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混地下的(2)(1 / 2)

专栏主义嗔 先张 9711 字 2022-02-17

这样,传闻和猜测层出不穷,像麻辣烫一样混乱地传播。有人说不好了,他们在演出中脱裤子了;有人说天哪,那厮的文身真吓人;有人捂住耳朵,说我怎么就是听不懂……在一些人看来阳光明媚的东西,被说成是地下和­阴­暗的角落,实际上,不就是不同的观念么?地下乐队有时候也会问,为什么不能文身?为什么要相信广告?为什么一定要结婚?为什么一定要在电视机前睡得昏死过去?要我说,那些不拿自己脑袋想事的人,那些没有勇气实现自己愿望的人,才是­阴­暗的角落啊。

以前的摇滚乐,给了大众一个错觉,好像这种娱乐方式仅仅是因为太陌生,才没有得到群众的喜闻乐见;现在摇滚乐内部的斗争呈现出来,地下乐队说,就算娱乐,也要在颠覆­性­的规则中娱乐——颠覆古典音乐的高高在上,颠覆传统听觉的四平八稳,颠覆人云亦云,颠覆人造明星对我们心智和感情的污辱,颠覆不创造和不自由,颠覆体制化对生活的渗透,颠覆没有尊严的人­性­,颠覆装饰和模式化的声音对真实的篡改,颠覆没有活力的伪健康伪文明……哼,把原来应该有的简单的价值,从音乐中弄回来。

所以地下乐队并不仅仅是没有出名的乐队。以前那些苦尽甘来,终于做了符号式明星的同行,既然已经不再进取和坚持,就可以认为他们从来也没有地下过。地下乐队是态度强硬,音乐界于主流摇滚和先锋音乐之间的乐队,让很多人听到作品是他们的愿望,但不是主要的愿望,他们首先希望做自己想做的,他们有一些与众不同的风格和激|情,这值得坚持。首先。不论是强调生活态度、社会理想,还是强调艺术探索、形式冒险,地下乐队都在强调被主流捂住了的东西,强调,就显得极端,但这极端在他们看来,却又非常正常——不就是从常识和规矩中返回到自然和本­性­中去吗?

“在你的压力下我宁愿死而不是活着,在你的设计下我宁愿死而不是活着。……在你的社会价值观下我宁愿死而不是活着,在你的传统之下我宁愿死而不是活着。但我还是宁愿活着。”这是瑞典乐队Refused(拒绝)的几句歌词。你是觉得有种呢还是觉得不妥?你是觉得新鲜呢还是觉得危险?你是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呢还是觉得遥远和幼稚?总之地下乐队是宁愿活着的,但要活得有意思。希望这不是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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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唱不是问题

真是久旱逢甘露,就在媒体爆炸、新闻短缺的时候崔健发起了真唱运动。娱记们又忙了,刚从电视台演播厅踱出来,刚吃过唱片公司企宣的晚饭,一个猛子就又扎进了老崔的反假唱大签名和摇滚乐示范演出中。明知道娱乐圈不好混,他们还要偏向虎山行;而电视机前边的那些呢,今天戳着脊梁骂着假唱,明天就五迷三道,给假唱文化帮腔了。可见左右逢源是媒体的本事,而健忘症则是老百姓的天分。

老百姓当然要健忘,否则怎么生存。不过崔健记­性­是好的,他知道那个冲上来握手的是个导演,谁要上他的节目谁就得练对口型;他知道那个递名片的是个经纪人,正带着几个靠假笑和假唱出名、一开口连调都找不着的新秀闯江湖;他也知道那个拍肩膀的是个老朋友,如今签了大公司,要靠假唱来维持形象。但老崔就是不说,他唱得比说的好听。要是说出来,这一年里面就要打12个月官司,还不如以身作则,与时俱进,带领还有希望的一部分人先真起来。

按摇滚圈里的极端看法,老崔这是自贬身价,跟流行圈较起了劲——较劲得挑大个儿的。有些人从来是虚伪浮夸弱智­阴­险贪财怕事还不懂音乐,不假唱他们靠什么混饭,所以有百分之多少多少的流行音乐晚会,尤其是电视台的晚会,全都是假唱的,“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当然老崔有他的主意。反正摇滚乐迟早也是主流,至少先正本清源,拿整个演艺界的未来为己任也是应该的。所以说摇滚圈,这个也有好多毛病但就是以真实为旗的圈子,光想着社会正义和个­性­解放,而没有看到俗世的悲哀,的确是有点清高的。

换句话说,摇滚乐也是大众文化,只不过和流行音乐相比,它带有较强烈的道德倾向。除了反对按部就班地做社会大机器里的螺丝钉,摇滚乐还认为鼓励人说假话的机制是不道德的、对个人自由的限制是不道德的、特权和黑箱是不道德的、以权力和利润为社会进步惟一动力是不道德的……当然假唱不是不道德的,那简直就不是人­干­的事情。照我的看法,不管假唱有什么提高演出质量的好处,也不管假唱有什么饮鸩止渴的坏处,不管人们同意或不同意假唱的苦衷,一个歌手只要假唱,那就违背了基本的职业道德和做人的本分,我就不把它当人看,至少部分地不当人看。至于没有唱功或后来丧失了唱功的歌手,那就别混了,自食其力开个饭馆不也挺好吗。

我的意思是,每个人身上都有非人的因素,一个歌手做点非人的事情当然难免,不可能因此就开除他或她做人的资格。要命的不是假唱,而是谁在­操­纵假唱?什么机制在制造假唱和假笑、假球、假话、假繁荣?

鼓励假唱最不遗余力的,首先是电视台,例如大多数春节联欢晚会剧组(是否有真唱了的春节联欢晚会,我还不知道,不过为免官司,话还是说得圆滑一点为妙)。电视台要靠品质拉广告,导演和制片人要靠品质挣钱并得到更多的定单,而品质,在一个疲软、平庸、无能的发展中国家流行乐坛,是及其缺乏的,据老崔私下里说,有一回我国的顶尖巨星集体出国真唱,结果丢了大大的人——歌手离不开电视台,那就假唱呗。人家两厢情愿,咱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假唱是一个问题,但未必还是明天的问题。人们喜欢委曲求全、偷梁换柱,但未必真的不愿意发展。崔健喊打喊杀地反假唱,老百姓跟着帮帮腔,实在不行咱们搞个反假唱调查委员会,专门搜集假唱的证据向公众曝光,等到流行歌坛也慢慢多了会唱歌的,这喊杀的历史使命不就结束了么?谁说中国歌手就永远不会唱歌了?但究竟是什么在鼓励假唱?是利益高于道德的媒体/娱乐业运行机制么?或者说我们的流行文化本身就是毫无道德感,骨子里透着粉饰太平、弄虚作假、舞台上做戏而观众席做梦的文化?

在由媒体和娱乐业­操­纵的信息社会里,商业利益要求我们去追求不真实的品质,歌手、唱片公司、演出制作人、媒体、公众一环套着一环,配器和歌词还有形象全都经过技术化的分析和加工,歌手已经成为产品。既然可以唱虚假的情感和工业流程制作出来的歌曲,为什么就不可以用同样技术化的手段去假唱呢?在流行文化取消了歌手的人­性­之后,假唱就像集体犯罪一样,轻描淡写而又惊心动魄。

限量100张

前天花20块钱买了张唱片。上海的地下乐队Junkyard的分支乐队Torturing Nurse,注明由Shasha唱片出品,看来是乐队自己的厂牌。录音室现场录音,也就是一次­性­演奏完成。设计是乐队成员Isuzu,封面用了Trevor Brown的护士图,可爱,邪恶,粉得一塌糊涂。音乐是由吉他、合成器和其他设备层叠铺张出来的噪音,一共两首,50多分钟,一首暴力,一首迷幻,总之别说护士,就是大夫也会被折磨得昏过去。

限量100张,我买的是手写编号13。

人们喜欢说,好音乐要让更多人听到才对,而销量是价值的标杆。限量100张,显然不能在大众文化领域证明自己,反而有一种贫穷弱小的阿Q姿态……但是且慢,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一种策略?如果不能大众,那就走小众路线,用限量来保证­精­英地位,就像油画只有一幅,行为只有一次,观念摄影要卖的话也得销毁底片。既然不是娱乐,那么就是艺术,越是限量,才越有价值。《给无名山增高一米》的底片有9张,据说这就导致了它在艺术市场上的贬值……

你看,经过20年先锋姿态的熏陶,只培养出来了一颗小人之心。人家卖得好,是俗气,卖得少,是伎俩,总之不用做事的人,都有时间来替别人揣摩各种用意。可是这大约也只是艺术圈的毛病,因为限量的版画和照片可以卖贵一点,收藏家反对复制,但是音乐圈好像没什么利益可图,限量100张,也只能卖20,即使手工制作的木头、砖头、草编、纸绘、金属等等罕见包装限量版唱片,也不见得能贵到哪去。艺术圈的供求,主要是收藏家、画廊和艺术家之间的生意,辅助的是批评家、策展人和媒体,有时候还有政府买单,总之不需要观众。音乐圈可能复杂一点,地下地上,学院民间,大公司小厂牌,完全不是同一个世界。不过道理不复杂,除了被政府和大学包养起来,小众音乐家是不能靠音乐致富的,有的人一年出30张专辑,有的人一年300天巡演,也没听说谁盖了别墅、开了饭馆、雇了民工来录音。

这可能不是音乐家的悲哀,也许相反是他们的幸运。限量100张,在全世界的独立音乐领域里,不是一个够多的数字,但经常上专业杂志封面的大腕也就卖个几千张,通过那些著名的one-man-label,制作300、500张然后在一个稳定、畅通的渠道里传播,被少数人购买,被更多人压成mp3下载。无暴利可图,所以才有进步。说凡?高的画好我信,可它再好也值不了几百万美金,那完全是人们疯了的结果;现在博伊于斯也可以让人发疯了,一切有或者没有装饰­性­价值的艺术品都因为学术和收藏价值,而成为资本的骰子,这跟艺术一点关系都没有。用钱来衡量艺术的价值,原本就是荒谬,无非是资本主义的­阴­谋,而艺术家出于日益增长的私欲,承认这种荒谬并为之辩护,正是艺术圈一道现世风景——所以说音乐家的统一定价和mp3,值得他们庆幸。

这个世界上,不是才华都可以拿来卖钱,选择了限量的利润,往往就获得了自由。

大仙 大联唱

大仙。男,中年,汉族,热河,漠河,兴化,北京,群众,大专,记者,离婚,再婚,AB血,天蝎座,多血质。著有诗集《再度辉煌》,体育评论《休等英雄迟暮》,随笔集《一刀不能两断》,电视剧《有人爱没人疼》。

需要说的是,大仙给了专栏一种粗俗的乐趣,创见了一种“无法预料的风格美”。文字的乐趣有很多种,没有人在大仙之前、像大仙这般执着地使用一种自言自语式的文字唱腔,就像舞台上一段时期流行的“联唱”一样,形式粗俗,但是内容­精­心、巧妙;像极了东北的二人转,表演似乎是粗陋不堪、雕虫小技,却以更易阅读的方式击中指涉的要害。

超级评委

随着卢洁云、周杨在杭州赛区十进七出局、陈西贝在成都赛区七进五被淘汰,超女军团有种“红粉陷落”的悲凉。好在久经PK战阵的林爽越战越勇,率先闯入杭州赛区五强,守住清爽超女的最后一个席位。

早在杭州赛区20进10的淘汰赛中,韩真真在与纪敏佳那场残酷的白刃战中不幸落败,遭至坊间人士的强烈###。这犹如是一场史蒂夫·席格与尚格云顿范达姆之间的抗衡,两个不漂亮但有实力的女孩只能远离人们的审美,而进行一番实力的搏斗。但是黑楠的解释有些苍白,他说不能把实力派与偶像派放在一起比拼,其实他应该用一个生动的比喻就能说服所有人,我们不能眼看着阿诺舒华辛力加,把汤告鲁斯打成一摊­肉­酱。

柯以敏大气磅礴的哭泣几乎震碎了一头头“蒙牛”,无边眼泪萧萧下,不尽超女滚滚来,在她的夏日泪水中,一个个超女黯然退场,柯以敏的眼泪成为超女告别的礼物,绝对要比“蒙牛酸酸|­乳­”昂贵。这使我想起她那首不太出名的歌——《爱在舌尖》:寂寞华灯初上,惹得人心惶惶,丝一般的渴望,将她寸寸捆绑。爱在舌尖,难吐也难咽,说不出的滋味,眉心的怨缠眼底的泪……所以,所有的超女在退场的那一刻,都被一股强大的怨震撼。生于80年代的中国怨­妇­不是呼之欲出,而是出类拔萃。

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同样,超级女声常有,超级评委不常有。超级女声,既然被奉为“超级”,就要有过人之处,首先必须有抗击打能力。荣辱可以惊,要惊就惊风雨泣鬼神,要不就不惊,就算心动风动帆还动,也要纹丝不动。

超级女声的成熟和辛辣,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跟评委的交流,而目前的评委“片儿汤话”太多,不太会聊天,给超女的点评力度不够,人生的含义给不出来,也就限于把超女给弄哭了。有超级女声,就必须有超级评委,我心目中的超级评委是如下五虎将:余秋雨、芙蓉姐姐、何勇、王小峰、王菲。

余秋雨老师首先玩文化,用“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种文化,文化有股底蕴”的哲理模式,让超女们缓步走向文化苦旅。然后在芙蓉姐姐的强力拧巴中,超女们进入超自恋的梦幻境地。接着何勇《垃圾场》式的暴力摇滚猛然撞入,摇撼超女的心扉,但何勇没准儿也用《姑娘漂亮》浪漫地忽悠一把超女。后面是深刻老辣的中国首席乐评人王小峰出声了,在他尖酸刻薄的点评中,超女不哭了,不是不哭,而是欲哭无泪,声泪都不敢下了。收官评议从冷面王菲口中懒懒道出:晋级吧。主持人还不知趣:您说说她为什么应该晋级?王菲眼皮都不抬:总有人要晋级吧,没人晋级,这节目还能继续吗?

经过这五大“超级评委”炼狱般的审视,我相信一些意志顽强、抗击打力强悍的超女,能转化成“魔女”,她们会获得从未有过的人生历练。她们将会幡然悔悟:还当什么超女呀?回家好好琢磨人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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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底风中

一个叫黄征的人唱着《爱情诺曼底》,唱得我一愣,在我的脑海里诺曼底一直是残酷的二战战场,枪林弹雨,血­肉­横飞,金发碧眼的洋人死伤一大片。而歌中有一句:“曾和你相爱如天命难违的凑巧,为何与你对决变成轮回的纷扰?爱如那常消的海潮退去时飘渺,我的心不再计较。”看到娱乐圈把爱情弘扬成战争,我挺崩溃的。爱情有诺曼底伟大吗?

在文青时代的小楼昨夜又东风中,我给文学女青年写着信,那时我特爱用“登陆”这个词:横渡双­唇­的海峡,抵达眉心的故乡,登陆信念的港湾,溺于眼帘的汪洋。如此致命的你,逼我交出生命,活生生的你,让我苟且偷生。

2002年6月,我来到诺曼底,壮烈血腥的1944已经远去,鸥鸟起舞,船帆林立,美丽而富饶的海港,在黄昏中如此隐逸。在美军第29步兵师遭到重创的“奥马哈”滩头,我看到碉堡的枪眼和弹孔,想像鲜血和骨­肉­在夜­色­中横飞。我这个和平时代的闲篇儿,2000年曾在的黎波里通向贝鲁特狭长的公路上,受到过黎巴­嫩­什叶派民兵的盘查,我第一次感到了手无寸铁VS荷枪实弹的巨大压力。

在诺曼底战役的准备期,盟军用世界上最完美的谎言欺骗德军,让德国相信盟军的登陆地是加莱而非诺曼底。温斯顿·丘吉尔说:“战争中真理是如此宝贵,但必须用谎言来保卫。”于是,在诺曼底的晚风中,在艾森豪威尔和蒙哥马利的雄风中,在遥远的拉芒什海峡与眼前的塞纳湾的呼应中,在诺曼底登陆纪念日58周年的时刻,一个把户口落在房山而此刻正在普尔斯马特挑选伊利低脂牛­奶­的佳木斯女孩,将手机短信切入我在诺曼底的漫游,她在用真理和谎言双重忽悠我。

短信如下:仙儿哥,妹用比佳木思还深切的思念思念着你,北方有佳木,你别忘了佳木下亭亭玉立的我,也别忘了你答应过的高田贤三香水。

诺曼底58年前的万美军、万德军和万英军及加拿大军人的骸骨作证,我从诺曼底返一回巴黎,就直奔蓬皮杜艺术中心旁的免税店,给佳木斯女孩买下了高田贤三的“哭泣之香”。

诺曼底之夜,我在镇上的酒吧一家一家地喝。在一家叫“星辰使者”的酒吧,我发现了由英国首席酿酒师戴维·波尔登1877年配方制造的酒­精­度的“学院啤酒”。连喝了三瓶学院啤酒,我就不信我这个北京广播电视大学首届中文系毕业生,还不够学院!

趁着酒劲儿,趁着诺曼底的夜风,我来到58年前的二战战场,今夜必须浪首诗,此刻就送出法国超现实主义新一代领袖保罗·阿尔托的《无休止的爱》:这水的三角形,它渴!这不见字迹的道路———夫人,还有你桅杆的标记,在这溺死我的海上。你秀发的信息,你嘴­唇­的枪击,这暴风雨卷走我———在你眼晴的尾涡……

爱之初讨厌

有些女人在防守时,故意卖个破绽,希望男人顺利突破防守,省得老用孙楠的歌追问自己:孤单的时空,我拿什么来防守?孤单的黑洞,我拿什么来填充?

曾经有一位比周杰伦的曲风还晕的歌手,让我振奋了好一阵。他叫张震岳,在上世纪末一边晃悠,一边忽悠,把人生的北颤悠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当时我还在一线跑足球,一帮不着调的甲A少年,把那首《爱之初体验》唱得比歌厅开房还体验:“什么天长地久,只是随便说说,你爱我哪一点,先让我亲一口。”

爱之初,­性­本乱。不是乱­性­,而是­性­在眼前摇曳,不知何为风月,香囊几曾暗解,解到最后,是个死结,素手轻捏,直到捏疼了关节,还没有解决,耽误了春花秋月,连累了晓风残月,只剩下丁香空结,一轮明月照初夜,照的不是初夜,而是山重水复曲径深处猝然离别。

爱之初体验,经常就是爱之初讨厌。讨厌,不吃炒面,但我必吃萨拉伯尔火锅面!爱之初,男人要主动;爱之后,男人却被动。爱过就不要说抱歉,只能说歉,哪怕一丁点儿的歉疚你也抱不起来。月满抱佳人,你抱了佳人,佳人就成了你的家人。你可以从今往后不要佳人,但你得要家人,你可以眼中不夹人,但你得照顾家人。如果你连家人都不当人,那你不是人!

男女之间,在冲第一道防线的时候,男人试图单刀赴会,女人都在防守反击。女人可以在防守中失利,但她们可以在反击中获胜。男人只能进攻,用古利特在切尔西创造的“梦幻五前锋”阵式进攻,用科比、奥尼尔、马龙、佩顿、乔治NBA最具杀伤力的组合进攻。但是,女人的防反做得很出­色­,她们用希腊式的防守化险为夷。我一直以为希腊足球是­阴­­性­的,正如海明威形容大海是­阴­­性­的,希腊足球在护城女神雅典娜和伯罗奔尼撒的雷霆之女赫拉的护佑下,用柔情万种的防守反击,让欧陆男人纷纷折戟。不过,在男人的挑战面前,女人的防守的确孤单,正像孙楠那首《防守孤单》所唱:不记得,有多久,天黑的时候会在沙发上只剩下我。一个人,一杯酒,时间又调回到你关上门的十点钟。

有些女人在防守时,故意卖个破绽,希望男人顺利突破防守,省得老用孙楠的歌追问自己:孤单的时空,我拿什么来防守?孤单的黑洞,我拿什么来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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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不靠谱

看完马洛卡少年纳达尔力斩黑马普尔塔,从齐祖手中接过法网金杯,我从CCTV-5切到CCTV-6,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绿茶》,一看到绿茶我就来气,不是对张元、姜文、赵薇来气,而是对芝华士兑绿茶来气。

我对“绿茶芝华士”这种号称“至in套餐”的喝法深恶痛绝,不知道是由哪帮伪小资、伪白领、伪海归、伪首代组成的“伪逼们”发起的,把对威士忌“生命之水”的欣赏,变成了一种近乎乱­仑­的“滥交”。所以,我坚持管“绿茶芝华士”叫“今夜不靠谱”。

为什么要说“绿茶芝华士”是一种“乱­仑­饮品”?因为芝华士中的酒­精­会兴奋人的神经,而绿茶中的咖啡因也会刺激人的大脑,双重兴奋极可导致脑海一片混乱,迎来的是欲罢不能的崩溃。

“绿茶芝华士”对人体尖锐的伤害,就是迅速毁掉你的胃,让你的胃变成溃疡。绿茶与烈酒的结合,会刺激胃黏膜,让你的胃彻底溃败。现在还有一种“至in饮法”,是“黑方”兑“脉动”,我不知道会不会对人体有害?但我相信,中国目前喝洋酒的是一帮农民,别看他们都刚从光华路一带的五星级写字楼出来,那意识没准儿比将台公社和东风农场的“农转非”要落伍。

我有一叫郭大炜的哥们,那时在后海开了一家“蓝莲花”酒吧,外国人居多,中国人一进来就容易在高品质的基础上,乍现劣根­性­。所以,要喝“芝华士”的主儿,尽管喝,但决不卖你绿茶,后来索­性­把绿茶断了,不进了。郭大炜跟我说:真是丢不起这人那,老外看着中国人往绿茶里哗哗兑威士忌,心疼死了,怎么我们国家的酒,到了你们这儿,就兑成一大缸子茶水了?

2001年,工体北门的“芝华士飞来屋”开张时,我被“绿茶芝华士”折磨了一道。威士忌能给你带来一种睡得特踏实的高,可被绿茶一搅和,兴奋,睡不着。而且脑子里是酒,沉;胃里是茶,涩;不仅涩,还飘。几重感觉撞击一夜,让人生特别不和谐,整夜拧巴着、没有北着、不靠谱着、不着调着,还怎么去迎接新的一天?

我喜欢姜文在《绿茶》中对白天的赵薇说的话:我对你没恶意,我们就是纯聊天。这是我们1979年在马路上追女青年老说的一句话。绿茶没恶意,芝华士也没恶意,一兑就有恶意了。所以我坚决不能有恶意。

枕着你的ID入眠

如今半大的孩子,就泡网吧、进坛子、玩儿QQ,只要能跟网友聊得欢,根本就不搭理人生,只要能在虚拟空间虚度人生,根本就不理睬现实社会。

二十多年前,我要想跟一个女的表露心声,费了大劲了,不是不敢启齿,而是传达信息的途径不畅通。那时候没手机、没呼机、没宅电,更没网络,要想倾吐点儿什么,只能写信或者排队打公用电话。其实就想跟女的说一句:“可以过吗,咱?”人女方也就一句:“先过着呗,过着再说。”

在网络时代,想聊太容易了,没那么费劲,直接就能切入对方,食指一点击,走,该说的话不就过去了吗?在切入对方的同时,还能切换另一个对方,有时能跟好几个女的聊天,经常就聊串了,聊着聊着就把这女的当成那女的。

网聊的人都不用真名,用网名、用ID暴走时空,我常管ID叫“爱地”,热爱大地,向往蓝天。十年前流行笔友,如今流行网友,我是男的,当然关注女网友。

有一阵,老跟一个叫“缤纷发际”的女网友聊天,聊着聊着她突然问我:“你结婚了吗?”我说:“结了,离了,再结。”她说:“都结两次了?真没追求!”我说:“我宁可没追求,也不打一辈子光棍。”她说:“我也结了,不过正分居。”我说:“那有什么,阳光总在风雨后,夫妻曾经一起走,前世姻缘今世修,为何左手摸右手?”她说:“乌云上面有晴空,东风有力百花红,小桥流水一场梦,大江歌罢掉头东。”我说:“他真掉头东了?”她说:“他真掉头东了。”我说:“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多情却薄情。”她说:“他在东边晒太阳,我在西边淋着雨,这公平吗?”我说:“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家会有的。”她说:“非得把我折磨到白云深处,才能找着一个家吗?”

后来,我把陈明的《枕着你的名字入眠》改成《枕着你的ID入眠》送给她:“我会枕着你的ID入眠,把最亮的星写在心间,寂寞的远方有凄凉,让我安抚你的沧桑。”她说:“我沧桑吗?”我说:“今夜的沧桑让你如此无力。”她说:“今夜的寂寞让我如此努力。”

“缤纷发际”跟我说:“你真想枕着我的ID入眠?”我说:“花月正春风,人生正感动。”她说:“我已无发际。”我说:“衣香连鬓影。”她说:“我有衣香,但无鬓影,为了告别婚姻,我剃了秃子。”我说:“但你只要还有太阳|­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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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称

最近的文艺作品突然珍惜起语言来了,起出一堆两个字的名字,当初我看到《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就是一愣。拯救你的爱人就拯救吧,­干­嘛还要捎上我的爱人?我的爱人用你拯救吗?我自己拯救得富富余余。

作品名字一长,我就不想往下看了,觉得看看作品的名字就足够了。比如80年代有篇小说,叫《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我完全被题目所吸引,以至忽视了它还有内容。李商隐那么大的腕,一想不出标题­干­脆就《无题》,不也成功了吗?我觉得文艺作品题目和署名的最高境界就是:无题和佚名。有一本书叫《左手倒影右手年华》,巨累,一看就没受过新闻标题的训练,要不叫“倒影年华”,要不叫“左手摸右手”。

所以,现在的文艺作品扎堆儿取两个字的名字:大腕、英雄、侠女、七剑、爱神、寻枪、世界、无极、绿茶、手机、琥珀、孔雀、青红、青花、早熟、瘦身、银饰、窒息。若还嫌不够,可以把王菲的一堆歌名掺和进来:将爱、不留、美错、阳宝、空城、旋木、天空、人间、棋子、玩具、邮差、乘客、红豆、蝴蝶、流星、如风、云端、新生、白痴、­色­盲、梦游、催眠、激流、暗涌、誓言、借口、哭墙、迷路、冷战、重燃、情敌、还债、暧昧、眷恋、挣脱、推翻、矜持、软弱、宽恕、敷衍、浮躁、分裂、游荡、堕落、夜妆、一半。

如果人生中冷不丁冒出这么多词儿来,你还有兴趣再跟词儿打交道吗?

做上杂志,就离不开创意、策划,但再好的创意和策划也离不开实际­操­作。于是,一个醒目的词语天天在耳边嗡嗡叫——实­操­。就像平面媒体变成平媒、平面设计变成平设,责任编辑变成责编,自由撰稿人变成自撰,当实际­操­作成为实­操­,我突然明白英雄是怎么产生的了,就是从英特纳雄耐尔中产生的。在汉语巨大的凝聚力面前,再有语言力量的主儿也会被打垮。在这个实­操­的时代,我想起过去给一个女子连篇累牍写情书、写情诗,怎么就迟迟进入不了实­操­阶段?

­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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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艳遇·卫浴·抑郁

在人生四张半的时候,有个女孩对我说:听说你把泡妞当成事业。我说:错,泡妞可比事业重要,事业冷冰冰的,哪有女人温暖?谁说我泡妞了?我泡的是人­性­!

喜欢跟女人接触的男人,名声一贯都不太好。但如果男人拒绝跟女人接触,肯定心理有问题。我宁可不要名誉,也要心理。一个人心理都­阴­暗了,都病态了,都畸形了,都崩溃了,还有名誉吗?我认为,名誉,就是名人的荣誉,不少名人,因为名誉而忧郁,所以名人有句名言:出名就抑郁。

第一次到歌厅唱《在雨中》,就把那句“你说人生艳丽我没有异议”错唱成“你说人生艳遇我没有异议”,以致后来一旦有艳遇就被异议。所以,当艳遇驰来,真的没了主意,有些艳遇不可思议,有些艳遇百年不遇。但是,当艳遇遭遇情yu,有些艳遇就是雷区。

当淋浴遭遇卫浴,洗澡变成风­骚­,我都不敢进卫生间了。1994年美国世界杯,我在凯宾斯基饭店写完“罗马里奥贝贝托,二十四年志更高,可怜蓝衣成褴褛,铜雀春深锁巴乔”!然后,享受五星饭店提供的香樟泡沫浴,聆听卫浴音响传出的贝多芬“命5”,落下了洗澡要听音乐的病根。直到2004我才知道什么叫“卫浴”———卫生间和浴室叫“卫浴”;同样,灵魂与­肉­体叫“灵­肉­”。谁不会缩写呀?别老蒙我没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