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玖凛笑着,忍着剧痛将手伸进枕头底下,成功摸到了那根冰凉的东西。
  是他当初用来自残的钢笔。
  那时只是害怕江池渊惩罚,随手找了个地方将它藏起来,没想到如今竟然能派上用场。
  还真是,造化弄人啊。
  “咔哒——”
  笔帽被他拔下,钢笔锐利的锋芒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时玖凛像是感受不到疼那样,强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翻身骑在江池渊身上。
  铁链发出细小的碰撞声。
  时玖凛双手紧握着钢笔,微微颤抖。
  却依旧笃定。
  他张了张口,微笑着无声道:“一起下地狱吧。”
  既然他怎么想死都死不了,那就换他江池渊先走一步好了。
  时玖凛之前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痛快过。
  像是浑身的重担都被卸下来了一般,就连呼吸都轻松了不少。
  他甚至已经幻想好了那幅景象——
  ——江池渊躺在血泊中,脖颈处插着这根染血的钢笔,白色床单被晕染出大片痕迹……
  一定好看极了。
  时玖凛闭上眼睛,脑海里走马观花般闪过那些和他在一起的零碎片段。
  那些黑暗中的拥抱,每一次接吻时的触感,做那些事时兴奋与痛苦并存的悲哀。
  真可笑啊,他们明明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密无间。
  时玖凛忽然发现,江池渊似乎是他活在这世上数年间唯一一个深度接触过的人。
  他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的喜恶,明白自己该如何放软身体才能最大程度的讨好这个人。
  ……
  他握着钢笔的手又紧了几分,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劲儿,毫不犹豫对准江池渊脖颈动脉处刺去。
  尖锐至极的笔锋划破空气,在月光下的锋芒愈发晃眼,在时玖凛眼中逐渐演变成一个狰狞的笑脸。
  都去死吧,都去死吧。
  地狱里不应该只有他。
  这些把他推下去的人,也理应和他一起堕入深渊啊。
  时玖凛眼眶逐渐湿润,大脑却是久违的兴奋。
  似乎每一根神经都醒了过来,嘶吼着朝他咆哮。
  那样的兴奋甚至盖过了四肢传来的剧痛,令他大脑发麻,瞳孔紧缩。
  那让这一切都就此结束吧。
  可当笔锋刚戳破他咽喉处的皮肤,漫出一颗细小血珠时,他的手却怎么努力也无法继续深入半分。
  时玖凛手腕被那个本该早已变成一具尸体的人死死握住。
  他吃痛,十指抑制不住松开,笔掉落在地,滚了几圈后停在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