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的是你啊,”爱迪脱口而出,“只想你一个。”
“那就别尴尬了,”玛丽昂说,“你让一个老太太开心啦!”
“你才不是老太太!”他喊道。
“你让我愈来愈开心了,爱迪。”她很快站起身,好像要离开。终于,他有了勇气看她。看见他的表情,她说:“你对我动感情要小心,爱迪。我是说,多保重自己。”她警告他。
“我爱你。”他勇敢地说。
她在他身旁坐下,紧张得好像怕他会再哭起来。“不要爱我,爱迪。”她比他预期的更凝重地说,“想我的衣服就够了。衣服不会伤害你。”她凑得更近,但毫无调情的意味,说:“告诉我,有什么你特别喜欢的——我是说,我穿的衣服?”他用那种眼神瞪着她,所以她重复了一遍:“想我的衣服就够了,爱迪。”
“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那件衣服。”爱迪告诉她。
“天啊!”玛丽昂说,“我不记得……”
“一件粉红色的毛衣——前襟扣扣子的。”
“那件老东西!”玛丽昂尖声叫道,她几乎要哈哈大笑起来,爱迪这才想起来他从未见过她笑。他全神贯注在她身上。一开始他没法子看她,现在他怎么看也看不够。“好啊,如果你就要那件。”玛丽昂说,“说不定我给你一个惊喜!”她再度站起身——速度仍然很快。他见她要离开,忍不住又想哭。她在楼梯间的门口,换了严厉的口吻:“不要那么认真,爱迪——不要那么认真。”
“我爱你。”他重复道。
“不要。”她提醒他。不消说,他过了心不在焉的一天。
这次相遇后不久,有天晚上他从南汉普顿回来,发现她站在他的卧室里。夜间保姆已经回家了。他立刻心碎地知道,她来不是为了诱惑他。她开始谈论他那间客房和浴室里的若干照片,她很抱歉来打扰,但基于尊重他的隐私,只有当他外出时,她才进他房间来看看那些照片。这回她特别想看某张照片——她不肯告诉他是哪一张——她停留的时间比原先计划的久。
她道晚安离开他以后,他心中的悲苦远非常人所能忍受。但他就寝前发现,她替他叠好了乱扔的衣服。她还把浴巾从一直晾在浴帘杆上的位置取下,整整齐齐地挂回了毛巾架。最后,虽然这是最显而易见的,爱迪还注意到床铺过了。他从来不铺床——而起码在租来的房子里,玛丽昂也是不铺床的。
又隔了两个早晨,爱迪把信件放在车屋的餐桌上,就开始煮咖啡。等咖啡时,他走进卧室。起先他还以为是玛丽昂在床上,但不过是她的粉红色开司米毛衣。(不过!)她没扣扣子,又把毛衣的长袖子拉向后面,看起来就像一个隐形的女人穿着毛衣,用隐形的手抱着隐形的头。毛衣敞开处,隐约露出胸罩,这比爱迪用她衣服布置的任何场景都更诱人。胸罩是白色的——内裤也是,摆在爱迪最喜欢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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