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啊,也习惯了。
  他甚至开始享受惩罚过后少有的温存。
  江池渊把烧到迷迷糊糊的他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一般跟他张大嘴说“啊——”,然后把连温热的气息都弥漫着苦味的中药一勺一勺喂给他。
  他神志不清,条件反射般扭开头用手推江池渊的胳膊。
  药碗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江池渊也不恼,宛若一位纵容年幼者玩闹撒欢的长者般无奈的摇了摇头,抽出几张卫生纸擦了擦被沾湿的胸膛,眸色明暗不定。
  “不喜欢喝药?”
  他瞥了一眼时玖凛双目迷离,一副梦游天国的模样。短促的笑了一声,从抽屉里拿出退烧药。
  时玖凛疲惫至极抬眸看他,以为这人又要搞出什么折磨他的花样。
  却看到江池渊抠开药板,将那枚白色药片放在自己口中。
  时玖凛大脑宕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便被江池渊按住后脑勺吻了上来。
  又急又冲的吻,亲的他喘不上来气。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时玖凛眼泪都被逼了出来,挣扎着想推开江池渊,四肢却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劲。
  好难受……
  他甚至感受到那枚白色药片不知什么时候被送到了自己口中,又在不经意间抵在喉咙处,使他不得已吞入腹中。
  好苦!
  他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江池渊却好似味觉丧失似的,反而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唇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时玖凛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赌气般把自己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假装睡觉。
  却不料头刚碰到枕头便感到强烈的困倦感袭来,眼睛控制不住眨了眨,便再也没了睁开的力气。
  循环往复的日子也不知要重复多久。
  逃跑,被抓,挨罚,养伤……
  周而复始,了无生趣。
  可笑的是,他竟然在内心深处接受了自己如今的地位,甚至觉得就这么一辈子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可以。
  他不想死。
  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想为活着而活着。
  可,江池渊又会留他的命多久呢?
  退烧药很快便起了作用。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望向被窗帘死死掩住的玻璃窗。
  他猜,此刻外面的云层一定已经被暖光撕破,天际曙光或许变化莫测,风起时应该会吹落几片嫩叶,海边裹挟氤氲雾气,吹到身上时那股凉风一定很舒服……
  那是他再也触碰不到的世界。
  身上遍布狰狞的疤痕,臀肉处红肿的最为厉害,双腿合也合不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