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做梦(1 / 2)

她走时极其狼狈,在周立显紧蹙的眉梢里,像偷腥又来不及抹­干­净罪证的猫,蹑手蹑脚的下楼,顶着清冷的月光走了很长的路才打到车,回到家时天已大亮。

她来不及洗澡换衣,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床上,中间听到博美犬上蹿下跳地蹦到她床边狂吠的声响,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拍了下它的头:"乖,让妈妈睡一觉,待会儿醒过来就陪你玩。"

博美犬好似不乐意,又吠了几声。

她不耐烦地将头边的枕头扔出去,砸到它,它才不甘地缩回阳台的小木屋。

早晨六点,阿姨来打扫卫生,看到她躺在床上,明显一怔,没有说什么,随手带上门,回到楼下给陈子鱼拨电话。

半个小时后,陈子鱼赶过来,推开门看到她睡意正酣,坐到床边,皱着眉问她:"微微,我打你手机为什么不接?"

"手机没电。"她闭着眼睛说。

"昨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时间忘记了,没有看表。"

陈子鱼眉头皱得更紧:"你去哪儿了 ?"

她被问得不耐烦了,翻个身,背对陈子鱼,闷声说:"看午夜电影。"

陈子鱼这才松口气,站起身,伸手过来试她额头的温度:"怎么那么不小心?这么烫了还不找医生。"

她说:"我就是医生。"

陈子鱼看着她那副病恹恹蔫耷耷的颓废样,很想把她拽起来数落两句,可见她面­色­惨白,实在有些不忍心。

她闭着眼,想很快入梦,却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陈子鱼下楼远去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陈子鱼回来了,唤她名字,见她没反应,只好放下手中的水杯和药,过来扶她起来:"听话,张开嘴,先把药吃了再睡。"

她很温顺的吞药喝水,完了又侧着身子躺下,作呼呼大睡状。

陈子鱼问:"你不上班了?"

她明媚的眸子黯淡下来,萎靡不振地回了一句:"我被炒鱿鱼了。"

陈子鱼没有动静,一直看着她,突然笑出声:"还以为多大事惹你伤心了,不就是被炒么?看吧,过阵子我把安宇收购过来,你去当家作主。"

她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笑。

陈子鱼和她说了一会儿话,看时间接近七点才赶着下楼,驱车去公司。

她听到陈子鱼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确认阿姨关上大门,才从床上坐起身。呆坐了很长时间,没有挪动身子。

关于药品γ的事,陈子鱼根本无心和她说。

她突然感到心灰意冷。

所谓优胜劣汰就是这么个道理:那些凡尘中心思单纯的女子来承担垫脚石的角­色­,为那些年轻有才能的男子牺牲奉献,让他们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想到陈子鱼适才说收购安宇的话,扯了僵硬的嘴角,笑了笑,只觉满腔都是苦涩的药味。

**

她到浴室冲凉,换了睡衣,又到阳台给博美的食盒放了狗粮和一小包的纯牛­奶­,躺到床上才开始强迫自己入梦。

这一睡就到下午两点。正赶上吃中饭。

这时客厅座机响了,陈子鱼来电话找她:"睡醒了?"

"是啊。"

"我这儿正好有宴会,稍微打扮一下,过来吃些甜点,全是你喜欢的。"

她仰头,从窗外看天,有浅灰­色­低垂天际的乌云,预感会有雨,于是说:"我不要,懒得出去。"就想这么闷在家,索­性­谁也不见。

"这又是怎么了?我让你不开心了?"

"没有,"她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电话绳:"我想好好休息一天,玩得愉快,子鱼。"

说完就切断电话。到客厅等阿姨上饭。

不多时,客厅座机又响了,她没看来电显示,以为是陈子鱼来催促她。接通电话后,她耐足­性­子:"我说不去就不去,你­干­嘛非要强迫我去?"

"你身体还好么?"

她猛然觉得这个声音就像从地狱中逃窜出的幽灵,让她后背紧张得直冒冷汗。

"周立显?"

"是我。"

她捏着电话,喉头发紧,说不出话来,抬头看向窗外。

凉风轻拂,有微凉的雨滴顺着保险窗里面的那层纱窗扫到她脸上,无端的让她感到冰冷刻骨,四肢渐渐冰凉。

"我听说你生病了?"

她否认"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

"什么时候来办交接手续?"

她垂脸,看着地面:"不去了。"

"你不想领薪资了?"

她是不想看到他,抬头说:"不要了。"

此时窗外雨势渐大,滚圆的雨粒砸到她面前的纱窗上,继而扫到她脚边的地板上,她伸手关上窗户。问,"还有事么?我还没吃饭。"意思是让他不要耽误她用餐时间。

周立显在电话彼端沉默了半天,方说:"若是你不想要劳动所得,我会亲自送到你爷爷手上。"

她气噎,把电话挂断了,以手抚额,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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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把饭菜端上桌,明明很丰盛,也有她爱吃的,她生生没什么胃口,吞不下任何食物,喝了几口豆浆又爬上楼。

这时小博美摇晃着雪白的身子跳到她面前,用脸蹭她踏拖鞋的脚面,她低头用手摸了摸博美柔滑的身子,博美突然张开嘴,小嘴巴衔住她食指。

力道并不重,也没有留下牙印。

可把她气坏了,指着博美犬雪白的小脑袋,斥责:"没良心的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