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迟来的真相(2 / 2)

解铃者 未知 6045 字 2022-02-16

“什么?”南波图吃惊的问:“伯爵大人什么时候有如此嘱托的?”

“就在他死后。”特莫儒尓随后把伯爵的意思大致说给了南波图。“杀死伯爵的不是那个,那个…”

“阿米亚米。”

“对,不是他!”

“不是他是谁?难道所有人眼睛都瞎了?”

“罪恶之眼你听说过吗。”

“罪恶之眼!传说中有一个画师,他描绘了魔鬼的肖像,于是魔鬼附身在画上,谁看了他的眼睛谁就会背负罪恶的诅咒。”

“不是这样的,南波图大人——”

“请您不要称我为南波图大人了!”

“这个不重要,关键是罪恶之眼,其实古堡里的人都看见过。”

“这不可能!古堡所有的画里都没有魔鬼的肖像。”

“金­色­回廊尽头的那副画就是罪恶之眼!”

“啊。就是那幅抽象到极点的画?谁都没有告诉过我那幅画画的是眼睛!”

“能看出那幅画画的是眼睛的人都受了诅咒死了。相信我,我没有时间详说给你听,现在我们必须先放了那个——”

“阿米亚米。”

“对,就是他,晚了就来不及了,因为每隔几年就会有人看到真正罪恶之眼,带给一方灾难。而正巧就是今晚!”

“尊敬的特莫儒尓大先知,我当然不会怀疑您说的话,可是,如果伯爵对您有所交托您一定知道我们的暗语。”

“是的,我们有暗语,”特莫儒尓冥想了片刻说:“可是我忘了!”

南波图就看了特莫儒尓一眼,那眼神特莫儒尓当然懂。于是他扶着南波图的肩膀说:“待会儿扶我一把。”

“您要­干­什么?”

“如果我说我想睡一觉你会不会觉得我在耍笑你?”说完低下了头。不久微微有了鼾声,南波图一下觉得特莫儒尓的身体重了。好在过了不久,特莫儒尓猛地抬起头,嘴角有一点血。对于他来说强迫自己在极短的时间入睡和清醒对身体有很大的伤害。不过他居然说出了伯爵的暗语。“当拿到那幅画之后我会告诉你真相!”

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事情有所变化,有人问:“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过。”

于是一个身着古堡装束的人淡入了我们的视野,当他下了台阶走到警戒线时,其他人正押解着训龙师们缓缓走动。他就问:“不行刑了吗?”

“是的,先关起来。”

“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是南波图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那就是不杀了,那么要把他们关去哪里?去那个地方吗?”

“我想他们还不够资格,亲手杀了伯爵的那伙人还差不多,好像被南波图大人亲自押走了,你不看这是往缉押处去吗?对了你刚才哪里去了?”

“早先喜饭吃坏了肚子,哎哟,你看这又来了……”然后淡出了视野。

那么再来说说伯爵夫人——伯爵遇刺前后那个沸腾的伯爵夫人,那个被护送回起居室的不知为何似乎灵魂被蒸发了的伯爵夫人。突然间那些能看到的,能听到的,实实在在能摸到的,都变得毫无意义,一切都毫无意义。如同死尸在坟墓里一样坐了许久,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谈论伯爵的死。敬爱的伯爵被无耻的刺杀了,所以他们悲痛,他们怀念,他们追忆……但是当时科勒死的时候呢?她没有听到任何人有所表示。难道科勒该死吗?可有谁能给我一个科勒该死的理由?不没有,连一个听得过去的牵强的理由都没有。古堡里都是伯爵的狗腿子,这里的一切都值得厌恶……,她开始收拾东西,收拾的最多的还是科勒的遗物,虽然这些东西她早就收集在了一起,但还是颇花了功夫­精­挑细选了两个大包裹。之后又发现因为自己刚发誓再也不用古堡里的人了,这么多东西她根本带不走,于是只挑了几件科勒最常用的东西带上。只可惜有一本科勒的日记找不到了,不过还有一幅他最喜欢的画挂在金­色­回廊里,这是她强烈要求挂在那里的,目的是为了恶心伯爵和他的爪牙。于是伯爵夫人换下了带血的礼服,又换上那黑­色­装束,带了一个小包裹偷偷从一道暗门出去,去找她最贴心的女仆摩尼斯苔儿。想当初摩尼斯苔儿还是伯爵委派给她的呢,为了科勒的事伯爵夫人没少冷落她,后来才发现摩尼斯苔儿非常值得信任,才把她留下在身边,自从产生为科勒报仇的想法后,伯爵夫人花了好长时间试探她,最后摩尼斯苔儿通过了考验成了这件事情的密谋者之一。她见多识广心思缜密,可以说在这件事情上她出力比伯爵夫人还多。

没有找到她。非常时期她总是很小心的。留下了暗号,伯爵夫人才来到金­色­回廊。在那尽头有一幅被遮盖的画,那就是科勒最喜欢的那幅画。

幕布被从画上拉了下来,伯爵夫人最后一次在古堡欣赏它。这画的是眼睛吗?虽然科勒和那个阿米亚米都曾看出画的原意,但她始终也没有眉目。哦阿米亚米那个可怜的孩子,可是我没有能力带走他……。画的是眼睛吗?哪里像眼睛?有一点像!

突然咯噔一声把伯爵夫人惊了一下,她这才发现那幅画被南波图从墙上摘了下来,南波图拿在手里把画面翻转靠墙放了。“伯爵夫人,您不和我们告别吗?”

伯爵夫人看到南波图在前,特莫儒尓带着猪头阿米亚米三个人出现在金­色­回廊里,其余的人都不被允许在这里。这么快来了,看来特莫儒尓并不像摩尼斯苔儿想象的那样会很晚才开口。既然这样,就不要再连累别人了。

“你放了阿米亚米吧,事情和他没关系,是我一手策划的,我会原原本本告诉你。”

“太好了,看来她还没有真正看到过那幅画。”特莫儒尓说:“她还有良知。”

“是的,正因为我有良知,所以我才认为他该死。特莫儒尓先生,我的良知是一贯的。”伯爵夫人转而看向南波图说:“如今我得尝所愿,唯一的希望是尽快了结,不管你们做什么都是在帮助我完成心愿,也就是说你们没有任何手段再伤害我了。”

“我们没有想要伤害你伯爵夫人,我们只是想帮助大家弄清楚真相。事实也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特莫儒尓先生,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你把它告诉我们。”

特莫儒尓很是犹豫了许久才说:“听了您的话,我突然觉得还是不把真相说出来为妙。但是,我又不能让伯爵的品质蒙羞。伯爵夫人,伯爵最后的心愿是让你好好活下去。”

忽视了伯爵夫人的蔑视特莫儒尓继续说:“很久以前有一个叫罗比克的画师画了这幅画,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成了魔鬼的依寄。那些真正看到过这幅画的人,会变成罪恶的根源。他们所到之处会变得充满欺骗、破坏、杀戮直至毁灭。这幅画被称作罪恶之眼,很不幸他会再次出现在古堡里。

我想有一个我们都知道的人曾经看到过这幅画,他被蛊惑了,于是发生了一系列的悲剧,一直延续到今天。好在当时有人阻止了事态继续扩大,否则,悲剧的不仅仅是那些逝去的人,关于那个看过罪恶之眼的人以及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不想去复述,而且我的话也不是证据,所以我来念一本日记,当然,为了不占用太多时间,我只拣重点的念几段,这足够让大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着他掏出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开始念。

“‘……古堡里实在是无聊死了,我向父亲提出要离开古堡出,老头子一听就发火了,警告我不要下山。这回他是真的火了,我那些软磨硬泡的功夫反而让他更反感。老头子的脚劲儿还是那么给力……

……母亲也不同意我出去,我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可怕的,即使有天大的危险也不会单冲着我来吧,我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更不知道该­干­什么来打发时间……

……我改主意了,她说的对,这个古堡也有很多秘密有待人们发现,按照这张城堡的构造图来说,我们所看到的只是一部分,怪不得它斜成这个样子还不倒。我要好好研究一下……

……这里居然有这么大的一间展览室,以前居然没有发现,它好像突然从这儿冒出来似的。按照作画风格来看,所有的作品应该都是出自这位名叫罗比克的画家。他着实是一个聪明的家伙,他的很多画都用了一种荧光粉做原料,这样在漆黑的环境里也能看清整个画面。不过,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家伙,按照他的日记来看,他数十年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子里。不过,他的日记后半部分都被鲜血粘住了,我无法看到里面的内容,看来他是得了绝症或遭遇了不测。他的这幅收官之作有些恐怖,可是他为什么穷其一生的­精­力画一只闭着的眼睛呢……

……真是不可思议!传说中的画龙点睛居然是真的,这幅画充满了生命力,它是活的,今天居然睁开了!这只眼睛比我见过的任何眼睛都深邃,像一个无底洞。’日记到这里就开始断断续续了,”特莫儒尓说,“接下来的一篇只有‘只有当黑暗完全降临才能寻找光明’这几个字。然后再往下的一篇应该隔了很长时间,因为墨­色­变了,而且字迹也变了,如果是同一个人写的话,那么这个人应该患了某种人格分裂的疾病,接下来这篇写的是‘必须除掉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再后面就是一长串的名单,我念几个给大家听,丹萍、叔帝皇、朱瑜、山耀、福临、泽燮……,我不确定我是否认得这些人,因为我脑子不好使了,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些人还有映像吗?”特莫儒尓其实是看看伯爵夫人和南波图两个人问,“这些名字都用叉打掉了。”

这些名字南波图当然有记忆,丹萍是专侍科勒的女仆,后来因为偷了科勒的项链被赶走了,剩下的人都是古堡里的禁卫,叔帝皇还是专门保护伯爵夫人、科勒和红红婕丽的禁卫首领,是他的老部下,这些人大部分得了疾病死了,泽燮喝醉了酒在巡逻时从城墙上翻到蛇道下面去了,叔帝皇自己离开了古堡,因为家书带来了坏消息,他的父亲得了重病。临走时叔帝皇还没有忘记和南波图道别,说一旦父亲病好或尽了孝道就回来,可是寄出去的书信一封也没有回,派出去的人也没有找到他们的新家……

“这里还有你的名字呢南波图大人,还有红红婕丽,爱丝墨黛,哦还有伯爵的名字——科索雷斯,当然了,你们的名字还没划上叉呢,只是在伯爵的名字上着重做了标记。接下来是最后一篇,”特莫儒尓看了看脸­色­苍白的伯爵夫人问,“需要念吗?”

“念!”

“很简单的一句话,‘接下来该铲除最大的一块绊脚石了,计划已经制定,在庆典上,暗号是——’”特莫儒尓停了一下,然后艰难的说:“‘今天穿这件金­色­长袍不太搭配’。”最后他合上了日记本,走几步把它递到伯爵夫人跟前说:“这个您一定认得,它是科勒最后的遗物。”

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朋友们,现在又该你们发挥想象力了。因为我又一次不知道如何来描述这个可悲的­妇­人了。人们看见她接过日记本转身走了。她走的很慢很艰难,像戴了重镣铐的犯人。当她走到尽头的时候忽然慢慢的转过头来,然后用另一个不为人们熟悉的声音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恨任何人,但我确确实实恨你特莫儒尓,太迟了特莫儒尓,而你早就知道的。还有你阿米亚米,这一切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

“你爱我吗科索雷斯?”

“当然了爱丝墨黛,我非常非常的爱你。”

“我不相信,你用什么来证明呢?”

“……你这可把我难住了,亲爱的,我想爱是要用很长时间来证明的。必要时我会用生命来守护你。”

婚戒也没有了!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情啊!伯爵夫人拿着一把刀对着自己。但是科索雷斯让我活下去,啊,再也没有比这残忍的事情了。请原谅我无法遵守你最后的要求……可是——

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让伯爵夫人的眼睛突然­射­出了­精­光,她叫来一个女仆对她说:“你去把摩尼斯苔儿找来。”

“什么?您说是谁?”

“我的贴身女仆摩尼斯苔儿。”伯爵夫人说。不过她很快醒悟,每当她和摩尼斯苔儿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尽量避开其他人的。于是她又说:“你立刻就告诉南波图,让他全城戒备,务必找到一个叫摩尼斯苔儿的女仆。立刻!”

……

南波图此刻已经把几个人带到另一个地方。这里显然不是待客之地,而像是一个打过折扣的审讯室。南波图和几个亲信坐在一边,尼沃塔三人和特莫儒尓在另一边。“特莫儒尓先生,有一件事情您必须说清楚——如果你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又为什么等到一切都发生之后再说?我觉得你说的越早,情况就会越好。至少伯爵大人不会死。”

“这是恶魔的诅咒南波图大人。你可以把他理解成命运。如果你知晓未来,你就会发现有些事情是迟早会发生的,只是过程不同而已。而且恰恰相反,越早­干­预事情会越糟糕。”

“您的话我可以理解成为你无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特莫儒尓先生,宿命论的那套东西无法说服古堡里的每一个人。而且您肯定隐瞒了一些东西。虽然您准确的说出了伯爵的暗语,但这并不能令你置身事外。你连同这些烟花专家们都应该为伯爵的死负责。除非有什么特别的证据可以排除你的嫌疑。否则我不得不下令处死你们。”

特莫儒尓一时无法辩驳,我们都知道他确实隐瞒了一些事。而这时久未开口的妙无忧却接下了话茬儿,“那样的话这位大人,真正的凶手就逍遥法外了。”

“是吗,看来你有什么要说的阿米米亚先生,真正的凶手不正是你的侄子吗?”

“大人,如果你是说伯爵的死,那么阿米亚米勉强可以算是凶手,但你也知道他不是。据我所知,普通人是无法伤害伯爵的,就连您也不会轻而易举一下就要了伯爵的命吧!”

“继续说。”

“我想他是自杀的,虽然这听起来不可接受。而我要说的是这一系列的悲剧的主谋,他才是真正的凶手。特莫儒尓先生刚刚念的日记我都听到了,科勒似乎得到了一张古堡的地图。日记里有这么一句‘他说的对’,那么这个‘他’是谁?是谁教唆科勒探寻古堡的秘密?又是谁给了科勒那张地图?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我们离真相就不远了。如果能拿回那本日记仔细看看,我想其中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妙无忧的确了不起,他的分析让南波图立刻有所觉悟,他想都没有想立刻让人去伯爵夫人那里找回日记。却不料伯爵夫人的女仆已经过来传话。“南波图大人,伯爵夫人说的很严重。请您酌查。”

命令下去不久女仆又来报告说伯爵夫人失踪了。又一道寻找伯爵夫人的命令合并上一道加强为最高级别合并执行。可是古堡翻遍了也没有找到这两个人。南波图询问所有人都说没有人见到伯爵夫人出去,而古堡里那个不算太老的总管说:“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据我所知,从来没有一个女仆叫摩尼斯苔儿。”

“我见过她。”一个人说。所有人都看向尼沃塔。南波图迅速走过来问道:“你见过她?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她长什么样子?你回答我!天呐,你倒是说话呀,”说着揪住尼沃塔的脖子。

“停下南波图大人,”特莫儒尓和妙无忧都说:“会吓坏他的。”

然后他们也询问摩尼斯苔儿的消息。然而尼沃塔痴痴的样子不理他们。特莫儒尓的手在尼沃塔面前晃了晃,妙无忧拍拍他的脸,依然没有反应。鼓捣了好一阵子。他们慢慢发现尼沃塔似乎疯掉了。

这迟来的真相不仅打击了伯爵夫人,也严重的打击了尼沃塔。

“我恨你阿米亚米,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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