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过了一个节点,她的眼泪就不受她控制了。
  一滴滴地掉在衣服上,脸上。
  “你们怎么能这样呢……”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阿尔弗雷德移开了视线。
  “我说,劫狱能行吧,”陈觅雁虽然觉得她有时候不太对劲,还对自己毒舌,总体上还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她还在一个劲给她想办法,“到时候起诉我倒是能去,不过是我不擅长的法条,我当她……”
  “闭嘴。”青年听得是心烦意乱。
  “喂你这个家伙过分了啊,不救就不救,还不让别人救!”
  平常见不得她掉一滴眼泪,还要哄半天的金毛此时此刻的气势吓人的可怕,任凭她哭的满脸都是。
  “我说了叫你闭嘴!”
  “你以为你是谁!”她挽起袖子,“呸这家伙这个时候就不出来露面了,不还是担心自身利益。我早说了要离你远点,唉就是太听话了……”
  “没事啊没事,”本田哄她,“不会叫你被他们带走的。”
  一旦被带走,马上就会被调查。
  做实了,一切都不好说了。
  “别哭了……”
  她一个劲的擦眼泪,越来越多,眼泪好像失控了。
  “我……”
  还不让他靠近,挪着身体要跑。
  “我……”
  “……啊。”
  小姑娘终于抬起来头,嘴唇失去血色,脸都被水光照亮了,“我……”
  作为系统的惩罚,来了。
  系统为了让她去到纽伦堡,开始强制她。
  之前需要她的血能完成的转移,她不想用。
  强制她使用的系统,开始在她内心警告。
  [你会逐渐失去五感。]
  [第一感,触感。]
  “momo?”
  本田的手要去摸她的脸。
  本来有温度的手,落在她那边,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东西落在她脸上……
  “你的脸色不对,我们去医院。”
  马修一脚把木制的翻译桌踹出一个大洞。
  没等马修过去,本田把她抱起来。
  没有触感……
  她好像被空气人抱着,没有温度。
  “我,没有,嗅觉了。”
  他身上的血腥味,一下子被空气卷入,消失不见。
  空气卷还在袭击她能看见的一切,她无法嗅到任何味道了。
  本田菊到自己喉咙里挤出来的一点细弱的哭腔,“怎么会。”
  “是不是生我气了,因为我没有去找你?”
  “……现在不怪你了。”
  因为你在我怀里。
  青年将脸埋在她的肩窝,阿桃发现他在抽泣,整个人脆弱的不像话。
  “你要走,我,”
  “不要走好不好……”
  “不要离开我……”
  他完全不管了,其他人是怎么看他的,无所谓。
  “这个,人看起来……”陈觅雁掂量,“还很喜欢她?”
  起码颤抖不已的背部,比阿尔弗雷德挺拔的身姿好很多了吧。
  “就是是个日本人……”
  “摸摸头?”
  啪的一声。
  束缚的绳子断了。
  “我不能没有你……”
  然而她没有触感,摸上去的感觉和没摸一样。
  接着,她的味觉也消失了。
  本来残存的眼泪,掉在她脸上,能尝出来味道的眼泪,苦涩,咸味的眼泪……
  她不哭了。
  倒是他哭的比她厉害。
  嗡。
  世界一下子离她很远,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
  “我……好像我听不到了……”尝试用手拍拍他的腰部,拍过去却是一阵茫然。
  他无所谓自己哭的姿态是不是很丑是不是不像个成熟大人,此刻他只想变回婴儿,爬进她的阴道,缩进她的子宫,吸收她的养分,做她一辈子也甩不掉的拖油瓶。
  他要和她变成一体。
  本田菊听到了。
  他把她的脸摆正,努力的和她说唇语,为了方便还故意张合到位。
  “我,会,带你,走?”
  这家伙哭的好像被人抛弃了。
  阿桃笑了笑,拿手指勾起他的唇角。
  “好啦好啦笑一笑。”
  “怎么还是小时候,超级爱哭啊你。”
  本田小时候非常喜欢扯着她的衣角,一看见她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就要哭。
  “呃,”耳朵隆隆隆,开过许多大卡车,还有系统的警报声。
  头疼欲裂。
  神经崩裂。
  他抓住她的手在写字。
  “别害怕……?”
  没关系。
  要在视觉范围内,把自己转移到……
  咔哒。
  伊万抓住她的手,强行把她的手扯过来,扣上了手铐。
  她的状态很不对。
  但是伊万没有发现不对,她说的喃喃自语完全被本田的啜泣声压过去了。
  “不。”
  啊,好像要转移,需要她的血来着……
  去哪里搞……?
  “等——”
  她看见自己的左手被拷上了手铐,好像被受到了刺激,“纽伦堡——”
  “我要去纽伦堡!”
  本田菊手一松,他被王耀控制住了。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固执的要去纽伦堡。
  手枪掉在地上。
  鬼使神差的,她弯腰要去捡。
  伊万马上阻止。
  接着,她用右手,恶狠狠的从他腰上抢过来他的配枪,就要朝着她的手开枪!
  “等!”
  强制把枪身转移到旁边的后果是,伊万的手发出一股血肉的焦味。
  子弹擦着他的手而过。
  “……?”
  “你放开我!”
  “明明是你主动把手放我手上的……”他还犹豫不决,那手就搭上来了。
  “刺啦。”
  右手划到了本田菊的小刀上。
  “纽伦堡!”
  “我要去,纽伦堡!”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消失在了原地。
  地上只留下了血液。
  没有完全凝固的血液。
  作者俺:还记得为啥马修和阿尔吵架吗,就是这个逮捕令的签名……马修的是阿尔弗雷德伪造的。
  呃梦里比这个更崩溃,法庭是那种,阶梯式,门口是最高层,本来是我要跑到最高层问露露来这里干嘛来找我,接我还是啥,结果本来很欢喜的,因为他一直没有露面,他一说我被抓捕了我还懵了……
  然后还有老王的签名。什么叫心碎一地。当时就是。
  老王还一脚把我从起码一层半的高度踹到了最里面的法庭柜子上,就是一个抛物线,毫不客气的说,我被踹到直接坐不起来,还吐了好几口血。
  所以心态完全崩了。老菊说啥我也听不见……回忆起来完全是不想回忆……只知道他嗷嗷哭……哭的停不下来。
  顺便梦里经历,没有意识之前最后消失的是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