现在我心里也有了底气了，现在碰到的题目，拿起笔，没有什么完全陌生的题型了，总能迅速地进入状态，找到解题的办法。我觉得文化课考试，我也是有希望打一个漂亮仗的。到时候，她陈博能够进入清华大学学习，他董理佳能够进入北京大学学习，我也能够进入我最想读的中国影视传媒大学学习，并不比他俩差。是的，我是一定要跟他俩一较高下的。而且我想，这种较量，不仅仅限于一次高考，而且会是长期的，终身的。陈博同志，咱们走着瞧好了。我心里一直憋着这样一股劲，一股气，艺考满载而归，使我的这股劲儿更足了。

我们现在只是在周日下午放半天假，农村来的同学可以逛逛街，街上的同学回家去换身衣服。五月中旬那天，是的就是十五日那天，是个周日。我刚出校门，在学校门前等待公交车，准备回家，这时便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好眼熟的样子，我在想，她是谁呢？

《表演系女生》301

她手里还拉着一个女孩子的手。那个女孩子好面熟，是谁呢？一时之间，我没能想起来。

那个中年女人也看到了我。她看到我的时候，立即像看到鬼魅似的显出一种惊慌的神情。

如果她没有惊慌，我可能还想不起来。可是她这一惊慌，我立即想起来了，她就是骗子老石。

是她，那个拐卖了我，把我投进火坑的恶棍。

化成灰我也认得。

血，立即从我的体内往头上涌。

我立即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我正面临的高考，忘记了我如果去抓她，则有可能让全校学生知道我的曾经是卖*的经历，我就会把自己的“狐狸尾巴”露出来。我顾不了这么多了，立即大喊一声：抓坏人，别让她跑了。

老石看我在喊，连忙转过身，拉起手中那个女孩子，拔腿飞快地逃跑。

我看到她要挤进一辆面的车，一只脚已经跨了进去，我冲上去，把她扯了下来。

车开走了，她没上成车，恼怒地说：你追我­干­什么？

我说：你是老石，我可抓住你了，你跟我到公安局去。

她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我说：到公安局你就认识我了。

她骂道：你休想。

她旁边那个女孩子也着急地帮着她说话：她是好人，你放开她。

老石想掰开我揪着她的双手，但我虽然力弱，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她紧紧抓住，并往回拖。她把我掀翻在地，甩开了我，又开始奔逃。我大声喊：抓坏人呵，抓坏人呵，别让她跑了。

好几位男女学生赶上来，有两位女生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连忙指着那个小女孩对她俩说：看住她，别让她走掉，她们是一起的。

我继续往前追赶。这时，我看到了董理佳的身影，他越过我，拼命地朝着老石跑的方向追去。眼看着老石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董理佳已经跑在了最前面，追呀追，一直把老石撵到了小巷的尽头，原来这是一个死胡同，再没路可逃了。老石转过身，冲着跑到她面前的董理佳说：不要追了，否则我不客气了。

董理佳没理睬她，说：跟我们到公安局去。

老石说：你们欺负一个跟你妈一样年纪的­妇­女­干­什么？

董理佳说：杜媺说你是坏人，肯定是有原因的。走，跟我们到公安局去。

我还隔老远，看到董理佳和几位男女同学已逼近了老石，便朝他们喊道，别放过她，抓住她。

老石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匕首，威胁说：都给我退后，谁敢上我杀了谁。

董理佳厉声说：你不要乱来，你这样只能罪上加罪。

老石：你们要敢上来，老娘也敢跟你们玩儿命的。

董理佳却一个大步抢上去，想夺下她手中的匕首。老石挥舞匕首，朝董理佳刺过来。董理佳来不及躲闪，一刀，两刀，她的匕首分别刺中了董理佳的胸部、腹部。

《表演系女生》302

好几位同学一拥而上，抓住了骗子老石，缴获了她的匕首。

董理佳倒在血泊中。我快步上前，抱住董理佳的头，他捂住胸口，对我说，快送我去医院。

有同学说，快打120急救电话。于是有人去找人公用电话，打120。

他们同时也打了110。

陈博也赶来了。她看到我抱着董理佳，用手拉我，她是想把我从董理佳的身边拉开。她还埋怨说：都是你，你把董理佳害成这样子。你害人不害人？

我没理她，我紧紧地把董理佳抱在怀里。我按着他的胸口，他那里有血正流出来。

几分钟，我却觉得有几个世纪那么漫长。110的警察赶到了。车还没停稳，他们便全副武装地从车上跳下来，飞跑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为首一人问：怎么回事？

同学们指着被他们几个人抓在手中的老石：这个人杀伤了董理佳。

立即有一位警察上前用手铐铐住了老石的双手。

后面的两位女同学把刚才我看到的跟老石同行的那个小姑娘也交给了警察。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想起，那个小女孩不正是李和生的女儿李素琴吗？她怎么跟老石搞到一起了呢？

为首的那位警察对后面的警察说：把这位学生也抬上车，送到医院抢救。

这时，120的急救车也赶到了。两位医生从车上跳下来，打开后车门，拿出一副担架，匆匆地朝我们这边跑来，不由分说，将董理佳抬到担架上，同学们也帮忙，七手八脚地往救护车上抬。陈博这时先上了车，却扭头蛮横地对我说：你就免了吧，不要上车。

董理佳是为了我受伤的，而且生命都很危险，我哪能不上车。我才不管陈博怎么说呢，我硬是挤上了车。

其他同学都没有上车，我朝其中一位同学说：拜托你给董理佳的妈妈打个电话，让她赶到医院里去。

车开动了，飞一般地朝医院方向驰去。

两位医生给董理佳的两处伤口都按上了急救包，以减少出血。我帮忙按着胸部那处伤口。然后，他们给他罩上了氧气罩。

一位医生拿着车载电话，跟医院那边通话，报告情况：快，病人失血较多，请住院部外科马上安排医生，准备手术。

那边问：伤口在什么位置？

这位医生说：一处胸部，一处腹部。

那边说：好的，知道了。

这位医生关了电话。

陈博拿眼睛瞪我：都怨你。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吧？他如果不能参加高考，或者高考不理想，都是因为你。你看怎么收场吧。

我也横了她一眼：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没人把你当哑巴。

一会儿，车开到医院院内，两位医生在我和陈博的帮助下，抬出了担架，他们在巷道里奔跑着，把他直接抬进了手术室。

我和陈博也准备跟着进去，但是一位护士过来把我们拦住了，她说：对不起，你们只能在门外等候。马上要进行手术了，你们谁代表家属签字？

《表演系女生》303

我跟陈博皆愕然。这是我们都没有预想到的问题。没有预想到的问题也太多了。老石的突然出现，董是佳的突然被刺，都是不可能预想的，突发的。手术必须马上进行，一点儿也不能耽误了，就是说，签字也必须当机立断。

一瞬间，我想到很多问题。手术费用的问题，手术风险的问题……如果手术出现差错，出了生命安全怎么办？如果留下手术后遗症，怎么办？

签字是不容易的，签字意味着责任，意味着担当。

还有跟董理佳的关系问题。在董理佳妈妈还没赶到的情况下，陈博现在是他的恋人，这是无疑的，应该由她来签字。她可以理直气壮的签字。有她在这里，哪有我的份儿？我即使想签字，愿意签字，也轮不到我。

陈博也在犹豫着。我知道她的脑子比我还复杂，肯定想的问题比我还多。

她显然也没有得出答案，只埋怨我说：都怨你，你是个不洁不祥之人，你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我没完全理解她的话。她是让我签字？于是我说：行，我来签字。

她却又恼怒地说：你签字？哼。你以为你是谁？这字是好签的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正好在这时，卫妈妈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陈博和我迎上去，卫妈妈急问：佳佳在哪里？他不要紧吧？

陈博说：卫妈妈，佳佳很危险，流了很多血，现在已经进了手术室，马上要给他做手术，医生正等着家属签字哩。您看这事儿怎么办？快把我们急坏了，您来了就好了。

卫妈妈说：那还等什么，我先去签字。

我们跟着卫妈妈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戴着口罩，漠然地问卫妈妈：您是重伤病人的母亲吧？

卫妈妈说：是的。需要我怎么办？

医生说：先要交三千块钱的手术费，再要签一份手术协议书。

卫妈妈说：行。医院可以刷卡吗？

医生说：可以刷卡。

卫妈妈说：行。我先签字。

医生朝卫妈妈面前递过来一张印刷好的《手术协议书》，说：一式三份。

我贴过去扫一眼，只见协议书上写着由于病人的体质、年龄及病况的不同，即使同样的手术也可能会在不同病人的身上产生不同的结果。如果意外出现麻醉意外、大出血、休克、死亡等情况，家属应予以克制和谅解，并不得追究院方责任……

卫妈妈拿着它，手都在颤抖。

我知道，那些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字眼，像针一样刺痛着卫妈妈的眼睛，也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能想象卫妈妈该有多重的心理压力。我的心不能不揪得紧紧的。半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佳佳，难道真的有死亡的可能吗？这太恐怖，太不可思议了。

一方面是医院方强势的、蛮横的免责条款，一方面是虽然到了手术台上，却仍然流血不止、急待手术的重伤病人，家属方哪有选择的余地？

我对那位医生提出质疑：这条款太那个了吧……我妈妈也在这个县医院里哩。

那医生说：你妈妈是谁？

《表演系女生》304

我说：她是门诊部的，孙凤英。

那医生马上把笑脸堆了上来：哦，那你是县委书记的女儿了。但是这个协议，院里都是统一规定的，没有办法呀。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妈妈，她如果给人做手术，也一样要让家属签定协议的。

卫妈妈说：媺媺，不说了，我签。

卫妈妈没有什么犹豫，拿起笔就刷刷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用力过猛，一下子划破了那份协议书。

卫妈妈签好字，又去交了钱，那医生才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朝手术室走去。我们看着他推开手术室的门，走进去，然后把门掩上。

卫妈妈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她摇摇欲坠，我连忙把卫妈妈扶住，让她到走廊里的条椅上坐下。

这时，楼梯口那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学校李无涯校长、沈老师、田老师等好多人匆匆地向我们走来……

121

在董理佳遇刺的现场，110警察当场带走了老石，同时也带了几个作为证人的同学，到公安局作了笔录。同学们做了笔录，提供了现场情况以后，便都回校了。

后来问题集中到我这里，那就是为什么我在出校门后，会什么会突然指认老石是坏人，并且要抓住她？

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同志联系到学校，沈老师接到学校电话，在医院的廊道里通知我迅速到公安局刑警大队去一趟，他们需要向我了解一些案情。

这时董理佳还在手术室里哩，他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不知情况如何，不知他是不是已脱离生命危险。我忧心如焚。但我却不得不去。毕竟此事是从我这里开始的，而且要治老石的罪，也必须从我这里把情况弄清楚。

我便对卫妈妈说：我去公安局了，去去就来。

卫妈妈还没回答我，陈博却说：谁留你在这里了？董理佳要是有什么事情，我跟你没完。

我没理她，她的话总是那么噎人。

不过也不怪她。我自己尚且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哩。我在前往公安局刑警大队的路上，边走边想，我真不该今天要抓那个老石。骗子让她留在世上，不过就是多祸害一些人，她再祸害的那些人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可董理佳，是我最爱的人呵，如果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能承受这个后果呢？而且即使他能平安无事，估计高考也是难得参加了。我的罪过真是不小。骗子老石几年时间都没有现眼，为什么临近高考了，却突然在我眼前冒了出来。可是，我又是多么委屈呵，谁能理解？

我冲上去要抓骗子老石的那一时刻，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后果。董理佳实为替我挨了两刀。如果不是董理佳挨两刀，那么肯定是我挨两刀了。佳佳，你虽然不爱我了，却在关键时刻冲上来了，并替我流血，替我挨刀。

还有就是，老石落网，虽然是大快人心的事，却也意味着我曾经当卖*的事实浮出水面，我的隐私再不成其为隐私，而会全面曝光，全校甚至全县路人皆知。这个后果，我还不敢设想它的严重­性­……根本不敢细想……

《表演系女生》305

公安局离县医院并不远，只隔两个街区，我撒腿朝那边走去，现在快四点半钟了，我的胃突然疼起来，这使我想起还没吃午饭哩。本来是准备回家吃午饭的，不想碰上这些事了。我虽然每天吃得不多，但吃饭必须准时，否则就会剧烈胃疼，想来是胃的一种反应。我忍痛快走，十分钟就走到了公安局。

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些问题。老石是坏人无疑，但是光凭我的指认，恐怕还难给她定罪，比如钻石夜总会的买家张仁凤，必须要成为证人，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这几年，我从我爸爸和雷霆他们那里，接受了一些案件方面的知识。

如果我指认老石拐卖了我，她不承认，我有什么办法？

这就很难办了。陈陆市钻石夜总会的坏人张仁凤不属于巴山县管辖。如果巴山县的刑警去找她取证，哪能取得到呢？

如果是好办，三年前我爸爸和陈伯伯他们就会解决掉。再者，我还想到，当初我爸爸和陈伯伯去陈陆对我实施秘密解救，目的就是要保护我的隐私，不让人们知情，以使我能够有一种良好的学习和生活环境。如果我现在对刑警大队把什么都说出来，岂不是既会构成对我自己的曝光，也有违于他们的初衷？

怎么办呢？

此事事关重大，我得跟陈伯伯和我爸爸合计一下，他们是能够驾驭局势的人，看看他们怎么来考虑这些事。如果我不出面指认，能不能给老石定罪？

我在楼下问了个人，才知道陈伯伯的办公室在八楼。

我坐电梯直接到了他办公室门口，他刚好走出了办公室，正准备外出，准备锁门哩。我叫道：陈伯伯，可找到您啦，可把我急死了。

陈伯伯说：媺媺？你怎么找到我办公室来了？有事吗？

我气喘吁吁地说：当然有事了，出大事了。

陈伯伯便推开门，让我到他办公室里去。我还没坐稳，便迫不及待地说：董理佳被一个歹徒刺伤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我出来有一会儿了，还不知他生死如何。陈博正在医院里，跟卫妈妈一起在手术室外面等候哩。

陈伯伯可能不知道我跟陈博闹了很大的矛盾，因为董理佳。我也不必要对他说这些。这是我们这一代人之间的事。

陈伯伯问：这个歹徒为什么要刺伤董理佳，怎么回事？

我说：这个歹徒是个女的，叫老石，说起来您最清楚了，她就是当年把我拐卖到陈陆市的那个骗子老石。我今天中午放学时，刚出校门，便看见了她，我便冲上去要抓住她。但是她比我力气大，让她脱逃了。董理佳和几个同学都追赶她，到了一个巷子里面，老石突然拿出匕首，捅了董理佳两刀。董理佳被送到医院抢救时，公安局刑警大队通知我来讲明情况，估计需要我指认老石犯罪，但是，我想到了这里有难度，正不知怎么是好哩，所以才来找您。

陈伯伯说：有什么问题？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306

我说：光是我指认还不行，陈陆的张仁凤那里必须要作为证人，证实她确实将我拐卖到钻石夜总会了，证据链才是完整的呀。怎么才能让张仁凤当这个证人呢？再说，我这么一讲出来，当年您们保护我的隐私的努力岂不是全白费了？

陈伯伯挠挠头皮：你别说，这还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按你爸爸的意思，肯定保护你是第一位的，至于老石，我们这里加紧审讯，还是有可能逼她自己交待一些问题的，我们再根据她的交待去寻找证据。再说，光是她刺伤董理佳这件事，已经可以判她个多少年了——当然还得看董理佳的伤势如何。我的意见，是坚定不移地保护你的个人隐私，不追踪调查这些事情。不过，我件事，事关重大，我得跟你爸爸报告一下我的想法，看他的意见如何。

他说着便抓起他桌上的座机电话，拨通了我爸爸的手机：胡书记吗？我是公安局老陈。

我爸爸说：有什么事吗？

陈伯伯说：杜媺在我这里，出了一点儿状况。

我爸爸焦急地问：什么事？

陈伯伯简单地把我刚才讲的情况说了一遍，接着说：我的想法，这事儿我们得以保护媺媺的隐私为重。尤其是现在正是高考前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影响到杜媺的发展，那可是一生的大事。您看呢？

我爸爸也果断地说：你说得很对，就这么办，既要追查老石的犯罪事实，也要回避一下杜媺被拐卖这件事儿。你那么适当控制好。关于董理佳救人这件事，我来给县委宣传部联系一下，要求他们当作见义勇为的典型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表彰。

我爸爸说出了见义勇为这个概念。的确，我爸爸不愧为是搞政治的，董理佳就是见义勇为。我还想起三年前董理佳不顾自己安危，毅然替陈博吮蛇毒的情景。他太勇敢了，一直就是这样。

陈伯伯说：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宣传董理佳的事，等他醒过来，适当恢复后我来安排。

陈伯伯放下电话说：我跟你爸爸观点是一致的，保护你隐私为重。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陈伯伯对我说：你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陈伯伯抓起桌上的电话：哪位？

陈局，我是刑警大队，向您报告一个情况。

什么事？

今天在我县巴山一中门前，发生了一起持刀杀人事件，我们将罪犯老石当场抓捕，并进行了突击审讯，已经有了一些进展。凶手老石是一个人贩子，她已交待曾贩卖人口多起，出事时，有一个名叫李素琴的女孩跟她在一起，原来，老石也是以找工作为名，准备把她贩卖到外地的夜总会卖­淫­，结果被老石被抓捕，李素琴就是很好的证据。老石还交待，今天出事的时候，是被一个她曾经贩卖到外地女孩子认出，她迫不得已无法脱逃时才杀人的。那个女孩子我们查了一下，应该是巴山一中高三年级的学生，名叫杜媺。

我听得十分紧张，我们极力回避的事，我害怕的事，还是被刑警大队都审问出来了。

《表演系女生》307

陈伯伯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才两分钟，一位高个儿的警察出现在陈伯伯的办公室里，我站起来朝他点点头，然后才坐下。

陈伯伯说：你坐，我来倒水。

陈伯伯起身倒了两杯纯净水，分别递到那位刑警和我的手中。

陈伯伯对那位刑警说：你把情况再详细地给我说说吧。

那位刑警又说了一遍。

陈伯伯又问了些细节，然后指着我，对那位刑警说：好，情况我都知道了。这位就是杜媺。她是我的亲戚，也是我女儿陈博的同学。实际的情况，我比较了解，她是三年前遭到老石的拐卖的。这次，发现和抓捕老石，杜媺都立了大功。但是目前杜媺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正准备参加高考，而且她的成绩很好，将来很有发展前途，所以，我想她在这个案件中的相关情况，我们不宜深究，到此为止了。我们要保护好杜媺的隐私和名誉。明白了吧？

那位刑警立即明白了：行。我们会嘱咐老石，在以后的审讯中，包括到法院、检察院都不要提起杜媺，我们的卷宗里也会处理好，会回避这个问题。请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为杜媺保密。

我突然想到一些问题，嗫嚅着说：可是，我又有些不甘心。这样的话，老石对我所犯的罪，就意味着我不能指认，意味着放弃？我还得放弃对张仁凤的指控？

那位刑警微笑着说：我这么来看问题，杜媺，你是好样儿的，你发现老石，并让她伏法，你就达到了目的，让老石没有逃脱法律的制裁。至于张仁凤，她将来会在别的案件中受到制裁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哩。

陈伯伯说：是的，世界上的事情往往是这样，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即使是非常正义的事情，也应该规避可能遇到的风险。遇到难以选择的时候，该权衡一下，看怎么有利吧。不过，你这次见义勇为的事迹，我们也就不能宣传了，一切都为了你将来的发展考虑。你集中­精­力，把高考考出好成绩来。

我心里多少有些释然，对陈伯伯说：您放心吧，我只要心里安稳下来了，一定会考好的。

我又问那位刑警：刚才您说的那个李素琴，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跟老石搞到一起去的？

刑警回答说：李素琴初中毕业后，没考取高中，便在沿江镇政府食堂当了炊事员。这天她是坐车到县城来买衣服，准备跟一个在县城的同学见面玩一玩，在车上正巧跟老石坐在一起。老石就跟她聊起可以帮她找一份工作，两人就熟络了。老石正是准备把她拐卖到外地去的，不想被你识破了。你算是积了德，顺便救了李素琴。

我问：她人呢？

刑警说：我们已让她做了笔录，现在让回去了。等以后法院判决的时候，还可以请她做证。

陈伯伯嘱咐说：你给县法院协调一下，就说局党委意见，这个案件按“不公开审理”来对待。

《表演系女生》308

李素琴的父亲李和生，在参与我养母向红霞和她傻儿子杜牛牛弓虽暴我的过程中，是有罪的，他也是可耻的帮凶。没想到，当他的女儿也遇到了跟我一样的遭遇时，我却在无意中解救了她。我也算是以德报怨吧。

我放弃追究的人，已经不少了，向红霞、杜牛牛、老石，也包括李和生。也许，这都是命运。

陈伯伯又嘱咐我说：媺媺，人们也许会问起你为什么当时要抓住老石，又怎么知道她是坏人，是骗子？你该怎么解释才能让大家信服？

我说：刚才我还在想这事儿哩，不过现在已经有对策了，我就告诉他们，我是看到我的同村熟人李素琴向我求救，我才去抓她。

陈伯伯点点头：这个解释不错，说得过去。

我见说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陈伯伯，您忙吧，我先走了，我得去医院看看董理佳醒的手术怎么样了。

陈伯伯说：好，我也去一趟医院，见一见我们的见义勇为的小英雄。我先来联系一下县医院，看董理佳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出来有个把小时了吧，我也很关心董理佳的情况。我连忙帮陈伯伯拨通了县医院住院部，再把话筒交给陈伯伯。陈伯伯问：住院部吧？我是公安局。请问董理佳的手术现在怎么样了？

那边有医生回答：手术已结束了，手术很成功，现在病人已脱离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没醒过来，还留置在观察室，处于观察中。

陈伯伯说：知道了。谢谢。

他搁下电话说：媺媺，走，我们去看看。

我问陈伯伯：董理佳的爸爸现在还在省劳改农场了吧？

陈伯伯点点头说：是的。

我和陈伯伯，还有那位刑警刚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里上来一男一女两位青年，他们问：哪位是陈局长？

刑警问：你们找陈局长有什么事？

那位女青年抢着说：您就是陈局长吧，我们是《武陵日报》的记者，想就董理佳见义勇为的事采访您一下。

陈伯伯这时说：我就是陈幸予。这样吧，关于董理佳的事，属于见义勇为的好典型，这是毫无疑义的。不过，他现在还在手术中，不能接待记者。建议你们先发一条短消息吧。以后你们要全面采访，做出比较有份量的长篇通讯，我们局可以由刑警大队来协助你们。

陈伯伯对那位刑警说：你负责接待一下，陪记者们聊聊，请他们吃个晚饭吧。我有事要出去，就不陪了。

那位刑警说：好的，我来接待，您去忙吧。

陈伯伯说：对外宣传，请你负责把握好口径。

我知道陈伯伯是提醒那位刑警对涉及到我的情况进行保密。

121

我和陈伯伯来到医院五楼的观察室门口。

好多人都在走廊里，或坐或站。卫妈妈坐在塑料椅上抹着泪水，陈博陪着她。看得出来，人们心情沉重，说话都尽量地压低了声音。

我和陈伯伯出现在楼道里的时候，人们都围了过来。陈伯伯上前握住卫妈妈的手说：卫姐，你养了个见义勇为的好儿子呵。他现在醒过来了没有？

作者题外话：羊羊拜请还没有收藏的朋友帮忙收藏一个,还请投票支持,请留言批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表演系女生》309

卫妈妈难过地摇摇头。

陈博给她爸爸解释说：现在可以进观察室探视了，但医生只准看一眼就出来。

陈伯伯说：好，那我进去看看。

陈伯伯又走到李校长和沈老师、田老师面前，跟他们都分别握了手。他对李校长说：谢谢你们，你们为社会治安培养出了一个见义勇为的好典型，县委已经有意见，要好好地宣传他，号召全县人民向他学习。

李校长叹息说：确实是个好孩子，只是现在他还在观察室里，还没有醒过来，让人放心不下。再说，马上就到了高考，我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前途呵。

陈伯伯拍拍李校长的手背，说：我先进去看看再说。

我和陈伯伯来到观察室门口，一位白衣护士听到敲门声，开了门，她挡在门口，轻声对我们说：进来看过的就暂时不要进来，说话声音要轻一点。

我说：我们就两个人进来。

我跟在陈伯伯后面，我们进得门来，看到董理佳躺在一张病床上，白­色­的床单盖在他的胸上，他的鼻子上Сhā着氧气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他的胸部和腹部的伤口那里，都缠着厚厚的纱布，他的身体上还Сhā着各种导管和电线。一台心电图机正不断地工作着，上面的波浪曲线显示董理佳还活着，心脏还在工作。

陈伯伯轻轻中喊：理佳。

我也轻轻地叫他：佳佳，醒醒，陈伯伯看你来了。

董理佳没有反应。

我问护士：他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能醒来？

护士摇摇头：我不知道，这要问医生才行。

陈伯伯脸­色­很沉重，他轻轻地走了出来，径直朝医生办公室走去。那位给董理佳做手术的医生正好在办公室，看到陈伯伯到了，他是认识陈伯伯的，连忙站起来，说：陈局长，您来看董理佳？

陈伯伯说：是的。他的伤势怎么样？手术又怎么样？为什么到现在还不醒来？正常情况应该是手术结束时他就应该醒来吧？

那医生的脸­色­很苍白，也有几分紧张：陈局，董理佳的伤势算是重伤，他一共中了两刀，其中腹部那一刀倒不深，比较严重的是胸部一刀，在心脏和肺叶之间的韧带上，深及七公分。我们的手术主要是清理和缝合，应该是成功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陈伯伯问：为什么现在还不能醒来？

医生说：唉，这样的情况我也没有碰到过，还需要观察，我们现在还真不好作出准确的判断。

陈伯伯说：是不是麻醉药剂过量？

医生说：我们的麻醉师是安排的三位麻醉师中最有经验的一位同志上的，我刚才审查了他的用药剂量，也绝对没有超量，的确，现在早就应该醒过来了。

陈伯伯说：那你估计是什么问题？

医生头上在冒汗，说，我们院领导已定下十分钟后召集一个全院外科医生的会诊，一会儿我们再向您汇报会诊后的结果。

陈伯伯说：行，我就在你办公室里等候。你给院长说，董理佳是见义勇为的典型，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治好，出了问题我饶不了你们。

《表演系女生》310

这时有护士来叫那医生，说院长已经和其他几位医生直接进了观察室，让他也过去。那医生急匆匆地出去了。

卫妈妈、李无涯校长他们，也都站在办公室门口，万分焦急。

我的胃还在疼着，到现在没时间吃东西，它在拼命反抗我对它的冷落。

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嘀哒嘀哒地响着，一秒钟一秒钟在运行，它今天似乎走得格外慢腾腾的。

十分钟后，院长和好几位医生，也包括给董理佳手术的那位医生一起走进了办公室，院长跟陈伯伯握了手，然后请卫妈妈、校长进来坐下座谈，其他人都只能在外面等候。我因为原来就在里面，所以也参加了旁听。院长沉重地对大家说：董理佳见义勇为，我们医院全体同志都非常感动，给他做手术的，我们也安排的是最好的外科医生，麻醉师，也是最好的麻醉师。刚才我们进行了会诊，认为麻醉和手术，都没有问题。但是，现在董理佳还没有正常地醒过来，我们会诊后，形成了比较一致的看法，那就是犯罪分子的胸脯那一刀，可能伤及了董理佳的中枢神经，并继而影响到董理佳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使他处于不可逆的深昏迷状态，丧失意识活动，但皮质下中枢可维持自主呼吸运动和心跳，这种情况，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什么？植物人？大家都被这三个字震住了。屋子里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见。

过了好一会儿，卫妈妈突然大放悲声，失声痛哭起来。

陈伯伯说：你们不会弄错吧？

是的，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难道那个活蹦乱跳的董理佳会成为所谓的植物人？

院长说：我们不会弄错，我相信我们这么多的专家的水平，事情就是这样。

李校长说：事已到此，我冒昧地提个问题，我们是不是可以转院，到武陵市，到三峡省，到北京，不管到哪里，不管花多少钱……

院长说：可以。不过，在我们看来，不管把他转到哪里，情况都是一样的。所以，我个人认为转院是毫无必要的。

陈伯伯说：是不是可以请省里市里的医学专家来巴山一趟，协助诊断一下？

院长说：这也可以，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新的意见。其实植物人，这是一个有一定比例的病种，我们县里已经出过不少，每年总会有两三例吧，所以，这种情况实在说我们并不陌生，不会出现误诊。

陈伯伯说：董理佳的情况，县委非常重视，要当作见义勇为的典型来宣传，而且媒体已经在进行采访报道，所以他的情况确实非常特殊，恐怕社会的关注度会比较高，你们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比较确切的信息，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院长说：陈局长，您们大家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其实我们的心情是同样的沉重，但是植物人的情况，是与植物生存状态相似的特殊的人体状态。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进行物质及能量的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已完全丧失，无任何主动活动。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也是完全无法掌握的。药物对他也基本没有作用。也*天就醒来，也许十年、二十年，也许永远醒不来。我们是医生，所以我们只能对大家实情相告。我们建议，在医院再观察十天半月，如果不能醒来，便可以设立家庭病室，居家观察与照顾他，没有必要长期住在医院里。

大家的心情无比沉痛。董理佳，对巴山一中而言，是高考的种子选手，本指望他高考能考上北京大学的，现在，老师们的心血恐怕都白费了。对卫妈妈来说，男人去劳改了，儿子成了一个活着跟死去没有什么区别的“活死人”，前景一片凄凉。对陈博来说，她苦心孤诣地从我手里抢董理佳，还打我耳光，骂我臭表子，这一切都可能是毫无意义的。我还不知道她是不是跟董理佳上过床了，是不是已经把贞洁献给了佳佳。而这么长时间他俩在一起，是完全有可能的。她是那样的富于进攻­性­。只不过董理佳曾在我面前表现出极富克制能力……

而我，对于董理佳的爱是无以复加的。他越是成了植物人，我越是确定这一点。过去那许多的缘分和情谊且不说，单说这次他成为植物人，最直接的原因是他见义勇为，替我挨了两刀，否则，成为植物人的就应该是我。

可是，陈博会怎么考虑这些事？怎么清理她跟董理佳的感情？

还有，高考正在向我们走来……

作者题外话：读者朋友,您已读完本书第二十一章了,敬请收藏,投票,留言!!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311

122

陈博回到家里，终于发作起来。

今天的事情，太过突然，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上午第四节课结束，沈老师宣传下午放假半天的时候，董理佳还是好好的，活蹦乱跳的样子。陈博跟往常一样，跟董理佳一起出了校门，然后在校门口等车的时候，她看到我在那里叫喊着抓坏人。董理佳不由分说，便冲了上来，然后冲到了最前面。等陈博在后面动作迟缓地赶到那个小巷时，惨剧已经发生了。

然后是送往县城。陈博在120救护车上，跟我一起将董理佳送到医院，送到手术室，然后耐心地等到手术结束的时候，董理佳却不能醒来，又进了重症监护室……

最后，竟被宣布为成了“植物人”。

她也深爱着董理佳。她爱得泼辣，爱得大胆。在高中学校对早恋视为洪水猛兽的环境里，她却一直为了爱情勇敢地追求着，而且，她骂了我“臭表子”，打了我耳光，硬生生地从我的手里，把董理佳给抢过去了。

现在，董理佳突然地脱离了她的控制，成了植物人，使她的百般努力都落了空，她说不出的委屈。刚才在众人面前，她无法发泄愤怒。现在她跟随陈伯伯回到家里，便不顾一切地发起疯来，她把她的书、小镜子、小茶杯、小枕头等等，摔得满地都是，一片狼藉。

陈伯伯很惊讶她的举动，抓住她的手：你怎么啦？

陈博说：我摔我的，你管得着吗？

郑妈妈这时也提前回了家。她还不知道董理佳的事。她知道陈博每个星期日的晚上还要赶回学校上晚自习，便总是提前回家做晚饭，以便让陈博饭后能按时归校。今天她回到家里，便见到了陈博失魂落魄的样子，见到陈博把她房间的小东西摔得满地都是……

陈博扑在郑妈妈怀里，伤心欲绝地哭诉：我怎么办哪……

郑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陈博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很少这么大发雷霆。陈伯伯在旁边搓着手介绍说：董理佳今天出了点事儿，他见义勇为抓一个人贩子老石，结果老石拿匕首捅了两刀，董理佳成了植物人了。

陈博既为董理佳的意外成为植物人而伤痛，同时她自己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道德选择的巨大难题。

董理佳是她的男朋友，这是好多同学都知道的事，现在董理佳成了植物人，她还要不要董理佳？

从生命状态来说，他到底该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她应该理智地放弃董理佳吗？

的确，我们相信她对董理佳是一份真感情……如果放弃，她是多么的不情愿呵，她的良心上过不去，而且别人会怎么议论她？

她简直不敢设想这件事……

她应该理智地放弃董理佳吗？

但是如果董理佳要不了多久就醒来了，怎么办？

她不放弃董理佳吗？

如果董理佳十年、二十年还不醒来，怎么办？她为他守候一生吗？她该拿自己的一生来为董理佳殉葬吗？

《表演系女生》312

陈博大声哭诉道：都怪杜媺，为了她，佳佳才成这样。天哪，为什么成了植物人的不是杜媺呢？我该怎么办？

陈博虽然对陈伯伯和郑妈妈透彻地讲过他跟董理佳的关系，但是，父母毕竟都是过来人，什么事情不懂？他俩从痛彻肺腑的哭声里听出了女儿对董理佳的复杂感情。郑妈妈也不免心里一痛，但是她理智地对陈博说：博博，我跟你说，只有十几天就要高考，你辛辛苦苦地准备了这几年，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高考，你没时间伤痛了，暂时放下这件事，集中­精­力考完高考再说吧。

陈博说：我能不想这些事吗？能不烦吗？除非我什么都不知道，除非我没长眼睛没得耳朵。

郑妈妈说：你安静点儿，先睡一会儿好吗？我陪你睡一会儿。

陈伯伯说：你们俩呣子聊聊，我去做饭。

从不下厨房的陈伯伯，系上了围裙，去厨房做饭了。也真难为他了。任陈伯伯是经历了很多事情的人，也不由得替陈博着急。

陈伯伯一会儿喊，米在哪里？一会儿在叫，哎呀，我把手烫了一下……他做饭并不是那么顺当，但是，他总算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饭菜做好了。陈伯伯很有成就感，他乐巅巅地跑到陈博的房间门口来叫她两呣子：博博，开饭啰，快起来尝尝老爸的手艺。

郑妈妈已经像小时候一样，用胳膊抱着陈博睡了好长时间了，当然她俩都没睡着，陈博一直抽泣着，而郑妈妈在不断地宽解她。但是无论怎么宽解，陈博仍然悲哀地想，该我承受的事情，妈妈无法代替我来承受，真正的伤痛只在我自己心里。

她不可能对郑妈妈讲的是，她跟佳佳已经陷得太深了。他们俩已经在双方的小床上拥抱着躺过多少次了，那些缠绵的拥吻，是多么的令人陶醉，不知今夕何年呵……最初是陈博主动的。为了得到佳佳的爱，还要打跑隐藏在佳佳心里的另一个娇美的影子，陈博没有什么不愿意的，也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尽管佳佳一直克制着，不肯跨越她最后的那道防线，但是，陈博引导着佳佳，他那魔术师般的手指头，把陈博一次次地托上快乐的高峰；而佳佳也是一个成熟的男生呵，他也有因为身体的欲望而难受的时候，好多次，他在陈博温柔的手心里崩溃，化成一汪春水……

陈博迷恋佳佳，她迷恋他那还不算宽厚的胸脯，迷恋他那双幽深动人的眼睛，迷恋他呼吸出的男­性­气息……

在跟他一起的日子，她那么充实，那么满足，那么骄傲，那么幸福；而现在，像遭遇一场特大地震一样，她突然感到天蹋地陷了。

陈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这么迷茫，这么虚弱……

她也想像没事儿人一样，心里清清爽爽地，去读书，去考试，但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抓着她的心，让她不断地下坠……

《表演系女生》313

这会儿，郑妈妈说：博博，你爸把饭做熟了，我们去吃吧，吃了你好到学校去上晚自习呀。

但是陈博摇摇头：我哪里吃得下。

郑妈妈说：还是吃点儿吧，不吃饭哪行。

郑妈妈一摸陈博额头：老陈，你快来看看，博博是不是发烧了？额头烫得吓人。

陈伯伯连忙跑进来，用手背试了试陈博额头：真的，莫不是病了吧，这孩子。那得给他们沈老师打电话请个假，晚上去看看医生。

陈伯伯给沈老师打了电话，请了假。那边沈老师很关切地问：该不要紧吧？董理佳出了这事儿，全校都急坏了，陈博可千万别再有什么事儿哩。

陈伯伯说：谢谢沈老师关心。不过放心吧，也许就是小感冒，输两瓶液就好了。

陈博在爸爸妈妈的劝说下，好歹起来到饭桌上，勉强吃了几口饭，便吃不下去了，而且不多会儿，她感到反胃，她还没有来得及跑到卫生间，便已都给吐出来了。

123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孙妈妈已经开始做饭了。我爸爸在家里等着我。

我爸爸是大忙人，能遇上他在家里并一起吃饭的机会，实在是太少了。但是今天他在家。

我进门的时候，他正在沙发上不时地按着遥控器，他在看电视，但明显地心不在焉。他招呼我挨着他坐下。

他说，他知道我今天会在家吃晚饭，而且他听说董理佳的事以后，急着跟我见面，有话要说，为此，他推掉了一个重要的接待任务。

我奇怪地问他：您要说什么？

我爸爸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

我不做声了。

我能说什么呢？

我爸爸说：有话，就对爸爸说；想哭，你就哭出来，别憋坏了自己。

我靠在爸爸的肩上，可我没哭，不知怎么的，我哭不出来。我只说：您知道吗？今天本来该我挨那两刀的，结果是佳佳替我挨了两刀；实际上成植物人的本应该是您的女儿我。

我爸爸说：佳佳是个好孩子。

我问：您说，他还会醒来吗？

我爸爸说：谁能说得清哩，这可是医学上都没能解决好的问题。

我说：可惜了佳佳，这么好的成绩，却不能参加高考了。

我爸爸说：你怎么样？能考好吗？

我说：即使是为了佳佳，我也要振作­精­神，我会考好的。

我爸爸拍拍我的肩，说：这才像是我的乖乖女。不过，也不光是为了佳佳，这么多爱你的人，都期待着你考好。还有，为了那些欺凌过你的人，为了服恨，也要考好。只有十几天时间就要考试，跟一场战役一样，到了冲响冲锋号，发起总攻的时候了，你要勇敢地冲上去，打赢这一仗。佳佳这件事，我希望不要太影响你的情绪。

我说：我的心硬得像石头。

我真的觉得奇怪，我心里竟然意外的平静。也许，是我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经受的苦难太多了，再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把我打得趴下？

我爸爸说：哪天有空，我会去看望董理佳的。

《表演系女生》314

我知道爸爸去看他，那就是县里的一项大事，会有很多官员和记者跟在他的后面，电视台里必定会有头条新闻。我说：好，那样，虽然对董理佳意义不明显，但对卫妈妈是一种安慰。

饭熟了，我仍然按照惯常的速度，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然后下了楼。我在回校之前，得抓紧时间去看望一下董理佳。我在想着，如果他现在已经突然醒来了，那该多么的让人惊喜呀。

我来到住院部外科重症监护室。卫妈妈看起来突然苍老了许多，她现在是那么的孤苦无依。看到我进来，连忙站起来，对我说：媺媺，你不是要上学去吗？

我说：是的，我来看看就走。佳佳有没有动静？

卫妈妈摇摇头：没有动静。

我看着佳佳的裹着厚厚纱布的胸脯和腹部，那里面都是刀伤，不过佳佳现在都不会感觉到疼痛。疼痛只是在我们的心里。这伤，医生说要一个月才能愈合。

我问：他会饿吗？

卫妈妈说：暂时不会饿，输液给他输了营养液，他一时不会饿的。医生说，过几天，把他弄回家去，就得每天给他喂食了。

我走到佳佳面前，轻轻地叫道：佳佳，佳佳。

说不定，佳佳会在亲人的呼唤声中醒来。

董理佳罩着氧气罩，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那张勇敢的，有棱有角的脸，仍然那么生动，却仿佛睡熟了，对我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

我担心地对卫妈妈说：您身体也不大好，您一个人照顾佳佳，怎么行呢？我们马上要高考，至少最近几天，我没法来帮您。

卫妈妈说：刚才李校长离开时，说是学校给我请个护工，我说不用了，我自己请。你放心吧，安心的去考试，我会请个护工帮我的，可以换换人手。

我舒了一口气，说：那太好了。您自己多保重，我考完后，就天天来帮您值班，就不用请护工了。

卫妈妈说：那怎么好太麻烦你，你们年青人总会有自己的事。

我拉着卫妈妈的手说：卫妈妈，我生下来的时候不是吃您的­奶­吗？我也是您的孩子呵，您就别跟我客气了。再说，佳佳也是为了我而受伤的哩。我永远是您的女儿，是佳佳的妹妹。不过，这会儿我真的得去学校了。

卫妈妈擦着泪说：你去吧，考个好成绩。

我跟卫妈妈告别出来，到了学校。

我到达的时候，晚自习铃声刚刚响起。我走进教室里，打开课本，摊开在桌上。我注意到，我们班教室的座位上，缺少了两个人，一个是董理佳，一个便是陈博。

陈博为什么没来？

我心里打了个问号。

董理佳成为植物人这件事，给她的打击有多大呢？我现在还不得而知。我只是隐约地感到，因为这件事，我跟她之间的隔阂会更深了……

我强迫自己收起缤纷的思绪，迅速进入学习氛围。

《表演系女生》315

124

第二天我从同学们的议论中，得知陈博请了两天病假。

她怎么样了？

我知道她跟我一样，也会心痛，这是人之常情，但是我真诚希望她的高考不会受到影响。

两天后她来上课了，我注意到她好像消瘦了一些，一副病歪歪的样子。不过，好歹她来了，能坚持最后的时光，也许就是胜利。

那天中午下课时，沈老师在走廊里拦住了我，对我说，《武陵日报》来了一位两位记者，想要采访董理佳的事迹。因为这件事你和陈博最清楚，所以，我们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接受一下采访？我的顾虑是，你正是高考关键时刻，寸金难买寸光­阴­，如果是你觉得没时间，不愿意接受采访，我们可以不接待记者，可以让他们走，也可以预约到你高考下来后再受访。你看呢？

只要是关于佳佳的事，对我而言，就是第一位的大事，即使是现在马上就要进考场，我也愿意接待记者说几句话再进去。

于是我立即回答沈老师：记者在哪里，我什么时候见他们？

沈老师说，他们在我办公室里哩。

我说：那行，我去见见他们，说完了我再去打饭。

我跟着沈老师来到他的办公室里。我见到那两位记者，正是上次我在陈伯伯办公室楼下见到的两位。

沈老师对他们介绍说：这位是我班上的学生杜媺，董理佳的同学，她对董理佳的情况比较了解，可以给你们介绍介绍董理佳的情况。两位记者连忙站起来跟我握手，对我说：太好了。我们报社近期要隆重报道董理佳的见义勇为事迹，所以，我们想请你给我们谈谈董理佳的情况。

我点点头，热切地说：我的确很了解他。

那天，我从董理佳给陈博吮蛇毒，讲到董理佳跟我一起到云台山去劝说他的爸爸董生义自首，讲到这次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抓搏人贩子老石。当时，老石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把匕首，威胁说，都给我退后，谁敢上我杀了谁。董理佳厉声说，你不要乱来，你这样只能罪上加罪。老石狞笑着说，你们要敢上来，老娘也敢跟你们玩儿命的。董理佳却一个大步抢上去，想夺下她手中的匕首。老石挥舞匕首，朝董理佳刺过来。董理佳来不及躲闪，一刀，两刀，她的匕首分别刺中了董理佳的胸部、腹部。董理佳倒在血泊中……

记者问我：当时董理佳怎么知道老石是坏人呢？为什么一定要抓住她？

我愣了一下，连忙说：是我发现的。当时，我老家的一位女孩子跟她在一起，看见了我，暗示我救她，暗示那个老石是人贩子，所以我连忙喊，抓坏人哪，抓坏人了，董理佳便冲上去了。当时，还有好几位男女同学都冲上去了，董理佳冲在最前面。

尽管对于这套说辞，我是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然而当我在这么正式的场合准备面对记者，实则也是面对全市读者撒谎的时候，我还是心虚得冒了一身冷汗。我总算能够自圆其说。

记者问：那位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说：这个嘛，我建议用化名，因为涉及到那个女孩的名誉。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表演系女生》316

记者点点头：行，你说得对。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已在公安部门采访时有所掌握。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用化名来处理的。对了，警方还因此挖出了老石等人贩子拐卖二十多个少女的线索哩。

我抬腕看表，已经到一点钟了，我不知不觉讲了一个小时，我对记者说：情况就这些，差不多了吧？

记者站起来，再次握手对我表示感谢：你讲得太好了，富有感情，细节处很细，生动传神，我们能根据这些情况写出很­精­彩的文章了。

我说：不是我讲得好，而是董理佳确实做得好，处处让人感动。

记者说：好的，我们也很欣赏他，我们会尽我们之所能，把文章写好的，而且我们回去后，还要进一步地把他的事迹向上级进行反映，引起更多关注。

沈老师这时把我的饭盒递给我，对我说：我去陪记者吃饭了，你的饭，我已给你打来了，你趁热吃。

两位记者已经边说边往外走，在走廊里等候沈老师。沈老师对我说：谢谢你今天陪记者，老实说，我先请你的时候心里没把握哩，上午我请陈博给记者说说情况，她都没答应哩。

我没说什么。

也许，陈博心里难受吧。而且，她会恨我，会赌气。如果不是因为我要抓坏人，董理佳不会成这样。现在他成了一个植物人，再宣传再表彰，对他的生命本身来说，又有什么用呢？能把他唤醒吗？能让他从病床上站起来参加高考吗？

我有些理解陈博。

只是我不能像陈博那样赌气。董理佳是为我而“死”，只要是对他有一丁点用处的事情，我必不顾自己的一切，全力去为他做。

如果能用我的生命换取他的健康，我也会做的。

三天后的晚自习时间，沈老师手里捧着一张报纸走进我们教室，以一种激动的语气对我们说：

大家安静一下，我给大家讲一件事。《武陵日报》今天的头版，用整版的篇幅，发表了记者采写的关于我班优秀学生董理佳的通讯文章，题目是《见义勇为的生命选择——记巴山县一中学生董理佳事迹》。下面我给大家念一遍，文章是这么写的：

那是正午，巴山县一中的建筑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群刚刚下课的学生，走出校园大门，他们中不少人家住在县城，准备乘公交车回家，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叫：救救我，我被人贩子控制了。

不少男女学生听到这声少女的惊叫，连忙冲上去，对那穷凶极恶的人贩子喊道：站住，你往哪里跑！那人贩子丢开那被拐少女，却转身往开逃去。一个英俊少年，他始终冲在最前面……

《表演系女生》317

文章共分为四大部分，分别讲述了见义勇为的青年学子董理佳替同学吮蛇毒、劝有罪的父亲自首、平时学生成绩拔尖、现场抓获一人贩子并且警方由此深挖出被老石拐卖的二十多个少女等大量可歌可泣可圈可点的英雄事迹。通讯文采斐然，确有令读者怦然心动的魅力。

沈老师用了近二十分钟时间才结束了他的宣读。全班同学掌声雷动。

沈老师接着说，在今天的报眼位置，还配发了一篇题为《祖国需要他的正确选择》的评论员文章，我接着念一下：

一个本来满有把握考上北京大学的种子选手，准“高考状元郎”，就在高考前几天，当他面对歹徒的匕首时，他可以有两种选择。正如一道双项选择题，他可以选择A（见义勇为），也可以选择B（逃避）。如果他选择逃避，选择退缩，那么他也就选择了极其辉煌的前程，他可以如愿以偿地戴上“北京大学”校徽。但是，如果他选择了逃避，则意味着我们的中学教育在人格教育上的失败……

幸好，他没有选择逃避，而是勇敢地对歹徒大喝一声：“你不要乱来，这样你只能罪上加罪”，随即，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歹徒扑倒在地。歹徒手中的匕首，残忍地刺进了他的身体……

他不幸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冰冷的病床上，他不能慷慨激昂地向我们讲述他的生命选择，但是，他的生命本身，却向我们昭示着祖国年轻一代的卓然风采。这样的学子，必定能够感动中国。

董理佳，醒来吧，醒来吧！

125

高考的前一天，学校放了一整天假，说是临考前让我们休息一下，放松心情，以免高考时过于紧张而影响成绩。

我没有什么紧张的，早上我从学校出发，直接来到了医院，去看望董理佳。

佳佳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被弄到了三楼的一间病房里，我推开病房的门，看到卫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董理佳的病床前。

佳佳身上，仍然有氧气罩、输液瓶和各种导管。

我问卫妈妈：佳佳伤口好些了吗？

卫妈妈说：已经抽了线头了。不过伤口完全长好还需要一段时间。医生说，等伤口长好了，就可以回家去居家观察了。

我明白。居家观察，实际上县医院要放弃治疗。

我心里好痛。

坐在佳佳的床前，我握着佳佳的手，当着卫妈妈，对他说：佳佳，我们明天就要高考了。佳佳，你一直是我们学校的尖子生，是最­棒­的，你却无缘参加高考了……我一定会好好地考，争取打个胜仗。就算是代替你考，我也非要考好不可。佳佳，你什么时候醒来呢？快快醒来吧。

想着佳佳这么优秀的学生，学习那么勤奋，付出那么多，却无缘高考，真让人想不通，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命运。

我在佳佳的身边坐了两小时，这时陈博推门进来了。

她看到我在，愣了一下。

她叫了一声卫妈妈，有些忸怩地站在门口。

卫妈妈连忙站起来，招呼陈博进来。

《表演系女生》318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忸怩的，难道是看我在这里不顺眼吗？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于是我乖巧地对卫妈妈说：卫妈妈，我还有些事，要回家去一趟，我先走一步，失陪了。

孙妈妈在家，做好了中饭，吃饭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孙妈妈起身去接了电话，却是不喜哥打来的。

孙妈妈扭头对我说：你接电话，找你的。

不喜哥说：媺媺，明天就要高考了吧？我打了好多次电话，偏偏你都不在家。

我感动地说：嗯，我知道了。

明天有把握吗？

说不好，不过你放心，我会努力的。董理佳的事你知道了吗？

不知道，他怎么啦？

他成了植物人。

呵？

说起来是为了我。那天我们从学校里出来，我遇上了一个那年拐骗我的女人贩子老石，就冲上去抓她，董理佳也冲上去帮我抓她，结果她拿出匕首，将董理佳的胸部和腹部两处捅伤，送到县医院抢救后，他就没再醒来。医生会诊说是大脑皮层受了损坏，成了植物人。不喜哥，他是替我挨了两刀。

嗯。他真是一个勇敢的人，让人感叹。这一下好了，你对他感情肯定更深了吧？

不喜哥的话里，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他的想法，我哪有不知道的。不过他是我的亲哥哥，有什么办法呢。

我不知怎么回答他了。

不喜哥却说：好了，媺媺，别的不说了，明天高考，你要集中­精­力，给我好好地考，考到北京来，我们北京见。

我说：北京见？你暑期不打算回来了？

不喜哥笑道：怎么不回来？我得回来看我爸爸妈妈和你呀。我的意思是说，考到北京，我俩便能在北京经常在一起了。你一定要考好。答应我。

我说：好的，我会努力的。不过你今年回来，可得给我带个嫂嫂回来，不带个嫂嫂回来我不见你。

不喜哥说：你就饶了我吧，哪会有人看得上我哟。

我岔开了话题：你是不是马上也要参加研究生考试了？

不喜哥说：是的。

那你准备好了吗？一定要考好哦。

我吗？放心吧，小菜一碟，哈哈。

在学习上，不喜哥一直都是这么自信，不像我，总是学习得这么辛苦。

我不知不喜哥的心结何时才能解开。

孙妈妈端着饭碗，对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关于不喜哥的恋爱问题，她其实是十分担心的。她不能不担心呵。她肯定有话想跟我说。不过明天是我高考的日子，她不便说什么吧，便硬生生地把话都咽回肚子里去了。

真难为她了。

后来孙妈妈对我说出的，是另外的一番话。

她说：高考这几天，家长们都会到考场外，陪考、送饭什么的，可你看，你爸爸这么忙，我也要在门诊值班，抽不出时间，要请你谅解。

我当然能够理解。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319

我爸爸不光是我的爸爸，他还是县委书记，他要为全县人民­操­心，哪能为我一个人耽误几天时间去陪考。孙妈妈也毕竟不是我的亲妈妈，她是不可能去给我陪考的。有些事情，特别是感情上的事，装也是装不出来的。

我微笑着对孙妈妈说：妈妈，不需要陪考，我觉得那些家长站在校门外等候，会让他们的孩子紧张的，您说是吧？毕竟，考试是学生自己的事。

孙妈妈说：你这么说，我就释然了。

我说：真不用陪考，您放心吧，我会考好的，不会辜负您们的期望。

孙妈妈说：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饭，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爸爸在电话中说：媺媺，我知道你明天就要高考了，本来应该回家来陪你吃午饭的，但今天情况有点儿特殊，央视王春梅带着主创人员到巴山县来了，包括央视文艺中心副主任冯二桐和主持人楚园、金铃子等几个人，具体洽谈“心连心”晚会的事情，从经费预算、人员邀请到舞台布置都在逐一落实，所以我实在离不开，只好请你谅解了。

我惊喜地说：央视果然能在巴山做晚会？时间定了吗？

爸爸说：定了，定在七月二十八日晚。也就不到两个月筹备时间了。

我说：太好了，您忙，不用管我。

爸爸说：你可得给我考好。

我说：您放心吧，我会的。

然后，我便跟孙妈妈告辞，回学校去了。

天上下起了小雨。

我撑起雨伞，我还得爬一趟恩泉山，去看看我那住在­阴­冷潮湿的墓|­茓­里的妈妈。

路很滑，一路的泥泞，我的鞋帮上、裤腿上都沾满了泥团。

好不容易，我来到我妈妈的坟前，在那两棵柏树下面，虔诚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

我说，妈妈，我来看你了。明天就是高考了，就是决定命运的关键一战了，愿你的在天之灵保佑你的女儿能打个胜仗。我知道，女儿对不起你，至今还让你睡在这荒草丛中。不过我心里一直存着一个念头，等什么时候有条件了，我一定为你打好墓碑，让你的墓地变得漂亮起来。我现在不能给你许诺，什么时候能办得到这样。……还有，你要帮帮我，让佳佳醒来。佳佳就是董生义的儿子呀，跟我同学，半个月前，他为了帮我抓人，跟人贩子老石搏斗，被刺伤两刀，结果成了植物人，到今天也没醒来。妈妈，佳佳是替我挨了两刀哩，你要帮帮我，一定得让他醒来……

从妈妈的坟前往山下走，虽然因为爬山而觉得浑身疲倦，我的心里却变得格外澄明和宁静。

我让自己完全放松，我不打算再看一页书。

高考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临时抱佛脚的看那么几页书，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所以，不如彻底放松心情，考试时或许能有一个好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辛苦了，这天晚上，我睡得很早，也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上午，天气放晴了，我们沐浴着阳光，手持准考证，走进考场。

第一场考的是数学，当监考老师打开密封好的试卷，发到我们手中的时候，我初略的瞄了一眼，觉得这些试题都是那样的熟悉。我填写好考号和姓名，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答题……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表演系女生》320

三天的考试下来，我感觉我考得不错。

我的估分在四百分左右，虽不是高分，按文化课成绩上不了一本线，但是艺术类大学，已经是高分了。

去年中影的起分线才三百二十分哩。

如果分数公布下来，与我的估分不是相差太远，那我就有了一个理想的结局。

考试期间，第二天下午，王平华老师在考场外等着我了，见到我从考场上下来，连忙迎上来，我惊喜地说，您在找谁呀？

王平华老师说，我受你爸爸委托来给你送一件牛­奶­到学校来，再请你吃一餐饭，改善改善生活。当然，我自己也想请你吃饭呀，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呀，我希望你打胜这一仗。

他手里提着一小箱特仑苏牛­奶­。

我知道他是买给我的。我也不讲客气，连忙接过牛­奶­，放到门房那里，准备吃完饭回校时再提到宿舍里去。我跟王平华老师，现在是我爸爸的秘书，在校外的一家餐馆里吃了一餐饭。他告诉我，我爸爸这两天在部署全县的煤矿安全整治，要强行关闭一批年产三万吨以下的小煤窑，这几天他带队到各乡镇亲自督阵，实在抽不出身来，便委托王平华代表他来看望。

王平华老师走的时候，给了我两百块钱，说是让我想吃什么就自己买。

我推辞不掉，只好收下了。

考试期间，孙妈妈在第三天的中午，送过一次饭。是她自己在家做好，然后用保温盒拎着送过来的，饭菜都是热的。在寝室里，孙妈妈看着我吃完，然后把餐具都带回家了。孙妈妈在此之前说自己很忙，也许没时间送饭过来的，但她到底还是抽出一点时间来关心我。

考完后，第二天上午填自愿，我的第一自愿便是中国影视传媒大学表演系。然后我逐一填写了北京的几所大学，我把最后一个自愿填写了三峡省音乐学院。万一我的估分很不准确，那么，就读三峡音乐学院是靠谱的。

填完自愿，同学们都还舍不得离校，三三两两地聚在那里依依惜别，有不少同学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却没什么不舍的，我心里最惦记的是我的佳佳，所以我填完自愿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仍然是到医院里看望佳佳。

我跟沈老师和田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一个人悄悄地从学校离开了。

卫妈妈看到我进到病房，连忙站起来给我让座，还削了苹果递到我的手中。她问我考得怎么样？

我告诉卫妈妈说，考得还不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我说这话时握着佳佳的手，我其实也是在向佳佳报告我的考试情况。

卫妈妈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感到董理佳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动了一下。

难道他醒来了？

我扭头来看，却见他仍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他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话？

作者题外话：佳佳是要醒来了吗?快为佳佳加油,快收藏,快去投票!!!书包 网 想看书来

《表演系女生》321

植物人是有一定的知觉的，有喜怒哀乐的反应，或许，佳佳是在为我高兴吧。

卫妈妈在揉着眼睛。我知道她心里难受，她在惋惜佳佳失去了高考的机会，也许永远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

我在心里说，卫妈妈，您别急，就当我是替佳佳考的吧。

我还告诉了卫妈妈报纸上都在宣传董理佳。

后来我听我们沈老师说，《武陵日报》那篇记者通讯文章已被《北京日报》、《中国青年报》、《三峡日报》等全国数十家报纸转载。

卫妈妈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她说，佳佳从小就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吃中饭的时间到了，我不声不响地去医院食堂买了两份饭菜回来，我跟卫妈妈两个每人一盒，我特意给卫妈妈多煎了两个­鸡­蛋。当我把饭菜递到卫妈妈手上的时候，卫妈妈客气地说：这怎么要得呢？

我说：卫妈妈，前一阵子要参加高考，我没有多的时间来帮您照顾佳佳，终于考完了，我有的是时间了，我会天天来帮您的。

卫妈妈说：媺媺，那不好，你有你的事，别让佳佳拖累了大家。

我说：卫妈妈，您这么说就见外了。佳佳是替我挨的两刀，否则睡在这里的应该是我呀。我不会丢下佳佳不管的。

卫妈妈说：你千万别这么说，你有空的时候，欢迎你来看看佳佳，但是照顾佳佳的事，怕不是一年两年。佳佳有我哩，你只要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我和佳佳都会高兴的。

我不想跟卫妈妈俩这么客套来客套去，我不说什么了。反正，关键不在怎么说，而在看我怎么做。

一会儿，卫妈妈吃了几口，问我：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一下。

我微笑着说：什么问题？您尽管问。

卫妈妈问：我看你跟陈博，都跟佳佳关系挺好的，都是佳佳的好朋友，但后来好长时间，你没去过我们家了，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哦，您问这个呀。您应该感觉到的，后来陈博跟佳佳谈朋友了，我去多了便不太好，恐怕打扰他俩了。

卫妈妈说：我猜也是这样，但佳佳一直没对我明白地说过这情况。我再问一句，你跟陈博，是不是有什么矛盾？看你们俩处得好像很别扭的。

我笑道：我们没什么矛盾呀，您放心好了。

卫妈妈说：也是，哪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呢。唉，现在遇到这么个情况，陈博跟佳佳这谈朋友的事，还能算数吗？

卫妈妈担心的事不是没有道理。

我只好安慰卫妈妈说：也许吧，陈博跟佳佳感情深着的哩。不过我也不知道。

作者题外话：亲爱的读者朋友,您已经读完本书第二十二章了,如果您还没有收藏,敬请先注册新浪会员,再收藏本书,支持羊羊,支持杜媺!!!!

《表演系女生》322

126

考完回到家里两天后，我才见到了我爸爸。那天晚上我其实已经睡了，但爸爸敲门，我高兴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连忙开门请他进来，他在我房间里小坐了一会儿。

他得知我考试比较理想的时候，很高兴，说，你母亲九泉下有知，也会特别满足了。你通知书寄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你母亲，告慰亡灵吧。

我点点头。我当然高兴。不过现在我心还悬着，但愿能够录取第一志愿。

我爸爸又说：这两天有什么感觉，轻松了吧？

我笑道：高考结束，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什么破书也不用再看了，可以扔得远远的。但是作为将来会从事表演工作的人来说，练功却是从来不敢放松的，我仍然得每天坚持。再就是节食减肥，这件事是一件应该警钟长鸣的事情，没有办法。

我爸爸点点头，表示理解和赞同。他又问：三年埋头读书，总算告一段落，就个假期对你来说，比较漫长，有将近四个月时间，你打算怎么度过？有什么计划？

我对爸爸说：假期里我打算多陪陪董理佳，他是为了我而受伤成植物人的呀。还有，好几年都想去看看舅舅他们，三年里我一直也没抽出时间来，这个假期里，我好歹得去一次了。还有,我好想给我妈妈修坟,她住在那样一个荒土堆里也太难受了……

我一口气说了三件事。

我爸爸说：陪陪董理佳，很好嘛，你卫妈妈的确也太累了，身累，心更累。你想去看你舅舅他们，我尽快抽个时间，陪你走一趟吧。至于给你妈妈修坟的事，先等一等吧,等你将来可以挣到工资的时候,再给你妈妈修坟,到时候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爸爸休息后，我兴奋得有点儿睡不着觉，于是打开电脑，不喜哥刚好在线，我又跟他聊了一会。他离毕业离校还得将近一个月。他说：我早已归心似箭了，一放假我就赶回家为你祝贺。

我发了一个微笑的图案：最后通牒，如果你不给我带个嫂嫂回来，我拒绝接见你哦。

不喜哥笑道：现在我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你总得对我表示欢迎了吧？如果说那人也算是竞争对手的话。

他说的是董理佳。我说：不喜哥，这话我不爱听。你跟我亲不亲?我俩是亲兄妹，对吧？

他发了一个尴尬流汗的图标：当然是“亲兄妹”。

他把“亲兄妹”三字打了引号，意思是说我们的亲兄妹是打引号的，我假装糊涂：既然你知道是亲兄妹，以后再不要胡言乱语了，否则我会生气的。

你不要把他是因你而成植物人当*情了，这是同情和感恩的心情，能代表爱情吗？

我没拿感恩当爱情，而是我实实在在对他有感情。只是有陈博在前，我也无法表达，只好陪陪他尽一份心意而已。

即使没有陈博在中间，你总不能跟植物人生活一辈子吧？那怎么能生活？

我没说要跟植物人生活一辈子，但我有决心帮着卫妈妈照顾董理佳一辈子，而且如果卫妈妈将来老了，连自己都不能照顾了，谁来照顾董理佳呢？说不定我会带着董理佳出嫁哟。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天真。哪位成了我妹夫，能接受这个董理佳吗？

这还不好说？如果不能接受佳佳，我便不可能嫁给那人，不能接受拉倒。

媺媺，你得好好考虑一下，那对你而言，将是一份多么沉重的负担，你会遇到太多的问题。

谢谢哥哥，我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说不定陈博跟佳佳还真结婚了，哪有我的机会哟。

你呀，唉，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时间不早了，改日再聊吧。祝你考研成功哦。

作者题外话：您开始进入第二十三章的阅读了，敬希收藏，支持作者羊羊，支持女主杜媺。

《表演系女生》323

我们下了线，我却好长时间睡不着。是的，正如不喜哥替我担忧的，对于我而言，未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我在家跟孙妈妈一起吃过早饭，便跟孙妈妈一起来到医院，她去门诊部上班，我到住院部病房里去陪佳佳。卫妈妈也刚来，现在一般夜间是请来的一位护工照顾佳佳，白天卫妈妈自己过来。照顾佳佳现在事情并不多，他还没有进食，靠输液来保持营养，需要做的事情，主要是陪他说说话，过一会儿帮他翻翻身子，左侧睡，或者右侧睡。说话他虽然还听不见，但说不定他的听觉神经醒着，能接受到某种我们无法懂得的信号。医生说，亲人不时的呼唤和说说话，对病人很重要。翻翻身子，主要是怕长时间的保持一种姿势躺着，生会褥疮，何况现在是一年里最热的季节。

卫妈妈说，不知什么原因，陈博一直还没有出现过。

陈博会一直不出现吗？我的心情颇为复杂。既然他们是恋爱关系，我不希望佳佳的女朋友因此丢弃他呀，那样我会替佳佳感到愤慨的；但我又隐隐期望陈博放弃，我虽然不会跟一个植物人来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轰轰烈烈的恋爱，但我可以再没什么顾忌地一直陪伴佳佳，倒也是坏事变好事。所以，我的心情十分微妙复杂。我既期望陈博能来，又怕看见她来。

我跟卫妈妈正说着这些，陈博却推门进来。她看到我在，愣了一下，皱了皱眉。她先朝卫妈妈点了点头。她努力装出一种微笑来，不过这种笑因为是强装出来的，所以显得很虚假，很僵硬，比哭更难看。

卫妈妈连忙站起来，拉住她的手，热情地说：博博来了？高考还顺利吧？

陈博说：没考好，您别说这个了，我心里好烦，要不，也早来看望佳佳了。

卫妈妈却仍然关心地问：清华大学没问题吧？

陈博说：还清华哩，完全考砸了，不说了。

估计是佳佳的事，对她的心情影响很大。我心里一沉，我知道在这种时候，我是什么话都说不得的，不能同情，不能安慰……她早把我当作了敌人。我甚至不知道该把目光望着她还是该装出不经意的样子朝她侧着脸。

果然，我什么也没说，她却主动找我说话了，当然不是客套话：你目光躲躲闪闪的­干­什么？一看就是个心怀鬼胎的人。

我要求自己不要沾惹陈博，为了佳佳，不应该跟她计较，或许她真的考得不理想，再加上佳佳这样子，她的烦恼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但我心里这样想，嘴里却忍不住冲出来：你说谁来着？

话一出口，我是多么后悔呀，我应该克制住，她嘴里出来的话，对我肯定没好听的话，她要说什么，让她说就是，又伤不了我什么。看来，我的克制能力也有问题。

陈博说：说谁？你装什么？我肯定是说你的，还能说别人。

这回我忍住了，我不能跟她计较什么的。

《表演系女生》324

陈博却接着说：你真是一个不祥的女人，谁离你近谁倒霉，对不对？佳佳出事，就是因为你。我没考好，与你没关系？这下，你一定很高兴了吧？

也许她说的是真的，我就是一个不祥的女人，我无法就这个问题与她争辩，只好说：我高兴了吗？

陈博说：你就不用谦虚了嘛。估计我没考好，最开心的人就是你了。

卫妈妈听不下去了，忙劝解陈博：博博，别说了，什么也别说了，好吗？杜媺不是那样的人。

陈博说：卫妈妈，您并不了解她，她可真是一个烂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话可说得太过分了。这可是佳佳的病床前呵。我攥紧了拳头，怒火在心里燃烧。我不是一个任人蹂躏的女人。但是这句话也有问题——我曾经还真的就是一个任人蹂躏的女人。

卫妈妈愣住了。

陈博歇斯底里地对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已经把佳佳弄到这个样子了，还不放过他？你是他什么人？有你这么天天在这里的吗？知不知羞耻？你有这个资格吗？

这样的话，我相信换了谁都忍受不住要跳起来，但我还是克制住了，我想要冷静地对待陈博，于是说：在佳佳的病房里，我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说话。我怎么没有资格了？佳佳是你的男朋友不错，但他也是我的同学和要好的朋友吧？我怎么就不能来陪陪他了？我知道你不开心，但你就不能克制一些吗？即使只是为了佳佳。

卫妈妈拉住陈博说：是的，你们都别说了，不要吵。

陈博说：哈哈，别在我面前装得那么清纯无辜好不好？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你为什么天天往佳佳这里跑？还不是因为你心里有愧，对吧？如果不是你，佳佳会成这样子吗？可是现在已成了这样子，你天天守在这里，佳佳不烦你才怪。还有，你认为我抢了你的佳佳，你恨我，对不对？你还想抱着不放，对不对？佳佳能看得上你这样的表子，那才是怪事哩。

我真想抽她一记耳光了，治一治她的胡言乱语。但是，我还是沉着地说：不管你怎么说，我不计较，行吧？但是我来看看佳佳，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管你怎么说，我自有分寸。

卫妈妈也说：你们都别说了，都是佳佳的好朋友，谁来我都欢迎。

陈博说：我跟她一样“都是佳佳的好朋友”？您不知道情况，我不怪您，但是这么说吧，她天天赖在这里，我就不再来了。

话既说到这里，我感到我再呆在这里也真不好意思，于是，我站起来，对卫妈妈说：卫妈妈，对不住了，我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看望您。

卫妈妈拉住我的手，不让走，说：不要紧，你不往心里去就行了。

我说：卫妈妈，没关系的，我不计较，只是我现在得离开一会儿，有机会我会再来的，您放心吧。

我从卫妈妈和佳佳的身边走了出来。

退后一步，海阔天空。我跟陈博计较什么呢？

可是我刚一跨出病房的门，我的眼泪已经扑簌簌地滴落下来。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表演系女生》325

127

我很不开心。我在家里躺在床上睡，不想起来。

中午，我爸爸回来了，进来看我，问我哪里不舒服，我说了实情。我爸爸也很生气，他说，这个陈博，现在怎么敢这样，太欺负人了吧？

我说了实情，却又有些后悔了。我知道我爸爸也挺难的。陈伯伯是他的战友，他就是生气，又能说什么呢？只有内心里多一些折磨而已。他心里装着那么多大事，怎么能让他为我的区区小事来着急伤心。看来，以后有什么心事，也不必事事对爸爸讲实情。

我爸爸像是下了一回决心，说：下午我陪你到巫南镇你舅舅家走一趟吧，也算是陪你散散心，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行呵。你抽得出来时间？

我爸爸说：今天下午恰好有点儿空档。对了，从巫南回来，我安排一下，去看望董理佳。我早就说去看他，却一直把这事儿搁上了。再不能拖延下去了。像他这么好的典型，到哪里去找？我们得进一步加大宣传力度，还要在全县开展向他学习的活动。

巫南镇说远就远，说近也近，特别是自己开着车，两个半小时也就到了。

我跟我爸爸到了巫南镇，然后顺着狭窄的乡村公路，向秦家沟慢慢地爬行。轿车底盘低，颠簸得很厉害，一如我的心情一样起伏。我一路上都在向爸爸打听我舅舅舅妈家里是什么情形，房子多大，是什么样子，婆婆还在不在？可是，我爸爸也是知之甚少，他这么些年也没有来过。我爸爸说：你有一个表哥叫秦可然，现在也该有二十四五岁了，不知考上大学没有，如果在农村，该娶媳­妇­了吧。

我说：到了他们家以后，我是不是该直接称呼他们？

我爸爸说：我觉得可以看看情况再说。要知道，我们对他们完全不知底细，只是凭着对你妈妈的感情才来这里的，但是，人与人，是多么的不相同呵。特别是我们，不是一般的人家……

我说：是的，您说的有道理，我们得把事情考虑得多一些，复杂一些。

我爸爸说：我们还是以问路的名义到他们家里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我爸爸还记得路，半个多小时后，我们便到了我爸爸印象中的舅舅家。那是一栋三大间屋的瓦屋，屋的外墙没有粉刷，布满了粗糙的裂缝。爸爸指给我看，说这栋屋旁边的两间小瓦房应该是婆婆的，不过看起来那栋小屋也是快要散架的样子，更像是舅舅家的牲口屋。

舅舅的家离公路还有百把米的样子。我们把车停在公路上，然后下车到舅舅家里去。我爸爸吩咐我走在后面，说是怕有狗，不过一直到我们走进屋檐下，也没见有狗出来。

有人吗？我爸爸在门口叫道。

谁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里面应道：坐，我就出来筛茶。

屋子里没一件像样的家俱，椅子上也布满了灰尘，哪里坐得下去？一会儿，听得里屋悉悉索索地，摸索着出来了一位­妇­女，看起来有五十岁的样子，个子很矮，眼角上有几粒粘糊糊的脏东西，好像是刚睡了没洗­干­净的，让人看着恶心。

《表演系女生》326

这会是我的舅妈吗？

我爸爸在问：你家男人呢？

找我男人？他在山里去烧白炭了。

不是找他，我们是路过这里，想问问路。

我爸爸说了另外一个村的位置，我舅妈说了方向，并说：你们走错路了，多走了十来里路。

我爸爸说：哦，谢谢你指路，嫂子有开水吗？我们渴了，讨口水喝。

舅妈说：开水没了，我来烧水。客人莫见怪，我是个瞎子，什么事也做不来。我烧水，我去找柴。

哦，原来我舅妈是瞎子，真可怜。也不知她是先天瞎子还是后天瞎的。我舅舅想来也生活得够凄凉的。

我爸爸说：那不麻烦了。对了，您们家老人和孩子呢？

舅妈说：我公公死得早，婆婆去世也有四五年了。我儿子二十四五了，刚才还在家哩，一会儿跑哪儿去了。

原来婆婆已经去世这些年了，我心里一阵黯然。我问：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舅妈说：他叫秦可然。

我问：他读了多少年书？

舅妈说：他呀，初中都没混毕业，他最怕读书，读不下去。

我们正说话间，一个小伙子从外面背了一大捆柴回来，他把柴丢在稻场里，回到屋里，看到我跟我爸爸，愣了一下。我注意到，他是一个长得很瘦弱的青年，面皮倒白净，但不怎么灵光。他望一望我们，却对他妈说：妈，来客人了？

舅妈点点头：问路的。你帮忙烧水客人喝。

我问：你是秦可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