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萧怀舟,甚至将世子之死全都推到了萧怀舟头上。
  金戈铁马,踏破宁静,战乱四起,流离失所。
  只有谢春山知道。
  那个少年绝不会做这种事。
  然众口铄金,无从辩驳。
  曾经的白马春风少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
  萧怀舟那夜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将玲珑骨交给他,送他回了归云仙府。
  少年语气轻松,“待我披甲而归,请谢宗主与我一同,欣赏这天地浩大。”
  可没想到一别之后,却是永诀。
  “不好了,业火要把大师兄全吞噬了!”
  洗心池上有小弟子惊呼。
  连站在一旁怒其不争的长屿老祖也肉眼可见的慌了。
  他所作所为,皆为惩处谢春山。
  皆为巩固谢春山的无情道心。
  无论是当年那场大水,百年的思过崖面壁,亦或者是破碎的灵府,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那颗无情道心。
  若是谢春山死在洗心池……
  整个归云仙府,都绝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如同谢春山一样的人。
  绝艳惊才。
  长屿老祖急匆匆抬手施了法诀,苍绿色的法术将整个洗心池罩住。
  一重一重的法术向谢春山身上荡漾而去。
  虽说暂且压制住了池子里汹涌而上的幽冥鬼气,却根本无法扑灭红莲业火。
  只因为红莲业火是自无情道心而生,若无情道心动摇,则业火漫天,烧尽一切。
  池中的白衣道君神色平静。
  明明是被红莲业火时时刻刻在焦灼的神魂,此刻却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轻松。
  他的道袍,手臂,一路往上皆被业火吞噬。
  一寸一寸,化为飞灰。
  他早该死在那一年。
  死在那一年长阶雪落,少年拖着病体长跪山门的那一天。
  王朝更迭,大厦将倾。
  若无情道不可插手命数,那便殉了这道。
  殉了那少年……
  “谢道君,就算是修道也不要总是板着一张脸,你笑起来很好看。”
  “谢道君,你好高啊,比我高半个头呢。”
  “谢春山,我弹月琴好不好听?”
  “谢春山,我好恨你啊……”
  少年手握憾天弓,凌乱的青丝掠过他绝望的脸庞,背后是战火连天。
  前方是生机断绝。
  最后一眼回望,看的却还是归云仙府的方向。
  而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他被长屿老祖九宫八卦阵,用尽毕生灵力困于归云仙府。
  他被抽去神魂,封闭四识五感,以护山大阵压在两仪堂前。
  他的骨血,他的神魂,他的灵府。
  他身体的每一寸,寸寸被碾碎,道道血流交织在指尖。
  指骨尽碎,他依旧抬起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指节,一点一点,颤抖着在大阵上,用自己燃烧的神魂,画着‘破阵符’。
  他要出去。
  他想出去。
  萧怀舟,在等他……
  “插手天道,必遭天谴!”
  长屿老祖自他两岁便将他捡回来,悉心教导,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