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从前的恩怨——故彭篇(1 / 2)

解铃者 未知 7330 字 2022-02-16

当地平线附近一座躲藏在群山之中的古堡微微崭露头角的时候,尼沃塔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但是望山走倒马,走了很长时间,他们才走到古堡附近的一座小镇。这是这里唯一的小镇。小镇中间纵横交错的一条大街把小镇分成了四等分。古堡小镇的居民把这两条街道称作“十字街”。尼沃塔站在十字街的街心终于看清了这座古堡。

古堡不是巍然屹立在群山之中的一座比较平坦的山峰上。之所以说它“不是巍然屹立”是因为“它原本是巍然屹立”的。但是很久以前维亚大陆被分割开的时候发生了大地震,紧接着雅姆斯丹封印这片世界的时候也有很大的震动。这片古堡被震歪了!之后在几千年来伊­色­和各国不断发生的大战当中,这里被当成了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因而受到了很严重的波及,使得原本就已经倾斜的古堡变得看上去摇摇欲坠。如果从建筑学的角度去看这座古堡,它的倾斜的角度应该超出了它地基的承受范围,但正如爱爆粗口的老胡德大叔所说的,“不知道什么原因,它就是他女马的没倒。”

一路上洛加尼都显得很听话,这使妙无忧对自己的迷禁法术有了别样的感觉。毕竟洛加尼从黑­色­魔域的内部破除了他的法术,完成了一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尼沃塔他们从那个曾经充当宴会厅的议事厅出来以后的十来天后来到了这里。我的文笔得稍往前带一带来说明一下他们这段时间在­干­什么,虽然这看上去不重要。

在打晕了议事厅外面的看守换上他们的衣服之后,妙无忧遇上了第一个麻烦——他没有办法伪装自己的缺陷,因为他是个残疾。而且,这两个看守也没有地方处理。妙无忧觉定烧掉他们,但是他最后听从了尼沃塔的意见把他们装到了洛加尼带来的箱子里,因为他觉得烧掉他们也不是什么好办法。看着这个原来也许是容纳他们俩的这个箱子,妙无忧有了主意。他招呼尼沃塔把那两个看守塞到了箱子里,然后他拎起了那口箱子走了几步然后问尼沃塔怎么样,尼沃塔笑了,的确,,一个人拎着重物的话走路肯定会不协调,妙无忧这两步走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你以后就拎着箱子走路吧,这样就不会让人觉得你有毛病了!”尼沃塔打趣他。

就这样,妙无忧心甘情愿的充当了一个小厮的角­色­。他们出了议事厅之后没有立即赶往地牢,火旅的命令让街上的盘查很严,特别是晚上。所以他们只在白天中午人最松懈的时候走上一段时间。当影子离正午线不到三指宽夹角的时候他们出发,当这个影子出了三指宽尖角的时候他们休息。算起来他们可以走小半天的路程。在既定的路程结束之后他们尽量找大点的旅店站住下。这是妙无忧的主意,他发现在贫民区或者下等的店铺,士兵们往往排查的更严厉。而且他们又不得不倒腾了三套比较高贵但是又是寻常人的衣服穿,因为穿着吃皇粮的人的衣服再住普通旅店真是太让人怀疑了。好在他们用不着太破费,应为伊­色­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水晶骷髅回到了本国,所以他们开始招揽顾客,用最优惠的价格来敛财。

妙无忧拎着箱子很快就产生了疑惑——因为他发现不久之后洛加尼的这口箱子变轻了,甚至说是非常轻!那里面原本应该有两个人的重量来着。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而这让他更疑惑了。在一次排查中他们被要求打开那口箱子,尼沃塔不得不塞给那个当头的一些钱(这些钱是妙无忧好不容易攒来的)和一些值钱的小玩意儿。没想到那个挨千刀的家伙在收受了贿赂之后依然要打开他们的箱子。但他同意为了保护他们的“贵重物品”不在大白天被“别有用心”人看到,特别允许妙无忧他们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接受他和另外两个家伙的检查。妙无忧对这种假公济私的说法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他知道这些当差的极有可能是在贼喊捉贼。可是现在是大白天,对方的人足够的多,所以他暗示尼沃塔接受他们的检查。妙无忧想,如果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而只有三个人的话,他们还是有足够的把握和比较仓促的时间把他们撂倒再闪人的。

当箱子就要被打开的时候妙无忧对尼沃塔和洛加尼使了眼­色­。但尼沃塔并没有看见,他那时正把心提到嗓子眼上紧张的注视着他们的一切。非常的紧张!怎么样形容尼沃塔的心情呢?你可以设想一下:假如你是一个毒贩,在通关的时候箱子就要被有司的人打开了!就是这种心情。当然,如果你觉得这种设想有损你的人格的话,你可以想一想最不愿意被人知道的秘密就要被发现的那一刻。在我的经验来说,每个人都有这样倒霉的时候的。尼沃塔怀着这样的心情看着他们的箱子慢慢地被打开,箱子其实开的很快,但他觉得这个过程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以至于他突然感到自己有时间站到了那些当差的人的背后,等着把他们打昏。但是出乎意料——箱子里什么也没有。尼沃塔惊讶的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因为他是亲眼看着那两个家伙被装到里面去的,而且那时他也动了手。妙无忧倒是很镇静。不过他看了看洛加尼。

“这就是你们说的贵重物品吗?”士兵们显然很怀疑并失望,“太可疑了!”那个当头的说。然后他们把尼沃塔单独叫到一边对他说:“我觉得如果你们如果不是遇上了会法术的扒手就是出了内盗了!前者是不可能的,因为一个人会了法术他们就用不着偷别人的东西了!为了感谢你的慷慨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拎箱子的家伙肯定有问题!留意他吧!因为他把一个空箱子拎的那么重!他肯定事先把你们那些值钱的东西密西掉了,然后为了掩饰才那么做的。如果是你们的贵重物品丢掉了,那么就找他把。因为凭我多年的眼光——我的眼光从来没出过差错!他肯定是在掩饰什么。”

尼沃塔向那个说话的家伙点点头又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用这些表面工作来掩饰他的内心——他很想笑。

尼沃塔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们都很聪明,能从另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有多么狡诈——不寻常的行动上发现一些端倪;但人们往往又自作聪明,他们认为那些端倪背后所隐藏的事实就是他们所想的。我要多观察,少下结论!尼沃塔心想。

我们的尼沃塔成长的很快,他开始了解一些深奥的道理了。但是我要说,一个人要真正真正真正的明白一个道理是要经历很多事情和付出很大代价的。这个过程通常是这样:知晓——了解——体会——进一步理解——事实给予的教训——以为自己知道——在不断的失败中修正自己的想法——真正的领悟。因为我不是搞理论研究的,所以大体的过程我认为就是这样,当然,中间的环节肯定更复杂。所以尼沃塔在以后很多时候都要懊悔,我的结论太早了!

以上所说的都是一些废话,但是,我的朋友们,我觉得作为一个作者,如果不从自己的故事情节当中跳出来来说一些废话的话,那么,他将是一个不成熟的作者。这一点,请参阅世界名著!可能主流评论公认网络写手们不可能写出一部像样的著作,而且我认为自己连个网络写手都不是,只能远远看着这些人之中的末九流(不是贬义,就和大神并不一定是褒义一样)的背影望屁沉思。但是,还是往名著这边靠靠的好。

当目送那些人走了以后,尼沃塔走过来告诉妙无忧:“你装的有些过了。”

很遗憾,他们不能再住好旅店了!因为钱没有了。尼沃塔没指望那些家伙能把钱退给他们,虽然打开箱子以后证明了他们的清白,但是为了“报答”他们,那些人给尼沃塔指出了“内盗”。所以他们收钱是非常应该的。

“但是解铃者,你怎么把所有的钱都给他们了!”妙无忧非常生气。

“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再来找麻烦了!”尼沃塔轻松地说。

奇怪的箱子!两人都这么想。

妙无忧不得不开始行窃了!这是他的老本行,轻车熟路。在人多的时候,在拥挤的人流当中,瘸子妙无忧时不时为了防止自己摔倒而去扶一下陌生人的肩膀或者扑到别人怀里。然后在或是怜悯或是厌恶的眼光当中带着歉意和别人的钱财溜之大吉。让别人的腰包变瘪让自己的腰包变鼓也许有一种莫大的成就感。这也许就是有些人本身并不缺钱花而又要偷盗的一个原因。妙无忧他们很快又有了一些小钱。但是这样并不够!所以妙无忧又有了另外一个主意。他决定黑吃黑。

“有不少同行呢!如果我没有看错,有很多人都是一伙的。如果我们在他们会合分赃的时候抓住他们,那我们就有钱了。而且,这么做很安全。”妙无忧说:“你愿意演一出好戏吗?”

在妙无忧的指点之下,尼沃塔见识到了很多形形**的扒手。尼沃塔看到他们用熟练的手法轻而易举就把被人的东西变成自己的了。有单独行动的,有联合作战的,这些人的手法确实非常隐秘,即使尼沃塔事先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可在眨眼之间他们就完成了行动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即使有人有了闪失,可是他们还有同伙的掩护和令人咋舌的速度——而且尼沃塔发现,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子。

尼沃塔他们一直跟着这些小盗贼们出了城。这是伊­色­城的后城门,也就是距离邻国最远的城门。但依然有很多军士们在严密的排查。到了城门附近的时候,为了混出去,妙无忧故意把他偷来的钱撒了一地,立刻就有很多人就上来抢拾。在他们撅着ρi股忙着抢钱的时候洛加尼和尼沃塔依照妙无忧的吩咐在众人的ρi股上踹冷脚。果然不出所料,抢钱的人们打了起来。很多士兵被吸引了过来,趁这个空当,他们混了出去。临出城的时候他们发现在城门旁的墙壁上他们看到了贴在上面的对他们的缉捕画卷。画卷上尼沃塔并不太像本人,眼里透露着狡诈的凶光。妙无忧更是被丑化到了极点,那张脸和捣烂的烤白薯似的。在缉捕画卷上一瘸一拐的,下巴都要快碰到地面了。画卷下面写着:

「兹有重犯解铃者、妙无忧两人(可能系化名),查实乃别国之恐怖分子,­阴­谋颠覆伊­色­王国。此二人生­性­狡诈,诡计多端:先虚为善举,假助三圣夺回国宝水晶头骨后实施­奸­谋,以邪法控制三圣之心智而作恶举。

幸甚!天不藏­奸­佞!及事败露,躲逃于众目之外,潜藏于国境之中。恼羞成怒,继而行恶,杀伐掳掠,恶行累累。摧残社稷,陷民倒悬。所犯之罪,天理难容。故伊­色­国民不论贫富贵贱,若有此二人之消息务必悉数上报,乃不令­奸­人有所遁形。所谓天网,由尔等织。

另此二人定与其国内暗通,后续更有­阴­谋,故得此二人之行踪者,若势单力薄者,可与有司互通消息,如势众勇武者可助力擒拿,万不可图一时之快而伤其­性­命,断我之线索,而绝我之先机。然,彼之狡猾深甚,料擒获后未必俯首,铁证面前也必有说辞,如有擒获者应本忠义爱国之心,万不可信其言,令其疏而间亲,使亲痛而仇快。

诏令到处,各处子民,切按诏实行。」

官方故意把他们丑化的举动反而帮了他们,而且他们还有洛加尼做伴。所以在简单的例行检查之后,尼沃塔他们顺利的出了城。一出了城妙无忧立刻把箱子里的石刻像找地方处理掉了——为了不引起怀疑,妙无忧事先购置了许多石雕和斧凿,装扮成了一个石刻手艺人。

“都说嘴和笔可以杀人,我不太相信,刚才看了缉捕通告我才知道这是真的!那份通告轻而易举就抹杀了我们的功劳,而且让咱俩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就算蚩格纳他们和我们在一起恐怕我们也说不清楚了!”妙无忧感慨地说,“不过看来他们对你的能力很有兴趣,所以没有下令诛杀我们。”

“那上面写的是上面?我怎么不懂?你可真厉害。”尼沃塔说。

“就是说我们是大坏蛋!”妙无忧懒得跟尼沃塔解释。

“他说是就是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真可怜!自古手握权柄的人说的话就是天理。”

“说你胖你就喘!能看懂那布告就了不起啊?说话文邹邹的。‘权柄’是什么意思?”

“就是权力!”妙无忧郁闷。

“那你直接说权力不就得了!还‘权柄’。我还以为全是烙饼呢。”

“你不知道,说权力别人就认为你是文盲,说权柄就认为你是文化人!说话写文章都是这样。”

“无聊!”

傍晚的时候他们跟着一群窃贼来到了一所宅院附近。宅院四周都是两人来高的石砌墙壁,整个宅院和其它周围的平民建筑都留有石砌的车马道。在伊­色­城外,这样的建筑应该不是普通的民宅了。

妙无忧带领的队伍远远地注视着这群窃贼。他发现他们也在远离宅院的附近徘徊,他们谨慎地观察着宅子四周的状况。有很多人在四周的小街巷里布下了眼线。

妙无忧觉得很奇怪,这些家伙好像不是来分赃的,到像是来踩点的。随即他又释然了,这也对,在伊­色­城外警戒不严的地方找这么一处地方下手还是比较妥当的。他笑了笑,然后问询洛加尼:“大法师先生,如何才能当一只好黄雀呢?”

洛加尼略显呆滞的脸庞稍微启动了一下说:“我觉得守在这座院子后面不远处的那个三岔口旁边的丛林里等着就行了。”

妙无忧满意地点点头说:“看来你对这里相当熟悉了,我倒是没有看见三岔路和树林子。”

洛加尼也点点头说:“我确实来过这里。”

普度的迷禁之法还真的匪夷所思啊!妙无忧暗忖:中了普通的催眠术人会变得像个会说会走的木桩子,可现在的洛加尼不但可以思考,能够想起过去的事情,而且当他说到“当黄雀”这类比较隐晦的词时,洛加尼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妙无忧慢慢地走到洛加尼的身后找了一根针瞄着后者的第三根腰椎骨缝隙慢慢揉了进去,他没有感觉到洛加尼身体哪怕是最细微的颤抖。洛加尼真的中了迷禁之术了。

入夜了,这个时候­鸡­和狗应该也都睡死了,而尼沃塔他们还没有睡。他们紧紧监视着宅子外面那群同样没有睡的少年窃贼们。四五个人帮着两三个人从后墙翻了进去。不多时,尼沃塔看到一个很“可观”的黑­色­包裹被从里面递了出来。紧接着,里面的人也出来了。最后面那个人出来往下跳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崴了脚,他“啊”的一声把里面的人惊动了!很快这群人——大约有二十几个簇拥着布包向洛加尼所说的那个方向跑去,紧接着,从宅子里出来十来个拿着家伙的家丁绕到了后墙。他们略作查看便随即追了下去。

妙无忧脸上有种不满的表情——这些人也太笨了,给他接下来的行动造成了麻烦。但也就是多了十几个家丁而已。

妙无忧很从容地爬到了洛加尼的背上对他说:“辛苦了老伙计,追。”他一挥手说。

尼沃塔跟在他俩的背后也追了下去。要是被皇宫里的人看见洛加尼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笑掉大牙。再怎么说他也是宫廷的首席长老,没几天就变成别人的坐骑了!在尼沃塔的眼里他觉得洛加尼非常的强大,但是毕竟年龄不饶人。老胳膊老腿的,背着一个大活人,当他们追上前面两拨人的时候,洛加尼已经气喘吁吁,额角也见汗了。

那两拨人正打的热闹呢!包袱已经被丢在一旁。妙无忧下来拐了几步把包袱背在了背上。他没有心思看这帮人打群架。就连尼沃塔这半大孩子也不屑于他们的打斗。那是什么玩意儿啊,你一下是我一下,一拳捣换一把抓,连个正经招式也没有。有的人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摔起跤来,还上了口。

不管怎么样,妙无忧决定带着战利品走了,这帮人没人能拦住他们。他背着包、领着尼沃塔和洛加尼悠闲地走在战场之内,然后对其中两个正打的难分胜负的人说:“嘿,你来个‘猴子偷桃’!”

真可气!尼沃塔心想,谁知道你是哪一头儿的呢?

两拨人都看到了他们,但是谁也没腾出手来,家丁们个人实力强,但窃贼们人多。

尼沃塔他们越走越远,打群架的摊子也越拉越大。

真是一场滑稽的打斗啊!妙无忧心想,也难得一见。无力的拳头,难看的动作,凌乱的步伐,只是……

这些人……

他们总是围着自己……

他们好像是在……

走位

妙无忧突然打了一颤!他立刻丢掉了背上的包袱对尼沃塔和洛加尼叫道:“他们是一伙的!”

妙无忧的觉悟有些迟了!他的胳膊上已经Сhā了一把匕首!一个黑影破开了包袱闪电般地冲到尼沃塔近前。尼沃塔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只觉得非常的低矮还蒙着脸,但是他的细胳膊细腿非常有力,扫堂腿­干­净利落,一下就把尼沃塔放展了,一把匕首抵住尼沃塔的咽喉。

“咦!竟然是你!”来人看着尼沃塔叫了一声。

尼沃塔顿时非常激动!这里有人认知我!他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又一激动,­精­神瞬间的大波动人尼沃塔眼睛一瞪,背过气去了。

一开始洛加尼没有成为这些人的重点目标,所以他有了时间施展自己的法力。玄奥的力量围绕着洛加尼,他的脚竟然离开地面半人高。隐隐的光辉从身体里散发出来,像一个圣者。

众人大惊失­色­,原来这个人才是最危险的敌人。好在他们的阵型已经结成。在结阵之内,敌人没有胜算。

洛加尼还没来得及爆发就受到了结阵的制约。腾空的身子瞬间跌落下来,差点墩了脚。

这些人上来扭到了洛加尼,反剪了他的双臂。妙无忧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他这才知道这群人着实厉害,不仅扭住他的臂膀,而且还掰住了他的无名指和小拇指,这样他不仅不能结印,连诀也掐不了。这都是程式化的动作,反应出这帮人的训练有素。

其它人围拢过来看着地上昏厥的尼沃塔。“就是他!怎么这么不禁吓!”有个人拍了拍尼沃塔的脸蛋,尼沃塔没醒。掐住尼沃塔的鼻子好长时间,没醒,又折腾了半天,还是没醒!

“怎么回事啊!死人也该被弄醒了!”他看了看妙无忧,“你背着他?”

妙无忧瞟了一眼自己的腿和受伤的胳膊又瞟了瞟洛加尼,那人懂了。“你背吧。”

可怜的洛加尼。背个大活人还是比较容易的,最起码他会配合你。反倒是背个没意识的人比较累。尼沃塔软绵绵是身子直往下出溜,洛加尼不得不使出十二分的力气防止尼沃塔的滑落。不时的还要停下来往上颠几下。最后人是上来了,他的裤子却向下滑。好倒是这回用不着跑了。

一行人原路返回到了那座大宅院。一路上妙无忧懊悔不已,年年打雁,没成想今天反被雁啄了眼!以往他凭借超人的智慧多少次再强敌面前化险为夷,如今反被几个扮猪吃虎的小毛孩子给耍了,以为跟踪了人家,没想到被反跟踪了!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瞧这伸手肯定不是散兵游勇。

这群人押解着尼沃塔他们进入了宅院之中的一座厅里,厅堂正坐上坐着一个人。一排蜡烛在他的背后静静的燃烧,把他的面容影藏在了­阴­影里。

把三个人押解到正中位置后,那群人退到了两旁。洛加尼把尼沃塔放了下来,后者便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坐着的人不解的问。

“被吓晕了!”一个人回答,然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咦!还有这种事儿!这可是个传奇人物啊!我看看。”坐着的人手指头轻磕着椅子扶手,然后站了起来。当他走出背光的范围的时候,妙无忧看清了他的脸。右眼角上有快疤痕。妙无忧瞬间记起了这个人,那道疤痕是他留下的。

当妙无忧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是生活非常悲惨,因为他是一个俘虏是孩子。当然,和他境遇相同的孩子也不少,同样的,这帮孩子都度过了悲惨的童年。白天他们会被当作苦力,­干­那些成年人也吃不消的活儿,而且还会受到同龄人的欺负,当然,大人们有时候不顺心的时候也会拿他们出气。他们被揍的非常狠,不用形容,只需要知道几乎每天都有孩子被打成终身残疾,几乎每天都有小孩子的尸体被扔到恶鬼墓地就能想象得到。当他们不挨揍的时候还需要和饥饿、疾病和恶劣的天气作斗争。

妙无忧深深的记着那段时光,到了严寒季节的深夜,他不得不蜷缩在­阴­冷的地方过夜。在这种环境下别人基本上睡不着,但白天的疲倦竟然能让他感觉不到饥饿、疼痛和冷。他居然能睡着,而且有梦。噩梦比美梦多,但他宁愿做恶梦,因为美梦过后就要进入现实的噩梦,反差太大,心会受不了。

有一段时间天气特别寒冷,妙无忧起了一身冻疮,他不得不想办法。有时候他会被指派把死人——一般是判了死刑的人、被杀的俘虏和他们的孩子——背到恶鬼墓地处理掉。这些人的衣服被认为不吉利,所以没人要。他把这些死人的衣服拔下来,忍着寒冻洗涮­干­净,又用骨头磨成了针,死人的长发当成线,再找一些长头发和破布条之类的填充物,用这些东西居然缝了一床被褥。终于,他可以“暖暖和和的睡着了。”

严寒不止针对他一个人。有一天,一个叫做故彭的孩子找上了他。故彭和妙无忧是同一批俘虏的孩子,有些关系。

“听说你有一床被褥,能借给我吗?”故彭很羞愧的样子,“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分,可是我弟弟病了,烧的很厉害。他说他就要死了,临死前他想暖暖和和的睡一觉,”故彭哭了,“他才五岁……”

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战俘的孩子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但如果他还有一个同样身份的弟弟,而且他又很爱他的话,那么这样的人会更痛苦。故彭就是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他弟弟养活下来的,妙无忧记得,当他们的父母去了恶鬼墓地的时候,他的弟弟才两岁。

同命相连引发了恻隐之心,妙无忧把那床被褥借给了故彭。接下来的十来天里,他有如以往一样忍受着寒冷入睡。天气越来越冷!

“他的弟弟应该死了吧!”妙无忧对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觉得过意不去,但又很盼望他弟弟死掉,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情。又隔了几天,妙无忧去到了故彭兄弟住的地方。故彭的弟弟没有死!病情也好转了不少。故彭满脸歉意,妙无忧不得不回去受冻。又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再去时故彭弟弟的病好了,正躺在温暖的被子里睡呢。笑容很甜。

“你弟弟好了!我替你感到高兴。”妙无忧看着他的被褥说。

“是啊,你能来看他我真的很高兴。”故彭笑笑。

谈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妙无忧走入正题:“能不能把被褥还我?”

“被褥?什么被褥?”故彭得了失忆症似的问。

妙无忧有些不高兴,他指了指故彭弟弟身上:“既然你弟弟病好了,就把我的被褥还给我吧!”

“这是你的被褥!我辛辛苦苦找来的!就成你的了!”故彭翻脸了,因为内心有愧,他的气势和他的语气不匹配。

妙无忧知道怎么回事了。很明显,故彭太爱他的弟弟了,而他弟弟又貌似太爱这床被卧了,所以故彭决定昧着良心了。妙无忧有心就这么算了,但是天气太冷,而他又忘不了被褥的温暖,而且这种温暖是他花了好大心思换来的,本当之无愧,却就这么被别人强抢了去。

“你可以自己做,我知道怎么做。”妙无忧说。

“知道你就去做去,别打我弟弟的主意!”故彭想尽快把妙无忧赶走,就上前推了一把。妙无忧真火了,他反一把推开故彭,上前把被子掀开了,故彭的弟弟哭了。这下等同于揭了逆鳞!那时候他们因营养不良而很瘦弱,而且都是小孩子,如果真打起来的话也是半斤八两,彼此不会有杀招。但是这回故彭却一下就把妙无忧举过头顶,一扔老远。妙无忧被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清醒就又挨了一顿胖揍。

当妙无忧变型以后故彭也打累了,他松手站了起来。妙无忧摇摇晃晃也总算站起来了,故彭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想上来扶他一把。被妙无忧在肩膀上咬了一口。

妙无忧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挨别人打是没办法的事情,算是宿命。但故彭凭什么打他!整个事的是非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打我!你等着。”妙无忧扭身走了。

梁子彻底结下了。故彭也义无反顾。“我娘说过,你和你爸一样,眼角长了黑痣。我娘说那是泪眼,不吉利(纯粹是写文章,没有影­射­什么人)。我妈说当时你爸爸带着大伙参战,还没打就全军覆没了。你是个累及祖亲的扫把星!”故彭骂了起来。他们毕竟都是小孩,还没有办法处理人际间的矛盾。

妙无忧走几步停下,“你娘早死了!”然后又走了。

之后故彭为了防止妙无忧报复,就联络了和他们一样遭遇的孩子疏远他。理由就是妙无忧是个长了泪眼的扫把星。矛盾如果不能妥善化解,只会越来越深。开始故彭还有些歉意。时间长了就认为一切都是扫把星的错了。之后他不断的打压妙无忧,还讽刺他,在他的泪眼上做文章,小孩子们是很容易受怂恿的,这一点故彭做的很好,很快,妙无忧就被完全孤立了。但故彭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总是攻击别人的短处又不致人死地。妙无忧的恨日渐加深。

有一天妙无忧被一个伊­色­的孩子打了一顿,他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比他大很多的家伙也如他一样右眼角有颗黑痣。一个报复计划产生了。

“你为什么打我?”

“哥打你不需要理由!哥打你你该高兴,这样可以锻炼你的抗击打能力。”那家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