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沉迷(1 / 2)

锦绣良缘版 未知 1663 字 2022-02-01

五月一日,地球人都很热闹的日子,陶黎贺和罗雪青大婚。

李李嫣是伴娘。

她隔着汹涌的人潮审视新娘,罗雪青穿着旧式的锦绣婚纱,头发少见地挽了一个繁复的花样,边上Сhā一根素净的荷花簪子,新娘头花衬得她整张脸若一树粉透了的桃花。

正娇艳的时候。

她很妒忌。

但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走到她面前去说,罗雪青,我讨厌你,或者说,罗雪青,我妒忌你。

因为相信,不管她说什么,他们大概都只会把她当成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时间,会让她慢慢长大,然后忘记前世今生所有在他们眼里近乎偏执的坚持。

他们好像都忘了,她已经不是那个跟在哥哥李李飞和陶黎贺他们那一帮朋友后面的小跟屁虫,好像忘了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种种痕迹,忘了她已经长大,已经是一个如花似玉正青春的小女人了。

是的,他们都忘了,所以,陶黎贺正常地,也忘记要来爱她了吧?

就像现在这时候,她望过去,望过去,人潮远远地从她身边走过去,慢慢地聚在新郎和新娘的周围,而忘记了,她,李李嫣,这个应该站在新娘身边的伴娘。

他们都把她忘记了。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上了陶黎贺。

但她倒是很清楚地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那时候,她才十岁,陶黎贺和他哥哥是同学,正读初三,同是荷尔蒙急速分泌叛逆期迅速发酵的十五岁。

她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正偷偷摸摸地躲在家里看簧片。

其实她打开门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客厅里的电视不对着大门,但她隐隐约约似听到了动静,那种暧昧的无法言语的呻吟。

时至今日,她都无法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也许是回忆把那天的事情放大加强了,以至于她每次一想起来,总觉得,那种呻吟声满满地挤挨在整间房子里。

那种暧昧,总让她想起来就有点脸红。但那时候她是不知道的,她只看到醒悟过来的李飞和陶黎贺,手忙脚乱地关电视,取碟片。

她还很迷糊的时候,哥哥李飞塞给她十块钱,要她保密。

然后,她就看到转过身来的陶黎贺,那时候的陶黎贺高高瘦瘦的,穿一套墨绿的运动衣,看着,就像她床头那个活动的衣架。

不像李飞的佯作镇定,端着姿态硬着脖子,他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微红了脸,讪讪然地看着她。

那神情,不像是哥哥的同学,倒像是她的朋友,贴心的,知道彼此秘密的,和她处在同一视线上的朋友。

她变得爱跟在李飞后面,蹬着两条小象腿,努力地想赶上他和他那些朋友们的步伐。

李飞常常是很不情愿。倒是陶黎贺,看她哭得凶了,很温和地望她一眼说:“李李飞,带上她吧,你妹妹很好玩儿。”

她听了,欣喜得不知所以,那时候,有人夸过她漂亮,有人夸过她聪明,也有人说过她很特别,但没有人讲她很好玩儿。她一向骄矜,高傲,自负,脾气很大还爱跟父母老师告小状儿,没有人喜欢她。

她的童年其实很寂寞的。

可陶黎贺却愿意带着她玩。

他们骑车去郊区,他在他的自行车上装了把小椅子,让她坐在他怀里,他的怀抱,不像爸爸的宽厚,也不如妈妈的亲切,他的怀抱,有很有力的心跳,也有很撩人的温柔;

他们暑假去远游,在两千米高的大山上,她淋雨感冒了,就是李李飞都只过来陪了她一小会儿就去隔壁和朋友们海阔天空胡聊去了,只有他,留下来为她熬姜汤,做推拿,老庙里昏暗的油灯下,他的面­色­温和沉静,他的手,有一种神奇的温暖安定人心的力量;

读初三的时候,她第一次来月信,父母都去外地了,保姆去买菜了,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在打蓝球,她一个人,因为无知,蹲在厕所里哭得肝肠寸断,最后打电话,本是哥哥的手机,来的却是他,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地说:“没事没事啊,是女孩子都会经历这种事的。”

他为她买来了卫生巾,顺便,还给她买了一本健康生理书。

那时候,她开始做王子和公主的美丽的梦。

她以为,陶黎贺就是她落难时来救她于危难的王子。

所以,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第一次跟陶黎贺表白说:“黎贺哥哥,我爱你。”

他白了脸,她以为他是欢喜,却原来是受了惊吓。

也是从那以后,陶黎贺开始刻意地与她保持了距离,也是自那以后,他不再像哥哥那样嫣儿嫣儿地叫她,他叫她李嫣,陌生地,客气地,有礼地。

她却是真缠上他了,固执地,顽强地,毫不讲道理地。

他20岁开始第一次谈恋爱,在那些朋友里算是很晚的了,第一个女孩子,贴在陶黎贺身上娇声娇气地叫李嫣妹妹。李嫣冷了张脸,说:“我和黎贺哥哥很早就私订终身了,你来晚了。”

然后毫不客气地推走她,把陶黎贺的胳膊牢牢抓在手里。

那女孩子白着一张脸,望着她,呆呆地几乎没什么反应。

后来,陶黎贺的女朋友像换衣服一样普通平常,她对她们也渐渐普通平常,因为每一个女孩子,不管环肥燕瘦,到最后,能够站在他身边的,还是只有她。

她以为,以后的以后,等她长大了,也只有她。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陶黎贺和其中一个亲吻。

在酒吧里,昏暗的格子间中,他们旁若无人地拥抱,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