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侧目看着妻子苍白的脸色,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他抬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蟒袍上的玄铁虎符硌着她的肩头,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瞧你这模样,倒像是我要弑君谋反了。”他声音里带着笑意,掌心却不自觉地收紧,“你没见我连那几个探子都没有出手灭杀吗?”
司马鸢儿猛地抬头,金红相间的九凤钗撞在他胸口,发出细碎的声响。她望着丈夫眼底跳跃的星火,突然想起初见时,他也是这样笑着将北疆地图摊在她面前,说要带她看遍万里河山。“可...可陛下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她声音发颤,“您这般强势,若是触怒天威...”
柳林抬手按住她的后颈,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远处的篝火映在他眼底,像是燃烧的战火:“鸢儿,我并不想和朝廷撕破脸皮。”他的拇指摩挲着她后颈的皮肤,语气却冷得像淬了冰,“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北疆的事,北疆自己处理;我镇北王的事,我镇北王自己做主。”
他突然松开手,朝着虚空某处抬手虚握。躲藏在裂隙中的朝廷探子们顿时如坠冰窖,无形的威压掐住他们的咽喉,却在即将致命时骤然消散。“看见了吗?”柳林轻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我留着他们的命,就是要让陛下知道,镇北王府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司马鸢儿望着丈夫衣袍上猎猎作响的银鳞白虎纹,突然觉得那纹路狰狞得可怕。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柳林一把拽回怀中。“别躲。”他的声音贴着她耳畔落下,温热的气息混着血腥气,“你只需记住,无论朝堂风云如何变幻,北疆永远是你的家。”
夜风卷起她散落的发丝,遮住了她泛红的眼眶。司马鸢儿将脸埋进他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终于缓缓闭上眼。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早已没有退路——她的命运,早已和这个男人、这片土地,紧紧绑在了一起。
柳林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司马鸢儿微凉的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似是安抚又似是无声的承诺。他望着下方火光摇曳的工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鸢儿,是时候让北疆的百姓见见他们的主母了。
话音未落,虚空突然泛起蛛网般的裂纹。璀璨的星芒自裂缝中倾泻而出,在云层间织就一道光华夺目的阵法。伴随着齿轮转动的轰鸣声,一艘遮天蔽日的巨型战舟缓缓浮现——船身以千年玄铁锻造,船舷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白虎图腾,三十六根桅杆顶端的战旗猎猎作响,每一面都绣着镇北王府的银鳞徽记。
地面的喧闹声骤然停歇。百姓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工具,仰望着这艘悬浮在百米高空的庞然大物,眼中满是震撼与敬畏。妖体战兵们单膝跪地,玄甲军齐刷刷挺直脊背,手中兵刃折射出森冷的光。唯有几个胆大的孩童,蹦跳着指向天空,清脆的童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是镇北王的战舟!柳将军说过,只有最厉害的神仙才能坐!
柳林揽住司马鸢儿的腰肢,周身腾起淡金色的灵力光盾。战舟甲板上的法阵光芒大盛,一道璀璨的光柱从天而降,将二人缓缓托举升空。司马鸢儿的月白裙摆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九凤衔珠钗在强光下流光溢彩,恍惚间竟与她记忆中及笄那日,在皇宫金銮殿上接受百官朝拜的场景重叠。
当战舟甲板触手可及时,柳林突然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耳尖:莫怕。他牵着她的手踏上玄铁甲板,三十六名金甲亲卫立刻列成两排,长枪重重顿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远处的瞭望塔上,柳修罗和刘武同时抬头,一个握紧玄铁令旗单膝下跪,一个周身紫雾翻涌微微颔首。
柳林抬手虚按,雄浑的声音裹挟着灵力传遍整个工地:诸位!他侧身将司马鸢儿往前带了半步,这是你们的王妃,北疆的主母!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不知是谁带头喊起王妃千岁,瞬间得到万人响应,声浪直冲云霄,惊得战舟周围的云层都为之震颤。
司马鸢儿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欢呼,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她下意识握紧柳林的手,却触到他掌心早已凝出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刀留下的印记。这一刻,她忽然明白,比起皇宫里冰冷的龙椅,眼前这片土地上的万千民心,才是镇北王真正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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