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尚未审完,顾临仍是戴罪之身,来时是囚车,去时还是囚车。
他在车里四处张望,想要在雪中寻找那个身影,一直到大理寺也没能看到,宋云禾应该伤得很重,她那样弱的一副身子骨,顾临不知她是如何扛过三十杖廷杖。
到了大理寺,狱卒押送他回牢房。
周伯言站在牢门前,道:“床板被褥都已命人换过,此案尚在审理中,需得待汝南王被押送入京之后才能结案,因而……”
“我知道。”顾临说。
周伯言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他嘴唇微动,大约是想说些什么,却没开口,只是叹了口气。
他正要走,顾临忽然抓住牢门,“周大人。”
“还有何事?”
顾临道:“敢问大人,击登闻鼓的宋……”
他话还没说完周伯言便道:“我未亲自观刑,但击登闻鼓素来九死一生,今日原是要提她上殿,但江家人说她尚不能起身。”
周伯言能清晰感知林玠浑身的愁绪都漫了上来,整个人显得格外安静,若非甬道中灯火在他眸中晃动的光影,几乎变成了一座雕塑。
直到他离开,靠在牢门上的那人也是一动未动。
天上亮堂起来,明晃晃的阳光倾洒,细碎的雪花还在落,是一场难得的太阳雪。
余羡好的心情都跟着好起来,跑在前面。
江洵直拿着伞在后面追,竟也追不上她,看他兔子似的跑进宋云禾房中,在门前无奈地收了伞,他不好跟进门,便在廊庑下等着。
“没想到居然是韩正清。”余羡好在床前讲得兴高采烈,“我还以为他是这天底下的天字一号大坏蛋,没想到他还算有点良心,姑且算是天字二号。”
“那天字一号是谁?”
“当然是汝南王。”余羡好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你怎么这么平静?你早知道韩正清要说出真相?”
宋云禾摇了摇头,她并不能笃定。
起初只是觉得韩正清这个人有些奇怪,后来在她击登闻鼓后,韩正清来见她那次,说过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隐隐有了些猜测,但不敢确定,更不敢去想象那一种可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余羡好往窗边走,“今日有太阳雪,我开窗给你看看,就看一眼。”
余羡好说一眼就一眼,窗一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宋云禾眼睛都还没看见,窗就已经被她关上了,还回头问她看没看见。
宋云禾一脸无语,余羡好又说:“没看见啊?那再让你看看。”
余羡好这次动作慢了一些,宋云禾定睛瞧去,日光穿透飞絮照下来,有风雪朝着窗口飘入,还未靠近便被扑出的暖意蒸化成水,在窗前形成一道不大明显的幕帘。
宋云禾把头抬高了一些,看着这一场难得的太阳雪,好像冥冥之中已经回应了结局。
“真好。”
屋内烧着暖炉,窗户一开热气便迫不及待往外窜,宋云禾身上还带着伤,衣被都不能厚,余羡好担心她着凉,赶忙关上了窗户。
“是啊,瑞雪照丰年呢。”余羡好走到她身边坐下来,“你如今只需养好身体,等着去接林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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