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叶宛偷听到她和张懋修的谈话,回去便质问了她,她没敢说实话,囫囵扯过去,谁知道叶宛自个儿想了那么多,还去找了宋云禾,早知道她就干脆对叶宛说出实情了。
“我也不敢求她原谅,只叹命运捉弄人,我和你们想的其实都一样,盼着她以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才好,我要是能偶尔看她一眼,知道她过得不错,这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她沉默了片刻,好像刚才那些话只是说给逝者听,她心里其实并非看上一眼就觉得够,还是盼着她能承欢膝下,叫她一声娘,可心里也知道完全没有这个可能。
“懋修。”大夫人又扔了一张纸钱进去,“我——”
“你在干什么?!”
宋云禾快步上前,一把夺走大夫人手里的纸钱。
大夫人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起身道:“云禾,我就是想来给你世伯烧个纸。”
“不需要。”宋云禾冷声道:“我爹他有子女,不需要旁人给他烧纸。”
大夫人一愣,“你爹?你爹他不是早就下葬了吗?”
她又看向顾临,担心宋云禾是不是悲伤过度,脑子也不清醒了。
顾临没有开口,走上前用手轻轻托了托宋云禾的后背,那是一个安抚的动作,无需任何言语,告诉她身后一直有他在。
宋云禾抬目看向灵桌上的牌位,大夫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灵堂里烛火摇曳,第一眼她还以为自己看错,再定睛一看,灵位上写着
「先考张公讳懋修府君之灵位」
大夫人踉跄一步,“你,你认他做了父亲?”
宋云禾把大夫人碰过的纸钱扔出门外,扬得漫天飞舞,转过身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灵位上的灰尘。
“请你出去,这里应该没有人想要看到你。”
大夫人无言以对,哽咽道:“你肯认他这个毫无血缘的人做父亲,为什么就不肯——”
“我劝夫人住口。”宋云禾不看她一眼,走到蒲团边跪下来,一边烧纸一边道:“他伴我自幼,护我成长,以慈爱弥补我生命的残缺,于我而言,早已超越血亲之恩。”
大夫人泪流满面,宋云禾那句生命的残缺,说的不就是她吗,她当初弃她而去,她便永失母爱,那是一个孩子永远弥补不了的残缺。
宋云禾看着棺椁,忽然浅浅地笑了一下,道:“不遗憾了。”
不遗憾没有母亲相伴的成长,她得到了更多,远超旁人,所以,不遗憾了。
顾临见大夫人还想再说什么,侧身拦住,“门在那里,夫人请回。”
他已经算是客气,大夫人知道再待下去恐怕更加面上无光,只好讪讪离开。
顾临在宋云禾身旁跪下来,宋云禾侧头看他,“你不必一直陪着我的,你回去睡一觉吧。”
他其实比她劳碌很多,她只需要守灵、见客,其他一切都是顾临替她操持,白天忙碌,晚上还要陪她守夜,眼下已泛起一圈青黑。
“没事。”顾临道:“我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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