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月趴在笛九香的肩头,歪着头看着祭云山的山脚巍峨的山门。山门前处已经不像三年前一样有许多凡人拥挤着,倒是不寻常的守了十几个弟子,看辈分都是不低。
觅月看这个阵势怎么这么奇怪,就疑惑嘟囔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九香斜着看了一眼盘在肩头的小蛇,阔步朝着前面走去,“朝着那几个守着山门的弟子微微一笑道:“在下晚栖山笛九香探视山主大人。”
山门里的弟子觅月谁然没有一个认识,但是看他们腰带上的花纹颜色,就知道了几位是山中辈分高的大弟子。觅月默默的想祭云山根本不曾这么的冷清过,而他们个个脸上严谨,好像是正处在防备状态一样。几人为难的朝着其中的一个人看了眼,隔了一会儿才见到那个好似领头的人恭恭敬敬站了出来,抱拳说道:“并非是弟子不让仙人入内,只是现在祭云山正处于关键时候,不如仙人下次再来。”
笛九香白玉手指将那镶边的扇子刷的打开,缓缓的摇着,脸上挂着随意,嬉笑着说道:“我此番正是才助阵的。”
众位守山门的弟子见他一点没有要离开的念头,不知道如何拿决定,和其中像是拿主意的那个人琢磨了一阵子。有人抬头迟疑着说道:“仙人倒是能进来的,山主大人落在了的结界,只能入内不能出去。”
笛九香噗的笑了一声,微挑着眉眼曼声说道:“正愁着没有白吃白住还不赶我走的地方。”说着就用那扇子柄指了指,示意打开那个结界。
几个弟子合力,将那结界撒开了一条缝隙。
笛九香优哉游哉的踏了进来,朝着几个人做了个虚礼,笑着道:“如此,多谢几位了。”
那几个弟子连忙倒退了几步沉着头说不敢,再待到他们抬起头的时候,笛九香已经是踏在招来的云上,正朝着山顶的方向去。
觅月看了眼后面跟着上来的白衣弟子,昂起一直耷拉的着的头,“我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回来了?做什么要变成那条蛇的模样!”
笛九香将扇子合拢,指了指自己的腰间的锦袋,觅月恹恹的闭了嘴,白小狐正是被装在了的那袋子中。他拿扇子去挑趴在自己肩上的小蛇,端在自己的眼前。
觅月低头看了看底下正是在高空,跌下去了可真要和蛇一样软腻腻的了,就刚忙将自己的身体盘在了那扇子上。
“你听我的准是没错,好像你的二姐就住在你以前的那个院子里面的。”笛九香意味深长的说道。
觅月咀嚼着这话,反应了过来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以前在祭云山的屋子在哪边,我记得以前在祭云山修行的时候并没有见过你。”
笛九香从云上缓步而下,姿态风流,眼角带着几分春光,好想心情大好的样子,“在这祭云山就数你的名号最响亮了,知道你的人必然知道你住的院子。”
觅月大为疑惑的看着笛九香,心中嘀咕,这么古怪不知道要做什么。祭云山毕竟是自己和师叔住了好多年的地方,当时这个院子原本是单独辟给师叔,只因为她师父的一句话,要师叔日夜督导她的功课,才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能住到这里来。
师叔喜欢清净,再则他们两人的辈分都极高,所有院子中很少有其他弟子来串门。
天宫时你说的三年之约快到了,师叔,你快要回来了吧。觅月想着,心中却异常的平静,三年的等待消磨了她最初的不安,耳边师叔温和淡然的声音反而是充满了力量。
“三年后,庆奉。”
觅月下意识的想要去摸了的腰间的瓷风铃,但是现在她是一条蛇。觅月看向了院子中的青石桌凳,彼时无聊的时候,她总是会趴在上面睡觉的。
而如今,正有一个穿着素白衣裳的少女正坐在那儿,支着头,缎带般的青丝用灰色的发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脑后,身形清瘦。
那人好像是察觉到了有人来,转过身来。那张脸……觅月没想到隔了三年,见到的这张脸消瘦得厉害,那人的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好像是在看笛九香又好像不是。她抿了抿嘴,迟疑的问道:“是谁?”
觅月心中一抖。
“没有人在那儿吗?”那人顿了一会儿声音轻缓有些飘忽的问道,又好像只是一句自言自语。她垂下了眉眼,长睫下是一片浓厚的阴影,羸弱的让人感觉风一吹就能倒地不起。
觅月此时眸中已有泪花,鼻子一酸就几乎要落了下来,二姐……这个是她那个冷着脸训斥自己的二姐吗?
觅月张开了嘴却发现自己怎么也说不声音,她恼恨的瞪了一样笛九香。那厮却轻咳了一声,带着笑温和的说道:“在下笛九香。”
那个素白衣裳的女子几乎是惊了一惊,又暗暗的舒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你是来找人的吗?”
她的声音空洞,再也没有以往的那种生气。
觅月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在自己二姐那里去,好好地问问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眼睛看不见了?
笛九香慢慢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斟酌着道:“在下乃是元芳的朋友,恰巧在三年前见过姑娘的妹妹。”
觅月离得近,明显的看着笛九香在靠近时,二姐几乎是全身都紧紧的绷着,有些僵硬不自然,在听见笛九香那一席话的时候,脸就愈加的发白,抿着的唇略微有些发白。
许久也没有等到眼前的素衣女子的回话,笛九香戏谑一笑,说道:“姑娘不必这样的谨慎,我确实是和觅月见过的,只是后来遇见了些许的事情不得已分开了。”
靳绣心长睫微颤,末梢处好像是挂着点点晶莹的水汽,“觅月……”她肩头一颤抖,已经是落下了一滴泪水来。
“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失踪了。都是我的错……”靳绣心失神般的低喃道。
觅月开口想要说话,去只能嘶嘶两声,猩红的性子在空中乱颤。
靳绣心听见动静,惊了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觅月急着要解释,却没有想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却吓到了自己的二姐,心中对笛九香的怨气更重,凶狠的瞪着他,只恨没有露出尖利的长牙来咬他一口,并非是她不想这么做,只是这蛇也不知道是种类的,竟然只有两颗细小的虎牙,可爱有余,却霸气不足。
笛九香笑着看了一眼觅月,那眼神颇有些不让她乱说的味道再里面。觅月权衡,很是审时度势的决定咬牙忍下来。
“是在下的灵物。”
靳绣心没有说话,但是依旧是全身僵硬不自然,她摸索着站了起来,眉眼低垂说道:“我先回房了,要是公子有事情大可去随便找个祭云山的弟子,绣心只是个瞎子,大概是帮不上公子什么忙了。”
靳绣心说完就转身离开,几乎没有停搁,好像十分惧怕或者是厌恶逃离了开来。她虽然脚下的步子凌乱,但是依然是直直的朝着一屋子去,显然对此处地方已经是很熟悉的了。
“在下只是来告知姑娘,在下似乎也在这的院子中住上一段时日。”笛九香朝着靳绣心的背影悠哉的说道,那笑中有分意味不明的味道。
“笛九香!”觅月忍无可忍,爆喝了一声,然而她以为还是没有声音,却没有想到已经恢复了的,愣了一愣,才继续说道:“快将我变回去。”
笛九香挑着眉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说道:“我答应帮你进祭云山,可没答应一定要将你变回来的。”言罢,还甚是怜悯的看了两眼觅月,啧啧了两声。
觅月气极,这世上竟然会有这等奸诈的小人,亏他还是位散仙!觅月顺着笛九香的衣服滑了下去,朝着他很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扭着自己的小蛇腰朝着院子外游去。
“只怕,你师父现在帮不了你。”笛九香语气甚是愉快的说道。
觅月回头,压着内心的怒气,笑眯眯的说道:“伯父做这般到底是为了什么?”
笛九香看着觅月,挑着眉一字一字的说道:“祭云山再不是你知道的祭云山了,你要是这么莽撞的出去,可保不准不会被抓起来剥了皮。”
笛九香上前,拎起眼前的小蛇的尾巴顺手将之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唇角带着抹讥笑道:“傻子,你怎么不想想祭云山为何这样戒严了?”
觅月思量一番,果然是没有见到什么祭云山何时这样戒严过,但是她转念又一想,师父已经修成了仙真,品级更是在眼前这厮地仙之上,祭云山又为人间顶尖的仙山,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为什么不能去找师父的原因。
“你可曾想过,为什么你二姐会一直在祭云山。”
觅月脱口说道:“师叔那时候让祭云山的修仙弟子去就二姐的,自然……”但还没有说完,她就发觉了的不对劲的地方,不对!
不对!三年了!三年间,二姐没有道理不回家,却一直呆在祭云山上。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卡卡卡卡卡卡卡文已经过去鸟……欢快的码字!!
69会元莛 丹青画
三年的时间到底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了吗?
三年前天宫崩塌,觅月只记得最后的那一霎那,师叔将自己推了出去。一缕白色的雾气自师叔的胸口飘出,钻入自己的额中,被师叔抽离的记忆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好像看见的黄金宝座后面的棺椁好似涌出了内色的雾气来,那其中还有一只黄金的眼睛。当觅月下意思的想去伸手抓师叔,却被对方狠狠的推了开来,形势混乱。天宫的顶上泄下五彩的华光来,她周身都都被笼住。
觅月心中发急,祭云山的每一幕都在自己的眼前浮现,眼泪夺眶而出。那个时候师叔也是这样将她的推了出去,在她的耳边呢喃,“快走。”
“元芳!”觅月心中一急,竟然脱口直呼出了师叔的名字,回到脑中的记忆她尚来不及消化,难道就要再和师叔分开。
“在想什么?”笛九香脸上调笑得问道,他眉眼一挑,说道,“我们还没去拜见正主呢。”
觅月晃了晃脑袋,嘟囔道:“你真麻烦。”
笛九香说着就起身朝着朝在上方的那个浮岛飞过,岛上正是觅月师父的祭云山掌山元莛的呆的地方。
笛九香还没落到那地上就看见了那殿前站了几个辈分甚高的弟子守着门,见了他就稽首恭敬的说道:“师父说有个故人要来,叫我等都前来候着。”一个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朝着那大殿去。
笛九香摇着扇子几分的闲适,不咸不淡的说道:“在山门还有弟子拦着,这会儿反倒是有人候着了。”
前面的那人并没有说话,神色依旧,打开了殿门,对着笛九香说道:“师父正等着晚栖仙人。”
笛九香端着架子朝着那人看了一眼就踏步朝着里面去,觅月略微有些不满,这人正是师父的三弟子,自己的三师兄,为人很是敦厚,对她也很是照顾。觅月见笛九香现在这幅嘴脸,更加是不待见,心中想着,先见到师父再说。
殿中显得有些昏暗,几鼎香炉燃着暖香,让人觉得十分的沉闷。
笛九香带着觅月转入了内室中,那床上半躺着的人正是觅月的师父元莛。只是气色较之以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露出的那只手背上隐隐透着青灰色。床旁边还有一个人半跪在那儿,正是师父最喜欢的一个弟子,唤作上笋,是觅月的九师兄,一直由师父亲自督导着。觅月曾经也和师叔玩笑着说道,九师兄有师父疼着,自己有师叔疼着,也不算吃亏。
“见过晚栖仙人。”上笋低着头朝着笛九香恭恭敬敬的说道。
笛九香倒是随意,只是脸上已经不像以往那样的嬉笑,有些严肃起来,开口说道:“我以为全山戒严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原来已经这么严重了。”
元莛淡然的笑了起来,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伸出收去捂住自己的嘴。末了,他将自己的手端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眼,五指手指微微的曲着,灰白得没有光泽,好像镀上了一层死亡腐朽的颜色。
“原来连手也已经这个样子了。”他的声音很是坦然,甚至带着几分的调侃。
上笋倒是一下子趴在了穿上,眼眶上通红的说道,“师父……”
觅月心中隐隐感觉到不妙,缠在笛九香的手腕上,心中挣扎了几番,还是觉得先不开口相认为妙。
“自从冶幽藻的进入伤口,我就知道这是避不可避的事情了。”元莛悠悠的说话,“上笋,师父虽然已经是仙真,却还是会有自己的劫难的,你不必太过于伤怀。”
“冶幽藻?”笛九香曲着自己的手指抵在下巴上喃了一声,蹙着眉道:“这个东西……不是在几千年前就没有了?”
“唔……我似乎记得,最后一次出现在人间好像是轩倪帝用它给鲛人吃,然后将鲛人变成了灯引守着自己的帝陵,好像自那以后,这东西就被铲除了。”笛九香垂着眉眼说道,眼睛扫了一眼正缠在自己手腕上的小蛇。
觅月闻言,心头一跳,轩倪帝,又是和那个轩倪帝有关。鲛人灯引自己也在帝陵中看见过的,师父……难道师父最终也会变成那样样子?觅月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安慰道,师父是仙真,自然是不会的。
元莛摇了摇头,“只怕这次的事情并非那样的简单,我只想着会不会是有些不安分的东西准备着差不多了的。”
笛九香竟然是有几分斟酌的说道:“冶幽藻似乎……”
元莛笑着打断,他看了眼自己的手,道:“尚没有蔓延待胸口,我尚能撑一段时日,只是这段时间没必须要将那个叛徒给揪出来!”
上笋默默的跪在一边没有做声,脸上露出痛苦的颜色来,他看着元莛,又看了一眼笛九香,情绪有些波动的说道:“我……”他顿了一顿,好像是又在重新的凝聚着勇气,一鼓作气的说道:“我那日似乎似看见元芳师叔了。”
觅月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一滞,然而笛九香的手已经是的轻缓的搭在自己的身上,看起来很随意的一个动作但是觅月自个儿却十分的清楚,笛九香的手指正好扣在她的七寸上面。觅月平息着自己的冲动,昂着头继续看着上笋。
元莛沉默了一会儿才呵斥道:“你胡说什么!”
上笋脸上坚定的说道:“弟子没有看过,弟子确定看见的是元芳师叔。”
笛九香唇角噙着一抹戏笑,透着几分讥诮:“我还以为元芳和那个唤作觅月的师侄避世去了,劳烦见到了告知他一声,只说笛九香好生羡慕。”
上笋脸上一白,声音平仄无奇的说道:“弟子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仙人不必这样讽刺弟子。”
笛九香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
元莛说道:“上笋,你莫要再讲了。”
上笋脸上一急,继续说道:“师父,弟子从来不说谎话的,那天我分明就是看见元芳师叔他……”
“够了。”元莛黑了着脸断喝道,说着就喘了几口气。
笛九香抱着手臂站在那边,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
上笋既冤又愤,想争辩,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恹恹的闭嘴。
觅月听着心中一喜,会不会是师叔提前回来了?可是听出来的情况分明就是九师兄在怀疑师叔是那个伤害师父的人!
元莛摆了摆手,示意上笋不必再说这件事情,对着笛九香道:“现在祭云山被窥视着,我看你还是离开为妙,我会让老三送你下山的。”
笛九香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倒是真想知道元芳有没有出现的,再者,我看那靳家的二小姐似乎是更需要离开的人吧。”
元莛看了一眼笛九香,眼神有些深晦,隔了片刻才说道:“你要是能将她带去安全的地方也不是不可,只是怕她不愿意离开祭云山。”
这话说得当真是大有深意,二姐不愿意离开祭云山?觅月在跟着笛九香回到自己以前住的院子的时候反复的在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和笛九香对峙了一番,觅月终于是赢得了变回人身的机会,笛九香道只能晚上才能变回人身。自己原先的屋子这三年来一直被二姐住着,觅月在门前犹豫了几番还是没去敲门,只觉得一别三年,心中有好些话要问,现在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她转而进了旁边师叔的屋子里。
荒弃三年,里面已经是蒙上了一层灰尘。觅月走进师叔的书桌前,上面还搁着几本师叔正看着的书并没有来得及收回到柜子里去。一只沾满墨水的毛笔仍然是搁在那,可是笔头已经是因为失水而变得干瘪分裂。
只因他们那晚上走得很匆忙,那些东西摆放得就如同元芳刚才还在这儿看过书,椅子和笔杆子上尚且留在余温一样。可是,上面的一层灰尘,昭然若是着斯人已经别良久。
觅月伸手抚了抚上面的积灰,将手边的那扇窗子打开,正好能抬头看见一轮皎皎的明月,和月下寂静无言的那一套石桌凳。
似乎已经是习惯了替师叔研磨铺纸,桌子上墨绿色的镇纸还压着一张张的宣纸,上面几张尚且留着师叔的笔墨,翻了几页,觅月却脸色一变,挪不开眼睛来。
那底下是一张丹青画像,画中少年翘着腿躺在青石台上,似寐似憩的闭着眼睛,唇边带着惬意闲适的笑儿,桌子上还有一碟白纸和一把剪刀。只是画的最后几笔有些凌乱,好似很匆忙的收尾。
觅月抬头向外面看过去,脸上已经是两酡绯红,她咬着下唇在往下翻去,下面一张赫然是一个少女模样,覆额的齐刘海,长睫低垂,乌发垂肩,半笑半娇,模样分明和前面那个少年有相似。她不禁伸手摸着自己的侧脸。彼时,她尚未变女身,但是师叔这画像却分明和现在自己的模样相差寥寥。
觅月只觉得脑中轰隆隆的响,犹记得那时候,自己惫懒了就在石桌上上打盹,醒来又心虚的害怕师叔发现,每每总是看见师叔专注的看书或是打坐都很是窃喜,却原来……却原来,师叔都是看在眼里的。作者有话要说:某唐日更还木有人夸,桑心~
70胖人参 追诡影
觅月忍不住伸手摸着上面的线条,脑中混乱,只觉得心跳得厉害的,慌慌张张的又将这些东西放回了原处,好像是偷看到了不应该看见的东西,而现在自己更害怕被人撞见,可是她又觉得心中欢跃,不禁晏晏而笑。
“咦?”好巧不巧的,一个声音离得甚近,就在觅月的跟前响了起来。
觅月手中一抖,连忙收回手将之叠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朝着前面那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坐的是端端正正。
窗台上正叉腰占着一个长得白胖的人参,脸上僵持着惊讶的表情,“你……”
它这模样觅月是自然不会忘记的,可不就是自己剪的那一只纸人参!可是模样倒是比觅月下山那年要丰润许多。
纸人参抱着臂膀朝着前面走了几步,探着脑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觅月,啧啧了两声,又闭着眼睛用鼻子使劲的嗅了嗅,“你……真的是你!”
觅月见到是它,心中已经不再又初时被撞破的慌张和窘迫,扑哧一笑道:“你……你什么你,你倒是说我是谁?”
纸人参听了觅月的话,伸出手颤颤的指着觅月,一幅神伤的模样,“你,你个没良心的!扔下我就走了,现在倒好,彻底的不认我了。”
觅月见它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虽然滑稽,但是眼中着实是带着真心实意,摇摇头,歉然一笑:“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是我造出来的,我怎么会不记得。”
纸人参嗔怪着看了一眼觅月,微微的别着脸不看觅月。
没有想到当年的人参竟然还在这边,还能认识自己,这样别扭的模样还和当年一模一样,觅月心情大好,伸出手戳了戳纸人参的后背,它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会,觅月就直接就是捏着那白胖的人参想要将她捏书桌子前,却没有想到人参扑腾着自己的身子挣扎的说道:“哎呀,这屋子是有结界的,我是进不去的。”
觅月惊奇,在纸人参的大呼小叫下放下了它,人参见她不信就不信,就用手戳了戳那层结界,唯恐觅月还是不相信,它就退后了两步将自己的身体重重的撞在了那结界上面,被弹后退了。觅月的将自己的手伸进伸出,惊讶道:“难道着结界是关门为你设置的?”
纸人参幽怨的瞪了一样觅月,脸上不大乐意的说道:“这屋子重来都是有结界的,只是你那个师叔在你身上下了符咒能让你自由进出而已。”纸人摊了摊手继续的说道:“这些是着院子中得花草同我讲的。”
觅月眼珠子一转,凑过去笑眯眯的搭话道:“他们还讲了什么?”
那白胖的人参此时还不太情愿的说道:“它们不常说话的,但凡那些晚上絮叨说闲话的花草都被你那师叔收拾了一番或者直接遣人移除到了别的地方,所以,留下的这些都是虽然是花草,可我瞧着却是和石头差不多的了。”
觅月默默点了点头,原来这院子中还有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又问道:“你可知道祭云山到底是发生了的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师父会受伤的?”
人参盘着腿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我在别的院子打听到的。”它眼睛看着隔壁斜了斜说道:“咱们这个院子这几年也冷清了,三年前靳二小姐来了后就更加的冷清了,原本咱们这个院子也还是很热闹的。”说着它还装着老成的模样叹了口气。
觅月见它已经有些扯远了,无奈情绪颇为投入,就耐着性子陪着白胖人参哀怨了一把。那人参看了一眼觅月,眼神分明有几分幽怨的说道:“你可知,你们不声不响的离开祭云山,可真是谣言满天飞。”
“都说你和你那师叔断袖下山了……好像是被那个人撞见了的传出的那些个流言蜚语,说你们两人在灯下互看,看着看着□就上来,鼻血也流了出来,说得那当真是一个的干柴烈火、天崩地裂。”人参眼神暧昧的看了两眼觅月。
觅月想了下,讲的几点分明像她和师叔那晚上喝自己的炖的补汤,鼻子流血的事情,觅月脸上黑了黑,当机立断阻止了的还在滔滔不绝的的人参,说道:“师父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听说就是有一个晚上,那人趁着元莛打坐的时候,就定了一个不知道什么针的在他的身上,这些我也是在听别的花草说的,着祭云山也没有几个知道的到底是什么会事情,许多弟子还不知道着件事情呢。”
“那些人都还以为是祭云山是以为那个诡影才会全山戒严的。”人参边说着边朝着周身四周看了一眼,压着声音道:“我也见到过一次,就在这院子中出现的。”
“诡影?”
人参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紧张的说道:“一身黑衣裳,就站在院子门口。”它心虚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怕得厉害,就立即扎回了土中。”
觅月似乎是很有领会的点了点头,“是不是穿着黑色的风衣,头发是发散着的?”
人参点了点头说道:“你怎么知道的?确实是这个样子。”
“你瞧瞧那边。”觅月很是淡定的抬手指了指白胖人参身后的一处地方。它疑惑的看了眼觅月,扭头看了有又赶快转了回来,双手激动的拍打的着那层透明的结界,十分惊恐的表情。
觅月从窗口跳了的出去,白胖人参顺势抓住了觅月的衣裙,手脚灵活的爬上了觅月的肩膀,紧紧的抱着觅月的脖子说压着声音惊恐的说道:“你要去哪边?”
那黑色的影子一动,朝着院子外面飘去,觅月将人参拎了下来,朝着那地上一放,身手矫捷的朝着那道飘忽不定的黑影追去。
突然,觅月的手被一人自后面拉住了,去势被止住了,她回头来看,正是笛九香站在他屋子的门口,一身中衣松散的系着,像是刚刚从床上醒来,青丝披肩,睡眼惺忪。
觅月想要挣脱,那厮却好像是拧着性子偏要和她作对似得不放开,非但不放开,还将觅月拉向自己。等觅月再回头的看的时候,那黑影就消失不见了。
笛九香这是却一脸兴致寥寥的放开了手,打了个哈欠,睨着觅月问道:“你还站在这边做什么?”
觅月的恨得牙痒,恨得咬牙切齿:“你为何要拉着我!”
笛九香轻哼了的笑道:“三年没见,你胆子倒是肥了。”说着就朝着自己的屋走进去,走了几步还是能感受到身后那道怨愤的眼光,就微微的顿了顿侧垂着头道:“那东西不过是游荡在外的亡魂。”
“亡魂?”觅月的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有什么事情吗?”
觅月的看了过去,原来是二姐正站在她自己屋子那儿,扶着门口看向自己的这边,她只是略微有些焦躁不安的站在那儿,说了这句后就在等待没有再说一句话。觅月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二姐已经是看不见的了。她们只见不过就是隔了一间屋子,然而二姐已经是不能看见自己的了。
觅月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却听见第九香轻轻一笑,眉目清俊看着二姐,语气轻佻且含笑的说道:“无心睡眠,找了友人续旧,靳二小姐要一起嘛?”一改刚才的萎靡不振,显得精神奕奕,即便是靳绣心不能看见。
此时,觅月已经被笛九香变成了小蛇捏在自己的手中。靳绣心脸上漠然,没有再说任何话,就表情淡漠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笛九香也掩上了自己的门,将觅月往那桌子上一扔,自己朝着床走了去,脱下了的上衣随手扔在了地上,扯了被子就倒头睡了。
“你……你术法这么高,为什么只是散仙?”觅月思付片刻,按耐不住的问道,自己明明着三年在青丘也学习到了很多,阿爹也时常亲自教导,为什么在自己已经有了防备的时候,笛九香还是能轻巧的将自己变成蛇?几乎不用起式和术语,心念所致就将自己变成了的蛇,这样高深的术法分明是只有真正的上仙才能做到到!
笛九香迷迷糊糊的嗤笑了一声,“天上又有几个正经的上仙……”
觅月想这厮倒是随意,若不是爱惜自己的容貌,恐怕连地仙也不愿意做,以前没有术法不觉得,没原来笛九香这般厉害。可是他为什么要拦住自己,他刚才的那模样分明就不像是那黑影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幽魂!
觅月的想着那个黑色的背影,若是依着自己的性子定然是不会独自追上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下意识的追了出去?她晃了晃自己的蛇脑袋,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觅月看着酣睡在笛九香里床的白小狐,哼哼两声,喃喃自语,“没没心没肺的家伙,养了这么多年竟然跟着一个外人跑。”
她蜷缩在桌子上,盘着身子耷着脑袋,垂下眉眼,嘟囔了声师叔。
……
“你可曾想过或许元芳已经……”笛九香微翻了个身,口中不可闻的喃了一句,最后声音已经是含糊不可辨。
作者有话要说:都这么晚了……
71全孝心 进禁地
翌日清早,觅月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亮了的,抬头朝着床那边看了一眼,笛九香那厮正是睡得憨香,白小狐趴着睡在他的脚步上。觅月撇了撇嘴,自言自语似得嘟囔了一句。笛九香正对着她,突然就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觅月一眼个。
觅月做贼心虚般的吓了一跳。
她原本是想恶言相向的,但是现在自己身为蛇,脸上的表情也大概不能体现出自己的心中万分之一的愤怒,觅月转念又想到,自己既然现在是受制于人,需得竭力讨好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她脸上立即就堆上了谄媚的笑,你醒了?觅月摇了摇头,不妥,这句话怎么看怎么不妥当。她又默默的琢磨了几句。
笛九香看见的觅月的正身处粉红的长舌头在外面一晃一晃的,噗的笑了一声。
觅月的此时正掂量好了妥当的说辞,一脸恭恭敬敬的说道:“伯父,睡得安好否?”觅月说得颇是字正腔圆。
笛九香眉毛抖了抖,原本带着戏谑之笑的脸上瞬间没有了表情,他起了身,上身□着,拿了架子上的衣裳套在了身上,穿着动作就顿住了。笛九香回头看了一眼觅月,被他变成小蛇的觅月,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半祼的上身,眼中诧异,最终却唇角上挑着说道的:“三年不见,倒是真的胆子肥了不少。”
觅月脸上自然没有半分的羞涩,真挚坦然的说道:“月只是觉得伯父这样要着凉的。”说完她朝着昨晚上被笛九香随手仍在地上的中衣,无奈又可惜的叹了口气。
笛九香脸上黑了黑,摆手道:“你我根本没有这叔侄的关系,受不起。”
觅月神情严肃的想了想,点头道:“您比觅月的先成仙,无论仙阶的大小,一声前辈月也是应当要尊称的。”
笛九香轻哼了一声,好像是完全不待见觅月的话语似的,正要开口,那边觅月又吐着粉红色的性子自言自语的说道,“觅月的作为晚辈,自然是不应该见到您没有衣裳穿就算了的,只是就算是看见这地上的中衣脏了也没有办法,月现在恨不得现在就能给伯父洗洗衣服,以全孝心。”
笛九香放声了笑了起来,一边将衣裳穿好,一走了过来的说道:“甚好甚好,我便是成全你又有何不可?”
觅月眼神真挚,听见笛九香的话也不由得喜上眉梢,只是那一张蛇的脸上,着实是不看得出这样非富多彩的表情来,她按捺的心中的欢喜,还没有继续说些能要笛九香欢心的话,就被笛九香手中一挥变成了自己原本模样。
觅月喜滋滋的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欢快的凑到了第九香的身边说道:“多谢。”其实觅月心中早已经将他骂了七八十遍了。
“水已经在那了,你就在这边洗罢。”笛九香脸上带着笑的说道的说道的,抱着臂看着觅月。
觅月低头一瞧,果然在地上那雪白中衣的边上多了的一盆盛满清水的木盆子,她哑言,缓了缓才说道:“要在这屋子里洗?”
笛九香一幅着是肯定的表情,觅月看了两眼说道,“难道伯父待觅月洗完之后还要将月变回去?”
笛九香脸上挂着看戏的表情,似乎觅月问的问题是那样理所当然的事情。
觅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就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的拍击木门的声音,“快开门,不得了呀。”
那声音虽然小却很急促,觅月侧耳一听就分辨了的出来原来是那白胖人参的声音,觅月的看了一眼笛九香,见他没有反对就去将门列开了一条缝,那白胖的人参身高,尚没有那门槛高,它挣扎着爬上了的门槛,站在上面对着觅月急冲冲的说道:“那个靳家的大姑娘走了。”
“你是说……你说清楚点。”觅月冲着那白胖的人参情急的问道。
“哎呀,就是刚才一会会的时间,我看见她出去的。后来我还是照着往常一样子想去她的房间打发时间,就看见她的书桌子上留了一张纸。“说着它就递给的觅月的一张纸,“你瞧瞧。”
觅月弯下腰去接了过来看,看着上面的字心中一酸,二姐的字最是娟秀工整,现在却因为眼睛而再不能写出那样好的字。人参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道:“虽然那靳姑娘的字写得差了点,但是那几个字我还是勉强能认出来的。”
觅月的转移开了的话题的说道:“你还认识字?”
“就此别过,勿寻。”短促而坚决。
人参一脸的神气得说道:“这个是自然,着园中花草都是你那师叔偶尔去念些培固灵台,呼吸吐纳的口诀,也时候就坐在院子中说些的念些书,耳闻目染自然就知道了一些,我和他们交情好,自己也就学会了。”
觅月的拿着纸朝着笛九香摇了摇,苦笑了一声说道:“你总不能将我再变回蛇了吧。”
人参这是才看见的屋子内的笛九香正是半敞着衣裳,勾着唇,一双桃花角含春,胸前的□的肌肤更好像是粉白的梨花。它眼神受伤的看着觅月的,又嗔又怨,两条眉毛耷拉成了八字。
笛九香慢悠悠的上前,手一挥,觅月的就变成了小蛇的模样,他将觅月往自己的手上一缠朝着外面飞去,“我和你一道过去。”
笛九香带着觅月踏云上了空,山的四周布置了结界,觅月他们一直往者前面走,觅月去瞥见在后山的半山腰的清脆中有一点素白的,觅月急忙道:“二姐在那边呢,然而等笛九香带着觅月的转身朝着后山飞的时候,那素白身影却在一眨眼的功夫间就看不见了。
等笛九香飞低了,来回几次,也再没有见到的靳绣心的踪影,觅月大急,不禁埋怨自己起来,都怨自己!要是昨天和二姐就相认了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现在二姐的眼睛不好的,难道是掉哪边的坑里了?
笛九香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低喃道:“不对……”他朝着后面的那座山头翻了过去。祭云山正是坐落在这群山的入门处,后面还有几座连绵的大山,甚少会有弟子深入。
觅月心中恼恨,张开嘴对着笛九香白皙的手腕处哑了下去,笛九香轻皱了下眉头,挥手将觅月的变成了的人形,但是觅月的还是不甘心放开,隔了一会儿才不甘心的松了口,此时笛九香已经带着觅月翻过了的一座山。
“啊……”觅月也被眼前的看见的给惊吓住了,二姐……竟然已经是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翻过了一座山。
再一眨眼的时间,竟然有又是不见了,在后面……她曾经听说,后面就是化极洞里就开山祖师飞升的地方,此间方圆的地方内,灵气充沛,却也是过于凌厉,只要一个不对就能割碎掉全身上下的筋脉。
所以,也一直都是祭云山的禁地。
二姐去那边做什么?分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阁小姐况且又失去了眼睛为什么行动的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人?
笛九香和觅月朝着那边飞了过去,进了那处传说是禁地的林子。二姐行动的极为迅速,他们缩地成寸的术法发挥到了极致才将将能把持着和靳绣心不近不远的距离。
笛九香看了觅月一眼,颇有些,你看,我就料到你二姐有问题的意味在里面的,再跟着,他们眼前就出现了的一面大滩,那潭水清澈平静,在看四周已经没有了靳绣心的踪影子,只看见,水面上一圈圈的涟漪。
觅月突然感觉的遍体生寒,除了和二姐的外表相似,这个女子分明和二姐没有一丝的相同之处,就好像二姐以前最怕水,出门宁可绕上几十里的路也不愿意沉着小舟去对岸。可是,刚才他们跟的这个女子就这样轻巧的下水了的。
会不会,这个根本不是自己的二姐,只是为了诱惑他们而来的?
觅月又摇了摇头,就算自己这个半吊子的仙人没有发现异常,师父应该能发现异常的,再再退一步的说,身边的这个深藏不露的地仙也会发觉不对的!
觅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笛九香道:“我下去,你在上面守着。”姿态相当悲壮的朝着湖边上走。
笛九香抱着臂上前道:“这下面或许我比你熟些。”说着就当先跳入河中。
觅月大吃一惊,料想笛九香的是那种抱着臂隔岸观火的人,却没有想到今日能这样的热心。觅月大为感动看着他,只差上前握手相谢,以至于笛九香已经跳入水中,她还尚在原地没跟上步子。
“还愣着?”作者有话要说:ORZ,计划赶不上变化……
72潜水下 两相遇
觅月也跟着跳了的下去,潭水凉的入骨,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笛九香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当先钻入了的水中。觅月的水性不好,这番下水也不过是仗着自己身怀仙法,堂堂青丘持着仙法的白狐总不会被水淹死吧?要是真是发生了,也正好让修仙者自己掂量着看,看神仙可还如他们想象的一样万能美好,觅月心中念叨道。
觅月深吸了口气,朝着水中的潜了下去。潭水清澈,她睁着眼睛跟着笛九香朝着潭底游去,下潜了好一会儿,就算是觅月的用仙法秉着呼吸,也感觉坚持不了多久了。她正要挥手去拍笛九香的时候,竟然看见手掌中亮起了米粒似的淡淡光辉。
觅月将有那东西的那只手凑到了自己的眼前,端详了一番,突然间就想了的起来,正是三年前被龙鹊劫持到龙宫时候,他嵌入自己手中的珠子,那时候自己为着他说这东西离了龙宫就再无半分效果而限制,从天宫出来的时候,那珠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觅月只因为它自己脱落了,原来还在自己的掌心中,却原来离开了龙宫在其他的水中也一样能够呼吸。怎么,以前入个水也没见它亮过。
觅月惊喜,目光灼灼的盯着看,原来这也是个好东西!
笛九香在前面回头看的了一眼觅月的,他黑色头发在水中散开,像是水藻一样的弥散着,他的衣裳原本就宽大的,在水中鼓胀着水水波浮动,因为里面再没有穿中衣而将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思归珠?”笛九香虽然没有张开嘴说话,当时声音去明明白白的传到了觅月的心底,他抬着没看了一眼就回过头去继续道的:“前面就快到到了的。”
觅月赶紧跟了上去,有了辟水的珠子好像一切都变得容易了些。潜了也不知多久还是不见底,觅月的不禁心中暗道,原来这个潭子这么深。
觅月扭头朝着上面看了的一眼,水面上射下来的光线已经的只有一个光点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一路上来,觅月却没有感觉周遭不见五指的黑暗,反而好像一直充斥着柔和的光,而那柔和的光竟然是随着他们的下潜越来越明亮。
觅月跟在笛九香的身后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站在了一面琉璃大门前,那琉璃门通身雪白剔透,门上的两只大门环也是白琉璃的,尚在轻轻的晃动着。原来这潭底正接着一处山脉,那琉璃门是嵌在石头上面。
难道二姐刚刚进去了?
笛九香朝着面前游了游,摸了一会儿,回头见觅月还愣在原地,就游到了她的身边拉着她的后领口着朝着已经被他启开的大门游过去。
觅月起先时没有反应过来的,而后目光凶狠的看着笛九香的,无奈她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不敢轻易的发出声响。
笛九香无声无息的笑了的起来的,脸上带着几分故意为之的意味。等觅月转过了那道门就看见里面果然只是一间布置得有些简单的屋子,桌椅一应俱全,然而在屋子的一面墙上还有一个一人多窄的通道口,那通道也不知道的是要通向哪里去的,屋子中没有第三个人。
觅月难道,这里竟然是和外面的潭水隔开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水被倒灌进来。
二姐不在这里,难道是近了那通道中?
觅月心中越发得焦虑,这个真的是自己的二姐,那个靳家的闺阁小姐吗?饶是自己的潜入到这边来也花了这么多的力气,这么她就这么轻巧的就来了?
觅月的朝着那通道走了两步,见笛九香没有跟上来就看了的一眼。
却见笛九香摸着自己的下巴,表情甚是为难,思量许久才出声道:“我熟的地方也只是到这边,里面有些什么我可是不知道了。”
见他没有丝毫要动作的迹象,觅月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故作潇洒的说道:“那你在这边等着我好了。”她心中也不是很笃定这里面是否有危险,只是那人和自己的二姐过于相似了,非得要一弄明白不可。
觅月咬牙朝着那通道走过去。
正当这时身后,“等等。”笛九香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我到没有说不去,不过是我随在你的身后就好了。”他漫不经心的讲道,三分的慵懒,七分正经,但是觅月却觉得这话比起笛九香以前说过的所有话都要让人听得舒畅。
然而那秘道并不长,尚没有二十步的距离,笛九香倒是十分依言,总是跟在觅月身后大概三四步的样子。
通道连接的的是一个叫大的屋子,大概了的三四间屋子合起来这样的大。
那屋子的中间的地方有座高出四五层台阶高的石台,正有一个人伏在那边,好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细细软软的声音。那背影纤瘦单薄,像一脉青烟,只要稍稍的一动就会将它破碎了。
笛九香却是在脸上不知不觉的挂着冷冷的笑来,那双妖娆的桃花眼中散发的出来的寒意更加是让能觉得不敢轻易靠近。
他冷哼了一声,好像是在嘲笑着什么一样,只是讽刺的问道太重,以至于觅月也忍不住朝着他看了的一眼。觅月的大概也摸透了的笛九香喜怒形于色的个性,只是这会子,怎么着他也不应该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那边,那个素白的身影听见了的动静,受了惊吓似的回过了头来,身子一歪跌坐在了地上,脸上惨白的的朝着他们的这个方向。
仿佛是一张无声的对抗,靳绣心秉着呼吸并没有说话,侧耳倾听着。
沉默了良久,觅月首先开口,身影有些暗哑的唤了一声:“二姐。”
靳绣心闻言,一张脸煞白,微张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她攀着那石台的双手紧紧的握住,好像是那才是全身力量的支持。
“觅……月……?”靳绣心试探着的问道的,带着奇异的尾音,好像不可思议的样子。
觅月点了点头后才反应过来的,自己的二姐已经看不见了,于是又轻轻的“嗯”了一声道:“我是觅月的。”
靳绣心泪花滑下,俩上表情复杂的问道:“这些年……你都到哪去了?”
觅月泪光闪烁,心中不免感叹,谁曾料到三年一别,竟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自己并非凡人而是青丘的狐族,大概二姐也不会接受吧?
天宫塌陷的时候自己被一道白光带离开来了,待到自己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青丘洞中了,甫一睁开眼睛就看阿爹和阿娘的时候,她只觉得心中的如同刀绞了一样,曾经想这一切不过就是自己大病昏睡期间的一场梦吧,但是那偏偏不是,也不可能是。因为在的天宫受到了的晔水太子强取三著灯的原因,觅月身体一直孱弱着,实实在在的被调养了一年,阿爹一直以仙法度入,倒使得觅月除了自身修养外,也有了几分仙力,毕竟是仙胎,根基在的。由于当初觅月出生的时候曲折了的些,阿娘对此一直歉疚着,恨不得将她的时时刻刻的栓在身边,而那带着觅月去凡间的三哥也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被狠狠的呵斥了一番。
若非这次巧遇了笛九香这厮,她还在寻找着出青丘的办法,这些……要如何才能和二姐说呢?
觅月正斟酌着要怎么说话的时候,笛九香已经是声音冰凉的说道:“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一定要呆在祭云山?”
靳绣心闻言晃了晃身子,抿着嘴不言语,脸色苍白得厉害。
觅月更加关心的是当年的二姐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为什么不回靳家确实呆在祭云山?“二姐,你怎么没回去看看……爹?”
靳绣心闻言,神情已经有些呆滞的,喃喃的说道:“我回不去了。”她原本的就看不见的眼睛肿没有一丝的神采,灰蒙蒙的一团,好像藏着好多的秘密和心事。
觅月虽然不知道二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才会有这样大的神通,但是觅月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就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二姐。
如果三年前没有霓鬼,没有师叔,那么一切会不会不同?自己哪一天实在是无法忍受关于重秀王爷的谣言的时候,就会找了个人嫁了。那样的话,两三年后的今天的或许就是和二姐各自带着自己的麟儿,坐在桌前抿着茶说着夫君的趣事?
笛九香显然已经是十分的不耐烦,根本不去看靳绣心,他将自己的手朝着那墙上一搭,脸上的神情巨变,他看着靳绣心目光也更加的阴郁。他快步朝着前面走了的过去,靳绣心瘫坐的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是受到了极度的震惊而呆滞了一样。
笛九香再将后搭在她抓着的那石台上一扣,脸上一副山雨欲来的情景。
觅月感受到了的笛九香对着二姐的那股巨大的敌意,就赶忙迎了上去。
笛九香一扬手,面色阴郁的冷笑道:“你倒是问问你的这个好姐姐,她究竟有没有将你当成是妹妹?”
觅月顿在远处,没有说话,不理解笛九香到底是怎么了?
靳绣心抬头朝着笛九香说话的地方,缓缓的说道:“我、我不知道……”她整个人都好像空洞了。作者有话要说:伦家不是虞姬……
73潜伏计 星辰陨
笛九香的脸色已经像是了铁青色一样,垂着身侧的双手握着拳头,周身上下都好像充斥了一股哀伤和愤怒。
“我恨不得叫你也尝尝这样的滋味来的。”笛九香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好像在艰难的压抑着什么。
瘫坐在地上的靳绣心突然间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揪住了的自己前襟,扯着她的身体的停着半空中,她的脸上的犹如死灰一样,那双灰色失焦的眼睛不知道是空洞的看着何处。
“笛九香,你疯了?!”觅月见状惊呼,立即施术法将横空劈向虚空,然而那道力强劲,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动摇的。
笛九香侧过头,目光阴狠的剜了一眼觅月,将靳绣心用力甩了出去,寒着声音不屑的说道:“问问你这好姐姐,做了什么事情!”
觅月急忙三两步跑到被摔在地上的靳绣心身边,要说昨日见到的了二姐还只是的让人的觉得孤冷了,那么现在的靳绣心就真正如同一具尸体一样了。
“二姐,你怎么样了?”觅月跪坐在地上将靳绣心半抱着,冲着笛九香吼道:“你疯了是不是?”
笛九香冷着脸没有说话,倒是怀中的靳绣心闻言挣扎着微微的一动,虚弱的笑了一声。
“觅月……”靳绣心缓缓的伸出手,摸上的了觅月的侧脸,“都是我不好的,你……”她喉中哽咽,好像那句话再也不能说出来似的,脸颊上已经是的淌满了凄迷的泪水来,“一定恨死我了……”
觅月心中焦急,不知道的笛九香和二姐说的是什么的事情,笛九香一口一个“问你二姐的做了什么好事情”,二姐却好像是默认似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我……是我的害死元芳的。”靳绣心微微的顿了一下,艰涩的说道,“都是我的错。”
觅月觉得自己被雷劈中了一下,心中已经生寒,却讪笑了两声说道:“二姐在说什么呢?师叔怎么会……”
靳绣心的下唇已经被自己咬得发白,却没有继续说话。
觅月回过头询问似的看向笛九香,只见他的脸上如刚才一样的阴冷,算是默认了。她咬着牙,许久才憋出一句,推了推靳绣心的胳臂,声音低哀的问道:“二姐……怎么回事情?二姐……”
靳绣心用手去扯住觅月的前襟,脸上神情痛苦悔恨的道:“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
笛九香眼中眸中再无以前的轻浮华躁,神色深邃,恨声道:“我宁愿我没有识忆术,不能够通过这里物件的接触来知道在这儿发生的一切。”
靳绣心浑身一颤,似乎笛九香会知道这儿一切叫她心颤。
笛九香看了眼已经是泪光闪烁觅月,强压着出手的冲动,朝着靳绣心冷嘲道:“难道你以为一句……害死元芳就了解了的吗,我偏要的将你的毒蝎心肠揭出来?”
觅月脸色青白交错,颤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她恍恍惚惚的看靳绣心,“二姐,告诉我。”
靳绣心别开了的脸没有说话,凄婉羸弱。
“竟然没想到你竟然和一个妖物纠缠不清,竟然还对的……下毒手。”笛九香开口冷然道,气势竟然有些逼人,“你留在祭云山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事情,既然当日能做得,如今,又为何反而不敢承认了?”
觅月的脸上已经是的惨白,咬着唇摇头不肯相信,二姐怎么会和妖物有纠缠?为何要说师叔是被她害死的?
“以前来祭云山,我只道你是明白了靳家的觅月和觑清宗觅月之间关联的密,才会忌讳别人在你面前提起这两个字,哼,若不是我通过识忆术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知道,你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恐怕,你最害怕的还是因为见到觅月吧?你是不是,宁愿她已经死了?”笛九香含怒的说道,犹如毒蛇一样的话语扑向靳绣心。
靳绣心不住的颤抖。
笛九香突然将扬手,眨眼间觅月的就被揽入了的他的怀中的,那边失去了的觅月的支撑的靳绣心侧倒在了的低上,一动不动,好像是的被抽取了生气了一样。
觅月已经是站不稳了,只靠着笛九香扶着腰而立着的。
而另一边突然从凭空中多出了一个人来。一个青蓝衣裳的容貌妖艳的女子,朝着靳绣心欠身,声音娇柔的说道:“主公叫的奴婢来的接姑娘。”说着她就将倒地的靳绣心搀扶了的起来的,竟是一眼也没有朝着觅月和第九香看。
“谁也别想走。”笛九香念咒,朝着那蓝衣的女子去,然而那光线竟然似的穿过了的她的身体,半分受损了也没有。那女子朝着他们露出一个婉然娇媚的笑来。
竟然不是真身,只是一个幻影。
随后半空中出现了一个光圈,光圈中的场景好像是十分的昏暗,一个男子坐在那儿,姿态风流华贵,衣裳的领口和袖口上都有繁复的花纹,半眯着的眼睛看着说道的:“我倒是想看看,我要的人,她到底是走不走得了。”
靳绣心听见这个声音却好像回过了神来一般,她茫然的抬头看着虚空,语气哽咽着哀求道:“不要伤害觅月的,求你……”
那幻象中的人没有看靳绣心,也没有作回应,只是对着笛九香挑衅似的咧了咧唇角,带笑的说道:“不错,绣心是为了我,才呆在祭云山三年的。”
那人虽然脸上带着笑,但他眼中的神情却是十分的阴厉,“当年我派手下带走绣心,却不料……被祭云山的几个的弟子伏击伤到,绣心是无奈之下才和那些多管闲事的修仙者回祭云山的,不想,倒是给了我一个好机会,就是……”那人微微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胜,仿佛是黑夜中绽开的一朵妖冶的血色之花,带着地狱里的隐含,虽然是笑着却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靳绣心情绪激动了起来的,“不、不要说。”那个蓝衣的女子强按住靳绣心的双臂已阻止她的反抗。
“……因为,我吃了他。”那人轻轻的笑了起来的,让听见的人能不禁打着颤。
那可怖的笑声像是在觅月的耳边盘旋不散一样。
因为,我吃了他……
觅月唇色苍白,因为咬唇用力过猛而破了,唇边淌下一绺鲜血,显得尤为鲜艳,她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觅月闭上眼,稳了一下心神,长长吐出一口气,看着靳绣心,勉强开口,声音虚弱:“二姐……”
师叔……怎么可能被……吃掉?
靳绣心背着身子没有回头,肩头微微的颤动着。
笛九香在觅月身边轻轻唤了一声,但觅月恍若未闻又转头,看着虚空光环中的那个人,那人端起茶浅浅的喝了一口,倒是很悠闲的说道:“若不是因为吃了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我如何能获得这么充沛的灵力?”
靳绣心放声大叫了一声,晕厥了过去的,那蓝衣的女子扶着她一晃就消失了。
觅月垂头半晌,反而是镇定了一些,咬牙说道:“师叔不会出事的。”
那人扯着嘴角笑了一声,声音醇厚缓慢的说道:“他能强撑着这么久已经是万幸了,你可知……一直昏睡着的元芳,在我吃他的时候转醒时说了什么话?”
觅月微微垂着眼,脸色青白交错,摇头道:“你不必往下说了,我不相信。”她手中已经是的捏起了诀。
那人目光如炬的晲了一眼,不以为意笑笑,继续说道:“他说……只怕要负了。”
你既相托,我定不负。
觅月记得,那时候自己刚变女身,师叔曾经那样眸光幽深,轻柔的同自己说过。不会再有外人知道的话。
觅月这会反而是吸了一口气,猛然抬头,眸光转狠,低声道:“我不会相信的。”她说的异常的坚定,悲愤至极反而是镇定了,她凌乱的念了几个咒,朝着那虚空中的人扔去,却见那人淡淡的笑了,一闪空中就在没有拿到那人的身影了。
只是个幻境,仙法也不抵用。
笛九香狭长的眼睛眯了一下冷然道:“这样猖狂的混账样!”
这宽大的屋子中陡然间安静了下来,几乎还能听见觅月因为颤抖而发出的衣服细微的摩擦声。
觅月这时回过头来看着笛九香诧异道:“怎么你也相信这种话?”她脸色发白,嗔怪的看了眼他,说着就当心起身转了出去的。
笛九香一路跟着,觅月的虽然脸色不佳,却显然是不相信那些话的,他眸光微闪拉住觅月的手臂,“觅月。”
“若是真的,他哪里可能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这样……有为常伦的事情,难道不怕五雷轰顶?”觅月的看了眼他,讥笑着说道的,末了,她微垂着眼:“我头疼的厉害,我想回去休息。”
“觅月,那边物件中确实是留着这样的景象,包括……”笛九香绷着脸,神情严肃悲痛,字字说道:“包括,元芳被吃的景象。”
觅月抱着臂等着他说完,脸色发白却轻笑了起来:“真好笑。”
笛九香继续道:“元芳的那可司命星辰在三年前黯淡,而后就在天上消失了。觅月,你还不相信?”
世上一切生物在天上都有颗司管命程的星辰,人死星也陨。
“元莛大概也早就知道了。”作者有话要说:……各种重口味……
74回靳家 梦端倪
笛九香的一番言语,却是让觅月气极反笑,语调居然还很柔和的和他道了个别。转身独自下山的,她强行破了的山门处得结界,那些守山门的弟子正要的群起而攻之的时候,山上踏云而来了一个人,他吩咐着说道是师尊有令放这位姑娘的行。
觅月纳闷,难道是师父已经腿推算出了什么?她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三师兄,只见他神色内敛,虽然维持着礼貌,脸上的神情却实实在在没有半分的熟稔。
觅月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想来师兄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就是他那个叫做觅月的师弟吧?
觅月神态落落的一笑,对着那人抱拳道:“多谢。”
三师兄点头,眼中疑惑,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觅月想到庆奉城去等师叔,想了想离和师叔约定的三年之约尚有几日,不如先回一趟靳家。
二姐……竟然当初就是认识的了那个的妖怪的?为什么那时候自己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二姐的不寻常的。
觅月脚下生出一片详云,随即朝着的阳羡城飞去,不出片刻的功夫,她就已经在城郊的上空的了。现在正是春末,下面的一片林子中聚集了几十个女子的,正行着一种仪式活动,正是三年前觅月常和那些闺阁姐妹一起来的那个林子。
觅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的落地,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过去,看了会儿,才恍然明白了起来,原来这是在送花神。觅月记得那年前自己尚为靳家老三的时候也参加过一次。
“啊,你不是?”突然有人推了推自己的手臂,压着惊讶的声音说道。
觅月回过头,只见是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发髻高高的挽起,气色红润。
女子一脸惊喜的说道:“觅月,真的是你。”说着她一把抓住了觅月的手,回头嚷嚷道:“你们快来,瞧瞧我看见了谁!”
“怎么这副神情,难不成不认识我了?”女子娇嗔着说道的。
觅月的扑哧一笑,摇了摇头说道:“琉西,我怎么会不记得你。”
琉西满意的笑了的起来,亲亲热热的挽起了觅月的手臂,道:“这些年你都到哪边去了?怪了,你怎么和几年前一丝变化也没有?”
这时,又有人砸吧了两声笑着说道:“哪里是没有变化,我瞧着是觅月的容貌更胜以往了。”
觅月晏晏而笑,尚来不及说话,已经被那几个人拖到了人少的一边去。
琉西脸上神秘的说道:“我看是不是偷偷和重秀王爷跑了,要不这三年怎么也不见踪影?”
觅月苦笑,朝着琉西问道:“也不知道的是哪样的男子的才能降服得了你。”
琉西脸上一羞涩的,甩开觅月的埋怨道:“总拿我寻开心。”她看了一眼众人后,凑到觅月的身边,迟疑一会才开口道:“你现在回来当真是太好了,就帮我撮合撮合我家的小姑和你那表哥行不?”
周围的人哄笑了起来的,琉西红着脸瞪了一眼大家的,眼中期待的望着觅月。
觅月顿了顿说道:“表哥在我家吗?”
琉西推了推她,颇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不会,还没回府的吧?”
觅月老实的点了点头。
“你的那个表哥中了状元,现如今正住在靳府呢。”有人接口道,“琉西多向着自家的小姑,才一见你就急着提这件事情。”
琉西看了一眼众人,对着觅月催促道:“你还是先回家去吧,咱们姐妹往后相聚的时光多着呢。”
话音刚刚落下,就见琉西看着前方脸上一红,神情娇羞。正有一个年轻男子在家仆的陪同下朝着她们走来,停在不远处对琉西对视。
觅月一个恍惚,脑子中闪过了一些事情。她记了起来,三年前重见师叔的那一天,她也在这片林子中和几人聚会,席上竟然是睡着了。睡梦中的情节十分的逼真,有一个金袍玉带的男子的箍着自己。
梦中男子的模样……分明就和在祭云山的看见的那个出现在虚空中的男子的长得一模一样。
三年前的一个梦回忆起来竟是这样的记忆清晰。那时觅月没有想到过,只以为是一个的醉酒酣睡做的梦,竟然和现实有着关联。
只是觅月分明不记得自己和那个人在现实中见过面。那个时候,她的身边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觅月,觅月。”琉西推着她,笑道:“怎么又在发呆了。”
觅月的回过神来,讪笑了的两声。
“你可抓紧点时间了,也年岁和我一般大的,王爷这么喜欢你固然是好,但于女子而言,最要紧的还是名分。”琉西看了一眼她尚且是垂在脑后的青丝,说完就朝着那男子的娉婷的走了走去。
觅月看着他们的背影晃神,朝着其余的几个人告了别就沿着进城的路独自走了去。
三年前的那个时候,靳家正有霓鬼,而那霓鬼好巧不巧的正在自己的身上。霓鬼,对,是因为霓鬼,觅月陡然想明白了。那时候霓鬼已经是在自己的身上,那这个梦就不单单是梦,极有可能那只霓鬼所设。霓鬼没有形状,模仿人说话和外形,霓鬼那日是想借此困住她的魂魄。如此一推敲,一切就都圆了过去的。那只霓鬼肯定是曾经见过那个人,它口中的那番话也定然是的那人说的。
觅月陡然明白了过来的,原来,二姐果真是极有可能和那人老早就认识了。那霓鬼口中的话,也是那人说给二姐的。
当年靳府中出现接二连三的事情,她只以为二姐是被妖怪掳走的,却万万没有想到的,二姐和那妖怪是认识的。
不知不觉中,觅月已经是到了靳府的门口,尚在她抬头看着门口那块大牌匾上的字时,已有看门的家丁高兴的大喊了一声,“是三小姐!三小姐回来啦!”
觅月撇了撇嘴,心中无奈的暗道,自己还没酝酿好情绪呢!她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走,站在门口的几个人见到她,都是很欢喜的模样,更有一人跑着向里面通报了。
觅月朝着他们微微一笑,朝着里面去,还没有走几步的,就看见的一个身影扑了过来,在离她三四步的地方堪堪停住了,一脸动容的唤道:“小姐。”说着眼泪就落了的下来的。
觅月忍不住笑了起来,上前拉着露水的手道:“我不是回来了嘛,瞧你哭得那个劲。”
露水用袖子擦着眼泪,抽抽噎噎的说道:“小姐怎么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我……我还以为……”她一个没收住,眼泪又落了下来的。
觅月笑着随口说道:“还以为我在外面没了?”
露水瞪大了的眼睛,猛摇着头道:“露水才不敢这么想,露水以为的小姐是成了的神仙了。”
觅月半真半假的点了点头,道:“也算是吧。”
这会儿,露水倒是吓得没有声音,目不转睛的看着觅月,好似在掂量着这话中有几分真假。
觅月嗤的一笑,拉着她朝着里面去的。露水以为自家的小姐刚才是开了个玩笑的,在觅月的耳边又唏嘘了一路,到了靳老爷的书房才停了下来的。
觅月看着正站在书房门前看着自己的靳善道,怔了一会儿,才声音温温软软的唤道:“爹。”
觅月已经知道靳善道并非是自己的生父,靳府也并非自己的家,她的这一唤就连自己也由不得恍惚了一下,心中更是有些唏嘘。
靳善道和三年前想比已经是消瘦了很多,他走下来,抱住觅月,眼中竟然是含泪,哽咽心疼的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觅月也觉得自己鼻尖酸酸的,咬着下唇想要委屈的撒娇,到最后只是轻轻的嗯了两声。
靳善道松开了的觅月,脸上带着愧色对着她道:“绣心在祭云山传来消息说你凶多吉少的时候,爹……真是后悔让你出去。”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觅月的低垂着眉眼,摇着头低声嘟囔道:“爹,我不是好好的嘛。”
靳善道点了点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过去了就好,只要你平安无事。”说着又对着露水道:“你去吩咐了的厨房,备上一桌好酒菜在柳晏斋。”
“爹……”觅月轻轻的唤了声。
“怎么了?”
觅月微微的叹了口气道:“我在祭云山上见到的二姐了。”
靳善道脸色黯然的说道:“你和元芳先生走后没有多久,他就被祭云山的的修仙者给救了回来。绣心说那妖怪没死,只怕是要的伺机报复,她怕连累了家里,三年来一直呆在祭云山上。”
觅月点头,心中想着二姐先前说的话也必然是受了那妖怪的胁迫。她跟着靳善道进了书房又继续问道:“爹可曾见到的二姐三年前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靳善道摇了摇头,“绣心素来的是性子要强的孩子,有什么事情也不告诉我这个爹的。”他脸上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二姐她怎么了?”
觅月抿着嘴摇头,没有说话,心中想着待会儿去见见二姐的贴身丫头。
靳善道长吁了口气,“你们都平安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第一章埋下的伏笔用到鸟~吼吼,菇凉们,激|情的留评吧!
75辩画像 同上京
在柳晏斋晚饭的时候,觅月的闷头吃,靳善道的语气显然是很高兴,“哎,好久没像今日这样热闹了。”
觅月笑语晏晏,边吃着菜边想要接口,但是一见到的身边那个含着笑,眉眼占尽风流的人,她的脸色就突然一滞,咬着筷子继续扒饭。
坐在的靳清流右手边的沈集脸上落拓的笑道:“表妹和以前还是一样。”
觅月见他一声端正的锦绣衣裳,坐的端正,周身一股子正直之气,她真心觉得这个表哥变化很大的,比以前大方的了许多,容貌俊秀,但已经是被以前少了些女气。
觅月笑了笑,很自然的接口赞道:“表哥的气度更胜以往了。”
沈集右手握拳抵着自己的唇,低低的咳嗽了的一声,稍稍低垂的脸上已是有些不自然的红晕了。
笛九香目光在二人的脸上扫视了一个来回,大有深意的笑了笑,端起手边的酒盏抿了一口,用筷子偏偏去和觅月的抢同一筷菜。
靳善道原本看的自己幺女和沈集大有些苗头,但是一见笛九香这样做法,联想起这长得甚好的青年是追着觅月来的,顿时又觉得迷糊了。为了打破这样的尴尬,靳善道清了清嗓子朝着觅月的问道的:“觅月,那元芳先生现在可还安好的?”
觅月手中的动作怔住。
靳善道只觉得一时间场面冷得异常,只见觅月的脸色一白,沉默了许久,才稍显僵硬轻轻一笑,说道:“爹,师叔自然是好好的。”
觅月的大哥靳清流见场面不妙,立即上来打圆场道:“爹,怎么也不见你先关心关心二妹。”说着的就目光殷勤的望着觅月。
觅月想了想,面色正常的说道:“好好的呢。”说着的就夹了一个鸡腿给靳清流,笑眯眯反问道:“大哥怎么还没有给我找个大嫂?”模样甚是关心。
还没等靳清流说些什么东西,她就又朝着沈集看了一眼问道:“表哥呢,现如今当红的新科状元,有没有相中的姑娘?”觅月的目光殷切的看着沈集,心中念叨,表哥要是没有,那就将琉西交代的事情顺便的提一下。
“觅月!”靳善道的不轻不重的呵斥了的一句,觅月无辜的回过头,嘟起嘴,悻悻的低下头,颇有些不情不愿的扒着自己的饭,笛九香在旁边闷笑了一声。
觅月低头瞪了一眼趴在自己腿上的白小狐,小狐狸仰起头慌里慌张的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眼珠子好像是噙着泪水一般,可怜兮兮,复又情绪不高的垂下了脑袋,蜷缩成一团。
一时间,好像各自说话都谨慎了的起来的,晚饭过后,觅月就由露水带着朝着自己以前的屋子去。出了柳晏斋,没有走一会儿。露水就已经是和笛九香很是熟稔聊了起来,觅月的慢吞吞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白小狐更是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脚边,唯恐觅再将它落下。
觅月看了一眼白小狐,撇了撇嘴,对着前面的笛九香道:“小狐狸送来了,你还当真留下来过夜?”
笛九香将镶边的纸扇合拢,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掌心,对觅月说道:“留我过夜的是靳老爷,与你何干?”他微微挑着眉,似笑非笑的说着,抿了抿嘴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东西。
觅月心思一转,已经是明白了他大概指的是自己是狐族,说来靳家真是和自己没有半分的关系的。觅月唯恐笛九香是拿了这件事情在要挟自己,恹恹的看了他一眼,绕过他们俩独自朝着前走去。
身后传来露水憋着笑的话:“九香公子真是厉害,说得我家小姐也不能反驳了。”
觅月一副被呛到的表情,心中暗道,三年未见,这姑娘怎么还和以前一样心思简单?又或者是……笛九香那厮的眼睛太容易勾人?
觅月突然回过头,露水大概是没有想到,惊了一下,捂着自己的嘴巴,觅月反而是脸上笑眯眯的看着笛九香,挪到他的身边仰着头道:“你画画的功夫可好?”
笛九香想了一会儿,也没多琢磨就反问了一句:“你竟然不会?”
觅月扭捏了一会,才苦恼的说道:“也非不会画,只是……不像师叔画的那样的好。”觅月刚说完又想到了在祭云山师叔的书房中看见那几幅画,脸上泛起了的红晕。
隔了一会儿,笛九香轻轻的哼了一声,说道:“那我非得要试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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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不在,露水可没偷一点懒。”进了的屋子的,露水掌起了的灯,又勤快的摆起了笔墨纸砚的站在书桌前,看见觅月传来的目光吐了吐舌头,甚为流连的看了几眼的才慢慢出去的。
笛九香轻笑的了一声,拿起笔侧脸问道:“要画什么?”
“就是那个带走二姐的妖怪。”觅月的很自然的说道,见笛九香看着自己并没有落笔,惊奇的问道:“不会不记得了?”
笛九香收回了目光,面对着那雪白的纸张,脸上已经再没有半分散漫的神情,他微微颦着眉头,睫毛比女子还要来得长翘,手腕一动,已经是执着比在纸上游走了。
觅月的看他下手稳健流畅,在这上面的也肯定下了的功夫的,她凑近了去看的,一络青丝从肩上滑下,泻在地画纸上的。
“果然是画得很逼真。”觅月真心的赞道。
那握着的笔的手却已经是停了下来的。觅月回过头来看,微微的诧异道:“怎么了?”
笛九香不紧不慢的说道:“已经好的了。”说着的将手中的笔随手一扔,带着的几分得意的笑看着觅月。
觅月的再去看时,一幅画果然已经是完整了,她忙不迭的赞道:“原来你画的也这样的厉害的。”
桌子上的烛光闪闪烁烁,笛九香看着近在眼前的这个脸上带着的喜色的少女,抿了抿嘴,最终没有说话的。
觅月第二日一早拿着画去给家中一干人等辨认,只说是自己要找人并没有多说,无奈并没有的一人见过此人,她又私下仔细问了服侍靳绣心的丫头,同样没有收获。觅月想着不如去当年妖怪待二姐去的柴源郡打探,她向靳善道辞行,相聚短暂,靳善道却是异常的理解,只是看着觅月带着不舍的叹了一口气。
笛九香也没有再留得道理,先告了别在站在靳府门口。
觅月将白小狐搁在自己的肩上,原本计划着出了靳府找个僻静的地方就施展开术法去柴源郡,却没料到的还没的跨出大门就听见有人在后面唤了一声。她回头一瞧,正是行色匆忙的沈集。觅月站定了,等着那个一身儒衫打扮的男子赶上来,笑嘻嘻的说道:“表哥还有事情吗?”
沈集看了的一眼觅月臂膀中画卷,有些吞吐的低声说道:“其实……我认得此人的。”他见到觅月眸子一亮,流露出异常的惊喜,顿了顿的,才继续道:“看样貌似乎和那位的帝京噎木王爷有些的像,不过我也只是远远的见过他一次,不敢确定。”
见觅月正在思忖片刻,沈集又道:“我正好的要回繁都,表妹若是要找此人正好和我同行。”
觅月这时才缓缓反应了过来的,点了点头,又问到道:“还有其他人要和表哥同行的吗?”
沈集以为的觅月顾忌着男女大妨,立即说道:“倒是没有其他人,若是表妹避讳的话,可以让姨夫安排两辆马车。”
觅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着的匆匆跟来的小厮的说道:“你去跟爹说,不要准备马车了,表哥和我一起走。”
沈集讶异的啊了的一声,还没有反应得过来,就让觅月拉着手腕朝着外面奔去。
靳家的大门口,笛九香那厮正背靠着朱红的门柱,手中摇着他的那一柄惹眼的扇子,桃花眼微微眯着,似寐似憩。竟然引了十数个路上的行人围观的,更有胆大的姑娘朝着笛九香扔了一方香巾,在那东西尚没有靠近的时候,笛九香闭着眼睛一抬手就已经是抓住了那粉色的汗巾,用手指捏着从鼻尖轻轻的划过去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才张开了眼睛,朝着那姑娘眨了眨。
觅月刚巧看见了这一幕,不禁生生的打了个寒颤,拉着沈集朝着的后面的巷子奔去。觅月的见左右无人,就施了术法,沈集尚要开口询问觅月这是做什么,一张微启的嘴已经惊骇的合不上了,脸颊处猎猎生风。
觅月立即解释道:“这个术法,表哥……表哥……”她见沈集脸还是维持的那张开嘴惊讶的表情的,就推了推沈集的脸,发现对方的身体轻轻的颤着僵硬着。
隔了好一会儿的,沈集才轻轻的啊了的一声,他缓缓的侧过脸来看觅月的,眼神有些发虚,声音僵硬,一字一字无平无仄的说道:“觅月,你本事真高。”
觅月的讪讪的笑了两声,心中暗道,这本事是因为在青丘的这三年阿爹给渡了不少的修为所致,要说是自己的尽了多少力修得的仙法,她倒真是要汗颜了。
“怎么也不等等我?”笛九香踏云追了上来道。
觅月睨了他一眼,哼哼两声,喃喃自语了几句。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更新,居然有很强烈的负罪感……ORZ,这是肿么了?
76断念想 瓢泼雨
觅月带着沈集落在繁都城内的一处僻静巷子,她顺手理了理衣裙,侧头见沈集还未回神,就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神色真挚,歉疚的说道:“表哥,好些吗?”
沈集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没事。”他脸色发白,目光有些游移不定,复杂的看了一眼觅月。
笛九香抱着手臂走上前来,声音懒懒的说道:“来是来了繁都,还要寻个住处才好。”
沈集声音发着飘儿的说道:“可以住到我那儿。”一说完他就立即意识到了的,轻咳了几声来掩饰。
边说着,三个人已经慢吞吞到了巷子口,笛九香突然噗嗤一笑,觅月斜斜的朝着他看了一眼,心中腹辩着这笑有些不怀好意。
“沈大人?”一匹马停了下来,从马上面翻身下来一个身穿窄袖衣裳的少女,脚上一双漆黑的马靴,绽开的笑容宛如春花烂漫。
“不是说沈大人今日才是返程的日子,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繁都?”少女眼中亮晶晶的看着沈集,显然很是惊喜。
沈集看了一眼觅月,思量了一番,刚编排好的周璇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少女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身边的觅月,小心翼翼的问道:“沈大人,这位姑娘是……?”
沈集自然的介绍道:“这是我表妹,觅月。”说完他又朝向笛九香,准备开口,但见笛九香上前一步伸手揽着觅月的腰,冲着那骑装的少女咧嘴一笑。
沈集看见此情况,脸上一黯,并没有说话。那少女却已经欢欢喜喜的笑了起来的,将手中的马鞭递给了随从,声音欢快的说道:“我今个不去了,你代我去和他们说一声。”
觅月“啪”的拍掉了笛九香的手,压着的声音凶狠道:“你做什么?”
笛九香讪讪的收回了手,表情无辜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凑到觅月的耳边,嘀咕了几句。
但落到了别人的眼中就是显得十分的亲昵了。
沈集朝着少女说道:“平宁,你去玩你的。”
少女亲亲热热的挽住了觅月的手臂,道:“我与觅月姑娘一见如故,就看在我连噎木王叔的面子也不给的份上,让我与你们一道玩吧。”她娇笑着央求,脸上神情明媚,嘴角的上翘,带着不可描摹的贵族小姐所特有的娇色,但她又显得落落大方,毫不矫揉造作,竟有一种纯粹的明丽。她期盼得看着沈集,眸中专注。
沈集在这样的目光下稍显得尴尬,但转念又反应了过来,她刚才话中提到的一个人,他下意识的看了眼觅月,见她正使着眼色,就做出随意的样子对平宁问道:“你刚刚说道了……噎木王爷?”
平宁点了点头,她自己的脸上也不禁露出疑惑来,“我也不知道,是皇兄昨天突然下的命令,说要给噎木王爷做寿。”
笛九香突然幽幽凑上来,说道:“有些累。”
沈集微怔后点头,说道:“那先回府去。”
觅月恨不得立即就飞去那个什么宴会,去瞧一瞧噎木王爷,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妖怪,然而当笛九香冷不防的泼了一盆子凉水也就让她的脑袋稍微冷静了一下,此事确实不应该急在一时,还是要先探听一下才好。
沈集的状元府是皇帝赐给的,在那一条巷子中的府邸都是显贵,更有几位亲王的府邸在此,觅月看了几眼就嘟囔了一句,“这地方看着倒是熟,说不定来过的呢。”
沈集略显尴尬的、眸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觅月,最终却只是轻声道,“我明天下朝后就给表妹去打探一下。”
看着沈集好不容易将平宁劝走,觅月点了点头,感慨似的说道:“原来现在太子已经登基了呀。”记得那时下山还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呢。
沈集脸上惊诧,想了想脸上神情慢慢平复过来,看着觅月悠悠的说道:“觅月,你我真是不同路了……”像是惋惜无奈似的一句话。
觅月嫣然一笑,明眸皓齿说道:“表哥怎么突然这么说?”
笛九香抱着臂,噗的笑了一声,眉眼间是数不尽的风流动人,一双桃花眼在沈集的脸上微微的打量着。
沈集见到笛九香的目光,眼神闪烁,对着觅月道:“我让人带你们先去休息,我还要去的交代些事情。”撂完话就匆忙的走了。
笛九香看着沈集离去的背影,凑到觅月的耳边轻笑着说道:“怕是你,伤了你那表哥的心了。”
觅月用一副被呛到的表情看着他,问道:“怎么会?刚才在街上,你说正是为了成全平宁,不让她误会才让我配合你的?”
笛九香挑着长眉,摇了摇头,用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嗤笑道:“成全那丫头,却未必是成全你那表哥。”
觅月看着摇着扇子一副懒散逍遥模样的笛九香跟着管家打扮的男子走了出去,也只得慢吞吞的出去。她抬头,正见到四方的乌云在迅速聚拢,只留得头顶上的一块尚且是青白的天空。
十分的诡异,这些乌云也不似寻常的那样,只觉得有些扑面而来的戾气。
“你看这天上。”觅月快步上前,追上笛九香。
“哎呀,要变天了,这天真是说变就变的,上一刻还是艳阳高照呢,现在就……”管家闻言也抬头去看,停下来啧啧称奇的说道。
笛九香抬头看着天空,长眉微皱,隔了片刻仍就没有说话。
那管家闷头走了几步,回头一瞧,见两人果然都还停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维持着那个抬头望天的姿势,他忍不住轻声的催促道:“两位贵客还是随我快些走吧,恐怕这雨就要落下来了。”
第九香像是思付一番瞬间了然了一般,神情大为赞同对着那管家说道:“你说的甚是,我瞧着也快落下来,这云层厚,估计这雨是要下好一会儿的。”
觅月原本是对他满怀希望的,见他若有所思了这么长的时间,说出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大为失望,脸上石化,严重鄙夷的睨了他一眼。
笛九香用扇子柄在觅月的头上轻轻敲了几下,虽然是笑着,可是已经稍稍显出不屑,连连感慨道:“你想多了,不错是普通的变天而已。”
觅月怀疑的看着他,终觉得心中隐隐不安,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样。
不一会儿,天上果然是落下了倾盆大雨来。天黑得像是要塌下来一样,一下就是整夜。
翌日清早。
觅月躺在床上,摸着趴在自己身边的小白狐背上的毛,听外面的盆泼似的雨声。
她虽然觉得那黑云压的人心慌,透不过气来甚是诡异,但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妖气,或者是强大的术法灵力。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吧?
觅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手下那团毛球一动,她这才回过神来,歉然道:“抓疼你了?”
白小狐漆黑的圆眼睛看着觅月,十分的委屈。
自从觅月一气之下,没有带上它就独自和笛九香告别,白小狐再经由笛九香送返到她手上后就变得异常的乖巧,好像是生怕觅月再将它遗弃一样,三步不离的跟着觅月,若是笛九香来逗弄,它往往也只是病怏怏的看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
觅月嗤的一笑,细白的手指深入白小狐的毛发中,轻轻的摩挲着。
白小狐低头复又抬了起来,“你还会不理我吗?”
那声音细细软软的,像一个刚开口说话的小孩,既清澈又糯糯的。
觅月着实被吓了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原来的你会说话了?”
白小狐微不可闻的恩了的一声。
觅月笑嘻嘻的说道:“那怎么一直都不肯说话?”
白小狐直视觅月,声音低软却坚持着问道:“你会丢掉我吗?”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觅月逗着小狐狸,不禁晏晏而笑起来,眸中真挚的说道:“我哪里说过不要你了?”
白小狐朝着觅月的手心蹭了蹭,好像撒娇似的。
“我家那个兔崽子晚上跑回来的时候脸都青白了,梆子什么都扔了,直说是遇见鬼了。”
外面一个妇人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像倒豆子一样霹雳巴拉、一股脑的说道,最后急切切的说道:“王嫂子你好歹今日许我一天的假。”
“呸,你给我轻点。”另一个声音轻啐道,“屋子里睡着状元爷的表妹呢。”
“你就行行好成不?”先前的那个人果然是压低了声音。
“你那儿子的胡话你也信?指不定是昨晚上见雨大,就偷懒折了回来。”
“瞧你说的,可不敢瞒王嫂子,那小子现在还在喊着胡话呢,说是看见的廊湖边上出现了白衣裳的鬼,结群的!”
声音越来越远,两人走远了,在雨声下几乎不能再分辨出。
觅月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遂起身披了件衣裳,开门。
屋外,大雨还似瓢泼一样,雨中正有人执着伞而来,唇红齿白,凤眼儿微微上挑,长眉微颦,几络青丝贴着脸往下滴着水。一条宽大的天青色的大袍子,腰间系着石青色的流苏带子,衣服几乎已经是湿透了,湿嗒嗒的贴在单薄的身子骨上。他语气薄恼的说道:“这伞撑了和没撑一个样。”
觅月讶然,这厮不会是晚上出去一宿刚回来吧?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真早…… * - *(捉下虫子,居然自己发现了,真是神奇……)(再次捉虫,T T ……我真的准备捉前面的虫子了,菇凉们注意,我一般在晚上更新,T T)
77身渗水 廊湖枯
笛九香走到屋檐下,将伞合拢了,靠在旁边墙上,捋了捋贴在脸上的湿发,对着觅月不满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觅月低头瞧见他的衣服几乎已经湿透了,顺着衣角滴下回来,忍不住诧异问道:“你……一晚上没有回来?”
笛九香一本正经的点头,略微惋惜的道:“你晚上睡得太熟就没叫醒你,凡间帝都三十年一现的百鬼夜游,你可是没赶上。”
百鬼夜游?
觅月看着这瓢泼的大雨还有没有个尽头,恍然明白了过来,难道这雨是和笛九香所说的百鬼夜游有什么关联的?
笛九香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喃喃道:“一宿没睡,我先去补一会儿觉。”也没有再看觅月一眼,就朝着隔壁的屋子去。
觅月离得近,分明能看见笛九香的眼睛下乌黑一团,显得他原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的白,犹如一张白纸似的苍白。
就在笛九香踏入房门的一刹那,觅月身手矫捷的跨出了自己的屋子,一把揪住笛九香的一只手臂,狐疑的问道:“你没事吧?”
第九香嗤笑了一声,回过头来,挑着半眯着眉眼,看了一眼觅月,道:“困得厉害。”言罢目光扫向了她握着的那只手。
觅月讪讪的松开,嘟囔道:“鬼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百只鬼,要是……”她觉得自己手上湿漉漉的,一看之后,原本要说的话就卡住了,吞会了肚子里。觅月抬眼去笛九香那条被她握住的手臂,深思了片刻才声音沉沉的开口说道:“你,掉水里去了?”
笛九香刚才被觅月拉着的那块衣裳原本是没有湿的,但是经由她刚刚一握,好像就自他的衣服里面涌出好多的水来。那水竟然是将原本的干的衣服浸湿了,就连着觅月的手上也是湿漉漉的。
觅月心中暗道,难道这厮脱了衣裳,在外面淋够了雨才回来的?觅月不免狐疑地看了他几眼,突然有了好兴致,挨近了眨巴着眼看着他。
笛九香倦怠到了极点似的,打了个哈欠,看着觅月的那双眼睛眼皮子几乎就要搭在了一起了,轻哼着呢喃道:“你就行行好,我真是累得不行了。”
觅月见笛九香这副神情,倒像是几百年没有睡觉似的,遂无趣的撇了撇嘴,回了自己的屋子。
白小狐蹲在门口低着脑袋,跟着觅月到了床边上,它见觅月一脸的不解,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闻见笛九香的身上有谒蜃的气味。”
觅月听见的白小狐细细软软的声音,原本要将它提到自己的腿上,好好的揉捏一番,却因为小狐狸紧张的神情,迟缓的神经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谒蜃,谒蜃。
觅月突然想了起来,当初在靳家,就曾经有叫谒蜃的水鬼招惹自己。
白小狐乌黑的眼睛异常肯定的看着觅月。
“你说笛九香的身上有谒蜃的味道?”觅月忍不住再次问道。看笛九香浑身湿漉漉的,难道也是和自己以前的经历一样,是在半夜的时候被谒蜃勾出去的?觅月不能确定,毕竟笛九香已为地仙,就是灵力术法也是造诣很高,不该被这些东西说震慑住的。
“气味并不是沾染上去的,我闻见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就好像……”白小狐禁言,低矮的声音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觅月联想起,先前在屋子外传来的那两个妇人的说话——百鬼的出现在水边。那极有可能笛九香说的百鬼就是谒蜃!笛九香前去看百鬼,岂不就是去看谒蜃?
觅月暗道,总不会被自己随口的一扯说中了吧。笛九香和百鬼遇上了?
白小狐有些焦急不安的看着觅月。
觅月想了想,起身去拍笛九香屋子的门,但是并没有人应声。觅月料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只往最坏的地方想,沉不住气的踢了一脚,破门而入。
屋中一个身影正趴睡在地上。
觅月一见,赶紧上前,推弄着将笛九香翻过身来。她见笛九香在自己这么大的动作之下也没有转醒,有点心慌的伸手去探笛九香的鼻息。那鼻息绵长有力,倒是不像负伤之后的情况。
觅月又伸手去晃着笛九香,见他还是一点都没有转醒的迹象,他脸上表情柔和,但是却怎么也喊不醒,像睡觉又不像是睡觉的。觅月低头看着地上,这才发现原来笛九香的身下已经是一潭水迹了。
那水好像还在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好像笛九香的身体就那一滩水化成的。觅月忍不住想要去伸手去剥了笛九香外面的衣裳好好看一看,这身体到底是什么了,怎么好像在源源不断的淌出了水来。
“我怎么这样就睡着了?”正在觅月做着思想斗争的时候,笛九香突然声音暗哑的说了一句,一幅睡眼惺忪的样子。
觅月吓了一跳,生怕他再次睡过去,赶忙说道:“你刚才怎么了?身上怎么渗出水?”
笛九香抬手扶着额,顿了一会儿才道:“昨晚上看得起劲了,我想着你肯定也爱凑热闹的,就先回来补睡个觉,顺带带你一块去看。”
觅月一脸鄙夷的看着他,哼哼了两声道,“我对那些东西可不感兴趣,要去你自己去。”
笛九香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声音懒散的道:“你容我再眯一会儿。”
觅月站起身,拍了拍手准备出去,就看见沈集急匆匆的朝着这边赶了过来,还没站定就说道:“皇上下令全城戒严了,谁也不准迈出家门一步。”
觅月接口道:“怎么了?”
沈集看见酣睡在地上的笛九香脸上惊讶神色一闪而过,匆匆对着觅月回道:“尚且不知道,现在的街上都设了禁卫,你千万不要出去了。皇上招我入宫,恐怕这一两日回不来,你自己当心着些。”
觅月听着,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眉眼清亮的迎上沈集疑惑的目光,缓缓的摇了摇头,神情真挚的赞道:“表哥真是变了许多。”
那个羞涩的纤细少年如今已经遇事忙而不乱,有条不紊了,脸上也自有一股子正气。
沈集脸上无奈的看着觅月,“这个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早晓得不让你同我一起来繁都了。”
觅月推着沈集朝着外面去,口中催促着说道:“你快点进宫吧。”
沈集点了点头,屋外一丈远的地方已是站了两位穿戴着金甲的侍卫。觅月看着沈集等人离开过后,想要施术法飞身出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景,要弄得帝都动用这么大规模的戒严。
觅月连连施了几个术法,依然是没有丝毫的反应,不禁心中纳闷,又随手捏了几个,仍然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若是术法有用,我还需要走回来?”笛九香慢悠悠的说道。
他用手肘撑着地,似笑非笑的看着觅月。
“帝都戒严,大祭司已经启了轩倪帝时就在帝都设下的那三重结界,就算是仙人在此结界中,也不能再使出仙法。”
觅月惊诧,“什么结界这么厉害?轩倪帝不是凡人?怎么能设下这么厉害的结界?”
笛九香摇了摇头,好像陷入是沉思,缓缓的说道:“他虽是凡人,却也有翻云覆雨的手段,他若是有成仙的心思就算是位阶上神也不在话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清清楚楚的告诉她轩倪帝的本事。是啊,能拘西方飞天为妻的帝王,又怎么会是人间寻常的帝王。更何况,觅月险些忘记,让她和师叔曾经跌过一跤的逆天阵也正是出自轩倪帝之手。
“我们也去瞧瞧热闹去,我猜现在这个皇帝正带着一帮大臣在廊湖边上发着愁呢。”笛九香从地上起身,看着外面,声音有些轻快的说道,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
觅月撇了撇嘴道:“外面戒严,我们又不能施仙法,怎么去?”
笛九香端着姿态,一脸神秘的看了一眼觅月,“先前不行,可不代表我现在仍不行。”
原本蹲在一边白小狐如今的眼力劲已经很是炉火纯青了,在笛九香拉着觅月遁走的时候,已经跃上了觅月的肩膀,稳稳的趴住了。
觅月和笛九香落在一处屋顶上,觅月的眼前是极其辽阔的一片。不远处站了数十个人,另有不少觅月先前见到的那种穿着金甲的侍卫执着刀戟,神情肃穆。
觅月讷讷抬手指着那边问道:“这就是那个什么湖的?”
笛九香轻轻一笑,“可不是。”
觅月嘴角动了动,许久才憋出一句,“怎么没水了?”不错,此刻那号称是湖的地方已经没有一滴水了,变成到了一个大坑,坑中白骸累累,目不极边。经年累月,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葬身在了这湖中。
笛九香不知何时摸出了那把惯用的镶边扇子,用扇柄支着下巴,微微笑道:“也不知是谁给新皇使了绊子,我猜是个也想当皇帝的人,你说呢?”
觅月正想要摇头,表示自己对凡间的事情已经脱节很久了,却感觉到那群人中朝着他们射来的一缕阴冷的目光。
笛九香挨近一步,迎着那道目光,口中却对着觅月说道:“我昨晚上看见……元芳了。”
觅月侧头直直看着笛九香,拧了拧黛眉,迟缓了片刻,才一字一字认真的说道:“你身上有味道。”
谒蜃的气味。
这回她是真真切切的闻见了。
78木匣子 别世闸
笛九香愣了愣,在觅月的目光下丝毫不显得慌张,唇角微微上扬,玩笑着说道:“你鼻子倒是尖的很。”他说完倒是自己哧的一下笑开,“你想想,在轩倪帝的结界下面不能用仙法,我为何刚才用能施术法了?”
觅月盯着笛九香,琢磨着他脸上的表情,摇头表示不解。
笛九香甚为得意的说道:“我去捉了一只水鬼放在了自己的体内,刚才不过是借着它的怨力才能施术的。”
“你是说谒蜃在你的体内?”觅月看笛九香的的眼神已经远非吃惊了。
笛九香撩了撩贴在脸上还没干透的头发,很是坦然的点了点头,眼中还带着几分得意之色。
觅月哑言了半天,只觉得这样事情似乎是有天规纲常的,可是天规纲常她又哪里知道的清楚。她上前一把揪住笛九香的衣袖子,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见到师叔了?”
笛九香眸光深邃的看着前方的大坑,却转而说道:“你可知道昨天这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话音刚落,觅月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声音,清晰的就像是凑在自己的耳边说的。想来是笛九香施了术法,将那边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
“陛下,臣猜想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其中作梗了,要不然廊湖湖底的水闸又怎么会突然打开,首要是要抓住在幕后搞这些事情的人。”
“依着微臣看,当下之急事怎么将这廊湖的填满水,繁赌戒严乱民心啊。”
随后又有几人杂七杂八的说了几句。
“你可看见了,噎木王爷也在那。”笛九香冷笑一声,拿着眼睛看向其中的一人说道。
人群中那一人正穿一身漆黑,颇为扎眼,要比其他人都要矮一些,仔细看,那人竟然是坐在轮椅上的。虽然隔的远,觅月还是能够从那人的身上感觉到凛然的寒气,她瑟瑟的打了个抖。
觅月抬头看了一眼天上,天上的乌云还是黑漆漆的压着,虽然已经是不下雨了,但是依旧让人感觉到阴冷。
她侧头看着身边之人,心中思虑,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你到底见没见到师叔?”
笛九香挑着眉,模样懒散的无声用唇语对着她道:“我大约能肯定他在哪儿。”说着笛九香抬手一指着那那白骸累累的湖中。
觅月顺着笛九香指的地方看过去的,心中愤慨,脸上青白的对着笛九香,眼神中已经有怒意。
笛九香的脸上神色一紧,缓了缓片刻,又慢慢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漫不经心,他抱着臂看了觅月一眼,轻哼了一声,咧开唇角说道:“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我何曾有说这湖中就有一副白骨就是元芳的?”他脸上虽然还带着的笑,可是的眼中已经带着的凉意。大概是不悦了。
在那一片白骸中有一块玄黑大石头甚为扎眼,笛九香侧头,看着自己指着的那块巨石说道,“那巨石头就是廊湖湖底的别世闸,石头阻断下的是一处水牢。若是这世上能有哪地方能让天上的星辰暗淡到看不到,那就是这建在别世闸下面的水牢。”
觅月自觉理亏,抿了抿嘴想要道歉,却被第九西给制止了,他斜斜的看了她一眼说道:“不要去。”
“陛下,水闸不闭合,难以蓄水。”
“罢了,大祭司,你有什么办法?”一个声音响起,周围顿时没有人再争着说话。
隔了片刻,只听见一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水鬼四溢,昨夜臣已经都控制住了不过,只有一只,臣下到现在还没有测算到它流窜到哪边了。”
觅月侧头看了笛九香一眼,心道那只谒蜃肯定就是在笛九香身体的那只了。
“他倒是真有几分本事。”笛九香说道,“听闻每任大祭司都会代代传承着控制谒蜃的手段……”
觅月接口道:“要是得了来,你以后着谒蜃也容易些?”
笛九香眉眼弯弯,伸手摸了摸觅月脑袋,很是欣慰的说道:“不错不错,你现在这会子脑子又回来了。”
觅月抬手挽了一下发丝,嘟着嘴挨近他身边,居然声音柔软说道:“你带我去那个石头下面瞧一瞧?”她见笛九香正一脸奇异的看着自己的,就顺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问道:“怎么了?”
笛九香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曾想过这是一个圈套?”
“先是噎木故意放出那些话来引你上钩,再是等你到了繁都,这结界就落了下来,偏偏还没有到固定的日子,这廊湖的水闸就被打开了。或许就是他料定你必然不会甘心,定要下去看看呢?”
“下一次开水闸是不是就是十年之后?……我愿意去试一试。”觅月轻松笑了笑说道。
笛九香轻斥一声,“觅月。”
“陛下,待臣拿出东西祭祀湖中枯骨再将安置在太庙中水闸的转盘转动将就可以了。”
“陛下。”
觅月听着的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只见另有一人朝着那群大臣快步走了去过,看衣裳和身形正是她的表哥沈集。
“沈爱卿来了。”
“陛下,大祭司要祭献东西甚为不妥。”沈集急急的说道,丝毫不觉自己的语气多了几分鲁莽。
虽然隔得远,但是觅月眼力甚好,见到沈集一边看着明黄|色衣裳的男子,一边频频去看另一人怀中捧着的黑匣子。
“退下。”那明黄衣裳的人不悦的说起。
“陛下。”
突然,明黄衣服的人脸上的露出暴戾之气,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难不成你想亲自做祭品?”
沈集沉着头不敢说话,那边人群中气氛压抑得厉害的。
那大祭司一扬手,那黑匣子就被抛向空中朝着的那别世闸下黑兮兮的洞中落了下去。觅月看着,不知为何心头大震,手指忽然剧烈抖了一下 ,心仿佛也跟着落了下去。
“啊。”沈集一声短促的惊呼,他抬头看着的那落入黑洞中的黑匣子,微微半张的嘴目瞪口呆。
觅月奇异道:“这是怎么了?”表哥做事情最是谨言慎行,怎么能顶撞新皇?她兀自可惜,要是现在自己的能施展术法,铁定帮表哥将黑匣子抢过来。
“元芳先生……”
沈集喃喃的声音突然在觅月的耳边乍起。
觅月呆滞了一两秒,又听沈集失神的又喃了一句,他仍旧是看着那廊湖水闸的地方。
“你刚刚听见什么话了没?”觅月拉着笛九香,仿佛极力控制着什么,颤声问 。
见笛九香只是抿着嘴没有说话,她转身就走,屋檐上颇陡,觅月脚下凌乱,也不知道踢翻了多少块瓦片,眼间着能随时摔下屋顶。
笛九香叹气,揽住觅月的腰朝着下面飞身下去,落在了地上。觅月唰的甩开笛九香拉着她的手,飞快却踉跄的朝着沈集他们一群人的地方跑过去。她只恨自己现在不能飞身前去沈集的面前,去问问他刚才说的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待觅月朝着那沈集的地方跑过去的时候,金甲的侍卫已经是将那群人保护了起来。隔着两丈远的地方,觅月停了下来的,凄楚的看着沈集问道:“表哥,你……你刚才说什么?”询问时,觅月的声音柔软,破碎断续。
沈集为难,抿了抿嘴道:“觅月,你不要问了。”他垂下眉眼避开觅月的目光。
“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要的喊师叔的名字?”觅月突然的大吼一声,中气甚是足。
沈集吓了一跳,就连觅月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就在众人的还没有摸清状况的时候,那个坐着轮椅的人自己转动着轮椅的出来,脸上无甚表情的对着觅月的说道:“祭云山觑清宗的元芳。刚才那黑匣子中的就是元芳的首级,姑娘……你认识吗?”脸上无甚表情,可是他的眼底月盛开着恶毒的花。
觅月握着的拳头的手已经在不住的发抖的,她忍着情绪对沈集吼道:“你说!”
沈集也被觅月这摸样所吓唬,讷讷的回道:“来的路上,绣心传来给我的消息。”说着摊出了手掌心的那一块的白玉戒指。
觅月脸色苍白,朝着后面退后了两步的,从胸臆里发出了一声惊呼,朝着那噎木眼中含泪的笑道:“你和二姐究竟还想怎么样,我不相信!”
那一身祭祀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确实是他,最好的祭祀人选。”那祭祀不怕旁人的惊愕,淡然的走道了觅月的身前,压低着声音道:“影响王朝命运的一颗星宿,早些年我推算出在王府,只以为是裕铭要犯上作乱,却不想经年之后那颗祸星对应的居然是当年被送上山的元芳,如今永沉地底不是最好的结局?”
“这是早有预谋的。”
觅月脸上毫无血色,浑身颤抖着,自她的身体中好像有暖色的涌出,她眼睛抬着看向虚空中的,微微启开的嘴唇,在无声的喃颂着什么。
你们……根本就是要师叔彻底的消失,为什么!为什么!
觅月身上的暖色的光相较于以前在龙宫面对蜃怪那时更加强烈、加的骇人。她眼睛里哀痛忽然间深不见底,浑身却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
大祭司祭起了术法,笛九香一边施术消弭,一边想去拉觅月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
“果然,两个都进去了。”噎木脸上露出阴冷的笑。
湖中传来轰隆隆的声音,竟然是那玄黑石头在慢慢挪动位置所发出的声音。
别世闸将闭。作者有话要说:注:谒蜃是水鬼的一种,能像人吐出幻觉,是特殊亡灵变成的,在靳府鬼事中有提到,和西海龙宫中提到的蜃怪不是一类。虽然它们有共同点,能吐出幻象~容某唐吐槽一句:真真假假猜不透啊,哈哈哈,觅月进入了会看见神马呢?
79水中牢 匣中脸
头顶最后一抹光线也随着别世闸的落下而消失了。
觅月茫然着看着四周,才仿佛回神,惊诧的抬着自己的手看,只见她手上散发出赤橙色的暖光来。觅月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借着自己身上的那些光亮,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只见水底下倒是有白粼粼的一片,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觅月朝着下面落去,按照道理这里分明就是应该在水中,但显然是没有半分水的。觅月又朝着自己正前方抬起手,一直举着自己的手朝着前面飞过去,心中默默估算着大概是多少步的距离。当一百多步的时候,觅月几乎已经是要放弃了,她分明能感受到偶尔闪现出的波光,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而那湖中原先的水都已经流向了别的地方?
突然,觅月感觉指尖有冰凌的触感,试探着再摸了摸,这竟然是一面透明的屏障、结界、或者是墙,觅月凑近了朝着它仔细的左右摸索,果然是一面完整的透明墙。透过那面墙觅月能看见外面似乎闪着波光,大概就是水了。难道这就是别世闸下的水牢了?
觅月指尖触碰着冰凉的墙面,一边慢慢的朝着下面降落,照例心中盘算着步子,大也是一百多步的时候,觅月的脚下终于是踩到了实地。觅月转身,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是她一开始在上方看见的那白银银的一片,密集的很,觅月一时间吃不准到底是什么东西。而那些比较靠近觅月的白色细微的花朵显然有耷拉枯萎的状况,觅月心念头一动,指尖点亮了起一簇火焰来,然而那簇火焰明显要比觅月以前的施术来得要强大的多,她看着自己指尖火焰也是微微一愣神。
正待着觅月想要俯身凑过去查看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指尖跳跃的火苗突然间熄灭了。觅月心中谨慎起来,明明是自己指尖化出火苗,怎么会突然熄灭了?觅月顿了顿,心念一动,又有一簇新的火苗在她的指尖燃燃而起。觅月抬着的头看向四周,火光不够大,不到了几尺远的地方仍旧一片漆黑,再远点就更不能看见了,当觅月施术法准备将自己指尖的火苗变大点的时候,眼前一黑,火苗竟然又熄灭了。
这一次不同的是,觅月的脸上感觉到了一股子细小的风。
难道还有的人?
师叔?
觅月突然心中雀跃又忐忑了起来,她颤颤的问道:“师叔,是你吗?”
然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回应,觅月低着头,心中思量着,不经意间看见最接近自己的那些白色的细小的花已经是凋谢萎落了,变成了土黄|色的一团,毫无生气。觅月借着身上散发着的暖暖光芒,细看之下发现,那些较离自己近的花放出的白色的光芒远不及远处的那些。
难道这些白色的花害怕光?
觅月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后背贴着透明的墙,以求尽量远的离开那些白色的花。虽然不知道这水牢中还存在着其他什么东西,好在它只是出手灭了火光,并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攻击。觅月留个心就转身捏了诀,拿手触碰着透明的墙壁沿着朝它前面飞去,然而隔了一会儿,觅月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地方,只因为她认识那些因为火光靠近而萎焉了的白花。期间她没有转弯,难道这是个成圆形的监牢?
觅月只觉得自己心中越发的躁动不安,那个黑匣子呢?明明是追着那个黑匣子下来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不行,没有灯火的话根本看不清这里的。觅月朝着的中间的那片白花看过去,只见银白的一片上根本就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觅月不自觉,但是她身上已经是火光明暗,她没有心思再去考虑什么事情,只想着要找到那个黑匣子。
突然一道白色的软线突然的飞了过来,将觅月的上半身给紧紧的困住了,速度之快让觅月措手不及。觅月身上的暖光大盛,好像是要拼命的挣开软绳子的捆绑,她忍不住轻喝一声,“藏头藏尾的,为何不用真面目见人?”
那边并没有立即传来声音,只是隔了一会儿,才有一个清亮的声音说道:“你要是再这样动怒下去,只怕是支持不了多久的时间。”
那声音在这空寂的环境中更加显得清冷,虽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却无端的包含着清冷和悲悯两种味道。
觅月问道:“你是谁?”
“你体内有三著灯,还是不要再动怒了。”
觅月闻言,稍稍停止了动作,三著灯,这东西确实是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她怎么会一眼就看了出来?就算是阿爹阿娘也是隔了一阵子才看出来三著灯在自己身上的,三哥更是丁点都不曾发现。
“你是谁?”觅月听见自己声音异常冷静的问道。
别世闸十年开阖一次,虽然时间还没有到,但是觅月断定这人肯定不是随着自己下来的,若是刚才手指间的灯就是被她弄熄灭的话,可鉴她对地上的花甚为了解,难道黑暗中的人已经在水来中呆了好久年了?
停了一会儿,觅月见身上的软线丝毫没有松软的迹象,就慢慢的停了下来,也再在挣扎,过了一会儿,那白色的丝线竟然从她的身上脱落了下来,散在了地上。觅月后背贴着那透明的墙,眼睛朝着四周打着转的查看着,急切的开口问道:“你刚才有没有……”情急之下,觅月竟然觉得自己说不说话来,“你……没有看见一个的黑匣子?”
那边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声音,觅月几乎就要怀疑是不是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听了,正待她忍不住要再开口一次的时候,那个清冷的声音突然的问道:“你是问刚才掉下来的那个东西吗?”
觅月忙不叠的称是,自己气息紊乱,在安静的环境中依然能够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声,觅月微微的咬着牙齿全神贯注的听着黑暗中传来的声音。
“是有,就在我这边。”
觅月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开口道:“那个……能给我吗?”她声音轻颤,带着一丝沙哑。
等了片刻还没听见说话,觅月的恨不得现在就冲向那个声音的大致方向,亲自去将那个黑匣子的抢过来?
“你有爱的人了吗?”那个声音咋得响起来,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来。
觅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垂首看着眼前地上的那些白色细微的花,它们在微微的摇曳着,觅月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柔软了起来。
那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一个的物体朝着觅月的方向抛了过来,觅月身手矫捷的伸手一拦住,将那东西合臂抱住了。漆黑一个方盒子,不重,但是觅月抱着她的手却是在微微的颤抖着,在那些白花的反光下,觅月长睫上下微颤,她对着黑匣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鼓足了勇气伸手去掀开那黑匣子的顶盖。
觅月脑中一片混乱,但她想着一定要看看这匣子中……
啪……
觅月手中握着那个盖子掉在了地上,她双眼睁大惊恐的看着匣子中的东西,脸色惨白,薄唇微启着,难以置信眼前看见的东西。半响她口中好像小兽一样口中低吼了一声,像是压抑的悲伤到极致的伤痛。
怎么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的!
觅月觉得自己的骨头中都透出疼痛来,她从来不敢去想师叔发生了什么事情,三年来她也从来没想过师叔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可是……匣子中披散开乌发下的那张脸,分明就和师叔的模样一模一样。
只是他要比觅月见过憔悴消瘦得多,脸上的露出明显的棱骨,显得有些生硬和苍冷。齐脖子而断的地方一边是苍白的肌肤一边发黑的凝结的血块,显得十分的刺眼。觅月眼泪滚落了下来了,她眼神空洞,语气哽咽,“师……叔……”
“你既相托,我定不负。”
觅月想着,忍不住呜哇一声大哭了起来,“你骗人,你根本……根本没有遵守你说的话!”她腿不由自主的朝着后面退了数步,凌乱中怀中那种的白色的瓷风铃落在地上,“铛”的一声,在地上转了的两圈。她的指甲深深的扣着黑匣子,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有几个手指指缝间已经是渗出了血丝,然而她却浑然不知似的,目光呆滞的望着地上的护花铃。
她动作迟缓的转头去看匣子中的那颗人头,虽然清瘦的厉害的,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和怨色。双眼闭合着,面如栩栩如生,几乎能让人觉得下一刻他就会醒过来,睁开眼睛来。
觅月她眼神空茫 ,喃喃自语着,师叔,师叔。
觅月颤颤的伸手去摸匣子的那张脸的,泪如雨滴般的滚落下来的,可是指尖冰凉却刺痛着她的神经,悲伤哽咽道:“疼吗?”被吃……她眼睛里哀痛忽然间深不见底,微微曲着背,几乎就能感同身受到元芳那时无奈和……疼痛。
她胸腔中涌出滔天的怒气,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我要你们受同样之苦!
觅月咬破舌尖,以血立誓。她眸中带着疯狂和混乱,浑身轻颤着看着前方。
80困水牢 白衣人
觅月抱着那只黑匣子背靠着透明的墙瘫坐在地上,四周没有光亮,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了。她动了动手,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已经已经因为长时间维持着一个动作而僵直了。觅月心中哀痛,不忍心再去看匣子中的那张脸,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盖子重新将匣子盖了起来。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的泪水早已经干涸了,只有心脏还在一抽一抽的疼,将疼痛顺着血脉通向百骸。突然,觅月脑中一个激灵,对,可以找阿爹!阿爹是神,肯定有挽救师叔的办法。觅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上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瞧不出哪边是别世闸的入口。
师叔,觅月就算是拼劲全力也要带你出去!她默默的想。
觅月施术朝着上空腾空而去,身上又重新透出的一股子橙色的光华来,在黑暗中尤为明显。觅月仍记得自己落下的时候大概是有一百多步的高度,她又扶着边上透明的墙壁朝着上面去,约摸大概的高度后,继续朝着的上面升高了一点,过了没多少会儿,果然就到顶了。
觅月沿着水牢顶慢慢的查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别世闸的影子。她虽然身上带着华光,周围虽然昏暗,但是身上的光线足以让她看清头水牢顶壁的一丝一毫,那个别世闸的入口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觅月无法,又回头查看了一遍,果然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别世闸的痕迹。此时,觅月心中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她将手举过头顶,一寸寸的摸过去,但也丝毫没有觉得查到半分得异常,那水牢的顶壁也是一如四壁一样的光滑。
没有了出口?
觅月不甘心,让自己平静下来,决定开始一寸寸的开始将这个水牢查个遍。
也不知道多少遍了,觅月有些颓然,心中不安,怎么会?怎么会,这个地方没有一点的破绽?觅月瘫坐在地上,怀中抱着那只黒木匣子,心中不禁难受得厉害,她不觉将下唇咬得有些发白。停了一会儿,她又开始查找,还是没有找到出口,无奈的是这水牢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只要是一施术法,就好像能被其软绵绵的吸收化解掉了。觅月气急,但已经是提不起劲头来向那透明的墙体施术,没有日夜的概念,她也不知道这样子过了多久。
觅月恹恹的靠在墙上,心中只是不断的想着先前自己进来时的情景,明明是一落下来就到了这边,当时也是能够看见水底下的银白色光亮的,那就是说自己的方向应该是对的,没有找错才对,出口的确是在自己的上方。
可是明明自己找了这么多遍,怎么就是不见异常的地方,找不见入口呢?
觅月想着,突然心中一滞……那个声音,那个先前和她说话的声音!她怎么也忘了这个事情!这个水牢她已经是里里外外的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别的一个人,也没有任何的……妖物,那……和她讲话的是谁?是什么东西?
觅月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朝着四周打量,但目力所及的地方并没有看见什么东西。她不禁摇头苦笑,刚才这样仔细的查看都没有见到,现在又怎么会见到?对方造诣肯定是远在她之上,若是存心不让自己看见,她又怎么会看见呢?
“你……还在吗?”觅月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她心中烦乱,甚至期望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能助她离开水牢。
隔了许久,并没有声音回应。
觅月又问了一声,“你在吗?”
就在觅月等得已经有些失望的时候,突然听见那一个声音空灵的喃道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不适,可以吃那白花。”
觅月唯恐那声音再消失不见,迫不及待追问道:“你是谁?”
那声音隔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她似乎在清冷的笑,语气几分自嘲,“这世界上再没有我了。”
觅月不敢随意的接话,只是在心中细细的咀嚼着她这话的意思,半晌才想起笛九香曾经说过,别世闸下的水牢也能让天上司命的星辰黯淡至恍如这个人死了。这样说来的话,只要是进了着别世闸的人就已经是星辰黯淡,相当于已经死了?那……现在自己也算是死了吧。
觅月不察觉,已经是黯然的叹了一口气。
那人却是主动的开口问道:“我只问一件事情,你要是老实回答了我,我设法让你出去。”
觅月听闻,当然是惊喜,但是转念一想,她要是有这等本事,为何要委身在这边,难道有是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我在这儿确实是为了避世,这世上再没有一处地方比这里更加的清净了,只是现在看来,这地方也不清净了。”那声音不急不缓的解释着说道。
觅月被堵,顿时心中不敢再胡思乱想,唯恐心底的心思被一一猜透了,慌忙掩饰着问道:“你要问我什么事情?”
那声音并没有立即说话,像是酝酿了一会儿才响起:“轩倪帝……他现在……?”
“你要问轩倪帝什么事情?他早在几千年前就作古了,人间关于他的事迹也大多被消除掉了。”觅月心中纠结。
“作古了……”那声音低沉,好像重复着觅月的话在对自己喃喃自语一样。
觅月想着自己知道轩倪帝的事情确实是不多,大部分还是在师叔口中得知的,想到这边觅月不觉心中一酸,和师叔的两次分别都和轩倪帝有着关联,也不知道这种算不算是缘分了。觅月对着那声音说道:“我曾经误打误撞的进过轩倪帝的帝陵。”
虽然那声音一直在和她交流,但是觅月并不能知道这声音到底是从哪边传来的,故而只能朝着正前方持着冷静的说道。
那人轻轻地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又低低的喃了一句,“作古了?”
觅月抿着嘴不再所说话,心中盘算着也不知道这人和轩倪帝是敌是友,想着的她若是问道了什么,自己只管老实的回答就好了。觅月没有料到的是,自她正前方的那一片黑暗中施施然的走出了一个身形。那身形消瘦纤长,玲珑有致,半浮在那些白色的花朵上面,淡淡的银白色的光华映衬着她,她好像就是花中化出了一位仙子一样,轻盈清透得让人不敢接近。
等走近了,觅月才看清那女子,她的容貌上乘,无一处不是美到极致的,只是那双眉毛微微上挑,不似一般女子一样的柔和,她闭着自己的唇,唇角微微内陷,既柔和又不失英气。觅月看着这张脸,觉得有说不出的熟稔,只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的。
那女子停在离觅月一丈多远的地方,声音轻柔的问道:“你刚才说他……是真的吗?”
觅月看着的那声音的主人,缓缓地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如实的说道:“我确实是进过轩倪帝的帝陵,但是并没有亲眼见到的棺椁里面的人。”
那人低低一笑,脸上神情悲悯,却夹杂着些许的叹息,“西偔他……没有成仙成魔吗?”
觅月见她略微的低着头,就知道她只是在自己感叹而已。觅月抿了抿嘴,不想去猜度那人和轩倪帝有什么过节,她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怀中抱着的那只黑匣子的,一时间神情哀伤到极致。
“你将手递给我……”那个人突然看着觅月说道。
觅月看着的她,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的面前的这张脸反而脑中突然一闪,记忆中的某个画面和眼前的这张脸重叠,觅月惊讶之下忍不住脱口说道:“华煞?”
“你是轩倪帝的倾荣皇后华煞!”觅月正是联想起第一次随师叔下山的时自己在皇宫中做的那个突兀的梦,那梦中叫华煞的女子的那种清冷绝世的气质,让自己骤然联想到的。
那人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想到觅月会认出自己来的,她重新看了一眼的觅月,迟了会儿,才微微点头道,“不错,我确实是华煞。”
觅月见她只承认自己是华煞,并没有承认自己倾荣皇后,又联想起之前经历的种种,就料想,华煞和轩倪帝关系肯定不算融洽。没想到轩倪帝一直以为华煞魂消魄散了,还特意设计了逆天阵来招魂,却没有想到华煞竟然一直在帝都廊湖下面。
“你将手给我。”华煞又一次的催促道。
觅月竟然觉得心中很是信任,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然而在她看着自己递出去的手,觅月又被自己也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怎么这么轻易的就信任她了。
白纱衣裙的女子也将自己的手伸出,食指正对着觅月,一缕白色的烟雾连接着她们两个人的手。觅月感觉到自己所经历过的关于轩倪帝的所有记忆都被翻搅了出来的,在脑海中重新回顾了一遍。觅月重新回顾到师叔在天宫的时候替自己挡了晔水太子一击的时候,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她悲伤自责到无法控制,只能闭上眼睛,但是泪水还是止不住的从眼角溢出。
“他竟然……他竟然让黄泉水从天宫前流淌过。”华煞感慨了一句,她声音原本清亮,但是此刻听来却有一种别样的情愫。
觅月此刻心中也是一片哀痛,不顾及华煞说了什么东西,只是是默默的看着怀中黑匣,手指轻抚着。
“有人动了天宫中的东西。”华煞突然平静的说道。“我助你出去!”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华煞出来鸟~
81结幻象 入皇宫
华煞话音刚落,掌中就升腾起一股子冰蓝色的光芒来,那光芒幻化成千万缕光的丝,层层的缠绕在觅月周身,拥着她朝水牢的上方飞去。而华煞也随着一起朝上升腾。觅月朝着上面看去,抱怨道:“我先前,来来回回的找了许久也没见到出口。”
华煞抬手指着上方的一处,轻喟道:“就在那儿。”
觅月依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能隐隐看见笼在那一片黑暗中有一处地方有些不同,并不是刚才她一寸寸摸过去那样的光滑。为什么刚才自己并没有发现异常?
华煞带着觅月升腾到了那地方,新化出的冰蓝色的光线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团,照亮了她们头顶的黑暗。觅月见那是一个朝上的、呈现四方形状的通道,距离那四方通道朝上一人高的地方却完全被密闭了。
“这,就是出口。”
觅月此刻心中已经没有了初时的那种惊讶,看着那密闭的出口想了想,问道:“我们要将这别世闸门启开来?”
华煞摇头,语气平缓的说道:“这别世闸只能通过设置在太庙中的转轮才能开启闭合。”
“只是现如今我们是等不及十年一开闸的时间了。”
觅月又道:“阿爹阿娘如果发现我天上的星辰黯淡肯定会来找我的,而且,笛九香还在外面呢。”她声音飘忽,好像自己也不确定是否来得及等那些人援手。
华煞叹了口气,这声叹息颇有萧索之意:“别世闸闭,廊湖水漫。刚才的这几日廊湖中已经是填满了水,必定四溢的水鬼也被重新关回了廊湖。破开别世闸还仅仅只是第一步,我们要从水底出去就必然会遭遇水鬼!”
觅月打了个寒战,现在想起自己在靳家的时候曾经遇到的水鬼,还能真切的感受到那股子湿黏腥臭的味道。曾经那张脸是在水底下朝着他吐泡泡,换做现在的大家都是在水中,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呢!
“不知你落下来的时候可曾注意到了湖底的那些白骨?”
觅月直视着眼前的白色纱裙的女子,点了点头,只觉得她浑身上下充满着温婉宁静的气质,可又乏飒飒英气。湖底白骸累累,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葬身在了湖底。
华煞好像是在看觅月,又好像是在透过觅月看着的远处不知名的一处,她脸上的神情沧桑,轻喃道:“这几千年的下来,湖底的尸骸不知又添了多少了。”她眼神悲悯的朝着水牢低下看了一眼,“再过不了几年,新死的灵魂也没地方种了。”
觅月诧异,看着水牢低下的那一片银白光芒道,“这底下的白花……是湖中那些的灵魂?”
华煞点了点头,手朝着下面招了招手,随即有几朵白色的花朝着她飞过来,散着银白色的光。她食指朝着那三四朵白花凌空划圈,那白花就好似风干了一样,等华煞再一挥手,那些白色的花就钻进了觅月腰间的香包中。
觅月低头看着那些白花钻进了自己的香包中,还没有疑问就听得华煞解释道:“这是世界上最纯澈的东西,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它的,只要吃了它,就再不会有烦心的事情。”
觅月听着这话,心中恶寒,这东西如果真是依她之言,是一个人的灵魂的话,她又怎么敢吃?
“难道我们出去最大的阻碍是湖中的水鬼?”
华煞点头,“廊湖中的水鬼并不是普通的水鬼而是谒蜃,谒蜃向人吐出幻想,迷惑人的神智,有些人原本有能耐避开谒蜃的也会因此而丧命的。况且廊湖中的谒蜃数量众多,嗜血为命,遇见生气,往往就是群起而分食。所以,避开谒蜃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用血肉将其引开。”
觅月看着华煞平静的眼神,不由心中不安了起来的。她盯着华煞的脸,唯恐错过了她脸上的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一字一字的有些字正腔圆的问道:“那你的办法是?”
华煞淡淡的看了眼觅月有些不自然的目光,并没有在意,而是口气平缓的说道:“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答应了助你出去,自然是会信守承诺的。”
觅月微垂着眉眼,抿了抿嘴,她抱着黑匣子手不禁紧了紧。她抬头复又看了一眼华煞,只觉得她眉眼间落沓坦然,又想起几年前在和师叔下山遭遇到逆天阵时,法清和尚提到华煞时的那种敬意。遂点了点头,“我听前辈的安排。”
华煞重新打量了一眼觅月,眼神中已然有了几分嘉许,她当先进了那个狭小的天井中,原本里面的漆黑一片,一瞬间就爆发出了刺目的光芒来。
还没等觅月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抓着的她的胳膊朝着上面游去,扑面而来的冰凉的水重重的拍在觅月脸上,等觅月看清周遭的一切的时候,已经是越过了别世闸在廊湖水底了。
觅月被拉着朝着水面游去。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是茫然的回头去看了一眼。一看之下,觅月竟然是看见了水底有一抹白色身影,半个身字出了的别世闸,还有半个的身子好像是被卡在了里面。那身影的四周弥散着殷红色的血,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正在向着那边迅速的移动着。
觅月的心中的大骇,是华煞!
她竟然还在别世闸!她没来得及出来,被困在那儿,还受了伤!
觅月被拖着朝着上面去,别世闸那处的人影离她越来越远,但觅月能看见她嘴唇在一开一合,好像在朝着自己说着什么!华煞在那边的,她在朝自己说话!觅月突然脑中一闪,华煞还在水底的话,那……到底是谁在拉着自己朝着上面去?她转头去看,却发现哪里有人拉着她往上面去!觅月四周空荡荡的,根本见不到再有旁的人……没有人拉着的自己往上面去。
华煞真的还在下面!
觅月看着乌漆漆朝着那抹白色的人影涌去的水鬼,心中寒颤,群起而分食……来得及的,觅月咬牙,转身朝着下面游过去。
突然,觅月的手腕被人拉住了,那人不由分说,速度朝着水面上游过去,觅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人拉开了好远,再看别世闸那边已经被黑色彻底的包围了。
那人将觅月带着落到了岸边,声音清亮的问道:“你是怎么了?怎么回头游了?”
觅月原本呆滞,白了脸心中已悲凉,在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立即抬起头看,瞪大了眼睛,又指着的廊湖支支吾吾的说道:“你……”
华煞淡然说道:“谒蜃善吐幻象。”
觅月没有多想,胡乱的点了点头,她见华煞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也顾不得其他,捏了个诀将自己身上的湿衣裳也弄干了。她又小心的抚了抚怀中匣子,抬头看了眼四周。四周上已经的是人潮往来,十分的热闹,索性他们上岸的地方是在一处茶棚子的后面,也没有被人注意到。
觅月这才后知后觉到,原来仙法已经能够作用了,她看见华煞身上披起了一件米白色的斗篷,撩起搭在背后的风帽抖了抖罩在了自己的头上的。觅月跟着出了去,追了上去,说道:“多谢前辈相助。”
华煞看了眼觅月,微微点头,就独自前行朝着别处走开。觅月朝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她似乎觉得华煞有哪里不同了,但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边不同。她转身随便拉了个人问时辰才来知道原来自己困在别世闸中,已经有十几日了。不知笛九香和表哥现在如何了,觅月心中念道。
她觉得碰着师叔匣子的那只手发烫,就快要捧不住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的叫嚣着,要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觅月在僻静的地方捏了个诀决定先朝着皇宫中过去。然而她对这皇宫中着实分不清东南西北,捏了隐身术跟在一个打扮有些不同的宫女身后。那宫女臂上跨着一只的食盒,步子有些轻浮,觅月并排走到她身边就能看见她微垂着眼神有些闪烁,一路上都是走那些避开人群路,额上已经是冒出细汗来。
觅月跟着她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处宫殿的偏门,又随她进一路上甚为顺畅的进了最里面暖阁,听她声音低颤的唤道,“皇后娘娘。”
红纱帐内的人软软的哼了一声,“准备好了?”从里面挑开帘子的是一只瓷白的手,染着丹红的指甲,“拿过来给本宫。”
那宫女低声诺了一声,却迟疑的着没有上前。
觅月心中难道,皇后?那要找皇帝也简单了。
红纱帐内的人好像等得急迫了,一下掀开了帘子,是一个披着的乌发,雍容华贵的少妇,虽然没有上妆,但唇红眉黛,依然是绝色。时隔数年,觅月却认得,这……不就是当年的太子妃,曾经与师叔单会过的齐薇!
那华服女子自己下了床,走到了宫女的面前,朝着她冷冷的嗤笑一声,将那食盒打开,伸手去端里面的唯一的一只碗,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啪。”
“啪啪。”
有人从外面的转了进来,手中击掌,脸上带着阴翳的笑。
“薇儿,你果然还是这么做了!”
觅月袖子下的拳头不禁握紧了,是他!
宫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身子已经是如秋风落叶一般的颤栗,朝着地上重重的磕着响头。
明黄衣裳的男子,声音冰寒彻骨的道,“你竟然敢背着朕堕胎,难道,还指望给他守节不成?”
82那日景 弑君王
齐薇那袖子摸了一下唇角的残留的药汁,唇角盛开着妖艳的笑,说道:“我偏就是这么做了。”
那男子挥袖子上前,一把掐住齐薇的脖子将齐薇逼后两步,他气急,手上用力,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他死了!你心中的那个重秀死掉了!你如今就算是再念着他的好,也没有半分的用处!”
齐薇满不在乎的冷笑一声,“我如今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等他,却听了爹爹的安排嫁给了丘理你!”
明黄衣裳的男子微微一怔,继而张狂的笑了起来,“齐薇!你好!你很好!”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华服的女子,阴嗖嗖的笑了起来,将一直掐着齐薇脖子的手放了下来,“你想看看他死之前景象吗?”
齐薇脸上一白,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你又何必如此,要杀要剐随你而已。”
“重秀!你真的不想看看,他是怎么被人一点点蚕食的吗?”男子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来,他眸中闪耀着快意的冷光。
觅月脑中轰的一响,四周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只看见男子的脸上张狂阴狠的笑。她呆呆的低头看了一眼捧在怀中的那只黑匣,心中疼痛翻搅着,只觉得口喉中已经涌起淡淡的血腥味儿。在祭云山初听此事的时候,觅月心中虽然疼痛可是总盼着这些是假的,是阴谋,可是,师叔现在正在自己的怀中啊!她怎么能认错这张脸,分明就是师叔的脸!现在再听那人说师叔的事情,觅月心中的那股子怨恨重新升腾起来,为何要害他!觅月眼中冒着怒火朝着前面之人看,但是那男子并不能察觉,他却从怀中掏出了一颗球形的深红色琥珀朝着地上一扔。
觅月尚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到自那珠子中冒出一缕深红色的烟气来,袅袅升腾,扩散出开来的,竟是像一面红纱的帘幕一样的浮在半空中。那红烟在不断的挪动着,最终是渐渐的变化出了不同的情景来,奇异的画面定格,现在上面的景物——竟就是和祭云山后山禁地水底屋的一致。
那儿也真有一人躺在石床上,觅月一颤,咬着下唇看着这眼前的的人,难道就是……师叔?
那团血色的烟雾重新流动着,画面又一转,又出现了不同的光景来,只见图画中好像是出现了一张素白的脸,那张脸上毫无血色,尖削的脸部轮廓,长睫下是一团乌青,气色十分的萎靡。
觅月眼中已经是噙满了的泪水,她捂着自己的嘴,可是已经有破碎的声音于手缝中溢出,好像是小兽的低呐。
“谁?”
皇帝突然身手矫捷的朝着后面退了一步,一双阴厉的眼睛谨慎的打量着的四周,不见有人,他又很低喝了一声,“是谁?”
而那画面中的情景已经是一变,殷红殷红的一片,虽然再看不见任何其他的东西,但是却开始传出了声音,那是一种类似于咀嚼的声音的,一开的声音的轻浅,再后来那声音就变得越来越响了。
“啪啦”。
齐薇身形摇晃她脸上布满泪水,朝着后面踉跄了好几步,她伸手去扶着长案,却将上面摆放的花瓶掸落了下来,一阵破碎声。
“听见没有?这就是你那青梅竹马日思夜想的重秀被吃的声音。听听……是不是很好听,很动听?”明黄衣裳的男子扯着唇角说道,他半眯着、秉着呼吸好像是在仔细的听,“被人活吃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滋味呢?”
“怕是……要……负了。”夹杂在那咀嚼声中,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
那叹息好像能将这世间都变得荒芜一样的,觅月早已是伤痛的不能自已。
觅月的指甲在黑匣子上面不由自主的抠动着,发出钝物摩擦的声音。从来没有过这种窒息的感觉,觅月觉得自己被要被溺毙了,胸腔中的最后一点气息也要被眼前这让人给挤出去。一边是那震耳发聩的咀嚼声,一边是黄衣男子张狂的笑声。
“自我尚是太子起,我就知道他留不得,一切都不枉费我计划多年。”
觅月心中空白一片,有一个声音在心底越来越响亮:他该死,让他去死,他怎么不去死!
去死!去死!
觅月此时的心中只有这样的一个的念头——去死去死!她行动迟缓木讷的将手中抱着的那个东西的搁在了地上,朝着那年轻的皇帝走过去的。他正朝着齐薇狠厉的笑着,觅月只能看见他的嘴在一张一合,却不知道他到底在说着什么!
因为觅月是施展了隐身的,所以皇帝浑然不知觅月已经近在他的眼前了。
觅月的脸色苍白、无甚其他的表情,原本的漆黑的眸子竟然已经变成暖黄|色,更奇异的是她的瞳孔中竟然是出现了一对的跳跃的火苗。她半掩在身后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觅月扬起匕首的将它朝着明黄衣裳的男子后颈处落了下来,但是那匕首却在下落的过程中遭受到了反震,只是由于觅月紧握着那边匕首,才将将没让它震开手中。而虎口处传来的一出处处的发麻并没有让觅月感受到神智清楚。她不过是朝着后面退了两步,就又朝着的那男子继续靠近的,扬起匕首。
却不料的,那人这次居然好像是能看见了觅月一样,他身子朝着身后的地方一纵,竟然是避开了觅月的攻击,他压着满腔的怒意重重的喝道:“你是何人?”
觅月浑然没有反应,只是讷讷的朝着他靠近了几步,复又扬起手朝着他Сhā了过去。那人伸手去拿配在自己腰间上的配剑,还没有等他得手靠近他自己的配剑。觅月眼光一扫,那灯光竟然已经是一点点的消融掉了。
齐薇已经是跌坐了地上,眼睛直惶惶的盯着那血色的烟雾,完全不曾将目光投注到这边来的。
觅月此刻身上除了满身携带着悲伤,还有就是怒气和杀气。
“你是重秀的同党?”那人突然明白的了过来的,惊诧的说道,见觅月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他竟然得意的笑了起来:“不错不错!那朕今日也算是给你们一个交代了。”
“你……不想知道这事情到底是谁落实去完成到的吗?”他居然的一反常态,蛊惑似的说道。
觅月更是不同异常的斜斜的一笑,带着几分讥讽和嘲笑的,毫无犹豫将自己将手中的匕首送到那男子的身上。然而其中的情形只有觅月自己清楚的,将这这把匕首送入到他的体内到底是要出多少的力道。
突然间,一刹那,觅月身子不能再往前,竟然是有一道力量禁锢住了觅月身体,有人竟然是在朝着的觅月施法。
虚空中的一个声音焦急大喝道:“陛下速速离开,这就是那日被臣关入别世闸的祸害!”
年轻的帝王捂着的伤口,被觅月戳的那地方血流不止,他眼睛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黑匣子,脸上神情扭曲,震怒道:“是你!”
觅月稍稍一动力气的,那箍在身上的力道就完全的被挣散开了,觅月闲在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眼前的这个人消失,让他去死!
“我才是真命天子,你们这两个祸星为何不彻底消失?”
觅月的惨笑,师叔是的修仙之人,原本就对人间的权势富贵无欲!
那男子反而是没避开觅月,情绪愈加的激动起来,“你们本来就该死,就不该活着!”他边说,唇角边噙着残酷嗜血的笑。
你才该死!
觅月脑中轰鸣作响,恨极怒极,身体浮在半空中的,头发飞扬错乱,她身上暖色光华越来越胜,好似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朝着那男子连着戳了几刀。
那人似乎也惊讶的看着的自己的胸前,好像是没有想道这样的结局,要压抑不知惊诧。
“吧啦”,突然有奇怪的声音。
觅月手中的匕首脱落下,她身上已经再没有刚才的那种杀戮之气,平静了下来一样。等她转过头去看的时候,一个穿着的黑色斗篷的的身影正蹲在那黑匣子的面前,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这人……怎么自己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觅月容不得其他人去动这个东西,快步上前的时候,那黑色的背影竟然是一个旋身,动作迅捷的朝着外面去了。觅月一心想着要去追那黑匣子,她看了一眼地上瞪大了双眼的的皇帝,他嘴唇一张一合,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些什么东西。她虽然厌恶鲜血,但是……
那红色雾气中还在传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齐薇等觅月离开一会后,独自站了起来,朝着地上卧躺着的男子的走了过去,她脸上犹自泪痕,但是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计算。
觅月这边跟着追了出去,瞧着觉得这背影的身量身形甚为熟稔,忽然想了起来,在祭云山的时候自己也曾经遇到过这样子的诡影。这时,那诡影竟然停住了,觅月再朝着前面一看,原来是被一人拦住了,那人正是刚刚才与觅月分别的、轩倪帝的倾荣皇后华煞。
而今这两人一黑一白两件风衣站在不远处的半空中的,风鼓动衣袖,让人看着有不出的感觉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所以追文的菇凉,某唐很感激~(小地雷的菇凉 么么)所以,某唐决定好好表现!日更要完结!
83拘诡影 故人魂
华煞脸上掩不盖不住的惊讶,她抬手示意觅月不要上前,目光疑惑的看着她眼前这个黑衣身影,静默了许久才声音轻缓的喃道:“你……”
音节飘散在风中,并没有得到任何人来回应她。
她脸上的神情大不相同,觅月心中着急,但是却又不敢上前,只盯着那只黑匣子,唯恐那匣子有任何的闪失。突然那诡影一动,错身迅速想要离开,觅月亦是移动,持着仙法移动上前,手中已经是生出的一段暖黄|色的缎带来,那缎带犹如银蛇一样,游弋着朝前面冲去。
觅月手中一抖,那缎带就一个大转将要把那人拦腰箍住,她手中再一收紧,那鞭子却是自己回头了,并没箍住那诡影,好像刚才并没有接触实物。
华煞身法诡异,上前去轻巧的拉住了那黑衣人臂膀。觅月讶然,低头看了眼收回到自己手上的缎带,不禁拧着眉微微思量了起来。
那黑色风衣的身影被华煞拉住了不能的走动,却仍然是在不断的做着朝前的动作、身子微微朝前倾着,好像惶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抓住了。
“你竟然……”华煞蹙眉,眉间带着不解,口气微凉的叹息道,她抬起手变化手势,只见那黑色身影安定了下来。觅月追了上前,见诡影将匣子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觅月想要伸手去夺,却被华煞一招震开。她对着觅月摇头说道:“这样不成。”
觅月心中烧起一股无名火,身体又隐隐出现了那种暖红色的光芒来的,她眼中强压着怒气,想要伸手去强夺,但又怕眼前的这诡影将匣子给毁掉。然而这是,那黑色风衣的诡影,竟然是慢慢的挪转了方向朝向了觅月,一点点的凑了过去。
觅月这才能第一次看清楚黑色斗篷下的那张脸,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无论觅月怎么看过去,她总是不能看清楚那诡影脸上的五官,不是说这诡影没有五官,而是你明明能看见它有五官却在你的脑海中形成不了印象,当你再想的时候就完全想不起这张脸是什么样子了。
那黑色身影竟然不再逃避觅月,而是有意识的在一点点的接近她。就当觅月心生疑惑的时候,就听得华煞的不轻不重的喝道:“莫要动怒!”
觅月茫然的看着她,仔细一想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好像每回自己心中怒气压抑不住的时候,身上就会出现暖黄|色的光芒来,在东海龙宫遇到蜃怪的那次是,在先前落下别世闸的时候也是。而现在只要自己情绪一波动,稍一起怒气,周身就会出现这种情况,灵力也会大大的加强,不知是何缘故。
看华煞神情中颇有几分劝诫的味道,觅月心中隐隐升腾起不好的预兆。但是她此刻心中记挂着那匣子,恨不得自己能够再强一点!
华煞瞪了一眼觅月,声音凉凉的说道:“你若是再轻易动怒,只怕是要耗干你体内的最后一滴精气了。”说罢,她又对着觅月道:“我能拘住它,你那东西总能回来的。若真是要在他手中抢东西,不要说是你,就算是我也讨不到半分的好处。更何况……”华煞突然顿了一顿,声音飘忽,神情好像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有力量没有觉醒呢。”
觅月吃惊,忍不住脱口说道:“你认得他?”这个诡影自己曾经在祭云山见过的,现在又出现在这个地方,不知为何,觅月总是觉得其中必然有联系,只是的那联系一时间猜想不出而已。然而,觅月没有料到,华煞竟然认识的这诡影。
华煞愣了一会儿,唇角挽起的悲凉的笑,眼底是深深的寂寥和哀伤,“我现在只愿不认识他而已。”
说话间,觅月已经是将心情稍稍的平复了,那只诡影也不像一开始那样直惶惶的看着她。
觅月看着的它手中的那只匣子,抿了抿嘴不说话,心中念着早点夺回来,就去青丘找阿爹阿娘出主意。
华煞像是看穿了觅月的心思一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别的地方飞了出去,那诡影竟然也是活动迟缓的跟着她离开。匣子在它的手上,觅月无法,只能跟了上去。一路上觅月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匣子,唯恐诡影给磕了碰了。觅月记得笛九香在祭云山的时候也拦住了自己,不让她去追诡影,现在若不是听华煞再一次警告,她真是忍不住要上去亲手一夺。然而现在她心中更多的是自责埋怨,为何刚才不将师叔……护在自己的怀中,为何要将他放在一边。
笛九香,笛九香,也不知道他那日可有无脱身,觅月心中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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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煞带着觅月进了山,她随手一划,凭空生出了一座茅草院落来。诡影倒也是十分的安稳,再没有生出要逃跑的念头来。觅月见黑匣子日夜抱在它的怀中,一如它刚得到的时候那样的宝贝,整日整日的捧着看。觅月等了几日见华煞完全是一幅听之任之的态度,完全没有的要帮她的意思,遂当即觉定还是要靠自己。此刻,那诡影呆呆的坐在那儿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面前匣子,觅月就凑近了去。这几日诡影对她接近自己的身边已经没有多大抗拒。觅月见状坐了的下来,托着腮,另一只手打着圈的侧脸看着诡影,实在是想不明白,这诡影为何会对师叔……的头这样的刚兴趣?
那诡影掩在宽大黑袍子中的手在匣子的表面慢慢的划过,觅月照着这几天的情形看下来,倒是不担心它会打开这盖子,她先前就在匣子上施了术法,而且,这诡影思维行动都是显得十分呆滞的。
觅月刚伸出手,那诡影就捧着那匣子朝着远点的地方挪动了一下。觅月气结的放下手,这几天她确实是能感受到它的身上带着奇怪的力量。而且对于这样的灵体,觅月触碰不到的,这也是是为何那天她的绸缎不能箍住诡影的原因了。但她纠结于华煞竟然能触到,想来必然是她的灵力到了一定的结界了。
觅月无奈,她抬头望着天叹了口气,谁曾料想现在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呢?苍穹湛蓝,几缕薄云,觅月在自己额上用手搭了个小凉棚。空中有人踏着白云略过,觅月为仙身,定睛一看,这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哥。白云上的人飞的并不高,速度也不快,好像有意在找着什么。觅月心中一喜,跳了起来,朝着天上挥手,又曲指朝着天上念了一个咒语,然而天上之人并没有半分的反应,依旧是顾自在她的上空盘旋着,就是不见落下。
没看见自己?觅月重新捏了个诀,但是她见天上的三哥的仍是没有半分的察觉,而且已经是朝着远处的地方飞过去。
觅月不用琢磨,已经是觉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她回过头来,正见到华煞从屋子中走了出来。觅月抿着嘴看着她,幽幽的抱怨道:“我根本没法子靠近诡影。”
华煞微微皱了一下眉,反而是直接的问道:“怎么不问我为何刚才的那人不能看见你?”
觅月微微一笑,摇头指着那诡影说道:“我现在只想要回我……师叔。”
华煞朝着觅月招手道:“你跟我进来。”
觅月回头看了一眼仍是在抱着匣子的诡影,才抬步跟着华煞进了屋子。
华煞椅子上坐定了下来,觅月也朝着跟着进来,她并未坐下,有些心绪不宁,时不时的朝着的外面看上几眼。华煞低头端起手边的茶盏细细的抿了一口,隔了片刻才轻曼的说道:“我确实是给这屋子施了术法,不论是谁经过,都不能看见你我……和它。”
觅月没有说话,微垂着脑袋看着脚尖,好像是乖顺的模样,但华煞却不在意的一笑,看穿了觅月此刻的漫不经心。她搁下手中的茶盏对着她继续道:“你跟我来。”她说就朝屋子一处墙壁画了一个圈,觅月跟着她踏着出去,到了屋子后面来。
华煞示意觅月站定在一处,自己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觅月还在闹不明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见那诡影抱着匣子茫然的跟了过来,它动作迟缓,好像是在边走边判断到底要走向什么方向。它……竟然是朝着觅月的方向走了过来,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华煞声音清亮的问道。
觅月看着诡影,脸上惊讶。
“诡影是残破的亡灵,会寻找生前自己熟悉的东西,在生前呆过的地方游荡。”华煞解释道。
“它……认识我?”
觅月看着眼前披着黑色风衣身影,她依旧是不能看清它的模样,但是她一直是觉得这诡影熟稔的,只是她和华煞呆在一起,又先有华煞说认识它这一说,所以她也就从来没有想过诡影竟然是和自己有关系。
觅月心中百种滋味,隐隐有一种念头生成,可是自己又不敢去想,不愿意去触碰,只是心神俱伤,神态凄恻看着那诡影。
华煞说道:“你可知你身上的三著灯能召回破碎的魂魄?”
觅月只是直直的看着那诡影,没有立即回应,许久才喃喃自语:“三著灯?它虽然是在我这,可我并不知道怎么使用。”
“你以后莫再要动怒,现在三著灯在你体内,烧的是你的精气,你要是心中起了杀念,三著灯就会被催动,届时虽然你灵力大涨,但只怕总有一天要烧光你的精元。”
觅月听着却是面上很坦然,飞快的点了下头。
华煞眼神似有似无的扫了一眼她的腰间,似乎有话,可又咽了回去。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看过来哈……此文日更中~打滚求夸奖(←▁←这货已经木有下限鸟
84祭灯花 自消耗
在这山野中的茅草屋子呆了几日,觅月见三哥这几日老是在天上转悠着,难不成是在找自己?自己对应的那颗司命的星辰近来的变动,想来他们应该是发觉了。现在三哥在这处来回的寻找,或许正是因为天上自己的星辰正落在这个方位。
现在这个时候,正当是夜幕低垂,苍穹上月朗星稀,觅月不懂星象,她就是抬着头也不知道那颗星辰是自己的。觅月的回头看了一眼,见四周并没有的人,就推门出了去,心中想着给三哥报个平安也行。
觅月推开柴门,并没有触碰结界,她又朝着外面大概走了两三丈远的地方,心中已是啧啧称奇,华煞结界远比自己想象的来得厉害和精巧。觅月感官敏锐,感觉到身后有异常就侧转了头去打量,见一袭黑色风衣的身影正站在柴门的地方,茫然的望着她,它手中仍然是抱着的那儿玄黑色的匣子。觅月回过头,抬首朝着的夜空的看了一眼,夜凉如水,轻轻的风吹过已经让自己打了个寒颤,游戏的冷。觅月心念一动的,指尖已经是出现了的一簇火苗,那火苗又和觅月以前用仙法的变化出来的有些不同的,那簇火苗中似乎有人黑色的小人影子在舞动着四肢,觅月燃着火苗的那只手曲子举在自己的面前,唇角的露出苦涩的笑意来。
那诡影竟然是一步一步的循着某种召唤来到了觅月身边。觅月的侧脸看着的她,它也看着觅月。一时间静默,好像的时光飞逝都在这边停滞了,觅月收回目光微微低垂着头看着了自己指尖的那抹光华,她屈指一弹,将那东西的弹了出去。火苗竟然是的围绕在诡影的身边,一圈一圈的绕着,只见见到的火苗中的那个的小黑人舞动的越加的欢快,觅月静静的凝视着那个人的脸上,眼神中的流露出万千情愫来,她终于忍不住的,看着那张她并不能看见的脸,轻轻的喃喃自语道:“你究竟是谁呀?”
好像是叹息一般的,话语中有压抑不住的情愫,她的眼中的拼命压抑着期许。觅月伸手轻轻的去触碰那诡影捧着的那只匣子,神态凄恻般的喃道:“师叔……”
等那火苗停下来的时候,觅月伸手朝着浮在半空中的火苗一揽,收回了体内,她抬头看了一眼那诡影,觉得它面容五官似乎比以前生动了些。
风轻轻的划过,诡影宽大的风衣被吹起,蹭着觅月的手背,她能感受衣服的质感,只是那质感的十分的轻盈,没有正常衣料的重量感。觅月低着头,好像还在细细的体会着刚才的那种感觉。
这几日来,觅月时常会祭出三著灯的灯花来对诡影施术,只盼着诡影残破的魂魄能尽快修补完成,就可以知道它究竟是谁。明明现有的种种线索都只指向了一个人,觅月却在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唯一做的时候,就是用三著灯来修复诡影的魂魄,让诡影自己想起来。她不要模棱两可的答案,也不想要自我的期待和猜测,她只要诡影能清清楚楚的站在她面前,她能明明白白的知道它究竟是谁!
地上草地柔软,觅月索性坐了下来,抱着自己膝盖,想要施展出术法来取暖,捏着手势的手却生生的停住了,现在她并没有这么多仙法可以耗费了。觅月没有想到的是,身边站着的诡影竟然也是缓慢的坐了下来,它低着看着手中的匣子,复又抬起头来看着觅月,一瞬不瞬的盯着,好像像思量着什么。
觅月头一次看见诡影不专注于匣子反而是盯着自己瞧,心中忍不住柔软了起来,她自然还是有期许,因为知道有极大的可能这诡影就是……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控制得住自己呢?她婉转的笑了起来,笑声轻柔,眉眼弯弯,竟是要比天上洒下的月华也要皎洁欢快几分。
“你怎么又瞧着我起来了?”
诡影没有理会觅月,也不知道它是不是能听得懂觅月的话,隔了许久,才又下头来看着的自己怀中捧着的匣子。
觅月也低下头打量自己的腰间,那地方已经是若隐若现的出现了翡翠绿的腰环来。她细白柔软的指尖缓缓的去触碰,感受到绿腰沁凉的触感。虽然现在颜色尚且淡,但是觅月确实是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绿腰、绿腰,觅月曾经一度以为它已经消失不见了。
绿腰锁仙为人,自她醒来后,就一直在青丘。觅月曾经想过自己既然能回到仙界了,料想绿腰的禁咒已在天宫的时候被毁掉了。阿爹阿娘也没有提起过绿腰的事情,她也就只当是消失了,却没有想到,原来绿腰一直是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以前在靳家为人的时候,虽是被绿腰锁着为人,但是这物件却好像是隐匿的一样,觅月自己并不能察觉到,为何现在又出现了?
觅月想得入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边已经不见那个黑色身影了,觅月朝着四周看了几眼,目力所及的地方并没看见,她不禁有些诧异,这几天诡影一直三步不离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的,现在居然无声无息的自己走了?
而令觅月更加诧异的是,自己的身边竟然多了一个黑色匣子,觅月心中一喜,这……不就是被诡影夺了去、这几日日夜被其抱着的匣子?觅月几乎是眼到手到的就将那个匣子抱回了自己的怀中,鼻子一酸,竟然是落下了酸涩的泪来。
她手上越发的用力,恨不得将这件东西塞入到自己的身体中,一直悬着的空荡荡心也随着黑匣子的归位而落了下来。觅月再没有打开去见的勇气,只是手中捏了个诀,朝着黑匣子重新施展了一个术法,她捏着拳头暗暗发誓,天上人间休想再有人能动师叔了。
到了半夜,觅月愈加是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寒,就回了茅草屋,刚踏入柴门就看见诡影背着身子站在一处角落,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觅月深深的看了它一眼,纵然是有万千的疑问此刻也问不出口,只是默默的捧着匣子回了自己的屋子。
“你又何必这样心急。”
一声惋惜的声音在觅月的身后响起。
觅月停住了身形,微晃动着,却没有说话。
“三著灯在你的身上,你又何必要这么急切的祭出灯花?只要呆在你身边,它的魂魄自然就会的完整……”
觅月摇头,唇角挽起的苦涩的笑容来,“我只是想早点看看它是谁而已。”
华煞看着的觅月清瘦的背影,眼中复杂的摇了摇头,然而觅月却并不能看见。白衣的女子薄唇微动,嗫嗫的说道:“你这样下去,也许根本就看不见的它魂魄修复完全的一天。”
觅月原本已经抬起脚准备进门的脚生生的顿在了半空,许久才落下,逃似撂下一句话就匆匆的反掩上了门,“我等不及。”她背抵着门,蹲下了声音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眼泪好似决了堤一样,汪汪的落了下来的,心中一直压抑的自责一齐爆发了出来。
她怎么能够原谅自己?
如若不是自己被劫去了东海龙宫,师叔又怎么会被蜃怪掳去轩倪帝的地宫,如果那时师叔没有中天人五衰,没有替自己的挡下一击,后来又怎么会孱弱的被……被活吃掉了?觅月心中宛如被刀割了一样,在被撕搅着,她脸上血色殆尽,长睫上挂着泪水,要是自己早点离开青丘而是不是等什么三年之约师叔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景了?为何自己在师叔最虚弱的时候留他一个人在祭云山禁地水中室中?
她现在的自耗,又何尝不是在自责般的发泄呢?
她的眼泪啪嗒啪嗒的低落在黑匣子中,泪水无声无息的渗入到匣子的接缝处。
第二日的时候,一个消息几乎给了觅月沉重的一击。她开敞着门,犹如前几日一样,祭献出三著灯灯花,灯花在指尖跳动,却隔了一段时间也没有见到诡影前来。暖和的火光映衬着觅月消瘦憔悴的脸容,她原本丰莹红润的嘴唇现在也变的干枯了,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
觅月奔跑着去找华煞的时候,见她早已经是清闲的坐了椅子上抿着茶,觅月拧着眉急急的开口道:“你见到诡影了吗?”
华煞抬头看了一眼觅月,开口声音清浅的说道:“你不知吗?”
觅月脸色青白交错,不明白华煞如何要这么说,上前了到她身边问道:“它到底是去哪边了?你不是说将它拘在身边了吗?”她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起来的,蹙着的眉头。
华煞起身,从容不缓的抚了抚衣服上的褶子,对着觅月摇着头说道:“你当真想知道它的去处?”
觅月焦急的点头,急切的盼着华煞能早点说。
华煞点了点头道,“这世界上确实只有我才能知道它的下落。”
觅月虽然的急切,可是心中一开始就存在的疑惑又冒了起来,她看着华煞谨慎的问道:“你认识它?”
觅月见她点头忍不住后退了几步,眼中早已是换上了戒备,她捏着拳头,勉强克制住脾气,自持着镇定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它?”
一句单薄如纸片的颤声。觅月问得毫无底气,像是说完这句话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华煞在水底的千年……她们根本不可能认识同一人!
难道错了?根本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诡影也不是……觅月已经不敢去想。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菇凉们看文愉快哈
85庆奉城 现真脸
华煞并没有看觅月,只是朝着外面看去,清淡的说道:“我又何尝没有提醒过你,不要这么急?”
觅月被噎得哑口无言,胸腔中涤荡着,好像有一股无名火在窜烧着,将她心中最后的那点念想都要烧成粉末。觅月摇着头苦涩的笑起来,不愿意相信:“不可能,不肯能,我明明……”
华煞看着觅月绝望的神情,惋惜着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傻子,这世间最伤人的就是情爱,你原本就是仙人,何苦还要沾染这些东西的。”
觅月见她神情悲悯,婉然是一幅慈悲心肠,她话中带着埋怨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和失望。
“做天伽莲池畔的上仙不好吗?”
觅月诧异,抬着的头看着她,华煞已经是抿着唇,眼神坚毅的朝着外面了,她轻轻的启了唇,说道:“咱们去庆奉城。”
庆奉城?觅月一愣。
曾经师叔和自己相约三年见面的地方?
现在,华煞是说,那诡影现在去了庆奉城?
觅月眼中疑惑的看着华煞的侧脸,在逆光中看着,她的轮廓显得圣洁而光滑,但是背着光的侧脸上好像又带着无限的落寞和伤怀。
华煞当先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觅月,施施然转过了头去,背着她幽幽的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觅月偏过头看着她,显然没有想到华煞突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迟疑着,仿佛在盘算着华煞的话又有几分的可信度。最后,觅月还是咬牙跟了上去,事情既然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那还有什么可以的迟疑?去看看又何妨?
觅月和华煞施展了术法,踏着云彩朝着庆奉城过去了。落了地,觅月不近不远的跟在华煞的身后,间或抬着眼睛打量着华煞背景,虽然她现在身上是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斗篷,但是刚才在天上的时候,猎猎作响的风鼓起了华煞风衣,觅月瞥见那衣服底下的身影在日光下竟显得十分的轻盈,好像光线能穿透过去一样,宛如一块清透的白玉,却随时能被磕碎了一样。
觅月朝着四周看过去,就在大半个月前自己来的时候还是欢欢喜喜,盼着和师叔重见呢。而现在,觅月低头看了眼抱在手中黑匣子,手指细细的摩挲着,好像是在用心的感受匣子上每一寸的纹理一样——而现在……已经是天人两别了。
觅月鼻子一酸,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就好了,等找到了诡影,确定了一些东西她就立即会青丘找阿爹阿娘。觅月眼角晶莹闪烁,她微微仰着的头,再不肯轻易的落下泪水来。
三年之约,三年之约。
忽然,觅月脑中一闪,她随手拉了一个手边上的行人,急切的问道:“小兄弟,今天的是几日?”
那人愣了愣报了一个日子来,觅月闻言震惊,她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用手捂着自己前额,脸上的神情茫然。觅月朝着四周看了一圈,又眼神慌乱急切的朝着别的地方看了的过去,好像在急切的寻找着什么。她再也顾不得其他的,心念一动,已然是腾空了起。
集市上人来人往,看见这样的情景一时间混乱了起来,觅月目光迎着下面抬起脸的人焦急的看了一圈,并没看见什么后,她又急急的朝着别地方飞了过去。
耳边传来华煞的声音,“在城西的河道边。”
觅月埋怨自己失了主张,竟然忘记了华煞曾经说道能知道诡影在哪边,她来不及言谢,就怀中抱着匣子朝着城西飞过过去,她飞的极低,不过就是的一两丈的高度,所以所到之处皆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觅月心中焦急,已经不能思量更妥当的做法,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找到那个诡影。
觅月朝着西边的方向飞,果然是有一个黑色的人影站河边,那河水的一面正靠着城墙。
那人影站在河水中间的一小块洲渚上面,他背对着他,静静的立在高齐小腿的芝兰中。看着背影修长而熟悉,觅月心中哽咽着,这身影已经是比自己在祭云山的初见时候已经凝结了很多,不再那样的飘散不定。
觅月想要上前,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心中纠缠着好几种念想,她手不自觉的又开始的磨砂着黑匣子好像是在找心中的慰藉。觅月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他的身影,似有似无的喃喃道:“师叔,诡影……是不是的你的魂魄?”
那边的洲渚上的人慢慢的调转了身体,行动虽不似前几日那样的僵硬,但也缓慢。
觅月努力想要看清楚那斗篷下面的那张脸,但是的因为漆黑阴影,并不能看见的看清,她也只觉得那个人似乎是有意识在回避着自己。觅月手中祭出三著灯花,然而出乎她意料的的是,诡影并没有办法被其的动作吸引来。
隔着河水,早上的河面上还漂浮着薄薄的晨雾,将不远处的黑色人影衬托的半隐半现,没有灵异的恐怖,反而倒是有几分绝尘的味道。
难道是诡影已经将破碎的魂魄都修复完全了?觅月不敢回答,只是将托着灯花的那只手指伸到了自己的身前,见那诡影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觅月只好将那灯花重新收回了自己体内。施术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觅月已经是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她晃了晃头。
那诡影也好像是和她杠上了一样,不上前不离开。但是正当觅月准备飞升去道那洲渚的时候,那黑影居然一动,朝着城墙顶上飘去。觅月原本还在纠结迟疑的神经,一下子被狠狠的波动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追着黑衣人上前。
诡影到了城墙上就停了下来,也没有顾忌觅月在它的身后追着,落下了就慢悠悠的沿着的城门走动着。他走得极其的缓慢,但是别有一番气势在里面,城楼上的守城门的战士见到了一时也惊住了正要行动,觅月想也没想的就朝着那些拿着刀戟的士兵施了法,将他们钉在了原地,封住了五官。
觅月不近不远的跟着的诡影,微微低垂着头,视线正好落在前面诡影黑色风袍的下摆。前几天这诡影还只是飘动,现在竟然已经能走了。她心中越发有些激动,这走路的姿势明明也是像极了师叔。
祭云山的朝夕相对,觅月对师叔了解已经是一点点的渗入到了骨髓。觅月也曾经玩笑着说过,就是嗅一嗅味道都能猜到师叔现在在想什么。
只是,曾因种种而形成的笃定已经变成了现在最会被回避的东西,她正是拥有着这样的底气,可又是没有这样的勇气去面对。觅月跟着他慢慢的在城墙上绕着走,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抿着的唇个了许久才朝着那黑色耳风衣的诡影轻声的问道:“你是……谁?”
觅月提心吊着胆,凝着神等着它的回答,但是那边并没有任何声音来回应他,觅月心中酸楚失望,安慰自己,大概是没有说清楚。她咬着牙朝着前面大喊道:“元芳!元芳!”
不知道她一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中气,从胸腔中吼出的声音竟然是在寂寥长空久久的回荡着,荡出一层层的回音,一直响回觅月的心中,最终只剩下一堆堆的失望。
觅月顿在原地,有些不甘心的看着眼前步伐不紊的诡影仍是没有半点的的反应,心中失望绝望之余,竟然是生出了的胆怯来,看着那个诡影只想着要快点逃离。可是!觅月的又怎么能甘心,她花费了这么多心血也不过就是要知道这人到底是谁!
为何会出现在祭云山和皇宫中?为何会跟着自己?难道紧紧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有着三著灯吗?觅月不愿相信,自从是在祭云山看到头一眼,她就曾觉得这诡影,自己熟悉。
觅月直晃晃的盯着前面的身影,突然拔腿跑了起来的,飞速的朝着前面奔过去,自后面用力拽住黑人的手臂。觅月心中一愣,低头看了眼自己握着那只臂膀的手,只见她的手正能触碰到诡影的手臂……诡影竟然生出了实体,昨晚上的时候明明还没有像这样完全的拥有实体的!
觅月抬头看着它,见诡影还是朝着正前方,不禁心中气愤,心中隐隐期盼着的总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情景。觅月居然是惦着脚尖伸手朝着的它的头顶去,诡影没有任何反应,她心中诧异,又有些侥幸,手脚更快的的掀开了它黑色宽大的风帽。风貌下的那张脸依旧直直盯着前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然而更加令人惊讶的是——这张脸竟然是和元芳一模一样。
觅月一眨不眨的看着诡影的侧脸,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仔细看着着这张脸,自己的脸上也已经失去了颜色,渐渐地,她的脸从发白一点点的返红,神情惊喜,一直轻颦着的眉头也柔软舒展了起来。她微微仰着头,眼泪从她的眼角的落下,只是无声无息的落泪。
觅月的喉头耸动,想要说几句感性的话来,却再也不能忽视那诡影实在是有异于常的表情。
诡影这会儿才缓缓转过头来,侧着头看着觅月,一张脸上的毫无表情,好像石头雕刻的一样。明明是在看着她,觅月却觉得他没有在看自己。
她不禁伸手,到诡影的面前晃了晃。作者有话要说:做个调查:要准备新文攒字啦!但是拿不定主意呢~1、第一人称的欢乐文,轻松搞笑,楠竹明骚,女主狗腿。2、第三人称文,男女视角穿Сhā叙述,带着小悬疑的宅斗,楠竹纯被女主调戏,女主心思深。菇凉们觉得哪个好?一定要给建议啊!!!
86华煞去 身已死
觅月心中的咯噔了一下,缓缓收回了微张的着手,垂在袖子里面握成了一个拳头。她看着眼前的黑衣身影,心中有说不出的诡异来,听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
觅月心中有数千个念头转过去,原本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腿去,她眼神看向城墙上被她封住五官的那些士兵,个个是目光呆滞的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而诡影这个样子,难道也是……被人封去了五官六窍?
是师叔。觅月一再确认,一个人魂魄无论如何也是骗不了人的!
觅月无言上前,轻轻的拥住了诡影,将自己的脑袋搁它胸前,只是那地方,她再也不能听见心跳声。
觅月抱在手中的匣子缝隙有蓝光一闪,只是觅月并没有发现。当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华煞缓步而来,停在不远处的地方。觅月拉着诡影的手臂,却见它茫然无知,更不知跟随着觅月走。觅月无法,正在思量间,只听得耳边有人压着声音轻呼唤了一声,“觅月儿?”
觅月循声望过去,赫然看见笛九香从天上将将是脚尖踏地,他仍是那一身打扮,好像数十日内没有一丝的梳洗整理,以往光洁的脸上也没有往日滋润,模样狼狈了许多,再也没有了那种翩翩浊世公子的风流潇洒,到是显得憔悴。
觅月看见他自然心中一番感慨,她嘴唇嗫喏,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白影一闪,华煞已经是窜到了自己的眼前。觅月忽觉得握着诡影的那只手中一空,原来身边已经不见了师叔踪影,连连等觅月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哪里还能见到那一白一黑的两道身影。
这变化只在一瞬间内,师叔的魂魄……竟然……被华煞劫去了?觅月施展术法,身子已然腾空起,但是并不能感知到华煞去了哪边。觅月竟然不知华煞的术法竟然已经高超到了这等境界。
笛九香已经踱着步子走到觅月的身边,顺着的华煞消失的方向看过去,眯着眼睛说道:“你怎么会和它们在一起?”
觅月情急之下拉着笛九香袖子问道:“你看没看到刚才他们是朝着哪边去的?怎么这样快?”
笛九香摇头,倒是侧转过头,对着觅月一字字认真问道:“你什么会和它们在一块的?”他此刻脸上是少有的阴沉和严肃,觅月在他步步紧迫的眼光下吓了一跳,也不会为何,竟然只是含糊的回了一句,“就是他们助我出来的。”
笛九香看着觅月,唇角现出一丝笑来,刚才阴沉的面容也缓和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觅月头发,语气轻松的说道:“没事就好,你三哥也来了,见到你的司命星辰重新出现已经找了好多天了,现在怕也是快要过来了。”
觅月微垂着头点了点,心思发急,抬头朝着四周不断张望。
笛九香拧着眉头,说道:“它们到底是魂魄,自有它们的去处,终究是要分别的。”
觅月闻言,吃了一惊,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身边的男子惊诧的问道:“你是说……那个白衣裳的也是魂魄?”
笛九香用手指摸着自己下巴,眼神却是很肯定的说道:“自然。”
觅月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华煞明明在水牢中说自己是呆着这儿时避世,也承认自己没有死!为何现在笛九香却说华煞也为魂魄?她素来不懂星象推算,不解为何华煞要说谎,还是笛九香看错了?
笛九香此刻的眼神落在了觅月手臂间的匣子上面,眼神复杂,声音有些的飘渺的说道:“你还是夺回了。”
觅月点头,摸着匣子的手一分分的使劲,心中却是焦急无措,暗自念叨道,师叔,师叔,该怎么办?觅月正在心思翻转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一阵鹤唳,她抬头看过去,见到正是一只白黑相间的仙鹤盘旋在上空,仙鹤上还站着一个姿态卓绝的仙人。觅月喉间一哽,心中无数委屈就涌了上来,那从仙鹤上下来的男子瞬间移动到了觅月眼前,将觅月纳入了怀中,缓缓抚着她的背,宠溺心疼的说道:“觅月,都是三哥不好。”
觅月将头埋在涅宪的怀中,摇头了摇头,鼻音有些重的呢喃道:“三哥,阿爹阿娘呢?”
涅宪口中的忍不住呵斥几句,“爹娘自然是气得厉害,爹更是去了地府一个个查看亡去的灵魂,娘也是赶去了昆仑山去求王母娘娘施援手,等他们赶过来,只怕你这辈子都别想要离开青丘了。”说完,他又自觉到口气有些重了,放缓了声音,轻柔的说道:“觅月,再不要这样了。”
觅月眼中酸酸了,但是却流不出泪来,她心中虽然觉得委屈,但是这委屈若是为了那个人受的,那她也心甘情愿。而知道这一刻,觅月也才明白,这其中的辛酸她也只能对着那一人流出来。觅月咬着牙,许久才憋出一句:“再也不敢了。”
这时笛九香上前对着踏鹤而来仙人简单的见了个礼,说道:“小仙见过涅宪上仙。”
涅宪却将觅月一把掩在了自己的身后,带着些许的戒备,凉凉的问道:“你这几日不在繁都,难道是早就知道觅月会来这边?”
笛九香漫不经心的一笑,口中虽然是在回答着涅宪的问题,但显然态度有些的轻慢起来。
觅月心中一思量就大致能明白过来,这厮在这边候着自己大概是因为曾经自己和他说过和师叔的三年之约。觅月见笛九香也算是有心的了,必然是看见前几日自己天上的司命星辰回归,但是不见人影,大概是还记得她说那件事情,料定自己回来这边看看,才守在这边的。
觅月不知三哥如何对笛九香如何会有这样的戒备和敌意,就拉了拉三哥袖子扯开话题的问道:“三哥,你这几日一直在繁都找我?”
涅宪看了一眼觅月,侧着脸点了下头,又继续朝着笛九香冷冷的发问道:“觅月是你带出青丘的?”
笛九香将扇子一掩,敛起散漫的神情,朝着涅宪恭恭敬敬的弓腰鞠了一躬,口中说道:“在下并不知情。”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淡漠,眼神直直的看着涅宪。一句十分含屈的话,脸上毫无愧色。
觅月心中微微一愣,似乎反应了过来,这才是笛九香原本的性情的啊,热闹在外,冷漠在内。犹记得在绿园的时候,笛九香就这样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觅月原本也不想要三哥将这件的事情迁怒到其他人的身上来,原本也不关笛九香的事情,故而就咬着下唇,一脸苦相的对着涅宪哀求着说道:“三哥,我有事情要问你。”
涅宪看了一眼笛九香,随着觅月朝着别的地方走了几步。
“三哥,你知道华煞吗?就是凡间数千年前轩倪皇帝的皇后。”
涅宪想了一番,点了下头,眼中不解的问道:“你是问这个做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的?”
“三哥,你给我算一算,华煞还在不在世上。”觅月脸上的神色并不好,她心中记挂着那黑色的人影,师叔的魂魄。
涅宪凝着心神闭眼,沉默了一会后,睁开清亮的眼睛,说道:“她司命的星辰已经黯淡了几千年了?你问这做什么?”
“这几日没有再亮起来?”
“不曾再亮起,一直黯淡着,觅月,你到底是为何问这些?”
觅月只是若有所思的摇着头。华煞果然已经死了,那和自己这几日一直相处只是她的魂魄?觅月突然想起那日在水底看见景象,急急的拉涅宪问道:“三哥知不知道谒蜃?”
涅宪蹙眉看着觅月,也不再追问了。
觅月心中诸多不解又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她咬着自己发白的下唇,心中却已然是有几分认定了刚才心中形成的那个想法,那日逃出别世闸看闸门处华煞被夹住,引得水鬼纷纷上前为噬根本不是幻想,而是真的!
华煞是那个时候为了她们两个人能脱身而用自己的肉身引开了水鬼!
怪不得觅月那时就觉得奇怪,若是幻象的话,他们的出别世闸也过于轻松了,在廊湖更是运气好的一只水鬼也没有遇到。觅月想到那天水底涌向华煞的乌黑一大群,顿时觉得遍体生寒,她竟然能……
觅月也曾经不止一次的觉得,华煞白色斗篷下面的身影轻盈的异常,但是她却没来没有做过其他的想法,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华煞竟然是这样的淡然就能舍去生命,在水牢中独自度过了千年的她为何独独对诡影这样的感兴趣?
觅月一时也不知如何做才好,华煞到底是去到了什么地方了?
涅宪甚为心疼的看着觅月,刚要说话,瞥见觅月腰间隐约可见的翡翠的腰环,脸上神色巨变,几乎是惊讶的问道:“你这绿腰……?”
觅月抬头看着三哥,立即问道:“三哥你……你原来知道?”
涅宪并没有说话,反而是指尖凝结出银光一点的点上了觅月额上,脸色铁青压着声音斥道:“你这身体是怎么回事情?”
正当这时,有一道声音在觅月的心中响起,“我先带它走,稍后自会告诉你我们的行踪。切忌,不要告诉旁人。”赫然是华煞的声音。
87土地庙 早知晓
觅月刚刚听见这个的声音一震,而后却又没有再多的惊讶,自然知道了华煞在廊湖底下不动声色的就能舍弃的自己的肉体来助她们顺畅的离开,觅月就觉得她身上有种她不可企及的内敛的坚忍。
涅宪略微沉着声音道:“我们还是先呆在凡间,不急着会青丘。”
觅月原本就心神不定,只听见了涅宪的最后一句话,轻轻的啊了一声,眼中惊讶的看着涅宪,心底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涅宪神色凝重,望着觅月道:“你身上的这个东西是谁给下的?”
觅月随着涅宪的目光看过去的,他指的正是她腰间上的绿腰。
“这是谁给你戴上了的?”
觅月见三哥脸上神情凝重,并没有说出实情,只是装作茫然的摇头,一脸无辜追着问道:“三哥能知道是何人做的?能找到那人?”
涅宪深深的看了一眼觅月,疼惜的摸了摸她的脸颊,“觅月,有爹娘在,三哥也在,不会让你回不了青丘的。”
绿腰出现了……觅月心中陡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不禁晏晏而笑起来。
涅宪一脸古怪的看着觅月喜怒变化的脸,只是说道:“我们走吧。”说着他招来那只仙鹤带着觅月腾升站了上去,临了还眼神凉凉的撇了一眼笛九香。
觅月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见笛九香还站在原地,用扇柄抵着的自己抵着下巴,低垂着眉眼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他唇角的微微上翘的露出淡淡笑意来。觅月原本是想回头对他招呼一声的,但是见他这个笑再加上他眼睛下的浓重阴影总觉得心中一突,竟然将想说的话也卡在喉咙中了。
涅宪带着觅月落在了一处小庙的门口,他又随便朝着地上一划,只见地下钻出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土黄|色的衣裳,肤色较黑,一脸的憨厚老实,很像是农家普通的少年郎。他一见到面前的两人,立即弯腰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小仙庆奉城土地参见两位上仙。”
觅月哑言,拿眼睛打量眼前这土地,又因为刚才华煞传到自己心底的话叫她心中压着石头落了下来,现在不禁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土地土地,觅月想起了以前在靳府的时候,也曾给土地爷上过香,只是那泥塑土地都是矮小老头的样子,不想这个自称土地的竟然是一个少年郎。
那土地的听见觅月的笑声诧异的抬起头,朝着她看了一眼,大概是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么无礼,又诚惶诚恐的地下了头。
“不必拘礼,倒是我们有求于你,要在你庙中借助几日。”涅宪声音端正的说道。
那憨厚少年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连连忙不迭的说道:“小仙岂敢不从,两位上仙里面请。”说着他手一挥,后面的庙门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段长廊。涅宪和觅月随着他入内,觅月一边走一边不断地朝着四周张望,盘算着记着点路,若是知道了华煞和诡影的下落也方便独自出去。
三哥说已经通知了爹娘,觅月料想他们应该会很快就快到,她惦记着华煞传来音讯,
独自坐在自己屋子中越发等的心急,手指有一下没一扣着桌面,桌子上还摆放着匣子。觅月等到了半夜也没有等到华煞的任何动静,不禁心中暗自发急,无数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她又开始细细回想在城墙上华煞那时的神情行为来,觅月只觉当时她很是反常。华煞若是要避忌自己,就根本不会指引着自己来找诡影,不是因为自己那又是因为谁?
当时,还有一人就是笛九香!
难道华煞有诡影不能让别人撞见的理由,她这样的一番行动倒是令觅月拘束了起来的。原本觅月是指望着向三哥或是笛九香求助,现在也不敢轻易开口。觅月再回过头来一想,是了,前几日刚和华煞到那山中住下的时候,她也是在房子的四周施展了结界,纵是三哥在头顶上飞过也看不她们。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的见不得人?觅月不禁苦思冥想了起来。
觅月抬眼看着那黑匣子觉得心中越加难受了起来,师叔,师叔……
突然,那匣子的缝隙中透出光线的一晃而逝,等觅月再去看时候,就看不见任何异常了。觅月将那匣子仔细的端在了自己手中查看着,难不成是匣子里面出了什么问题?
觅月心中大急,她自然是容不得这匣子中的任何事情有半点的闪失,不再迟疑,立即就施术法将匣子上自己布上的术法给破开。但觅月连着试了两次才将那盖子给打开,她唇角泛着苦笑,果然现在自己的灵力大减了。
她将那匣子的盖子掀开,手不自觉的在轻颤,觅月探出头去看里面,还没有看时脸上已经是苍白起来,那一双薄唇也颤动着。匣子里面的人还是静静沉睡着,脸上神情安逸,并无半点的异色。觅月已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任由泪水肆意,勉强开口道,“师叔,那个如果真的是你魂魄,你告诉我啊……”
然而匣子中再没有出现其他的异常来,就好像刚才出现的一切都是觅月自己的幻觉。觅月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将匣子重新掩盖好,她已知晓自己身上的仙法不多,加之腰间绿腰已经是若隐若现了,若是照着这样下去,自己必然就是会变成了凡人的。
而这匣子,自己还有几分能力能去的护得周全呢?觅月想了想,打算就将匣子交三哥保管。
等觅月敲响涅宪房门的时候,那个白衣广袖的男子正正襟坐在对着门口的位子上,好像是有意等着觅月的到来一样。
觅月微微一笑,抱着匣子踏了进来,“三哥是在等人吗?”
涅宪看了一眼觅月,声音淳厚的说道,“等你。”
简单而短促的两个字。
觅月感受到了涅宪的目光扫过她臂弯的黑匣子,心中反倒是坦然了起来,自己坐了下来,将那黑匣子搁在了面前的桌面上,“三哥要问什么?”
涅宪看着匣子问道:“这里面……就是你个师叔?”
觅月先是一惊,随即骂自己糊涂,三哥仙法这样了得,又是上仙,匣子只是让自己施了点不入流的仙法,三哥又怎么会不知道?
涅宪摇头,“我只是闻见了死人的气味,你胆子小,若不是你真正上心的人你怎么敢时时带在自己的身边?再则,瞧你现在的脸色状态,也不难猜?”
觅月心中痛色,惊讶问道:“你……你原来早就知道了。”她眼中流露出悲伤,都知道,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一个不知道!
涅宪脸上神色严肃道:“觅月,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他的声音陡然一沉,已经带着一些不悦,觅月咬着下唇,苦笑道:“你们都知道了还要问我什么?”
觅月一时间觉得自己的心神俱疲,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的一处,脸上苦涩。
“是你那个叫元芳的师叔对吗?当初你为了他变身女子,他却对你用了绿腰了!”涅宪原本还压着声音,倒最后竟然越发的怒起,声音又不可抑制的拔高了起来。
觅月一脸平静的摇了摇头,她对上了涅宪的眸子,苦涩的摇着头,脸色青白交错,没有解释,却是颤声着反问道,“三哥……我问你,是否身绿腰消失的时候,你就知道师叔了死了?”
涅宪没有回答,反而是起身,一把抓住觅月肩头,晃动着觅月,说道:“你这身子虚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因为他?施术者若是死了绿腰禁锢会消失,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想让元芳回来?”
觅月悲伤,在涅宪的晃动下只是泪流满面,原来他们老早就是知道的,根本就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里,原来将她关在青丘并不是无缘无故的,原来因为这个绿腰锁仙的缘故连带着自己的亲人也不待见师叔。
师叔,师叔……原来世上所有人都在最后背叛了你。血亲的谋划,师门的怀疑,还有……还有自己的无知。
如此,她还怎么能将这个匣子托付给三哥?
觅月此刻悲伤心痛到绝望,咬着的下唇苍白溢出一绺鲜血,她慢慢垂下眼睫将那匣子抱回了自己的怀中,乞求着一点慰藉的。隔了片刻,觅月抬起头,对着涅宪神态凄恻的淡笑道:“师叔能回来,我就算是重新变成|人,永不能回青丘又不如何?”
涅宪脸上一怔,眉头深深的蹙起,口中低唤道:“觅月。”
觅月恍若无闻的摇头,脸上的清泪未干,身上陡然出现光芒万丈,竟然是带着觅月凭空消失了。
涅宪心中骇然,没想到自己亲妹身上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来,他不安起来,唯恐觅月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绿腰隐约有重现的迹象,消逝的施术人重回人间,这是有悖天道的事情!
而那边,觅月凭着刚才冲上脑的怒气,竟然又催动了体内的三著灯,一瞬间就到了城郊,然而三著灯维持时间越来越短,觅月落地的时候身上耀目的光华就已经完全的隐去了。
四下空寂,觅月只盼着华煞的能给自己传话来。现在,她更加肯定了,那诡影就是师叔魂魄。
身后有一声声响,“觅月儿。”觅月还没有回身,就有人自后面淡笑着开口道。
只是这月黑风高,背后出声,着实是让觅月惊了一下,后背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基友给画的萌图~其实老早画好了,但某唐的记性超烂,一直是更完文才想起来这件事情,然后握拳告诉自己明天更文一定要记得,最终还是会不记得,然后再找那菇凉认错自虐去…… T T,今天终于记得了……
88入密林 树中屋
觅月一时并没有转过身来,身后的笛九香却在顿了一会儿后,又轻笑了起来,“我就猜你会跑出来。”他的声音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懒散,漫不经心中又透着一股故意为之的调笑。若是以前,觅月必会跳起来唇讥一番,但是现在,她却觉得有些心懒,没有了兴致。她缓缓的回过头来,看着离自己不远的人,疑惑的问道:“你找我?”
笛九香看着觅月的脸,好像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后他薄唇微启,似笑非笑的喃道:“自然。而且,一直在找。”
觅月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免朝着他看了数眼,心中嘀咕时,却见笛九香已经是捂着自己嘴大笑了起来,觅月才晓得这不过是他的一句玩笑话儿。一念间,笛九香已经是站在了觅月的面前,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觅月的耳垂。
觅月意识到笛九香这样突兀轻薄的动作时候,吓了一跳,向后退了数步,惊诧羞愤的看着他。
笛九香脸上神态自若,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搓着两颗手指,嘴角挂着笑,好像是在嘲笑觅月刚才的反应,“我不过是看看你还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觅月,什么?吓到了?”
觅月看着笛九香脸,已经有些不悦的说道:“我是不是我,难道你……摸摸就知道我是不是了?”
笛九香微微一笑,慢慢的解释道:“我见你和两只魂魄在一起,还以为的你是也……”
觅月见他脸上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顿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撇撇嘴,口气甚为不好的回道:“那现在我是不是古怪了?”
笛九香没有回答,突然脸上的笑意却凝起,他看着觅月怀中抱着的那只黑色匣子,对觅月说道:“你……要不要听我讲一个故事?”
觅月看笛九香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匣子,好像下一瞬就能将这个黑匣子看出了一个洞来。觅月微拧着眉头朝着后面退了半步,口中嘟囔道:“我现在哪有心思听你的什么故事……”她还没有说话,就顿了下来,见笛九香的视线还是的落在自己怀中的匣子上,想要说的半句话不得不硬是吞了回去,她语气一转,甚为乖顺好奇的问道:“什么样的故事?”
笛九香慢慢抬起那双微垂着的眼睛,看着觅月,噗了一声,露齿笑了起来。夜空中皎皎月光,也抵不上他现在的倾颜一笑。
觅月最是不乐于见到笛九香露出这样的笑来,觉得越是美的东西越是妖异,这会子,也不知道笛九香要说出什么牛鬼蛇神的故事来,觅月光是看着笛九香的笑已经是心中发悚起来。
笛九香撩起了衣摆,随意的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地上,一只腿伸向前,一只腿微微曲着,一幅闲散郎当的模样,他挑着眉毛朝着觅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也坐下来。
觅月抱着匣子摇了摇头,笛九香也不再强求,只是目光朝着前面,好似酝酿情绪一般的隔了好久,竟然是边叹着气边摇着头自嘲了起来,“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他抬头看向觅月,突然又眼中复杂,没头没脑的说道:“我真替你不值。”
觅月炸见笛九香这样神情,以为他已经知晓些什么了,又唯恐自己急急的回话上去,反而会被笛九香套出话来,只得谨慎的拿眼睛看着他,小心的问道:“你说什么?”
笛九香嗤的冷笑了一声,轻轻的拍了拍自己手掌站了起来的,淡漠的转过去,并没有回应,微微侧着的身子背对着觅月。
觅月微震,只觉得他今晚上神情变化的颇大,觅月半咬着自己嘴唇,迟疑着问道:“你……没事吧?”
笛九香轻哼了一声,他侧垂着头,也不拿正眼看着觅月,只是口中冷淡的说道:“我看着匣子中并不简单,如果……真是元芳的话,其中若是有些手段必然是他亲自做的。”
还没等觅月反应过来,笛九香已然是动用了缩地成寸的术法,身已经在几丈远外了。
觅月刚要说的音节卡在喉咙里面,正在抱怨着自己疑问还没有说出来,笛九香袅袅的声音已经传来,“我若不走,你怎么去找那两个魂魄?”
觅月默言。
原来,笛九香早已是看穿了。
觅月低头看着匣子,心中细细琢磨着刚才笛九香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四周夜深无人,荒草蔓蔓,只有虫蛙相唱,让人觉得更加清净。觅月环顾四周,觉得阵阵寒气逼来,她一只手抱着自己的手臂搓了搓暖,心中时刻惦记着为何华煞还没有传来话。
正当觅月如此想的时候,她前面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正是从远处的那一团黑暗中走出,觅月看着心中一抖,浑身戒备依然放了下来,那由远及近来的正是华煞和诡影。先前只是因为远处的黑暗,诡影原本就是一身的黑色,故而一开始并不能看见,只能看见白衣的华煞,及近了觅月才看清楚,原来诡影也在。
觅月看着诡影一点点的近了,师叔那张脸也越来越近了,越来越清晰了,觅月心中平静,也慢慢踏实起来了,眼前就是师叔的魂魄。恍若这张魂魄凝成的脸也能假装的话,她腰间重新出现的绿腰不会作假,而且……而且自己的感觉更不会做假。
觅月缓缓上前,伸出手摸上了那张无甚表情目光呆滞的脸,红唇开阖,嗫喏了几下,哑着声音说道:“师叔,你……回来了。”
诡影只是呆滞的站在那儿。
她上前,踮起了脚尖,张开一只空着的臂膀去抱诡影的身体,然而她的手臂竟然是穿透了诡影的衣服,觅月顿了顿,将自己的手收回放在了眼前,脸上表情微滞。怎么,又不能触碰到师叔了?
等她抬头再看诡影时,它还是一幅无知无觉的模样。
华煞开口道:“他现在魂魄凝结实体不稳固,再则,你做什么它也是不知道的。”
觅月低垂着头,脸上神情哀伤,再抬起头来时已经是一脸坚定,她对着华煞问道:“为何这样做?”
华煞看着她,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淡淡撂下了一句,“再不走的,遇见了别的人,你这师叔的魂魄可就保不住了。”
觅月迟疑在原地,并没有立即跟随着华煞离去。只是稍待自己思量几番,觅月才做了抉择,她趋步跟随在华煞诡影身后走。觅月不自觉的回头朝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但是她身后空空荡荡的,并没有再见到旁的什么的人,觅月眼中黯然,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想过要回头的看什么人或是事物,只是觉得自己要是这一走,就定然注定了要失去些什么东西。
觅月跟着华煞没走多少会儿,就见到周围芳草萋萋了起来,渐渐的,四周的林木也开始繁茂,等华煞停下来的时候,觅月见身边茁壮的古树已经都是参天高的了。古老的枝蔓的绞缠和横错,地面上更是被盘根错节的根部给拱得高低不平。
觅月根本没有见到过这样繁盛的树木,每一棵树的树干都有一间房子这么的粗壮,人处在这里就好像蝼蚁一样的微小。
华煞转身对着觅月说道:“这地方没有外人知道,没就算是仙人也不知入口。”她说完的就顺着一根坡度树枝蜿蜒而上,那宛如是阶梯一般的树枝的末端处竟然是一个黝黑的树洞,华煞手一挥动,那洞中已然亮了起来。
华煞入内对着觅月说道,“你往后就先住在这儿。”
觅月环顾四周,着树洞中十分的宽敞,更有树木内部天然的形成了床和桌椅板凳的形状来,洞口旁边还有一个小洞,似乎像个小小的窗户。那照亮四周的是银白色色的晶石,嵌在树洞壁上。
华煞说完几乎转身就要走,觅月却是下意识的抓住她,她动作幅度稍显大,一把撩向了华煞的大半身子,但是觅月却捞了个空,只见那斗篷的抖动,里面却好似空荡荡的一般。觅月愣在原地,看着那还在回旋没有静止的衣角,心中震撼,原来是真的,华煞也已经是魂魄了,没有实体了。
华煞脸上此时还是一副毫不在意,静静的、淡淡的神情。
觅月心中疑问甚多,到了最后却只是辗转成了一句话,“为何要帮我?”
她将心中积聚多时的话一下子说了出来,反而是顺畅了,接连着又问了一句,“若说你救我出水牢是因为你得到了轩倪帝信息,那现在呢?现在为何助我?”
明明是和自己分别了的人,突然又在皇宫中和自己相会了,还好巧不巧的正好抓住了得了黑匣子准备离开的诡影,后来一直到现在,觅月更是断定,华煞和他们的呆在一起必然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
华煞眉间微拧,她看了一眼觅月,叹气,口气清淡的说道:“我留在你们身边确实有原因,而且这原因就是在你师叔身上。”话音刚落,片刻不留的就走了。
觅月坐在木床上,脑中一遍遍的回荡着华煞的话语,师叔身上有什么?觅月将抱在手中的匣子搁在了床上,又了个术法叫它凭空消失了。她抬头看着诡影,只见他还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对四周恍若无闻无知。
89匣中光 半张笺
林子中远比觅月想象的来得热闹,天微微亮的时候,她已经听见了外面传来嘻嘻闹闹的声音,即使离得不近。觅月只是支着脑袋没有合眼的看着诡影,一丝一毫也没有不曾挪开眼睛,而在觅月意料之外的是那个诡影竟然自己择了临窗的一只木凳坐了下来,一只手搁桌他前面的一块木头板面上,微微侧着身坐着。
外面的晨光的逆着进来,觅月有一瞬间的失神,柔和的天光瞄绘着诡影脸上的轮廓,显得圣洁而高贵,他微微抿着薄唇,叫觅月恍然觉得下一瞬他就会侧转过头来温婉一笑,朝着她招手。
觅月原本心是突突跳着期盼着,但是在一刻刻的等待下就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诡影还是维持着刚才坐下的姿势,神情和动作都是一模一样,没有半分的挪动。觅月慢慢站了的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前蹲着下去,头在诡影的腿上枕着,但是仔细了看,觅月其实的并没有靠在诡影腿上,只是做着那样一个相似的动作而已,她留着这样一分距离,好想是故意的,故意不想去知道诡影现在和虚体还是实体,就当是实体好了,就只当她能接触到好了。
觅月口中嘟囔道,“师叔,告诉我,怎么才能的让你恢复六觉。”她心中平静如水,已然是知道的了无法得到任何的回应。
觅月催动心念,经过这十几日,她已经是能较为熟练的催动出三著灯了。觅月伸出那的手指上露出了一簇火红色灯苗来,灯火中正有黑色小人在其中打着圈的在跳舞,好不欢腾。
觅月正要催动那三著灯的灯花来围绕在诡影的身边,准备再一次的招引魂魄,觅月其实唯恐师叔这个样子是因为魂魄没有全部归位。然而这是,上面竟然是落下了一只手迟缓僵硬的覆上了觅月手背,那只手颜白如玉,手指纤长。指节分明有力。
恍如羽毛一样的轻盈,没有重量。
觅月抬起头,正好对着那双眼睛,那双眼睛还是如刚才一样没有半点的变化,只是空洞的看着觅月的手。觅月心头跳动,看着和师叔一模一样的那张脸,她反握住了诡影的那只手,眉眼真挚的看着他,动容的唤了一声,“师叔。”
那诡影还是没有一丝反应,觅月却好像是受到了欢欣鼓舞,唇角绽起如花的笑靥来,眉眼弯弯却带着泪花。
“唔,姐姐怎么又哭又笑?”窗外突然探出了一个头,声音软软糯糯的问道。
觅月闻言回过头来看她,只见是一个扎着双髻的小女孩,七八岁的模样,一双乌黑眼睛,脸上肉嘟嘟的,体态圆润得可爱,觅月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站起了身朝着窗口,声音柔软的问道:“小姑娘是住在这边的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脸上天真的看着觅月,乌黑的眼睛贼溜有神的朝着一处地方转了一圈,捂着嘴嘻嘻笑了起来,她笑声好像如同银铃般清越,又比山间鸟雀的吟唱还要来好听,觅月的心也跟着她的笑声一下子欢乐了起来。
那小女孩边笑边说道:“姐姐羞羞,拉着哥哥的手呢。”说着她朝着觅月手使劲瞧了几眼。
觅月看着小女孩纯真的笑容,脸上绯红了起来,不止是脸上的发烫就连着那只握着诡影的手也燥热了起来。不过,她晏晏而笑,朝着小女孩眨了眨眼睛,坦然的说道,”是啊。”
小女孩脸上红扑扑,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哥哥姐姐昨晚上来的吗?”
觅月点头,笑眯眯的还想对着这个孩子说上几句话,只听得背后传来同样稚嫩的一声。小女孩急急忙忙的扭头一看,对着觅月说道:“哥哥姐姐,虎子在叫我,我先走了,下次再来。”
觅月笑着点头,见小女孩一路上沿着垂下去的树枝飞快跑过去,顺势冲上了一个男孩的背上,笑声清脆笑着,惊起林中的飞鸟。
觅月转过头来,低头看着自己握着的那只手,并非是没有一丝的反应,觅月感受得到,这只手也在一点点回握着她,虽然力道甚小,但是觅月依然觉得自己心中激动不已,刚才就在小女孩说话时候,就在觅月羞涩的想要甩开诡影手的时候,那只手在轻轻的回应着她。
觅月心中暗念,我怎么会的放开呢?师叔,觅月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已经的放开了两次,错过了许多。
然而诡影还是一动不动。几日间,诡影似乎在以惊人的速度在变化着,当觅月将沾着墨水的毛笔递到他手上的时候,他也能顺势写下几个字来,觅月心中大为雀跃。字迹和的落笔的架势分明就是师叔,觅月曾经在元芳的身边研磨铺纸这么多年,她怎么能不认识呢?
只是诡影自顾自的在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自然不能感受到觅月。就好像是一个人,没有五官、没有知觉和去了解周围的一切,他只是困在自己的身体中了,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
华煞自从到了这里就好像是失踪了一样,觅月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她也时时刻刻和诡影待在这树中屋没有出去一步。有时觅月只是坐在窗子前,陪在师叔或者是独自看着他静静的发着呆。
华煞说她想要的东西在诡影的身上,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华煞也感兴趣?
觅月摇着头,轩倪帝这样男子的妻子是怎么样的心思,觅月真琢磨不过。
觅月见诡影侧头看着窗外,窗下面一片空地上有三五个小孩正在嬉闹中,觅月黯然,现在就算是师叔在自己身边,他也不会看向她,觅月突然想起了在师叔书桌上看见的那几幅关于自己的画像,顿时觉得有些体会在别处默默的看着一个人,却一时得不到回应是个什么样的滋味。
觅月心中心思翻转,她坐到石床上,手中施术将那黑匣子取了出来,觅月的手还没有触及的时候,眼前一闪,那黑匣子中就又发出了以前的那种光满来,觅月不再犹豫,将那匣子捧到了自己的面前。
黑匣子,匣子中就只有师叔的……头,还会有什么?
突然,觅月心中无端的想起了一句话。
“我看着匣子中并不简单,如果……真是元芳的话,其中若是有些手段必然是他亲自做的。”
笛九香那日晚上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在觅月现在看来十分的有深意。
难道,这其中还真的有什么秘密?觅月按捺不定,稍稍迟疑后就立即打开了那黑匣子。觅月看着匣子中静默的那张脸,心中疼痛不减。她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坐在那儿的诡影,只觉得那边是淡漠,这边是冰凉,哪一个都叫她不好受。
觅月再看匣子中的脸时,越发觉得心中被一股子怨气给填满了,她心中宽慰自己道,那个狗屁新皇已经被自己杀了,也算了是给师叔报仇了。她不愿意去想二姐,只觉得,今生今世都不愿意再去见到她,觅月摇头,咬着自己下唇,手有些哆嗦。
觅月以为那亮光不会再出现的时候,它又出现了一次,觅月看得明明白白,这亮光正是从元芳的口中的溢出。她惊诧,师叔的口中,难道师叔口中还有什么东西?
是师叔自己含入口中的?还是的……被人塞入所置?
觅心中异常的沉重,看着这样的师叔已经要倾尽她全部的力气,若是要去靠近是师叔头颅,觅月不知道是不是会疼痛得窒息过去。她所爱的、在她最美好的年纪陪伴她度过的人的残躯,她是要花多的力气才能去承受?
觅月咬牙沉着心,将师叔脸朝着的这一面的匣壁给去掉了,觅月缓缓伸出手朝着那紧闭着的薄唇伸了过去,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并非是犹豫害怕,只是倾慕思念的人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自己面前,依然是不然去接受,更如何去触碰呢?
她还没有靠近就已经感受到了师叔冰凉的皮肤,那种凉意一直透到觅月心底,血液也能被冻成冰渣,觅月抬头看了一眼诡影,他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好像觅月此刻做的事情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说来可笑。一边是残毁的肉体,一边是被封了六觉的灵魂。
觅月在指尖刚刚触碰到那薄凉的唇瓣时,就像立即缩了回来,心中还在彷徨不定。自元芳的口中却已经流出了一缕烟雾似的白光,那白光好像是冬日清晨,口中轻轻哈出的白气一样的飘渺,它竟然凝结成了半张纸笺,那半张纸笺缓缓的落下,正巧轻盈的落在了觅月的掌中。
觅月将半张纸笺拿起看,是从一张洒金花笺上面撕下来的一半,显然当时十分匆忙,原本整张的花笺应该是画着女子小像的。她手中半张纸笺上面只有女子下半身,觅月目光触及那画上少女腰间的风铃,再看笔法就已然是明白了。她手中捏着笺纸,抿着唇,再翻转过来时,后面有一行小字。那字虽然潦草,但是没有失去气势,觅月一眼就认出了师叔的笔记。
但是……
觅月脸上刷白,浑身颤抖了起来,她低着头再三看了几遍上面的字,脸上已经是毫无血色,眼中神情震动。她抬头看着坐在窗边的诡影,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作者有话要说:不一小心就卡在这边鸟……某唐原本计划是这张章写出的,那就下一章再放出花笺纸上写的神马吧~
90笺上言 猜缘故
那半张花笺从觅月手中滑落,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发出轻轻的一声。
时间好像静止了。
压抑得人不能畅快的呼吸。
诡影这时侧转过头来,好似在看着觅月一样。觅月刚刚抬起头就触及到他的目光,就立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慌慌张张的去捡起了纸笺,捏在掌心团成了球,那些尖锐的突出,有些咯人。她弯下的身子僵硬似的顿住,侧头看了一眼正瞧着她的诡影,虚弱的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凄婉的笑来。觅月缓缓地直起身子,她嘴唇嗫喏了一下,眉目间痛色的笑了起来,那笑颇是有些让人心疼。
觅月袖子下的双拳紧握,指甲紧紧的嵌入到了自己的掌心。她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好像唯有这样才能压下自己几乎要崩溃的情绪。
她一边朝着前面走,身子一边在颤抖着,觅月捂着自己嘴,唯恐下一秒的就不受控制尖叫出来。她一步步走到了诡影的面前,仔细凝望着眼前的这张脸,师叔,你为何能心狠到这样的程度?
掌心的纸戳疼着觅月,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刚才纸上的那些内容。
觅月倾身去抱住诡影,诡影此刻也正是凝结着实体,她不轻不重的抱着他,拼命的想要抱紧但是又怕自己的手最终会穿过他的身体,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一直折磨着她。但是现在不了,那一张纸笺已经是给她指明了一个做法。觅月滚下了清泪来,她咬住唇,辗转的咬着,一双手紧紧的握着的拳头在颤抖着,口中喃道:“师叔……”软软的,还带着些许撒娇的尾音。
隔了片刻,觅月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师叔……你,真的不要……觅月了吗?”破碎的一句话觅月花了大的力气才将它说完。
她的声音细软绵糯,拖着尾音,故意撒娇讨好的模样,但是并没何人回应她。
屋中空寂,只有觅月轻微的啜泣声。
——师叔,你怎么可以忍心在画着我小像的花笺后面写出这样残忍的吩咐来?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觅月的眼泪滴下,弄湿了诡影后背的一大片的衣服,觅月此刻心情是绝望到了极处,不会有人明白她现在痛苦。师叔,师叔,觅月在心中默默的念叨了的三四遍,才摸了摸脸上的清泪,咬牙朝着外面看了的一眼,外面正是晌午。这几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天气了,觅月立即慌慌张张跑了出去的。
华煞!对,华煞,觅月不知为何,现在心中反而是更加相信了那个叫华煞的女子。或许是她身上的那种淡定气质,或者是她那种抛弃自己的肉身也毫不惋惜的漠然。可是,为何那个说对诡异很上心的人,就在这几日突然几消失了?觅月沿着树枝跑了下去。
下面正是参天古树围绕下的一片空地,但那地也不是平坦而是有些高低不平,有几个正在那儿玩的小孩见到了觅月纷纷停下嬉戏看着她。其中正有这几日来偶尔会上来和觅月说话小女孩。
那小女孩欢欢喜喜的跑到了觅月身边,好奇的问道:“姐姐怎么了?”觅月摇头不语,四周的大树上也有和觅月居住的一样的树洞。觅月朝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见到有其他的大人,口中急切的问道:“你看见……一个的穿着白衣裳的姐姐没?” 觅月边询问边是焦躁不安的朝着四周张望着。
小女孩拉了拉觅月的衣裳,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说道:“姐姐,是要找那晚上看见的那位白衣裳的姐姐吗?”
觅月点了点头,立即追问道道:“她现在哪?”
小女孩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看见那个白衣服的姐姐那天晚上就走了。”
觅月脸上忍不住失望,“兴许她出去后又回来了,你们还有看见她回来了吗?”
那些小孩只是一脸无辜的看着觅月,摇了摇头,皆是道并没有看见。
觅月微微低沉着头,口中轻声低喃道:“不行,我还要再找找。”她抬起头看着那些孩子问道:“你们的父母在哪边?”
小女孩嗤的一声笑了起来,“姐姐难道不知道吗?”
觅月蹙着眉头,心中慌乱不定,有些上心的点了点头。
小女孩见到觅月眼中神色焦急,吐了吐舌头也不再卖关子,正正经经的解释道:“姐姐,我们是花弥合呀。”
觅月回过神来,瞧着那小女孩也恍然明白了些,怪不得这几日的晚上见不到别任何的人。觅月心中只想着这些人没有恶意也就没有多做理会,也可以说是由于觅月的心思一直在诡影的身上。
“花弥合原本是西方佛主跟前一朵禅花,后被佛祖的赠送给了飞天华煞,最后禅花化成了这样一片林子来。而我们都是花弥合精气所化,无父无母,白天为人,夜晚为花。我正是入夜就守在这林子的入口,再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飞天大人的去处了。”
觅月脸上黯然,华煞不在,她低下头看了眼手中已经被自己揉成一团的花笺纸,心中越发失了主张。她往回走了几步。
师叔,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残酷的人了。她回过头去,一张脸正透过窗口在看着她,觅月心中稍稍震动。那黑色的身影修长,一张无喜无悲的脸看着觅月,好似是在追寻着觅月,若是没有这半张花笺,觅月肯定会心中雀跃,因为师叔魂魄的六觉在一点点的恢复中。
可是现在,觅月觉得越是师叔的魂魄越是在一点的恢复,她就越是觉得心中害怕。她心中还在隐隐的期盼着,若是师叔还像失去六觉一样才好。
觅月捏着自己手中纸头,默默念叨,师叔,你怎么可以逼我杀你?
她回想,那半张花笺纸上赫然写着一行让人胆战心惊的字,“若遇吾魂,诛之。六觉已封,若醒,必诛。月务必依言。”
花笺上面的这一行字是完整的写下来,虽然潦草,但是从字的内容就可以看出上面写字的人必然已经是经过了妥善的思量。觅月不能怀疑这几个字真实性,因为师叔在上面的笔锋觅月认得,就算是觅月不记得了,她还看见了那落笔地方有一处细小花纹。这花纹觅月再熟悉不过,就是那支自己送给师叔的发簪上面的花纹,花纹粗鄙,觅月顺手摸下了自己戴在头上的那支银簪子,正是以前觅月和元芳相互交换了的那支银簪子,花纹一样,只不过师叔头上最终的那只簪是觅月在集市上随手买了讨好他的,做工不算精细,没有想到,却成了师叔留给自己最后密语。
为何是自己?觅月也不懂为何师叔要自己杀掉他的魂魄。
师叔,难道一直都是你自己一心求死的?
觅月已经身心俱疲,再也不想去想这么的事情,心中只是飞旋着几句话。
——师叔的魂魄被封六觉竟然是他自己所为!
——师叔料到她会和他的魂魄相遇,也料到了自己的头颅会被留下来,料到了今日这样的场面,才会将自己的嘱咐事先几准备好了含入口中。
诸般事宜,竟然在那个时候师叔已经是意料到了,为何的偏偏要兜兜转转最后都到了自己身上?觅月凄婉的笑了起来,那笑中颇有些悲惨无奈的味道。站在树洞中窗前的男子好像在凝神看着她,眉间好像笼中一抹似有似无的悲伤。
——师叔,你明明知道我做不到的。觅月心中念道。
她抬头看着那诡影,他们之间好像隔着好远的距离,远的觅月已经是看不见他的面目,看不见他的表情。他们之间不单单种族之别、仙凡之别、生死之别,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中间隔着许多的秘密。觅月不知道这些秘密,却往往被这些秘密牵扯着左右着。
就好比现在,她被半那张小小的花笺纸左右着。
觅月眨了眨眼睛,想眨掉蒙在眼前的水汽,能让她明明白白看清诡影。觅月不知道师叔为何要留这样的话来,诛杀魂魄就是再无轮回转世的可能!
师叔,你是真的……不要觅月了吗?
那边,诡影紧抿着自己唇看着下面的觅月。
觅月摇头,忍不住叫嚣了起来,“你明知道我做不到,为什么要我这么做?”觅月捂着嘴嚎啕大哭了起来。
风动,树叶在沙沙作响。
“怕是……要负了。”
这句话在觅月的脑中反复翻涌中,原来这句话并非是这么单纯的一句感慨,现在觅月才知道说着这句话的师叔是这样的残忍。
花笺纸的一面细致她的小像,另一面却写下让她诛杀他魂魄的话来。
何其讽刺!
花笺上面的话也让觅月忍不住的去想,师叔那时被吃就有听之任之顺其自然的意味在里面,更是宁可负了她也要断他自己后路!觅月想到这边,心中一个哆嗦,师叔竟然对自己也能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觅月咬牙,脸色青白交错,眼神却坚毅看着树洞中那个黑色身影,心中暗念道:“师叔,觅月……这次不会听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某唐家亲爱的师叔果然心思很深呀,肿么能被被人随便的吃掉捏?
91寄诡影 魔之力
诡影的情形好转的速度让人吃惊。
偶尔,当觅月拖着腮,垂着眉眼思量着什么,诡影也会默默的坐在旁边,一双空洞无神采的眼睛紧紧的看着觅月,它有时是微蹙着眉头在深思的模样。觅月并不怀疑诡影现在几乎已经能看见,因为有时觅月拿了桌子上的笔墨开始写字的时候,诡影也会顺着觅月写得字一点点的挪动着自己视线。
觅月搁下手中的毛笔,侧头去看自己身边不远处的诡影。它见觅月停了手,也缓缓的抬起头看着她,脸上竟然还有意思疑惑的味道。觅月看着那张熟稔至极的脸,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也觉得心中情绪激荡,分明是宛若活生生师叔坐在自己的身边一样。好像回到了在祭云山的日子,觑清宗的那个院子中只有他们两人,师叔督导着自己修炼,往往是他拿了一本书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而觅月则是盘在腿,累了就趁师叔不察觉的时候偷个懒儿,所以这养成了觅月不好的一个习惯——若是师叔在身边,她总是会忍不住的去看师叔,看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什么样神情。
而现在,也恍似那段的美好时光——一切静好,一心修仙,和凡间的事情扯不上半分的关系。
觅月眉眼弯弯,脸上神情柔和,她将手中的笔搁在了笔架上,笑着问道:“师叔,你瞧我现在的字有没有长进?”
诡影没有回答,一脸呆滞看着觅月,它双眼漆黑,竟然是倒影不出觅月的身影,好像一切都被那黑色给吞噬了。
觅月仿佛是料到了一样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我瞧你现在比我也好不到哪边去。”
她脸上神情平静,深深的看了一眼诡影后继续落笔写了起来,自从前天觅月见到了那半张花笺后她一直就在回避着问题,无时无刻不装出一幅恍若不知的神情,只是照常期待着诡影一点点的变好,笑语晏晏的相待。
但是转身间觅月不止一次的想到,为何不永远都不要的去打开那个匣子,就不会发现匣子的秘密,倘若真能不知道一切,觅月甘愿和诡影待在这儿再也不出去。
有人轻轻的唔了一声,觅月闻言惊讶的抬头,看见白衣的女子正站在窗前,颦着眉头看着她。
觅月手中捏毛笔一滞,沾满墨水的笔尖就低落了一滴来,那黑色的一滴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散开来,一点点蚕食,最终雪白的一张纸上终于是被黑色显眼的占领了一大块。
华煞一动不动的看着觅月面前那张被污了的白纸,也不得知在思量着什么,怅然若失的模样。
觅月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讷讷的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华煞这才抬起头看了觅月一眼,提高了声线又道,“孩子们告诉我,你找我?”
觅月点了点头可又摇了摇头,最后她已经是神色苦楚的低下头,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她突然抬头看着华煞口中急切吐道:“你曾经说过你认得诡影?”觅月拧着眉头,殷切的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可又摇了摇头,缓缓呢喃道:“不,你还是不要说了,它就是师叔魂魄啊。”
华煞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你若是一味逃避又能得到什么?你可曾想到过,你师叔这样的死法未必就不是已经料到了天上人间再难有他容身之地?”
觅月怔了怔,看着华煞眼中有说不出的惊讶,她竟然猜出了?还是说她全部都知道?”
华煞摇头,说道:“我也只是样推测而已,你师叔是修仙之人,自然对那东西有所耳闻的,而那东西现在就在诡影的身上。”
“廊湖水底牢中与世隔绝并非只是说说的与世隔绝,是当真与世隔绝的,仙法也不能联系道外面情况,不然,何至于让你们到现在的这不田地?”华煞又极其轻的的呢喃了一句。
觅月有些惊讶的看着华煞,眼神中虽然感激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但是心中还是微微疑惑她说这样一番话那其中的深意。
华煞摇头,似乎现在并没有要深入解释的意思在里面。
觅月咬着下唇,咬破地方渗出的血融化在口腔中,血腥味越来越丰满起来,“是什么东西?”觅月朝着倾着身子,激动想要去抓住华煞手臂,但是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收住了手的去势,僵在半空中,最户讪讪的收了回来。
华煞倒是毫不在意的说道:“那日,我在你脑中记忆中读到已经有人入天宫,而最终天宫塌陷,那时你的记忆虽然慌乱却足以让我看见了他……”华煞突然停了一段,好像不能轻易轻巧的说出来,“他的力量已经逃窜了出来。”
觅月着实大为的惊讶,在心中想了想,华煞口中的他大概也只有轩倪帝了吧。轩倪帝的力量现在在师叔身上?觅月一时间没有回转的过来,轩倪帝不是凡人吗?为何会有力量这样的东西来遗留下来?
华煞神情空渺了起来,好像在思量当年的事情,隔了数千年的恩怨喜怒,一切都会显得苍白起来,最终华煞只是口中低喃道:“他的力量远远超于我,只是他不信长生,不信轮回。”
觅月并不了解轩倪帝,听得华煞这样说道立即反驳了起来,摇着头说道:“不,我在他帝陵天宫的前面看见了黄泉水,若是他不信的轮回,何苦要将辛苦的将自己的陵寝布置围绕的这一条黄泉上面?
华煞浅浅的一笑,那笑容已经是不再像以前那样洒脱和淡然,“我信轮回一说。”
觅月恍然明白了过来。
几千年前,正是轩倪帝以为华煞死了,所以才会列出那个逆天阵来替华煞招魂,但是,华煞并没有死哪能招到魂魄呢?到最后,轩倪帝竟然还是不忘他的容华皇后,所以才会在黄泉水的前面建造天宫,他是要在他的坟墓前也要看看轮回的华煞,这,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啊!
华煞抬头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觅月,想说些什么,迟疑着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最后只是心疼的叹息了一句。
觅月皱着眉头看了眼坐在身边的诡影,他侧头背着觅月看向外面,所以并不能看见他脸上是何种的表情。觅月幽幽的叹了一句道:“你,是有办法的。”不是一句疑问句,只是一句简单陈述句,觅月仿佛已经是料定了华煞有办法。
不知为何,看着华煞虽然比她早出生几千年,觅月理当是称一声前辈,但是她总是有一种他们之间无需这样生疏的感觉。
华煞点了一下头,看着觅月说道:“不错,我能让你用三著灯巩固它的灵魂时,心中已经有了法子。”
觅月接口问道:“是什么法子?”
华煞却将眼神挪向了别处,她声音越发的有些飘渺的说道:“你也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没有肉身了。”
觅月点了点头,脸上愧色。
华煞口气轻缓平静的说道:“你不必放在的心上,当我透过你的记忆看到他力量脱离开它的时候,我已经明白了我肉身只会阻碍我行事,于我没有半分的益处,不管有没有你,我都会这么做。”
觅月哑言,又一个就算是对自己下手也这样遗异常冷静的人。觅月瑟瑟的打了个寒颤,并不再计划。
“我看见晔水太子在天宫中,失去了手脚身躯,只剩光秃秃的头,他出现在那儿说也是为了得到天宫秘密,难道天宫中的最大秘密就是……轩倪帝的力量?”觅月的边说着边不自觉朝着外诡影看了眼,它还是一动不动的做在那儿。
“不用担心,现在它是六觉已封,那力量已经被困在灵魂里面了。”华煞淡淡开口解释道。
“那什么鲛族的太子应该是以身噬魔了,想要来换取力量。”
觅月脸上神色变化了几番,以身噬魔鬼,换取力量,难道那力量是魔?轩倪帝一直在用着魔的力量?觅月看向毫无戒备的诡影了,似乎这样一向 ,再联系的那半张花笺纸上的的内容和和觅月推测事情走势,整个事情好都像连贯了起来。
若是出天宫的时候,轩倪帝魔之力没有流窜到了师叔的身上,一切就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不过,让觅月觉得蹊跷事情是,为什么晔水太子的就算以身相噬的魔之力却后来会无故的到了师叔身上?觅月忍不住去细细的推敲起来,这其中的巧合性有多少,若是不是巧合的,又会有什么样原因?
华煞对着觅月说道:“诡影体内魔之力在渐渐的突破被被封住的六觉,我们行事的最佳时间就在这几日了。”说完,华煞的目光落到了觅月的脸上。
好像是被人打了气一样,觅月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告诫自己一定会好起来。
华煞到底是没有说出是什么法子就轻飘飘走开了。
觅月心中异常的淡定,她单手支着腮侧头去看着诡影,只觉得它身姿修长。这时诡影也好像是的察觉到了什么似的,也侧过头来看着她,静默无言的相对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师叔,觅月不会负你。作者有话要说:好困,眼皮打架了!菇凉们晚安
92金翅凤 去魔力
当华煞再来的时候是一个深夜,外面下着的雨好似瓢泼下来似的,那时,觅月正静静的倚在床头,手指间绞缠着一络青丝,而窗子前,诡影正坐在那儿将手伸了出去,接着的外面的雨水,它微微抬着头看着外面。
那雨水顺着诡影的手腕一点点滑进了他的衣袖中,觅月看见了几乎就立即起身,站到了它的身侧,握着它的手腕的将它的手拿了回来。诡影转头去看着觅月,脸上分明是一脸的茫然,它长长的睫毛上面尚自挂着水汽,长睫下面的眸色漆黑,好像深渊,将人的倒影都给吸了进去。
觅月侧转开头,有些自嘲的轻轻一笑道:“是我多虑了。”
诡影是灵魂,又何来受不受凉一说呢?
而华煞正是在这个时候冒雨前来的,她站在树洞的门口,丝毫没有要进来的意思。她并没有撑伞,只是带着斗篷上的帽子,雨水顺着帽檐滑下,她声音清亮的开口道:“我们走吧。”
觅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却一时犹豫了,她皱着眉,好像有几分迟疑。
华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口中催促道:“若是旁人我只消痛快的诛杀这魂魄,以求世间安宁,若是元芳,那还有一搏的机会,难道说……”她的声音谁虽然轻轻,但是觅月不会怀疑这话的内容,而后面未说完的话更有基本逼迫觅月的意思。
觅月纵然是不解华煞这话意思的,但并没有说出来,咬了咬牙,朝着前面踏出的了一步。觅月下意思的看了诡影一眼,只见它也抬着眼间看着她,觅月乍得一看之下,心中一时慌张。那张脸上神情虽然还是僵硬,但是那一双漆黑的眼睛看着觅月的时候,她心中也不禁迟疑了起来,这样抉择,是否正确呢?
将师叔逼到了绝处的那东西,华煞果真能弄出?
而华煞已经是手中施展了术法,诡影在华煞术法指引下站起了身,慢慢朝着华煞的方向过去,但它的目光却是一直看着觅月,经过觅月面前的时候,那双漆黑的眼睛更是几乎就要将觅月吞噬进去了,觅月心中生出了寒意来,这种眼神绝对不是师叔的。直到诡影慢慢经过了觅月身边,它才扭转过头看着前方。
觅月愣了一会儿也立即就跟了上去,前面的华煞引着诡影子走得飞快,几乎就是在蹑空而行,脚不沾地,觅月在后面赶得有些吃力,手中捏了一个蹑空诀,但是没有一会儿速度就又落了下来,她不得不重新再凝结一个,自己身上仙法已经是所剩无多,越来越薄弱了。
华煞在密林中穿行了许久,眼前就出现了一片赤金色,宝光流转,庄严肃穆。周遭一切都已经是被照亮了,只是那样的光华太过于耀眼夺目了,在黑暗中的觅月面对着的那团光亮不得不合拢了手搁在眼前,眯着眼睛只能从指缝中看过去。
原来,在不知不觉得中,那瓢泼的大雨已经消失了,觅月低头看着脚下,脚下没有半分湿意。觅月看着心中惊诧,不知前面有什么东西,竟然发出的这样尊贵夺目的的光亮来。
华煞的声音突然在自己耳边想起到,“好了就在这边吧。”骤然出声,觅月吓了一跳,原本她还以为华煞还在自己前面呢。
觅月看了一眼华煞点了点头,感觉到眼睛再没有初时的不适应,就将手放了下来,朝着眼前看过去。眼前的那东西,觅月并没有见到过,但是那外貌赫然就能让她明白自己眼前不远处的这东西是个什么。
是一只凤凰。
居然是一直金翅的大凤凰。
它抖了抖自己的展开足了半丈长的金翅,口中清啸了一声,虽然只是一声清啸,但觅月却已经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没美的声音了。那凤凰的每一处都散发着高贵金色的光芒,它高昂着头看着觅月他们,好像也在端倪着他们。
觅月光是看着它高昂的动作也心生惊叹来,这样神兽果然不愧是鸟中之王啊,觅月口中不自觉的喃道:“凤凰。”
那只金凤凰看着觅月,好像听见了她的说话一样,口中清啸了声,已然不向第一声那样的轻快,啸声的结尾重重的下挫着。
“是这世界上唯一一只金翅凤凰。”华煞摇着头说道。
觅月再仔细看那凤凰的翅膀,一开始她自以为是金色的羽色,但是现在仔细一看,果然那翅膀中泛着金属的冷光。觅月心中暗道,难怪这凤凰看起来这样的高傲,原来是这样的特别,只是,华煞带着他们到这边来,难道是和着凤凰有关系。觅月轻轻的“唔”了一声。
华煞淡淡说道:“这金翅凤凰原本是我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养下了,只可惜,那时候
它还小尚且不能消除魔力,可如今千年已过,它也已经足够强大了。”
觅月听着华煞的话语,暗自揣摩着,原来华煞在千年前就试图用金凤凰帮轩倪帝去除身上魔之力,似乎并没有成功。事到如今,觅月愈加是按捺不住了,看着华煞问道:“到底怎么还能将那的东西去除出来?”
华煞并没有说话,只是那双英气的眼睛瞥过觅月后看向金翅凤凰,她口中居然也发出了像凤凰先前一样的清啸来。那凤凰看着华煞,好像十分错愕,没一会儿就欢腾了起来,看着她挣开了双翅,扑腾了两下,接着又竟然是将那高昂着的头凑到了华煞的身边,像是撒娇似的亲昵。
华煞也不再像的平时一样淡漠矜持着不能靠近,她伸出手,目光温情的摸了摸它的脑袋。金凤凰还似不够般将脑袋的朝着华煞的掌心蹭着,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扯出笑来。隔了一会儿,华煞的开口说道:“不论待会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要理会,若是……”华煞顿了顿,目光紧紧的锁定着觅月,脸上神情严肃,“若是这幻境出现轰塌的时候,也没有人出来,你就自己离开吧。”
觅月闻言心中一紧,这是什么话?总觉有几分不吉利,觅月心急之下已经是上前一把抓住了她,但是华煞却快她一步朝着后面退去了。
觅月脱口问道:“到底是什么法子?”
华煞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觅月,她目光沉静,光是看神情,觅月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异常,但正是这样,觅月才越发觉得有不好预感,正如在水底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神情淡若,但是偏偏她就是舍弃了自己的身体,这样不动声色,毫不在乎。
觅月、喉中就一哽,她看着华煞,口中的话语无端的转成了另外一句,“到现在你还是不肯告诉我吗?你说认识师叔,是真的是不是?不是因为魔力的缘故,还有……还有你上次说天伽莲池畔的上仙是什么意思?”
华煞顿了顿,才缓缓的说道:“我只是认得了你们的前世。”
觅月吃惊,但是心中这几日来琢磨这个问题也大概就是这么一个答案了,前世前世,原来华煞知道自己和师叔的前世,那也算是渊源颇深了。
觅月自华煞交代了刚才的一段话,心中就无端的想要拖延的时间,她不知华煞究竟要做些的什么,却不想自己也被蒙在鼓中,就继续好奇的问道:“那前世的师叔是怎么样模样?”
华煞敛起疏淡的神情,口气很尊崇的说道:“他是九天上的天神,品行高雅,惊采绝艳,很是受人遵从……”说着华煞停顿了下来,好像不知道再怎么继续说下去,转而是说道:“正是因为他前世是神,这世是下来渡劫,我才能多了一分把能将魔之力去除,如若是旁的人只怕是忍受不住。”
觅月听见的华煞说出师叔的前世虽是吃惊,可是但又觉得和以前的种种细节很是吻合,师叔这样的人,前世是神仙也很是正常,更何况,师叔看不见九天上的仙器,光是这一点觅月就已经是觉得师叔和九天上是有某种关联的。只是不知,师叔既然为九天上的天神,为何又会下到凡间投胎为人。
觅月抿了抿自己的嘴,还想再开口就听见华煞有些不耐的催促到,“时间到了。”
觅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去伸手去抓诡影的手,她的手只是轻轻的触到的了它黑色风衣的衣角,觅月朝前快跨了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身前已经是凝出了一层结界,那结界将觅月弹了回来。诡影好像受到一股力量的牵扯已经是直直朝着金凤凰去,觅月再去看华煞的时候,见到她脸上表情的凌厉,目光坚定的看着前面,张开双臂,手中缓慢的变化的着手势,她的脸上明暗不定。
突然那金翅的凤凰,好像是受了刺激的一样,叱一声振开翅膀腾空了,它目光阴狠的看着诡影,红了眼,好像两者之间有着滔天的巨恨。
觅月心中大叫不妙。果然那金翅凤凰口中的急促的清啸着,朝着诡影喷出艳红火焰,火焰将诡影整个都包围了进去,去磨砺火舌不断吞噬它黑袍的衣角,觅月看着失声惊叫了起来。
不行!她曾经在祭云山的古书上看见的过,凤凰之后能烧尽时间的一切,华煞这是要连带着烧掉诡影里面魔之力吗?
觅月看着华煞,心中不断迟疑着,要不要相信她?还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师叔就出来?她又想到了师叔那半张花笺上面的子来,“诛杀”两字如斗大一样的在觅月脑中回旋着。作者有话要说:咩~
93出火焰 师叔归
“若遇吾魂,诛之。”
“六觉已封,若醒,必诛。”
“若遇吾魂,诛之。”
“六觉已封,若醒,必诛。”
“若遇吾魂,诛之。”
“六觉已封,若醒,必诛。”
师叔如是说。觅月捂着自己脑袋,痛苦得喉中发不出声音。
火光映出,周遭都被照亮了起来,华煞不知道是施着什么术法,竟然是浑身上下发散出凌厉的气场来。觅月一个慌神,好像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白衣女子,清绝孤傲,就算是在面对着千军万马,站在战场上也有着少有的镇定。
觅月抬眼再看那凤凰火中,哪里还能见到诡影的影子,完全已经被那火红烈焰给吞没了。火光漫天,觅月觉得脸颊上冰凉一片,抬手一摸,原来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不知是不是被这耀目的光芒刺激了泪腺。她心中有太多的不笃定,凤凰火燃尽世间的一切,要是师叔的魂魄真的被焚烧殆尽的话,纵是有三著灯那也只是回天乏术了。
觅月握着自己的拳头,怔怔的看着火光,而那另一边,华煞的面前居然是悬空浮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觅月起先只是眼角余光瞥见,再正眼一看,心中惊赫,黑匣子怎么到华煞手中了?她体内的三著灯被引动,身上散发出明黄|色光芒来,只是那光芒已经是要比以前暗淡了许多。觅月朝着华煞的方向飞去,华煞却捷足一步已经是朝着金凤凰去了,她回转过身面对着觅月,身子却还是一点点的朝着金凤凰退去,她脸上神情悲悯,对着觅月无声的唇语道:“他会好的。”
觅月再想向前的时候,已经是到了那层结界,她连连施展术法,但是于那结界却没有丝毫撼动。
觅月看着华煞,她脸上的还是平淡,只是唇角稍稍有弧度,笑得浅淡,但却让人觉得她从心底里面散发出宁静和柔和。
火焰吞噬,华煞终于也被完全吞灭,她消失的那个方位的火焰轰得窜的老高,觅月的心也跟着那凤凰火窜了起来,那边的滔天大火,似乎要焚烧这天下间的一切,就连那金翅的凤凰也再看不见身影,被凤凰火给笼在了里面。
觅月双手抵在前面的结界上,身上的橙黄|色光芒闪烁不定,终于是黯淡消失了,她几乎立即就从半空中跌了下来。然而,觅月却宛如毫不知晓痛似的站了起来,双掌撑着那结界,看着结界包裹内火焰,那样的火焰光是看着已经是让人觉得饿浑天发热、口干舌燥的了,觅月不敢去想象魂魄在里面会是个怎么样的情形。会不会师叔和华煞的魂魄就此灰飞烟灭?觅月不敢肯定,周边也不会有人来给她解惑,只是华煞最后的那一句——他会好的,始终是让觅月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那种淡定的口气一直能透到自己心里,安抚着那里一寸寸的烦躁和惊恐。
这么单薄的一句话,却成了觅月现在最有力的支撑。
华煞她,带着师叔的头颅和魂魄跳进了凤凰火中,她说师叔会好。那么她自己呢?为何独独不说她自己?
觅月看着这滔天的火光,她苦于仙法单薄,现在已经是再没半分转圜的余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觅月因为一直看着眼前耀目的火光已经导致了眼睛不适,看任何东西眼前都是那跳跃的火光。即便如此,觅月却执意的不肯扭转开头,她一只手轻轻的触摸着自己腰间绿腰,这已经是唯一联系着她和师叔关系的东西了。绿腰消弭,就意味着师叔出事了。但是好在到了这会儿,觅月也没有感受绿腰有丝毫的变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觅月感觉到手掌前面的结界消失,她伸手上前摸了摸,再没有触碰到任何东西。觅月的心更是提起了起来,结界消失了?这时,她已经是感觉到地面好像在一阵阵的晃动着,在结界消失后晃动越来越明显。觅月心中一突,陡然想起了华煞说话来,若是等到幻境崩塌还没有出来就让她速速离去,但觅月哪里能够离开?她此时眼前看不清东西,只能手下意识的去摸绿腰,但……哪里还能摸到绿腰!
觅月脑中嗡嗡的在作响,绿腰、绿腰消失了?
她几乎是立即的就朝着刚才火光方向跌跌撞撞的跑了进去,但是她现在正处于眼盲阶段,并不能看见东西,只凭着自己的感觉朝着里面奔走,周围的晃动未来越强烈,觅月踉跄得几乎就要跌,前面的火焰也的散发着灼热来,逼着她不能再进一步。
觅月施展书术法,但这术法在凤凰火的面前却没有半分的作用,无怪乎传说凤凰火能燃尽世间的一切。
周围的晃动越来月剧烈,觅月看不见她眼前的凤凰火较之刚开始的已经是的小了很多。但她万幸的时听觉敏锐,这就在耳边听见细微的声音,觅月侧着耳朵去听,一边细细分辨着那声音。
不错,有人来了,有人从刚才金凤凰呆的地方朝着觅月的方向来。觅月稍稍扬着头朝着前面看着,虽然她不能看清楚。觅月心中焦急,恨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眼盲。她咬着下唇,一脸的急色,想知道是谁,可是又不敢开口去问,浑身紧张在轻颤着。
那人从那已经变小了很多的凤凰火中缓缓走出,走到觅月身前不远的地方停下,看着她。
觅月不知道那停在自己面前的是何人,但是又不想去问,只是一直咬着牙,好像是在僵持着,就是和在眼前的这个人赌气似的,再等着他开口。
“觅月。”那人终于是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能摹状疲惫,又带着远隔千山万水跋涉而来的思念和复杂情愫。
觅月一直在仔细的注意着那人动静,在听见那个熟稔声音的时候,突然万千的委屈都涌了上来,觅月站在原地,眸中已经是泪光闪烁,她略微有些鼻音的轻哼了一声。她这一声还没有说完的时候,那人已经是移步到了觅月面前,低着头看着她那张微仰着的脸。
“觅月……”那人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觅月却没有再搭理,她闭上眼睛,泪水从眼尾流出,有人的手指在轻轻去抚去了她泪光,口中轻柔的又唤了一声,“觅月。”
温和低悦的声音,觅月心中疼痛,师叔这样轻缓的动作会不会又只是一个梦?只要轻轻一戳就会破碎。
“……你不要……月了吗?”觅月心中纵然是有千言万语,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才是她所有的委屈——师叔,你说过的话都不算数吗?
觅月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这人在自己面前,觅月想看师叔现在脸上的神情,所以即使现在眼盲也要仰着头。
她从来都是这样执拗。
元芳却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轻轻俯下头,有些凉意的薄唇凑上觅月的唇,他轻轻触碰着。觅月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暖暖的鼻息和唇上传来的微凉,她的脑子稍微停顿了一下。
元芳给了一个轻盈馨香的吻,细细抚慰觅月的情绪。
觅月将自己的舌头伸出在师叔唇上轻巧一舔,她好像觉得自己脑子现在属于失控状态一样,所幸的是,她现在是眼前一片白光,也看不见师叔脸上表情。觅月心中情愫上涌,她并不为自己做的事情的感到羞涩。
元芳竟然也像是回应似的,去含住了觅月不安分的唇,舌在悄悄绞缠着。觅月已经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酥麻了起来,但有人已经是托起了她腰肢,一只手缓缓抬手按在她颈后。觅月脑中空白,一开始只是大脑受热,但是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主张,只是仍由着师叔动作,像是受了蛊惑一样,双手紧紧握拳抵在他的胸前。
他们四周还在不断晃动着,不断有东西在被撕裂着,觅月看见身边不远处的一处地方的景致好像是被人撕裂开了一道口子一样,从那被撕裂地方看见如同夜空一样的漆黑一片和几处亮点。
觅月的双眼竟然在刚才的这段时间内一点点的恢复了过来。
觅月再看着自己右手,那只手刚才在亲吻的时候就被师叔牵住了,温热的掌温传来。她心中顿时安定了,就算是四周幻境崩塌她也不在乎。觅月回头朝着越来越小的凤凰火看了一眼,悲伤的喃喃道:“华煞。”
华煞没有出来。
元芳看着觅月,声音微沉的说道:“这未必不是她最好的结局。”
觅月似是所悟的点了点头,西天飞天和拥有魔之力的人间帝王,他们之间恩仇情怨谁又真正能懂?曾为帝后,却战场上对峙,一个避世相绝决,一个逆天寻魄,这其中原因只怕是不是他们两人都不会明白的。只是觅月知晓,不论华煞爱恨几分,她都爱轩倪帝,至少在她想替轩倪帝除去魔之力的时候,也定然深深的期许过他能好,所以那样的一句唇语,她才会说着这样伤怀。
元芳轻托着觅月的腰出了幻境,他们现在所处的四周正是夜幕当空。没片刻的时间的幻境崩塌,恢复成了一朵双拳大小花来,那花朵旋转着朝着西天方向飞去。
觅月这才抬头自己去仔细看元芳,只见一袭清逸白衫,乌发垂肩,眉目清俊隽永如夕日,唇角噙着笑的看着自己。觅月接触到他的视线,就眼神闪烁回避着低下头,腰间,绿腰重现。只听得有人在上面声音动情的唤道:“觅月。”
作者有话要说:哇卡卡卡,师叔回来鸟,欢呼撒花,伦家文也挺过了30W字了!吼吼,好多字啊!T T,伦家要加油写啊~
94观祭天 坠城楼
繁都的大街上,人潮拥挤。只是不同往日的是,人潮是朝着同一个方像慢慢挪动的。
临街的客栈。
觅月正坐在二楼窗前的位子上,只要稍稍偏转过头就能看见的皇宫正门,这位子是花了大价钱才买下的。而此番造成这人群拥挤的原因正是今日皇帝陛下要亲自上城楼为天下臣民祈福。
觅月再次朝着城墙的方向探了一眼,只见上面仍旧只有重重士兵把守,还并没有正主出现。她转回了自己的视线,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她手指细白的捧着天青色瓷杯,上面正有几片尚未舒展开来茶叶在漂浮着,氤氲茶香好像带着苦涩甘味。
觅月抿了着嘴,有些心思不定,一双眼睛再不停得到处打着飘儿。
坐在对面男子嗤的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悦耳的问道:“怎么这么浮躁?”
觅月愁苦着脸抬头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脸郁结才委婉地开口道:“师叔,我明明……”她说到这边就已经无端像泄了气一样,顿了顿才继而小声嘟囔道:“我明明是连着刺了好几刀,我明明是看见他气绝了的。”她说着自己也好像有一丝的后怕,她竟然动手杀人了,还是人间帝王!而更让人惊悚的是,觅月并没有见到这皇帝驾崩的国丧,倒是等来了天子祭天。
那日重逢,觅月哆哆嗦嗦和师叔说了这件事情,只念着师叔能给自己拿个主意,师叔却是当下脸色一紧,当师叔听见皇帝祭天的时候,更坚定的是决意前来一看。
觅月后来仔细一想,才后知后觉了过来,她身为仙身却诛杀人间帝王,乱了人间的章程,这是犯了天条的,保不准哪天天劫就落了下来。但这也远抵不上被觅月亲手持着刀戳死的皇帝竟然还是活生生的来得更让她受惊吓的了。
元芳眉目清俊,柔声细语的宽慰道:“有我在。”
觅月抬头看了一眼,只觉得师叔现在比以前有了一丝变化,她的目光正好落入他那墨黑的眸中,能看见她自己身影。觅月脸上一红,慌乱的端起手中茶盏喝了一口,那茶盏凑到她的嘴边正能挡住前面视线,觅月微微抿了一口,心却是在突突跳着,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师叔归来时那个让人意乱情迷的吻。她想着,越发有些坐立不安……觅月摇了摇头,暗恼着怎么现在脑中思量着这些东西。
此时外面的人群中轰响起一阵剧烈呼喊声,觅月搁下手中茶盏看向外面,见到皇宫正门城墙上面出现了几个人,十几个人的正中间正有一个是穿着明黄|色衣服,甚为显眼,宫门外百姓已经是乌压压一片跪了下去,口中山呼着万岁,震耳发聩。
觅月的手一颤,从她这个方位看过去这人确确然然就是那人被他戳了数刀的新皇,但是,他此刻也正正经经的站在城墙上。觅月脸上一白,难不成那日自己并没有将他杀死,可是她那时她怒气攻心,心中的确是存了杀念,故而刀刀都是直截了当的刺向了要害。若是如此也没有将一个人弄死,也算是觅月太挫了。但若真是没死,那这皇帝恢速度也忒是迅速了。
觅月垂着眉眼嘀嘀咕咕了片刻,好像是在掂量着哪边出了问题,突然,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似,不禁失神笑了起来。
元芳讶异,眸光询问的问道:“怎么又笑了起来?”
觅月吐了吐舌头,笑着说话:“那时候那个什么大祭司还说我和师叔是什么影响帝王星的祸害,现在看来,根本是无稽之谈。如果他真的这样厉害,不是早当了神仙了吗?”
元芳仔细听着,却没有回应觅月什么,他垂着眉眼看住觅月搁在桌子上纤细柔嫩的手指,指甲整齐,透着粉色,这样一双手竟然因他沾染了血腥。
觅月拖着腮看着外面,口中继续喃道:“这样的话是不是的天罚什么就不会落下来了?”
这不得不是一个令人头疼问题,现在师叔已经回来,绿腰也重新回来了,现在她已为人,青丘是回不去了。而且她就是连半分术法也施展不出,原本体内那些仙法早已经被三著灯消耗的差不多了,觅月现在几乎也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若真是有天劫落了下来。那可真是要她小命了。
元芳看着觅月看向外面侧脸,他眼神柔软,又有几分心疼,全世界也只有她只能吸引到他如此留恋的目光。他不禁稍稍拧着了眉头,天劫,天劫,这也正是他这几日思虑的问题。他将头转向了外面,正好看着外面城墙上明黄衣裳的人。
突然,一个人影从城楼上如同大鸟一样的坠落了下来。
觅月吃了一惊,那城墙下围观的人群也都是惊呼了起来,一时间场面十分的吵杂。
有人从城墙上面掉了下来,而且,那人正是今日祭天的主角!
觅月的视线呆呆的追随着那掉下的人一路朝下,好像视线已经被胶粘住了,一时间自己也想不到要转移开视线来来避开那血腥的场面。然而一只手却蒙上了她的眼睛,悦耳的声音在的她身后略微沉的响起:“不要看。”
觅月吐了吐舌头,扒开了师叔的手掌,转头看着已经是挪着站到了自己身后的元芳,大为不在意的说道:“师叔,我哪有这么胆小。”她微微一笑,不经意的说道:“师叔不在三年,觅月也经历了许多了呀。”
说着她不自觉的神情黯然起来,些许嘘唏感慨,好在现在师叔还是回来了。她不敢抬头看着元芳,只是扭头去看那皇宫门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果不其然,城墙前面是一滩血迹,明黄|色的衣裳也已经被染透了。
观礼的人群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在了这突发的事故中无法能回神来。
身后,元芳看了一眼那抹血肉模糊的身影就淡淡的回转过眼睛,他眼中淡漠,没有丝毫的撼动和惊讶,好像那只是一件和他毫无瓜葛的事情,那落下的人和他也没有半分的血脉关系。
觅月捂着自己嘴,轻轻咂舌,禁不住问道:“怎么好端端的让人给推了下来了?”
皇帝好好主持个祭天活动,竟然能从城墙上掉下来,这大概也是千古第一遭了,觅月见外面并无甚风,理当不是因为城楼风大原因所致。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地里下了这样黑手。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这样的苦了。”元芳突然在后面轻轻的开口道。
觅月闻言脸上红扑扑,但是转念一想,想起了师叔以前口口声称不负却后来忍心要自己去诛杀他的魂魄,又有些咬牙切齿的恨来,哼哼了两声并没有回话。
元芳也并没有回应觅月,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腰间翡翠色绿腰。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外面窗户给掩上了,饶是如此,外面慌乱的声音也是掩盖不住,元芳长眉微皱,隔了片刻道:“繁都要乱了。”
觅月认同的点了点头。
元芳上前揽住了觅月腰,捏了个隐身诀带着她朝着外面飞去,只见刚才他们看见人群已经是四散的逃开,情形十分的混乱。觅月一只手扶着师叔前襟,一只手的捂着自己吹乱的刘海朝着下面看下去,眯着眼睛看着下面屋舍,竟然觉得十分眼熟,她指着一处认了出来的说道:“呀,这是表哥的家。”觅月说完,又怕师叔不记得自己提到表哥是谁,就又好心的补充了一句,“就是师叔在靳府看见的沈集。”
元芳眸光深深的看了一眼觅月,缓缓吐字的说道:“就是那位要娶你表哥?”
觅月微怔后才明白过来,师叔是指那件事情,她撇了撇嘴道:“师叔记得那件事情做什么?”
元芳带觅月跃入了一处府院中,正是的离沈集宅子不远的地方,同在一条巷子内,觅月见里面虽然是萧条不见人影,但仍能看出当年的逼人贵气。元芳带觅月停在了一处小院落内,觅月落了地不禁微微打量起四周,她扑哧一笑,“怎么觉得来过这儿,很是眼熟。”
元芳脸上也是心情大好,嘴角微微上翘着轻轻喔了一声,带着上扬的尾音,好像再回问着觅月。
觅月又四周看了一眼,认真的点了点头,“真的是很熟悉,这是哪儿?”
元芳上前伸手拨了拨觅月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轻笑着说道:“曾经的裕洺王府。”
觅月一脸茫然,想了想摇头,“不记得来过。”
元芳倒是毫不介意,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上前推开了一间卧室道:“我们要在这边住上一段日子。”
觅月很是乖巧柔顺点了点头,一边微微打量着卧室里面,只觉得这边真是让她眼熟的紧。她转了个圈,看着庭院中石桌,更加觉得眼熟。原来祭云山他们的小院子中也有一套这样的石桌椅,觅月走到那儿用手轻轻的摸着。
元芳嘴角噙着笑意站在房门口看着觅月,只觉得流年倒转,仿佛又见到了自己八岁那年——偶然得了一只肩膀上有红痣的白狐。
彼时,年少,一切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元芳一手支颐,悠然道:你们是想让我强上觅月吗?觅月两颊绯红,哆嗦道:师叔不好压,我要去恶补小黑书~
95新纸人 一间屋
元芳用纸剪了一个新纸人姑娘来。为何这样说?觅月只是觉得那张脸较以前的元二要水灵细嫩的多,她不禁思量起,不知是不是和师叔用的纸的好坏有关。觅月看着她手脚颇为勤快的收拾着屋子的里里外外,不觉心中生出了几分惆怅,元大元二几个都不见了,她托着腮神色黯然的说道:“师叔,以前的那几个纸人呢?”
元芳微微一愣,看着觅月眸子,隔了片刻才声音清淡的说道:“若术法再强些就能将他们重新幻化出来。”
觅月点点头,心中念叨起元二来——这样一个说话麻利、做事干练的姑娘竟然也是离开了。觅月一恍然好像回到了自己跟着师叔刚出靳府的时候,因为当时那个白纸人菇凉常用那种阴冷怨念的目光看着自己,觅月心中一动就玩笑着说给他们取个名字,说道那纸片姑娘取名叫元二的时候她还曾经心中暗喜过。元二,元二,没想到这姑娘竟然真是有几分二,竟然是接受了这样的名字。觅月是稍后才得知,她每每这样怨愤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过是因为她曾经叫师叔分心,毁了几张将要成型的白纸人,觅月后来再一思量就完全理解了,这就确实是怨不得别人了如此对待自己了。
纸人菇凉收拾好了屋子,一边擦着额上的汗渍一边走上了前来,对着元芳和觅月笑着说道:“屋子已经收拾好了。”
元芳点了下头。
觅月捂着肚子,声音软软的说道:“师叔,饿了。”
元芳斜斜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轻笑了起来:“想吃什么?”
觅月摸了摸肚子,啧啧咋着嘴说道:“已经好久觉得这么饿了,唔,想吃白酥糖,还有贵妃鸡……”觅月边想着边眼咕噜一转,笑意盈盈的说道:“大抵是这些了,饿得很。”像是配合着觅月似的,她的肚子响了一声。
元芳看着觅月,眸中宠溺,他缓缓的站起了身子,掸了掸衣袖,对着她问道:“你在这儿待着,我去去就回。”
觅月一脸讨喜笑着点头,关切嘱咐道:“师叔早些回来。”
元芳轻声应了,又对那白纸人姑娘嘱咐了要守在觅月的身边不可离开片刻,这才手中捏着术法朝着外面飞去。
觅月看着元芳的背影消失殆尽,才转过头来看着那白纸人姑娘,一手指着那身边的椅子,笑眯眯的说道:“你也累了,来这边坐。”
纸人姑娘倒是十分洒脱,行为动作一点不似她的人长得那样的扭捏秀气,她额上尚留着一些细密的汗来,却大意用袖子扯了来当做扇子扇凉。觅月自觉她定是劳累了,就颇为贴心的将手中帕子递了上去。
纸人姑娘低头看了一眼,微微一愣,接过了帕子在脸上擦了擦汗,眉眼处都带着笑容的说道:“多谢了,等会儿我洗干净了,就还给你。”
觅月见她带热情大方,也自然跟着亲近了起来,她看着纸人姑娘身后一连排的屋子,口中问道:“我的屋子是哪间?”
纸人姑娘转身,抬手指了指正前方那间,脸上神色自然的说道“就是那。”
觅月点了点头,可马上又意识到了古怪的地方,接着问道:“那师叔的屋子是……?”
纸人姑娘再次抬手指着前方的那间屋子。
觅月一副被呛到的表情,有些坐不住了,凑到了她身边,矮着声音说道:“你……是不是忘记打扫一间了?”
纸人姑娘大为诧异的问道:“还要一间屋子吗?”
觅月脸上神情羞涩,很是坚定的说道:“自然。”
看着她这样义正严明的话来,纸人姑娘倒是泛起糊涂来了,拿着眼睛小心的打量着觅月,口中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东西,最后只圆滑的说了一句话,说是等元芳回来再决定。
元芳回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带着什么包裹,依旧是一副谪仙的模样,宽带广袖,气度卓绝。觅月看见了,脸上自然是掩不住失望。
元芳清淡一笑,从腰间解下来一个小荷包,搁在了桌子上面。纸人姑娘很是聪慧灵巧,将那荷包解开了绳索,不过巴掌大小的荷包中竟然是掏出了的一件又一件的东西来,不一会儿,一大桌子的酒菜就出现了在了觅月面前。
觅月一脸喜色的看着,好像这世上没有比这个更加让人高兴的事情了,也不在顾什么礼教,只差狼吞虎咽了。觅月偶一抬头,看见师叔正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己,不觉有些羞愧似的地下了头,粗狂的进食也变得细致了起来,她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着。
纸人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悄悄的退了下去,觅月觉得她和师叔之间流转着一种奇异的氛围,好像与以前他们相处有些不同了。
在觅月不经意的时候,元芳已经是轻握她的手指,清淡隽永脸上带着笑的看着她。觅月晃了晃神,这样一张姿容绝佳的脸在对着自己微笑,觅月不禁下意识屏住呼吸,低垂着头有些紧张的看着元芳握住自己的那一只手,那一只皓白的手生得好看,指尖柔软。
元芳声音低柔的问道:“觅月,往后你都要忍受五谷之受制,再也不能似以前一样辟食,你……还愿意吗?”
觅月脸上大为惊奇的看着他,“做人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她的表情太过于的自然,好像还有些奇怪和嗔怪为什么元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元芳脸上有些动容,站到了觅月的身边将她拉入了自己怀中,轻声细语问道:“绿腰的事情,你怨我吗?”
觅月摇了摇头,问道:“当时也是逼不得已啊,若师叔不这么做的话,月说不定已经被吸入了逆天阵中。”
元芳脸上有几丝犹豫,最终还是隐忍下去,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将五指Сhā入了她的乌发中,口中一遍遍的唤着:“觅月,觅月。”
觅月此时的心思不禁又飘转到了那间屋子上面,她旁敲侧击地问着元芳道:“师叔,那纸片姑娘去哪里了?”
元芳好像也是思虑了一番,才缓缓说道:“不知是跑哪边屋子去了。”
觅月轻轻的喔了一声,元芳见她情致的游戏低落,声音温和的问道:“怎么了?”
她缓缓摇头,元芳轻喟一声:“夜里面凉了。”说着就牵着觅月手朝着屋子里面去。
此刻,觅月心情十分的微妙,她那种疑惑为何师叔脸上没有半点异样?这样的坦然?
踏入了屋子中,元芳自然而然的坐到书桌前,觅月不知为何局促了起来,怔怔的站在原地竟然没有一丝要挪动地方的念头。元芳抬头看见觅月一脸纠结的神情,不禁笑了一声,朝着她柔声说道:“站在那边做什么?”
觅月迎着他的目光,心中竟然是坦然一些了,她宽慰自己道,以前与师叔一屋相处不也没有这样多扭捏!觅月这样想着不禁噗嗤笑了一声,她心中欢跃,朝着元芳盈盈笑着,轻快走到了床上脱了鞋袜,裹在被子里面。
觅月抬头正好看见师叔坐在书字前的,好像在写着什么东西,不禁好奇的问道:“师叔在写什么?”
元芳并未抬头,只是在专注手下东西,一刻不停,“演算。”
觅月一听头就大,讪讪的笑了两声,坐在床上支着脑袋起来打量着四周。好像果真是十分的熟悉,难道自己还来过这间房间不成?
“师叔,这房间……”,觅月思索半天,不知不觉也犯困了起来。
半夜的时候有人爬上了床,觅月几乎就能感受那人身上带来寒气,就朝着床里面稍稍挪动着,身后的那身子并没有跟上来,只占着外面不大的地方。觅月困得睁不开眼皮了,迷迷糊糊转过了身子看着眼前的人,哼哼了两声就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亮,觅月睁开眼间看着帐顶,才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昨天……昨天晚上自己是和师叔一间屋子睡觉的!觅月好像记得半夜的时候有人爬上床!她侧转过头去看,心跳缓了一拍,果然是见到了一张秀美容颜,长睫随着绵长的呼吸而上下起伏。觅月想起,自己曾经也这样醒来过,也是这样看着师叔睡颜……觅月眼珠子打了个个转儿,小心翼翼的去打量着元芳,见他当真还在深睡着,那眼睛就小心朝着师叔腹下地方看过去,只是她的头刚刚朝下低了一半,就有微凉的手指慢慢托起她的下巴。觅月顺着那手指看过去,正能看见师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还压着些许不悦。
觅月很是狗腿的笑了起来,说道:“师叔醒了?晚上睡得可那安好?”
元芳微微眯起眼,淡淡的问道:“你刚才要去看什么?”
觅月索性无赖到底,一脸茫然很是无辜的问道:“师叔说什么?”
元芳轻轻笑起,一个翻身将觅月也在了自己身底下。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觅月扭动自己的身体。
元芳微微拧着眉头,出声对她轻喝道:“别动。”
觅月这时很乖顺,一脸紧张的看着元芳。
“似乎……大了许多。”元芳凑到觅月的耳边,声音暗哑的说道,好像还带着闷笑。作者有话要说:咩~
96送白狐 看话本
觅月咬着下唇,脸上绯红,不明原因的问道:“师叔说什么?”
元芳并没有回答,复又轻轻的闷笑了一声。
觅月感觉到那有些紊乱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颈脖子间,暖暖的,酥麻了自己的全身。
她有些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却被身上的男子按住了自己的腰身,觅月只觉得他们相触的地方热火的厉害。
觅月脑子不受自己的控制,脑中发热,渐渐矮着声音问道:“是……”
“是指那个吗?”觅月突然小心翼翼的眼神打量着师叔表情,咬牙脱口道,“师叔的瘤子吗?”
元芳原本还是□的脸上顺间黑了下来,原本已经迷乱的眼中瞬间清明了起来,他倒吸了一口的凉气,肃穆对着的觅月轻叱了一声。
觅月咬着的下唇,无辜说道:“月说不对吗?”
元芳几乎颇有些无奈,咬牙切齿的说道:“觅月。”他看着觅月眼神最终柔情,只是哄骗般柔声细语的问道,“你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吗?”
觅月左右思量了一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元芳低下头,埋进觅月的脖颈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觅月顿时僵住了,不敢动弹,难道……师叔是想要那个?
觅月这样想着,不禁瑟瑟的缩了缩身子。
元芳感觉到身下的动作,一僵,微微启着自己嘴含住觅月白嫩的耳垂,舌尖舔着含着,感受那一份细软,嗅着她衣领子里面传来淡淡体香。
觅月口中低呀含糊的轻哼了一声,元芳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是眸中泛着泪花,脸上涨红,眼睛更是局促到不知看向何处,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裳。
元芳撑起身子的,抬头俯看着她,莫名眉眼间的一紧,温软的唤道:“觅月,觅月。”
觅月听闻他这么一唤,也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是哗哗的落下了泪来,一幅委屈的模样,偏偏脸上娇羞模样,眼神慌张的有些闪躲。
元芳微叹了口气,缓缓的支起了身子,随手撩了一件衣裳轻轻的落在了觅月的脸上。
觅月张着眼睛,看见透过那薄薄的衫子只能看见一点光亮,她只听见自己扑扑的心跳声。然而,过了许久,觅月撩开遮挡到眼前的衣裳才发现,原来,师叔早已经不在屋子中了。
觅月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在床上磨磨蹭蹭了许久,等到了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她才开门出去。
正见那个纸人姑娘已经是拿了把的大笤帚在扫着地。
觅月将身子掩在门后,见四下不见师叔这才慢吞吞的走出了房门。纸人姑娘将手中握着的东西一搁,端了放在石桌上的食盒过来,看着觅月脸上挂着暧昧的神情,道:“元芳说让我给你准备早饭。”
觅月一脸惊异,狐疑看着她,讪讪接开了盖子,往里面瞧了一眼,是一屉热腾腾的包子,还有一碗白粥。包子觅月自然是喜欢的,但是白粥这个东西自己素来是不喜的,随口问道:“你吃了吗?”
纸人姑娘噗嗤的笑了一声,“你忘记了?我哪里用得着吃饭。”那笑着颇有几分取笑的意思。
觅月恍然点了点头,憨笑了两声,道了声谢。她转身将要踏进房门,又迟疑的看了一眼纸人姑娘,问道:“师叔……去哪了?”
纸人更是窃笑了起来,觅月愣了一下,问道:“很好笑?”
纸人抿着嘴摇头,她将觅月手上食盒接了过来,自己当先走到了屋内桌子前,将里面包子白粥小菜一一摆出。觅月也走到了桌前落座了,纸人姑娘又甚为贴心的送上了的筷子。
“我哪里是笑了,只是真心替你和元芳欢喜。”
觅月闻言窘迫,两颊已经是有淡淡红晕了,她咬着筷子,眼神越发的有些幽怨。
纸人看后狐疑说道:“怎么了?”
觅月缓缓摇头,好像在迟疑着想着什么,最后她斜着眼睛说道:“男子若是向女子表白该说些什么?”
纸人垂着眉眼思考了片刻,最后眸中一亮,看着觅月说道:“人间话本小说或者是戏本子上不是挺多的?”
觅月托腮,眼中迷糊。
这是竟然有人在门前,轻轻笑了一声。那声音酥软,带着些许的暧昧和调笑。
觅月几乎不用抬头就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笛九香,你怎么会来这儿?”
依着门而立男子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来,打趣道:“原来觅月儿是躲在这边思春了,叫我一般好找。”
纸人姑娘动作甚是迅猛,站到了觅月的身前,一幅戒备模样的挡住了觅月。觅月扯了扯纸人菇凉的衣裳,解释道:“他是……”她低着头苦思冥想,终是没能想起来笛九香到底是哪个山头的地仙,只好作罢,“相熟的。”
纸人姑娘虽然是不再明显的挡在觅月身边戒备,却仍是靠近觅月暗中防守着,她为难的凑到觅月耳边说道:“我只是按着元芳意思来。”
笛九香站在门口也不靠近,抱着臂,懒散的站在那儿。觅月见他神色比以前已经大好了,心中也轻快了起来,“上次还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呢。”
笛九香不以为意的笑了两声,他一只手中已经是托着一团白色的东西了,觅月眼中一亮,是白小狐!觅月撂下手中筷子伸出手接住了从他怀中一跃而下跳奔向自己的狐狸。
小白狐看着觅月,竟然眼中已经噙着泪水。觅月也心中酸涩,那日跳入别世闸中并没有小狐狸,上次虽然没有来得问笛九香,但她心中却是一直挂念。觅月欣喜,不禁和怀中小白狐蹭了两下,对着笛九香真挚笑道:“多谢。”
笛九香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应了,他眼睛打量着觅月,脸上神情的未变。转头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口气已有些凉薄生疏的道了一声先走,就瞬间消失了。
觅月原本还想挽留,还没张开嘴就见门口哪还见人影,怀中小狐狸一动,她回转了头去看,也就没有再留意笛九香的离开。她声音细软的对着小白狐道:“我的小狐狸。”
水中怀中小狐狸子在沉默了良久之后突然放声了大哭了起来,“你又不要我了,呜呜。”
觅月不觉轻笑了一声,“谁说我不要你的?”
小狐狸发出如同婴孩一样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的说道:“我都吓死了。”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纸人姑娘突然开口,低着声音嘟囔了一句,“这个人……”
觅月笑着接口道:“怎么?”憋着坏笑的说道:“你看上他了?”
纸人姑娘还是微蹙着眉头看着笛九香刚站着的地方,“怪怪的。”
觅月附和着点了点头,“他是怪。”
纸人姑娘狐疑了一阵,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情绪又高涨了起来,“你刚才是说想看话本小说的吗?”
觅月被她这热情,吓了一跳,有点余悸的点头。
纸人姑娘咧嘴一笑,“我去给你取来。”
觅月乍一听,浑身的血液都像沸腾了一样。她又看着纸人,脸上染着羞涩的问道:“什么都拿到?”
纸人姑娘很是肯定了点了点头。
觅月咬着下唇,犹豫了许久才凑着她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这细小的声音旁人根本就是不能听清楚的,但无奈的是,觅月臂膀间的小白狐不寻常的物件。它耳朵一动,刚才脸上的那副哀戚的表情被生生的压了下去,惊得已经合不上自己嘴巴。
纸人姑娘脸上也红扑扑,郑重的朝着觅月点了点头,随手就的叠纸了一张纸鹤,她朝着纸鹤吹口气,那纸鹤竟然已经飞了起来,“快去吧。”
觅月看着那纸鹤从窗户口朝着外面飞了出去,她不禁又苦恼了起来,师叔早上……怎么走了?
——其实,做那种事情其实也不算坏。
——现在他们这样光明真大的睡在一张床上,要是事情败露了……乱仑?觅月一念至,又神情幽幽的黯淡了下来。其实谁还会在乎他们呢?二姐早已经不是曾经的二姐了,再不会有人似她以前那样来训斥了自己德容工行了,人间的爹大概也不会计较她这些了吧?她自己的阿爹阿娘根本就是不喜欢师叔吧?觅月手指在不自觉的绞缠着,有些咬牙切齿想着,只要师叔、只有师叔……也可以的。
小飞鹤回来时候,果然是带了两本书回来,觅月本着的好学精神,为防止学习期间被打扰就将小狐狸给了纸片姑娘,将自己反锁在了房中。话本是公子佳人的故事,不过要比觅月以前看戏看的那些要香艳得多,觅月翻了几页,脸就已经是红得滴出了血来,图文并茂,很是生动。她有些局促不安的合上了本子,生怕被人发现了训斥一顿,觅月想了想,原来自己在祭云山看过一本更是奔放的。
那时自己竟然还将此书拿出来给师叔看了,现在想来,师叔果然是好忍功。
这样想着,觅月竟然是嗤的笑了出来。
“笑什么?”
突然,背后有人淡淡的想起。
觅月几乎是一哆嗦,讪笑了几声,师叔怎么不走正门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此文后面还有情节,该交代都还没交代呢,不会这么快完结的~某唐有坑品,不会烂尾~么么
97被撞破 始末因
一只皓白如玉的手伸了过来,将觅月捂在双手中的那书拎了过去。觅月捂着脸,只听见的后面些许书页被翻动的声音,末了传来一阵清浅的声音,“唔,比原先的那本要差上一些。”
觅月听着险些岔了一口气,师叔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原本以为师叔会不悦的呵斥,但万万没有想到师叔竟然只是这样笑了一声,就将还给了她。
元芳绕过觅月朝着前面走了几步,突然他回头的看着她,脸上的惊讶一身而过,声音清淡的问道:“有外人来过了?”
觅月点了点头,将师叔搁在桌子上的书往旁边推了推,才咬着牙羞涩的说道:“笛九香来过啊。”觅月微垂着头,并没有看见元芳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她现在心中因为刚才书的事情十分心虚,总感觉师叔刚才的态度十分微妙,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现在,师叔有疑问,她恨不得自己回答得愈发完整才好,讨得师叔的欢心和认可才好。觅月见是师叔没有说话就抬起头,又添了一句道:“他是送小白狐来的。”
元芳轻轻的点了头,眉眼间竟然一时间有些郁结,好像是遇到了什么费思量的事情。
觅月交缠着手指,琢磨着是否还问要问问师叔怎么了以示关切,就见师叔转身打开门栓子出去了。她看着一时哑言,师叔竟然用术法来先进屋子,再打开门闩出去,不可不说,十分的……觅月止住了自己的想法,诋毁师叔没有好处!
她见元芳还颇为好心的将门重新掩好,觅月心下更加是惊吓着了。师叔竟然没有呵斥,觅月眼睛不禁又朝着那本书看过去了,她咽了咽口水,将那东西飞快的拿了塞进床上枕头下面,看了几眼,又觉得十分不放心,遂将那书又抽了出来放进了床单下面,再压上枕头。
如此一番折腾后,觅月在屋子中坐了一会儿,等脸上红潮的褪过去,等心跳也不像刚才那样急促,才决定出去找纸人姑娘。师叔最近似乎很是心思深沉,每每都是叫她料不准,似乎,师叔和以前变了很多呢。
觅月出了屋子,见纸人姑娘正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上面一个放着各色花布的篮子,小白狐正蜷缩着身子在她手边上,一眼幽怨的看着自己的方向。觅月瞥见师叔正站在不远处地方,垂头背对着她们,也不知是在做着什么。
觅月快步到了纸姑娘身边地方坐了下来,脸上红扑扑的看着她,抱怨道:“我忒是运气不好了……”她顿了顿,朝着元芳的方向看了眼,“正瞧被师叔看见了。”
纸人姑娘闻言,嘴角一抽,颇为同情的看着她,可是转瞬就神秘的笑了起来:“我猜元芳定没有生气。”
觅月惊奇,讷讷的问道:“果真是这样,你怎么知道的?”
纸人姑娘只是抿着嘴笑,任凭觅月怎么哀求都不说。正当她禁不起觅月的软磨硬泡要说的时候,又收到了元芳在远处传来的一记淡漠眼光,只好恹恹的闭上了嘴,不再说话,专心做着手中的活。
觅月回来看着一眼,见师叔已然是收回目光将脸侧转回去了,他时不时将用脚尖摆弄着石子。觅月看着眼前的情景,恍然明白了过来,师叔这大概是在布阵,觅月记得还在靳府的时候,师叔也是这样用脚尖随意的拨动着石子却最终拘住霓鬼。她支着侧脸看着元芳,只见他身材欣长挺拔,单是一个背景,已经叫人觉得是风华到绝尘的神仙,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温和的气质。
觅月也忍不住不住咂舌心道,师叔果然是耳目敏觉。
感觉到有东西在扯着自己衣袖,觅月的回头一看,原来是白小狐正用一口小白牙咬着自己衣袖,“咬我做什么?”
纸人姑娘嗤一下,依旧做着手上的针线活计并没有半分的停顿,“已经盯着你屋子看半天了,原本我是在屋子里面做针线的,要不是禁不住它的磨,我怎么会巴巴的坐在这儿?”
小狐狸一双眼睛噙着泪水,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你……”
觅月耐心等待着小狐狸,它别捏了半天,终于是开口问道:“你要和师叔在一起吗?”
觅月未曾料想小狐狸会睁着这样无辜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问着自己。她心中咯噔一声,不由自主结巴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小白狐好像是了然般点着头,觅月原本尚算平静的心已经被这个问题给搅乱了,她回头偷偷的看着师叔背影,只觉得有说不出的情愫在涌动着。
晚饭的时候,大家围在一起,原本纸片姑娘是不用进食的,但是为了显得人多热闹,也就坐了下来。觅月吃了两口就开始偷瞧起师叔来,只见师叔神色如常,三分的细致,七分温情,一双墨黑的眼睛稍显疑惑的看着了眼她,觅月就好像有种舒畅到心底的感觉。
元芳夹了一筷子菜觅月的碗中,轻声询问道:“怎么了?”
觅月连忙收回目光,随口问道:“师叔,那皇帝果真是死了?”
“不是,城楼上掉下来的其实只是一具人偶。”
觅月点头,似乎也不太相信自己刺了这么多刀凡人竟然没死去会在城楼上被推了下来。
元芳声音醇厚的声音低缓了起来,好像在抚慰着觅月的心绪,“那人偶其实是大祭司,不过是披着皇帝的衣裳。”
觅月大为惊讶,为何那大祭司会被人弄死?他身份已很是尊荣,又有谁会下次的毒手?
元芳连着喊来两声,觅月才缓缓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回过神来,怔怔看着他。
“我已经在这四周设下了阵法,你不要轻易踏出这院子。”
觅月的脸一瞬就垮了下来,神色幽怨的嘟囔道:“那不就是真被困在这儿了?”
觅月想了想,突然脸上认真起来,对着元芳说道:“天劫必然是要落下,师叔这是在想替觅月阻挡天劫?”她边说着,心中已经有些许害怕,仙人功德圆满飞升需要历劫,而觅月现在是犯下天规承受的应当是天罚。若是天罚落下,依着觅月现在的凡人之躯,只会是灰飞烟灭。
——就算是集合了师叔术法也恐怕不能逆转。
元芳眼底柔软,轻握她的手指,含笑看她,“皇帝从城楼上掉了下来,现在外面正乱着呢,你出去做什么?”
觅月略微疑惑的看着元芳,原来是这个样子,有所了悟的点了点头,“也对。”她朝着旁边看了一下,惊讶道:“咦?纸人姑娘已经不见了?”
元芳唇角弯起,低笑。
看着天渐渐暗了下来,觅月越发踌躇,站在门口迟疑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当元芳的眼光微微扫过,觅月只好咬牙上前跟了进去。她怯怯的看了一眼,见师叔已经是坐在了床边上,朝着她招了招手。
觅月端着小心磨磨蹭蹭走近了元芳身边。
元芳嘴角浮起浅浅的笑,眸中含情的看着觅月说道:“再靠近些。”
觅月嘟着嘴,挪了几步挨到他身边。
元芳伸手一把拉住了觅月的手,又将她朝着自己拉近了几步,“觅月。”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
觅月点头点头,兢兢战战望着元芳。她心中慌张的,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
“今天看着那书有什么心得?”
觅月窘迫,脸上绯红,书中……师叔不是翻看了那书,如何还能问自己这样问题?觅月细细思量了一般,咬牙切齿、断定的摇了摇头,末了又是一脸无辜,脸上挂着无害的笑说道:“师叔说的什么书?”
元芳一拧眉头,尚未开口,觅月已经是把持不住,几乎要将松口了。所幸,他也不再纠缠,只是对着觅月口中低柔的说道:“祭云山我们是回不去了,觅月你可想好了将来要去哪边?”
觅月摇头,脸上不甚在意的指了指腰间绿腰说道:“师叔不管觅月了吗?”
元芳看着觅月腰间的绿腰,这绿腰现在正环在觅月腰间,通透莹绿的一整块,倒像是故意佩戴在腰间的饰物,更加让人显得清丽脱俗。元芳不禁伸出双手去握住觅月的纤腰,那腰间绿腰和真正的玉石无二,冰凉的触感传来。
这样一件东西已经是让觅月再没办法回到青丘,自此便如同凡人一样,生老病死。
“我怎么会不要你?”元芳轻轻一笑,眉目清俊。
觅月当下就皱起了眉头,“那师叔……怎么能让月……来诛杀你魂魄。”
元芳一时不语,眼中万千无奈,“若非容华皇后,只怕现在魔之力现世,真正是要逆天了。我不怕它杀尽天下人,只怕……”元芳微微苦笑,“只怕身子最终不受控制,伤害了你。”
他的声音低低,好像是在阐述着这世上最绝望却也最绵软的情话。
诛杀自己只为了将来不会伤害到你。
觅月呆了呆,没有想过原因竟然是这样。她时常想师叔是要绝望死心到何种地步,才能将忍受自己被活吃,竟原来最终的原因是自己。她攥紧了自己的手指,咬着唇,隔了好半晌才道,“师叔……”
觅月方知,自己只是想唤一声,千万句话卡在喉咙中说不出来,也不愿说出来。
师叔不说,她必然不知。
原来,她只看见了结局,却没料想到开始。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更新早吧~嘿嘿
98圆房? 蜜月?
元芳见她失神,唤道:“觅月?”
觅月满心满脑子想着师叔的话,脑中一热就俯身朝着得元芳的唇上飞啄了一下,她低着头不语,显得娇羞的模样。
元芳忍不住现出笑来,将觅月拉着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抬手顺了顺她的发。
觅月声音闷闷的:“师叔……”
她扑进了元芳的怀中,前额抵在他肩膀上,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声,“月以后,都要和师叔呆在一起。”
元芳眉眼含笑,那笑容一直绵延到眉梢,好似春风拂过。他将手轻轻的抚摸着觅月的后背,声音低柔询问道:“你想仔细了?”
觅月埋着头含糊不清哼了一声。
元芳微凉的手指慢慢托起她的下巴,他稍稍细着眉眼,耐着性子又仔细的问了一遍道:“刚才是你心甘情愿的吗?还是……只是因为我是你师叔?”
觅月对上元芳幽深的眸子,咬唇肯定的点了点。
元芳闻言,脸上一贯淡漠已经完全退去,嘴角噙着醉人的笑容,冠绝天下。
觅月看着这样的笑,却无端的惊悚,怯怯的看了一眼元芳,不由得要低下头来。
元芳的手指正托着她光洁的下巴,哪能容得她眼神回避,他轻轻托起,迫使觅月必须看着他。元芳忍不住失笑起来,“你还会害羞吗?”
觅月既羞又愤,哼哼了两声,“月是女子,害羞是自然的。”
元芳低低笑起,目中闪亮,流转着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光芒来,“你……不认为自己是男子的吗?”
觅月嘟着嘴委屈,自己那时候无人教导,于这件事情上更是一无所知,哪里能怪她?觅月看着元芳脸上的笑,一时脱口,反问道:“月是不是女子,难道师叔还不清楚吗?”
元芳初初听见觅月这样说话,嘴角弧度更甚,他含着笑声音低哑的凑到觅月的耳边说道:“仔细想想,我确实不曾清清楚楚的明白。到底是不是,似乎……”
原本还得意自己反击甚妙的觅月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她看着元芳呆了呆,好像有些不可置信,一贯待人温和实则有些淡漠的师叔竟然会在她的耳边说这样的话来。觅月只觉得师叔一贯冷清的形象轰塌了。
觅月板着脸,觉得师叔这话实在是伤了她一个身为妙龄少女的心,她皱着眉一字字的说道:“觅月自然是女身。”说着她朝着低头朝着自己前胸看了一眼,心中思付,虽然她比凡间正常少女发育晚些,并且初时因为不习惯还拿过白布包裹,但却好歹还是有些曲线的,况且……觅月暗暗思踱,况且确实是要比那时刚变身的时候有料得多!
大抵、应该是能看出来的。
当觅月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元芳的目光也正落到了她胸前,脸上神情好像大有深意。
觅月涩涩的往后缩了缩身子。
却听男子缓缓点头,认真的说道:“今早上就发觉了。”
觅月一怔,明白了过来,一脸的惊诧,早上师叔说的变大竟然是指这个。觅月脸上表情发着狠以求来掩饰掉自己窘迫,哼哼了两声。气鼓鼓的反驳了道:“我也觉得师叔的瘤子大了的许多。”
觅月话音一落,竟是将自己也惊了一惊,好像是说出了畏亵师叔话来。她不敢抬头去看元芳的脸上现在有何种的表情,只是下意识的跳了起来,想要远离开着诡异的气氛。觅月刚刚站起,朝外踏出一步就被人拉了回来。
她由于那力道顺势跌坐在元芳的怀中。觅月心中越大的窘迫,无奈元芳箍着她腰,令她不能挣脱。觅月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是实话实说,师叔若是讲道理也不应该怪罪的,如此一想,她反而是定心了,装着眉眼间柔软,一派无辜的看着元芳。
元芳自然不会责罚觅月,只是脸上无奈看着她,眉间轻轻一挑,轻声“喔”了一声,似乎在询问觅月当真这样察觉到了。
觅月顿了顿,一时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回应师叔这意味深长的疑问,她再三思量,最终还是把心一横,一闭眼坚定而飞快的点了点头。她闭着眼睛,如同鸵鸟一样,不敢直面师叔神情。原来,清淡如师叔,也会存有那种念头!觅月还是今早从看的那一本话本的小说上面的知晓,她原本对这种事情半分不懂,但是现在似乎……也好像懂了这么一两分了。
觅月脑中思绪的麻乱,却不料唇上传来了有些冰凉触感的,很是清浅的触碰着。觅月怎么会不知那是师叔的唇,刚才自己凑上去亲师叔就是这么个感觉——冰凉清淡的。觅月睁开眼睛,发现一只手正巧蒙在了她的眼睛上。
一个低哑轻柔的声音就在和她唇辗转的时候,渡进了她的口中,“闭眼。”
觅月大脑完全不受控制,好像元芳刚才的话是魔音,已经蛊惑了她的神智,觅月随着它乖顺的闭上了自己眼睛。
这个吻已经不再清浅,觅月感觉到那双微凉的薄唇吸着自己唇瓣,用牙齿轻轻划过,进而进入自己的口中,亲触着自己的舌尖。觅月紧张得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只敢细细吸着的气。因为和师叔凑得近,她只觉得自己将师叔身上的那种如芝如兰的淡雅气息吸满在了自己胸腔中。
觅月越来越觉得自己呼吸不畅快,她分明能敏感得感受到师叔的所有动作,但是身体就好像娇软了一样没有半分力气,只是口中细碎的轻哼了几声。
元芳深吸了一口气,他轻轻吻了吻觅月的嘴角,又沿着她的下巴一个吻接着一个吻一路轻啄着,直到颈间。觅月脸上通红,白如细瓷的脖颈也透出出了绯色,蔓延到小巧玲珑的耳朵。
就好像酒醉一样,觅月全身软弱无力,靠在元芳身上。
元芳松开了那只蒙在觅月眼上的手,将她带着倒在了床上,一手撑着床的伏在觅月身上,柔声细语的唤道:“觅月,看着我。”
觅月不肯,紧紧的闭着眼睛,元芳噗的一笑,冰凉薄唇贴着觅月的侧脸一吻,他的一只手Сhā入没有乌黑秀发中,轻抚着她顺滑秀发。他哑着声音再次唤了一声,那声音已经不似平常那样冷静温和,含着意乱情迷。
还是不见觅月挣开的眼睛,元芳再次在觅月的眼睛上落了一吻,口中颇有些无奈的哄骗道:“觅月,睁开眼睛。”
觅月心中羞愤,但是师叔已经唤了这么多声,就算是再温顺的驴子也是有性子的,虽然这儿比喻搁在这时有些不妥当,但觅月素来知晓见好就收,更是不敢在这时不听师叔的话。磨蹭了这么长的时间,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那张清俊隽永的脸正在她的上方,觅月委屈的嘟囔道:“师叔叫我做什么?”
元芳愣了愣,好像一时也有些哑言自己现在喊她什么,缓了缓,他莞尔一笑,“觅月,可以吗?”
觅月涨红着脸,被这样一问,脸上似乎都要滴出血来,师叔这问法若是放在以前,自己必然是云里雾里。但是由于那话本小说匆匆瞥见的数眼,上面图文并茂,她也就知道了师叔这大概是要干正事了。
“师叔要干正事了?”觅月一个哆嗦,已经是将心中所想吐了出来。
元芳脸上神色一时奇异到了几点,他看着觅月,仿佛被她气到了噎住了,只是目光深深的绞缠着她。他别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觅月挑了挑眉,也不再说话就吻了上去,手中也一刻不停,已经抽开了觅月腰带。
觅月出于少女的娇羞和矜持的自然是用手去推挪着元芳那只灵巧的手,谁知,刚才被觅月一句话就险些坏了“性”致的元芳目光稍冷的瞥了她一眼,觅月将自己的手怪怪的收了回来。
元芳三两下的解开了觅月的上衣,觅月觉得胸前一亮,下意识的去伸手拽床上的被子,元芳淡淡的看着她,觅月又瑟瑟缩回了手,只敢将自己的时候掩在袒露的胸前。她脑中凌乱,眸中噙着泪光,咬着下唇,委屈到了极致。
觅月一抬眼,见到师叔也已经在脱衣裳,她心中一慌,几乎就想要落荒而逃。
元芳俯□,他的眸子已经不似以前那样清亮,带着□,嗓音低哑的唤了她一声,似乎在等着觅月的回应似的看着她。他的发越过肩头垂在了床上,和觅月的青丝叠在一起。
几乎就是赤身相对,情动的痕迹无法掩饰。
元芳扣住觅月的肩头,她的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身子发烫,偏偏元芳就在她胸前吻了吻,觅月更加是觉得浑身上下似是被点着火了,轻轻的不可抑制的颤动着。
他们的发丝绞缠在一起,他们的身影也重叠在一起。
觅月不自觉的将手环上了元芳紧绷的后背,可她竟然在这个关头还能失神,心中暗赞师叔的皮肤光滑细腻。
元芳抬起头挑了挑眉,好像是有察觉到了,他额上也已经是起了细汗,清俊的脸上一丝不悦,眸中却掩饰不了炙热,“觅月。”
觅月眸中含着泪光迎着师叔眼神,元芳突然俯下头在她的唇上舔了一舔。觅月再次情迷,却在这时,□传来炙热的一痛,她不禁冷吸了一口气,全身上下都紧绷了,一直噙在眼中的泪滚了下来。
“觅月……”元芳柔声唤着她,一边吻着,“乖,放松。”
觅月咬牙吃痛,元芳静静的伏在她身上不动,过了一会儿,那痛楚才消弭一点。觅月脑中不受控制的想到,融入到自己身体中的是师叔的□那瘤子?
她正想着身体已经是不自觉的绷紧了,元芳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红着眼睛在她耳边切齿的说道:“不许分心。” 作者有话要说:菇凉们看得嗨皮~嗨皮就吱一声,不嗨皮……也吱一声吧~吱吱吱~
99许同心 白狐言
觅月从来不知,原来情动时分的师叔也能维持着这样一番优雅的模样。
觅月思绪紊乱,那样情景好像是醉了一样,红被翻浪,沉沉浮浮,她箍着他温热祼裎的身体,好像那是最后的一块浮木。四周弥涌过来的水,而眼前这个朦胧的男子,是她最终的归宿,几世轮回,和她记忆中的脸庞重叠。
觅月醒来时,天已经是微微亮了。觅月半眯着眼间打量四周,脑海中还残留着昨晚甜腻的印象,她侧头朝着一看,见师叔脸上沉静柔和,正在深睡着,近在咫尺的清俊的脸上,光滑细腻如丝。
觅月的心也跳慢了几拍,饶是她脸皮厚也禁不住这样冠绝天下的容颜。
她轻轻的挪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元芳的手臂正环在她的肩头。
觅月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肌肤相触地方的温热感觉,她看着师叔睡颜,想起了昨晚上的事情,心跳声清晰如擂鼓起来,全身的酸麻也涌了上来。觅月缓缓的转过了脸长吁了一口气,心中盘算着是等着师叔醒来,还是继续装睡了?无奈昨晚上,她折腾地累极了才睡过去的,现在……却哪里还能睡得着?
觅月不自觉的回想,觉得有些事情好似有些不妥的地方,不禁讷讷的反问自己,为何昨晚和自己看到那话本小说里的步骤有些不同?
觅月假装翻了一个身,见身后的人也没有多大反映,就动作轻缓的将手摸到了床单下,指尖探到了那东西后就一点点的将其拽了出来。她心中暗暗抱怨,早知如此,昨天晚上就不将这话本小说塞着这么深了。觅月那书掩在自己的胸前,停顿了一会儿见到师叔动静,才悄悄的掀开了几页。她本着求知不倦的谨慎观摩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情和书上写的果然是有些出入。
觅月轻轻的掀动着书页,她背对着元芳,又将书放在自己的身前,用被子半掩着,看着看着竟然是浑然进入了状态,也不再顾及的身后之人。
琢磨了一会儿,觅月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是不知师叔从哪里知晓的这些知识。
突然身后响起一把温和嗓音,低低的,“醒了?”元芳搭在觅月腰上的手明显能感受到她浑身一紧,隔了半会儿才哼哼唧唧的打了个哈欠,边揉着眼睛,边口齿含糊的哼哼了两声,一幅刚睡醒的模样。
元芳轻笑了一声,那笑轻轻,暖暖的,带着几分的宠溺的温柔。觅月打着颤的将那书往被子里面塞了塞,不放心的又将那东西朝着里面推了推,随后也跟着元芳讪笑了几声。
身后没了声音,只微微一动,隔了会儿才听见后面有人轻喟一声,“原来是这样的?”
觅月起初没有听出来这话的有什么意思,仔细一琢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伸手朝着刚才塞书的那个被子里面左右一摸,果然……觅月心中一凉,书已经不在那里了。身后有人在用手指轻轻的滑动她光滑如玉的背,轻擦过时带起星星点点的酥麻,有种百爪抓心、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痒,一直到心底 。
觅月浑身轻颤,将被子蒙在被子里面,传出瓮声瓮气的声音,“师叔。”她的声音打着颤,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元发凑近了她的耳朵,声音带笑的说道:“看出些什么门道来了没有?”
觅月不禁森森的打了个寒颤,怎么觉得师叔的这话说的这样的瘆人?觅月蜷缩着身子,并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变的摇了摇头。
隔着被子传来元芳清淡的声音,“捂着不热?出来!”
那声音并不重,但无端的,觅月却抗拒违逆不了,当外面的人在扯她被子的同时觅月也就半推半就的松了手,她脸上通红,紧紧的闭着眼,长睫微垂恍如的一双翻飞的蝶翼,轻盈得美好。
元芳一手撑起身子,伏在觅月身上,一手掰过了觅月的下巴,轻声细语的问道:“书上都学到了什么?”
觅月咬牙不语,脸上感受到灼灼目光,末了,她微微眯着的眼睛偷瞧着元芳,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讨饶似的,“并未看到些什么。”
元芳嗤笑出来,眸光柔软的看着觅月:“喔?我还以为……”他顿了一顿,不在言语下去,只是对视着觅月。他的发有几缕落在觅月的脸颊上,觅月觉得有些搔痒的扭了扭头,想将脸上的那发弄下去。元芳确是先她一步,用纤白手指将那几缕乌发给拾了起来,顺势撩起了觅月的一摞青丝。
他们两人头发混在一束,并不能分辨得出哪是谁。
元芳看着手中绞缠在一起发,唇角噙着柔情,他手中施展了一个术法,那一撮头发就分别自觅月和他发上断了下来,又有一根红线给系住了。元芳抬头看着觅月,眸中光华流转,漆黑瞳色中竟是要比星辰还要来闪亮的东西,口中低柔说道:“同心同心,觅月,你我就此互许了。”
觅月沉溺在那一双眸子中,在那里面见到了自己的倒影,她不由得点了点头,只觉得在师叔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下,所有人的心都会被酥软掉,也会随着而沉沦。元芳抬手抚摸着觅月脸颊,正待着说些温情的话来。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好像以前师叔也做过这样的动作,师叔那双手沁凉如玉,觅月今日再次接触,陡然就想了起来。在靳府闹霓鬼的时候,师叔尚没有和自己相认时,师叔也是这样的摸着自己的。
她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困扰了自己许久,现在,正是到了嘴边更是不吐不快,她一把反握住元芳的手,脸上很是一本正经的问道:“师叔当初在靳府的时候为何不主动告知觅月以前一切事情?”
觅月的脸上神情的转化太快,上一瞬还是痴迷的神色,下一瞬间就已经是脸上疑惑不解的清明眼神了。
元芳刚刚开启的嘴生生的闭上了,将原本已经是在喉咙中的话给吞了回去的。他气定神闲翻过身,和觅月并肩躺在一起了,并未及时解答。
觅月见师叔脸上淡淡的,忍不住又的开口问了一遍。
元芳,长眉微皱,隔了片刻道,“逆天阵时被下了诅咒。”
觅月一惊,凑到了元芳的身边,脸上担忧的问道:“什么诅咒?”
“什么诅咒?”她又问了一声。
元芳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不过是不能告诉并恢复你曾经的记忆而已。”
觅月闻言后,狐疑的看着他,幽幽的问道:“是这样的吗?”看着师叔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觅月突然觉得□在外面的肩头有些发冷,她瑟瑟的将被子朝着身上扯了扯,掩好,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来,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上下打量着元芳,露出的是戒备。
元芳无奈,他伸手将觅月揽靠在自己怀中,手指Сhā入她如鸦羽般的黑发中,一寸寸的划过,口中低喃道:“觅月……”
觅月轻轻嗯了一声,侧耳倾着。
“何须这样防备我?”
觅月闻言,心中抖了三分,师叔果然是慧眼如炬,只是往后件件事情都被他料得通透,那可大为不妙了。再听得的上面传来原来的闷笑,她不由得心中更加忐忑。
不会心中的那件事情已经被师叔料想到了吧?
早上觅月本就觉得有哪个地方的不对劲,看了书之后,觅月自然是弄明白了一些,就比如——奔则为妾聘为妻。似乎……他们之间省略了许多步骤,就直接滚了床单了。
如此一件事情,让觅月心疙瘩了好几日,只是原本她也算是青丘仙狐,师叔更是脱俗的人,不应该计较凡间的礼节,但是……觅月总觉得她和师叔有点苟合的意味。
觅月和元发是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元芳穿戴齐整后好就说要出去一趟。
纸人姑娘端早饭进来的时候朝着觅月挤了挤眼睛,觅月起初还眼神闪躲,恍如做了错的事情一样闪躲着,只是这一日中次数多了,觅月也就越发的淡定了起来,最后还能嘴角还噙着戏谑的笑来回敬纸人姑娘。
小白狐躲在觅月的房门口看着她,觅月看见了,招手唤了好一会儿,它才磨磨蹭蹭的走到她身边。
“怎么?”
小白狐看着觅月犹豫了好久才说道:“你是不是现在只要师叔了?”
觅月笑嘻嘻的将它捞着放到了自己腿上,说道:“怎么会?”
小白狐却是摇晃着自己脑袋,细细的童稚般的声音说道:“你去别世闸的时候也没带着我去,在你心中师叔才是顶重要的。”
觅月轻咳了一声,脸上绯红,微微垂着眉眼,道:“我带你去那地方做什么?跟着笛九香不好吗?你不是一向挺喜欢他的?”
小白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觅月哭笑不得,边抚摸着它毛发蓬松的背毛,哄道:“那真不是好地方,险些出不来了,笛九香带着你我还放心些。”
“我根本没有和他在一起。”小白狐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说道。
觅月有些意外,“那……你们后来撞到一起的?”
纸人姑娘正坐在屋中离觅月不远的地方坐着的针线,她听见后侧过头来看着那一人一狐,脸上表情严肃。
“他送来的前一刻我们才在这个巷子中遇见的。”
“那时候,你天下那湖中大洞中后,我……后来也不知被谁打晕了,醒来正是在廊湖上,幸亏了我趴在一块烂木头上……呜呜,要不然……”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能更上吧吧吧吧吧
100玲珑衣 倾国聘
觅月心中一顿,迟疑的说道:“你是说,有人故意打晕了你,又将你扔到了廊湖中?”
小狐狸朝觅月的腿蹭了蹭脑袋,泪眼汪汪却是老实的回答道:“不知道。”
觅月心疼,将小狐狸拉着更加贴近在自己的怀中,一手缓缓的抚摸着它的毛发,口中喃喃自语道:“为何会这样?”
“后来繁都一直戒严,我是好不如容易才摸到了这巷子中,也不敢去找沈集,没想到了后来就看见了笛九香,就施了个术法让我看起来没那么邋遢,紧接着我就找到你们了。”
觅月没有的说话,只是脑中反复的想着几个琢磨不通的事情。谁会故意伤害小狐狸?
突然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纸人姑娘停下了手中的活,侧耳去听外面声音。她站起了声对着觅月点了点头,示意她安心后就推开了房门朝着外面去了。觅月好奇,也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向着外面看过去。
院子门口正站有几个的金甲侍卫,一个将领模样的年轻男子朝着几人吩咐了些的什么,就见那些人四散了开来,看模样像是要将这里包围了起来,但却并没要进来的意思。觅月看着纸人姑娘朝着那几人走过去,站在院子口停住了脚。
她前面就是那个年轻的将领,两人是笔直面对而立,中间不过只有两尺的距离。
觅月看那将领的脸上神色正常,一脸坚毅,他好似并不将面前的纸人姑娘放在眼中,他目光朝着四周缓缓扫过,突然在觅月的这个方向停顿了一下。
那目光锐利,觅月心中一突,这人……难道是看见自己了?
觅月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能看见?
那边,纸人姑娘伸出手在男子的眼前挥了一挥,年轻的将领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异常,他的目光好似完全的越过了纸人姑娘,也不在觅月这个方向停留,而是将自己的视线挪向了别处。
纸人姑娘朝觅月摇着手,脸上得意的窃笑起。
觅月舒了口气,可心中总觉得,那人好像能看见自己似的。
纸人姑娘走回到觅月的身边,见她还是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解释道:“元芳不是设了结界的吗?我也是料准了他看不见我,才会凑这么就近的。”说着她脸上掩不住笑来。
觅月换上一脸困惑,“怎么会有这些人来的?”
纸人姑娘摇了摇头,拉着觅月转身回了房间,又将房门给掩好了,安慰着说道:“谁知道呢,肯定不是因为我们来,他们也看不见我们,等元芳回来再说。”
她推挪着觅月在床边做了下来,又朝着床上面暧昧的看了一眼。觅月顿时风华,她脸上有些绯红只扭转过头,逗弄着小狐狸玩。
果然,外面的这些人再没有动静,看来他们确实是不能看见结界的。没过多久,纸人姑娘抖了抖自己手中的布料,转头笑着说道:“总算是好了,她拿着走到了觅月的身边,两只手捏着衣角展示给觅月看——竟是一件玲珑的小衣裳。衣服领口处还细细盘了纹扣,可见是花费了心思的。
觅月看纸人姑娘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再看她手中的这件衣裳,唇角抽了抽,额边上冒出了黑线——这衣裳是做给自己孩子的?觅月被这个想法惊悚了一把,神思被扯远了开来,昨晚上……不会就有孩子吧?
觅月怀中的小狐狸压抑不住兴奋的声音说道:“太好了,我有新衣裳了。”
纸人姑娘眼中温柔的看着的小狐狸,颇有的几分母性的光辉,“我可是紧赶出来的。”边说着边将觅月手中小狐狸接了过去,将那件小衣裳给它穿了上去。小狐狸乐颠颠的伸出粉红舌头朝着纸人姑娘的的手舔了舔。
觅月明白了过来,自己都不禁噗嗤的笑了一声,她竟然生出了这样的想法来。觅月接下来时不时的就在恍神中,脑中就在回旋着刚才的想法,想着等师叔回来是要好好问问,她想得入神,就连元芳回来不知晓。
直到元芳轻轻将她鬓角稍乱得碎发给绾到了耳后,他微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耳郭,觅月才仿佛受了惊一样的侧转过头来看着。
元芳坐在觅月身边,唇角含笑,“在想什么?这样入神?”
屋中纸人姑娘和小白狐已经不见了。
觅月摇了摇头,咬着下唇,脸上微红。思及昨晚的事情,觅月总觉有些难以面对,但是见到师叔这样坦然的神色,她也给自己定了定心,咬牙坦然的看着元芳,只是口中的话好似打结了一样,她怎么好意思提刚才胡乱的想法,就转而扯了外面的事情说道:“外面来了许多的人,以前在皇宫中我也见到了穿着这类衣服的人。”
元芳脸上的淡淡,“恩,是皇宫侍卫。”
觅月还想继续问些什么,元芳却已经是倾身过来,他捧住觅月的脸,将额头抵着觅月的额,叹了口气,低声道:”觅月。”
“唔。”觅月不知是何事,应了一声。
隔了许久元芳还是没有说话,抬起头看着觅月,她这才看清楚原来师叔的脸上有说不清的疲惫,觅月微皱眉头,问道:“师叔早上出去做什么了?”
“去皇宫了。”
觅月忍不住想要知道,可又不好盘问似的问个不停,只用一种殷切的眼神看着元芳,但元芳却恍若的无闻似转移的开了视线。
觅月瞥了撇嘴,突然皱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又婉转的问道:“怎么三哥都没有过来找我们?”话音刚落,觅月果然是越想越古怪,他们就在皇城中,难道那个噎木王爷也不在盯着他们了?对应的天上的星辰能推算出自己的方位,无人能遮挡住天上司命的星辰走势,三哥按照道理会来找自己才对。觅月左思右想,她想起来自己变为凡人的那一年。三哥也并没有来找自己的,那就是说变为凡人自己司命的星辰已经变化了。那师叔的呢?师叔凤凰火中重生,司命星辰变动似乎也已经是必然的了。
觅月自己觉得大致就是这样,想要询问师叔的时候,元芳的已经是推开了窗户,天边上隐隐约约有些黑雾,“山雨欲来。”元芳的头发被轻轻吹起,声音飘渺被风吹散。觅月远远的看着他那张清俊的脸,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师叔的眉间贮藏了许多的忧烦的。
她恍然想了起来华煞说过的话,若真是依着她所言,师叔若是九天上的神,这世却看不见神器,修行仙法迟迟不能突破最后的杆件飞升,觅月不知,一个被华煞这样露出钦佩的神情的神如何会在凡间轮回的。她心中烦恼,师叔若是这世能飞升的话,恐怕他们是仙凡永隔了吧?只要绿腰在,她就永远是凡人了。
觅月鼻尖酸酸的,站起快步自后面抱住了元芳。将自己的头枕在觅月的背上,默默不语的,心中独自承受着的那一份疯狂的念头——师叔用绿腰锁住了她,她却没有办法拴住师叔。
元芳一双手捂住了觅月环着他的手上,顿了许久,才低声道:“若我以国相聘,觅月,你嫁吗?”
“啊?”
觅月怔怔的直起了身,脸上带着惊讶,一时回转不过来,她看不清眼前之人的表情,她只听到了两个字“相聘”。觅月唇角忍不住勾勒出美好笑来,她眉眼弯弯的看着站到元芳的身边,笑吟吟的、语调还很柔和的说道:“师叔说什么?”
元芳侧脸看着觅月,伸手捧着觅月的腰,将她抱起放在了书桌上,如此,俯看着她。
“在□无长物,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将这整个人间送个你。”元芳开口说道。
觅月开阖着唇,她看着师叔脸上的神情温和,目光柔软。最终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师叔这话有些不可思议,可是又觉得心在怦怦跳着,最终在这似真非真绵软的情话中点头。
元芳脸上的依旧是淡淡的,可眼中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异样神采来,他倾身在觅月的额上吻了一吻。
觅月眼前似乎是红红的看着元芳,眼神有些意乱情迷——师叔,似乎是要比从前热情上许多。她眼神瞄见窗外景致,感觉天际的那抹黑色压在她胸口的,喘不过气来,有种不好的念头来——那个天劫,似乎真的就快要来了,觅月感觉强烈。
接连下来的几日,元芳经常是天没亮就出去半夜才回来,有时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一眼觅月就急忙走。觅月不知师叔在做什么事情,却没有开口去问,直到五日后的一天,天上的乌云堆积厚重,呼啸的风吹开了屋子的窗户,觅月站在门口看见外面嫩青的树叶被吹了一地,不远处院子门口聚集了很多的人。
觅月从未想过这么多金甲卫士整齐的站着是何其威武的情景。更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男子会从他们中间走过来的,停驻在她的面前眉眼清凉的看着她。他一声白缎锦袍,其上用同色的银白色的线绣着腾龙的文案,他朝着觅月伸出手。那只袖口有着繁复的暗纹,却掩盖不住那只皓白如玉的手的风华。
正如,觅月微垂的视线此刻就被胶粘在了上面,她抿着唇角,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某唐真是苦逼倒霉到了极点了,祝菇凉们好运!!
101帝后归 居宫殿
四周好像是静默了,也没有人催促她,极静却也极闹,觅月脑中轰鸣声不断。
那人也不催促,只是这样一直耐心细致的举着手候着。觅月缓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慢慢抬起微垂的眉眼,就撞进了那一双清润的眸子中,“师叔……”,她开口,声音软软的唤了一声,带着依恋。
白袍的公子脸上温润,他伸手去牵起觅月垂在身侧的手,唇角噙着笑,低缓的说道:“觅月,我将这天下送与你。”
觅月一怔,看着他,又挪转目光朝着院子外那些的侍卫看了数眼。她脸上仍旧是惊讶不已,无关喜怒,只是觉得这事情突兀的厉害。
轻裘宝带,公子风度翩翩如玉。
元芳握着觅月的手牵着她朝着外面去。觅月抬头凝望着他的侧脸,那张脸上神情淡漠,不似看她时那样的温和。
候在院子外面金甲侍卫纷纷单膝跪了下去。铠甲相碰,兵器叩地,发出峥嵘冷脆的声音,近乎寒冷无情一片吵杂,让四周气温也一下骤降了下去。白衣公子的衣角拂过地面,一一从那些的毫无生气却泛着冷光的兵器面前掠过,带着最出尘的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觅月耳边是震耳的山呼声,“恭候帝后回宫。”
步辇摇晃,他们二人在金吾郎的护卫下一路向繁都的城中城去。宫门依次递开,发出厚重陈朽的声音,所经过的地方有红色毡毯铺着,但凡宫中之人无不倾出、垂首伏跪在两侧,谦卑恭敬。
觅月看着四周,期间并未言语一句话,她鼻尖嗅到有萦绕不散的血腥味,不知……曾经有多少人曾流血在此。
元芳侧首来看她,相握的手稍稍用力,示意她淡定些。
觅月回握,稳了稳心神,看着身边的年轻公子缓缓笑了,一霎那,她眉目灵动,容颜清澈,“师叔是要将人间送给月吗?”
元芳见她欢颜,不禁眉眼间凝重的神情一松,带着一抹少有的玩味神情笑说道:“以国相聘,岂能有假?”
觅月扑哧一笑,却是老老实实的说道:“觅月想要的只是师叔安好。”
元芳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浓了,他将觅月揽过,亲吻她的光洁的额头,轻声呢喃道:“自此,谁也不能伤害你我。”那声音好像有些无奈,觅月听得心酸。人间极贵——是啊,至少,是不会有人能伤害了。
觅月抬头的看着天空的,头顶上乌云翻转,雷声轰隆。头顶上几道雷电似乎就要落下来了似的闪过,撕开了滚滚乌云,映亮了天空了。
将四周更加显得空寂辽阔。
觅月的侧过头去看,原来师叔也神情坚毅的看着天上,突然,一道火花自天上的落了下来的,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宫人四惊,觅月也是吓了一条,看着那被崩裂的地砖,转头看着元芳时脸上已是白了几分,她哆哆嗦嗦的问道:“这个……”
尚不等的她言语完,元芳已经是柔声安慰道:“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事。”
觅月看着他坚定眸光,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腿下虚浮,若是自己被这闪电劈了一道,定然已经被烧焦了。
天劫……果然是落下了。
但是,却没有劈向她。
元芳托着觅月的腰,好似浑然不将那天上蓄势落下的雷电放在心上,任由觅月依靠着自己向恢弘庄严的大殿去。
殿中已有百官朝服恭候。
——天劫落下的时候,堪堪是她和师叔入主皇宫时。觅月心道,难道这其中是有缘故的?
外面雷声滚滚,殿中的是乌压压一片,在最里面的金座台上,有一个华装端正的女子,正站在帝座的斜前方,她穿着厚重繁复的衣裳,目光追随着刚刚进来的这两个人。
觅月心中尚未安定,仍是被外面的闷雷吓得一颤一颤的,脸色依旧有些青白,后来的事情,觅月恍惚有些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师叔和自己走上那金黄|色华丽基台,那个华装的女子的说了一大通话……
之后,觅月是缓了两天才回过神来。
外面的雨还是下个没停,自前日天劫落下后就一直开始下,且雨势滂沱,一点没有小下去的意思。觅月倒还是一身常穿的水绿色衣裙,妆容和饰物还是如寻常一样,并没做出任何的改变,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住的地方的要比以前宽敞亮堂的多。
觅月所居的外殿守候着一群宫女,而内殿只有纸人姑娘一人与觅月相处,她静静的坐在那儿,正给觅月在削一个苹果。
小狐狸在觅月床榻上蜷着身子埋头呼呼大睡。
觅月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她支着的脑袋口中嘟囔道:“也不知这雨什么时候与才能停。”
纸人姑娘噗嗤笑了一声,头也不抬的继续削着苹果,压着笑意打趣道:“你若是想元芳了,我陪你去大殿。”她本是灵巧,几下就将果皮完整的削了下来,又欲将那苹果削成一小块一小块,却被觅月浑然不觉就接了过去立即咬上了几口。
纸人姑娘只好摇着头笑笑,将那瓜皮给扔了,又将刀子用布擦赶紧了,放回果盘中。
觅月边咬着边摇着头,含糊的说道:“指不定上面就又落下了雷来,我现在可吃不消。”
“两天前的天劫都没有将你怎么样,元芳也肯定是有十足把握你没事的,再说了……”纸人姑娘朝着觅月挤了挤眼睛,挪揄着说道:“不想元芳了?你若心中惦念什么也阻不了你!”
觅月一副被呛到的表情看着她,“我想师叔做什么?”
纸人姑娘立即用没心没肺的眼神看着她,“你们既为新婚燕儿,元芳自两日前就没露面了,你们自然是要腻歪些的。”
觅月咬着苹果想了想,轻咳了一声,点头道:“似乎……”她拖着长长的尾音后突然话锋一转,笑吟吟看着她说道:“我帮你娶个名字可好?”
“什么名字?”纸人姑娘虽是一脸的狐疑,可还是忍不住的好奇和兴奋。
觅月原本是想要玩笑她一下的,可转念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的纸人姑娘元二,那时自己也是这样占她的便宜。觅月想着,不觉一下就失去了兴致,思付了片刻,才看着的纸人姑娘询问道:“元月吧?”
“元月?觅芳?”觅月低着头又重新口中细细咀嚼的两变,一时间拿不准,她兴致颇浓的抬头去看着纸人姑娘,却看见纸人姑娘脸上的神情稍稍顿了一顿,“怎么这个样子?”她一脸无辜神情,外人见了倒是会以为是纸人姑娘欺负了她。
纸人姑娘一幅被石化了的表情看着觅月,缓缓的叹了一口气,覆着觅月的手道:“你取了这样的名字给我,可是想让我与你和元芳的孩子将来排着辈分?”纸人姑娘说完,颇有一幅痛心疾首的神情。
觅月听着她的话,脸上没有一丝的羞涩,反而是一拍桌子,大为懊恼,看着纸人姑娘神情一下子低落了下去,“我将那日给我的那本话本小说给落在那床上了。”末了还凄楚的看着纸人姑娘。
纸人姑娘被那眼神看得心中发毛,装作没看见似的,悠悠然的调转了目光,回避开觅月的视线。最终,她却还是招架不住觅月,又好气又好笑回道:“难道是元芳技术不好让你心心念念着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