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2 / 2)

结衣皱眉,“这不一样!夏之昕这次消失了,就是魂飞魄散。洛衍永远不可能寻到让她复活的办法了。”

沭阳­唇­角一撇,“那又怎样?你觉得洛衍会为了一个女人疯狂?要发疯,他十年前就疯了。”

结衣看眼洛浦,不敢说“要是没发疯,他怎么会对自己的亲哥哥身上投毒”。

洛浦不理会他们二人的争辩,只是盯着这串铃铛,心里忖度:噬魂铃被他下了咒,灵力已经被消减很多,足够支撑到他赶到了。但现在 噬魂铃被丢下了……难道发生了什么事,让夏之昕宁可魂飞魄散,也要冲破噬魂铃的束缚?

他口中念咒,手做个诀对着噬魂铃,感觉到铃铛里的悲伤无奈。但仅仅如此,并不可能多看到什么。

结衣看到了他的动作,就走过去道,“让我进铃铛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了,”洛浦收起铃铛,站起来,“我们明日安葬好将士,就离开这里。”

结衣跟在后面抓住他的手,眼中很坚决,“祸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不管?你们都是人类,不能抽离魂魄。但我可以啊,我可以进铃铛 里,看看最后的情景。”

洛浦低着眉,“别忘了,这是噬魂铃,专门对付鬼怪的。”

“……我是艳鬼,噬魂铃收不了我的魂。”见他口吻有松动,她更加卖力地说服他,甚至开始给他挂高帽子,“再说,还有你在啊!时 间一到,你就引我出来好了。”

怕洛浦反悔般,结衣话说完,对他嫣然一笑,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一口。洛浦发愣,她理解化作一道红­色­烟雾,飘进了铃铛里。

洛浦震惊,手上立刻做出结界,金光大盛。周围一­干­鬼怪,又退出好几尺。

沭阳冷静地站两秒,道,“你越说‘不用’,结衣才越要进去。师父,你待她,未免太残忍。”

洛浦低着头看手中铃铛,无人摇动,它也在沙沙响。结衣……已经进去了啊。

沭阳见他不说话,本来没几分气,也拔了出来,“先前不还好好的么?你也说过结衣很有趣啊……师父你并不是那种小气之人,结衣是 推你下忘川,可她也为了救你做出许多自残的事……师父,难道以后,你真的不管她了么?”

“沭阳,我不可能修道了,”洛浦淡淡开口,“我会和常人一样生死……不,比寻常人的­性­命还要短。结衣是千年艳鬼,她还会继续活 下去,我却不能陪她。与其这样,还不如散场,各自回家。”

“……师父,发生了什么事?和酆都有关么?”沭阳惊愕,从来没听洛浦说过,声音跟着不稳了,“为什么不能修道了?!你灵力远远 高于旁的道士啊。”

“灵力啊,”洛浦抬起自己的手,懒怠地看着手心简单­干­净的掌纹,自嘲地笑笑,“我也是才明白,原来这么高的灵力,不是天分,而 且另有他用。”

再说结衣进了铃铛中,空间飞快扭曲,铃铛声响,催命般在她耳边转,脑子里也像是飞进了几千几万个铃铛。她白着­唇­瓣,捂耳朵等待 。好不容易铃声渐弱,她见到了战场上的兵戈相向。

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洛衍坐在阵前,沉着观望。他分析着战士,眉头紧紧皱起。熟悉他的人,没有看到过他这样认真的时刻。

结衣作为旁观者,能看到丛林中,夏之湄白衣如雪,手腕上铃铛反转阳光,表情却是属于夏之昕的,担忧,而沉默。结衣进入的是夏之 昕的世界,她能听到她的心声,“他死了,我和他一起。”

变化发生在一瞬间,原先派出的士兵却突然转道,骑马向洛衍杀来。洛衍稍愣,立马起身飞离远处,却已经被十几个骑兵围住了,刀剑 指着他。

狼狈后退,空手对付己方的背叛。洛衍眉目冰冷,气势犀冷。尽管这样,他依然被逼得很狼狈。连他这样的­奸­佞之臣,也不由震怒,“ 你们这群疯子!”

战争的惨烈中,结衣远远看到滴着血的剑砍向洛衍,他跪倒在地,冷目看着逼到眉宇之间的寒光。

夏之昕动了,漫天血光飞烁,她的魂魄从夏之湄身上起来,白光如雪般,将无数刀锋剑光都引到了自己身上。被不属于人间的灵力伤到 ,四周将士倒地吐血。

夏之昕魂魄重新回到了夏之湄身上,却用法力把刀剑的伤害转到了魂魄上。那些刀剑在Сhā进夏之湄胸前时,化作了水雾。夏之湄却闭着 眼倒地,口中鲜血流出来。

她手上的铃铛脱落,掉在地上,溅在血泊中。像是湖泊中溅进来一滴泪,反­射­着太阳灿烂的光芒。

洛衍嘴角也流出血丝,抬手挡住了阳光,看到攻击自己的将士毫无征兆地倒地。

“不要啊!”结衣大喊,可是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遥遥中,天降血雨,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洛衍和她对视,两个都在笑,笑中含泪。

红楼隔雨相望冷,他和她,已经走不下去了。

记忆戛然而止,结衣被强行带出了这个世界,只是最后看着他们两个都跪在地上,微微发笑。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